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无关紧要,为了**工作,我什么都愿意!”

就如同这个时代大部分的青年人一样,陆行严对卢林也是崇拜之至的,特别是近年来卢林认为只有通过武力战争,建立一个统一的政权,结束封建军阀割据的局面,更引起他心底的共鸣。

方才又经乔霏一番煽动,将他心底的情绪燃到了最高点,此刻他所说的话倒是句句发自内心,没有一丝作伪。

“好!那你先回去,明天我们再具体谈谈。”乔霏说完就与他握手而别。

这时,陆行严的兴奋难以言状,这几年漂泊的苦楚一扫而空,在他看来,在将来的某一天**事业定会取得成功的。

而这乔霏是什么人?她可是党首卢林的妻侄女儿,谁都知道她在卢林身边受宠的程度甚至还要超过他的亲子,她年纪小小,卢林就交给她这么重要的任务,可见对她有多信任,与她接触了几次,她的才华与处世的确让人不得不佩服。

跟着这样的一个人干,只要搞好了情报工作,日后还愁得不到赏识吗?他越想越兴奋,觉得眼下生活虽然贫苦,但前途总算是有望了。

乔霏给陆行严布置的任务很简单,但执行起来却是不容易,他负责收集各方情报,交给乔霏,由她来归纳、汇总,寄给卢林。

要知道陆行严孤身一人来北平不久,基本是处于举目无亲的状况,没有任何亲戚、朋友、同学,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不过乔霏却不这么想,陆行严这个人本就不能以常人度之,何况落魄小混混方大凯都能在上海滩混出名堂来,陆行严这个情报天才又怎么可能做不到,她倒是有心见识他的手段。

而所谓卢林交给她的任务,自然是子虚乌有的,陆行严不会有机会当面与卢林对质,而这样其他人自然不会知道这样的绝密任务,情报机关的诱惑太大了,没有人不想把它抓在手里。

陆行严一心想博得她的赏识,就算这任务再难也咬牙应下了,乔霏给他在同乡会里安排了一个工作,工作量不大,每月能领到十几元钱的生活费,还能利用工作之便,广交在京同乡,探听各方情报。

个人吃饭问题解决了,乔霏又支给他一笔工作经费,陆行严的情报工作便这么展开了。

士为知己者死,知己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理解别人。而理解别人的最终体现就是,给人一块舞台,放手让他去表演,而乔霏将这份信任和理解发挥到了极致。

乔霏的演讲一出,立刻震惊了全国,尤其是**党人,虽然绝大部分都支持她关于**党改革的论述,但是还是有部分人觉得将权力集于一人之手,未免有失民主,有集权专制之嫌。

做这篇演讲,她自然不是心血来潮擅做主张,早在演讲之前,她便与卢林和乔绍曾探讨过多次关于党内改革的问题,当日所述种种也都得到了两人的认可,只是这第一枪由谁来发?

以卢、乔二人的身份地位,自然是不好第一个说,否则反对者便会将专权的名声冠在卢林身上,他们所需要的就是乔霏这个年轻气盛,资历尚浅的枪手来试探各界反应。

乔霏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年轻人,她所作的演讲不需要有太大的顾虑,可以更加直接尖锐,大家往往会以年轻气盛来包容她,能够将他们所不能说的话说个明白。

当然这篇演讲不仅极得卢林的欢心,更为她赢来了一批有志青年的支持。

国家乱了太久,人民太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领袖带着他们走出泥淖,卢林德高望重,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霏霏,你这篇演讲写得极好!极好!”

乔霏的小舅姚立言是个瘦高的中年人,戴着一副眼镜,十分斯文,但脸色有些发青,由于自幼缺乏运动的关系,身体一向不好,动辄生病。

此时他正坐在沙发上满眼赞许地看着报上所刊的演讲稿,嘴里不住地赞道,这篇文章他读过不下十遍了,还是掩不住满脸的欣喜。

“你说的对极了!个人不可太过自由,现在党内那一小部分人把自由民主喊得太滥了,事必言自由,…”他扶了扶眼镜。

“自由固然是好的,但自由必须要有限度,极端自由化和无政府主义我们必须坚决反对,不过我们也必须保护人民应该享有的权利和自由,这也是宪法所赋予每个人的权利…”

“霏霏,你的学问做得很深很透,很扎实,…”姚立言赞不绝口,“我与卢林先生通了电话,他也看了你的演讲文章,他非常高兴。”

“舅舅和大姑父通了电话?!”乔霏兴奋地站了起来,“他已经离开海上了吗?”。

“不错!”姚立言也高兴非常,“他已经在上海上岸了,这会儿应该到家了吧!”

“太好了!太好了!”乔霏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却在突然之间有些忧愁,“如今的上海是张志炎的地盘,他——”

“不碍事,那混世魔王,好打发得很,”姚立言轻蔑地笑道,“他在上海天天花天酒地,眠花宿柳,也亏得上海滩那几位大亨义气,日日陪着他玩,将他伺候得极好,他自家玩够了,耳根子软得很,哪里还管什么**党,何况卢林先生和倭人关系也不错,上海的**氛围竟是比过去还要宽松上不少,有些张志炎的军士还参加了**党咧。”

这一点也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怎么都觉得有些因祸得福的味道,这个时候的**根本无法完全摆脱和军阀们的关系,他们时而称兄道弟,时而反目相向,关系错综复杂,没有什么是非黑白,虽然嘴上喊着打倒军阀,实际上根本做不到。

“那就好!不知道大姑父如今有什么打算。”乔霏松了口气。

“想来当务之急便是开办军校,招募新生,此次多亏了国瑛帮了大忙,不仅一路护送先生至上海,还答应留下来负责军校。”姚立言感慨道,“锦上添花常有,雪中送炭难得啊,国瑛这个人始终是个侠胆义气的君子!”

乔霏笑了笑,也不言语。

“倒是你,马上就要入学考试了,应该都准备停当了吧?”姚立言问道,“你功底扎实,又家学渊源,想来报考经济系是十拿九稳的。”

“只怕学校看了我那些文章,觉得我是个刺头儿,还未考就不想要我了。”乔霏愁眉苦脸道,她这几天才突然想到她那些言辞激烈的文字,字字都得罪当权者,学校会容得下她这个挑事儿的人么?

“你这丫头,如今再来担心这些,不觉得太迟了么?”姚立言指着她哈哈大笑起来,“不过你这担心,却是多余的,别人我不敢说,只是这北平大学的龚校长人品却是信得过的。”

“我自然也知道龚校长的为人,不是堪称‘学界泰斗,人世楷模’么。”乔霏扁扁嘴,“只是我那些文字净是些得罪当权者的,若是给学校惹来什么麻烦…”

“麻烦?能有什么麻烦?你当初在女中时不也爱写这些激昂文字么,难道你觉得龚校长还比不上你那小小女中的校长?”姚立言摇头笑道,“你尽可放心,龚校长向来主张思想自由,兼容并包,对学生也是极尽爱护,之前有几个学生一时激动在元首府前扔臭鸡蛋,被抓进警察局去,还是他亲自去保出来的。和他们比起来,你算是什么刺头儿?”

龚子清是真正有风骨有气节的教育者,别说乔霏、姚立言了,就连这些大大小小的军阀都对这位泰斗敬服钦佩。

“他读过你的文章,很是赞许,还同我说过极欢迎你报考北平大学。你若是实在担心,不如改日我便带你去拜会龚校长?”

乔霏面露喜色,但还是微微犹豫了一下便摇头拒绝,“如今我尚未考取,贸然前去拜访,就算龚校长不觉得我有拉拢奉承之嫌,也难免某些有心人日后在此事上大做文章,反污龚校长徇私舞弊,无端累及龚校长清名,倒是不美。”

“你这孩子果然识大体,虑事周全,”姚立言频频点头,一脸赞许,“绍曾有女如此,夫复何求啊。”

第九十五章 姚若心的爱情

“爸爸,你又在夸奖霏霏了,”姚若心正从外边回来,穿着运动服大汗淋漓地微喘着,“霏霏一来,你就忘了还我这个女儿。”

她话虽这么说着,可脸上却没有丝毫嫉妒的神色。

“你这个野丫头要是有霏霏一半沉稳,我就天天夸奖你!”姚立言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你又上哪儿去了?弄得这么一身狼狈。”

“刚去打了场网球,渴死了,”姚若心大声叫道,“王妈,给我一瓶汽水!”

“你浑身脏兮兮的,还不快去冲洗一下,臭都臭死了。”姚立言嘴上虽这么说,依旧笑意盈盈地让女儿坐在身边。

“我就说嘛,爸爸现在左右看我都是不顺眼的。”姚若心撒娇地拉着父亲的手臂来回摇晃着,“我就要臭死你,臭死你…”

姚立言被她闹得哈哈大笑,哪有方才的严肃正经,一脸毫不掩饰的慈爱欢喜,跟着她闹了起来,倒像个老小孩儿一般。

他是一个对子女很温和的人,总是喜欢和孩子们在一起,跟他们玩闹成一团,享受难得的家庭之乐。

乔霏看着这温馨和谐的一幕,心里有些恍惚,其实乔绍曾和姚立言也十分相似,他们都是思想新派的人物,没有高高在上的家长做派,对于子女也是以鼓励赞许居多,甚少批评呵斥孩子。

只是她和乔绍曾似乎从来没有这样肆无忌惮地撒娇玩闹的时候,虽然她可以轻易地感受到乔绍曾和姚碧云对她发自内心的疼爱,而她也努力地回报和关心他们。

但问题就出在这“努力”二字上,真正的爱是不由自主,发自内心,无法控制的,根本不需要努力。

而她一直以来只是把这对父母当做自己的责任,她有义务爱他们,有义务为他们着想,有义务保护他们,反倒是缺失了做人最基本的情感。

“爱”这个字,她太熟悉了。

爱是人类最脆弱,也最坚强的情感,是可以利用的工具和武器。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认知,人们常常会因为爱而做出许多非理性的决定,作为一个政客,这种情绪是可以利用,本身却不应当拥有的。

他们可以表演喜怒哀乐各种情绪,可以做出各种表现“爱”的表情,却不会让“爱”这个字左右自己的理性。

就如她可以扮演一个识大体的孙女儿,却能一手将家族推入深渊;她的爷爷可以扮演一个慈爱的长辈,却能毫不犹豫地亲手杀掉她一样。

他们可以被光荣、理想、权利、地位所左右,却不会为了“爱”而动容,他们心肠如铁,在前进的道路上,阻挡自己的一切,哪怕是至亲,也是该被毫不留情地铲除的障碍。

所以她从未怨恨过爷爷那毫不留情的一枪,因为,没有期待,也不会有失望,更不会有怨恨。

重生在乔霏身上之后,她这个来自后世的成熟灵魂完全改变了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她不再和父母撒娇争宠闹脾气,取而代之的是聪明独立稳重和距离感。

就算她的演技再精湛,说话再甜再体贴再关心人,也不可能像姚若心那样天真自然地流露出对父母的依恋和爱,乔绍曾和姚碧云嘴上不说,可心底也是能感觉到的吧。

她突然有些羡慕姚若心,活得简单有时候也是一种福气。

“霏霏,你发什么呆啊?”姚若心捅了捅乔霏,“喝汽水啊。”

“你啊,女孩子没有女孩子的样子。”姚立言一脸无奈地起身,“你晚上不是还约了同学看电影么?时间都来不及了。”

“对啊!”姚若心跳了起来,拉着乔霏,“霏霏,和我一块儿去吧。”

“我就不去了,…”

“你就是这么不合群,上次还和我说闭门读书,结果跑出去演讲,闹的满城风云的,哼…”姚若心轻轻掐了她的手背一下,“是不是我的面子没有沈绍隽的大?”

乔霏吐了吐舌头,一脸暧昧地笑道,“哪里有的事,你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日都是和范力夫出去,我还不是怕搅了你们的兴致,你倒怨起我来了,真是不知好人心…”

“你这死丫头,净胡说!”姚若心满脸通红,作势要打,生怕被父母听见了自己和范力夫的情事。

“你若是把我和力夫的事泄露出去,我也告诉姑姑,你和沈绍隽的事…”姚若心威胁道。

“我与沈绍隽本就是清清楚楚,我才不怕呢,你便尽管说去呀,反正我爸爸妈妈也是知道的…”乔霏做了个鬼脸,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你!”姚若心瞪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乔霏见她又羞又气的样子,不由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这一笑让姚若心也忍俊不禁,跟着笑了起来,两个小姑娘嘻嘻笑着,又亲亲热热地手挽手和好如初了。

“霏霏,你知道么,力夫的志气可大了!”姚若心趴在阳台的栏杆上,一脸仰慕,“他也和你一样小小年纪就加入了**党,他告诉我,**尚未成功,他便不能成家,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姚若心摇摇头,“他说**者是有风险的,他随时准备为**献身,**者的妻子也是有风险的,他太爱我了,舍不得毁了我一生的幸福…”

她漂亮的眼中闪烁着崇拜和感动,就连眼角都湿润了,深深沉浸在爱人的甜言蜜语中不可自拔。

乔霏瞠目结舌,这个范力夫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啊,若不是知道他的底细,还真以为他是个坚贞的**者兼痴情种呢。

“霏霏,你听了是不是也很感动?”姚若心拉着乔霏,嘴唇微微颤着,急欲得到她的赞同,“他越这么说,我便越无法停止爱他,我愿意为他付出一切!恨不得现在就和他结婚!”

“啊?”姚若心激动而急促的语气把乔霏吓了一跳,“你和苏克青还没退婚,你也还没毕业呢。”

“我知道,我打算过几日就找机会和爸爸说退婚的事,”姚若心坚定地说,“力夫真是一个好人,你想象不出他有多可爱!他不仅长得好看,还那么为我着想!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么完美的男子?他一直鼓励我不要放弃学业,你说的对,我不能做一个深闺妇人,我要帮助他完成自己的梦想,我要成为他的**同志!所以,我要更加紧学习才对…”

乔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此时就算和姚若心说范力夫是个花花公子油嘴滑舌之徒,她也是绝对不信的,反倒惹她不悦;可让她违心地赞许范力夫,她也是做不到的,只得一脸茫然地装傻充愣。

“和你说你也不懂,”姚若心看着她懵懵懂懂的表情,不自觉地笑出声来,拍拍她的脸颊,“你这个傻丫头,等你长大后就明白了。”

“我哪里不懂?我也就比你小两岁而已。”乔霏一副不懂还是要逞强的样子。

“好,那你倒是说说,你都懂些什么?”姚若心故意逗她。

“我猜你们私定终身啦?”乔霏贼兮兮地试探道,这个年代有不少年轻美丽的女学生被人yin*,她可不愿意这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子毁在那个yin贼手上。

“当然没有!”姚若心满脸通红,激烈地否认道,“你这死丫头,从都是从哪儿学来的话儿?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叫‘私定终身’啊?”

“《西厢记》、《牡丹亭》里不都有么?”乔霏撇撇嘴。

姚若心轻掐了她小脸一记,“你这个精灵鬼,你还小,根本不懂。不过你放心吧,力夫对我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他说他太爱我了,绝不在结婚前碰我一根手指头,因为他不想毁了我未来的幸福!你说,世上怎么会有他这么好的人儿?!虽然我们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不过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今生今世非他莫嫁!…”

高!实在高!范力夫的段位果然很高,他太了解女人的心理了,他越是这么说,姚若心这样涉世未深的少女就越是会为他死心塌地,甚至不惜反抗家庭,若是姚家能为他所用,他这副清高的**者姿态也能赢来姚立言对他的认可,若是姚家没有利用价值,他就可以随时脱身。

乔霏开始正视范力夫这个她一向不屑的跳梁小丑一般的政客,有些人是通过征服异性来征服世界的,这个范力夫在这个时代虽然算不上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可他最让人佩服的一点就是将墙头草做到了极致。

无论是谁主政,他都能做到两面讨好,任他政权更迭,他自岿然不动,就算**党倒台了,他还是能在保皇派的江山中谋得自己的一席之地,照样享他的清福。

与沈绍隽、陆行严他们相比,他在才华上逊色不是一点两点,但是在政治敏感性和为人处世上,那两人却是连他一根手指头都不及了。

如果说乔霏是圆滑世故,那这范力夫就是毫无骨气的两面派,做人做到他那个境界上,也着实是一种本事。

第九十六章 不速之客

“霏霏,你又走神了,发什么呆呢?”姚若心手舞足蹈说了半天,发现乔霏似乎心不在焉,不由得有些气馁。

乔霏回过神来,“你不是还要去看电影么?再不去换衣服可就要迟了!”

“真的哎!”姚若心抬头一看钟,便跳了起来,“我先走了,回来再和你聊。”

乔霏并不知道姚若心最终的命运如何,但却依稀记得这位风流的范力夫流连花丛至三四十岁才结婚,妻子似乎也不姓姚,想来姚若心也不过是范力夫上位过程中的一颗垫脚石。

虽然人人都说妇女解放,但实际上大部分女性的权利都无法得到保障,拥有三妻四妾的男人们比比皆是,还有不少嫌弃旧式妻子没文化,休妻再娶的,社会上对于这些女人并没有给予丝毫同情。

尤其在这个英雄辈出的年代,女人们的英雄情结极容易被激发,优秀的男人身边总是有各式各样仰慕他的女人,而被这些真真假假英雄们玩弄的女性不知道有多少。

在男人拥有绝对话语权的世界里,玩弄女性并不是什么罪过,连有失私德都算不上,倒还能算是风流逸事,供大家茶余饭后一笑,甚至还有不少人引以为傲,就算是后来的保皇派对**党大加攻讦,侮辱诽谤的时候,也甚少提及那些被抛弃的女子们,在他们看来那也许并不算什么吧。

别的不说,就是卢林、戴国瑛在和乔氏姐妹结婚前,就各有妻子、情人不下十人,这些还是历史上有记载的数目;方大凯将来会有八房姨太太,陆行严也有许多情妇;就连过着清教徒般克制禁欲生活的沈绍隽都先后有过两任妻子…

这些事无论是现在还是百年后,都是极其寻常的,她本已见怪不怪,心里并没有任何感觉,也不觉得他们所作所为有什么可耻的,可人都是自私的,若自己的姐妹就是受害者,这心情又是不同的了。

前世的她没有姐妹,这一世本有个姐姐,却在她穿越之时死去了,所接触的只有乔梅和姚若心两个姐姐,都是她极重视的亲人。

乔梅受虐出逃的时候,她气得连杀人的心都有了,若是姚若心受了什么伤害,她也决计饶不了范力夫。

随着时间的推移,考试的日子也慢慢近了。

北平大学是当时全国公认最好的大学,大师辈出,最难得的是有“民主堡垒”之称,学术风气浓厚而自由,不仅学术资源丰富,环境也比其他大学自由宽松许多,

虽说北平大学不好考,但那是对同时代的其他学校而言的,那考题与乔霏在后世所学的那些偏题怪题比起来简直是简单得让人不可置信,不过这样的题目,不偏不怪,看似普通,却很有发挥的余地和空间,反倒能考出考生的真实水平。

以乔霏的能力,考取自然是轻而易举的,尤其国文考的那篇作文,更是她平日做惯了的文字,洋洋洒洒如政论一般数千字写下,倒真是酣畅淋漓。

乔霏考完试,便有了难得的空闲时光,正值暑假,朋友们都回家去了,三哥乔新耀闹着要回上海见罗英,本不想回家的乔新伟担心他为了罗英闹出什么事来,便也不放心地跟了回去,而姚碧云却一再嘱咐如今张志炎还霸着上海,乔霏千万别回家,以免这土匪又动什么歪心思,于是乔霏便一人留在了舅父姚立言的家里。

她在北平除了平日读报写文章之外,不必上课,自然清闲了下来,被姚若心带着到处玩了个遍,认识了不少北平的名流淑媛。

两个女孩儿每日都打网球游泳,晚上又一块儿参加舞会,或是在家里开派对,只是这个年代的电影太过枯燥她不喜欢,姚若心去看电影的时候她便在家里读书写文章,或是去见见陆行严。

陆行严的情报工作刚刚开始,处在最困难的阶段,搜集到的都是一些市井新闻,他急于将事情办好,但搜集的都是一些他自己都觉得没有太大价值的情报,自己都觉得难堪,乔霏却不以为意,这些看似鸡毛蒜皮的小事,如果善加利用也是能够办成大事的。

有的时候乔霏也带着陆行严去参加一些激进青年的聚会,在这些人中物色思想相近,可以利用的青年,情报工作不可能只靠一个陆行严,他们需要挖掘更多的情报人才,充实到情报队伍中去,最可利用的便是这些对卢林有着狂热信仰的青年。

不可否认的是,陆行严看人的眼光极准,他挑选了几个人选供乔霏参考,恰巧也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她便终于放心,将这块工作交给他放手去做。

这个悠闲的假期,却让乔霏在姚公馆见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渴死了!王妈,给我们拿两瓶汽水!”姚若心一进门就大声嚷嚷道,又回过头对乔霏笑道,“你今天游得着实不赖,不过我明天定能超过你!”

“你这丫头真没规矩,见到客人也不知道来问声好?”见到女儿大喇喇地吆喝着,姚立言坐在客厅里笑骂道。

“人家这不是没看见嘛。”姚若心嘟囔着走了进去。

“胡公子,叶兄,这位便是我的小女儿若心,那位是我的外甥女儿乔霏。”姚立言站起来介绍道,“若心,霏霏,过来见过胡杰胡公子和知年先生。”

四人连忙分别见礼。

两个小姑娘刚刚游泳回来,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肩上,如出水芙蓉一般清新可人。

姚若心娇艳如春花,活泼明朗,乔霏人淡如菊,清丽绝俗,真是一幅赏心悦目的双美图。

“两位小姐是舞会上的公主,我可是久仰了。”胡杰笑道。

姚若心“扑哧”一笑,“我们可从没在舞会上见过你。”

“那是胡某的不是,今日便特来邀请两位小姐赏光明晚胡公馆的舞会,舍妹刚刚留洋归国,是父亲特地为她举办的欢迎晚宴。”胡杰笑容可掬。

“好呀,有舞跳干么不去?”姚若心活泼大方地应道,“我想起来了,你是胡大帅的小儿子,一直在东北的那个,是不是?”

“若心,不得无礼!”姚立言作势瞪了她一眼。

“不碍事的,我初来北平不久,对姚小姐的直爽还倍感亲切呢。”胡杰笑得如春风般和煦。

“嘻嘻,既然爸爸嫌我们碍事,那我们便不搅你们说话了,”姚若心拉着乔霏站起身来,摆了摆手中的帖子,“帖子我收下啦,明晚我们一定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