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碧心里也清楚,这具身体体质很弱,最有力的证据就是她都是十三岁了,还没有来癸水。不过呢,在如今的处境下,这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徐郎中留下现成的膏药,管事媳妇领着他走了。

秀芝帮阮碧抹了一层膏药,怕药效不够,又抹了一层,问:“姑娘要不要去床上歇会儿?”

“不了,我想去花园里转转。”

“好,我陪姑娘一起去。”

“不用了,秀水陪我一起去吧。”阮碧看着门边站着的秀水,她的眼神明显闪躲了一下。

秀芝虽然纳闷,却也没有说什么,只叮嘱秀水要照看好阮碧。

出蓼园,不走抄手游廊,直接沿着花间小径慢慢走着。一盏茶功夫,就走到昨晚秀水冲她招手的地方。阮碧停下脚步,放眼望过去,一目了然,虽然假山挡住部分视线,但若是假山后站着的是熟悉的人,还是能一眼认出的。

秀水大概明白了,脸色微白,先心虚地开口了:“姑娘怎么不走了?”

“秀水,为什么?”

“姑娘,什么…为什么,我不懂…”

阮碧慢条斯理地说:“你懂的,你清楚,我也清楚。昨晚我已经叫你不要出声,你还是故意大声地嚷出来,惊动大少爷和曼华,让他知道我在附近。今天你又通过曼云告诉老夫人昨晚的事情。说吧,为什么?”

秀水垂下眼眸,只是不说话。

“好,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阮碧又说,“即使你不说,其实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曼华,你忌恨曼华,你应该是早知道曼华跟大少爷有往来的。对了,你喜欢大少爷…”

秀水脱口而出:“不是,我没有喜欢大少爷。”

她只否认了这句,那就说明其他都是正确的。阮碧点点头说:“我说错了,是曼云喜欢大少爷,你是为了她。”

秀水吃惊地看着她。“姑娘,你怎么知道的?”

阮碧淡淡地说:“我就是知道。”

其实她是猜的,老夫人是个精明的老太太,凡事都有谋划的。她身边现在就只有两个大丫鬟,一个曼云十六岁,一个曼华十七岁,都是正当年龄,相貌姣好。曼华温柔多情,娇生惯养,是来消磨阮驰男儿意气的。曼华稳重大气,进退有礼,很有可能就是给未来的家主阮家轩培养的。秀水的反应证明她猜的没错,而且老夫人可能跟曼云说过,所以秀水才会这么上心。

“秀水,你说,我要是告诉大少爷,是你告诉曼云,曼云再告诉老夫人,你说,他还会要曼云吗?”

大少爷的脾气,秀水刚刚见识过,浑身一个抖嗦,颤声说:“姑娘,你不会这么做吧?”

“我会这么做的。除非…”阮碧慢慢地说,“有人能打消我的念头。”

“那怎么才能打消姑娘的念头?”

阮碧笑了笑,说:“曼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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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曼云曼华

更新时间2011-10-28 23:48:55 字数:2858

用过晚饭没有多久,阮碧正在练字,听得外面一阵燕语莺声。

秀芝揭起帘子张望了一眼,高兴地说:“姑娘,是曼云姐姐来看秀水了。”

看来这个曼云很得人心呀。阮碧搁下笔,说:“秀芝,请曼云姐姐进来坐会儿呀。”

“是,姑娘。”

秀芝出去,一会儿拉着曼云进来。曼云鹅蛋脸,一双月牙眼,不笑都好象在笑,嘴角有一个小小的梨涡,长相可谓是十分讨喜。她向阮碧曲膝行礼,说:“曼云见过五姑娘。”

阮碧走过去,拉起她的手,说:“曼云姐姐好,天天听秀水和秀芝提到你,早就想请姐姐过来坐一坐,说会儿话。”

曼云眼睛闪了闪,到底是年轻姑娘,再怎么沉着,也难免心虚。

“姐姐来看我的字。”阮碧拉着她到案几边,“写的如何?”

“好俊的字,五姑娘几时练的一手簪花小楷?”

“前世练的。”阮碧笑嘻嘻地说。

曼云佯怒,说:“五姑娘当真可恶,说这种浑话来糊弄我。”

“真不是。”阮碧信口胡诌,“曼云姐姐还记得前一阵子,我生了一场大病,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吗?那阵子,我天天做一个古怪的梦,梦到自己去了一个奇怪的地方,生活好长一阵子,还练了一手好字。结果,后来病好了,发现自己写的字比从前俊多了,而且字迹也变了。”

“原来,五姑娘是在梦中练的字,也算是一番奇遇了。”

阮碧心想,穿越千年,这当然是奇遇了。

曼云拿起写字贴细细地看了一会儿,说:“姑娘这么俊的字,不如替老夫人抄写经书吧?”

“经书?”

“是呀,月初老夫人去天清寺,答应主持白云大师要抄写二十本金刚经开光,搁在寺庙里赠给有缘佛徒。除了姑娘和七姑娘,各位姑娘还有大夫人二夫人各领了三本,另有两本,老夫人交给了我,我看姑娘的字这么俊,便想偷个懒。五姑娘意下如何?”

阮碧怔了怔,曼云是个聪明的,既然来了,便是合作之意,断然不会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费功夫,那这个抄写经书里面莫非另有玄机?想了想,说:“我乐意帮姐姐这个忙,只是手头连本《金刚经》也没有。”

“这有何难?明日,我给你送一本过来。”曼云说,“这个月十五庙会那日就得用,只得五天了,姑娘要加紧。”

“姐姐不用担心,时间绰绰有余。”

曼云说:“谢谢姑娘帮我这个忙,到时候我在佛祖面前许个愿,祝愿五姑娘万事如意,得偿所愿。”

阮碧说:“多说好人有好报,姐姐这般好,我瞅着必定也能得偿所愿。”

曼云看着她,嘴角一抿,笑了起来,梨涡隐隐。阮碧想想刚才这两句有“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同等效果的对话,也觉得好笑。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拉近了不少,隐隐生出一点惺惺相吸的感觉。

曼云拉起阮碧的手说:“从前跟五姑娘接触的少,只觉得姑娘性子寡淡。如今一见,才知道自己从前没有长眼睛,没看出姑娘的爽利,以后少不得要多多打扰,五姑娘可别厌烦我?”

“我倒是十分乐意,就怕老夫人离不开姐姐。”

“这有何难?以后你多点到老夫人院子里坐坐,得空也可以说说话。”

“那自然是好的。”

曼云扭头看看漏钟,说:“哎呀,我得回去了,再过会儿老夫人要找我念经给她听了。”

“那姐姐忙去吧。秀芝,你送送曼云姐姐。”

看着曼云和秀芝说说笑笑地走出里屋,阮碧暗想,老夫人还真有眼光,这个曼云是个妙人儿。虽说比不得曼华的姿色,论心机论脑袋,十个曼华都抵不上。不过,象阮家轩这种不长眼的男人,只看得到表面的东西。曼云若是真的跟了他,未必见得会幸福。

第二天中午,曼云叫小丫鬟送来一本《金刚经》。

午觉起来后,阮碧让秀芝点燃一支檀香,这才开始凝神静气地抄写。刚抄到第三品,听到秀水在外间报:“五姑娘,二姑娘来了。”

阮碧赶紧放下笔,熄了檀香,又把《金刚经》和抄好的前两品藏起来,这才迎出去。二姑娘带着春云在外间站着,一袭嫩黄色的高腰襦裙,搭着银丝绣花薄罗纱披帛,头微微地昂着,颇有几分睥睨天下的架势。

“二姐姐怎么有空过来看我?”

二姑娘斜她一眼,冷淡地说:“纸张不是叫罗嫂子给你送过来了吗?还是上好的冷金笺。却也不见你送字过来。原先巴巴地求着我,这才几天,时势易也,便就傲慢起来了。”

阮碧柔声说:姐姐误会了,我听说姐姐如今在跟母亲学当家,成日里要见一大帮媳妇婆子,还要到厨房里学做饭…每天脚不沾地的,怕耽误姐姐时间,所以不敢去打扰。”

二姑娘最近确实跟着大夫人在学当家,听到这话,心里稍微好过了一点。对于被阮碧利用一事,她一直是耿耿于怀。

“姐姐来里屋坐吧。”阮碧边说边挑起帘子。

二姑娘抬脚进来,眉头顿时皱紧,说:“好端端的点什么檀香呀?”

“最近梦多,午觉的时候,点了一支檀香安神。”

“偏就你事多。”二姑娘边说边在案几边坐下,翻过写字贴看了看,“怎么最近改练簪花小楷了?”

“前一阵子卧床,手生了,拿出来练练。”

二姑娘看阮碧一眼,说:“罢了,你既然无心,以后也就不用再送字过来了。我今日来是为了帮延平侯府的二姑娘传一句话,侯府里的荷花开了,邀请你去赏荷,便是后日,你早点准备吧。”

一股浓浓的阴谋气息扑鼻而来,阮碧为难地说:“二姐姐,郎中说,我身子亏损严重,适宜静养。”

二姑娘说:“你若是不想去,自个儿去跟谢二姑娘说吧,我又不是什么传声筒的。”说完,恼怒地站了起来,甩袖就走。

秀芝端着刚泡好茶进来,回头看二姑娘一眼,诧异地问:“二姑娘怎么就走了?连杯茶都没有喝。”

“给我吧,我正好渴了。”

秀芝递了一杯茶给阮碧,说:“我看方才二姑娘好象生气了,是因为姑娘吗?”

“她说延平侯府谢二姑娘邀请我赏荷,我说身体不爽,不能前行,她就生气了。”

“姑娘明明身体没事,为什么不去延平侯府呢?那里可漂亮了。”

“你听谁说的?”

“京城里的人都这么说的。”

阮碧顿时生出好奇心,说:“不过是三品侯爷府邸,能漂亮到哪里呀?”

秀芝诧异地看她一眼,说:“姑娘不知道吗?延平侯府原来是梁王府,梁王被砍了头,王府就没收了,后来延平侯府的大姑娘为官家生下皇长子,回家省亲,带的人马太多了,官家就把梁王府赐给了延平侯。”

阮碧假装想了想,说:“我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

“以前的梁王府人家都说比皇宫还华丽,跟天上的宫殿一样,我做梦都想去看看。姑娘,你就去吧,正好让我也圆一个梦。”

阮碧听她说的有趣,忍俊不住笑了起来,说:“那你让我考虑考虑。”

仔细想了想,阮碧决定接受这次邀请,便是刀山火海也去。从前在工作中,最讲究的就是人脉的拓展,世家闺秀里也不可能全是二姑娘和谢二姑娘嚣张傲慢的女子,也一定有人品出众知书达理的,若是能结交一二两个,说不定有助于打破目前僵局。

用了两天,把金刚经抄写两遍,最后一遍抄到最后一品,看到里面一首偈语“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雷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不免有点怅然,想到自己奋斗七八年,事业有成,却让一场大病带到异世,所拥的一切顿时都变成了梦幻泡影。

嘘唏感慨一会儿,用手绢包好新旧三本金刚经,叫秀水送了过来。

又想想第二天,要去延平侯府做客,虽说有可能是鸿门宴,也得打扮一下。打开衣柜,和秀芝一件一件的试着。正乐此不疲,秀水回来复命,眼神复杂地看了阮碧一眼,说:“姑娘,曼云姐姐有话让我跟你说。”

秀芝很聪明,一听这话,抱起几件衣服说:“姑娘,我去给你重新把衣服熏个香。”

等秀芝走了,秀水低声说:“姑娘,老夫人安排曼华姐姐今天随二夫人娘家的商队去扬州,谁知道在码头上,忽然来了辆车把她劫走了。”

第九章 人情买卖

更新时间2011-10-31 10:40:33 字数:3313

曼华被劫,阮碧并不意外。

只是谁劫走的?又是为什么劫走的呢?大夫人、二夫人、阮弛、林姨娘、阮家轩,都有可能。不管是谁劫走,对阮碧来说,都不是坏事,只有这潭水越搅越混,她才能从中渔利。

阮碧把身上试穿的衣服脱下来,换上家常素色襦裙。

秀芝抱着一叠衣服回来,诧异地问:“姑娘怎么不试衣服了?”

阮碧看着窗外的天光,这会儿,阮家轩应该从国子监回来了。“秀芝,你陪我出去一趟。”

“姑娘要去哪里?”

话音刚落,阮碧已经走出屋了,秀芝无奈,把衣服搁在床上,跟着出去。沿着抄手游廊一直走到垂花门,阮碧方才停下脚,秀芝微微白了脸,看看左右,小声说:“姑娘怎么跑这里来了?要去前院得跟大夫人请示的。”

“不出去,就在这里等一会儿。”

秀芝又是一怔,却没有再问,她服侍阮碧时间虽短,却知道她的性格,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不喜欢别人问东问西。记得老夫人指她到五姑娘院子里做大丫鬟的时候,和她交好的几个丫鬟都打趣她:“就五姑娘那性情,以后她那屋子里还不得你当家作主。”她当时也有几分相信,及待到蓼园东厢房,才知道全不是这么回事。

没等多久,阮家轩带着顺儿大步走进来,看到静立一侧的阮碧,怔了怔,脚步微顿。阮碧赶紧行礼,说:“大哥好,小妹有事相告,请大哥拨冗一听。”

阮家轩冷冷地看着她一会儿,朝顺儿摆摆手,说:“你去把书箧放书房里,然后去回禀母亲,说我马上过去请安。”

“是。”顺儿提着书箧走了。

阮家轩冷冷地说:“说吧。”

阮碧看了秀芝一眼,她识趣地连退几步。

阮碧先向阮家轩曲膝行礼,说:“我先向大哥陪个罪,那日言词无状,冒犯了大哥。不过大哥打我一巴掌…到今日还隐隐作疼,也算是扯平了。只是另一事,我须向大哥讨个公道回来…大哥,那夜在荷塘边,小妹确实看到大哥和曼华姐姐…”看到阮家轩眉毛一挑,赶紧举起右手说,“但小妹绝对没有向任何人提起,如果小妹说谎,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时代,还是敬畏天地鬼神,如此重的毒誓,不是心地坦荡,绝对不会发的。阮家轩刚刚挑起的眉毛又慢慢平了下去,说:“你不是有事要告诉我吗?怎么净扯些陈谷子旧芝麻的旧事?若是没事,我得走了。”

放在以前,若是有人敢这么说,阮碧必定走的比他还快,可是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是,今日我来,有一重要的事要告诉大哥。”顿了顿,“大哥可知道今日曼华姐姐原本是要跟二婶娘家的商队回扬州的?”

提到曼华,阮家轩眼神微黯,一声不吭。

“方才小妹才得到消息,曼华姐姐在码头的时候让人给劫走了。”

“什么?”阮家轩大声叫起来,“你说什么?”

看来不是他劫走的。想想也是,他为人暴躁一点,但本性不坏,平常又是循规蹈矩的,喜欢的人被送走,也只能空自嗟叹。不象其他公卿世家的纨绔子弟,小小年纪渔色成性。心里对他的印象稍微好了一点,不由地犹豫起来,告诉他合适吗?转念一想,他早晚也会知道的,还不如让自己来卖这个人情。

“大哥,你小声点。”

阮家轩神情激动,但还是压低声音:“是谁?是谁干的?”

阮碧摇摇头说:“小妹不知,小妹也是受别人之托来告诉大哥。”

阮家轩愣了愣,问:“是谁托你?”

“曼云姐姐。”

阮家轩又是一怔,疑惑地看阮碧,他不笨,觉得其中似有不通情理的地方。“她为什么不自己来跟我说,要托你来说?”

阮碧信口胡诌:“祖母因为这事,正发雷霆怒火,曼云守着她,一时走不开。便托小妹来转告。”

这话也是有问题,不过阮家轩此时脑海时已经浑乱了,乱七八糟的念头汩汩地冒出来:是谁劫走了曼华?为什么要劫走她?又想到她如花姿色,若是落入歹徒手里,定是花落水流红…越想越害怕,说:“不行,我要去求祖母救救曼华。”拔腿就要走。

阮碧一把拉住他,说:“大哥,你且冷静一点,曼华姐姐是咱们的家生女儿,不用你说,祖母也会救的。曼云姐姐托我来转告你,便是要让你先有个心理准备——怕你听到消息,跑去跟祖母闹,反而让她更不喜欢曼华姐姐了,便是救她这事也不用心了…”

阮家轩一听有理,顿住脚步,烦躁地说:“曼华这么乖巧聪明,为什么祖母就不喜欢她呢?”

“大哥,这事怪不得祖母,只怪你。”

阮家轩睁大眼睛疑惑地看着她,阮碧说:“你既然喜欢曼华姐姐,为何却不跟祖母禀明,直接要了过来?结果祖母将她给了三叔,你又在饭桌上冷嘲热讽,处处针对三叔,这才有风声传到老夫人耳朵里。后来阴差阳错,秀平成了三叔的人,祖母决定将曼华送回扬州避嫌,若是你私下去求她,好言好语,过一段时间再接回来就是了。结果你意气用事,反而对我与四姐姐动粗,闹的纷纷扬扬,曼华还能呆在府里吗?”

前几天,阮弘也训过阮家轩,什么男儿当以事业为重,岂可儿女情长?又说功成名就何患无女?这些话对一个初涉情海的少年来说,怎么听得进去呢?倒不如阮碧噼哩啪啦的“怪你”,声声入耳,阮家轩的脸色一点点地颓败下去,懊悔不已地说:“果真是我错了,害了曼华。如今她又遭难了,如何是好?”

“大哥你别担心,咱们阮家在京城里也是有头有脸的,祖母定会找她回来的,只是…你切不可再因此闹事,惹得祖母不喜,反而不好了…若是有什么想问想说的,悄悄找曼云姐姐就是了。”

阮家轩也不笨,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后,看着阮碧的眼神就变得温和,说:“谢谢五妹妹提点,那日…是我鲁莽了”

如此婉转的道歉,阮碧也不跟他计较起来,现在也没有计较的本钱,还是消除隔阂、拉拢人心重要。一眼瞥见沿着大夫人的丫鬟宝丽沿着抄手游廊匆匆而来,知道是来寻阮家轩,忙后退一步,大声地说:“没事了,大哥不必耿怀。”

宝丽已走到近处,容长脸上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特别在阮碧身上打了个转,这才向阮家轩行礼,说:“大少爷,大夫人让我来寻你。”

阮家轩嗯了一声,冲阮碧点点头,大步地往前走。

宝丽又对阮碧说,“既然五姑娘在,不如也一起了。”

阮碧心里明白,这是大夫人意思,应了声“是”,跟在阮家轩后面往正院正房走去。守门的小丫鬟看到阮家轩纷纷说:“大少爷,您可回来了?方才大夫人还在问,都放学这么久怎么还不见大少爷?”边说边挑起帘子,让阮家轩和阮碧进去。

阮家轩和阮碧一前一后走进偏厅,大夫人在主位上坐着,侧着身子在听何嬷嬷说话。看到两人进来,何嬷嬷识趣地收了声,后退一步,说:“大夫人,我这就去办了。”

大夫人点点头,何嬷嬷退了出去。

阮碧和阮家轩异口同声地说:“孩子见过母亲,给母亲请安。”

“起来吧。”大夫人拿起桌子上的一杯茶,用碗盖拨开茶叶喝了一口,看着阮家轩问,“放学回来怎么不先回来请安,倒站在二门跟五丫头唧唧咕咕了?”

阮碧上前一步说:“回母亲的话,是女儿拦下大哥的。女儿前些日子与大哥闹了点误会,前两日在屋里养伤不好出来,今天伤好了,便专门在二门拦下大哥,将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楚,如今大哥和我已经尽释前嫌。”

“哦?”大夫人看着阮家轩,后者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大夫人见他点头如此爽快,知道阮碧所言非虚,口气稍微温和一点说:“五丫头果然长大了,也懂事了。原就该如此,兄弟姐妹一块儿处着,怎么可能没有个磕磕碰碰?为家宅安宁计,理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断不能学一些包藏祸心的小人,弄些诬陷告状的伎俩,恨不得把小事闹成天大的事情,明白吗?”

四姑娘一脚迈进偏厅,听到就是最后一句,脚步微顿,脸色白了白。

阮碧恭敬地说:“女儿明白,一定牢记母亲的训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