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剑一脸赧然:“是从绮春楼传来的,她们近日接待了一个军中要人,乘对方醉酒时套出来的。”陈梓坤黯然颔首。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晋魏联手对付陈国!

“你先下去吧,有什么消息尽快禀报。”

“是。”陈剑匆匆退下。

陈梓坤慢慢往回踱去,陈光领着十几名侍卫不远不近的跟着。

她漫无目的走着,不知不觉竟到了云鹤居,就听乐山招呼道:“小的恭迎大王,我家公子正在林中抚琴。”

陈梓坤冲他们颔首致意,挥手示意他们不必跟来,然后举步向后园林中走去。

正值深秋,池水澄碧,林中黄叶飘飞。地上的黄叶好似常时无人清扫,人踩在上面,沙沙作响。她穿过树林后,踏上一条开满烂漫黄花的小径。前方的竹林中传来了隐隐约约的琴声。那琴声犹如清泉一样清脆悦耳,令闻者尘虑渐消,心神渐宁。陈梓坤驻足聆听,并没有急着进去。

琴声忽地停止,接着就见乐水走出来躬身说道:“公子请大王进来说话。”陈梓坤点头,大步流星的跨步进去。

萧舜钦正背着手站在竹屋窗前,临窗远眺。

“萧先生真是好雅兴。清琴一曲,令本王尘虑顿消。”

萧舜钦却淡然接道:“是暂抛吧?君上来找微臣是为了晋魏结盟的事情吧?”

陈梓坤精神一振,朗声笑道:“先生真是神机妙算,本王正为此事而来。”

萧舜钦轻轻叩击着琴案,缓缓说道:“以晋陈两国的宿怨来说,两国迟早要有一场恶战,但魏国却是个变数。吴国新君性格保守谨慎,他应该会坐山观虎斗,所以与吴结盟也不可行。”

陈梓坤脸上浮现一丝忧虑:“这正是我担心的,陈国若是单对晋国,尚有几分胜算,如今魏国一加入,情况不容乐观。陈虽好战,但毕竟国小力微,怎堪应对两大强敌?我刚接到密报,魏国大军正秘密向西开进。”

“秘密向西开进?那就是抽调东部或北部的边防军了?可是魏国东面有林胡,北有北狄,他们何以如此放心这两个部族?”

“这正是我疑惑之处。”

萧舜钦在屋里慢慢踱着步子,沉吟半晌,忽然说道:“如果有可能,君上可派人去查查,魏国是不是和两个部族有联姻之事?”

陈梓坤双目骤然一亮:“联姻?这倒有可能。我立即着人去查。”说罢,她拱手说道:“多谢先生指点迷津,告辞。”

“慢——”萧舜钦突然出手唤道。

“先生还有何事?”

萧舜钦平静的接道:“君上还是把萧家的人放进来吧?”

陈梓坤不禁有些赧然,连忙故作惊讶道:“萧家的人什么时候来的?我近日事务繁杂竟没注意到,真是失礼。”

萧舜钦付之一笑,看样子根本不信她的说辞。

沉吟片刻,陈梓坤又试探着问道:“那么,先生的意思是…”

萧舜钦朗声一笑:“我若想走,君上怎么拦也没用;若是想留,萧家来不来人又有何妨呢?”

“原来是我多虑了。”陈梓坤灿然一笑,拱手告辞,转身离开了竹林。

一连数日,陈梓坤多次召集大臣和幕僚商讨破坏魏晋盟约之事,一时间众说纷纭,可是谁也没能拿出来切实可行的建议。陈梓坤一边派人秘密进入北狄和林胡打探消息,一时等待时机,伺机而动。就在这紧要关头。崔博陵出使东虏回来了!陈梓坤的心不禁又安定了许多,连忙吩咐内侍准备酒宴为崔博陵一行人接风洗尘。

崔博陵一下马车直奔国府后堂而来。

陈梓坤亲迎上去,诚恳的说道:“崔先生一回来,寡人顿时觉得有了底气。”

崔博陵躬身说道:“托我王洪福,微臣此次出使不辱使命,大王暂时不必担忧东虏之事。”

陈梓坤兴奋的赞道:“只要先生出马,岂有不成之理!来来,先生请坐,你等也都坐下吧。”陈梓坤眸光一转,发现这一行人多了几个生面孔,不由得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崔博陵。

38第三十八章君臣异议

崔博陵呵呵一笑,招手示意那几个新人出列,他先指着一个大约十四五岁、长相清秀俊雅的男孩说道:“这位小哥的父母二十年前被东虏掳去当汉奴,他的一家人不堪虐待渐次撒手西去,只剩下了他孑然一口。.微臣去金昌部落的右贤王府上赴宴时,他趁机藏在臣的马车中,臣见他可怜就斗胆带了回来。”

那清俊男孩“扑通”一声跪下,“砰砰”磕了几个响头,恭敬的说道:“奴婢参见大王。”

陈梓坤虚扶一把:“起来吧,不必拘礼。你叫什么名字啊?”

男孩低头答道:“请大王为奴婢赐名。”

陈梓坤一挥手:“就叫你原来的名字吧。”

“谢大王,奴婢本名叫李思原。”

“嗯,好名字。你先退到一边。”

“遵命。”李思远利落的起身,溜着碎步退到一旁,垂首而立。

陈梓坤的目光一转,人群中的一个年轻男子顿时引起了她的注意,这人身如铁塔一般威武壮实,一头漆黑坚硬的卷发,深目高鼻,面相粗犷而英俊。仔细看去,他的眸子还略带些蓝色。整个人给她的感觉是野性难驯。

陈梓坤缓步走到他面前饶有兴致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索超。”他并没有像李思原那样匍匐在地叩头谢恩,就连行礼的动作也十分粗疏。

崔博陵生怕陈梓坤不高兴,连忙解释道:“索超因不堪东虏驱使,十二岁时就领着一批汉奴逃进了深山,以打猎驯马为生,野性惯了,还请大王不要介意。”

索超面无表情的补充道:“不止是打猎驯马,有时还拦路抢劫。”崔博陵脸上闪过一丝无奈。

陈梓坤眼中的兴味越发浓了,她小时候没少听五叔和贺黑子讲他们当年占山为王的英雄事迹,心中颇为向往。她时常遗憾自己没能早生几年,否则,她一定是个名震天下的山大王。

她笑吟吟地看着索超十分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本王正愁国中无将,正好你来了,这真是雪中送炭。”

索超动作生疏的一躬身:“索超愿意为大王效劳。”

“好好。”

陈梓坤兴致勃勃的一一接见了剩下的几人。她转头吩咐陈剑:“去,带他们沐浴更衣,好生招待,不得怠慢。”陈剑带着几人领命而去。

陈梓坤向崔博陵一拱手:“先生一路辛苦,请边来。”

崔博陵客气一番,后退数步,紧跟在陈梓坤身后。

宴会厅中的大圆桌上,摆满了各种珍馐佳肴,除了中央的公菜外,菜肴被分成了若干份,菜式全部一样。众人在侍女的引领到坐到各自的位置上。

直到众人坐定,萧舜钦才姗姗而来。 崔博陵和他稍事寒暄重新落座。蓦地,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禀道:“君上,何不将索超等人请上席来?”

陈梓坤略一思索,立即吩咐贺秋去请他们李思原和索超来赴宴。

约有一盏茶的时间,就听见一阵有力的脚步声,众人心中纳罕不由得循着声音望去,就见索超迈着大步昂然走来,李思远则是略猫着脚迈着小步跟在后头。

萧舜钦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一转,不禁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陈梓坤微微一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两位是客,来,到这边来坐。”

李思原嗫嚅着唇,再次“扑通”一声匍匐在地,哽咽着说道:“大王天高地厚之恩,奴婢纵然肝脑涂地,也难报大王万一。”索超生硬的杵在那儿,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和不耐。

文杰笑道:“快起来吧,凡是有客远来,我王都会抽空接待,你等不必拘礼。”李思原脸上一阵感动。他的父母在世时时常跟他讲中原的事情,在他的心目中,那些王族贵戚们一直都是天神一般的存在,是那么遥不可及。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年轻的陈王竟然如此亲切和气,礼贤下士。

李思原和索超被请到客座落座,陈梓坤又说了几句简单的场面话,便吩咐开宴。

气氛慢慢地开始热闹起来,众人推杯换盏,言笑宴宴。须臾乐声起奏,丝竹盈耳。

陈梓坤今日兴致颇高,连连举杯。崔博陵又是个嗜饮之人,君臣二个自是十分相得。萧舜钦只是应付性的抿上几口,他的目光时不时的扫过对面的索超和李思原。李思原多少有些局促和瑟缩,索超却是淡然相对,坦然自若。

崔博陵的余光瞄到萧舜钦的神色,连忙笑着问道:“公琰今日为何怏怏不乐?”

萧舜钦悠然一笑:“崔大人看错了,在下今日高兴得很。来,我以茶当酒敬君上和合各位一杯。”

“好。”崔博陵爽朗一笑。众人举杯示意后,一齐饮尽杯中之酒。

宴会结束后,陈梓坤笑着嘱咐崔博陵回去好好歇息,明日再入宫禀报东虏的事宜。嘱咐完毕,她款步回身,萧舜钦悠然自得的尾随其后,陈梓坤放慢脚步,漫不经心的问道:“先生有事?”

萧舜钦点头:“有。”

说罢,他一言不发的跟在她的身后,进入大书房后,他脸上的神色骤然严肃起来:“君上,臣请大王将李思原和索超两人赶出王宫。”

“理由?”陈梓坤简洁的问道。

萧舜钦正色道:“李思原面相柔媚,处处小心谨慎奴颜婢膝,微臣猜测他的身世定然不堪言明。他身上有一股阴森森的怨气,眸光中有残忍之色。若是留下此人,就怕将来会为君上带来大祸端。”

陈梓坤若有所思,接着问道:“那索超呢?”

萧舜钦顿了一下,缓缓说道:“索超此人桀骜不驯野性难改,就怕君上将来驾驭不了他。”

陈梓坤轻轻一笑:“天生万物皆有其用,就像毒蛇毒药,运用好了照样可以医病。人才也是一样。用人者,当取其长而避其短,若是一味求全责备,则天下又有几人可用呢?”

萧舜钦不慌不忙,据理力争:“可是臣觉得,用人当先重其德。”

陈梓坤摆摆手:“好吧,让寡人考虑一下吧。”

萧舜钦微微一叹,拱手告辞。

一连几日,陈梓坤忙着召见群臣商议国事,忙着制定政策。慢慢地便把李思原和索超等人忘在了一边。索超倒也不怎么在意,他每日吃得好睡得好,闲来无事便上街去闲逛。当日他拦路打劫崔博陵一行人,结果被对方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便动了心思来到关内看看。合意则留,不合则去,他倒也没什么压力。

但是李思原就不同了。他见陈王将他们两人晾在了一边,又想起了萧舜钦打量自己时的目光,心中顿时忐忑起来。这几日,他陪尽笑脸费尽心思,终于打探了到陈王的行踪。

这日早晨,陈梓坤像往常一样在南苑的树林上练剑。练了一阵,她呼唤侍女端来茶水。李思原太度恭谨的举着托盘凑上前来。陈梓坤一看是他,并没有接下,而是漫不经心的说道:“你的本事不小啊,这才来几日就开始左右逢源了。”

李思原连忙陪笑道:“大王仁慈宽容,下面的侍从待人也是真诚和气。”

陈梓坤轻哼一声,没有接话。

李思原连忙将杯中的茶倒入旁边的小杯,自己先尝了一口,再郑重的将大杯里的茶水奉上:“大王放心饮用,无毒水温正好。”

陈梓坤扑哧一笑,端过茶杯一饮而尽。然后她接茶杯重新放回托盘,突然问道:“你说你为何单单选择来陈国?我可是听说,前久晋魏两国的使者也去了东虏,你为何不选择他们呢?”

李思原眸光低溜一转,垂首答道:“这是因为大王的英名传播四方,奴婢是慕名来投。”

“哈哈.”陈梓坤朗声大笑几声,摇摇头说道:“你这次真拍到马腿上了,本王虽然喜欢听好话,但也有自知之明。本王的名声怎么样,我比谁都清楚。”

“大王,奴婢绝无虚言。”

陈梓坤摆摆手说道:“好了,你远道而来也挺不容易的,本王赠你金银,你找个地方安居乐业去吧。”

“大王…”李思原再次拜倒在地,他紧咬着红润的嘴唇,脸上的谄媚之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堪和狰狞。

陈梓坤无奈的叹道:“本王虽然求才若渴,可是对于不知底细的人,着实不敢用啊。还望你能理解。”

“奴婢能理解能理解。”

“那就好。你下去吧。”

“大王…奴婢什么都说,请大王给奴婢一点点时间。”李思原以头碰地,咚咚有声。

“好了,你说吧。”

“大王,奴婢真的是冲着大王的名声来的。当然…不是英明,而是大王的嗜杀之名!”说完这句话,李思原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陈梓坤脸上的神色。

陈梓坤眉棱一挑,淡然问道:“此话怎讲?”

李思原平复了一下心绪,脸上现出一丝凛然和狠厉,咬牙切齿的说道:“因为奴婢想做大王手中的利剑,既能为大王扫清障碍,同时又能报得奴婢的私仇!”

“哦?”陈梓坤双目骤然发亮,目光灼灼的看着李思原,示间他继续说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另一篇文:

轻松狗血小白文,写女皇文太闷了,调剂一下,一进入状态后就开始日更。

39第三十九章边关风云

李思原面色苍白,他死死地咬着嘴唇,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似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陈梓坤也不催他,只是静静地等他开口。

半晌之后,李思原的情绪才稍微缓和下来,他哑着嗓子面带悲戚的说道:“大王,请容奴才细细禀来。奴才的父母都是汉奴,他们被鞑子虐待鞭笞,最后被活活累死。奴才的姐姐十四岁时就被左贤王的叔叔强占,姐姐不堪受辱,撞柱自尽。还有奴才的妹妹…大王子喜欢幼女…她死时才十二岁啊…奴才自己九岁时就被迫成为达官贵人的娈童…”李思原断断续续的说着,突然忍不住大放悲声,面容狰狞的控诉道:“他们根本不把我们汉人当人看,我们汉奴连一只驴子都不如。奴才恨透了鞑子,恨透了东虏人!奴才早就发誓,若有机会一定要报仇…可是奴才只是一个汉奴,人单势孤,而仇敌又是那么强大,这些年来,奴才一直在暗暗寻找机会。后来,奴才到了右贤王府上,零零碎碎的听说了不少太上王和大王的事迹。奴才觉得大王将来必为一代雄主,天底下也只有大王能替奴才报仇雪恨。奴才一直在等待时机,准备逃回故土,恰好遇到崔大人出使东虏,奴才百般恳求,崔大人仁心宅厚,冒险将奴才带回。”

陈梓坤听完,心中腾地涌起一股怒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神色。她缓和一下心绪,然后和气的扶李思原起身,说道:“真是难为你了,起来吧。以后别奴才奴才的叫了。”

李思原渐渐敛去脸上的悲痛,郑重说道:“奴才对鞑子自称奴才时是满怀怨气,对大王这么自称却是发自内心的。小人本就是大王的奴才。”

陈梓坤笑了笑,知道他是这么自称习惯了,也就没再勉强他。她沉吟片刻说道:“鞑子嘛,本王迟早都会灭掉的。但却不是现在。本王的羽翼未丰,你的大仇短时间内恐怕报不了。这一点本王先和你说明白。”

李思原忙道:“大王,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奴才能等的。”

陈梓坤微微颔首:“那就好。”

李思原顿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小心翼翼的呈上:“大王,这是奴才献给大王的礼物。”陈梓坤一怔,接过来顺手打开,原来是一张东虏山水图。李思原上前一步细心解释:“大王,那上面的红点是代表东虏的铜铁分布处,那几处铁山铜山都是奴才的朋友进山做苦力时发现的——我的那个朋友祖上就是前朝鼎鼎有名的严余严公的后人。还有军营的布防,奴才也大都熟记在心,准备抽时间细细绘制好呈给大王。还有,奴才对于东虏各部落王族大将们的性格弱点摸得一清二楚,大王以后应该也能用得上。”

陈梓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极为满意的点点头,当下拍板决定:“李思原,你以后哪也不用去了,就陪在本王身边吧。”她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我估摸着不出三年,陈国和东虏必有一战,到时你就可以报仇了。”

李思原激动的匍匐在地,磕头叩谢:“多谢大王洪恩,奴才纵然肝脑涂地也难报大王万一。”

“好了,起来吧。”

今日恰好是休沐不用上朝,陈梓坤晨练完毕,用罢早膳便开始批阅奏章。中间小憩时,便让李思原读书给她听。

陈梓坤一边听着朗朗书声一边思索着国事。突然,一声急急的奏报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

“六百里加急——六百里加急——”

声音传来,李思原的朗诵声戛然而止。

陈梓坤的身子也不禁微微一颤,心头顿时笼上一股巨大的阴影。

“快传进来!”

李思原小跑过去,接过奏报呈递上来。

这正是蓟州守将胡亮发来的急报:魏国大军前夜偷袭蓟州,被巡逻的士兵发现。二十万魏军昼夜不停的轮番攻打蓟州,而蓟州只有三万守军。

沉默须臾,陈梓坤脸如秋霜一般的下令:“紧急通知大臣入朝议事!”

“遵令。”

“遵令。”

内侍匆匆散去。

片刻之后,王宫前边的箭楼上几声鼓响,接着又响起了雄壮急促的号角声。居住在王宫四周的各位大臣不敢耽搁,当下急匆匆的入宫。那些早起的百姓们见官员们如此行色匆匆,敏锐的知道国中要有大事发生了,面色也不由得凝重起来。

没多长时间,文武大臣们已经全部到齐。就连太上王陈信也赶了过来。

陈信在王案的左上方坐定,他目示陈梓坤可以开始了。陈梓坤冲父亲略一点头,她虽然心急如焚,脸上却仍是镇定如常。

“驿站六百里急报,前天午夜时分,魏军偷袭蓟州。被巡逻士兵发现,如今二十万魏军正昼夜不停的轮攻蓟州城,我城中却只有区区三万守军。众位卿家好好议议,此事该如何处置?”

殿中一阵寂然,众人都在凝眉思索。

秦元率先起身奏道:“魏军二十大军大军攻城,我军至少也要派十万大军前去救援。另外还要多发粮草,以妨城中粮草不继。”

他的话音刚落,朱宁的大嗓门响了起来:“大王,末将愿领兵前往。”

程综也不甘示弱:“末将也愿前往。”

陈梓坤的目光在殿中环视一圈继续问道:“诸位卿家的看法呢?”

崔博陵思索片刻,出班禀道:“启禀我王,微臣以为陈国的大敌不是魏军,而是晋军。大王不能往东部征调大批军马。以免中了晋国的声东击西之计。”

朱宁两眼一瞪高声嚷道:“二十万大军围城!崔大人竟然还说魏军不是陈国的大敌?我看崔先生因为自己是魏人才特意为母国开脱吧。”

朱宁一开这个头,顿时有不少人纷纷附和。

崔博陵和萧舜钦都是魏人,萧舜钦还好些,他毕竟只是一个客卿,没有实权。但崔博陵却是朝中的实权派人物。众人早就看他不惯,凭什么他一个又丑又挫的异邦之人一来就占据高位?如今陈魏开战,众人的一腔怒火一齐朝他发泄过来。

“都给我住口!”陈梓坤还没开口,一旁的陈信忍不住先发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