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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开我的手,双臂搂紧我的身,不管不顾地吻下来。

正想拼力打他,他的头一偏,倒在我的肩上,双目紧闭,昏了过去。我松了一口气,想推开他,却推不动他昂然的身子,费了多少力都无法让他两支手臂从我身上松开。

就这么躺了许久,他压得我全身都痛,呼吸快没了。

慢慢的,他的手臂松了一点,我将他推到一边,掰开他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开,反而惹得他更紧地抱着我,在我身上蹭着,好像取暖似的。

火光很温暖,不知不觉的,我也睡过去,许是太累了。

醒来时,我摸他的额头,热度有点退了,他也不再紧抱着我。我轻轻地拿开他的手,坐起身,看着熟睡的金国皇帝——这个阴毒狠辣、总欺负我的地府阎罗,终于被伤病击倒,没有了知觉,任人宰割。

他的鼻息匀长粗重,鬓发有点凌乱,面有憔悴之色,不像醒着的时候强势冷戾,却依然俊美。倘若他没有伤害过我,倘若他与我只是一般的朋友,或是不相识的人,或许,我会发现他还有可取之处、可爱之处。

这是绝无仅有的机会,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上苍特意给我一个手刃仇人的机会:复仇!

从发髻上取下细细的凤形金簪,紧握在手,只要对准他的心口狠狠地刺下去,世间再无完颜亮这个人,我大仇得报,再无仇恨!

咬唇,目光如剑,狠下心肠,这个瞬间,心中充满了畅快淋漓的快意。

此时不杀他,更待何时?对!就是这么刺下去!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刺下去!

但是,我再怎么用力,那尖细的金簪就是无法刺入他的心口,停留在他的衣袍上——因为,他扣住我的手腕,阻止了我,救了自己一命。

他怎么醒了?

震惊,惶急,我想挣出手,却挣不脱。完颜亮的眼眸恢复了神采,又黑又亮,瞪得大大的,紧盯着我;他慢慢坐起身,火焰在他的眼中燃烧,低吼:“你就这么恨朕?恨不得亲手杀朕?”

“是!”我痛快地承认。

“你醒的时候,朕也醒了。”

“你装睡,就是想看看我会不会杀你?”

“你让朕很失望!”

他的嗓音饱含悲痛,眼中涌动着骇人的戾气,忽然,他猛地用劲,手腕被他钳紧,剧痛袭来,金簪落下。他捡起金簪,随手扔出去,迅捷地扣住我的后脑,迫使我仰起头。

我让他失望?

太好笑了,为什么我不能杀他?他伤害了我,纠缠着我,我就不能复仇吗?

很痛很痛,但是我没有求饶,死死地瞪他,用尽所有力气瞪他。

完颜亮逼近我,一字字地敲进我的脑子,“你永远杀不了朕!朕告诉你,你休想杀朕!”

话音落地,他重重地吻我,刀片似的唇割着我的唇,一片片,鲜血淋漓。

血腥气弥漫在唇齿之间,很快蔓延到脖颈;刀锋划过的痛,痛入心扉,痛得令人难以承受。

——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绝宠【二】

也许完颜亮担心追兵赶到,不想在山洞多作停留,对我略作惩罚就带我继续上路。

他恢复了一点体力,骏马在山野间疾驰,天色却越来越阴霾,看来快要落雪了。

我饿得前胸贴后背,想必他也饿了,我道:“不如找点东西吃吧。”

他没有回答,仍旧挥鞭催马。

黄昏时分,他驰进一个村庄,向一户农家要了一些干粮,我们在村头的大树下充饥,吃饱了再赶路。

照此看来,今晚他不打算找个地方歇息,决定彻夜逃亡。

突然,完颜亮仓促地起身,拽我上马,重重地挥鞭,我的心跳得厉害,问:“怎么了?”

他不答,只顾着催马快跑。

其实,我是明知故问,许是他听闻什么动静,才急着上路。

跑了一阵,我就听到后面不远处传来的马蹄声,不是单一的一两骑,听来有不少人马。

难道真的是上官复带着人马追来了?

我欣喜若狂,但立即克制住了,免得招惹他的怒火。

完颜亮更紧地挥鞭,可是身后的人马追得很紧,马蹄声一阵紧似一阵。我回首望去,远处的人马只是很小的点,看不清楚;身后的完颜亮却是脸膛紧绷如弦,眉头蹙成一座小山,眼眸望向前方,目光凌厉得可怖。

他的唇烫着我的腮,似乎这样并不阻碍他逃亡,我立即转过头。

寒风从眼角、耳边呼啸而过,一如利箭飞过。

陡然,胯下飞驰的骏马惨烈地嘶叫,倒地不起,我感觉自己飞起来,向前飞越,接着滚落在地,摔得全身散架了似的。然而,我并非摔在地上,而是摔在完颜亮的身上,是他抱着我从中箭倒地的骏马上飞身而起,落地时再以自身护着我,不让我受伤。

那一箭,是谁射出?

完颜亮拽着我跑,我不跑,他就死拉硬拽,夹着我跑。

跑了没多远,不必再跑了,上官复追上我们,拦住去路,脸膛冷冽如冰,“放了公主!”

“上官大哥,救我!”我不顾一切地喊。

“皇妹。”荒凉的山野传来一道熟悉、着急的声音。

我举眸望去,果然是二哥,赵瑷。我雀跃地喊:“皇兄,救我!”

他箭步走来,大氅一角飞扬而起,脸上略有憔悴之色,眼中尽是担忧与关切。他与上官复并肩而站,道:“皇妹,为兄定会救你,你放心。”

完颜亮死扣着我的手,忽而朗声笑道:“普安郡王也来了,阿眸,你这个挂名的皇兄待你不错。”

我劝道:“陛下还是放了我吧,你已穷途末路,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

“纵然穷途末路,朕也要坚持。”他在我耳边低声道,故作亲昵,神色猥亵,有意让他们看见,激怒他们,让他们乱了心神。

“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放你一马。”我以退为进。

“你还在朕手里,没有资格跟朕谈条件!”完颜亮语气森冷,在我脸颊轻啄一口。

上官复不为所动,依然面无表情;赵瑷双拳握紧,怒火上脑,眼眸迸射出凛冽的杀气。

完颜亮闲散地问:“刚才那一箭是谁射的?”

天色越来越暗,上官复的大氅在风中飞舞成大鹏的羽翅,“是在下所发。”

完颜亮赞道:“射术不错,是大金国将士的行事作风。阁下在宋国宫中任职,只怕委屈了你,不如随朕去上京,朕封你为大将军,统领大军。”

上官复冷静地回绝:“承蒙陛下看得起,一人不侍二主,多谢陛下美意。”

我不禁佩服完颜亮,他竟然在这紧要关头收买人心、令人倒戈。

完颜亮云淡风轻地问:“你们猜到朕往西走,往西追,不知是谁的主意?”

赵瑷正要说,上官复抢先道:“郡王神机妙算,算出陛下不会往北走,而是先往西走、再折向北。陛下天纵英明,郡王亦聪明绝顶,不输陛下。”

“倒是朕小瞧普安郡王了,可惜,你们来得太迟了。郡王,你的皇妹已是朕的女人,不如让朕带她回上京完婚,成就一段美满姻缘。”完颜亮纵情恣意地笑,笑声朗朗如乾坤,“倘若郡王不允,那也无妨;只是天下人都会知道,大宋沁宁公主已是朕的女人,谁敢染指?谁敢娶?谁会娶?”

“你——”赵瑷气得脸膛发红,心神已乱。

的确,此事若传扬出去,世上再无人娶我,无人敢娶我。娶了我,便是与金国皇帝为敌,犹如刀架在脖子上。完颜亮使出这招攻心之术,的确高明。

上官复面不改色,应对如流:“陛下是九五之尊,天下人自然不敢与您争女人,不过公主是大宋国尊贵的公主,假若吾国陛下赐婚,在下便娶公主为妻,不惧任何人,也不介意公主有何过往!”

我震惊地看他,想不到他会说出这番不卑不亢的话,想不到他会娶我。

赵瑷也惊了,目露敬佩、欣赏之色。

此次相救,上官复的武艺、气度与从容的应对,令人刮目相看,再也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憨厚老实的汉子。

完颜亮含笑赞道:“阁下乃大丈夫也。朕的女人,绝不让人抢走;假若有人胆敢来抢、胆敢染指,朕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最后一句,语气如冰如火,杀气滚滚。

——

夜色如幕严密地笼罩了大地,寒风呼啸,呜咽声不绝如缕;稀疏的雪花从高远的苍穹飘落下来,为这浓稠的冬夜染上一层轻薄的雪色。

赵瑷带来的人马围拢而来,将完颜亮和我围困在中间,几个人举着火把,照亮了天寒地冻的山野,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庞;洁白的雪花染了一丝橘红的光,在空中飞舞,仿若萤火虫之光,虽然微弱,却是一种烂漫的光之舞。

所有人都站在风雪中,肩上了落满了雪花,如石如雕,风化千年一般。

从始至终,上官复冷静得异乎寻常,“只怕今晚死无葬身之地的是陛下。”

“朕是天子,是上天的儿子,只有上天才能赐死朕。”完颜亮狂妄得灭天灭地,好像天地间唯他独尊,“朕会活到百岁,挥军南伐,兵围临安,灭了宋国,统一天下!”

“痴人说梦!”赵瑷嘲讽道,“上苍绝不会让一个嗜杀好战的人主宰整个天下。”

我越来越觉得,完颜亮问这说那是有意拖延,难道他在等他的下属来救他?

我向上官复使了一个眼色,清冷一笑,“陛下不放我走,是要我一起陪葬吗?”

完颜亮将我拽到他身前,扣住我的咽喉,温热的鼻息喷在我的颈间,“朕活不了,也要拉你陪葬,到阴间做一对鬼夫妻!不过你放心,朕不会死,也不会让你死!”

我微微笑道:“陛下孤身一人、孤掌难鸣,如何打得过这么多人?”

突然,一枚飞刀疾速飞来,追风逐月一般,飞向我和完颜亮。

这枚飞刀乃上官复所发,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绝技。

只是瞬间,完颜亮立即拽着我闪身避开;趁此良机,上官复已经抽出腰间的精钢软剑快速袭来,泛着银芒的剑尖刺向我。我大吃一惊,完颜亮也大惊失色,扣着我的臂膀疾速闪避。

上官复刺向我,只是搅乱完颜亮的心神罢了,不是真要杀我。

饶是如此,完颜亮也不肯放开我,拽着我左闪右避、腾挪跳跃。那蛇信一般的剑尖追随着我,我往右,它就往右,我往左,它就往左,时而刺我的心口,时而攻我的下盘,时而削我的臂膀,仿佛要置我于死地。完颜亮一心保护我,疲于应付,怎么就没想到上官复不是真的杀我?难道是关心则乱?

我亦被上官复矫若游龙的软剑吓得心惊胆颤,在这险象环生的刺杀中,我艰难地求生,心提到了嗓子眼。

虽然完颜亮不舍得我死,但我不会感激他。

“陛下…”

寒冷的山野突然响起齐整的喊声。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绝宠【二】

不知何时,大宋三十多个高手已站在一边,与之对峙的是金国高手,以那不思为首,约有二十余骑。

双方没有开战,因为,那不思关心的是完颜亮的安危。

然而,解完颜亮困境最好的法子是:围魏救赵。

两个金人悄然射箭,一个射向上官复,一个射向赵瑷。

所幸赵瑷及时避开,上官复也及时地发觉这支冷箭,挥剑截断。然而,只需一点点空隙,完颜亮就拽着我后退几步,金人纷拥上前,举箭对着敌人。

至此,宋金双方对峙,局势一触即发,我依然在完颜亮手中。

“朕早就说过,朕不会死,也不会让你死!”他揽着我的腰,温热的鼻息喷在我的脸颊。

“是吗?”我冷冷道。

在那山洞,被他扔掉的金簪,我捡起来藏在袖中,此时悄悄取出来,“我也说过,你带回金国的,将是一具尸首!”

话音一落,我咬舌自尽。

“皇妹!”赵瑷惊叫。

“公主!”上官复也惊了。

完颜亮眼疾手快地掐住我的嘴,怒火焚睛,朝我低吼:“朕不许你死!”

我摇头、奋力挣扎,就在这样的反抗中,手中的金簪悄然刺向他的心口——他没有防备,金簪正中他的心口,待他发觉,金簪已刺入体内一截。

“陛下!”那不思震惊地喊。

完颜亮扣着我的手腕,不敢置信地盯着我,眼中布满了复杂的情绪,惊,痛,失望,悔恨…黑睫轻颤,雪花落在他仿已撕裂的俊脸上,落在他盈满了伤的眼中,炙热的怒变成了冰冷的恨。

我拼力推他,没想到一下子就推开了,我拔足向宋方跑去,不理会那些锋利的箭镞对着我,也许会贯穿我的身躯…顾不上那么多,我不想再被他钳制,只想逃离。

“不许伤她!”完颜亮嗓音沉痛,痛入了心扉。

我愣住,转身看他,那不思扶着他,他痛怒地望我,一眨不眨地拔出心口的金簪,鲜血流出,染红了他的衣袍,也染红了我的眼。

赵瑷奔过来,拉着我退到宋方阵营中,关切地问:“皇妹,你还好吗?”

我颔首,终于脱离地府阎罗的魔掌,大大松了一口气。

上官复看我一眼,继续盯着敌人,以防突变。

完颜亮的脸庞越发白了,双眸越来越无神;那柄金簪入体虽然不是很深,但正中心口,假若施救不及时,便有性命之危。他一直瞪着我,不甘心,不放弃,不罢手,仿佛下一刻就会冲过来抓住我。

事已至此,纠缠再也无益,那不思强拉他上马。他坐在马上,回首望来,那眸光在簌簌飞落的白雪中轻颤,充满了怨、恨、怒、痛…最终,两束眸光凝结成一束凛冽、悲愤的剑气,直刺我的脑门、心口,一剑贯穿了我的身。

这一剑,含有多少的怒与恨啊!

片刻之间,二十余骑消失在茫茫的雪夜中。

赵瑷想派人追,上官复却伸臂阻止,道:“郡王虽有三十余人,但是金人骁勇,我们未必是金人的对手。”

“难道就这样纵虎归山?”赵瑷恨恨道。

“完颜亮未必能活得下来。”上官复赞赏地看我,“公主那一刺,已经要了他半条命。”

“皇妹,我来迟了,是我不好。”二哥握着我的手,饱含歉意。

“无妨,完颜亮并没有对我怎样。”我勉强一笑。

——

不日,回到临安,回到沁阳殿,这才真正地放心,不再担心完颜亮去而复返来捉我。

宋帝嘘寒问暖了一番,接着语气一变,禁止我出宫。

“父皇,这次是意外,是儿臣疏忽大意,下次儿臣一定很小心、很小心。”我慌了,哭丧着脸求道,“父皇不让儿臣出宫散心,儿臣会闷死的。”

“金主神出鬼没、诡计多端,保不准还会突然把你掳走,朕不能保证你还能回来。”他转过身子,不看我苦苦哀求的可怜样儿。

“完颜亮被儿臣伤了,伤势很重,不会这么快复原的。”我按捏着他的肩,柔声求道,“父皇不要不让儿臣出宫嘛,大不了多派一些侍卫保护儿臣。对了父皇,这次儿臣能够平安回来,上官复居首功。”

“上官复?”宋帝眉头一紧,寻思道,“你皇兄好像提起过这个名字,你怎么认识他的?”

“儿臣和上官复偶然相识的,此人憨厚正直、侠肝义胆,有一种不可多得的豪迈气概;更妙的是他武艺高强,那剑术简直是出神入化,还有他的飞刀绝技,令人叹为观止。与他相比,殿前司那些武官就都是草包了。”

他大为惊奇,“当真?此人武艺这般好?”

我手舞足蹈地比划道:“父皇若不信,改日传他进宫,和那些都指挥使什么的比划、比划拳脚。皇兄也亲眼目睹过上官复的武艺,父皇可以问问皇兄呐。”

宋帝但笑不语,端起茶盏饮茶。

我忽然想起自己的事,计上心来,“上官复身手这么好,父皇封他一个武职好了,儿臣出宫时就找他,有他保护儿臣,父皇就无须担心儿臣的安危了。”

他斜瞪着我,“他是否愿意在朝中任职,你倒为他打算起来了。朕给他一个武职,只是一句话的事,但你是否想过,你举荐他在宫中任职是出自真心,还是为自己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