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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琴姑姑,打伤了她们,虽然她们还要洗衣,不过总归是有伤在身,洗衣就慢了。慢一点原也不打紧,只不过倘若误了隆徽殿、芸香殿或是落霞殿宫人的衣袍,那就不值了,是不是?”

琴姑姑一愣,似乎把这番话听进去了。

她的心腹在她耳旁低声说了两句,她面色一变,喝道:“你为她们说情,是不是于心不忍?偷玉耳环的真凶就是你!”

真真可笑,想抓真凶,却这般胡乱冤枉人,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没主见。

“我没有偷玉耳坠,琴姑姑明察。”我极力说服她,“这件事颇为蹊跷,若想抓到真凶,就要暗中彻查,您也不想您的心爱之物再被偷去,是不是?”

“已找到玉耳坠,还查什么?”那个心腹急急道。

“琴姑姑都不急,你急什么?”我含笑反问。

“我…我只是觉得,既然已找到玉耳坠,就不必再大费周章地查。”

“这话大错特错。”我淡淡道,“那真凶一日不揪出来,琴姑姑的宝物就一日不安全。安心与安平宁愿被打也不认罪,那么大有可能她们真的没偷过。”

“你是新来的,为什么为她们说好话?”另一个心腹道,明显与那心腹狼狈为奸,“难道你与她们合谋偷了琴姑姑的玉耳坠?”

琴姑姑可能觉得我所说的有点道理,却更相信两个心腹,于是就不知道应该相信谁了,踌躇不决。

忽然,大院门外传来一道唤声,唤的是琴姑姑。她望了一眼,面色微变,立即往外赶去。我立即转过头,却只望见一个宫娥的背影。

那人的衣袍好像是妃嫔近身侍婢的宫服,对,一定是!可惜没看见那宫娥究竟是谁。

片刻后,琴姑姑匆匆回来,冷声道:“既然玉耳坠在安心的木柜中找到,人赃并获,那便是她偷的。再打五十!”

“就算我们有罪,你也不能私自用刑。今日你打了我们,我一定会告发你。”安平气愤填膺道。

“告发我?行,我让你去告,就怕你没本事!”琴姑姑讥讽地笑,“给我打!重重地打!”

方才已经说动了她,为什么她见了外面那个宫娥就立即下了决定?那个宫娥是谁?如若我不出手相救,安心与安平就会皮开肉绽,去了半条命…虽然安心对我只有馒头之恩,但是那毕竟是我在西三所仅有的温暖,我无法眼睁睁看着她们被打而作壁上观。

怎么办?

宫人手中的棍子就要落在她们身上,我道:“琴姑姑私自用刑,难道就不怕触犯宫规吗?”

棍子已经打下去,琴姑姑冷厉道:“谁敢将此事宣扬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在宫中,没有永远的秘密,也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这件事宣扬出去,琴姑姑,将有什么后果,您想过吗?”我从容道。

“你威胁我?”

“我怎敢威胁您?我是为您着想,今日这么多人看着,您能保证每个人都不会说出去吗?”

那两个心腹在琴姑姑耳边嘀咕了一会儿,琴姑姑面不改色道:“既然你想救她们,我就成全你,一起打!来人,押下!”

当即,两个宫人手脚麻利地押住我,使劲地将我押在地上。

为什么连我一起打?借机折磨我?我应该反抗,还是乖乖被打?

不,她凭什么打我?

安心急忙道:“不要打她,她是无辜的…琴姑姑,放了她吧…”

我猛地挣扎,压制我的两个宫人没有防备,被我推倒;我一骨碌爬起来,琴姑姑大叫:“反了反了,抓住她!”

四五个宫人纷拥而上,抓我的手臂、头发,在我身上又捏又拽,企图制服我。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气,我奋勇而战,三五下就打退宫人,怒目而视,“再上来,我不客气了。”

“你想造反不成?”琴姑姑气得怒吼,“抓住她,今日我一定要教训她!抓住她!”

“住手!不要打了…”安心凄厉地叫。

想抓我?没那么容易!

洗衣的宫人听命于她,纷纷围上来,我奋力激战,以三脚猫功夫对付这些粗鲁的疯婆子。起初,我周旋于她们的拳打脚踢中,应付自如;她们像撒泼似的乱抓、乱打、乱踢、乱踹,你一拳我一脚的,我防得了这个,防不了那个,防得了前面,防不了后边;双拳难敌众手,再者,这些日子总是吃不饱,身子大不如前,激战没多久,我便觉得四肢无力,手脚慢了。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绝宠【二十六】

头皮很疼,胳膊很疼,身上很疼,到处都疼,这些疯妇往死里打我。安心的喊叫声、求饶声一声声地传来,悲伤,忧切…

无论如何,我不能倒下!不能示弱!必须顽强地作战,往后才不会再被人欺负!

可是,好累,好痛…

还能支撑多久?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忽然停手,好像有人在喊“住手”,好像有人分开乱成一团的宫人和我…终于,这场激战结束了,打我的宫人惊惧地后退,站在一旁,我看看凌乱的衣袍,连忙整理。

喝止这场女人混战的是竟然是九娘!

她是徒单皇后的近身侍婢,怎么突然来西三所?

方才唤琴姑姑出去的,会是她吗?

直觉不是,假若是她,她不可能此时才出现。

九娘面色郁冷,睁目盯着众人,颇有威严。站在一边的琴姑姑矮了一截,不再盛气凌人,而是赔着笑,手足无措的样子令人忍俊不禁。

“打成一团,成何体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九娘的声音铿锵有力,威慑力十足。

“让九娘姑姑看笑话,是我管教不善,还请您多多担待。”琴姑姑连忙解释。

“如若每个人都像你这般要我多多担待,我担待得起吗?担待得完吗?我还要不要伺候皇后了?”九娘冷冷道,“若不如实说来,我就回去禀奏皇后,让皇后发落。”

“别别别,是这样的,昨日我丢了一对玉耳坠,查出是安心偷的,这三人是同谋,我就一并罚她们。”琴姑姑笑道,“她们不认罪,还出言顶撞我,我才略施惩戒,这么巧九娘姑姑就来了。”

“略施惩戒?你是宫中的老人,也知法犯法吗?虽然你是西三所的掌事,但也不能私自用刑。”九娘冷冷地眨眸,“为什么这么多人打一人?你想弄出人命吗?”

琴姑姑的嘴脸令人作呕,“不是不是,安心三人出言顶撞我,其他人为我打抱不平,就一时冲动…做了错事,还请您多多包涵。”

她的两个心腹也帮忙解释,说是安心、安平和我三人合谋偷窃,死不认罪,激起众怒,我才被这么多人打。

安平愤愤地叫道:“不是这样的,九娘姑姑,她们都在撒谎,血口喷人!安心没有偷玉耳坠,我和冷眸为安心辩解,跟琴姑姑说道理,琴姑姑不仅不相信我们是清白的,还私自用刑,打我们三人。冷眸不甘心平白无故地被打,琴姑姑就命令所有人打她一个。九娘姑姑,事情就是这样的,我们没有偷玉耳坠,我们是清白的,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琴姑姑讪讪道:“您别听她的话,这些人最刁钻了,难管得很,您瞧,今日就不服我的管教了。”

安平的话好比奔流的洪水,“琴姑姑对上边的人就笑脸相迎,对我们又打又骂,虐待,摧残,不弄死我们不罢休。冷眸刚来半个月,不是饿肚子就是打骂,被她折磨成这样,九娘姑姑,您自己看。”

九娘看向我,眼中似有丝丝缕缕的怜悯。

琴姑姑慌了神,“您也知道,西三所杂役繁重,若是不严格管教,这些人都是软骨头,做事懒懒散散,什么事都要拖,各殿各宫的衣物就无法按时交付了。”

“既然找到玉耳坠,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你也不想这件事传到皇后耳中,是不是?”九娘含笑威胁,“若真传到皇后耳中,不仅她们被关押审讯,你也要关押审讯,治一个‘触犯宫规’的罪。”

“是是是,九娘姑姑说的是,这件事本是小事,没想到让您操心了,是我处置不当。”琴姑姑唯有赔笑。

“那便最好。”

“九娘姑姑是皇后最器重、最信任的近身,还望您在皇后面前为我美言几句。”

“美言几句也不是不可,只是我不想每次来西三所都看见乱七八糟的脏事。”九娘的语音看似绵软,意思却明白得很,“倘若西三所再这般乌烟瘴气,我可不敢保证哪日就传到皇后耳中,你有何下场,我也说不准,你好自为之罢。”

“我保证,西三所再不会发生类似的事。”

九娘看着我,却是对琴姑姑道:“姑且瞧着吧。对了,她现在落难,在你这里洗衣,但怎么说她也曾经是侍奉陛下的妃嫔,哪日陛下又想起她了,来这里找人,若是找不到人,或是看到一个瘦骨嶙峋、饱受摧残的病西施,你有什么下场,自己掂量吧,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琴姑姑惊得面色大变,“明白了明白了,多亏您提点。”

九娘要回隆徽殿,她亲自送出去,鞍前马后。

这件事到此为止,琴姑姑没再追究,接下来的几日,她不再故意折磨我,对我颇为客气。

也许,九娘是徒单皇后派她专程来西三所的,让我少吃点儿苦。

——

安心、安平与我成为朋友,因为我的仗义相助,她们视我为朋友,白日一起洗衣,夜里凑堆闲聊,有什么好吃的也会分我一份;若有宫人欺负我,她们也会站在我身后,帮我、保护我。她们问过我,为什么会被贬为宫奴、打发到这里服役,我不想说,不是沉默便是岔开话头,她们也就知趣地不再多问了。

在西三所有这样肝胆相照的朋友,是苦中一点甜,是冷寒中一点温暖,是黑暗中的一缕日光。

接下来的半个月,每日洗衣、吃饭、睡觉,日子充实而忙碌。明哥、羽哥来过两次,听闻琴姑姑不再折磨我,略略放心。不过,她们还没找到维儿的心上人。

已是四月,暖风吹拂,艳阳高照,西三所大院外的几棵树开着娇艳的花,灿烂如云霞。

西三所又发了两身较为单薄的宫服,而春夏之交是西三所最忙碌的时候,因为各殿各宫都换了衣袍、帷幔和床席,送来洗涤,因此我们已经连续几日忙到夜里。

这日,一个宫娥忽然气势汹汹地来到西三所,声称送来的衣物中不小心夹了一枚大姝妃的玉环,送回去的衣物中却找不到玉环,说一定是洗衣的宫人顺手牵羊、藏起来了。

此人正是大姝妃的近身侍婢,名为阿宝。她带着两个四个宫娥、两个内侍而来,颇有阵仗。

琴姑姑命所有人站在院中,说明了情况,训诫道:“我一再告诫,不许顺手牵羊,不许有贪念,没想到今日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是谁拿了姝妃的玉环,交出来,阿宝姑姑可以从轻发落,若不主动交出来,后果如何,你们承担不起!”

宫人窃窃私语,安心低声道:“落在阿宝姑姑的手中,不死也丢了半条命。”

平静没多久,又来事了。我隐隐觉得这件事并不单纯,说不定是冲着我来的。

阿宝高声问一遍,众人摇头,表示没有私藏玉环。

“她们都说没有,怎么办?”琴姑姑问。

“那便一间一间地搜。”阿宝阴冷地凝眸,“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把玉环主动交出来,否则搜了出来,你们可要遭罪了。”

无人应答,无人站出来。

于是,四个宫娥和两个内侍开始搜屋。

安平忧心忡忡,“这次不知道是谁倒霉。”

很快,一个宫娥拿着一枚碧色盈盈的玉环出来,交给阿宝。阿宝对琴姑姑说,这就是大姝妃最喜欢的玉环。

会不会又是故技重施?

琴姑姑指着我,气呼呼地质问:“姝妃的玉环是从你的衣袍内搜到的,你如何解释?”

她的心腹道:“阿宝姑姑,我记得,昨日您的衣物就是她洗的。”

阿宝英眉高挑,喝道:“原来是你,人赃并获,这回看你怎么抵赖?”

又是这招!栽赃嫁祸!

“昨日我洗那些衣袍,根本没看见什么玉环,我也没有私藏玉环。”果然是冲着我来的,大姝妃,这次你打算如何惩治我?

“玉环从你的衣袍中找到,岂容你抵赖?”她厉目圆睁,“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你休想喊冤!”

“所有人都在院中,只有他们几个在房中,怎么栽赃嫁祸都可以。”我回击道。

“我不跟你废话,来人,押她走!”阿宝行事倒是雷厉风行。

两个内侍立即抓住我,我奋力挣开,没想到他们有几下子,将我制得死死的,押着我走出大院,离开西三所。

回头望去,安心、安平望着我,我对她们使眼色,希望她们能明白我的意思。

阿宝将我关在一个没有人迹的荒芜院落,一间只有一扇窗的小屋。屋中只有一张硬板床、一个小杌子,再无其他。以为她会立即审讯我,却只是将我关在这里。

大姝妃究竟想将我怎么样?在这里秘密处死我?还是关我几日而已?

想了半个时辰,越来越觉得此事不同寻常,若非有十足的把握,大姝妃犯不着摆这个局;倘若这次弄不死我,反倒惹了一身骚,那又何苦做这么多?那么,她的目的绝对不简单,大有可能要秘密处死我。

不能坐以待毙!

然而,门锁得死死的,唯一的一扇窗也被封住了,我就像一只被困的小白兔,什么事也做不了,只能等人来救。

坐着,等着,想着,呆呆的,静静的,竟然睡着了,睡得很沉,许是这一个多月太累了。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绝宠【二十六】

开门的声音惊醒了我,我呆了须臾,想到我被大姝妃关着,清醒了不少。

两个宫人提着宫灯走进来,驱散了浓重的黑暗。随后进来的果然是大姝妃,身旁是阿宝。

大姝妃外披黑色披风,风帽笼着头,以掩人耳目。她站在屋中,就这么温柔地凝视我,眉眼间似有浅淡的笑,与之前给我的印象判若两人。

在上京的金宫,她虽也工于心计,但是喜怒形于色,不像如今善于隐藏心思。

今夜她来此,决定秘密杀我吗?

屋门掩上,大姝妃像是面对一个相识已久的故人,微微一笑,“你未曾进膳,应该饿了。”

阿宝将食盒中的一碟点心拿出来,放在床上。

大姝妃柔柔道:“饿了就吃吧,不过若你觉得点心有毒,不吃也罢。”

我捏了一块放入口中,“好吃。”又吃了一块,“真好吃,谢姝妃赏赐。”

“你不怕本宫用点心毒死你吗?”她不惊诧我的举动,正正经经地问。

“倘若姝妃想用点心毒死我,何必亲自来?”又吃了一块,因为我的确饿了,不吃就没力气。

“早在上京,本宫就觉得,只有你才有资格成为本宫的对手。”

“很荣幸。”

“不过你匆匆地离开了,本宫也不知道你究竟有多少能耐。去年你随陛下回中都,本宫真高兴,终于可以好好地斗一番了。”大姝妃始终含笑,不知是真心觉得如此,还是反着说。

“唐括贵妃如此盛宠,抢了你不少恩宠,你为何让她在后宫横行无忌?”点心只剩最后一块了,我津津有味地吃着。

她咯咯娇笑,笑得畅快恣意,“她也配?她仗着美貌与媚 术勾了陛下的魂,虽然盛宠,但陛下并非真心爱她,只喜欢她的美貌。如此圣宠,来得快,去得也快,本宫担心什么?再者,她胸大无脑,行事冲动,脑袋瓜子还不如她妹子好使,想当本宫的眼中钉、肉中刺?她不配!”

原来如此,我好笑道:“因此,你就不费心收拾她了?”

大姝妃掀开风帽,脱下披风,交给阿宝,“自会有人收拾她。若无人收拾她,她迟早也会因为恃宠生娇而获罪。”

她倒是看得明白,果然是纵横深宫多年的人精。

我感兴趣地问:“除了我,还有谁有资格成为你的对手?”

“唯有你!”

“荣幸之至。”

“这么多年了,陛下并未忘过你,还出宫南下带你回来,可见陛下心心念念地想着你。再者,你不笨,懂得隐忍、布局,还有一颗一旦狠起来就冷酷无情的心。”她嗓音绵软,却字字如锥,“这样的你,才能成为本宫的对手。”

“可我并没有当你是对手,我并不想夺你的恩宠。”我说的是真心话。

大姝妃又笑起来,细碎的笑声浸满了嘲讽,“你总是这般无辜,虚伪得令人作呕。你骗人的伎俩太拙劣了,本宫不是三岁孩童,你偏不了本宫。”

不信也罢,我再怎么说,她也听不进去。

她莞尔道:“之前本宫不出手,是想坐收渔人之利,待你和唐括贵妃斗得两败俱伤、或是一方败了,本宫再来收拾残局。本宫早已料到,唐括贵妃不是你的对手,若非唐括修容在旁出谋划策,她早已是你的手下败将。”

我也莞尔一笑,“你揭穿我假孕争宠,难道不是出手吗?”

大姝妃深深地笑,“那只是略施小计罢了,唐括修容再次进宫,不会放过你,本宫继续坐收渔人之利。”

我轻淡道:“唐括修容自然会收拾我,你亲自了结我,会脏了你的手。”

她走上前,修长的五指掐住我的双颊,美艳的脸庞染了宫灯的流彩,昏暗的红令她扭曲的表情变得骇人,“因为,本宫再也等不及了,趁陛下厌弃你的时候下手,是最佳时机。”

“姝妃告诉我这么多,我铭记在心。不过,你不怕陛下事后追究吗?不担心儿子的前途吗?”我从容不迫地说道,“你也知道,陛下真心爱我;我死了,陛下必定雷霆大怒,你有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谁也不会知道你的死与本宫有关。”

“阿宝从西三所带我离开,我无缘无故地死了,自然与姝妃有莫大的关联。”我盯住她,淡定地笑,“你逃不了干系,说不定你们母子俩要为我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