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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危言耸听,本宫不怕,”大姝妃意味深长地笑,咬着牙,一字一字道,“你非死不可!”

话毕,她松开我,慢慢后退。当即,两个内侍进来,抓住我,我竭力挣扎,拼尽一切反抗,但这两个内侍的拳脚功夫不赖,制得我动弹不得。

一个宫人放下宫灯,走上前,面无表情地盯着我。

大姝妃森冷地下令:“动手!”

宫人伸出两指,慢慢伸过来,我猜不到她想做什么,只能疯狂地扭动、抗拒。忽然,内侍拽住我的头发,往下拽,我迫不得已仰着头,而那两根手指迅速靠近,点住我的脖子。

奇怪了,她在做什么?大姝妃想如何弄死我?

宫人点着我的脖子,急速用力,那被点住的地方酸酸、胀胀的…对了,这是人迎穴,是人身死穴之一…原来,大姝妃弄死我的方法这么高明,只要点住了这个穴位,就会气滞血淤、头晕头疼,时间一长,便会气绝身亡。

我拼了命地反抗,这宫人死死地点住我的人迎穴,渐渐的,头晕晕的,喘息急促起来…很难受,喘不过气,手足冰冰的,我好像看见了二哥和大哥,他们正担忧地望着我,他们对我说着什么,可是我听不见,听不见,也看不见了…

那张微笑的脸庞,在眼前上下、左右摇晃,是啊,大姝妃是该得意的…我终究死在她手里,再也没有人跟她抢了,她能不开心吗?

快死了吗?

下一刻,浓墨般的黑暗笼罩了我…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绝宠【二十七】

仿佛睡了长长的一觉,终于清醒,头却晕得很,手足也无力。

还是在那间暗室,扶抱着我的却是明哥、羽哥,安心、安平站在眼前,皆担忧不已,七嘴八舌地问我觉得怎么样。

望过去,昏黄的屋中,站在一侧的还有一个太医。让我惊诧的是,徒单皇后竟然也在这里。自然,大姝妃和阿宝还在,并不惧怕,反而咬牙切齿为什么我没有死。

怎么回事?是徒单皇后找到这里、及时救了我一命吗?

“皇后,阿眸没事了,谢皇后救命之恩。”我缓缓道。

“没事了就好。”徒单皇后转首问太医,“她为什么昏了这么久才醒来?身上有伤吗?”

“微臣把过脉,她已无大碍。方才昏厥,许是因为人迎穴被人用力按压,气滞血瘀,喘不过气,才会昏厥。”太医回道。

“人迎穴被人按压?”她大惑不解。

太医伸出轻触自己的脖子,“此处便是人迎穴,人迎穴是人身死穴之一,若是长时间用力地按压,可致猝死。才人昏厥,所幸施救及时,否则,纵然是再世华佗,也回天乏术。”

我已不是才人,而是在西三所服役的宫奴,也许这太医不知如何称呼我,才称我为“才人”。

徒单皇后面色大变,骇色分明。

明哥祈求道:“皇后,奴婢求求您,才人差点儿被姝妃害死,皇后要为才人做主啊。”

羽哥也求道:“若非皇后及时找到,只怕才人就这么没了,才人死得多冤啊…”

是啊,本以为就这么死了,没想到救我一命的是徒单皇后。

徒单皇后气愤地质问:“姝妃,你身受恩宠多年,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害人,你该当何罪?”

“皇后不要血口喷人,嫔妾可没有害谁;嫔妾行得正、坐得直,从无做过害人之事。”大姝妃睁眼说瞎话,冷冷地嘲笑道,“倘若嫔妾有心害人,皇后还能稳稳地当金国母仪天下的皇后吗?”

“放肆!”徒单皇后怒喝,胸口剧烈地起伏,停顿了半瞬才稍稍消气,“明摆着的事,你竟敢不认?”

“嫔妾没做过的事,自然不会认。”大姝妃慢条斯理地说,一副成竹在胸、有恃无恐的模样,“皇后若有人证、物证指证嫔妾,嫔妾心甘情愿伏法。”

怪不得之前她说,我的死不会与她有关,原来如此。

徒单皇后气得拧眉,“太医便是人证!太医可以指证你利用人迎穴杀害她!”

大姝妃嗤笑,“皇后抬举嫔妾了,嫔妾怎懂得医理、穴位?这些宫人更不懂了,只怕只有太医院的太医、医侍懂这些杀人的高明法子。”

明哥脱口问道:“那姝妃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将才人关在这里?”

大姝妃怒斥:“你一个贱婢,插什么嘴?”

徒单皇后道:“那本宫问你,你为什么将才人关在这里?就算她犯错,你也不能私自用刑!”

“嫔妾丢了一枚玉环,阿宝查出是她私藏起来的,就暂时将她关在这里。西三所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皇后若不信,就问问这两人。”大姝妃指向安心和安平,故意拖长了声腔,从容得令人心惊,“今晚嫔妾也没什么事,就来问问她,为什么偷了嫔妾最喜欢的玉环。嫔妾没有用刑,只是问了一些话,仅此而已,皇后若不信,可找个宫人给她检查检查身上是否有伤。”

“那她怎么会昏厥?”

“许是她没有进膳,饿昏了也说不定。皇后,莫非饿昏了也要赖在嫔妾身上吗?”

“太医说她不是饿昏的…”

大姝妃勾唇冷笑,“西三所的人都知道,掌事宫人时常不让她吃饭,加上她服役一个多月,太过劳累,体力不济而饿昏了,方才又昏了有什么出奇?”

可真能狡辩,在深宫这几年,她并没有白过。

大姝妃忽然问太医:“她是饿昏了还是人迎穴被人按压才昏厥,你确定你的诊断没有错?本宫奉劝你一句,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太医冷汗涔涔,“微臣只说是可能,并没有断言是人迎穴…”

大姝妃咯咯娇笑,“皇后听到了吧,太医的诊断不能作数。”

徒单皇后气得说不出话,片刻才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能私自将人关在这里,万一闹出人命,你担待得起吗?”

“这不是没闹出人命吗?”大姝妃娇声一哼,“玉环找到了,问也问过了,既然皇后来了,也没嫔妾的事了。嫔妾乏了,先行告退。”

“本宫奉劝你一句,若有下次,本宫一定会禀奏陛下。”徒单皇后铿锵道。

“皇后最擅长的,也就是以陛下压嫔妾了。”大姝妃头也不回地冷笑,语声充满了嘲讽。

“连累皇后被姝妃…是阿眸的错,阿眸对不起皇后。”我抱歉道。

“快别这么说,你在西三所被人欺负,今日又被姝妃算计,差点儿丢了命,是本宫无能。”徒单皇后真心实意地说道。

“皇后这么说,就折煞阿眸了。”

她的真诚与善良,令人感动。

已经过了子时,她问太医,确定我是否真的没有大碍,太医肯定地说我已经没事了。

我道:“夜已深,皇后回去歇着。”

徒单皇后笑了笑,拍拍我的肩,“九娘已经叮嘱了西三所的掌事宫人,她不会再欺负你,不过往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你自己当心。像今日类似的事,始料未及,也许日后还会发生,你务必保重,机灵一点。陛下那边,本宫会找机会劝劝。”

我致谢,送她离去。

之后,明哥、羽哥、安心和安平送我回西三所。徒单皇后之所以能及时赶到,是因为安心、安平看懂了我的眼色,知道我被阿宝带走非同小可,于是立即去合欢殿告诉明哥、羽哥,让她们想法子救我。就在她们正要去的时候,琴姑姑故意阻拦,命她们必须先洗完衣袍才能离开。因此,她们去合欢殿的时候已经快入夜了。

明哥、羽哥知道我危在旦夕,立刻去隆徽殿求见皇后,然后就兵分几路在后宫寻找我的下落,找了两个时辰才找到。

其实,假若大姝妃早点来杀我,徒单皇后就不会及时赶到了,也许我就真的一命呜呼了。大姝妃还是棋差一着,必定恨得咬牙切齿吧。

也许,是我命不该绝,上苍还留着我这条命,让我救二哥。

回到西三所,未免我再次被人陷害,明哥、羽哥假称是九娘的意思,要求琴姑姑让我和安心、安平同屋。琴姑姑禁不住她们的盛气凌人,只好同意。

——

西三所的宫人都知道我有隆徽殿撑腰,不敢欺负我,琴姑姑也不太敢明着折磨我,一切平静。

过了两日,午后,我正用短棍打着衣袍,忽然阴风来袭,湛蓝的长空乌云滚滚,千军万马似地奔腾着。大雨将至,琴姑姑吩咐几个人立刻去收衣袍,不过人手不够,雨已经开始下了,又叫我去帮忙。

我急忙跑去,却看见大院门外站着一人,一顶金冠在大风中抖动,绛色帝王袍服让他如此俊朗,袍角飞掠而起,肆意飞扬,好似即将飞去;衣袂、袍上的绣龙似在强风中腾云驾雾、咆哮叫嚣,好像这场即将到来的风雨就是那只绣龙制造出来的。而那个人,孑然一身,矗立在飞沙走石中,屹立在满目荒芜里,静静地望我,眉目冷峻。

刹那间,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仿佛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他终于来了!他终于来了!

忘记了去收衣袍,忘记了肆虐的狂风,忘记了所有的一切,飞奔过去,扑入他的怀抱。即使有大风阻挡,即使有雨落下,即使很多人会看见,我也要抱抱他。

一双手臂慢慢收紧,他抱紧我,无声胜有声。

完颜亮一人而来,终于放下心结来看我了…

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有点疼;更疼的是,他的胸膛和铁臂压得我的肩隐隐的疼。

终于,他略略松手,“听闻前两日你无故昏厥…是怎么回事?”

原来,他只是来看看我,并没有接我回去的意思。他知道那件事,该是徒单皇后告诉他的吧。

“没什么,只是那日没休息好,太累了。”我推他,却推不动。

“在这里很苦吧,你瘦了很多,气色也不好。”他心疼我,却也只是心疼、怜惜。

我疯了似地推他,泼妇似地挣扎,他没有防备,被我推开,却很快拽回我,再次紧搂着我,不解地问:“怎么了?”

我一边捶他一边哭道:“为什么不信阿眸?为什么?陛下真的认为阿眸忌恨修容、谋害她的孩子吗?那为什么不干脆处死阿眸?为什么让阿眸在这里受尽羞辱与践踏?为什么…”

“朕…朕只是…”

“在你心中,子嗣最重要,怀了你的骨肉的妃嫔最重要,阿眸什么都不是…”我泪眼婆娑地质问。

“不是这样的…你听朕说,铁证如山,修容又那么咄咄逼人…”完颜亮解释着,却语无伦次。

“既然铁证如山,为什么不让阿眸死?阿眸死了,你那些妃嫔就都拍手称快了,你也少了很多烦忧…”我伤心欲绝地控诉,“在陛下心中,阿眸无关紧要,陛下说的都是假的…假的…”

“你冷静一点,听朕说…”完颜亮抓住我两只手,扣在我身后,“不要闹了,听朕说。”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绝宠【二十七】

我不再挣扎、扭动,就听听他怎么说。

狂风肆虐,绿树疯狂地摇摆,惨遭摧残。瓢泼大雨从阴暗的天空倒下来,浇在身上,我们已经变成了落汤鸡,满脸都是雨水。

他眯着眼,两股雨水从额上流下来,“人证、物证俱在,朕无法断案说你是清白无辜的。”

我悲愤地吼:“就算罪证确凿,陛下相信阿眸吗?”

他的眼中仍有犹疑,“朕…朕无法断定…”

我凄然道:“说到底,陛下还是不信阿眸。”

风雨袭身,天地凄迷。

我冷得发抖,想必他也不好受,也许不该傻傻地站在这里淋雨,可是如此一来,不是更让人刻骨铭心吗?

“不是的,朕不是不信你,而是…”完颜亮忽然住口,说不出来。

“罢了,阿眸也不想追究了。”我心灰意冷地说道,“西三所不是陛下该来的地方,陛下还是回去吧。”

“阿眸…”

“从八虎宣旨的那一刻起,阿眸就已经死了,陛下不要再来这里了。”

“跟朕回去吧。”

“陛下,修容等着你呢。”我挣开来。

“你就这么怨怪朕吗?”他拉住我的手。

“从今往后,再也无怨无恨。”

我转身,走进大院,满目、满脸皆是水,不知雨水多一些还是泪水多一些。

他那句“跟朕回去吧”,究竟有多少真心真意?

假若不是那么想念,回去了也无用。

西三所所有宫人站在屋檐下,看见了刚才那一幕。在她们的注目下,我昂首挺胸、走回寝房。

不一会儿,安心、安平进房,关上门,让我赶紧换一身衣服,否则会受寒。我一动不动,她们索性为我更衣,还为我绞干头发,让我坐在被窝里,喂我喝热茶。

她们叹气,问我为什么不跟陛下回去。我呆呆的,什么都不想说。

“陛下来看你,很显然,陛下并没有忘记你,心中有你,你为什么不把握机会呢?”安心忧心地问。

“陛下来西三所,只是兴之所至。”我幽幽道。

——

此后,完颜亮再无来过。

西三所的宫人心明眼亮,知道陛下心中有我,不再像以往那样尖酸刻薄,而变得和蔼亲切,一有机会就巴结我,最好吃的膳食留给我,最好玩的东西也送给我,让我第一个沐浴,甚至还帮我洗衣。我婉言谢绝,对她们说,陛下不会再要我了,她们才不再烦我。

就这么平静地过了半个月。

一日,刚吃完晚膳,安心、安平先回房,我最后,琴姑姑走过来,将一个食盒递给我,不情愿地说道:“这是明哥、羽哥给你的点心。”

“谢谢。”我接过来,“她们呢?”

“她们说还有重要的事,匆匆走了,让我转交给你。”她不耐烦地瞪我一眼,转身走了。

食盒中是两碟我常吃的点心,和上次带来的一样,只是,明哥、羽哥几日才会来一趟,为什么这次不看看我就走了?难道真的有事?

拎着食盒回房,和安心、安平一起吃。

她们难得吃到美味可口的点心,说这是她们这几年吃到的最好吃的点心了。

然而,才吃了一点,安心就捂着肚子喊痛,安平也是如此,我正要问她们怎么了,肚子也痛起来,越来越剧烈,浑身冒汗。我立即为自己把脉,糟糕,是中 毒之象,她们也中 毒了,难道点心有毒?

可是,明哥、羽哥送来的点心怎么会有毒?怎么回事?

硬撑着打开门,我大声喊人,吩咐一个有点交情的宫人去找明哥、羽哥,对她们说我中 毒了,让她们立刻去求见陛下。

越来越痛,腹痛如绞,我软在地上,五脏六腑都扭在一起,血也凝固了似的,手足发冷。

若是剧毒,很快就会去见阎罗王,怎么办?

糟糕的是,解毒圣品“凤仙引”只剩两颗,留在了合欢殿,远水救不了近火。

痛,好痛…我吐出一口乌血,体内如有火烧…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绝宠【二十八】

好像有人走过来,好像有人抱起我,冷静而急促地吩咐:“快!将她们送到太医院!琴姑姑,你拿着我的令牌去昭明殿求见陛下,就说才人中 毒,危在旦夕,快去!倘若这次立了大功,有你的富贵!”

琴姑姑立即应了,为了即将到来的富贵疾奔而去。

原来是也速。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为何出现得这么及时?

他抱着我往太医院飞奔,微弱的光亮中,我看着他,他脸膛坚毅,有着令人敬佩的沉着、冷静。后面五六个宫人抬着安心、安平紧紧跟着,可是,好痛,好累,我还能支撑多久…

终于抵达太医院,迷糊中,我看见有三个太医守夜,但是他们不施救,因为我们三人是西三所低贱的宫奴,他们只为陛下、妃嫔诊治,没有上头的旨意,他们不敢施救。

“她是陛下最喜爱的才人,她若死了,你们全都要死,还会株连九族!”也速怒吼。

“这…”太医犹豫。

“还不快救人?身为太医就该救死扶伤,你们竟然见死不救,你们也配为人吗?”也速气急败坏地,就像狮子吼,“谁不救的,今夜我也速就算犯法也要杀了你们!”

不知道是担心株连九族,还是也速的威胁起了效用,三个太医立即施救。

安心、安平已经昏了,我也陷入黑暗中,仿佛在深水中浮浮沉沉…

温暖的水簇拥着我,水面还漂浮着很多芬芳扑鼻的各色花瓣,赏心悦目。四肢舒展,身心舒畅,好久未曾这么舒服了,我闭着眼享受这令人沉醉的一刻,不愿醒来…

可是,不知是什么人忽然在我耳畔不停地叫,聒噪得很,就像清晨的小鸟儿,叽叽喳喳个不停,吵死人了。

一阵猛烈地摇晃,我被摇醒,呕出一大口乌血,正好吐在一袭绣着飞龙的玄色衣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