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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亮的双眼迸射出凌厉的光,“当初留赵玮一条命,是朕这一生所做的最错的决定之一!”

最错的决定之一,那么,留完颜雍一命也是其中之一?

我缓缓勾唇,“你没有看错,二哥的确是人中龙凤。假以时日,二哥是你最大的对手。”

他问:“这次把朕骗到这里,也是他的主意?”

我但笑不语,他阴冷道:“的确是妙计,赵玮长进了不少。”顿了一下,他眸光阴鸷,语声森寒,“这一生,朕从未怕过任何人,乌禄,赵玮,都不是朕的对手!”

我眨眸,“大哥已在辽阳登基,迟早接掌金国,就算你凯旋北归,也不一定能夺回帝位和江山。”

他的目光冰寒如箭,“那便拭目以待。”

“睿儿在哪里?”我将匕首对着他的心口。

“睿儿在一个很安全、很隐蔽的地方。”他的冷笑分外残忍,“为了诱你现身,朕设了一个天衣无缝的圈套。朕并没有携睿儿南征,随朕南征的那个小男孩是朕麾下将军的儿子。阿眸,朕料定你一定会现身,果真如此。这辈子,你千算万算,还是算不过朕。”

“既是如此,我便让你客死异乡,将你的尸首大卸八块喂狗、沉江。”我必须冷静,他所说的未必是真的,我不能自乱阵脚。

“你下不了手。”完颜亮笃定地笑,“虽然你恨朕,但我们做了多年夫妻,恩爱多年,朕在你心中早已落地生根,你不忍心杀朕,因为你不够冷酷、不够心狠,因为你还有一颗温热的心。”

我扬起匕首,怒道:“现在就让你知道我的心是冷酷的、还是温热的。”

正要刺进去,他立即扣住我的手腕,互相角力。

想不到他还有如此气力,我低估了他。

他几乎咬碎牙齿,“杀了朕,这辈子,你妄想找到睿儿!”

我使上更多的力,却还是刺不进去。

他一字字道:“你以为朕只带了二十余个护卫吗?只要朕消失两个时辰,候在二十里外的百余骑就会赶到,你妄想逃走!这一次,朕志在必得,绝不会再让你逃走!”

心魂一震,他说的是真是假?

无论如何,先杀了他再说。

然而,方才短暂的分神让我失去了绝无仅有的机会。完颜亮扭着我的手,夺了我手中的匕首,顺势抱我,我拼命挣扎,他死死地箍着我,吻我的脖颈,湿 热的唇舌舔着我的腮,热气烫人。

完颜亮,你好样的。

这么短的时间内,药效竟然散了。

不过,他到底力有不逮,反抗良久,我终于挣脱,气喘吁吁。

恰时,赵玮冲进来,长剑直抵完颜亮的心口,眸光狠厉。

“杀了他!”我催促道,心绪久久无法平复。

“听!马蹄声这么响,朕的护卫立刻就赶到!”完颜亮奸诈地笑,“现在就可以杀朕,但是你们妄想全身而退!”

我听到了,响亮的马蹄声多而沉实,听来不止百骑,眨眼间就会赶到这里。

怎么办?

赵玮当机立断,“上天自会收拾他,我们先走!”

完颜亮自负地笑,“你们逃不掉的,阿眸,很快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我又怒又急,声嘶力竭地问:“睿儿在哪里?说啊…”

他心不在焉地笑,“你放心,睿儿很好,只是每日都念着娘亲,问娘亲为什么还不回来。”

二哥强硬地拽着我离开,再慢一步,我们就不能全身而退了。

完颜亮的百骑护卫的确就在二十里外,怪不得他有恃无恐地前来赴约。

赵玮担心他会派兵追捕我们,我们马不停蹄地往西赶路,回到杨林渡口,然后渡江。

此次与完颜亮斗智斗勇,最气的是问不到睿儿的下落。

想不到的是,数日后就听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

金正隆六年,宋绍兴三十一年,十一月乙未,金国浙西兵马都统制完颜元宜反,完颜亮遇弑。

其时,我和赵玮已回到采石。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结局【一】

据传,十一月甲午,金国大军会师于瓜州渡,打算从此渡江。却没料到,渡江前夕,完颜元宜等人发动兵变,砍伤完颜亮,后用绳勒死他,最后以大氅裹尸焚化。

金国皇帝完颜亮崩,年四十。

完颜亶被完颜亮所弑,而完颜亮被部将所弑,因果循环,世事轮回,真真可笑。

他自己也没料到会有这样悲凄的下场吧。

李显忠道:“据江北传来的消息说,金兵大多厌战,又在采石一役中惨败,害怕与我军交锋。金主治军一向严苛,强令将士三日内渡江,违抗军令者以军法处置,重者即刻处死。如此强令,引发兵变并不出奇。”

“金主此次南伐我大宋,大大失策。今时不同往日,金国那帮骁勇善战的将士、望族早就过惯了富贵享乐的日子,不想再上战场冲锋陷阵,多数人厌战。金主执意南征,军中不少士兵是从契丹等族征来的壮丁,战斗力自然无法与靖康年间相提并论。”虞允文分析道。

“金主一死,金军群龙无首,军心已散,这场战,应该结束了。”赵玮凝眸道。

“那金军何时北撤?”副将问。

“静待便是。”二哥担忧道,“虽说如此,采石驻军不能掉以轻心,不能有丝毫松懈。因为,完颜亮死了,金国还有另一个皇帝,完颜雍。”

众人纷纷点头。

是啊,完颜亮死了,完颜雍便是名副其实的金国皇帝了。接下来,便是完颜雍大展拳脚的日子,金国史册将会掀开新的一页。

他们还在高谈阔论,我静悄悄地离开,来到江边,望着广阔而苍茫的江面。

江风又冷又急,吹得鬓发凌乱地飘飞,衣袂也噗噗地飞扬。

平生最痛恨、最憎恶的男子死了,终于死了,老天爷终于收拾他了,我应该高兴,应该欢呼雀跃,应该对着大江纵声狂笑…然而,笑不出来,说不上多开心,更说不上悲伤…现在是什么感受,我不知道,似乎很淡定,又好像很乱、很烦躁…对,有点烦躁,却又不知烦躁什么…就像身上某个地方痒痒的,却怎么抓也抓不到痒的地方…

他死了,就没有人阴魂不散地缠着我,这辈子我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四处游玩。这些年的屈辱、痛楚、怨恨统统烟消云散,我可以再做回十七岁以前的我,无拘无束,无忧无虑,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想行医救人就行医救人。

是的,我得救了,解脱了,自在了,前所未有的身心舒畅。

完颜亮,你这一生做了不少错误的决定。留大哥一命,一错;留二哥一命,二错;挥军南伐,三错;在后院起火的形势下坚持南进,大错特错。

死了,也就罢了,再胡思乱想做什么?

唯一的遗憾是不知睿儿的下落。睿儿,你在哪里?

睿儿,即便穷尽一生,娘亲也会找到你。

身后有人靠近,我知道,是二哥。

“完颜亮死了,你不开心吗?”赵玮与我并肩而站,远眺天水一色的辽阔大江。

“开心。”我回眸一笑,“只是,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有点不敢相信。”

“我也是。”他和润地笑,“那日我说上天自会收拾他,老天爷果真收拾他了。他有此下场,是咎由自取;他残暴不仁,满手血腥,死在部将手里,也算死得其所。”

“因果循环,恶有恶报,他活该有这样的下场。”我叹气,“可惜那日没问出睿儿的下落。”

“你决定北上找睿儿?”

“二哥,你离京已久,该回去了,父皇也希望你早日回京。”

“跟我一起回去吧,过阵子局势稳了,我再陪你北上。”

“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劝。待金军北撤,我就北上;若你不放心我,可派几个人跟着我。”

“不急,再考虑两日吧。”赵玮含笑看我,目光转向北方,仿佛越过了大江、望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大哥将是金国皇帝,三妹,我和大哥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了,你呢?”

“早在金天德二年,我在上京金宫遇见他,就知道,我和他再也回不去了。这些年,我和他越来越疏远,就连当年的情愫,也淡了。”

说出这番话,才发觉,流年无情,冲淡了一切。对大哥的那份情,早在这些年的万念俱灰、心力交瘁中慢慢消蚀。所谓流年偷换,便是这个意思吧。

倘若他在眼前,也许还会心动、情动,不过,这一生只怕再无相见之日。

——

赵玮拗不过我,留下六个高手护我北上,一再叮嘱,务必在金军北撤后再渡江。

启程这日早间,我送二哥到郊外。

他下马,牵我的手往左走了一段路,撇开那些护卫。

“二哥,我会照顾好自己,你放心回京吧。”寒风呼啸,吹得我睁不开眼。

“天下之大,倘若一直找不到睿儿,你要找多久才罢休?”寒风扬起他的衣袂,飘飞有声。

“明年二月,假若还是找不到,我就去临安找你。”

“好,我在临安等你。”

“三妹,我回临安这几年,没有去救你,甚至没有派人去,你可怪二哥?”他终究问了,满目愧疚。

我莞尔道:“耶律复救过我数次,最后一次才顺利救出我,可想而知,完颜亮在鸾宫部署的精卫是多么厉害,防守是多么森严。二哥,我知道你有苦衷,我不怪你。”

赵玮沉重道:“你不怪我,我更不能原谅自己。虽然我有苦衷,也不想对你坦言,但我终究有负于你。”

我淡淡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父皇不许你派人营救我吧。”

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我知道,他不愿说苦衷,也不想承认我的猜测,是不想在背后“议论”父皇,不想我更怨恨父皇,虽然这本就是事实。他对宋帝的父子情谊,可谓忠孝两全。

赵玮搂过我,在我耳畔道:“三妹,珍重!”

我笑,“二哥,珍重!”

片刻后,他松开我,原路走回去,上马。我挥挥手,他转过头,定定地看我一眼,目光深深,然后,扬鞭策马,绝尘而去。身后数骑也紧随离去。

二哥,我不会再去临安,望你一路顺风,珍重!

金军北撤后,顺利来到汴京,听到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完颜亮的长子完颜光英被杀,而徒单皇后也不知所踪。三个护卫三次夜探汴京皇宫,却找不到睿儿。连续多日多方打听,据宫中侍奉徒单皇后的宫人说,徒单皇后的寝宫只有太子,并无其他皇子。

难道睿儿不在汴京?完颜亮究竟将睿儿藏在哪里?

护卫问我接下来怎么办,我说在汴京城内城外打听几日,若无进展再计议。

打听了四日,还是没有打听到睿儿的蛛丝马迹,却听到完颜雍在中都皇宫登基的消息。

大哥,你终究当了金国皇帝,恭喜。

睿儿应该不在汴京,那么又在哪里?应该去哪里找?

想破了脑袋,还是无法决定从哪里找起。几个护卫提议先回临安,再做打算,我同意了。

这夜,我在饭菜中下了蒙汗药,他们没有防备,昏睡过去,我一人骑马北上,漏液赶路。

就算挨着往北找,我也要找下去,因为,在这世上,睿儿只有我一个亲人了。

六个护卫没有追上来,因为我绕路了,他们猜不到我的行程。

如此过了几日,我住在一家客栈,过了一个冷清、孤单的除夕与新年,却在正月初四听到一个心惊胆颤的消息:虽然完颜亮已崩,朝野内外、名门望族中却有不少人痛恨完颜亮,这些人将仇恨发泄在完颜亮的儿子完颜元睿身上,奏请新帝当众绞杀完颜元睿。而完颜雍也应允了,与众臣商定,在正月二十日行刑,以平众恨。

就算完颜亮凶残成性、杀了很多人,但孩子是无辜的,这些人竟然对一个无辜的孩儿下手,一样的残暴、冷酷,他们和完颜亮有什么区别?

我立刻启程,在十三日赶到中都。

花了两日打听到,完颜亮的妃嫔都被遣出宫,不是去庵堂、寺庙清修,就是遣送回家。一些对旧主忠心耿耿的宫人也被遣出宫,只留下一些做粗活、干杂役的宫人。

如此,想通过相识的妃嫔进宫,也就行不通了。

索性对宫门守卫说,我要见完颜雍?肯定被轰走。

对了,还有西三所的安心、安平,可以先找她们。

可是,新主登基不久,新朝尚未稳定,皇宫守卫自然也极为森严,宫门守卫不放行,我只能在西三所的宫人时常出入的宫门守株待兔。

守了五日,终于,我看见了出宫办事的琴姑姑。

好说歹说,她收了我一对玉镯,带我进宫,让我乔装为西三所的宫人。

——

时隔多年,再次与安心、安平相见,我们相拥而泣。

这些年,她们一直打听我的情况,知道我逃了出去,替我开心,却没想到我又回来了。

“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可是,我真心希望我们再也不要见面。”安心感慨道,挽着我的手臂。

“我也没想到还会回到中都。”

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踏进一步的地方,比如中都,比如金宫,却还是踏进来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结局【一】

世事无法预料,最不想来的地方,终究再次走进来。

因为,这里有最不堪的回忆,有此生不想再见的人。

却因为睿儿,不得不来。

这是上苍的安排吗?

“还在正月里,天寒地冻,你怎么在这时候回来?”安平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是不是为了秦王殿下?”

“你们听说了吗?陛下要当众绞杀睿儿,以平众恨。”我忧心忡忡地问。

“陛下要杀秦王殿下?”安心惊诧不已,“陛下入宫不久,很多宫殿都要重新布置,所有宫人忙得不可开交,我们哪有闲工夫打听前朝的事?”

“我听了这个消息,才赶来中都。”

安平安慰道:“别急别急,稍后我就去打听打听。你慢慢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简略道来:“徒单皇后和太子随驾去南京,我原以为睿儿也在南京,年前我在南京打听过,睿儿根本不在南京。之后我往北找,正月初四,我听说朝中不少人上奏陛下绞杀睿儿,我就匆匆上路,赶到中都。”

安心明白了事情经过,“这件事应该是真的,先帝杀了多少人,就有多少人恨他。不过你也别急,我和安平晚点就去打听。”

我点点头,“你们可知,先帝离开中都后,睿儿一直在宫中?”

安平道:“秦王殿下应该在宫中。”

心头微震,原来,睿儿一直在中都宫中。

以为完颜亮带着睿儿南伐,原来是我算错了。

忽然,去年的一件事浮上心头。

去年,完颜雍去西北救我,之后我随他到辽阳附近的乡野,他说睿儿应该也去了南京。

那时候,大哥不知道睿儿的真正下落吧,只是依照完颜亮的行事作风来推测吧,他不是有意骗我的吧。我不信他会骗我,他不会骗我的…

安心、安平见我神思恍惚,让我先歇会儿,她们去打听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