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大军来到阳平关下。 //全军将士见自己的关城城头插满了晋国的青色大旗,一个个气得眼睛发红。大队人马刚一停下,就有将领心急的前来请战。

陈信虽然和他们一样愤怒难当,但好在还没丧失理智,当下大手一挥,威严十足的吼道:“急什么!以后有的是仗打,赶紧的,扎营固寨!”军令一下,将士们不得不从。

陈六子和贺黑子都是军旅老兵,指挥此事可谓得得心应手。

陈信紧皱着眉头,手搭凉棚遥遥往阳平关望去。但见城头旗甲鲜明,旌旗猎猎,守军军容颇是严整。

他轻叹一声,自言自语道:“不知守城者是谁?”

陈信的话音刚落,身后就想起了一个清澈从容的声音:“大帅,守城者正是老将王起。”

陈信不用回头,便知答话者是谁。

他沉吟片刻,矜持的说道:“看来,你对前方战事也并不是一点不知。”

萧舜钦假装听不出他的名褒实贬,坦然一笑道:“谢大帅夸奖。”

陈信轻哼一声,没再搭理他。他转身大步回营去了,一回到中军营帐便让陈六子传令道:“分开行动,一万人扎营挖濠沟设防,一万人去多多准备石头,一万人进山伐木,让匠兵赶造云梯,并在营寨前搭建塔楼,炊事兵埋锅造饭。其他人原地歇息,好好养精蓄锐,明日一早轮班攻城。”

各大将领和士兵头目一齐铿锵应答:“遵令。”

萧舜钦等陈信发完号令,走上前来拱手说道:“大帅,能不能给我拨出三千人?”

陈信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要三千人做什么?一起弹琴吵死敌军吗?”

萧舜钦不以为意的微微一笑道:“在下不知大帅为何对我如此另眼相待?在下虽无实职在身,却也是经过大王和太后举荐,大帅即使不相信在下,也该相信大王和太后的眼光。”

陈信再次轻哼了一声,语气不由得和缓了许多,他挥挥手道:“行了,别总拿这两人压我,本帅一个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岂会惧内怕女!你不是要兵吗?给你便是!”说完,他命一个小兵去叫陈六子过来,颇为不耐烦的吩咐陈六子道:“大战在即,本帅事务繁忙,以后这小子就交给你,他要求的事你看着办就是,不用禀我。”

“是,大帅。”陈六子脆声应道。

经过一夜休整,陈军次日一早便开始了试探性攻城。

城下喊杀阵阵,长长的云梯架到城墙,投石机不停的运转着,碎石像雨点一样落抛落到城头,引起一阵阵惨叫。晋军也不示弱,城上滚木擂石滚滚而下,箭如飞蝗一般向陈军齐射而来,不时的有陈军惨叫着掉落下来。

陈信看势头不好,连忙鸣金收兵,暂停攻城。

中军大帐中。陈信急得来回踱着方步。

思索半晌,他再次下令:“命那嗓门粗大的,去给本帅到城下叫骂,引诱那王老匹夫出城决战!”

萧舜钦顺口接道:“王勇乃沙场宿将,性格沉稳谨慎,此法怕对他无用。”

陈信眼一瞪:“有没有用也得试试,不然,你说怎么办?”

萧舜钦目光闪了闪,拱拱手,不再说话。

一连数日,陈信或是攻城,或是命人骂战,激王勇出城。无奈对方守军如老僧入定一般老神在在,丝毫不为所动。陈信气闷不已。气闷之余,他又想起了萧舜钦那个小白脸,便没好气的问陈六子:“那个姓萧的最近在做什么呢?”

陈六子脸皮一抽,恭敬的答道:“他前几天在先是让人捉了几百只鸟雀,昨天又让人在磨杏核,今日又在挖沟渠。”

“嘶——”陈信气得牙疼,敢情他是玩来了!

陈六子看了看陈信的表情连忙安抚道:“大帅,您管他呢,让他折腾去吧。”

陈信子无奈的挥挥手:“罢了罢了,不理他,以后他的事不必禀报我。”陈六子一脸无奈,心道:这是你自己主动问得好嘛。

前线战事暂时陷入了僵局。陈晋魏三国之间的邦交也同样如此。陈晋两国使者各显神通,互有往来,魏王却矜持傲慢的端着架子把两国都晾在了那里。陈国忙着贿赂魏国权臣,结交王子刘据,讨好魏王。晋国也迎头跟上忙着结交刘潜刘言等人,魏国朝堂为此事,不自觉的分成了两派,争辩不休。

魏国王宫,合欢殿中。江妃刚舞罢一曲,正扭动着娇美柔软的身躯倚在魏王身上作娇喘吁吁状,她从怀中掏出一只白色瓷瓶,调皮的在魏王面前一晃,娇笑道:“大王看看这是什么?”

魏王目光不觉一亮,旋即又装似浑不在意的说道:“一瓶胡药而已,本王即便不用,也照样能大展雄风。”

江妃咯咯一笑:“那是自然,我王一向强壮威猛。连同臣妾在同,哪个嫔妃不是疲惫不堪!”魏王心中十分舒坦,牵牵嘴角笑了一下。

江妃美目一转接着十分露骨的说道:“不过,大王您还是服了此药好,后宫那么多姐妹要等着大王的玉露滋养呢。”

“哈哈…”魏王纵声大笑,伸手就去拉江妃入怀。江妃顺势往他怀中一滚,趁机问道:“大王,这药还有这殿中的珍器都是那胡商送的,那胡商托臣妾问一句,大王近日会不会向陈国用兵?”魏王一听这话,眼中闪过一丝警觉的利光,他登时面色一沉,冷声问道:“这是你该问的吗?莫要仗着本王宠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说着就要起身。江妃不慌不忙的将他往榻上一摁,又用手不停的拍着自己的胸口作惊吓状,娇滴滴地说道:“哎哟大王,您可把臣妾给吓坏了。臣妾这话还没说完呢,那胡商说,他在陈国境内有不少产业,若是开打了,他好赶紧将产业转移出来。”

魏王哼哼一笑:“果然是商人本性,句句离不了买卖。”

江妃用手戳戳他的胸脯道:“不然,大王以为他是为什么呢?”

魏王重新躺靠在榻上,漫不经心的说道:“陈国地处偏远,国小民穷,又地近胡地。打下它也无多大用处。算了,暂时先不动他。其实,这晋南和吴国才是本王心之所属啊。”

江妃娇嗔道:“我们这么多姐妹还不够吗?大王竟然开始惦记着江南佳丽了!”

“哈哈…”魏王再次纵声大笑,一边笑还一边摇头叹道:“女人就是女人,整日就知道争风吃醋。”说到这里,魏王的话锋突然一转道:“说起女人来,这陈王也是个女人,也不知生得如何?本王倒想见一见。”

江妃看了看魏王的脸色,趁热打铁道:“说起这个陈王,那个胡商倒是见过的。”

“哦,姿色如何?”

“不过尔尔,陈王本来就姿色平庸,结果咱们和晋国又要打人家,听那胡商说,陈王吓得食不安寝夜不能寐,如今憔悴得不成样子。要我说,这晋国真不地道,人家陈王挺不容易的,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民间有句话叫好男不跟女斗呢。晋国干吗老盯着人家不放呢?依臣妾看,这晋王就因为曾当过瘸子,这身子残缺久了,心志也跟着失常。”

“嗯嗯,爱妃说得对,那晋王就是心志失常。看来本王以后还是少跟他掺和,免得天下人笑话本王沾上了疯气。”

郑喜一得到江妃的准信,便连夜传信回陈国。陈梓坤略略松了一口气,接着开始重新部署军事和边防。

阳平关外。陈晋大军已经僵持了一个多月,陈军仍是久攻不下。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马上就要进入冬季。到时大雪封山,大军仍驻扎在外,士兵战马必然寒冷难耐,辎重粮草运送也愈发艰难,陈信是越想越着急。而城中的晋军似乎早就料定了这一切,仍然老神在在的岿然不动,任凭陈军怎么挑衅,仍是坚守不出。

这一晚,狂风大作,天气比往常又冷了几分。天一擦黑,陈信就上床睡觉,他翻来覆去,根本无心睡眠。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就听见陈六子说道:“萧公子,大帅已经入睡,有事明日再来吧。”

“让他进来——”陈信一骨碌爬起来,这个小白脸不是上赶子找骂吗?他正愁无人消遣呢。

萧舜钦缓缓迈步进来,一入帐就开门见山的说道:“大帅,进攻的时机到了!”

“什么?”陈信大步走过来,就着帐中的灯火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眼,认真的问道:“你小子该不会有梦游症吧?”

萧舜钦拱拱手肃然说道:“末将已经准备好了,要不多时,阳平关内定然起火,然后城墙崩塌,大帅可率领大军趁乱攻城。”

“哼哼。”陈信含混不清的连哼几声。

两人正说着话,负责夜岗的小兵匆匆进来禀报:“大帅,阳平关内红光冲天,好像是起火了。”

萧舜钦闻言快步出帐,高声喊道:“吴章何在?”

吴章立即跑过来应道:“小的在。”

萧舜钦肃然命令:“速去传令,让地道中的士兵点火烧毁木架。”

“遵令。”吴章飞奔而去。

陈信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他迅速披挂整齐,高声喝道:“都给我爬起来!准备攻城!”

“遵令。”众将齐声答应。然后转奔自己所辖的营帐去了。

不多时,陈军士兵各个顶盔戴甲,拿好兵刃刀枪,专等陈信一声令下好入城杀敌。

陈信看了萧舜钦一眼,萧舜钦抬抬手说道:“请再等片刻。”他的话音落下不久,突听得一阵山崩地裂一般的巨响。阳平关的西北角轰然倒塌。这时,吴章带着数千人一起高声呐喊:“城塌了,城塌了,晋军快快投降——”

陈信的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笑意,他看了看萧舜钦,然后长剑举天一喝:“点上火把,开始攻城——”

四万陈军山呼海啸一般轰然回应道:“杀——”陈军如一条火龙一般呼啸着涌入城中。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冲破夜空,在山间久久回荡。乐山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他不由自主的往萧舜钦身边走近了几步,低声说道:“公子,您可吓着了。”

这时,陈六子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别怕,以后见多了就习惯了。”说完,他又讨好的冲萧舜钦笑笑:“萧先生,太后真没看错人,您就是那说书的说的什么‘算计床帏之内,胜在千里之外。’”

乐山接道:“那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陈六子干笑两声:“呵呵,记错了记错了。”

萧舜钦看了他一眼说道:“陈大人还是赶紧去准备庆功宴和功劳薄吧。”

陈六子一拍脑袋:“是该准备了。”

陈六子走后,萧舜钦仍然伫立在夜风中,望着城中的冲天火光,沉思不语。

乐山劝道:“这一仗铁定是胜了,公子还是回营帐吧。”

萧舜钦默然点头,慢慢转身往回走,路上,他忍不住幽幽叹道:“老师说得对,我果然不适合兵学。”明知道两国争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明知道杀戮是不可避免的,可是他仍然不能心平气和的面对血流成河的场景。

47第四十七章夜半激战

阳平关内杀声震天,乐山听得心惊肉跳。

“公子回帐吧。”

“好吧。”萧舜钦刚要移步,猛然听见一阵隆隆的马蹄声。隐隐约约的火光中,就见一队人马正朝东南方向逃窜而去,这应该是漏网的晋军。晋军的身后是铺天盖地的陈军:“弟兄们!王起的人头值百金——”方才攻城带的都是步军,此刻哪里能追上骑兵。

陈六子远远的看着心里直起急,他一跺脚,当机立断道:“留下二千士兵守营,其余的都给我骑马去追!”

萧舜钦抬手制止:“慢——陈大人还是守好营寨为好,今夜风大,小心敌方趁机放火烧营。”说完,他又往东南方向看了看低声说道:“我已经命三千士兵在前方埋伏等候了。”

陈六子面色一喜,钦佩的说道:“先生真是神机妙算!”萧舜钦笑笑没答话。

果然没隔多久,前方便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陈六子想起萧舜钦的嘱咐,顿时敛去脸上的笑意,大声吩咐道:“着斥候前去探查情况。”然后他转了一圈,用手一拢:“你,你,还有你,带上手下的弟兄去江边打水,越多越好。快快——”

众人齐声答应,各自下去忙碌。萧舜钦带着乐山围着营寨走了一圈,他再次叫过陈六子指着不远上的一处枯草和灌木说道:“你命人去这些拔了吧。”

陈六子有些懵懂:“这么远应该没事吧?”

萧舜钦态度温和,语气却很坚决:“还是拔了吧。”

“…好吧。”陈六子又小跑过去,呼啦啦拢了一帮人过来拔草。

两处的厮杀仍在继续,人喊马嘶。天上乌云遮月,夜风呼啸而来。陈军营寨军灯高挑,陈六子时不时的在四周巡视,留守的士兵们一个个都竖起耳朵打起精神,严密戒备着,多年的军旅经验告诉他们:越是这时候越是大意不得。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阳平关内突然传来一阵响彻云霄的呐喊声:“王起逃了!抓住有赏!”

萧舜钦和陈六子闻言不禁同时一怔,萧舜钦眉头一皱,难道刚才逃的不是王起,这一拨才是?这很有可能,王起怕是早料到了城外会有埋伏,所以才派人先去试探。

萧舜钦忙命人点起火把,翘首一望,这次的漏网之鱼大约有二百多人,对方队队散而不乱,人数虽少,却是杀气腾腾,威力不下于第一次逃窜出去的数千人。^//^萧舜钦心中一凛:这便是王起和晋军将领!

王起一众人且退且战,如雨的箭矢向追兵呼啸而去,箭法精准无比。追击的陈军也急忙拉弓对射。

他一把拉过陈六子果断吩咐道:“快去备马追击王起!”

“哎——”陈六子答应一声,迅速点了三百名精于骑射的士兵,当下飞身上马冲着晋军追去。两股士兵一逃一追,越行越远。留下的士兵们继续严阵以待,心中既期待又忐忑。

突然远处一阵焦急的嘶喊:“晋军放火了——小心救火,保护军马——”喊声方落,就见远处一片红光,此时正是深秋,秋草枯黄,大火随着风势迅速向大营蔓延而来。守营士兵忍不住一阵惊慌。

乐山奉命大声喊话:“不要慌,我们早有准备——泼水掘土,快!”

众人愣怔了一会儿,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很快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一起泼水撒土,由于大营四周五十丈内的草丛灌木早已清理完毕,将大营与着火区远远隔离开来,所以一时半会大火不会蔓延过来。众人齐心协力很快将就火势控制住了。

士兵们刚刚喘口气,前方再次传来一阵轰隆的马蹄声。大军凯旋回营了!

“大帅,将军——”众人兴奋的迎上去。

陈信嗯了一声,跳下马来,看大营完好如初,不禁大大松了一口气。他挥挥手,和蔼的说道:“守营的弟兄都是好样的,没让王起那老小子得逞!”

陈六子擦了一把汗笑着说道:“大帅,这可多亏了萧先生,是他提醒末将敌军可能要放火的。”

“哦——”陈信拖长声调,意味深长的看了萧舜钦一眼,十分含糊的赞了一句:“很好。”

众人簇拥着陈信等人进入中军主帐,陈信和众将简单的说了几句,便吩咐他们回营睡觉,有事明日再商量。

大军经过半夜厮杀,早已倦极。得了命令回营倒头便睡。

次日,陈六子和贺黑子带着炊事兵杀猪宰养,犒赏三军。将领士兵根本不□身份,全部坐在围坐在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萧舜钦只草草了一点饭,便趁人不注意时撤了出来。

宴席散后,陈信抚着肚子,信步来到萧舜钦的营帐。

萧舜钦正在看书,一进他进来,连忙起身相迎。

陈信挥挥手,径自坐下。皱着眉头说道:“既然你是来历练的,我就不得不说你两句。你呀,得放下读书人的架子,得和士兵打成一片。这样,大伙才能拿你当自己人,才能不疏远你。”

萧舜钦拱手恭敬答道:“大帅说得是。”

陈信勉为其难的点点头,话锋一转道:“不过呢,你这人大体上还是很好的,这次你出的主意很好,哦,对了,我一直想问你,昨晚阳平关内的火究竟是怎么起的?”

萧舜钦轻描淡写的答道:“我让人将杏核磨成中空,将艾火放进去,再将杏核系在雀足。在傍晚时分放入阳平关内。又正值秋干气燥,火便着了起来。”

陈信拧眉沉思,拍案叫道:“真是巧思。你的书没白读。”

接着,他又问道:“那墙是怎么塌的?”

萧舜钦耐心作答:“我让大帅拨出的三千人去悄悄的凿地道,每凿一段便让木架顶住,以防崩陷。然后再在里面放入大量柴火,地道凿完,便放火烧柴,柱折墙便随之崩塌。”

陈信脸上闪过一阵惊诧,突然他一拍脑袋道:“你能这么用,若是对方也这么对付我们可怎么办?”

萧舜钦从容答道:“这个不消担心,我军进入关内时,可命人速挖一条护城河,再引平江的活水进入河中。如此一来,此法便无处施行了。”

“也好,本帅马上命人修城。”

萧舜钦继续建议:“请大帅赶紧写捷报,然后请大王多发粮草,在下猜测,要不了多久,晋国大军恐怕要卷土重来。”

陈信拍案骂道:“来就来,来一窝,老子杀他一窝!”

萧舜钦又递上几张清单:“这是在下闲来无事所列的单子,上面有很多守城要用,大帅可随报附上,连同粮草一起发来。”

陈信接过来横看竖看,觉得很多东西都没有必要。他随即又想到这小子的几个主意都不错,干脆依了他算了。

他点点头说道:“好吧,就依你。本帅去写捷报了。”说完,他背着手,大步出去了。

回到中军大帐,陈信命令掌手写奏报我报捷。他想了想决定给文丹溪写封私报,他抓耳挠腮的思索一会儿,然后大笔一挥,写道:“我,胜了。得四分;准婿,还行,得二分。”这打分制度是他们夫妻之间的秘密,每当他做了什么好事大事,文丹溪总会为他打个分。先是朝堂大事然后是日常小事,最后在他强烈的要求下,连在床帏中的表现也要打分。满四分他就可以得一朵红花。红花可以在他做错事时抵罪。

他写完私报仍觉不过瘾,他背着手在屋里徘徊了一阵,突然诗兴大发,最后挥笔直下:

阳平鼙鼓动喧天,铁蹄翻飞尸满山。

纵马挺枪逢敌挑,威风凛凛胜当年。

营帐呼噜惊梦回,归去红花开遍野。

写完以后,陈信越看越满意,越回味越觉得自己水准提高了。他得意洋洋的吩咐道:“六子,去把姓萧的家伙给我叫过来。”

“是,大帅。”陈六子飞步去叫萧舜钦。

萧舜钦以为他又有什么大事找自己,连忙跟了进来。

一进大帐,他便肃然拱手道:“大帅叫我何事?”

陈信指指面前的将军墩说道:“坐吧。”

萧舜钦不明所以,只得坐下。

陈信清清嗓子道:“你的诗做得如何呀?”

“在下才疏学浅,不敢献丑。”

陈信正色道:“那你可得好好学了,我的宝儿随我,喜好吟诗作赋。你不懂这些怎么能行?”萧舜钦愣怔片刻,旋即明白了他的深意,他的嘴角逸出一丝笑意。

陈信继续谆谆教诲道:“像上次你出来这么久,就该写首诗啥的报给她。好让她放心。”他沉吟片刻,脸上现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诗作,递给他道:“你拿去好好参详参详。”

萧舜钦接过一看,脸皮不由得一抽。他垂下眼眸一本,肃然起敬道:“大帅果真是文武双全,这诗作意境开阔,格调高迈。非常人所能及也。”

陈信不禁笑逐颜开,满意的说道:“你这小子就是实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