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云点点头。

老夫人沉下脸说:“怪不得我说轩儿怎么急匆匆来,却又不说什么事?这个没皮没脸,我瞅着她是莲姑的女儿才厚待她,她倒勾三搭四的。阿瑶,你把她带到后面屋子里锁起来,谁也不准见,过几天让郭氏娘家的商队带回扬州她父母身边去。”

郑嬷嬷应了一声,出去,对秀平和曼华说:“秀平,你回三爷的屋里,以后好好地服侍三爷。曼华,你先到后院歇着,老夫人另有安排。”

秀平暗暗吁出一口长气,曼华却一下子惨白了脸。

“谢谢老夫人。”秀平朝屋里磕个头,站起来,得意地瞟曼华一眼,这才走了。

走出老夫人院子,赶紧到阮弛的院子,听小丫鬟说阮弛还在书房里。先去洗了把脸,又理理头发,换了身衣服,才怯怯地进阮弛的书房跪下,说:“三爷,老夫人恩典,准许秀平以后跟着三爷。只是秀平蒲柳之姿,不比曼华姐姐知情识趣,委曲了三爷。”

阮弛瞅她一会儿,拎住她的衣领一把提起来,冷冷地说:“最讨厌就是女人口是心非,明明动了这么多心思,还装出一副无辜模样。不过,你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蒲柳之姿。”

秀平脸色大变,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三爷。”

“哭起来还真丑,以后你就老老实实地呆着吧,我的屋子没有吩咐,不准进来。若是你要去老夫人面前说三道四也可以…”阮驰扣住她喉咙,微微用力,直到她喘不过气,眼泪鼻涕全下来,这才松手。

秀平跌在地上,身如抖糠,方才那点得意荡然无存。

阮弛用手绢抹抹手,整整衣衫,正准备出去,忽然想起什么,问:“对了你跟五姑娘院子里秀芝关系如何?”

秀平颤声说:“还…行。”

“嗯,那多多往来吧。”说完,阮弛再不愿意看她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第六章 无妄之灾

更新时间2011-10-26 22:05:38 字数:3271

阮碧午觉醒来,听得外面隐隐有笑语声,问守在旁边的茶妹:“是谁来了?”

茶妹帮她把外衣穿上,说:“是秀平来看秀芝了。”

上午,阮碧已听说过昨晚的阴差阳错,知道秀平成了阮弛姬妾,不由的纳闷,她不是去各个院里跟主人、姨娘们攀交情,怎么会跑到无人问津的蓼园东厢房呢?想了想,吩咐茶妹:“请她进来吧。”

“是。”

茶妹出去,一会儿秀平和秀芝一起进来。秀平已经梳了妇人的发髻,向阮碧行礼说:“五姑娘午安。”

阮碧还她全礼,笑嘻嘻地说:“小婶子好。”

秀平顿时飞红了脸,又十分受用,嘴里却说:“啊唷,五姑娘可不能乱说,折煞我了,秀平不过是个服侍人的奴婢,哪里配做姑娘的婶子?”

“只是玩笑,姐姐不要介意,请坐吧。”阮碧笑了笑,吩咐茶妹,“倒一杯茶来。”

秀平却推辞,说:“出来的太久了,还要去见见老夫人院里的原来的姐妹,就不打扰姑娘了。”

阮碧点点头,看着她出去,问秀芝:“她从前跟你很要好吗?”

秀芝也正纳闷,摇摇头说:“只是一般交情,不知道为何,她忽然热情起来了,还叫我有空多多去她院子里坐。”

正说着,忽外屋外传来秀水的大呼小叫:“大少爷,你怎么来了?唉,大少爷,你等我禀告一声姑娘…”

气势汹汹的脚步声直往里屋里,片刻,门帘揭起,阮家轩大步走进来,满脸愤怒地瞪着阮碧。秀芝深觉不妥,赶紧迎上去,拦在他面前说:“大少爷,这是姑娘的闺房,不方便,请外边坐。”

阮家轩冷哼一声,伸手推开她,一步一步地朝阮碧走过来。

阮碧眉头微皱,说:“大哥,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请坐下来说吧。”

阮家轩黑着脸,眼眸里闪烁着戾气,一言不发地走到近处,一脚踩在旁边的绣架上。实木的绣架四崩五裂,有一块木头飞起老高,正好砸在阮碧的额头,痛的她眉心揪紧,心里一股火起。

丫鬟们高声尖叫。

秀芝又扑过来,攥着阮家轩的胳膊说:“大少爷,大少爷,这是五姑娘的闺房,虽说是兄妹,也是男女有别,请大少爷赶紧出去吧。”

阮家轩嫌她聒噪,用力的一甩,秀芝被摔到一侧,撞在桌几的一角,抱着肚子蜷到地上。阮碧心里恼怒,也顾不得韬光养晦,顾不得装傻卖萌,扬手重重地给他一个耳光。

脆生生的“啪”的一声,把大家都打愣住了。

阮家轩指着柳眉倒竖的阮碧,张口结舌说:“你打我?”

“是,我打你。”阮碧冷冷地说,“读圣贤书,所为何事?立修齐志,存忠孝心。你倒好,私闯妹妹的闺房,殴打妹妹的丫鬟,毁坏妹妹的物品,所作所为,于忠孝仁义有哪一点符合?”

阮家轩挑眉说:“你不过是个野种,轮得到你来教训我吗?”

“是,你是阮家的嫡子长孙,是我的大哥,按理说轮不到我来教训你?可是你哪里有诗书世家的作派?哪里有阮府未来家主的心胸?为一个婢女,对妹妹喊打喊杀,无手足之情也就罢,还要口出污言。你要是真对那婢女有情有义,就该跑到老夫人面前求情,跑到这里砸东西打下人,只不过是拣软柿子来出气,徒显你的懦弱与无能…”

阮家轩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说过,一股怒火冲心,反手就是一记耳光,阮碧被打的侧过脸去,脸上火辣辣的一片。

“大哥,你这是做啥?”四姑娘跑了进来,拉住阮家轩的手,“五妹妹不懂事,大哥你别怪她了。五妹妹,快跟大哥陪礼道歉。”

阮碧头一昂说:“我为什么要道歉?原就不是我的错,他不分青红皂白地跑我屋里,打我丫鬟,摔我东西,倒还有理了?”

四姑娘把阮家轩往外面拉,说:“大哥,这是五妹妹的闺房,你还是先出去吧。”

阮家轩又是伸手一甩,四姑娘被摔到墙壁上,啊唷一声,顺着墙壁委顿在地上。秋兰忙扑过去扶她,一会儿,哎呀呀地叫了起来:“哎唷,不好了,头破了,出血了,出血了。”

正闹的不可开交,忽然听到一声雷霆怒吼响起:“畜生,你在做什么?”

大老爷阮弘带着两个小厮站在门外,愤怒地瞪着阮家轩。

阮家轩刚才听到秋兰说四姑娘头皮了出血了,就有点害怕了。又见到素来威严的父亲,双目如铜铃一样的瞪着自己,顿时腿脚都软了。

阮弘看到满地狼藉,丫鬟有的蜷在地上,有的吓得脸色青白,阮碧半边脸红肿,四姑娘依墙坐着额头按着的一块手绢已渗出血来,气的浑身发抖,走进来挥手给阮家轩一个耳光,说:“畜生,跑到妹妹的闺房里撒野,你读的是哪门子的圣贤书?说,究竟是为了什么?”

阮家轩扑通跪到地上,他不笨,当然知道曼华的事情是万万不能说的。

阮弘见他不肯说,指着阮碧说:“你说,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阮碧委屈地说:“我也是不知道,大哥跑进来就是摔东西,打我丫鬟。”

阮弘又对四姑娘说:“四丫头,你来说。”

四姑娘双目含泪地说:“我方才在房里绣花,听到这里闹腾的不象话,过来就看到大哥在打小五,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我本是想劝大哥消气,谁知道大哥…”说到这里,眉头一皱,眼泪流了下来。

听得站外杂沓脚步声,大夫人带着一干丫鬟媳妇急冲冲进来了,扫了一眼屋里,问:“这是怎么回事?”

阮弘恨恨地说:“问你的宝贝儿子。”

“家轩,你说,怎么回事?”

阮家轩只是咬着唇,不说话。

大夫人心思微转,说:“你这孩子,便是跟妹妹有意见,也不能这么乱来呀?有什么事不能和和气气地说话?快向四丫头、五丫头道个歉。”

阮碧听出她的意思是要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将事情的性质定为兄弟姐妹闹矛盾,不由地暗叹,大夫人果然是个老油条。

可惜,阮家轩从小众星拱月地长大,虽说不笨,却是个固执到极点的人,而且也没有听出母亲的好意,只觉得给妹妹们陪罪是下了自己的面子。又因为初涉情海不能如意,正自艾自怜,觉得苍天待自己不公,一听这话,心里更是凄凉,哪里肯点头认错?依然直挺挺地跪着,一声不吭。

大夫人暗暗叫苦。

阮弘气的嘴都歪了,说:“好好好…来人呀,把这个孽障给我绑到祠堂里关着,他几时认错了,几时再放出来。”

大夫人惊呼:“老爷…”

阮弘狠狠瞪她一眼说:“你休要再替他说好话,他如今打杀妹妹,以后说不定要打杀尊长,这等不识孝悌的忤逆子,再不好好管教?早晚是咱们阮家的祸根。”说完,甩手就走。

两小厮上前,用汗巾绑了阮家轩,挟着走了。

大夫人心里虽不情愿,却也无计可施,看看坐在墙角的四姑娘和直挺挺站着的五姑娘,心里有气,有心迁怒到她们身上,却还是顾忌着当家主母的面子,按捺着怒火说说:“都随我来。”说完,当先走出蓼园东厢房。

阮碧和四姑娘相视一眼,带着各自的丫鬟跟上。

一直到大夫人屋子的偏厅,她坐下,接过小丫鬟端上的茶喝了一口,说:“跪下。”

阮碧和四姑娘应声跪下。

“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四姑娘恭谨地说:“我不知道,是听到五妹妹屋里闹着慌,才过去查看的。”

大夫人斜晲阮碧一眼说:“那你呢?”

“我也不知…”

还没有说完,大夫人冷哼一声,说:“这就奇了,无端端地,是大少爷发神经了?”

“许是大哥有什么误会吧。”阮碧说,“这事情,母亲还是问大哥的好。”

大夫人听出弦外之音,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好,那我再问你们,是谁通知的老爷?”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大夫人一拍桌子,说:“好好好,这也不知,那也不知。那你们便去院子里好好跪着,等知道了,再起来。”

“是,母亲。”

阮碧和四姑娘到院子里跪下没有多久,阮弘回来,皱起眉头,进屋里问大夫人:“好端端你叫她们在院子里跪着做啥?这来来往往的好看呀?”

大夫人说:“再不教着点,一个个都要闹翻天了。”

“该教的是家轩,关这两丫头啥事?”

大夫人恼怒地横他一眼。“咱们儿子跟你有仇呀,你就这么不待见他?”

阮弘皱眉说:“你还要帮着他?你知道他是为了何事在闹?”

“何事?”

“刚才我找他跟班顺儿问清楚了,他是为了母亲给三弟的那个丫头。”

“秀平?”大夫人说完,立刻意识到不对,“不,是曼华?”

“就是她。母亲许是听到什么风声,今儿就把那丫鬟关了起来,要送回扬州她父母身边去。这个逆子听到后,就发起癫来了。”

大夫人纳闷地问:“那轩儿怎么会闹到五丫头那里?”

“顺儿说,家轩以为五丫头告诉老夫人的,于是就跑过去找她算账…你说他,白白读了这么多书,不识兄友弟恭,行事鲁莽,不知进退…”阮弘怒其不争地说,“真真是气死我了。”

“老爷。”大夫人心疼儿子,“要不就把曼华要过来吧?”

阮弘瞪着她说:“你糊涂了,那丫头是给三弟,虽说昨晚的事情出了差次,到底有过名份。再给轩儿,传出来,别人还以为叔侄抢一个女人。再说,他明年要参加春闱,岂可把心思放在这种儿女情长上?”

第七章 火中取栗

更新时间2011-10-27 23:05:44 字数:3355

大夫人知道他说的在理,却又不忍心儿子失望,说:“他都十七岁了,自个儿屋里两丫鬟他都没碰过,可见不是个乱来的。曼华定是很得他的心,他才会这么在意。你就忍心让他失望?”

“家里大把丫鬟,你尽管给他挑个称心的,唯独这曼华不行。一是名声不好听,二是我怕三弟正好趁机闹事。”阮弘语重心长地说,“你昨晚也看到,三弟咄咄逼人。轩儿又不知好歹。若是他们因为曼华起了纠纷,我怕…轩儿吃亏呀。”

想到昨晚阮弛的话,大夫人又是害怕又是生气,说:“我真想不明白,老爷你堂常正三品,怎么就怕起这个庶出的弟弟?由着他威胁轩儿。”

“夫人,你不知道,他不是威胁轩儿,他是拿轩儿威胁我跟母亲。你也别担心,我会打点同僚,让他们给他派个外任。”阮弘连说边走进里间,把官服脱下来,换上直裰。

“那轩儿呢?”大夫人跟了进来问。

“让他在祠堂跪一宿,好好反省一下。”

大夫人心疼地说:“那两丫头跪一会儿你就心疼,咱们儿子你就不心疼?”

“那能一样吗?轩儿是咱们阮家的长子长孙,未来一大家子都得依靠他,他若是这般冒冒失失,如何在京城立足?”阮弘理理直裰的袖子说,“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夫人,你心疼,也得忍忍。我去给母亲请安了,屋外跪着两丫头打发她们回去吧,都是快成年的姑娘,人来人往太难看了。”说罢,大步走了。

大夫人一个人坐在偏厅里,生了一会儿闷气,这才吩咐:“让四姑娘和五姑娘回去吧,抄十遍《女诫》明天交上来,再请个郎中给两个姑娘瞧瞧。”再怎么迁怒,面子上的事情还是得做。

宝珍出去,把大夫人话说了一遍。

四姑娘端端正正地朝屋里磕了一个头。

阮碧不想磕头,直接站了起来,带着秀芝走出大夫人的院子。

秋兰扶着四姑娘走在后面,边走边说:“姑娘,早就跟你说了,不要多管闲事,这下好了,夫人生气不说,额头还破了,要是留了疤可怎么办?”

四姑娘说:“那也没有办法。”

秋兰继续唧唧歪歪:“再说,要帮也要看什么人吗?人家半点情也不领,连声谢都没有,倒搞得姑娘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阮碧听的失笑,忍不住回头说:“秋兰,你以为你们姑娘是在帮我?”

秋兰瞅她一眼,推推四姑娘说:“姑娘你看,多不值得。”

阮碧顿住脚步,回过身说:“我告诉你,要说谢,也是你们姑娘谢我,这话你自然是不懂,可是你们姑娘却是心知肚明。”

四姑娘浑身一震,抬头非常认真地看着阮碧。

阮碧迎着她的视线,不避不闪。

旁边的秋兰和秀芝看着打眼神官司的这两人,都愣住了。

一会儿,四姑娘垂下眼眸,说:“五妹妹说的话,我一句也没有听明白,我做事,但凭良心,随便妹妹怎么想了。秋兰,先扶我去看一下林姨娘吧。”说罢,另取了一条路。

阮碧看着她弱柳扶风般地远去,不由地微微羡慕,人家好歹有娘有弟,有依靠也有期盼。若是自己也有这两样,定然也会跟她一样,耍点手段,为兄弟搏一个未来。可是什么自己也没有,无财无势,无依无靠。

正伤感,只见二夫人带着丫鬟过来。

阮碧忙曲膝行礼:“婶婶好。”

二夫人扶起她,看到她半侧脸肿起老高,惊愕地问:“这是怎么了?”

阮碧眼眶微红,说:“婶婶…就别问了。”

“方才我也听说了一点,做兄长的,对妹妹大出打手,当真…是闻所未闻。”二夫人拉起阮碧的手,“来,到婶婶的屋子里小坐一会儿,有什么委曲尽管跟婶婶说。”她忽如其来的热情虽然有点诡异,却正合阮碧的心意。

阮碧点点头,随着她到二房的院子。院子名字叫“芳景”,大概取自“芳景宜留连”,又或是“一庭芳景”的意思。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株百年白果树,枝繁叶茂,蓊蓊郁郁,刚刚结了果子,一点点白色点缀在树叶之间,打眼一眼好象满天星晨。

二夫人先让小丫鬟带她到东厢房三姑娘的屋子里洗脸梳发,然后再请她到正房的花厅坐着,吩咐小丫鬟:“给五姑娘泡一杯万春银叶。”又转身对阮碧说:“这万春银叶是今年新制的,成色比往年的都好。”

阮碧和大多数现代人一样,喝咖啡喝饮料喝果汁,就是不怎么喝茶,但是光听这名字,也知道是十分高档的茶。果然小丫鬟还没有送进来,先有一股清香飘来,及待到手里,鼻端那是清香萦绕不绝,再看杯里,深绿色的叶片根根分明,泛着一点点银光,不负其名。

二夫人又吩咐大丫鬟银杏说:“你也带秀芝下去喝杯茶。”

银杏知道她们有话要说,连忙拉着秀芝下去。

二夫人把茶杯搁在桌几上,先叹口气,怜爱地说:“我也知道你往素的日子…只是你倒底是寄在…他们名下,有些话我也不好说,免得她以为我有什么想法。你的委曲便是不说,我也明白,真真是苦了你。”

阮碧红了眼圈,说:“有婶婶这番话,我心里好受多了。”

“这一回又是为什么?都闯到你房里打人。”

“许是为了那个曼华。”阮碧也不瞒她,将在荷塘边遇到阮家轩拉着曼华纠缠不休的事情说了出来。

二夫人恍然大悟,说:“怪不得方才老夫人叫我过去,说要让曼华搭我们郭家的商船回扬州父母身边,我只当是昨晚阴差阳错,老夫人怕曼华触目伤情。”

原来老夫人要把曼华送走,那就怪不得阮家轩发起癫,看来他对曼华还是用了心的。只是他的性格如此鲁莽暴戾,不是做大事的料。阮府真要交到他手里,前景堪忧。阮碧握着茶杯,脑海里快速地转动着。

这时,小丫鬟在门外禀告:“二夫人,五姑娘屋子里来了,说是大夫人给她请的郎中正候着她。”

阮碧把茶杯搁在桌几上,说:“婶婶,我回去了。”

二夫人说:“有空多点过来坐坐,跟我说说话也可以,跟三丫头一起做做针线也可以。”

“是,婶婶。”

阮碧带着秀芝回到蓼园东厢房,管事媳妇带着郎中已经在厅里候着了,还是上回那个年轻郎中,记得他姓徐。徐郎中看看她的脸说:“并无大碍,我开点消肿的药膏外抹就好了。”

“谢谢徐郎中。”看管事媳妇在跟秀芝说着话,阮碧又低声添了一句,“上回的。”上回她明明没有中毒,这个徐郎中却说她中毒,分明是猜到她处境不好,有心帮她一把。

徐郎中瞅她一眼,说:“看病医治,是小可本份,姑娘不必言谢。只是姑娘前一阵子身子亏损严重,特别是脾虚胃寒,若再不好好调理,怕是要成顽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