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羲微微笑起来,轻轻拂过她红肿的唇,“输了,还不许我亲了,嗯?”

夕夕双眸含了水,双颊绯红,此时仍是她再瞪他,他也只当是娇俏害羞,爱还来不及呢。

小姑娘清了清嗓子,离开他的怀抱,走过去拾起轻泓剑,神情懊恼,“哥哥,为什么我还是这么快就输了?连轸明明都说了,我的剑法快得连他都看不清。”

元羲道:“光快又什么用?你的招式并没有输,是内力输了。”

她抬头,争辩道:“我已经过了第七重了啊。”

元羲含笑,走过去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偷懒了吧?第七重,就只是这点威力?”

“没有偷懒。不信你问连轸。”夕夕不开心了。

元羲哪儿跟她计较这些,见她练剑这么久了,便牵着她的手进屋歇息。

亲自下厨,又给她煮了芝麻馅儿的藕粉丸子。夕夕还在想着刚才比剑的情形,吃得有些心不在焉,一只滑溜溜的丸子直接从嘴边滑落,差点掉到了地上,幸好被元羲及时用碗接住了。

一旁的张解看得胆战心惊,这可是…陛下亲自做的啊…

夕夕有点心虚,元羲瞧她一眼,轻拍了自己的膝盖,“还是我来喂你吧。上来。”

夕夕立刻跳下椅子,坐到他的膝盖上。然后可以光明正大地边吃边走神。

长了这么些年,还是这么轻,这么小。也不知这么多藕粉丸子都吃到哪里去了。元羲暗暗想着。

这日夜里,夕夕就在榻上闭目打坐,说是这段时间奔波劳累,内力好像变弱了,她要把内力练回来。

元羲瞧着她煞有介事的,自然也随她去了。

“这几年,你经常这样打坐一夜么?”

夕夕点点头,“对啊。我经常这样练功的,才没有偷懒!”她对元羲白天说的偷懒还耿耿于怀。

元羲摸摸她的头发,低头亲了一下她雪白的光洁的额头,“我知道夕夕最听话最乖了,不过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夕夕没有睁开眼,只是小脑袋偏过去,避开了他,娇声道:“哥哥别亲,我要练功了!”

练功…

可他只要看一眼在他龙榻上打坐的纤秀小巧的身子,便总忍不住要去打扰一下。特别她她此刻身上不过一件单薄的丝绸衣裳,空空荡荡的,仿佛风一吹就要掉下来似的…

元羲闭了闭眼,觉得自己需要一杯凉水。

好不容易小丫头夜里不在自己怀里蹭了,他应该高兴才是。

男子靠在床头,双腿交叠,就着殿中微弱的灯光,静静看了她许久,正当他微有睡意时,夕夕忽然眉峰一皱,露出痛苦的神情,喉中一阵腥甜翻涌,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夕夕!”

男子惊惶低吼,扑过去接住了她软软倒下来的身子。

“夕夕!夕夕!”他无措地唤了几声,给她擦血的手指都在发抖。少女面色惨白,已然晕了过去。

他几乎不能静下心来好好给她把脉。

门外的张解听到异响,推门进来。还没看清里面情形,便听见元羲带着惊惧的吼声。

“快宣太医!”

“是!”

他吓得出门时差点被门槛绊了一下——三年来,他从未见过陛下如此惊惶的形容,即便三年前,宋梁二十万联军曾经兵临我楚国仅有五千将士的城池时,陛下也是镇定沉着的。

元羲强迫自己稳下心神,把脉时感到她体内内力胡乱翻涌着,似乎下一刻就能冲破她脆弱的经脉。他心头一震,没有人任何犹豫地,将她的上身摆正,然后源源不断地输注着自己的内力给她,疏导她体内紊乱的气息。

待夕夕再次醒来时,已是次日早上。

她感到一阵阵强大的气流从身后传来,如同一股暖风,将她体内原本郁结成团疼痛难忍的脉络都一一舒展开来,让她的身体渐渐回温,筋骨渐渐舒畅。

“哥哥…”她低声唤着。

“夕夕!”元羲这才停止了内力输注,将她抱到怀里,“夕夕,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长时间的内力输出,让元羲的脸如纸一般惨白脆弱。夕夕的脸色倒是比先前红润了不少。

“哥哥,我没事了。不要…不要为了我浪费内力。”她低声说着。

元羲握住她的手腕,静默片刻,含笑道:“差不多快好了,马上就不疼了,小乖!”

她受了很重的内伤,在没有痊愈的情况下强行练功,导致肺腑中的伤口再次裂开,经脉紊乱,内力喷涌,差点冲破她的血管。幸好他动作快,不然恐有性命之忧。

内力在体内乱窜的感觉是很疼的。他知道,她最怕疼了,小时候手指被刮破都要哭很久的那种。

他又给她输了一会儿,待她完全恢复了,才停下。

夕夕不愿意他这样做,但这会儿她没力气反抗,又娇又软地一声声唤着哥哥,而这,只会让元羲愈发怜爱她,愈发想要付出一切,只为换回她的平安无事。

第43章 执剑舞,引旧疾(二)

原以为已经躲过去的一顿板子,终究是没躲过。

连轸趴在床榻上,扒了裤子,高渐正在给他上药。

“啧啧,可怜。”高渐道,“让你早点跟陛下坦白吧?偏不听。”

连轸叹气道:“当初在颍都,太医说了她的内伤虽然重些,但多养养也就好了,并没有别的影响。我以为这都大半月过去了,她的内伤早该好了,所以才疏忽了。谁曾想她身体这样弱,养了这么久还没好。”

顿了下,又有些庆幸,道:“不过这次幸好陛下就在身边,救得及时,不然小丫头这次走火入魔,当真性命堪忧了。”

“你不是说过,她小时候曾经中毒难医,沉睡三载才清了毒么?体质肯定是比一般人要差很多的。”高渐说着,不由得也叹口气来,“咱们楚国王室子息原本就不丰,如今到了陛下这一代…更是堪忧啊。”

连轸道:“你想得也太远了吧?我瞧着夕夕那个样子,不等个七年八载的,也不会生孩子。生出来怎么办?让陛下一个人伺候俩孩子么?”

高渐道:“不是还有你么?我瞧你挺会带孩子的,一个带俩不成问题。”

连轸:“…”

两人沉默片刻,高渐又道:“这次陛下狠心罚你,我瞧着,也不止是那丫头受伤的事情,还有许南垣的问题。”

“你说得对。这才是最棘手的。”高渐无奈道,“许南垣这个人,狡猾不说,还相当有自信,看上的东西哪儿会轻易放手?况且他对夕夕,费的心思还真不止一星半点。好在如今唐国正忙着,他景陵侯大约也不会分心来关心一个小姑娘吧。”

高渐也点点头,“你啊,还是先别想这些了,早点把伤养好,好回去锦泰殿。你若不去,陛下是不放心把那丫头交给旁人照顾的,只能自己照顾,然后把朝政推给我和封濂。啧啧,打仗我还比较擅长,但繁琐的国事我真不想管。”

锦泰殿里,夕夕睡了一觉后,感觉精神比之前足了些,身上的筋骨脉络不仅不痛了,还十分松爽。小姑娘微微侧头,便看见躺在她身边的哥哥。

面色依然惨白,睡容疲倦。

她连呼吸都轻了,生怕扰了哥哥休息。细白的手指,隔空,轻轻描画着哥哥浓黑入鬓的英眉,心头忽然就疼了起来。

她如今身上汹涌澎湃焕发着生机的内力,都是哥哥给的。她知道,哥哥耗损很大才救回了她,他如此毫不节制地将内力输注给她,一点都不考虑自己。

哥哥每每跟她在一起,都是不断地在付出。而反观她,却从未为哥哥做出什么,还总是拖累他。

出谷一路至今,她目睹了各国纷乱,她也知道,哥哥作为一国之君,也必然面临着无数强敌,或明或暗。在谷里时,各国君主抑或臣子只是他们口中的故事,可是出了谷,他们变成了其中一员,是这片纷繁乱世中,许许多多面临着危机和困难的凡人中的一员。

而她,出谷来找哥哥,并不是来麻烦他,拖累他的。

“在想什么?”

男子温而淡的声音响起。他双眸微微睁开,看到眼前一张娇俏娇艳的小脸,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

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身上还有不舒服么?”

夕夕摇摇头,“哥哥是不是不舒服了?”

元羲抚摸着她的长发,“我是大人,有点不舒服也不要紧,忍忍就过去了。”

夕夕皱眉:“我也是大人。我都十六岁了。哥哥的言辞语句也该换换新的了。”小时候,她这样问他,他就会说,他是大人,什么疼痛都没关系。

她那时候以为长成大人了就能产生某种能力感知不到疼了呢,后来才晓得并没有这种能力,只是大人会逼迫着自己忍耐而已。

男子并没回应她,只是安安静静地看了她半晌,又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

“夕夕…以后,不要再吓我。”他柔声道,带着叹息,“知道了么?”

小姑娘点点头。

“以后也不许再瞒我。这次的事情,我已经找连轸问清楚了。你在碎玉山逃过一劫,上次说得如此轻巧,我还道你是轻功跑得快所以未被大火波及,原来是自己强行催动内力求生!你竟敢骗我这件事,自己受了重伤也不知道保护自己,你知道这次有多危险吗?”

话到后面,他几乎是低吼着的。

小姑娘闷声道:“我在颍城看过大夫了,大夫说没有什么大碍啊,我以为都好了,所以…”

“傻丫头。许南垣身边的人说的话,你也信?”他把她放开来,盯着她的眼睛,一字字道:“你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好好回忆一下在许家听到的一切,然后认认真真地告诉自己,这些全部都是假的,绝对不能信!知道了?”

顿了顿,他又不放心地补充道:“许家的人,也全都是坏人!”

不止受了这样重的内伤,还惹上了许南垣…真是后患无穷啊。

夕夕:“…可是,我觉得他们府里那个叫招云的小丫鬟挺天真可爱的。”是个小话唠。其实叶珺也是个话唠,但她太骄傲自恋了点儿,没有招云来得质朴可爱。

元羲:“天真?还能有比你更天真的么?”他轻轻敲了她的额角,“你跟许家的人打交道,都只有被骗的份儿。”

虽然夕夕对哥哥一直有点盲从,但她好歹也这么大了,书念得不少,如今人也算见得不少了,自然有自己的一套判断。她想了想,又道:“可是他们没有骗我啊。”反而对她挺好的。

元羲道:“那叶胥呢?在你无意中听到那段谈话之前,他又有当面骗过你吗?你说你在叶家也有好吃好喝,但那是对你好吗?傻丫头,坑人的法子太多,你是防不胜防的。”

夕夕想了想,好像是那么回事儿…她当初也一度认为,叶胥是个好人来着。

元羲觉得教育得差不多了,便安静地抱着她,大掌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久久不言。

“夕夕,我真是不放心。你离开我一步,我都不放心。”他无奈地感叹道。

小姑娘眨了眨大眼睛,“咱们分开了这么多年呢,相隔了好多好多步,怎么之前哥哥就放心呢。”

这几年的分别成了元羲永远的罪证,小姑娘时不时就拿来说。每次一说起来,他就忍不住对他家宝贝愧疚的。

男子眉目温柔,开口道:“青葙谷跟外面是不一样的。青葙谷是这世间唯一安全的地方。”

他近距离看着她的眼睛,手指轻轻拂过她娇嫩的脸蛋,“外面太乱了,不适合你这样天真单纯的小姑娘。”

夕夕抿抿唇,“哪里天真单纯了…我是手握轻泓的一代女侠好吗…”拜原乡城的那场比试所赐,她现在还有那么点名气呢。

男子忍不住笑了,“我们威风的夕夕女侠,前几日还在屋顶上哭鼻子呢。”

夕夕咬了下唇,晶亮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娇声道:“哥哥…”

又开始撒娇了。元羲伸手拂过她的嫩唇,原是让她别咬自己的意思,不料小姑娘小嘴一张,含住了他的手指。

一双乌黑而璀璨的大眼睛,盯着他瞧,安安静静吮吸着他的食指。

这是她幼时经常干的事情,不会说话的时候就学会了,每每一饿了,就捉他的手指来吸,而元羲便知道,她这是想吃东西了,然后会想办法给她喂食。

后来大了,夕夕才渐渐改了这习惯。

这会儿元羲瞧着她的样子,思绪一下子被她带到几年前,她还是个奶娃娃的时候,又软又香,笑起来时咯咯的,眼睛弯成两道小月亮。

如今,一双小月亮变成了一对水灵扑闪的大眼睛,仿佛蕴含了万千华彩。

男子就这么看着她,身上的不适也渐渐远了…

哥哥竟然就这么睡着了。可见真是累坏了呢…

夕夕松开他的手指,继续静静看着哥哥的容颜。她想,哥哥对她这么好,她也要对哥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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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羲这次损耗不轻,但终归底子好,睡了一觉后便恢复了精气。夜里用饭时,他是按惯例开始喂食工作。没想到夕夕这次却抢着自己吃,不让他喂了。

“哥哥…你好好歇息吧!我可以自己吃。”小姑娘双手捧着青花瓷碗,双目水润润的,对他道。

男子笑了,仍是拿过筷子,一把将她搂进怀中,动作又快又稳当,“再怎么累,但是伺候你这个小宝贝还是没问题的。”

夕夕便有些苦恼,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哥哥好。

元羲瞧着她食欲不佳,开口道:“原说今日带你去会英楼,却耽误了。过两日带你去吧。”他瞧见桌上一盘已经被扒完木耳的木耳肉丝,放在她腰间的手轻轻抓了一下,只觉得又软又细,仿佛轻轻一折就要断了,“这么瘦,还不肯吃肉,这可怎么好。”

夕夕却觉得痒,小手抓住他的手掌,边忍不住笑,边娇嗔道:“哥哥!不要动这里!”

男子唔了一声,趁机夹了一块剔过刺的鱼肉,放到她微张的口中。

她眉一皱,就要吐出来,男子下意识地吻上去,堵住了她的动作。

幸好张解已经事先将人遣散了,不然这位陛下的威严形象早就不保。

第44章 闻人池番外

闻人池番外

木(zha)梨(nan)花(xi)开(bai)

他总以为,自己这样做是对她好的。可最终,她恨死了他,爱上了另一人。

闻人家坐落在碎玉山上,碎玉山上长满了木梨花,木梨花花期长,到了夏秋,亭台轩榭泰半都簇拥着白色的花朵,大半年都不败。

小时候,娘亲曾跟他说,木梨花沏茶,最是清香沁脾,理气安神。他曾经看见娘亲亲手给爹沏这样的茶水,晶莹修长的手,端着雨过天青的瓷器,袅袅地散发出淡雅的香味。

不过,通常只有客人在的时候,娘亲才会给爹爹泡茶,若是没有外人在,娘几乎不会出现在爹爹跟前。

他的父母,只是外人眼里的恩爱夫妻,权当是撑着旻恩侯府的面子。他们两个互相憎恨,虽在同一个屋檐下,却早已形同陌路。

“娘一个人挺好的,不是还有阿池陪我么?”她对他淡淡说道,忽而又开他的玩笑,“即便以后阿池取了媳妇儿,陪不了娘亲了,娘亲也有这半山的木梨花作陪,不会寂寞的。”

那时候他摇头,“不会的,我会一辈子陪娘亲的。”

她笑道:“是么?你舍得阿紫妹妹么?每次人家小阿紫来了,你都围着她转。”

小小的他脸红了一下,低声糯糯道:“阿紫妹妹长得好看。”

对,他喜欢阿紫,大约就是从她长得好看开始的。后来渐渐变味儿,他觉得,她若不是长得这样就好了。那样他可以更好得爱她,而不是像后来那样,终日为了她的安全而担忧。

她的眼睛肖似翎蓝公主。那位传说中身怀尚光灵玺的楼国公主。

闻人一族世代都效忠唐王,所以他也知道不少流传于东昭大陆的秘辛。

唐王一直在寻找尚光灵玺,尚光灵玺在楼国的翎蓝公主抑或是她的后嗣身上。这两点他一直都知道。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绫紫竟然是他亲生父亲和翎蓝公主生的女儿,是他的亲妹妹,也是最有可能的尚光灵玺的寄体。这是后来他继承家主之位时,才知道的。

可怜娘亲只知道爹爹因为一个楼国的女子而对她无情,却不知道爹爹甚至跟那个女子有了一个女儿,偷偷寄养在别处,更加不会知道,这个女儿就是经常来碎玉山的绫紫。他的娘亲,甚至曾经对他说:“你以后要对阿紫好好的,不要像你爹这样。”如今想来,实在很可笑。

他十七岁那年,娘亲抑郁而终,他跪在榻前,她无力地手握住他的,柔声道:“阿池,日后遇事,万不可学我和你爹这样倔强的性子。软和些,宽容些,一辈子才能过得容易。”

他想,娘亲应该是有些后悔和爹爹赌气一辈子了吧。闻人家纳妾的男子不在少数,爹爹即便喜欢另一个女子又如何?不是照样给了她嫡妻的面子。她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她太容不得沙子。

他那时候只是边抹泪边点头。而他的爹爹,当时正身在外地,没有送她最后一程。

后来他想,若是娘亲知道绫紫的身世,大约就不会说这句话了。

十八岁,他继承家主时,他知道了绫紫的身世。爹爹已经两鬓银白,他让他好好照顾好绫紫,当妹妹一样照顾。

可笑,那时候,绫紫刚怀了他的孩子,他原本想着,继承家主之日,便是他向爹爹提出求娶绫紫之时。

他是有些恨他的父亲的,为何不早些告知他绫紫的身世。不然,他也不会犯下这样的大错。

那时候他还不是家主,有一回他和阿紫多日未见,久别重逢,在灵虚台上看星星看了个通宵。月下花前,娇美的心上人就在怀里,他又正值年少,热血风发,又哪里忍得住?他们曾经拥有过一个美好到仿佛梦幻的夜晚。

他当时是想,他很快就会娶她的。

可是终究事与愿违。

她是他的亲生妹妹。他们的爱情不能留,他们的孩子更不能留。他给她喝下那碗药时,她疼得脸色雪白,她死死掐着他的手时,他的手亦在剧烈地颤抖。他对自己说,没关系,经过这场痛,她就可以彻底离开这场不伦之恋的悲剧。

悲剧却不止于此。

绫紫的母亲是翎蓝公主。这件事不知被谁,告密给了唐王。

为了尚光灵玺,颍都的人从来都是不择手段。

十三年前,曹广为了逼出尚光灵玺,曾经对一个三岁的娃娃用了极残暴的刑罚,将她折磨致死,只因怀疑她是翎蓝公主的亲生女儿。

这次有了一个新目标,颍都的人一早就盯上了绫紫,甚至对他暗示过不少次,让他把绫紫送往颍都。

他很怕。怕得整夜整夜睡不着,一闭眼就看见绫紫浑身血淋漓地站在他面前,唤着他的名字,“阿池,救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