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明觉得自己作了很大的让步了,他认为安博远会很欣喜,意外地却是安博远神情更苦了。

“成亲的事以后再说吧。德明,我跟谢炽把工作换一下,我跟唯曦一起去化武山吧。”

谢炽与赵德明愣住了。谢炽不悦地说:“博远,农工部里面的事,一直是你在负责,农桑方面政策的制订推广实施,也只有你胜任,你让我接手,我做不来做不好。你要舍不得苏唯曦,就依德明的意思,你们先成亲,左不过三年两载,石化司的工作上了轨道,我自己留在那里,苏唯曦就先给她回京。”

大局是需要如此安排,安博远失神了一会,不再反对。

谢炽想了想,安慰他:‘以前外面那些传言,那应该是伍家放出的谣言,苏唯曦的为人,你应该相信她。”

“我没有不相信她。”安博远苦笑,看看再坚持已见,谢炽与赵德明就要怀疑,他不想再说下去,于是转换了话题。

“德明,胭脂公主快临盆了,一切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谢炽亲自布置的,只要胭脂生下孩子,马上调换,你再配些药准备着,到时让侍候的宫女太监暂时失去意识。”

“好。德明,这些隐秘,你最好不要给沈云初知道。”安博远提醒赵德明。

谢炽赞同地点头,然后笑着说:“博远,你真是万人迷,看看中书令这几天的表现,还有他看你的眼神……”

安博远苦笑,沈云初的表现太狂热,他又如何没察觉?他叮嘱道:“你们在唯曦面前不要提,她别的方面都好,就是爱吃醋上头……吃醋了还不提,自己在那生闷气。”

谢炽摇头大笑:“苏唯曦要是闲花野草的醋都吃,博远,那你有得烦。洛都中,随便一抓,十个女人里面有九个爱慕你。更不要提水寒烟了,话说过来,博远,水寒烟今年二十三了,却还痴等着你,这个不用谁说,苏唯曦应该知道吧?”

“所以我想与她同行,好安她的心。”安博远寻机又把话题绕回去。

赵德明摇头:“博远,朝中离不了你。”

安博远沉默了,沈云初现在一味支持他,虽然也造成困惑,不过确实给了他助力,在斗智斗勇方面,谢炽也比自己略有不及。再来威望方面,自己是世家公子出身,国舅爷,谢炽则是草根阶层,两人在朝臣中说话的重量相差很多。通常他说出一句话一个决议,敢反驳他的人,除了成王本人,再无其他,而就算是成王本人,也常常败阵,因为成王与他对仗时,成王阵营中敢出声支援的人几乎没有。

固然是因为他的提议完美无瑕,他的强势,更因为反驳他,就等于在否认他父亲他姐姐他的太子外甥。谁心中都有秆秤,如果赵承臻不能被立太子,未来的朝堂,会是安家的天下,谁都给自己留了一丝后路退步。

六月一日,苏唯曦与谢炽、赵承宣出发了。随行人员与必需物品已分批送往化武山,此次与他们同行的是三万名新军精兵,化武山方圆五百里要迁移人口拉封锁线。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出发,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因为同一天寰天盟的龙虎高手榜开始第一天的比试,络绎不绝的人流往洛都南门外的寰天盟而去。北门外军营里静静开拔的新军,只有少少几人注意了。这少少几人中,就有沈云初。

赵德明自安博远苏唯曦回来后,对她的依仗降了一大半,进农工部之事成了泡影,沈云初非常恼怒,不过面子上她克制得很好,而她在朝中明白显现出她喜欢安博远,除了确实喜欢安博远,也有其中的算计。

她此举,虽然得罪成王,但是,朝堂的格局很明显了,她可以肯定,只要安博远不离开朝堂,赵承宣还是太子,成王的溃败也只在一两年之间。此时站队很重要,站对了才能得到她想要的。至于她面上还是男人,一个男人喜欢安博远,闲言碎语不少,她根本没放心上。她本来是想勾引赵德明的,不过赵德明的变化让她明白此人冷情理智,无需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苏唯曦在吃醋上头有些过份,她摆出这等姿态,能得到安博远固然好,最重要的是要离间安苏两人。

朝中的赵德明的这些心腹,她细细观察,很快发现四公子虽然少年交情,然而巩固的基础竟是苏唯曦,如果苏唯曦与安博远反目,会有一场好戏看。

两相疑

苏唯曦到化武山后,便指挥人员打井取油,很欣喜地发现化武山石油蕴藏丰富,而且埋藏浅。地面油苗露头多,不用怎么指导,在油苗附近钻井,井深只要五米就有原油。确定原油开采,跟着要建一个大型的提炼场,油库,军工厂。苏唯曦自己也只有一些皮毛知识,要与从各地选拔出的的技工人员探讨商量,千头万绪,苏唯曦每天忙到深夜。

人口迁移与安防,由谢炽全权负责。

化武山周围人口的迁移,只用了一个月,谢炽的铁腕与冷血在这样的场合,让苏唯曦震惊。

都说故土难离,居民对于迁居当然不愿意,谢炽派兵镇压,甚至杀鸡儆猴,每个村落都屠杀了一两家人,并且毫不心软的都是全家斩杀。

苏唯曦是事后听赵承宣谈起才得知的,她把赵德明赐的龙泉剑给了赵承宣,让他跟谢炽学习剑法。赵承宣到化武山后被谢炽带在身边学习顺便教他学剑法,她与赵承宣也很多天没碰面。

那天赵承宣得空,过来探望她,言谈间问她:“小姨,谢叔叔说,为大善作小恶是为仁慈,你怎么看?”

苏唯曦想起樊城外死亡的难民,叹了口气:“嘟嘟,这个小姨真的说不出好与不好。”

赵承宣告诉她谢炽最近的作为,然后叹息:“谢叔叔连婴儿都不放过,他说斩草要除根,为免除后患,绝不能心软姑息。”

苏唯曦吓了一跳,赵承宣跟着谢炽,别学成残暴滥杀的皇帝,第二天她急忙去找谢炽,想把赵承宣带到自己身边教导。

听了她的来意,谢炽冷笑:“苏唯曦,承宣将来会是天子,一个帝王,他不仅要有远见、才识、智慧、胆魄、雄心,还必须有铁血手腕。你不能把你的妇人之仁教给承宣。依你之见,这些刁民不能杀?要慢慢安抚?你打算安抚多久?一系列工作都在等这些百姓迁走后开展,等你慢慢安抚好了,那已是过了多长时间了?还有,主弱奴欺,刁民用苛政,你不明白么?面对官府镇压还敢闹事之人,你好言安抚,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旁人有样学样,你的工作还要不要进行?”

苏唯曦哑了,垂头丧气地坐到一边不言语。

谢炽看了不忍,拍拍她肩膀安慰道:“别想了,你专心搞开发,这些事交给我。”

用石油替代木柴烧火炼铁,制油桶、建储罐;烧砖制瓦,与提出来的沥青一起建房造屋,化武山山脚下三百里范围内的路全部用柏油浇整的。繁琐的工作需要细心的指导与严格的管理,苏唯曦不断地完善管理制度,制订出一系列的奖惩规定,有谢炽的冷血在一旁作对比,工人不知不觉得更乐意接受她的管理更自觉地配合她的管理。

苏唯曦暗自得意,觉得不需要铁血无情也能把工作做好,她忽略了谢炽教训她的话的重心:因人而异。

炼油技术已经突破,灯用煤油也炼制成。苏唯曦命分送全国销售。煤油作为一种可替代松脂的照明手段,很受欢迎。

灈河就从化武山脚经过,生产的煤油装在木制的啤酒桶一样的大桶里,走水路,顺流而下,销往宁国各地。

苏唯曦计划,以泽城为基点,往南覆盖,修筑公路,促进货物来往贸易流通。

这些的前提是没有战乱,目前她自信,烈国敢来侵犯,定叫元洪有来无回,因而毫不担心,只放开手大干。因为军事层面,石化司军工厂里已经制出喷射石油的特制管子,喷射时伴有浓烟和巨大声响,更能附着在物体和人身上燃烧,用水泼烧得越猛,对敌人战车、士兵杀伤力巨大。这是防守方面的。军工厂现在正在研究以火药为引火装置,发展成火炮用来攻城守城,研究成功那更会所向披靡。

为防患于未然,苏唯曦培养了一组堪探队,由烟雨楼安排着潜入烈国和月国堪察,如果这些国家有埋藏浅的石油,宁国便必须尽早发动战争。因为石油开采一事,参与工人太多,瞒不了多久。

苏唯曦投入忘我的工作中,对安博远的思念,在夜深人静时浮起,她也很快控制住了。

洛都中的安博远,却因潜藏的心事,远没有她那么潇洒。他担心着,内心时时被伴随着的惴惴不安的感觉折磨,这种难言的忧痛,使他更加憔悴。

沈云初想搞清楚苏唯曦与谢炽正在进行的事,这天与赵德明论政时,她很随意地说:“安大人非常消瘦,陛下不若派两个机灵的嬷嬷照顾他起居,或者把苏太傅召回来。”

赵德明摇头:“没用,要论养生,博远自己最精通了,苏唯曦现在也不能回朝。谢炽说博远那是有心事。也不知他怎么想的,明明喜欢苏唯曦,我要让他们成亲,他自己却推拖了。按道理他不可能在意外面的那些谣言的,可不知为何,自从宣儿中天一水以后,他好象特别介意苏唯曦和宣儿在一起。”

安博远提醒过赵德明,可是与沈云初在一起,这样神仙似的水晶人儿对他恭敬崇拜,言语贴心,赵德明总是不知不觉间没了心防。

沈云初浅笑着,顺着赵德明的话又关心起赵承宣中毒后身体有没有复原,君臣二人拉起家常。

晚上回府后,沈云初召进来一个仆人,低声咐咐了一句话。

夜深人静时,一个人影闪进中书令府沈云初的房间。

沈云初把安博远的现状及赵德明的话低低说了,黑衣人想了想说:“属下先时听闻赵承宣没死,以为他没有中毒,看来是因为另一种情况了,赵承宣确实中了天一水的毒了。”

“天一水不是无药可解吗?为什么赵承宣没死?你交给伍平的,确定是天一水?”

“天一水是无药可解,但是世上有一种东西,中毒人在中天一水之前吃过,便可不受影响。”

“什么东西?”

“合欢果。不过这个东西只听过,没人见过。家师说,也只是耳闻过。所以属下听闻赵承宣没死,以为他没有中毒过,没跟王子提起合欢果。”黑衣人把合欢果的特性说了。

沈云初听后嘴角翘起,结合赵德明透露给她知道的赵承宣中毒时的信息,以及之前她了解的种种,她很快明白安博远的心结何在。

“有没有一种药,可以消去处-子的守宫砂?”

“有。”

“你立刻赶去化武山,想尽一切办法,给苏唯曦下这种药,务必让她眉心的守宫砂消失。”

黑衣人领命离去,沈云初在屋里转了几圈,只乐得击掌。天,想不到事情还有这样的转机。苏唯曦的守宫砂消失却没死,安博远一定认为她与赵承宣有染,赵氏王朝的这几个核心人员,分崩离析在即。

赵德明隔一段时间就在朝堂上提出一个新国策,然后这个新国策,必定利国利民。而他所有的决策,在安博远的支持下,全部得以实行。宁国在短短一年多,国力已大大凌架于烈国月国之上。这种局面,沈云初极不待见。

苏唯曦恍然不觉自己落入算计中,她在化武山忙得团团转。石油基地的从业人员已增加到约五万人,研发的新产品陆续销往各地,宁国内的柏油公路修建好五千里了,北方的几个城郡已通上公路。苏唯曦还在幻想着,等宁国一统天下后,自己乘坐马车到处旅游时再不用被颠得七荤八素了。

还有两个月就过新年,这个年苏唯曦打算回京过年,她们三人离京一年多了,安博远来探过几次,都是只住了一晚便匆匆回京。公路正在往南修,快接近京城了,回去坐马车不会很累,她想回京城与家人及安博远聚聚。

这天她与谢炽议事时,谢炽一边听着,一边神思不属。

苏唯曦恼怒地问:“谢炽,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我不舒服,明天再议吧。”谢炽阴着脸,起身离去。不顾背后苏唯曦发火。

苏唯曦气呼呼地出了议事厅,迎面遇上赵承宣。

“小姨。”

“嘟嘟,你们那边的事有麻烦吗?谢大人怎么很不高兴的样子?”

“没什么事?”赵承宣摇头,然后突然见鬼似地瞪大眼,指着苏唯曦说不出话来。

“怎么啦?”苏唯曦奇怪地问。来到基地后她讨厌梳髻,一直是在脑后扎马尾的,这样的发型,赵承宣又不是第一次见。

“小姨……”赵承宣结结巴巴地说:“你的守宫砂没了……”

“没了?不见了?”苏唯曦奇怪地问。

“是的。”赵承宣抽出龙泉剑,站到苏唯曦旁边,让她就着剑身照。

谢炽冲出议事厅,在外面转了一圈,越想越心乱,他调头回议事厅,打算找苏唯曦问个明白。远远的便看到苏唯曦与赵承宣站在一起,头挨着头,正对着龙泉剑照着。

谢炽顿住脚步,闪到树后,然后虚脱一样跌坐地上。

“博远,你要怎么办?”

谢炽想起他们离京时,安博远提出留下赵承宣,后来又提出自己要随行。

原来如此,博远已有了先知。谢炽感到周身乏力,不知如何与安博远提及此事。

苏唯曦对守宫砂的消失,并没有多在意,自己清白不清白心中有数,如果安博远误会,两人只要上床,一切便都清楚。况且在她看来,安博远是充分相信她的。

赵德明这天与安博远沈云初在御书房议事,内侍送来谢炽汇报工作的密折,赵德明打开一看,除了与往常一样的奏折与赵承宣写给他的信,苏唯曦写给安博远的信,还有一个信封,信封上注明安博远亲启,里面装着一蜡丸。

“这个谢炽,还有什么不能给我知道的?”赵德明不满地把蜡丸交给安博远。安博远笑着接过,把蜡丸放在桌上,先看苏唯曦的信。

“先看看谢炽鬼鬼崇崇的做什么。”赵德明拿起蜡丸,一把捏开,然后脸色突变,对一边的沈云初说:“沈卿,你先回去。”

“怎么啦?基建城出问题?”安博远奇怪地接过纸条,然后整张脸一刹那苍白如纸。

纸条上只有短短一行字:博远,今早见苏唯曦眉间守宫砂已失。

情难容

安博远失神地跌坐地上,手中苏唯曦的信缓缓地松开,飘走。

赵德明握紧拳头,狠狠地一击御案,骂道:“一定是宣儿那个逆子强逼的,苏唯曦太惯着宣儿了。”

安博远无神的眼飘到他身上,好一会才凝起目光问:“你为什么会认为是宣儿?”

“除了宣儿还能有谁在苏唯曦心中越过你的地位?不过,苏唯曦明明只把宣儿当儿子看的,为什么会出这种事?”赵德明兀自不解。

安博远苦笑,那应是赵承宣泡温泉,情毒发作了,他们离京前,自己明明千叮万嘱吩咐不能泡温泉的,为什么不听?

“博远,现在怎么办?”赵德明犹豫,虽然是意外,可是他心内却有一丝暗喜,朋友兄弟与儿子比起来,当然是儿子重要,儿子如果能娶苏唯曦为皇后,帝王之路不用说非常平坦了。他时时想起,假如安冉月有苏唯曦的胆魄,自己何至于如此焦头烂额。所以对于苏唯曦比赵承宣大了十岁,他根本不在乎。至于现在的东宫太子妃,赵德明觉得自己不用去愁,苏唯曦如果愿意嫁给赵承宣,相信她有的是办法。

安博远愣了许久,然后捡起地上失落的信,淡淡地说:“看唯曦意思,如果她选择嫁给我,我还是要娶她。”

沈云初在宫门等着安博远,安博远步履蹒跚出现时,沈云初关切地上前:“安公子。”

安博远漠然点了点头,施展轻功疾飞而去。

再没有比这更让人伤心,安博远回到府中,把自己关在房里一直发呆。他精神恍惚,与苏唯曦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从脑中闪过,长久以来压在心上的恐慌成为现实,他却仍无法接受,他希望这件事从未发生。

夜深了,窗外,天边月儿冉冉上升,清冷的光华照进阴沉沉的昏暗的房间,安博远的心在缓缓地流血,他似乎走到人生路的尽头,这条路的尽头一无所有---名利、地位、权势,所有的这些都不是他想拥有的。

月色更加清凌,淡淡的光影里苏唯曦在凝眸看着他,耳边有她模糊不清的喃喃细语。安博远颤抖着点亮烛火,摸出下午只看了个开头的信。

与以往一样,因为他不懂简体字,苏唯曦给他的信是赵承宣代笔的,信的内容主要写了对他的思念,告诉他今年要回京过年,末尾告诉他,不知什么原因,自己眉间的守宫砂不见了,等回京时他见了不能胡思乱想,撒娇的口气说着这是提前给他打预防针。当然,她可以请那个嬷嬷给她验身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是,如果他不能信任她,她会很伤心的。

整封信情深意重,娇嗔甜意,安博远看了一遍又一遍,眉头慢慢舒展。

不管什么原因,苏唯曦看来还是爱着他。这就够了,压在他心头的阴云突然散去,贞洁对于失去爱人相比,根本不能算什么。既然苏唯曦选择隐去实情,那么他也不能让她难堪,他装作不知情就是。

安博远决定悄悄地去一趟基地,然后让所有人认为苏唯曦的守宫砂是因他而失。至于赵德明那里,安博远相信,赵德明不会说出去的。当然他走基地一遭,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不能让苏唯曦怀孕。从信的日期上看,此事已过去一个月,有没有身孕可以把脉了,如果有了,他要静悄悄地给苏唯曦喝坠胎药汤。

安博远呈了告假奏折,对安仲说他要在房中练功,除了贴身小厮,一个人不见。吩咐小厮锁住房门,瞒着任何人,一路往基建城疾行。

安博远昼夜不停疾奔。尽管疲倦渗透他的皮肉骨髓,整个人软绵绵、轻飘飘的,然而心头的焦急与渴盼促使他夹紧马肚,一刻不停往北赶。

四天后的深夜,安博远终于赶到基建城,但是并没有遇上苏唯曦。

谢炽告诉他,杨墨从月国回来,发现月国现在实施的政策,基本和宁国一样,甚至民间也有了高产水稻与嫁接过的高产水果,苏唯曦去看那些技术是不是与宁国一样。

“承宣呢?”

“承宣跟着一起去了,苏唯曦路上要有人保护,承宣现在剑术造诣不比我差,苏唯曦也想带着他一起去别的国家看看长见识。”谢炽有些口结,他阻止过,不过赵承宣非要跟着去,苏唯曦脾气上来他也做不了主。眼下见安博远身体摇摇欲坠,也跟着难过。

“博远,我也不知会变成这个样,早知道当日就依你,把承宣留在京中。”

安博远摇了摇头:“与你无关,此事不要声张。”

“博远,你还打算跟苏唯曦成亲?”谢炽有些惊奇。

“怎么?不行?”

“没有,这事面子上也没人知道,苏唯曦自那天早上后,在眉心画了梅花妆,倒是没别的人知道,这些天晚上我注意了,她也没跟承宣在一块,面子上也没看出来她跟承宣有了不一样的关系。”谢炽看安博远不改初衷,忙把这些天的情况介绍了。

安博远点了点头,然后瘫坐到地上,让谢炽替他运功调理内息,他连日急赶,有些受不住。

谢炽整治了饭菜上来,等安博远吃过饭洗漱了,两人便同榻而眠叙别后之情。

胭脂生下一个儿子,被他们偷出宫换进一个女孩,这个女孩面子上赵德明极为宠爱,后宫现在是胭脂与柳如湄斗得不亦乐乎,不过赵承臻却对这个小妹妹甚是喜爱。后宫里一景,柳如湄与胭脂在武力较量,赵承臻带着小公主在一边玩得有滋有味。

“德佑怎么还没成亲?”谢炽问。

安博远摇了摇头:“也不知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今年的风华美人榜民众推选出来的那个第一美人,艳冠群芳,姿容与沈云初相若,湖州人,家世清白,德明有意赐婚德佑,德佑死活不依,推掉了。”

谢炽皱眉不语,安博远笑着说:“别操那么多心,德佑的性子,能忍受的姑娘不多,如果是他不喜欢的,成亲了也麻烦。你呢?有没有合意的?”

谢炽叹气:“我没你好运。”

“话说,谢炽,我可不算是从你手上抢了唯曦,她本来就不喜欢你。”

“我知道,她那人,就算那时没有你,她也不会嫁给我。博远,水寒烟还未婚?”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