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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

盗贼们的笑声,母亲担忧的叫声,娥姿害怕的呜咽声,交杂在一起,让我心慌意乱,黑夜中,到处是路,到处是方向,到处是沙,我完全是不着边际的乱飞着,飞着

这场追逐的游戏究竟持续多久了?筋疲力尽了,天已经蒙蒙亮了,看的见人影了,身后,始终保持着几百米的距离,一群嬉笑的男人们,仍沉浸在追逐的乐趣中,不亦乐乎。

累了!真的累了!

“温儿,你快瞧,你快瞧,前面,前面有人,有人啊!”母亲突然大叫起来,手臂欣喜若狂的指向我们的正前方,顺着她的指向,一队模糊的黑影出现在视野里。

“温儿,快,快,快驰过去求救。”

“呃!”

看着身后紧追不舍的盗贼,容不得多想,我飞速向前方的黑影驾了过去,心里默默祈祷,遇上的是沙漠中经常旅行的商旅队伍。

然而——

我错了!大错特错!当飞速的马车即将靠近那帮黑色阴影时,我才彻底惊住,那些全部身着黑衣的队伍,分明就是,就是大辽国的铁骑军啊!而那群黑衣人最中央的那位,一双眼,正冷冷看着大漠中忽然出现的我的是

辽王!

“救命,救命!”

马车刹住的瞬间,我还没来得及遏止,母亲就立即向黑衣人出声求救,她不知道啊,她怎么会想到,此刻,在她面前的男人,正是她的丈夫,也是我们大唐,最最危险的敌人。

[正文:西行(三)]

(三)

我早就该料想到的,玉门关,是进入大唐的必经之路,离大辽的国境,又仅有一沙之隔,他的铁骑军,常年畅游于这片沙海,遇见他,极为可能啊。

如今这是什么局面?

马车尚未停稳,她就急冲冲的向面前的黑衣人求救,而我,却不能告诉她,他们,才是她真正该防备的敌人,车内的另外两个人,同样满怀期待的看着他们。

身后,一群盗贼已经尾随而至,看见突然横驾在面前的一排人,也纷纷停下吆喝,止住马蹄,满怀戒备的看着对面的人。

“求求你们,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吧!”师伯母也加入求救的行列,我一声不吭的呆坐在马车前,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哪里来的小鬼崽子们,敢在大爷们的底盘救啊”

啊——

一颗头!

刹时,四周一片惊呼,一颗项上人头,眨眼间滚落下马,来自那位正想出言不逊的盗贼,只可惜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

“还不快滚!”

好凌厉的一声喝!

盗贼们完全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傻,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人头,以及飞溅一地的鲜血,所有人都不敢再有任何举动,直到他那凌厉的喝声骤然响起,同样也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那群追逐了我们小半夜的盗贼们,立即一哄而散,片刻之后,随着马儿奔跑扬起的沙尘,转眼消失在大漠中。

“谢谢谢谢”

一声谢谢,母亲说的断断续续,脸色煞白,目光,始终低着头,盯着满地飞溅出的血迹,不敢再抬头看“救”她的“恩人”一眼。

“娘,我们走。”我下马拉母亲回车内,心里却很怀疑,他,会干脆的放了我们?

“离开了大唐,”他突然开口,我的心不禁一紧,“就不要再回去了。”我的身体顿时僵住,离开大唐,就不用再回去了!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啊!

提醒?还是警告?

“温儿,这,你认识他?”母亲狐疑的看着我,理解不了为何那男人突然对我说话,而且说的话语,也同样不能理解。

“娘,不认识,这里危险,我们快离开。”说完,不再看他,上马,迅速驾车离开,有些庆幸,他竟如此轻易就放了我们,脑里,却依稀记起在长安城外的树林里,全身发烫的他,斜靠在树根旁,如果那一次,那一次我毫不犹豫的一剑杀了他,那,还将会有石敬瑭的叛乱?还将会有辽唐的战争?

“那个男人”

一直默不作声的娥姿忽然喃喃低语,眼神,竟有我所不熟悉的迷离,我惊讶的看着她,担心的喊她的名字,而她,却似乎陷入了某种不知名的情绪中了。

“那个男人救了我们。”娥姿忽然笑了,脸颊,微微有着潮红。

[正文:遥远异族(一)]

(一)

这是离玉门关外不很远处的一个小城,恍若与世隔绝的地方,人非常非常稀少,走在这里,几乎遇不到人,只偶尔,有些商旅经过,马车一到达这里,我们就打定主意,暂且落脚这里,等待战事一结束,然后,回去与父亲团聚。

转眼又一个月,进入九月,小城就突然变的寒冷,幸好出来时准备充足,带了棉衣,否则这苍茫塞外,真会把人冻死。

四个人中,两位是母亲,比较年长,比我小两岁的娥姿娇小柔弱,平日主要帮助烧饭煮菜,清理我们暂住的屋子,至于挑水洗衣,自然由最强壮的我来做。

小城里的湖,是唯一的湖,白日,偶尔会遇上一两个人,所以我喜欢夜晚出来洗衣担水,清净又绝不会有人打扰,这是一片天然湖井,其实有点像个绿清潭,潭边有一块块大青石头,湖水终日温暖,湖的四周,是枝叶茂盛的胡杨林,与外界形成了天然的屏障,有时,我会偷偷去潭里泡一小会,泡去满身的疲劳和烦恼。

又是一个朗朗繁星夜,我提了空水桶带了脏衣服往湖边去,暗蓝色的夜空,月光绽散出雾白的光亮,这里的世界一片沉静,走进胡杨林,今晚一丝风都没有,耳里,只听的见自己的脚步声,湖水在月光下,晶莹透亮。

我喜欢这里,可是这里,老是让我不禁想起沙漠里的那块小绿洲,好像啊,突布说那是王的禁地,是吗?那里两次看到的男人,难道就是他?会吗?还有我的小雪狼,一年多了,该长大了吧?一定是长成了帅气逼人的小狼王了,呵呵。

“呜——呜——呜——”

一阵细微的声音,骤然从胡杨林中传出哦,有人!

“是谁?谁在那里?”我立刻警惕的环顾了一眼四周,这个小城,除了我,还有谁也会在半夜出现在这个地方?

“呜——呜——呜——”

一阵压抑在喉咙里的呜咽声,循着声音,我走进林里。

哦——

这是什么情形!这一进入胡杨林,我几乎立刻就后悔了,一个男人,一个浑身赤裸裸的男人,直面面对着我,双手被反绑在一棵胡杨树上我瞠目结舌的瞪着那具赤裸的身体,瘦削的脸庞,修长的身材,左臂上戴着一只黄金打造的臂环,一头金红色长发一直垂到胸前,遮住肩部,好眼熟的红!顺着长发,下面呃地上,有一摊放的乱七八糟的衣服,水壶。

“呜”发自他的嘴中,哦,他的嘴被一条黑布绑住,看清状况,我连忙垫起脚跟,抬手将他嘴上的布条摘下。

“呃”

一阵尴尬,我慌忙转身,刚才靠近他,才发现他的眼眸,竟是蓝色,蓝色的眼,金红色长发,这种奇异的组合,我曾经见过地,在沙漠中莫名其妙抽了我两鞭的男人!眼前竟又遇到了一位,这塞外,大概多有异族吧!

“我身上的”

哦,对了,还没帮他松绑,神志缓和过来,我连忙弯身从小腿肚上抽出短剑,背对着绕到树后,刺断绑在他身上的绳子,然后,走出胡杨林,衣服还没洗呢。

[正文:遥远异族(二)]

(二)

片刻之后,他穿戴完毕,走出胡杨林,走到我身边,一头金红色长发被一条镶金白色长布包裹了起来,身上披着一件白色长袍,全身只露出一双眼。

“呃我叫卡德斯。”

哦,好拗口的名字,我瞥了他一眼,不明白他干吗要告诉我他的名字。

“我,从,从很遥远的西方来,来你们,这里。”

哦,看的出来,他的样貌不属于我们这里,而且说我们的语言也好生硬。

“我来寻找我的,我的,兄长。”

“兄长?”我停下手里的活,抬眼看他。

“你终于说话,呵呵。”他却笑起来,“是,可是,却被那家伙,那家伙跑了,该死的,还把我绑在树上。”说到这,他又变的咬牙切齿起来。

“你的兄长,跟你一样,也是红头发,蓝眼睛?”我皱眉,不会就是那个抽我的人吧,看他们相似的五官,好像应该就是了。

“当然我已经找到他,可是又让他逃了竟把我丢下,还绑在树上,哼,下次要让我遇到,绝不放过。”

“哦!”

衣服洗好,我担好水,起身,准备离开,谁知,却忽然被他一把拉住。

“你根据我们国家的规定,你看了男性的身体,我要为你负责,我以安拉的名义起誓,我允许你,嫁给我。”

“啊?”

这又是什么意义?看着他认真的蓝眼眸,我的眉头开始打结,这,到底是什么破国家的规定?还允许我,嫁给他?真可笑。

我干脆不理他,转身离开。

“喂?你通常都这么沉闷?我可不允许平民女子如此无礼,你,叫什么名字?”他跟了上来,跟着我,嘴里喃喃自语,我忽然觉得苦笑不得,这个男人,身高体长,足足高了我一个头,刚才乍一见到他,我以为定是个成熟冷傲的男人,可是现在说起话来,却像个小孩,让人觉得无奈了。

“你不能再跟着我,我已经到家了。”唉,这样个性的人,我生平还是第一次遇到,竟一直跟到了我住的地方,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都不爱笑?你可不能命令我!”他双手抱胸,高傲的抬起头,才不理睬我的话,继续跟在我的身后。

“你不是说要去找你的兄长?”我提醒他。

“哦,他进关了,要去大唐找人,我就在这里等他好了,呵呵。”唉,他又笑了,笑起来还真是天真无邪。

[正文:遥远异族(三)]

(三)

屋内,五个人,面面相觑。

“温儿,这是?”还是母亲先开口了,瞪着面前这个全身裹的只剩一双深邃蓝眼睛的男人,她诧异且好奇的问,双眼却始终没离开过那双令她觉得新鲜大半辈子的眼眸。

“叫卡,卡,卡德斯。”真是难叫的名字,他竟真的跟着我回了家。

“温儿!”见我母亲这么称呼我,他倒也学的快,随后说出的话却差点让我吓死,“我累了,快伺候我就寝。”

噔——噔——噔——

“你说什么?”再好的脾气,也快要抓狂了,这,什么人!

“温儿,你”母亲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娥姿跟师伯母也惊讶的张大了嘴,吃惊的看着他的蓝眼睛,大唐的风气,对于女子,虽然开放,但也不至于名目张胆的带一个大男人回家,而且还当众说什么“伺候就寝”。

所有人还没晃过神来,那家伙却“嗖”的一下,一把揭下裹在头上的镶金裹布,哦,糟糕,我下意识闭上眼睛,可是,来不及了。

“啊——”

三声惊叫,出自三人的口中,接着,没了反应,她们,都已经惊讶过度,说不出话了,金红色的长发啊,她们会不会以为是妖族?

“要是不想被赶走,现在就进房间睡觉,快点。”我白了一眼那个罪魁祸首,他倒好,一脸的无辜,傲慢的像一只孔雀,真是。

“他,他,他真的是,人?”娥姿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转身进房的背影,“这个世间,还会有这种样貌的人?”

“史书上有记载,盛唐时期,长安街上时常有一些来自遥远西域的商人,他们穿过大漠,戈壁,来到大唐,他们与我们的长相很不相同,只可惜后来大唐逐渐没落,不再有往昔的繁华,那些远方的商人渐渐也就不再来了,到了后来,我们越来越封闭,逐渐不知道唐之外的世界,而且,他,他,他也比较可怜,没地方去。”我只好胡乱找了个借口。

“温儿,你认识他?可是,咱们这里毕竟都是女眷,他一个男人,还是个长相奇异的男人,怎么说也不方便。”母亲有些疑虑。

“是啊。”师伯母也点头,对他,似乎还有些畏惧。

“到了明天,我会让他离开的。”事情就此说定。

[正文:遥远异族(四)]

(四)

这又是什么情形?

房内,我狭小的床上,斜斜的躺着一个人,一个男人,此人正嚣张无比的翘着双腿,连靴子都未脱,一头金红色的长发,乱七八糟的散落在铺上,双目紧闭,舒适的假寐,最要命的是,全身全身竟未着寸缕,哦,不,确切的说,除了下面呃,关键部位,几乎是未着寸缕。

“温儿”

大概是猜到我进来,那家伙懒洋洋的转了一个身,口齿含糊的叫了声我的名字,我没好气的回答了声:“干吗?”

“把我鞋,脱了。”

“”

我无语,实在看不下去,拿起他随意仍在床边的白衫,不悦的扔回到他的身上,这家伙,真不知道是不是有裸癖。

“起来,穿上衣服,睡到地上去。”我从床上撤出一条被子,铺到地上,就勉强凑和一晚上吧,看他那样子,应该也不至于有什么歪心思。

“睡地上?”他倏地睁开双眼,怔怔的看着我,双眉不自觉的向中间靠拢,说出的语气有些怀疑,“你让我睡地上?”

我点头,房内只有一张床铺,当然是让他睡地上,明天一早,还得想办法让他走人。

“当然。”我不容质疑的肯定。

“不睡!”他拒绝。

“睡地上,或者,出去,选一个。”

“我们可以一起睡?”他试着挪了挪身子,我却白了他一眼。

“我看你是想出去露宿。”

“你应该多笑点,不要老是冷着脸,不然以后,我的母后看到你,会不喜欢,还”

“哦,既然你喜欢露宿,那被子也就不需要了,记得把门关上。”我打断他,低头,开始收拾刚刚铺好的被子。

“哦,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那家伙一见我真的要赶他出去,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抢过我手中的被子,重新扔到地上,口里还不忘嘀咕道,“真是无趣的女人,又凶巴巴。”

“把嘴闭上,蜡烛熄了。”我无奈的摇头,明明一副冷傲高贵的长相,偏偏躺在床上,地上有个陌生人,怎么也睡不着了,而且,都一个多月过去了,长安城怎样了?父亲怎样了?太原又怎样了?都不得而知,这些日子,都没见有商旅进关出关,唉。

[正文:遥远异族(五)]

(五)

隔日一早——

一睁开眼,我就觉得不对劲,哪里不对劲?迷迷糊糊中,还没反应过来,好像是鼻子里,枕头边,一丝丝淡淡的清香,耳边,一声声轻轻的呼吸,手臂上,一阵阵暖暖的体温,肩头,一只粗壮的大手大手大手?

我蓦地转头,啊,卡卡卡德斯!

吼叫声几乎脱口而出,却还是被我硬生生给咽了回去,这该死的家伙,竟,竟趁我睡熟,偷偷跑到床上?居然还,还,还亲密的搂着我的胳膊,这要是让母亲她们知道,那还得了,这家伙,竟然睡的还正香,再也忍不住,我火大的一脚踢上他的腿。

“呜!”

他只支吾的闷哼了一声,眉头不高兴的皱起,转了个身,接着睡,我真的是快要被气到吐血,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他到底知不知道男女有别?见他不醒,我恼怒的又是一脚,接着赶紧起身,生怕母亲进来,被她撞到。

“干吗,踢我?”他总算有了反应。

“为什么偷偷爬上床?”我质问道。

“下面冷!”他哆哝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你”无语了,算了,反正我也不打算嫁给任何男人,也无清白可谈,叹了口气,我开始赶人了,“起来了,你该走了。”

“走?”这一次,他总算完全清醒了过来,“走?我为什么要走?你跟我一起走吗?”

“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走?”我的耐心快要被耗光了。

“因为我要为你负责。”

“你”再次无语,我发觉一遇上他,我的脾气是彻底的变坏,容易激动了,算了,懒得理他,我干脆转身,走人,可他却连忙起身,匆忙套好衣衫,跟了出来。

“我不想走。”

“不想走也要走,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我开始准备做早饭。

“要怎样才能不走?”他忽然有些可怜巴巴的看着我,我坚定的摇头,道:“你不能留下,我们这里都是女人,不方便,你去找你兄长吧。”何况,我又不算认识你,我心里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