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臻的声望是一天比一天高,每年都有许多流民想尽办法从各地逃入晋地,可以说,现如今晋地已经成了所有汉人所向往的地方。

夏元帝这几年前后受制,根本没有余力来收拾赵臻,严禁封锁入晋的道路,他怕的那些流民中的壮年男子,涌入晋地之后,进一步强壮了赵臻的军队。

只是夏元帝和赵臻的对垒,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徐黛珠坐下之后,赵臻和白少卿也落了座,换了常服的白嘉言也匆匆赶了过来。

这还是五年来第一次相聚。

晋城那场惨烈的战役之后,徐黛珠谁也不肯见,自己带着吴二的尸首回了杏花村,一开始别说是赵臻,就是小白也被拒之门外。

大家知道那件事伤了徐黛珠的心,这几年也都在尽力弥补,修了从杏花村到晋地的路,又把大量的流民安置在杏花村,让那边变得热闹了起来,不至于让徐黛珠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

五年时间好像一晃而过,白嘉言年过三十,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常年的征战生涯让他变得越发肃穆凛然。

白少卿脱去了少年的稚嫩,显得风度翩翩,睿智大度,而徐黛珠和赵臻也都成长为十五岁的少男少女,已经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龄。

时间是上苍最无情的武器,可以催促花木老去,时代变迁,但是同样也是最好的疗伤药物,让曾经的伤痛变得微不足道。

徐黛珠还记得,自己是如何赶着牛车把吴二的尸首带回杏花村,猩红色的血液一路从晋城的密道滴到了杏花村的宝库里,只因吴二死之前说过想要埋在离徐黛珠近的地方,舍不得离的太远。

那时候她强忍着没有哭出来,咬牙齿想着,一辈子…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们几个,特别是白少卿这个看似温文尔雅,实则十分冷酷无情,利益至上的家伙。

谁知道一转眼,她还是坐在这里,伤痛的往事似乎随风而去,留在记忆当中的只有当年同甘共苦的情谊。

只是…感情似乎再也回不去曾经的那种亲密无间了。

“徐姑娘,我敬你一杯,当年的事情是我想的不周。”白少卿给徐黛珠惊了一杯酒,也不等徐黛珠说话,一口就喝了下去。

白少卿不善饮酒,这竹叶青喝的呛咳连连,喝完就红了脸,却还是郑重的说道,“不求姑娘原谅,只是我迟来的一份道歉。”

不得不说,白少卿很会做人,他当着大家的面这般伏低做小,就是在冷血的人都会觉得有些动摇。

但是这是徐黛珠看透他本质之前,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之后,徐黛珠就对他没有了任何的好感。

徐黛珠把筷子放在了桌上,冷冷的说道,“我只是送殿下回来,不过呆几天而已…,至于从前的事情,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吧。”

这话说的十分不客气,要是不知内情的人早就生气了,但是在场的几个人,皆是知道内情,都只默默的低头不语。

白四和方达站在不远处,两个人这几年一同做事,早就十分的熟悉了,方达见徐黛珠这般不客气,忍不住对着白四问道,“四叔,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殿下一直都对徐姑娘很是内疚的样子?”

白四叹了一口气,说道,“别问了。”

方达也知道不该问,所以他忍了这许多年,可是自从这次赵臻被刺伤之后他就有些坐不住了。

其实早就在前几天他们就得到消息,有人要行刺太子殿下,这几天一直都严加戒备着,可是到了昨天,赵臻谁的话不听,偏要去杏花村。

要不然白嘉言又怎么会急匆匆的领兵去接赵臻?

方达想起赵臻的父皇,那就是活生生的一个被女子毁掉江山的列子,难道太子殿下也要重走他的后路?

方达一想到这些就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众人各有心思,就算是白少卿如何的能言善道,这氛围也没办法热络起来了。

尴尬的吃了饭,徐黛珠催促赵臻快去休息,赵臻想起刚才徐黛珠席间冷漠的神色来,对比了下她之前在哨所的温和可爱,一下子就没有了勇气拒绝,只好乖乖的回了屋里。

徐黛珠这还是第一次来到赵臻的休息的内室。

差一点就晃瞎了眼睛…,这品味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赵臻喜欢的,黑漆檀香木的座椅,但是把手却是用纯金打造的,同样黑漆檀香木的博古架,却是用金片镶嵌了富贵花开的图案…

总之,所有的地方都能看到黄金的影子。

赵臻已经在方达的伺候下脱了外衣躺在了床上,见到徐黛珠的神色就有些赧然的说道,“这是以前晋王的房间。”

方达收拾妥当就在赵臻的示意下退了下去。

徐黛珠走到了床前,让赵臻伸出手把脉,笑着说道,“你以前给我做个手帕还要讲究配色,怎么就能然受这些?”

赵臻却说道,“老百姓们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我还有什么心思重新布置房间?能睡能用就行…,我时常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

徐黛珠把好了脉,又低头看了眼赵臻的的伤势这才放了心,温声说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赵臻忽然就拽住了徐黛珠的手,另一只手握住她的腰,往上一提,徐黛珠就被他拉倒了床上。

“你…”

徐黛珠还没说完就被赵臻吻住了。

其实徐黛珠有点飘,也有点蒙,赵臻才十五岁吧?她这具身体也才十五岁吧,按照以前的思维,两个人可是未成年呀!

赵臻吻的很笨拙,实际上他只是本能的把嘴唇压在了徐黛珠的唇瓣上,然后就一动不动的。当然,这并不妨碍赵臻的探索欲望,几乎是停滞了几息之后,赵臻就开始用自己的舌头去描绘徐黛珠的。

这个吻不算激烈,也很生涩,但是带着少年特有的浓厚的情意,就好像一张网一样把徐黛珠兜在里头。

赵臻气喘吁吁的离开,目光明亮的像是天上的繁星坠入其中,深邃而散发着迷人细碎光满,叫人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沉迷其中,他说道,“黛珠,你别生气了,五年前是我的不对,我没护住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嘛?我保证就是死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徐黛珠以为她会像往常那样推开赵臻,然后不痛不痒的说些闲话气走赵臻,然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但或许是赵臻的感情太浓烈了,又或者她回到了这个晋王府…,眼泪就这样措手不及的流了出来。

第51章第51章

赵臻手足无措,想要去安慰,却见徐黛珠起身就给他一个耳光。

屋内的空气一下子就变的沉凝,赵臻摸着剧痛的脸颊,好一会儿才确定自己是被徐黛珠打了,“你竟然敢打我?”

徐黛珠深吸了一口气,用袖子胡乱擦了把脸上的泪痕,目光又变的疏离客气,说道,“你这样非礼我,我没打死你算是客气了。”

“徐黛珠!”赵臻已经不是五年前的那个无助的小孩了,他已经成长为一方的霸主,手握兵权的实权人物,而他的身份是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未来的储君。

这样的他无论如何的随和都注定要受到旁人的尊重和仰望。

他几乎把自己的心都捧了出来送给徐黛珠,却被她这样狠狠的踩在地上,任意的践踏,他觉得从来没有这样的感受到过侮辱。

“我瞧着你都知道占人便宜了,想来伤势也没什么大碍,我今日就回去了。”徐黛珠面色不改,冷冷的说道。

“徐黛珠,你是不是就以为,我对你根本没有办法?”

“不是吗?不就打了一个耳光,你还想对我如何?杀了我给你解气?”徐黛珠故意扭曲了赵臻的意思。

赵臻果然很生气,他眼睛里里几乎要喷着火,伸手就拽住了一旁的站帐子,随着他的用力,青蓝色的绸缎帐子发出撕拉一声掉了下来。

外面传来方达担忧的疑问,“殿下,您是不是有什么吩咐?”自从上次赵臻发怒之后,方达就格外的小心,明知道里面不妥,但也不敢冒进。

徐黛珠挑衅的看着赵臻。

赵臻握拳,手背上青筋暴起,显然处于极度暴怒的边缘,但是…他看着徐黛珠清澈的眼眸,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婀娜身姿,那些狠毒的话终于还是没办法说出口。

不过几息的功夫,赵臻就好像是被抽了气的球一般,忽然间就瘪了下来。

“你是不是就算准了…”赵臻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

徐黛珠也毫不遮掩的承认道,“是。”

赵臻像是屈服了一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你先别回去了,还没找到刺客…,我保证不再去烦你了。”

方达在外面急的团团转,只恨不得长出一双透视眼来可以看到里面的场景,好在里面很快就有了声音。

“来人。”

方达虽然心里焦急万分,但面上不显,稳稳当当的推开门走了进去,结果看到里面的场景他只觉得心脏都抽痛了起来。

赵臻面色苍白,左脸肿大…,显然是被人打过,胸口的伤又崩裂开,鲜血隐隐的透到了白色的中衣上,而地上则是被撕开的半截帐子。

脸上却带着那种既骄傲,但是又被人拒绝之后的伤心欲绝,十分的矛盾,却奇异的让人心疼。

方达扭过去看徐黛珠,见她带着笑,那笑容却是不达眼底,显得十分冷漠无情。

方达气的一口气差点咽下去,她实在是太胆大妄为了,竟然敢动手打殿下!!

“带徐姑娘下去安置吧。”赵臻暗哑的说道。

方达虽然对徐黛珠满腹的不满,但是不敢表现一分,面上还是带着恭敬的神色,说道,“徐姑娘,这边请。”

方达和徐黛珠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等着快到了门口,方达有些不甘心的扭过去去看赵臻…,见他死死的盯着徐黛珠,目光留恋。

方达心里咯噔一下的,心道,完了!赵臻以前是怎么样的人?那就是天子骄子也不为过,这会儿被徐黛珠这个粗野的乡野女子打了一耳光不说,就这样竟然还对她万分的不舍!这女子当真是殿下的克星。

徐黛珠很熟悉亲王府,跟着方达走了几步就知道她被赵臻安置在了内院的石榴居。

石榴居不大,院子里却种着一颗年岁不少的石榴树,当初徐黛珠和赵臻等人晚上偷偷的送粮的时候,还曾经来过这里。

徐黛珠走到了石榴树下就停了下来,她上前抚摸了下树干,两个人当时放下粮食就看到有人过来,怕是被发现就爬到了石榴树上。

这颗是石榴树不高,枝干又厚实,两个人原本是躲着,后来就躺在上面就一起看起星星来。

徐黛珠想起那一段虽然充满艰辛,但是彼此亲密无间到,可以互相信任的日子就觉得有些唏嘘。

赵臻的说的对,她就是有恃无恐,因为她知道赵臻并不是一个滥杀之人,更何况他一直对她心怀愧疚,就是怒极了也不过是关她几天,这还是最坏的打算。

徐黛珠把手放在的唇瓣上,想着赵臻生涩的吻,她也是被自己吓到了…

当着方达走后,徐黛珠就着明珠打来的热水洗了脸,然后换了衣裳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原本以为遇到这许多事情肯定要睡不安稳,谁知道一觉睡的十分安稳,等着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了。

徐黛珠洗漱之后背了药箱,伺候她的丫鬟明珠说道,“我要出趟门。”

因为刺客的事情府邸里已经严禁进出了,特别是到了晚上,那基本就是落锁不让出了,但那是别人,放到徐黛珠身上就不同了,明珠知道徐黛珠是贵客,就是太子殿下在她跟前也都是客客气气的,十分的亲昵。

“姑娘,稍等,奴婢叫人去备车。”

赵臻从新包扎过伤口,脸上也敷冰消了肿,整个人已经看不出之前的狼狈来,这会儿正坐在书房和白少卿谈论事情。

“殿下这次要小心才是,据说那刺客的武功十分了得,曾经拿下过许多人的首级,很难对付,这几日殿下可不要再出去了,即使要出去也要让白将军陪着。”白少卿一向把赵臻的安危看的比自己还要性命还要重,这才急匆匆的把守在秦州的白嘉言叫了过来。

赵臻朝着一旁的方达摆了摆手,说道,“撤下去了,没有胃口。”

方达急的的嘴上快起泡了,赵臻午饭也没有吃好,晚饭竟然一筷子都没有动,想要劝几句,想起徐黛珠走之后赵臻在房间里失魂落魄的模样,又觉得是白说,被打了一个耳光竟然还心存不舍!方达只好忍着满腹的心事把装着食物的托盘撤了下去。

“那刺客被白将军伤了臂膀,应该会安分几天。”赵臻喝了一口茶水说道,温热的水滑过唇舌,带着茉莉花的香味,像徐黛珠身上的味道…,他强迫让自己心肠变得冷硬了起来,不去想之前的事情,“只是白将军不能离开秦州太久,我们还需这几日想办法尽快把刺客抓出来才行。”

白少卿打量着赵臻,见他脸颊只是微红,不见被打的痕迹,想来也是及时敷过脸了,心里头叹气,想着当真是一段孽缘,他当初那个计划也是无奈之举,却是在赵臻和徐黛珠中间划下更深的痕迹。

有时候越是历经事情,反而更容易加深情感。

白少卿觉得他不能在这么放任下去了。

原本以为时间久了赵臻就会忘记,毕竟貌美的女子很容易就找到,更何况这几年打赵臻主意的不少…,谁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赵臻的执念反而越来越深。

“我已经让人去盯着各地的药房了,只要那刺客来买过药,马上就能知道。”白少卿说道。

两个人又说了下其他的事情,方达领着明珠走了进来,明珠给赵臻行礼之后恭敬的说道,“殿下,徐姑娘要出门去。”

赵臻看到明珠的眼睛一亮,听了她的话神色又冷了下来。

明珠还以为赵臻不高兴,不会同意徐黛珠出门,谁知道赵臻却说道,“你去喊白将军来,叫他陪着徐姑娘出门吧。”

明珠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吧?竟然让大将军白嘉言去护送一个女子?不过等着她看到赵臻认真的目光就知道自己没听错了,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竟然十分艳羡徐黛珠,果然她没来错,殿下当真是十分看中徐黛珠。

白少卿听了目光一闪,说道,“殿下,我正有事要跟白将军商量,我去喊他吧。”

赵臻说道,“也好,那就有劳白先生了。”

等着白少卿走后,赵臻目光沉凝的盯着案桌上的翡翠荷花笔洗看了半天,忽然说道,“青山,这几天你盯着些白先生,只要他和徐姑娘说过话,你都要让我知道。”

青山是赵臻的书童,才十二岁,个头不高,但是眼神灵动,看起来就特别的机灵,听了赵臻的话约莫猜到这是赵臻在担心徐黛珠,说道,“小的知道了。”

白嘉言很少回来,在晋州也没有宅子,回来就会住在太子府。

白嘉言正在系腰带,白少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叹气一般的说道,“徐姑娘想来是真的死心了,竟然打了殿下…,要不是以前的情分压着,殿下早就把徐姑娘关了起来。”白少卿扭过去看白嘉言,见他十年如一日的穿着黑色的短褐,说道,“大哥,你倒是换个颜色穿,怎么都是黑色的衣裳。”

“黑色耐脏。”白嘉言意简言赅。

“徐姑娘性子活泼,你别是看丢了,注意点。”白少卿见自己无论说什么都引不起白嘉言的兴趣,最后无奈的叮咛道。

“不会丢。”白嘉言硬邦邦的说道。

白少卿,“…”

徐黛珠坐着赵臻的马车出了门,而赶车的人从上次那个老者变成了了白嘉言。

第52章第52章

虽然已经是晚上了,但是整个晋城都显得十分热闹,路上人来人往,有沿街叫卖烧饼馒头的生意人,也有父母牵着孩子出来散步,又或者去夜市游玩的路人。

有的人穿着打补丁的衣裳,也有人看起来面黄肌瘦的,但是每个人脸上的都带着放松愉悦的神色。

徐黛珠想起五年前自己为了卖金子来过晋城,那时候人们的脸上带着茫然和疲惫,就是那些家财万贯的富人也皱着眉头过日子,整个晋城就如同一个被烧热的铁锅,闷热,压抑,而他们这些汉人不过就是被夏人倒到锅里的青蛙,慢慢的被煮熟,任他们践踏。

当初赵臻跟她说过的话已经实现了,也不枉她把一个山洞的财富送了他,这就足够了。

“白将军,我想要买两条鱼。”徐黛珠说道。

“好。”白嘉言把马车掉了个头,朝着夜市而去。

徐黛珠要去拜访她的师伯,就是她师父的师兄,名叫化鹤,也是一位名手,不过和化鸩不同,化鹤更精通药理,所以化鹤在晋城开了一家药铺。

化鹤非常喜欢吃鱼,徐黛珠往常都会带一些杏花村的鱼过去,但是这次来的急,也就准备去夜市买一些。

很快就到了夜市的门口。

徐黛珠下了马车,白嘉言把马车拴在一旁的柱子上。

要是放五年前,晋城没有人不认识徐黛珠,毕竟大家都知道是徐黛珠的术法救了大家,但是已经过去了五年,整个晋城涌入了大量的流民,又加上徐黛珠长大了,容貌也有些变化,倒也没有引起人的注意。

但是白嘉言就不是了,这几年虽然回来的少,但每次回来都会带来大量的战利品和俘虏,而赵臻都会开成迎接,也是为了让大家知道,他们一直在打胜仗,其实也是为了巩固人心,其结果就是晋城没有人不认识白嘉言,路上许多人见到白嘉言都会兴奋的喊一句,“白将军好!”

徐黛珠还以为白嘉言会不耐烦,谁知道他竟然万分耐心的和那些路人打招呼。

不仅这些,还有胆大的妇人调笑白嘉言,说道,“白将军,这是你的小媳妇?小姑娘长的可真俊俏,嗯,屁股也大,一看就是好生养的。”

徐黛珠,“…”

白嘉言看不出神色来,但是徐黛珠瞧着他的脸色比往日要黑了一些。

“大婶,你误会了…”徐黛珠刚要解释就见到那妇人被后面跑过来的儿子拽住,那儿子显得十分不安,说道,“我娘不大会说话,小夫人不要生气。”

小夫人?

徐黛珠瞧了眼身旁的白嘉言,他其实正是一个人最好的年华,时间的风霜积淀了他的成熟稳重,散发着魅力,而又真正壮年,年轻而充满活力。

但是徐黛珠今年才十五岁,脸刚刚长开,站在白嘉言的身旁,还是能看出差距来。

没等徐黛珠说完,白嘉言就先开口说道,“她不是我的娘子,请慎言。”

“啊…,姑娘,对不住了,哈哈,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到白将军带个女子出门。”

那男子尴尬的摸了下头,急匆匆的解释道。

那被他拽住的大婶听了眼睛一亮,摆脱了儿子的束缚,走上前说道,“白将军,你还没成亲呢?我有个女儿今年刚刚十八岁,长的结实,一个人能干所有地里的活儿,屁股大也好生养。”

“娘,你别乱说,妹妹长的也不漂亮,怎么能说给白将军呢。”

“噢,要漂亮的呀?有呀,我还有两个侄女…”

那儿子急的满头大汗,捂住自己娘的嘴就把人给拖走了,一边走一边喊道,“白将军,对不住了,只是大家都知道夏军见了你就望风而逃,觉得心里解气,都敬重将军,这才口无遮拦!”

徐黛珠觉得不过就是一个插曲,倒也没怎么在意,就是觉得还真像旁人说的那般,想要嫁给白嘉言的人已经从太子府排到了城门口了。

夜市很热闹,许多人都把自己采来的野果,抓的鱼,又或者家里鸡下的鸡蛋拿出来卖,其实大多数都是流民,即使是原著的晋城人也因为夏军的搜刮,手里都没几个钱,更多的都是以物易物。

徐黛珠来到一处卖鱼摊子前,买了两条成人手臂长的草鱼,又从旁边卖用柳条编织成筐子,又或者箱笼的老妇人处买了筐子把鱼装了进去。

白嘉言很自然的就把筐子接了过来。

徐黛珠见到高大的白嘉言拎着筐子大步走在前面的样子,忍不住想起曾经的小白来,叹了一口气想着,虽然觉得白嘉言现在很好,但是她有时候真的很怀念那个乖巧可爱,纯真善良的小白。

不像是赵臻,满腹的心机,更容易相处,也能让她放心的依靠。

夜市人很多,经常要避开人群才能走出,结果一群孩子嬉笑着跑过来,前面的孩子拿着几个烧饼,后面的正追逃着要,而徐黛珠正恰巧在想心事,如此没来得及避开,竟然一下子就被撞上了。

八九岁的男孩子,正是力气大的时候,骨头里好像都是钢铁,撞的徐黛珠头晕眼花的,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

“姑娘,你没事吧?”那领头的男孩子知道自己闯了祸,老实的站在徐黛珠的前面,愧疚的认错道。

“没事,没事。”徐黛珠勉强笑着安慰几个不安的孩子,但是怎么也站不起来,白嘉言推开人群走了进去。

“白将军,这是你的朋友吗?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小男孩快急哭了,一旁的孩子喊道,“小三,你闯大祸了,你娘肯定要把你的屁股打开花的。”

那男孩听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声音震天,眼泪鼻涕一把的,很是可怜,徐黛珠又是头疼孩子的哭声,又是觉得怜惜,从兜里掏出几块糖来,说道,“别哭了,我没事,这些糖你们拿去分了吧。”

孩子们终于被哄走了,没有哭声,徐黛珠才觉得脑仁不疼了,却发现子的脚可能崴了,站不起来。

白嘉言见了把装着鱼的筐子放在了地上,说道,“徐姑娘,要不我背着你吧。”

战乱的岁月,许多男子都去当了兵,家里大多数都是女人当家,出来做买卖,跟男人一样种地,就连未出嫁的女孩子也都出来做工帮着家里赚点钱,如此也就间接的减少了男女大防。

所以白嘉言就这样准备背着徐黛珠回去倒也没有引起旁人的闲言碎语。

徐黛珠犹豫了下,白嘉言毕竟不是小白了,已经是一个成男男子,她也长大了,这样毕竟不好,但是她自己是医者,知道自己的现在是肯定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