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炽发愁。安冉月的性格随了安仲,温吞绵软,安博远强硬与坚定的品性,却是随了安夫人,甚至医术与药物也是安夫人教的,安夫人要给他下药,安博远的确避不了。

“你和苏唯曦以后怎么办?”谢炽犹豫了一会问:“你跟水寒烟成婚有目共睹,苏唯曦又与承宣……那你是不是放弃?”

安博远苦笑,神色黯然:“如果我所料不差,唯曦与承宣是清白的,只是现在这样,虽然我与水寒烟没有拜堂,然以唯曦的性子,必不能容忍。先把人救出来再说吧。”

烈国昊都,元洪看着地上的疯女子,叹息地摇头,这样的人才,竟生生被他弟弟逼疯了。也好,苏唯曦既然不可能为烈国出力,又不能杀,要留着人交换城池,疯了倒是最好的选择。只是想着那年洛都初见,那样水样的人儿,现今却只剩枯骨一把,每天捶打着自己,头上的头发拔得没剩多少根了,身上鞭痕累累,血水淋漓,白骨现红颜逝,看来回去也没多少日子了,由不得感概一番,再一次叹:苏唯曦,你为什么不生为烈国人?

“听着,不许再打。”元洪对铁果木下了命令。

段旭尧看着地上拼命拔头发撞墙捶打自己凌虐自己的人,再看看双眼哭得桃子般红肿的赵承宣,此时正手忙脚乱血红着眼拼命要阻止苏唯曦自虐,终于放弃要请太医验真疯假疯的打算,若是假疯,苏唯曦不可能不与赵承宣通气的,眼下看赵承宣快要心疼疯的模样,看来假不了。

黑沉沉的大地,夜风凛凛,四野静寂,天际低垂着浓墨重重涂抹的夜幕。玳郡,元洪带着人在郊外宿营。吃过樊城巷战的亏,他不敢在城中住宿。赵承宣与苏唯曦一起关押在粗钢条焊就的囚车中,四周近万名士兵看守着。

三更天,帅帐还亮着烛火,元洪与段旭尧在大帐中谈话。

“你确定安博远会来劫人?”元洪握着酒杯的手握紧,安博远智勇无双,高瞻远瞩,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连段旭尧这样智计百出的人,也落了他的圈套。这人是赵德明的左膀右臂,把这个人杀了,赵德明的江山坐不稳也坐不下去。

安博远想在路上劫人,而元洪与段旭尧的打算,就是等他来劫人时把他狙杀。外面弓箭手与军队悄悄步署好了,单等安博远上勾。

“会。”段旭尧恨恨地说。回月国后,本来她女儿身份就算拆开,也还不是致命的,皇室一溜儿公主,她可以扭转乾坤借机公布性别当女皇,谁知安博远的假稻方让她无话可说遭朝臣国民唾弃,朝臣攻讦她因为爱慕安博远,故意以假稻方陷国民于水火之中,如此才逼得她在月国无立足之地。

她投靠元洪,靠的是姐姐是元洪的妃子,更重要的是她提供给元洪化武山有秘密的信息,还有苏唯曦与赵承宣这两块王牌,如果她不是遭国民唾弃,她完全可以凭借这两块王牌与宁国讲条件扭转局面的。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折磨苏唯曦,就是折磨安博远,更何况,她清楚,宁国的朝庭稳固靠的是四公子紧密团结,而宁都四公子,团结的中心是苏唯曦,赵德明依仗她,安博远爱慕她,谢炽敬重她,而赵德佑,段旭尧冷笑,恐怕谁也不知道,这个烈火公子,竟是一直暗恋着苏唯曦。

她在洛都中还有内应,这个她连元洪都没有透露,洛都内应传来消息,赵德明在接到元洪要求割地换人的信时,却是拒绝了,他命徐成业带兵攻打烈国,徐成业拒不遵旨,被赵德明下大牢。赵德明召来赵德佑,想让他先行带兵,然后在泽城与安博远谢炽会合,被赵德佑出其不备制住了,赵德佑假传割地换人的圣旨,这一切段旭尧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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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夜深了,突然一声哀嚎响彻大地。

元洪与段旭尧对视一眼,急忙朝囚车走去。

囚车里,赵承宣抱紧苏唯曦,披头散发,涕泪交流,那样子差不多疯了,而苏唯曦则口吐白沫,身体不停抽搐着。

“元洪,求你,救我小姨,只要你肯救我小姨,宁国我拱手给你,我可以助你夺得宁国,元洪……”赵承宣狂叫着哭求,声音在静夜里格外地凄厉。

元洪沉吟,询问的眼光看看段旭尧,段旭尧明白他的意思,答道:“赵承宣跟苏唯曦的感情确实好,他跟苏唯曦比跟父母还亲,此话可信。”

如果人死了,交换城池之事恐节外生枝,反正他的十万人军队将四周团团围住,不可能有失。元洪于是示意左右打开囚车,把人架到营帐中救治。赵承宣哭着哀求要跟着去:“元洪,我脚上锁着铁链,也跑不了,你让我跟着一起去看着我小姨吧,元洪,求你……”

看看赵承宣一点太子尊严都没有,元洪摇头,替赵德明叹息。

段旭尧嗤笑:“你不知道,赵德明的这个儿子,跟苏唯曦在宫外生活了近四年,只认苏唯曦不认父母,回宫后也是只听苏唯曦的话。”

段旭尧说着风凉话,元洪听了却一震,看看苏唯曦,苏唯曦若此时死了,只怕赵承宣会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万一死了,他拿什么换城池?于是让步答应赵承宣跟过来。

架着苏唯曦的两个士兵走在前面,赵承宣急急地抢上前要自己抱人,这时,苏唯曦周身抽得更厉害了,直接抽倒到地上了。

“小姨……小姨……”赵承宣惨叫着扑过去。元洪也急忙上前弯腰察看。

就在这一瞬间,苏唯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手指疾出点了元洪的肩井穴、膻中穴、哑门穴,跟着一跃而起,拔出元洪腰间的大刀,架到元洪脖子上。

“嘟嘟,靠过来。”苏唯曦招呼赵承宣。

元洪扭头紧盯苏唯曦,目光如锋锐的利刃,狠狠地从她脸上扫过:你装疯。

苏唯曦冷冷一笑,挑衅地微一仰头,似乎在说:是的,不这样,怎么骗过你这头狼。

摇晃的火把光照在她那张枯瘦焦黄的脸上,尽管容颜恐怖,整个人却充满束杀之气,凛然让人胆寒。

元洪身体动不了,强自运功。苏唯曦手中的大刀往他脖子压下,只要稍一使劲,他便会身首异处。

赵承宣极机灵地抢过旁边愣神的士兵的大刀,把自己的脚链斩断,大刀横在身前靠着苏唯曦守护着。

呼地一声,烈国军包抄过来,将苏唯曦与赵承宣重重围困。

“后撤,不然我杀了元洪。”苏唯曦大喝

与此同时,十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手中或握利刀或执长剑,从外围冲杀进来,更有一人连珠箭嗖嗖射出,烈国兵倒下一片。其箭术之精,力道之强,让烈国兵胆寒。然而烈军毕竟人多,络绎不绝的人流涌上去,黑衣人前进的脚步被阻住了

“烈军听着,我现在下令,停止围击,让他们过来,并让我们离开,否则我便杀了你们大王。”苏唯曦高声大喝,并将刀锋往里一压,一缕血丝便顺着元洪的脖颈流了下来。

烈军茫然相顾,元洪此时说不出话,群龙无首。段旭尧恨恨地咬牙,她不甘心,可是她只是客居,烈军不会听她指挥,更不会保护她,她慢慢地隐入士兵之中。

十几个黑衣人集结到苏唯曦四周,一人迅速地出手,又疾点了元洪几处穴道,元洪的头垂了下去,那是安博远,他又伸出左手抓住元洪衣领,从苏唯曦手中接过大刀架住元洪。

“秦掌门,先杀了段旭尧。”苏唯曦冷冷地说。

秦天川抬眼四周扫视:“姑娘,段旭尧不见了。”

苏唯曦心里思量了一下当前的种种形势,恨恨道:“就让她多活几天,我们撤。”

一行人架着元洪,警惕地向后撤。

性情变

安博远带着众人慢慢退出烈军的包围圈,在外围时他停了下来,命烈军把附近的眼皮底下的十几匹马牵过来,一个黑衣人跃上每匹马,细细检查,然后冲安博远点了点头。

十几人上了马,安博远挟着元洪走在中间,其他人有的开路有的断后,朝南疾驰,如旋风般离去。

烈军的中层将领率领着军队在后面紧追不舍。

奔驰约五十里地经过一片树林时,秦天川勒住马头回身大喝:“停住,再跟就剁了元洪一手。”

秦天川中气十足,声音盖过奔驰的千军万马,清楚地传入烈军各人耳中。烈军停了下来,然而并没有退后或就此停步的样子。

这时安博远口里忽哨一声,路边树林里驰出十几匹马,十几人轮流着换马正好一人一匹。安博远打了个手势,黑衣人中有几人把换下的马儿马头朝向烈军方向打了一鞭,马儿朝烈军奔去。众人往南驰出几十米后,安博远手一扬,一把暗器射向那些马,马儿嘶叫着,疯狂地冲向烈军。

他们一直没有休息,全速向南飞奔。凌晨时分,后面再也看不到追兵。这时他们离泽城还有约一百里。安博远招呼众人停下:“休息一下再走。”

众人也便勒马停住,赵承宣已筋疲力尽,连翻身下马的力气都没有,苏唯曦却是强忍的心神一松,晕在马背上了。

安博远将苏唯曦轻轻地抱下放在地上,就着曙光察看她的伤势。 虽然看不真切,可还是让安博远心痛得几乎在众人面前掉下眼泪。

赵承宣此时过来, 定定地看着他,忽然落下泪来,低泣道:“舅舅,你为什么成亲,为什么要辜负我小姨?”

安博远搂着苏唯曦,怀里的人瘦削得只剩骨头,他心中在压抑地痛哭。他不知该怎么跟赵承宣说跟苏唯曦解释。事情的发生非他所愿,可是不能改变一切既成事实。

但是,无论如何,他会想办法解决,他不会放弃苏唯曦。

安博远给苏唯曦运功调理内息,一会后,苏唯曦苏醒过来。

安博远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

苏唯曦脸色惨白,显得十分虚弱。 却一下坐正身体:“现在在哪里?还没进泽城?走,立刻走,一刻都不能停。”

安博远心疼地说:“你精神太差,歇一会儿再走。”

苏唯曦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清晰地道:“现在就走,夜长梦多。要休息,也是回了泽城再休息。”

安博远握住了她冰凉的手,轻声道:“别生气,依你就是。”

众人重新上马,继续赶路,

安博远将元洪交给了秦天川,自己跟在苏唯曦马后,准备在苏唯曦体力不支时随时照应。

霞光万丈时,他们已是能够看见泽城的轮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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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炽在城楼上眼巴巴地看着,远处现出十几个身影时。谢炽急忙命开城门把人迎进来,等看清回来的人,谢炽几乎喜疯了,再想不到不只把人救回,还抓了元洪回来。

“太好了,我们用元洪交换什么呢?要提什么条件呢?”谢炽开始打算盘。

“交换什么?需要交换什么吗?”走在前头的苏唯曦冷笑数声,伸手跟秦天川要过大刀,抬手间,元洪已经被她拦腰斩成两半,血溅了她满脸满身。

“苏唯曦,你……”谢炽呆住了。

苏唯曦惨笑:“谢炽,你说得对,我就是妇人之仁,若不是妇人之仁,提前一步杀了段旭尧,何至于累得我娘丧命?若不是妇人之仁,当日毙了铁果木,今日何至于累得嘟嘟遭鞭打?谢炽,给皇上奏本,我要挥师北上,平了烈国,生剐铁果木一族,再夷了月国,永绝后患。”

看着苏唯曦满眼束杀,众人皆沉默不语,一会儿后,赵承宣难过地说:“小姨,你先养身体吧。”

其他人一齐点头。苏唯曦的样子很狼狈,头上没有几根头发了,头皮红肿,脸上只有一张皮,如焦枯的树皮,眼窝深陷,大眼混浊,嘴唇浑白吓人。

“不,不能给烈国人回神的机会。把元洪的上半身派人送到烈国去,下半身剥光了挂上城楼。谢炽,把新型武器准备好,吩咐下去,先不要用。我要等铁果木集结了他烈国全军前来时,再一网打尽。”苏唯曦冷冷地说,声音冰碴般寒冽。

谢炽诺诺应下,停了一会又说:“洛都中可能有变,德明竟下圣旨要用城地换你和承宣回来。”

苏唯曦呆住,然后着急地问:“我爹和业哥哥有消息吗?他们没事吧?”

“杨墨已亲自回去打探消息,相信很快回来,苏唯曦,你先休息吧,其他的我来安排。”谢炽安慰她。

一行人进了府衙,把苏唯曦送到房门口,谢炽带着赵承宣等人转身离去,安博远却跟着进门,转身把门关上。

“安公子,男女授受不亲,安公子请回。”苏唯曦打开门,指着门外冷言。

侍女抬进来热水,苏唯曦沉进水里,泪水,不可遏止的奔流而出。

在徐母被段旭尧推下山的那一瞬,她是真的想死的,是她害了娘亲,如果娘亲不疼她,逃难路上不留下她,就不会有这杀身之祸。她往悬崖扑过去时,心里闪念的是没抓住娘亲,她也不活了。赵承宣扑过去把她抓住了,她当时猛然惊悚,她要死很简单,可是嘟嘟怎么办?

烈国大牢中,铁果木的鞭打固然让她痛楚难当,可是打在赵承宣身上的,却是锥心剜肉般让她无法忍受。

当铁果木告诉她,安博远已经成亲时,她真的差点疯了,跟着进牢门的那十几个脱得精光的侍卫告诉她接下来是怎么样的惨无人道的折磨,

在发疯的临界点,赵承宣凄厉的呼叫让她的理智瞬间回到她恍惚的脑间,她可以忍,她可以在毁灭性的灾难面前没有被毁掉。她可以自杀,保留尊严逃开铁果木赐予的最悲惨的命运。

但是,无论哪一种,她的嘟嘟一定接受不了,她不能被致命的厄运掐断她的意志,她可以死,但不是折翼而死。

她选择装疯,她狠狠地抓自己的头发,生生扯起一大块头皮,跟着倒地打滚,在打滚间自己点了自己的神阙穴,让自己刹那间大小便失禁。

苏唯曦捂着脸,在水里尽情地流泪,将自己作贱成一个疯子,她可以忍,什么都可以忍。她必须寻找机会逃走,为了瞒过元洪等人,她只能咬牙忍着没有跟赵承宣透露自己是装疯。看着赵承宣慢慢接近发狂,那是她的孩子她的心肝宝贝,她真的心疼得要真疯了。

宁国答应在泽城割地换人,苏唯曦便明白,这只是为了诱使元洪押着她与赵承宣离开昊都上路,路上一定会有人来救她与赵承宣。从昊都到泽城的路她走过,算算路程,她确定来人会在玳郡出手,如果手中没有王牌,救人行动没法成功的,她必须诱使元洪前来察看,乘机胁持元洪。

一切都在她算计之中,来救人的,果然是安博远与秦天川,这两人都是七窍玲珑心的,她突然发病,赵承宣痛苦的大叫,这个时候便已经给潜伏在附近准备救人的他们示意准备行动了。

她刚才,多想扑进安博远怀里痛哭,她受了那么多的折辱,她需要一个怀抱温暖抚慰。

可是,一想到安博远在她受尽苦难时另娶新人,她便涌起滔天的恨意,也许安博远是有苦衷的,也许是安夫人强迫的,也许他误会她已失贞,但是,无论哪一个理由,都无法掩饰他已经与水寒烟成亲的事实。

苏唯曦只恨不得剖开安博远的胸膛看看,看看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心。

“姑娘,水凉了,要换水了。”侍女在门外低叫。

“抬进来吧。”

两个侍女抬进来一大浴桶热水又出去了,苏唯曦起身踏进去。

药香萦绕,这水肯定是安博远安排烧的,苏唯曦把右手掌大鱼际放进嘴里,狠狠地咬着,控制住悲苦的呜咽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再度响起,热烫烫的水仅微温了,苏唯曦出了浴桶,拉过一件长袍披上。

“进来吧。”两个侍女进来把水抬走,跟着进来一个人,把门轻轻关上了,苏唯曦咬着牙,强忍着想骂人,想把人推出门外,想扑进来人怀里的种种冲动,只坐到铜镜前,拿过梳子梳头发。

“把头发剃光吧,我给你上药。”安博远低声说。

苏唯曦搁下梳子不动,由着安博远把她剃成一个光头,头皮上红红血肉,黑黑的痂露出来,铜镜里安博远紧咬着牙,在拼命控制。

苏唯曦心中冷笑:这就受不了,等下有得你受的。

敷好药,把头包起来,安博远把手放在苏唯曦肩膀上,颤抖许久说:“身上的伤我给你看看,上药包扎一下吧。”

“有劳安公子。”苏唯曦站起来,一下子脱了长袍。长袍下的身体再不是安博远曾见过的如玉的躯体,那上面皮肉外翻,有的地方结痂了,如一条条蜈蚣躺在上面,有的地方发脓了还在流着红红白白的血水,全身上下,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

“唯曦……”安博远痛苦地嚎叫,无法自禁,他把人抱进怀里,紧紧地深深地嵌进怀中。

大滴大滴的泪水滴到苏唯曦的背上,渗进伤口里很疼很疼,可是皮肉的疼痛哪及得上心尖的痛?那是没日没夜对灵魂的折磨,对精神的摧毁。

“安公子,给我上药吧,若是你不便,叫个大夫来也一样。”苏唯曦冷冷地把人推开。

“叫大夫给你上药?”安博远眸中起火。

“嗯。”苏唯曦心内冷笑,脸上一丝不露,淡淡地说:“不过是皮肉伤,叫大夫上药也一样,不敢劳烦安公子。”

“唯曦……我……我来吧。”安博远嘴唇咬破了。

烈酒泼在伤口上,焚烧一般的疼痛,轻轻的擦拭后,凉丝丝的药膏抹上……药上完了,那双手试探着在她身上轻按给也减轻疼痛,苏唯曦悲哀地想:安博远,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烈国大军在五天后到达泽城外,谢炽命郑顺紧盯着,自己来找安博远商量。安博远不在房中,谢炽刚想离开,床头柜露出的一角血布让他顿住脚步,打开柜门拿出来一看,那里面,约十来块布巾,上面满是血,谢炽心思一转,气得发疯。他朝苏唯曦房间奔去。

呯地一声,谢炽也不敲门,直接砸门进去。

安博远正在给苏唯曦上药,急切间拉过被子给苏唯曦盖上,转身看清来人后,喝问:“谢炽,你怎么不敲门?”

“敲门?我还能记得敲门啊?安博远,这是什么?”谢炽把手里那大团布巾朝安博远砸去,身形动处,安博远身上的衣服被他的软剑挑成碎片。

璧玉公子光溜溜的身子除了脸部背部,身上斑斑驳驳全是伤,大腿上的甚至深有两三公分,皮肉外翻,也没有包扎,隐隐有血在流,地上的碎片衣服,里衣与衬裤也沾满血迹。

“啊……”苏唯曦惊叫一声,随后紧捂着嘴,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她没有哭,谢炽却哭了:“博远,你这是何苦?”

谢炽嚎啕了一会,看苏唯曦脸色如常,气恨不已地骂:“苏唯曦,你要折磨博远到什么时候?博远成亲,是因为他被他母亲下药失了神智。你们的事,你难道没有责任?你与承宣已有了夫妻之实,德明要册立你为太子妃,你又怎么能怪博远另娶?”

谢炽的话似一个个炸雷,苏唯曦又惊又气又恼恨失措:安夫人竟不惜给安博远下药也要让安博远娶水寒烟,她对自己竟是这般讨厌?原来守宫砂失了,安博远竟是误会自己与嘟嘟……

苏唯曦觉得百口莫辩,一口气上来下不去,一下子背过气去。

怒火烧

恍恍惚惚间却是又来到阴司,判官看到她,这次没有不耐烦,很耐心地说:“挺准时,好了,你可以回你的前世去了。”

“回前世?”苏唯曦没有感到喜悦,她问:“那这里的人,他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