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晓得事情办得顺不顺利。”

“主子一向深思密虑,遇事沉稳,”连轸道,“想来定然是顺利的。”

元夕想了想,“记得上次,听哥哥讲到说是外面的人都在寻找一样稀世宝物,怕有人找到这里扰了咱们的安宁,才出去打点一下。那到底是个什么宝物呀?都三年了,那些人怎么又卷土重来了。”

“并非是同一批人,所以说不上卷土重来。”连轸道,“至于那个宝物么…”

他停顿了下,缓缓道:“你可知道尚光灵玺?传说中得之便可以得天下的宝物。史中所载,是当年东昭开国天子拥有的一块宝石所铸,后来随着东昭天子代代相传,亦保佑了东昭王朝的数百年的太平,到昭襄帝时期,尚光灵玺忽然不见了踪影,自此流落民间。”

元夕歪着头,目光流转,“这种传说也有人信?”

连轸摇摇头,“信则有,不信则无吧。但是对于那些上位者,这个传说还是很重要的。”

元夕一时没说话,她好像听到了远方传来的声音。

那是骏马踏雪疾驰的声响。

小姑娘立刻笑起来,“听到没有?哥哥回来了!”

连轸当然没听到。往前方一看,根本什么都没有啊。

但是元夕已经把手炉扔给了他,伞也不要,就这么只身跑了出去。

墨黑的长发飞扬,白色的斗篷也卷起一阵细雪,鹿皮靴子踩在雪地上发出吱吱的声响。

遥遥的,遥遥的,她终于看见,白莽莽的天地之间,忽然跃出一匹骏马,马上人影,挺拔如松。

“哥哥!”她高兴地叫出声,脚步愈发快了。脖子下的斗篷系带被风吹松了,她也不管,很快,雪白的斗篷从她身上滑了下来,落到雪地上。

虽只是分开几日,但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久别重逢。

他踏破风雪,驭马而来。她朝他飞奔过去,在他翻身下马的第一时间,扑到了他的怀里。

“哥哥!”双臂环住他劲瘦的腰,小脸埋进去,刚好蹭到他腰间玉带上面冰冷而凹凸不平的云纹刺绣。

“夕夕…”元羲怕她硌到,大掌把她的小脸挖出来,她却忽然踮起了脚尖,小脸往上,趁着他低头的刹那,吻上了他冰凉的唇。

第10章 夜阑静,私语声

温暖、柔软、娇嫩的触感,熨帖了心中那个惶惶然空了两日的角落。他目光微闪,如她所愿,轻轻地回应她。

他的斗篷是如夜色般的纯黑,他把她整个儿揽进斗篷里,为她挡御风寒。她脚尖儿点得累了,他便把她抱起来,双脚离地。

连轸把夕夕掉落在地的斗篷捡起来,抖了抖上面的雪花。他站在那里,远远看着雪地中紧紧拥吻的一对璧人,只是看着,他也能感受到他们的欢喜。于是,他也很欢喜。

斗篷白捡了,她已经不需要了。她的人形专用万能暖炉来了。

可不是么…这夜,她就窝在他怀里没下来过,吃饭、聊天、窗前看雪,直到入眠。

元羲感觉到胸口规律而细小的呼吸声,便抱着她走向床榻。习惯性地给她解开外面的衣裙。

白色的裙子脱下来,里面是淡紫色的上衣和同色绸裤。上衣很薄,透过那层柔滑的料子,很容易能看到她白皙若雪的肌肤。

元羲顿了一下,犹豫了片刻,收回了欲解开衣带给她换身衣服的手。

雪缎取下,一绺墨发如瀑般泻下,衬着脸庞愈发白皙小巧。虽然那双动人的大眼睛是闭着的,仍然丝毫减弱不了这张脸的美丽绝伦。

有一瞬间,他是愣住的。

大约是屋里烛火亮得恰到好处,给她罩上一层柔美的光晕,她的容颜竟透着某种蛊惑人心的艳色,黛色的眉雪白的肤色殷红的唇,色彩浓烈的交织,能让人的目光生了根。

不由得,他伸手轻轻拂过她光滑的脸颊,低头,轻轻吻住了她的唇。

她气息若兰,他温柔如水。不知是什么时候,她身上已经不见了孩子的奶香,而是透着淡淡的清甜,像春日第一朵兰。

放开她后,他又看了她半晌,心中感慨:他的夕夕,已经长得这样了啊…

他把她放到里面,自己去沐浴换衣,再回到榻上,刚上了床,她就靠了过来。

跟过去许多个夜晚一样,他抱着她相拥而眠。

大雪下得仿佛忘记了停,元夕原本想第二日跟哥哥一起堆雪人的,不料风雪太大,元羲严令禁止她出门。

小女孩儿只好抱膝坐在那儿,望着窗外发呆。

元羲站在她后面,正给她梳头。柔滑的黑发在他修长的指尖缠绕,有一根很顽皮地滑了下来,他重新把它勾上去,动作娴熟。

不一会儿,漂亮的双丫髻便在他手中诞生了。他又在首饰盒中挑了两枝蓝色的珠花,插在发髻上。

大掌轻轻把她的脑袋转过来,他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微微一笑,“好了。夕夕很漂亮。”

元夕也笑,伸出手臂就往他身上挂。

“哥哥…发髻好难梳啊。前两日你不在,我就随便绑了下头发。”她趴到他耳侧,娇声道。

元羲把她抱起来,柔声道:“有我在就行了。这几日,夕夕好好听话了没有?”

“当然,”她抬起头来,双眸熠熠地瞧他,“交给我的功课我都做完了。剑也练了。我还叠了很多纸鹤,放在许愿瓶里了。等凑齐一百零八只,就可以许一个愿。”

“想许什么愿?”他问道,“你这丫头,还有什么愿望是我没有满足的?”

元夕抿唇不语。哥哥大概觉得,她想嫁给他这种话,都是小孩子不懂事乱说的吧。所以他一直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没关系,迟早都会实现的。

小姑娘忽然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狡黠道:“我不告诉你。”

她这会儿是扭过上身靠在他肩上的,元羲怕她不舒服,便坐直了身子,给她换了个姿势,换成搂着她的背,让她面对面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有力的大掌拖着她的背,防止她往后仰。

她从小就喜欢在他身上这么坐,最开始她的腿勉强能勾住他的腰,现在,已经能交叠着紧紧环着他的腰了。其实她已经不需要他扶着,然而他习惯了这样。

小姑娘满意地靠在他怀里,“哥哥,好久没听你讲故事了,你讲故事我听吧。”

“好。”室中安静,窗外只有簌簌雪声,元羲的声线低沉,在这样的环境里愈发显得柔和。

“今日,给你讲个代天子行道的故事吧。唐国与夏国对峙多年,夏国与虞国结成了联盟。后景陵侯使计试图使联盟破坏,但结果却因虞国公主嫁给夏国镇国将军而功败垂成。虞国国主自以为高枕无忧,从此骄奢淫逸,多日不理朝政,不料恰逢虞国天灾不断,虞国百姓苦不堪言,就有那么一个庶民,去帝都告状,说是虞国国君有负天子所托,未曾把一方领土管理好。天子震怒,便委派了了唐国景陵侯去虞国,代天子取下虞国国君的印玺。”

“然后呢?”她听得津津有味,见他又陷入沉思,催促到。

“然后,虞国新换了国君。”

夕夕好奇,“天子原本不是因申为唐所灭,而对景陵侯印象不好么,怎么现在对他如此信任。”

元羲淡淡一笑,“敌友关系本来就随时会变。假若景陵侯愿意向天子投诚,如今地位岌岌可危的天子自然是开心的。这后面的一切也就不难理解了。”

“嗯。”夕夕靠在他胸口,想了想,又问道:“哥哥,你这回出谷又是因为那个宝物吗?如果谷里真的有这宝物,何不送了他们?也省得他们死缠着不放,总是辛苦哥哥出去打发他们走。”

元羲愣了下,看了她一眼,见她纯然懵懂的模样,忍不住心下叹气。“没什么辛苦的,又不用动手,给他们几个错误的线索,就把他们引到别处去了。”

“那宝物在哪儿,哥哥知道么?”

元羲摇摇头,轻轻抚摸着她柔软乌黑的长发,“我也不知道。”

******

又一次的已近年关,元夕还是跟去年一样,指挥着谷里筹备新年。

其实青葙谷原本不过任何节日的,青葙老人不关心这个,元羲也不关心这个。是元夕从书里读到各种民间节日的相关记载,小女孩儿自然对此比较神往,于是青葙谷就开始有了新年、元宵、中秋等节日。

大雪下了几日后才停,元夕便把一早备好的一百多只灯笼一一挂上。从枫叶林到桃花溪,再到双雁楼,一路上挂满了。末了,她还拿着两只灯笼跑到断崖峰那儿,给小白也挂了喜气洋洋的灯笼。

元羲在渊学阁中待了半日,出来透透气,正好看见她要挂双雁楼的灯笼。

屋檐太高,她轻功飞上去,却不能维持足够的时间把灯笼挂上,来回了好几次,小脸都累得红扑扑的。

他走过去,“我抱着你挂。”

于是连轸走出来时,就看见挺拔俊逸的男子抱着少女的腰际,少女仰头,认认真真地挂着灯笼。

连轸无语:主子明明可以自己挂上去啊,干嘛搞得这么麻烦…

元羲侧头瞧了他一眼,连轸立刻收回了脚步,退回到屋里。

外人当然不懂,两个人在一起做同一件事的乐趣。

谷中正经就三个人,倒也吃了个团团圆圆的年夜饭。

原本是高高兴兴的,可半途却变故陡生。往日谷里的酒水都是谷里原本珍藏的,这次连轸也是想给元夕准备点新鲜的,便从外面买了几瓶杏花酒进来,不料小姑娘刚喝了几口,忽然吐了起来。

这可把两个人都吓坏了,元羲甚至不能好好静下心来给她把脉。好在后来发现,并不是什么中毒之类的大事,就是元夕不习惯这种酒味儿,所以肠胃不适而已。吐出来后就没什么感觉了。事实上,连轸和元羲也喝了这酒,并没有什么不适反应。

“真是我的娇气宝宝。”他放下了心,还是忍不住轻轻捏了下她的脸。

小姑娘哭丧着脸道:“外面果然很可怕,连外面的酒都不能喝的!”她又低头看了下自己弄脏的漂亮衣裙,连里面衣服的领口都脏了,更加郁闷了。

“好了,去换身衣裳来。”元羲道。

小姑娘不开心,便又开始撒娇,“要哥哥帮我换。”

若是以前,他自然是一口答应的。但…想起那夜回谷时的情景…他顿了片刻,淡声道:“夕夕不是早就学会换衣服了么?怎么还要哥哥帮忙。”

她拉着他的衣袖,不肯罢休,“为什么学会了就不能让哥哥帮忙哦?”

元羲无从辩驳,正正望着她璀璨夺目的眼睛,让他说重话他是说不出来的,只好柔声连连哄道:“夕夕乖,快点自己去换。哥哥在这儿等你。”

小姑娘将他的衣袖摇来摇去,仍然不死心。

男子没办法,只好搂住她,重重亲了一下。“这样行了吧?乖,快去。”

小姑娘立刻高兴了,又主动抱着他亲了一口,这才乐颠颠的应了声,“这还差不多。”

说着,她转身朝屋里小跑而去,一路上哼着歌儿,脚步还带了点蹦跳。

连轸在一旁嘿嘿地笑着。满脸无奈的元羲听到他的笑声,冷冷瞧他一眼,“等天暖了,你回国一趟,物色个可靠的婢女来。”

第11章 桃花溪,春水渌

二月刚过,连轸就不见了踪影。元夕不以为意,毕竟他时不时玩失踪,多半是出去办事儿了。只是这次失踪的时间有点长,过了两个月才回谷。

桃花溪边的桃花正开得烂漫,粉红的、嫣红的,远远望去,一片云蒸霞蔚。

嫩黄色的丝绸缎带在浓密的粉薄红轻中露出一角,娇俏的少女藏在桃花树桠上读书,双腿弯曲放置着了一会儿,一只脚就不安分地掉下去,快乐地摇啊摇的。

“下来。”元羲负手站在桃树下,手上也拿了一卷书,脸色有几分少见的严厉。

元夕看见了他,吓得嗖嗖地往树枝深处爬,发现在哪儿都能被他看见,便身体轻轻一跃,轻巧地飞跃到隔壁一棵桃花树上,小兔子一般逃跑了。

真是的,哥哥为什么对她要求这么高啊…背那么多政史策论,背来干什么呢?又不要考状元,根本没用嘛…

不同于小时候,元夕现在的功课基本上都是自己读书,元羲只是每隔一段时间抽查而已。事实上,即便她在抽查中表现得不好,哥哥也不会苛责,只是抱着她然后温柔地给她讲解一遍而已,所以她从来不以为意。当然,拜她良好的记忆力所赐,她也很少表现不好过。

前几日,元夕无意中在渊学阁书架的角落处发现一本故事书,跟以往读的史策书籍都不同,写得十分有趣。她一时看迷了眼,便把原本要背的《孙子兵法》忘到天边去了。今日不幸,元羲过来陪她念书,暴露了。元羲让她继续念《孙子兵法》,她不肯,反而第一次提出疑问:她为什么要念这么多书?

孩子长大了,便开始思考各种为什么,学会提出质疑了。元羲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高兴。

眼瞧着纤细的身影飞走了,元羲提气运起轻功,追了上去。

桃花林中,两个身影一个跑一个追,半空中飞跃着,震落了一地娇粉的花瓣,有些落到潺潺的小溪上,漂浮在春水上面,飘飘荡荡,缠缠绵绵。

元夕的凝碧诀已突破第五重,这在她这个年纪几乎是凤毛麟角。瞧瞧,都敢跟哥哥拼起轻功了。

若是追到了,那本孙子兵法就背定了,她这次反抗也就宣告失败。若是追不上,哥哥就得听她的,以后别让她背那么多无聊的政史策论。

小姑娘往后头一看,见到哥哥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身影,心头惊惶,小脑袋飞快地运转,想着逃过哥哥追踪的方法。

然而方法还没想出来,脚下就绊到一根桃花枝,嫩粉的绣花鞋松了,毫无预兆地掉了下去。

“啊!”她惊唤一声,往后一看,鞋子已经落到身后人的手里。

元羲落了地,瞧了眼停在树枝上的小姑娘。小姑娘轻盈盈地立在树枝上,树枝并不粗,也只有她,还能在上面立得这样稳。

她可怜兮兮地看了眼自己的光脚,又看向他手上的鞋子

“别跑了,小乖,快点下来。给你把鞋子穿上。”元羲的语气已经比之前软了不少,又开始哄她了。

她只好嗯了一声,然后身子一跃,朝他跳了下去。

他张开手臂,同过去的许多次一样,正好接住了她。

“哥哥…”

颜若朝霞的脸庞就在他眼前,她朝他笑得灿烂无边,唇间的气息仿佛带着莫名的蛊惑人心的香气。

他抱稳了她,大掌习惯性地握住她的脚,给她传递温暖,然而触手之处,说不出的柔弱无骨,娇嫩光滑,让人爱不释手…

他莫名地怔了一下。

明明摸过无数次的地方,可为什么…现在心头却透着某种异样的痒…

“哥哥…”她哪里知道他的想法,这会儿还在他耳边轻轻吹气,娇声道:“哥哥,夕夕不想背那些书,不想嘛…”

男子心头更痒了。他低低地嗯了一声,忽然转头,吻住她的小脸。细碎的吻,从眼角往下,到脸颊,到鼻尖,最后,轻轻碰了下她的唇。

元夕还处在惊愕状——他…答应了?!刚才在书斋里她陈列了各种理由以证明她的背书无用论,他也没答应啊,怎么这会儿忽然答应了…

小丫头两眼亮晶晶地瞧他,他恍然醒悟过来她说了什么。

元羲咳了一声,妥协道:“可以少背一些。”

抱着她坐到近旁的石墩上,一只燕子略过,落下许多桃花瓣,纷纷扬扬的,掉在他们的身上。

他伸手把她唇上粘的花瓣拈起来,低头凝视着她比桃花瓣还要娇嫩的红唇,眸中涌动着什么,半晌,才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清明。

他仔细地帮她把鞋子穿上,然后放开了她。

“我对你的这些要求,都是为了你好。”站起身来,深深吸了口气。他负手背对着她,目光望向高远的天空,那里,空旷幽蓝。

元夕站在他身后,有些不解,还不待她说什么,一个人忽然出现在桃林中。

“哎,连轸回来了。”元夕道。

元羲目光平静地看了连轸一眼,然后捡起地上她之前偷看的书,塞到她的手里,“夕夕,想看就拿去看吧。中午记得回绫花厅。”

小姑娘点点头,他轻轻抚摸了下她的发,转身走了。

元羲随着连轸一路走向疏影楼,待到了屋内,连轸才露出痛苦之色,伸手解开衣袍,露出左肩上狰狞的剑伤。

元羲早就从他的呼吸频率判断出他受伤了,这会儿眉目平静地给他处理伤口,又把了脉。

“让你去找个婢女而已,怎么弄得这样。”他淡淡道,“皮肉伤没什么,主要是内伤。”

被个女人打成重伤,连轸也颇没面子,“属下武艺不精…连轸此次楚国一行,颇多波折…”

进青葙谷的人选,首先要要绝对的忠诚,其次要有高超的武功,足够自保。这几年在元羲的暗中操控下,封家的势力发展很快,所以去楚国让封家或者王后帮忙找人是最靠谱的。

然而没想到,千挑万选的一个人,在快到青葙谷时露出了马脚,竟是跟在王后身边多年的奸细。这个人武功高强,剑法奇快,只怕也只有元羲的剑法能制住她,连轸跟她打了个两败俱伤。

“还没有逼问出来她的来路,她就拔剑自刎了,身上也并没有什么线索。属下已经飞鸽传书给了王后,禀明了此事。”

“这种奸细,是不会给我们留下什么线索的。”他说着,“坐下,我给你疗伤。”

过不久,外头传来细微的脚步声。虽然她刻意隐藏了声音,但还是没有逃过他的耳朵。

绑着嫩黄色丝带蝴蝶结的小脑袋探了过去,上面的流苏整齐齐地滑落,水灵灵的大眼睛朝里面瞧。

“别藏了,进来。”元羲收回了手,站起身。

“连轸怎么了?”元夕走进屋,好奇道。

“在外面被坏人打伤了。”他淡淡出声,句子简单明了,可以让她听懂。

连轸脸色有些苍白,朝她勉强笑了笑,“看吧,你还是多听听主子的话,多学点本事,不然就跟我一样,一出谷就要被坏人欺负。”

小姑娘哼了一声,脆声道:“我又不离开这里。我一辈子不出去,才不怕呢。”

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两条腿又开始晃。想了想,忽然着急地跳下椅子,走过去抱住元羲的腿,“哥哥也不会离开这里的。唔…最多出去几天就会回来。对不对?”

连轸看了眼元羲。现在封家的势力已经不比公孙家的差,王后都在等着主子回国主持大局,主子是时候该离开这里了。

但是…有这么个丫头在,要怎么离开?他相信,只要元羲一说出谷,这个丫头能跟小时候一样,闹得天翻地覆,哭得水漫金山不可。

当然,还有一个方案是,元夕也离开…但连轸知道,这是主子绝对不会答应的。

元羲这会儿低头凝视着她满是期待的小脸,轻轻嗯了一声。

元夕便很开心地搂住他,转头朝连轸又比了个剪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