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到裴景寒那番话,陆成不甘心。

再看一眼鸟架上的四只苍鹰,陆成心中一动,疑惑道:“方才听窦掌柜说,这窝一共五只苍鹰,另一只怎么没有拿出来?”

窦掌柜笑道:“每窝雏鹰里都有只最结实的,也有只最弱的,那只个头最小,跟这几只完全没法比,倒现在也没法自己杀死活物,只能吃兄弟们剩下的残渣,就算驯养了也无法带出去狩猎……”

“那那只多少钱?”陆成非但没有失望,反而生出了希望,鹰不够好,价钱才会低。

窦掌柜听出了他的意思,摸摸下巴,直言道:“虽然那只差了很多,养大了还是可以装点门面的,价格依然很高,小兄弟真想买,看在你们是我们铺子的老主顾上,给我二十五两吧。”

陆成顿了一下,诚恳道:“窦掌柜,我只能拿出二十两,您看能不能再便宜些?”

“没钱就别买,磨磨蹭蹭做什么。”一个伙计看不下去,小声嘀咕道。

陆成恍若未闻,直视窦掌柜道:“窦掌柜,世子是替他弟弟买的,我买苍鹰是想送给我儿子,我也盼着那小子长大了有出息,而不是跟我一样一辈子都跟庄稼地打交道。您就再便宜我五两吧,要不我先打个欠条,等将来我手头宽裕了再补给您?”

窦掌柜听了,意外地挑了挑眉,再次端详陆成一番,摸摸胡子道:“罢了,今早你与世子遇上,能听到世子那番话就算是缘分,既然你诚心要买,我就二十两卖你。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买鹰贵,养鹰更贵,哪天你养死了,可别来我这里闹着赔钱。”

陆成大喜过望,忙道:“您放心,陆成绝不是那种胡搅蛮缠之人,刚刚听伙计说这只玄凤鹦鹉值二十两,两钱银子就能治好现在的病,您看我再贴您两钱银子,然后用玄凤鹦鹉换那只苍鹰可好?”

自己都知道自己的提议过于荒唐,陆成尴尬地笑了,一双桃花眼却真诚地望着眼前的老者。

旁边看热闹的几个伙计都发出了嘲讽的笑。

窦掌柜也笑了,善意地笑,伸手点了点不为那些嘲笑所动的陆成,“你这小子,比我还会做生意,罢了,我看你投缘,就便宜你一次吧。那两钱银子我也不要了,只希望将来你儿子真的飞黄腾达了,别忘了再来光顾我的生意。”

有其父必有其子,老子不甘贫穷胸怀大志,儿子肯定也差不了。

窦掌柜意味深长地看着陆成,自信没有看错人。

再说了,即便看错,这笔买卖他也只是少赚了点,并没有亏。

☆、第 37 章

陆成是个很坚定的人,一旦他决定去做某件事,就会全力以赴。

譬如听说吴家果园招学徒时,知道埋头种地不会有大出息的陆成就去果园了,靠着周正的容貌和天生的能说会道顺利成了沙果园大管事李老头的徒弟,后来迅速学会李老头所有本事,成功将另一个学徒挤掉了,工钱也从原来的五钱涨到了一两,只等李老头干不动了,他便会接任大管事,每月拿二两工钱。

庄稼地一亩地一年也就一两出息,而果园每年只有几阵忙碌,陆成不必天天都待在果园,领了这份差事还不耽误种地,不知羡煞了多少村民。

如今陆成决定养苍鹰,就想养好。

跟窦掌柜商量好了用玄凤鹦鹉换那只瘦弱的苍鹰后,陆成暂且忘了凝香带来的烦恼,跟着窦掌柜去了后院养鹰的地方。

先前那四只苍鹰已经放回鹰舍了,一只只威风凛凛,四处走动,从头到脚有两尺来高,翅膀展开就根两把大扇子似的,扑扇起来嗖嗖的响。与这四只威武的相比,墙角卧着的那只灰毛苍鹰简直就像家养的母鸡,身子瞧着顶多一尺来高,深褐色的羽翅远远比兄弟们的纤细,弯钩似的鸟喙更是逊色不少。

只有那双犀利的眼睛,冷厉地扫过来,宣告着它苍鹰的身份。

“真决定养了?”窦掌柜笑着问道。

陆成点点头,敬重地道:“我对养鹰一窍不通,还请您多多提点。”

窦掌柜颔首,他对自己养的这些鸟都有感情,不是说卖出去了赚了钱旁的就不管了,当然希望它们在新主人家里也活得健健康康的,因此就站在鹰舍前,事无巨细地讲给陆成听,客人来了他先去招待客人,完事了回来继续讲。

陆成专心致志地听,有不明白的地方就问,一直到日上三竿,才提着窦掌柜送他的鸟架走了。其实他买的这只苍鹰还小,装在鸟笼里拎回家更方便,无奈苍鹰气性大,坚决不肯进笼,那只能陆成辛苦些,而其貌不扬的苍鹰就跟二大爷似的,蹲在鸟架上,双眼警惕地盯着过往路人。

陆成先回了许家。

他三叔去棋社了,随母姓的堂弟在府学读书,只有三婶许氏与八岁的堂妹陆樱在家。

娘俩第一次看到苍鹰,对于没见过另外四只苍鹰的她们来说,眼前这只已经十分吓人。

“灵儿呢?”继承了父母容貌优点的陆樱躲在母亲身后,用那双陆家孩子都有的桃花眼困惑地望着大堂兄,“大哥不是给灵儿看病去了吗?”

灵儿就是那只玄凤鹦鹉的名字,陆成先前没觉得那名字有什么问题,现在就觉得确实不适合给阿南养了。心虚面对堂妹,陆成尴尬地同婶母解释道:“三婶,我过去时正好有人买苍鹰……怕被人买走了,我急着换了过来,没能事先跟您商量……”

说到底那鹦鹉是堂妹送给阿南的,他必须交代一下。

许氏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沉稳懂事的大侄子,没等陆成说完就笑道:“大郎换的好,是我我也换,咱们阿南将来肯定会有大出息,就该养老鹰才配他。”

“一点都不好,这鸟凶巴巴的,啄了阿南怎么办?”陆樱既舍不得自己的鹦鹉,又嫌弃这只苍鹰太凶,气呼呼瞪着大堂兄,“说什么给阿南玩,肯定是大哥想要养老鹰了!”

陆成摸摸堂妹脑袋,赔笑道:“阿樱别急,等将来大哥挣钱了,重新给你买只鹦鹉,买只比灵儿还漂亮的。你也不用担心阿南,大哥绝不会让苍鹰啄到他。”他将阿南当亲生儿子看,怎么会让儿子受伤?该注意的都跟窦掌柜打听清楚了。

陆樱还是不高兴,嘟着嘴跑了,不想再看到他。

陆成无奈。

许氏瞅瞅苍鹰,好奇道:“那你准备怎么喂它?听说都得喂肉吧?”

陆成嗯了声,笑道:“村里鸟多耗子多,不愁没吃的喂它,训熟了就让它自己出去抓东西吃。”

“那你看着点,别让它把人家的鸡抓了。”许氏不放心地嘱咐道,“听说老鹰最爱扑鸡吃。”

陆成笑着应下。

许氏留他用午饭,陆成心急回去,将鸟架放到驴车上就走了。

直到驴车驶出城门,他才放纵自己去想凝香。

此时的凝香正坐在酒楼雅间里,低着脑袋看手里的菜单,裴景寒让她点,她点了两样,都被他否定了,非要点贵点的。

没办法,凝香点了一道松鼠桂鱼,一道蜜汁排骨。

伙计领了菜单离去,雅间里就只剩他们主仆二人。

感觉到对面男人不加掩饰的目光,凝香紧张地手心出了汗。

“肩膀有些酸,凝香帮我捏捏。”欣赏够了小丫鬟泛红的脸蛋,裴景寒低声道。

凝香不由抓紧了袖口。

这招裴景寒上辈子用过,叫她过去捶背,然而她一到跟前,裴景寒就会将她扯到腿上抱着欺负。

男人的力气太大,一旦被他抱住,凝香根本不用指望逃出来。

该怎么不得罪他又不让自己吃亏?

慢吞吞站了起来,凝香故意离桌子远些再朝他走去,眼睛盯着他的椅子腿。

裴景寒看了好笑,视线随着她动,“让你捏个肩膀,怎么跟逼你上法场似的?我又不会吃了你。”难道他的眼神太明显,她看出他想动手动脚了?

凝香抬眼看他,目光掠过他腰间坠着的香囊,想到昨日素月拒绝过来是因为嫌弃鸟粪味儿,她攥攥袖口,在距离男人三步时停下,瞅瞅自己的手,低着脑袋道:“不是,是,我在百鸟居时手碰到鸟笼,不知沾了什么,一直有点黏黏的,怕脏了世子的衣服。”

裴景寒立即看向她手。

鸟笼上能沾到什么?

该不会是……

虽然不敢相信,向来喜洁的裴景寒还是皱了皱眉,瞥到桌上的茶碗,又笑了,起身离座,提起茶壶走到一盆梅树盆栽前,朝她笑道:“过来,我给你倒水。”

凝香顿时心生懊恼!

她怎么忘了屋里有茶水?

但现在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凝香硬着头皮走过去,稍稍将袖子往上提提,伸手等着接水。

那双手纤细小巧,十根指头跟葱白似的,想象自己马上就能将这双美手捧在手心里恣意把玩,裴景寒突然有些口渴,再不耽误,手里茶壶一斜,温热的茶水就倒了下去。

凝香心急如焚,一直搓着自己的手,恨不得一直这样洗下去。

裴景寒则没有那么好的耐心,觉得洗的差不多了,他直接放回茶壶,见她还站在盆栽前,裴景寒一边摸出自己的帕子一边走了过去,递给她道:“擦擦吧。”

凝香抿唇,垂眸道:“还是用我的吧。”

说着就要抽自己的帕子。

裴景寒却一把抬起她手腕,霸道地将自己的帕子覆上去,盯着她惊慌的杏眼道:“我帮你擦。”

他凤眼幽幽,像盯着已经到了嘴边的猎物,凝香不敢看,两手一起扯着他的帕子道:“不……”

裴景寒不管她,自顾自地忙活起来,一手攥着她手腕,一手仔细地擦她手,手指缝隙也认真地擦拭,擦完了往回收时,故意用帕子裹着她手指,擦着她慢慢往外抽。

凝香脸不受控制的红了。

她不懂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这样做时毫无感觉,换成裴景寒,就会有种陌生的痒。

她咬着唇低头忍受,裴景寒目光早就落到了她脸上,看着她脸颊越来越红,他忽然不想再等,攥住她还湿漉漉的手,俯身就凑了过去。

凝香受惊,立即就要往后躲。

奈何后面就是厚实的墙壁,裴景寒趁她往一侧旁移之前倏地压了上去,身体紧紧抵着她玲珑有致的身子,一手固定她双手,一手定住了她下巴,俊脸几乎要贴上她,“为何要躲?”

带着茶香的温热呼吸拂在脸上,凝香紧张地胸口起伏,对着他胸口求:“世子,菜要来了……”

裴景寒失笑,修长的食指轻轻摩挲她发热的细腻脸庞,低头与她面对面,凝视她因为惊慌越发水润潋滟的杏眼,喃喃道:“凝香就是我最想吃的菜,早在我第一次在夫人那边看到你时,就盼着这一天了。”

说完慢慢地逼近,凤眼欣赏她羞极欲躲的眼睛。

凝香不想给他亲,使劲儿所有力气推他。

没推动,但成功错开了两人的距离,晃得下巴也挣脱了他手的钳制。

可惜下一瞬又被男人拽了回去,心知躲不过去,凝香抬起头,哭着求他,“世子,我求……”

裴景寒知道她会抗拒,出于姑娘的羞涩,也打算不顾她的羞涩先尝个够,女人都这样,没发生前特别怕,想办法躲闪,真尝到滋味儿便慢慢放开了。

但裴景寒没料到她会哭。

动作堪堪顿住,看着她泪水滚落,裴景寒凤眼里欲.望淡去,化成了不解。

“怎么哭了?”他松开她下巴,皱眉问道,“怕成这样?”

她喜欢他,再羞涩他都理解,可为什么会因为他的亲近落泪?

他的离开让凝香绝望里生出了希望,泪眼模糊地看着他,“世子,我是你的丫鬟,只要是分内之事,我都愿意做,可我不想……我不想被人指指点点,说我心大想当姨娘,世子,我……”

“你怕被人说闲话,”裴景寒声音冷了下来,再次捏住她下巴,“还是不想做我的人?”

看着他危险的眼睛,凝香如坠冰窟。

上辈子他也这样问过,她回答后者,他恼羞成怒,直接强亲了她。

可是不那样说,误会她喜欢他的裴景寒,只怕更会纠缠她吧?

正左右为难,雅间外面忽然传来长顺的声音,“世子,姑太太来了,夫人请您马上回去。”

裴景寒继续盯着凝香,好一会儿才扭头,“姑太太?”

长顺回道:“是,姑太太刚到的,表姑娘也来了。”

裴景寒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姑娘,姑母远嫁荆州,回来一次不容易,致使他也没见过几次沈家表妹,也不知道当初的小丫头长成什么样了。

“备车。”

冷冷看凝香一眼,裴景寒转身朝门口而去。

凝香长长地松了口气。

沈悠悠终于来了,至少在沈悠悠离开之前,她与素月都安全了。

☆、第 38 章

回到侯府,裴景寒让凝香先回冷梅阁,他径自去了老太太的荣安堂。

这边女眷们正聊得热闹。

老太太将外孙女沈悠悠叫到跟前,笑眯眯地打量,见十五岁的小姑娘生了张酷似她母亲的鹅蛋脸,一双丹凤眼干净明亮,清纯动人,淡绿色的长裙衬出清隽灵秀的书卷气,温柔又端庄,不由十分喜爱,慈爱地问道:“你娘信里常夸你字写得好,还会作诗写词,快念首给外祖母听听。”

大户人家的姑娘,品德比美貌重要,外孙女既有美貌又有才情,这才是真正的贵女。

沈悠悠羞涩一笑,看着杜氏道:“外祖母谬赞了,我只是闲着无事多读了几本书,并没有母亲夸的那么好,听说舅母最善诗词,外祖母就别让我班门弄斧啦。”

姑太太沈夫人附和道:“就是,她一个小姑娘会什么,我写那些都是哄您开心呢。”

说话时笑得很是和善,目光扫过杜氏身上素雅却名贵的绸缎,沈夫人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儿。

现在嫂子穿的,本该都是她的。

她是真正的侯府贵女,做姑娘时娇生惯养,顺风顺水地长到了嫁人的年纪,又在进京时遇到了身为国公府世子的丈夫,十里红妆出嫁,那是何等的风光。可惜好景不长,女儿出生没多久公爹与丈夫就吃了败仗,公爹战死,丈夫失了一条腿,皇上一怒之下削了沈家的爵位,更是将他们一大家子打发到了荆州,由小叔担任荆州守备。

离乡背井,丈夫因身体残疾一蹶不振,整天流连寺院听和尚讲经,内宅由二房的弟妹做主,她靠着丰厚的嫁妆才没有看弟妹的脸色,然而十余年下来,既要给丈夫买药,又要供不成器的长子花天酒地,她的嫁妆越来越少,连给女儿做几身好衣裳都得费些思量。

杜氏呢,原本只是四品知府的女儿,嫁到她家,立即过上了原本属于她的富贵日子。

沈夫人越想越觉得不甘心。

所以她想让女儿嫁给身为侯府世子的侄子,将来女儿衣食无忧,她也可以靠女儿继续享娘家的福。儿子靠不住,女儿是她唯一的指望。

目光落到亭亭玉立的女儿身上,沈夫人心底涌起浓浓的自豪。

她这个女儿,出生后就非常懂事,不哭不闹特别好哄,长大了学什么都快,最难得的是她自己想学。二房的几个姑娘,弟妹想方设法逼着她们学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她的女儿根本不用她催的,还学得样样精通,比京城的名门贵女不差什么。

“老太太,世子爷来了。”

门外小丫鬟笑着禀报道。

堂屋里的女人们都看了过去。

就见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从门板一侧转了过来,阳光照到他月白的锦袍上,整个人像镀了一层灿烂的光晕。待他跨进门口,从阳光下迈入清凉的室内,外面的光华敛去,露出了他本人的风采。长眉凤眼,面如冠玉,竟是罕见的美男子。

沈悠悠看失了神。

自从一家人搬去荆州后,她只来过侯府一次,那年她八岁,裴景寒才十三,虽然容貌出众,对于在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朝代活到二十五岁的她而言,也只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郎,是需要处好关系的贵公子表哥。

如今七年过去,裴景寒竟然长得如此出色了,肌肤白皙如玉却不见丝毫文弱之气,举手投足充满了身居高位者的霸道独断气息。

沈悠悠非常满意。

这样好的男人,不亏她精心准备了十五年。

曾经她是被人轻视的私生女,长大后与母亲一样,凭借出众的美貌傲人的身段搭上了有钱有势的男人,男人早有家室,但她不在乎,她只要有钱活得快活就够了,这个男人走了,还有下一个。

直到让她碰到了一位“厉害”的正室,不慎丧命。

刚刚来到这边,沈悠悠却无比感激那位正室,因为她有身份了,国公府的嫡孙女,身份高贵,再也没人敢指着她骂她贱.人,她也无需再羡慕别的女人有漂亮的衣服昂贵的首饰,那些她曾经羡慕渴望的,沈家都给了她。

然而就在她幻想哪天偶遇一位皇子将来当皇后时,沈家突然出了变故。

失落过气馁过,沈悠悠很快又重振士气,即便没有沈家撑腰,这辈子的她依然还有希望。

因为她依旧美貌。

勾引男人的招数她无需再学,相信身边也没有人比她更有经验,她要学的就是真正的大家闺秀该掌握的东西,规矩礼仪,琴棋书画。规矩礼仪好学,琴棋歌舞这种最容易抬高身价的技能她既有基础又有天分,很快就上了手。诗词这等她真正不懂的反而最简单,拜朝代历史不同所赐,她只需借用一些大文豪们的诗词,便能震惊这里的人了。

而她要勾的,就是眼前的裴景寒,这个她目前能接触的身份最高的侯府世子,未来的侯爷。

察觉男人惊艳的眼神,沈悠悠熟练的红了脸,羞涩地低下头。

裴景寒呆呆地看着祖母身边的美貌姑娘。其实论美貌,沈悠悠比素月强,却不如凝香美,但一来裴景寒几乎每日都能看到凝香素月,面对她们没有沈悠悠带来的新鲜感,二来他真没想到记忆里娇憨可爱的表妹,会出落得如此清纯可人。

他直勾勾地盯着沈悠悠。

杜氏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风流的,见对面小姑子并未露出不悦,老太太更是笑得意味深长,她默默垂下了眼帘。

“景寒不认识你表妹了吧?瞧你都看傻了。”最终老太太咳了咳,笑着打趣道。

裴景寒回神,坦荡一笑,先朝沈夫人行礼,再挺直身板,看着沈悠悠赞道:“女大十八变,悠悠表妹变得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沈悠悠小脸依然红红的,柔柔地唤了声表哥。

那声音娇柔,尾音说不出来的好听,裴景寒只觉得有什么在胸口撩过,撩得他浑身痒痒。

坐下没多久,裴政领着外甥沈阔走了过来。

表公子沈阔今年十八,容貌同样不俗,只是他比裴景寒更风流,时常流连花丛,整个人的精气神就逊色裴景寒不少,好在底子好,精心拾掇一番也是个十分引人瞩目的翩翩公子。

裴景寒爱美人,对男人没兴趣,知晓沈阔没什么出息,他对这个表弟的态度就很敷衍了。

晌午用完家宴,沈悠悠随母亲去别院休息了,裴景寒这才带着些许醉意回了冷梅阁。

素月凝香一起服侍他。

“下午我要陪表姑娘游园,你们半个时辰后叫我。”躺在床上,裴景寒闭着眼睛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