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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头怎么还动来动去?不要动…晃得我头晕…”

“是你喝多了。”他坐到我身边,揽着我,让我靠在他胸前,“你靠着我,就不会头晕了。”

“二哥,你真好…真舒服…”我拎起酒坛,往口中倒酒。

“让我喝一点。”赵瑷抢了酒坛。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正要出宫回府,怀瑜去资善堂找我。”

“哦…是怀瑜…”头越来越疼、越来越晕,手足烫热,体内似有大火灼烧,烧得我浑身都痛,“二哥,这酒是不是很不好?你疼不疼?”

“疼?你哪里疼?”赵瑷扶我起来。

“到处都疼。”我蹙眉道,指了指心口,“这里,最疼,你不疼吗?”

“躺下来,会好一点。”

他面色有异,似有痛惜;接着,他让我躺在他腿上,将外袍盖在我身上。

好美啊!

漫天的星辰晶莹闪亮,微小的光芒汇聚在蓝绒般的夜幕上,变成了璀璨耀眼的星芒。

赵瑷的声音渐渐飘远,仿佛隔着满天星光,“三妹,为什么心…痛?为谁而痛?”

遥远的星辰一颗颗地落下来,落在梦中,镌刻在心中,成为一个经久不忘的回忆。

——

怀瑜说,天蒙蒙亮的时候,赵瑷背我回沁阳殿,巡守的守卫都看见了。

可能是他嘱咐过那些守卫,我在城墙喝酒一事并没有传到宋帝的耳中,我逃过责罚。

喝到烂醉,纵然可以忘记那些磨心的烦恼与伤痛,但是醒来后,烦恼与伤痛依旧磨心,并没有消失。终于明白,醉酒并不能解决所有烦恼,反而更烦了。

见我一连数日闷闷不乐,赵瑷想方设法地逗我开心,从市集买来各种奇怪的玩意儿给我玩,我都提不起兴致。却也渐渐明白,沉浸在伤痛中,自伤自怨自艾并不能改变事实,忘记前尘往事,想想将来,让每一日充实、忙碌起来,才能让心上的伤止血、结疤、复原。

忽然想起,送给父皇的贺礼只剩下两个月让我准备,我急忙问他:“你为父皇备了什么贺礼?”

他不告诉我,我多番追问,他才说了。原来,他从采薇轩的那组乐瓷得到了启发,从官窑和市井坊间搜罗了一套瓷具,一套可以奏出美妙乐音的瓷器。

心中萌生出一个想法,我央求他为我找一把制作精良、音质上乘的琵琶。

赵瑷还告诉我,李大哥那件事,已经解决了。

正巧,宫人禀报,上官复求见。

我连忙问:“赵璩没有以势压人吗?上官大哥,这事怎么解决的?快告诉我。”

“卑职和李兄按照郡王的指示,将这件事告到临安府。”上官复笑道,“知府大人不敢得罪恩平郡王,必然会包庇他。郡王就秘密地去了一趟府衙,和知府大人谈了半个时辰。”

“皇兄,你和知府大人说了什么?”

“知府大人以为我要包庇赵璩,让他严惩李兄,说会重重地责罚那些刁民。我就对他说,我已查清这件事的始末,那李氏不是刁民,而是良民。”赵瑷笑眯眯道,“他听我的口风变了,立即变了脸色,不过他坚持说是刁民惹事,污蔑恩平郡王。赵璩有太后和皇后的宠爱,他不敢得罪。”

“然后呢?”我兴致勃勃地问。

“我又说,其实父皇早已知道此事,也知道这次是恩平郡王的不是,强占百姓家产,知法犯法。接着我说,不过父皇不想皇室丑闻传扬出去,又想给恩平郡王一个小小的教训,就命我秘密前来,嘱咐大人秉公办理这件事,莫要因为他是恩平郡王而有所包庇,让百姓蒙冤受苦。最后,我说,父皇让我秘密前来,自然不希望你传扬出去;若他泄露了风声,后果如何,他一人担着。”

我开心地大笑,“皇兄,你这番话说得太妙了,那知府大人必定被你唬得一愣一愣的。”

上官复咧唇笑道:“郡王找过知府大人以后,就秉公办理了此事,恩平郡王府管家的儿子不再找李兄的麻烦了。郡王,公主,李兄托卑职代为传话,谢谢你们的大恩大德。”

我一笑,“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

三日后,赵瑷果真为我找来一把凤首琵琶。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绝宠【四】

这琵琶以上好的杉木所制,制工精良,尤其是雕工精细的凤首,栩栩如生,形态优美,仿若一只高傲的凤栖息于琵琶上,翱翔高歌。

他不解地问:“三妹,你想学琵琶?学来做什么?”

“我向父皇旁敲侧击过,娘亲擅弹琵琶,因此,我也要学。二哥,你会弹琵琶吧,教教我。”我摸着凤首、冷弦,脑中浮现娘亲弹琵琶的模样,必定风华绝世。

“我可以教你,不过你要告诉我,你学琵琶做什么。”

“哎呀,你教我就是了,时机成熟了自然会告诉你。”

“好好好,教你。”

我挤眉弄眼地笑,“你教我基本的指法、弹法就行。”

如此,接下来几日,一有空闲就练习弹琵琶。赵瑷说我颇有天赋,教两三遍我就会了,我更坚定了这个决定。

掌握了基本指法之后,我前往照晚阁。

第一次,香袭的近身侍婢如眉说她正在午憩,不见客。

第二次,如眉又说她身子不适,不见客。

第三次,如眉还说她近来神思倦怠,不见客。

我气急,差点儿没按耐住、直闯进去;有求于人,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求见,以诚意打动她。

回到沁阳殿,怀瑜看见几个宫人站在树上、墙头砍树。那两株树紧挨着沁阳殿的宫墙,是西域品种的奇树,叫做香兰,暮春时节开花,花朵皎洁如白玉、硕大如莲蓬,花香浓郁得呛鼻,可以传出一二十里远。枝梢还会长一种类似柳絮的小绒球,随风飘落,漫天飞舞,烂漫美丽。

我最喜欢这两株香兰了,此时正值香兰盛开的时节,竟然有宫人胆敢砍树,我气得跑过去,命那些宫人下来。怀瑜呼喝道:“这是公主最喜欢的香兰,你们胆敢砍树,不要命了吗?快下来,不许砍!”

宫人纷纷下来,跪地行礼,赔笑道:“公主息怒,奴才并非有意冒犯公主,奴才只不过是奉命行事。若公主想保住这两株香兰,就去向陛下请旨。”

“是陛下下旨的?”怀瑜惊诧地问。

“若无陛下的旨意,奴才怎敢动公主喜欢的香兰树?”

“陛下明明知道本公主喜欢香兰,怎么会下旨?”这件事太不寻常了。

“奴才听闻,是照晚阁的香袭姑娘不喜欢香兰树的浓郁花香,对陛下提起,陛下当即下旨,砍掉两株香兰。”宫人小心翼翼地说。

又是香袭。

我三次求见,三顾茅庐,她不见我就算了,竟然还让父皇砍掉我最喜欢的香兰!

欺人太甚!

似有大火在五内焚烧,我冲回大殿,气愤难忍。

怀瑜也气得冒火,为我打抱不平,“公主,那个香袭太欺负人了!她也不拿镜子瞧瞧,只不过是在烟花之地打滚的下贱女子罢了,竟敢这么欺负公主!”

怀瑾也同仇敌忾地说道:“可恨的是,陛下竟然对那贱人言听计从。之前陛下那么喜欢公主,那贱人一进宫,陛下就把所有心思放在那贱人身上了!”

是啊,自从香袭进宫,父皇就很少来沁阳殿看我了,想必是忘了还有我这个公主吧。

我赶她们出去,趴在案上默默流泪。

想找父皇哭诉、理论,想来想去,终究没有去。罢了,不就是两株香兰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香袭愿意教我,那两株香兰就算是拜师的见面礼。

第四次求见,她终于不再以身子不适之类的理由拒客,让我进去。

香袭坐着,仿若身轻如燕,一袭洁白胜雪的衫裙衬得她的面色越发苍白无血,精神倒是不错,一双秋水横波的眸子颇为清亮。

她没有向我行礼,我并不稀罕,再者我有求于她,就让着她吧。

“香袭姑娘身子不适,我冒昧打扰,实是有事相求。”我尽量用谦虚、客气的口吻说。

“公主请说。”香袭的嗓音比上一次更纤弱了,听来好像抱恙在身。

“父皇的万寿节快到了,我想备一份别出心裁的生辰贺礼送给父皇。”

“公主准备的贺礼是奏曲?”她莞尔道,“奏曲并非别出心裁。”

“我已有打算,还请香袭姑娘不吝赐教,教我弹奏那曲《爱恨成灰》。”我诚恳道,微微屈身,希望以十足的诚意打动她。

“你想在万寿节那日弹唱?”

“我的嗓子如何比得过香袭姑娘的天籁之音?以琵琶弹一曲便可。”

香袭看向我身后、抱着琵琶的怀瑜,面容淡淡,“公主学过琵琶吗?”

我道:“前几日刚学的,皇兄教了基本的指法。”

她冷冷眨眸,“没有天赋的学徒,香袭教不起,公主弹几个音试试。”

怀瑜看不过她的脸色,恨恨地瞪她一眼,将琵琶递给我。我坐下来,将赵瑷教的指法都施展出来,却曲不成调,难听至极。

如眉“扑哧”一声笑出来,笑我的蠢笨。

怀瑜横眉怒对,“笑什么笑?”

我盯她一眼,看向香袭,“请香袭姑娘赐教。”

香袭毓秀的脸上浮现些许冷傲,“指法虽没有错,却很生疏,有一点点天赋。”

我欣喜道:“那你愿意教我了?”

“教你也无不可,不过,你便欠香袭一个人情。”她的冷淡似是冰窖的寒气,令人怯步。

“香袭姑娘若有烦忧之事,我自当竭力相助。”我开心得站起身,喜不自禁。

“公主每日申时来照晚阁,香袭只教半个时辰。如眉,送客。”香袭也站起身,声音细弱。

虽然每**只教半个时辰,不过我可以问二哥的嘛。

怀瑜接过琵琶,我转身离开,刚走到殿廊,就听见如眉惊惶的叫声,“小姐…小姐…”

转身望去,但见香袭蹲跪在地上,如眉扶着她,担忧着急,手足无措。我连忙奔过去,蹲下来,手指搭上她的手脉。

她屈着身子,急促地喘着,面色惨白,额上布有薄汗,随时都有可能喘不过气、昏厥倒地。我知道了她的病情,道:“慢慢呼吸,吸气,呼气,慢慢来…”

良久,香袭缓过劲,总算熬过性命攸关的危急时刻。

如眉和我扶着她在床上躺好,怀瑜递来一杯温茶,如眉接过来,服侍她饮下,然后扶她靠躺在柔软的大枕上。忽然,如眉跪在地上,愁苦地祈求道:“公主,您是不是精通医术?奴婢求求您,救救小姐…小姐从小顽疾缠身,所有大夫都说无法根治,奴婢求您了,您救救小姐吧…”

“如眉…”香袭费力道,声音弱得几不可闻,想支起身子都觉得乏力。

“香袭姑娘所患的顽疾是哮症吧。”我让怀瑜拉如眉起身。

“那些大夫是这么说的,公主,您有法子医治小姐的,是不是?”如眉很关心她家小姐。

“如眉。”香袭的语气含有薄责之意,“公主懂医术?”

“略懂一二,哮症的确是顽疾,只能治标,无法治本。近来香袭姑娘身子不适,是哮症发作吧。春季百花盛开,花香浓郁,花粉四散,诱使你哮症发作的应该是那两株香兰吧。”我笑道。

“是啊,那两株香兰的小绒球随风飘到照晚阁,小姐的哮症就发作了。其实,小姐并不是有意让陛下砍了那两株香兰的。”如眉忧心忡忡道,“公主也说哮症无法根治,那小姐…”

我叹气,“我也无能为力,师父研制过医治哮症的方子,可惜没有成功。对了,香袭姑娘为什么不传太医诊治、缓解病情?”

香袭淡淡一笑,轻弱道:“上苍赐给香袭一副好嗓子,同时也让香袭饱尝顽疾缠身的痛苦。在临安城,香袭的琴艺、歌艺独一无二,独步江南,倘若让人知晓香袭顽疾缠身,香袭的招牌就砸了,无人再珍惜、仰慕香袭,无人再将香袭奉若仙人。”

我忧愁道:“你总是以身子不适、心情不佳的借口拒绝为父皇唱曲,父皇会以为你太高傲、太轻狂,不可一世得连父皇也不放在眼里。有朝一日,父皇再也无法忍受你的傲气,就会动怒,你会因此获罪,后果不堪设想。”

香袭淡如清风地说道:“那便是香袭的命。公主放心,香袭也有自己的考量。假若香袭对陛下每求必应,事事献媚,那就不是一身傲骨、恃才傲物的香袭了,陛下也不会视香袭为珍宝了,不是吗?”

她说的也有点道理,但是,她这是在玩火啊。

不过,她有她的坚持,我也说服不了她。

——

次日午后,我去照晚阁学琵琶,将一个香囊送给香袭。

她把玩着翠绿的香囊,“这个香囊绣工精致,锦缎也是极好的,谢公主。”她把香囊放在鼻端闻了闻,浅笑吟吟,“这里面放了什么花瓣、香叶?有一股淡淡的药香,沁人心脾。”

之前的疏冷孤傲都是假象,她也有可爱的一面,笑容俏皮,十足的小姑娘脾性。

其实,她仅仅比我年长三岁。

“里面放了薄荷叶、香草和几味草药,可以舒缓哮症;当哮症发作,拿出香囊闻一闻,可舒缓病情。”我轻笑,“记住,这香囊要随身携带。”

“谢公主。”香袭用力地嗅了几下,才搁在案上,问我,“公主识谱吗?”

我摇头,她便道:“倘若公主只想学这曲《爱恨成灰》,就不必学识谱。”

接下来,她弹了一小段,手把手地教我,用全部心力地教。

四日后,我就学会了开头的一小截曲调,弹得有模有样。我写了一张药方,让怀瑾去太医院抓药,嘱咐如眉每日煎一副,早晚煎两次给香袭喝。如眉开心地拿着药去了,我对香袭道:“香袭姑娘,我翻阅了太医院珍藏的古医书,找不到治本的方子。我这方子只能舒缓你的病情、调理你的身子,往后你务必增强体魄,注意休息,有所避忌,哮症就不会经常发作。”

香袭眉开眼笑,“好,我记住了。”

如此,我一边在资善堂听讲,一边在照晚阁学琵琶,其余时间都在练习琵琶。所幸宋帝忙着朝政,空闲时也大多去照晚阁听曲,没来过沁阳殿,只去资善堂看我听讲,我这份神秘的贺礼便一直秘密地准备着。

没想到,香袭喝药十日后,出事了。

吃过晚膳,正想弹琵琶,王福星就带着两个侍卫直入沁阳殿,说宋帝让我去一趟照晚阁。

心中忐忑,想着会不会是香袭的哮症再次发作,让我去救急?

踏入照晚阁,看见满院子的人,心中一沉,我暗道糟糕,真的出事了。

宋帝坐在首座,面色冷郁,好像正在气头上。皇太后坐在另一边,悠闲地饮茶,一袭紫红宫装映得她红光满面,神色不怒不喜,安之若素。吴皇后站在一侧,以眼神示意我赶紧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太后、皇后。”我略略屈身。

“澜儿,你懂医术?”宋帝不温不火地问,听不出他问这话的语气。

“儿臣…略懂一二。”虽然之前并没有刻意隐瞒,却也不想锋芒毕露,此时唯有承认。

年迈的太医从寝殿出来,禀奏道:“陛下放心,香袭姑娘缓过来了,已无性命之忧。”

宋帝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又急忙问道:“她怎么会突然昏厥?究竟身患何病?”

太医回道:“香袭身患哮症,是宿疾。”

心中落下大石,香袭果真是哮症发作,眼下缓过来就好了。

宋帝的眉头深深地蹙着,凝重地问:“方才是哮症发作?”

“怎么会突然发作?可有什么可疑之处?”皇太后忽然问道,冷冽的眼风扫过我,“哀家听闻,身患哮症之人必须很当心,不能吹风,不能吸入粉尘、花粉之类的。方才香袭正为哀家与陛下奏曲,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发作?”

“回太后,微臣检视过,奏曲之前,香袭姑娘刚刚服过汤药,那汤药…”太医迟疑道。

“那汤药有问题?”宋帝焦急地文。

“微臣看过药方、药渣,恕微臣见识浅薄、医术低劣,古医书上并无记载那药方。”

“那便是那药方不妥,香袭连续服药多日,积累多日,终于病发。”皇太后一口断定,大声怒问,“那药方是哪个太医开的?”

“据如眉说,那药方是…沁宁公主开的,也是沁宁公主派人去太医院抓药的。”太医心虚地看我一眼。

宋帝紧盯着我,不敢相信似的问道:“那药方是你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