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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泽从御座上起身,“朕欲拜朔方节度使李征仪为平北大将军,总领北地战事。平定叛乱。”

李征仪大踏步而出,硬朗拜道,“臣,领旨。”

弘阳殿宫宇高大,一时间朝野慕服,天下归心。

陛阶上姬泽略微走了几步,复开口,“叛军战事尔等过后可再详加议论,朕这儿尚有旁事需与众卿等商议。”

“朕之御妹长乐公主姬红萼,与表妹宜春郡主顾氏。俱为宗室贵女,北地之战中立下功劳硕硕。此前叛军占据河北诸郡,御妹长乐于乱起最盛之时起兵夺回土门关,启河北诸郡复军先潮。此后又固守土门,数度击退叛军,立下赫赫战功;丹阳公主之女宜春郡主顾氏,深明国家大义,抛家去国前往北地,孙氏叛起之后身陷囹圄,出生入死方回归周室。二位皆是朕之亲眷,当予以封赏,

诸位爱卿可好生商议商议,拿出一个章程来。”

飞仙殿中,顾令月对于异母姐顾嘉辰在宫中的存在一无所知。立在太初宫前殿东侧,瞧着面前的宫殿门楣。

此殿乃是自己少年时在东都曾居住的殿宇,位于前朝殿宇长生殿的一处重要配殿,位于前朝与后宫的交界之处,最特别的地方乃是距离皇帝姬泽居住的弘阳殿距离十分的近。

“前天的时候殿中省就交待下来,将飞仙殿收拾出来准备给郡主居住。”太初宫韩尚宫伴在顾令月身边,伺候顾令月观看殿中陈设,娓娓禀道,“这殿中一切布置皆是按着郡主少年时习惯安置,郡主瞧着如何?”

顾令月点点头, “您费心了。” 眸光扫过殿中陈设熟悉点滴,荔枝眸中泛起怀念色彩。

少年时在东都记忆分外温暖明亮,经年岁月,以为早已经忘记,没有想到,见着这座熟悉的宫殿,有些记忆深处的东西重新泛起来。

认真论起来,若不涉及军国要事,皇帝对自己这个臣妹确实也算是关怀必至。

她收拾心绪,转头道,“这儿已经颇好了,只我如今不过是一介宫外臣女,在宫中不过是客居,这飞仙殿位置太过紧要,宫中有无其他偏僻宫室,可让我搬去居住?”

韩尚宫垂眸道,“这是上头吩咐下来的。郡主您别为难奴婢。”

又道,“早前太初宫曾经战乱,部分宫室有破损损坏,如今战时一切从简,大片地方没有休整出来。只弘阳殿附近因近前朝要地,率先收拾出来。您此时便是想寻一座偏僻宫所,宫中也寻不出来。倒不若就在这儿安心安置下来吧。”

顾令月听着这般情况,没奈何,只得点头应道,“如此,就劳你费心了。”

一缕金色的阳光照在弘阳殿的殿檐之上,将弘阳殿照耀的愈发高大。

内侍梁七变立在殿门下,听闻了宫人禀报的消息,唇边扬起微微的笑意,挥了挥手,吩咐道,“下去吧!”

天空色泽湛蓝如瓦,梁七变的心情十分佳好。

殿中省御前时候乃是兵家要地。按制共设四位内侍,自己乃是其中最年轻的一个,进位最晚,凭着早年接回宜春郡主的功劳方进位御前。孙童之乱起后,圣人思念郡主,自己因着这份渊源颇得圣人青睐,渐有后来居上之势。

另一名内侍王孝恩为与自己争权,寻来宜春郡主异母长姐顾氏嘉辰,怀着献媚的念头进献到圣人面前。倒也因缘际会,得了几分“青云际遇”,趾高气昂,不仅顾嘉辰滋生了一番“青云之志”,连带着献美有功的王孝恩亦水涨船高,重显昔日辉煌,——只是这等际遇,因着宜春郡主而起,随着郡主的平安归来,也便刹然寂灭。

此时此刻,梁七变听闻那位顾大娘子作死消息,心中愉快。念及当日在宫廊之中偶遇王孝恩,斜着眼睛看自己教诲出声,“需知道姜还是老的辣,想要后来居上,还差的远呢!”眸中闪过一丝怨恨之色。

顾嘉辰即将覆灭,作为怀着献媚心思的王孝恩亦立到了悬崖边缘。趁他病要他命,他不介意上前狠狠的踹上一脚,将王孝恩彻底踹落下去。

弘阳殿中帘幕低垂,新任平北大将军李征仪入宫拜见天子。姬泽望着赋予重望的大将,含笑道,“李卿,朕信重于你,莫要辜负朕的期望。”

李征仪得蒙君主深恩,眸中激动,上前一步跪伏在地,郑重道,“圣人信重,臣肝胆涂地,必誓死相报,万死不辞。”

姬泽淡淡一笑,“万死就不必了——朕信的过李卿。”

李征仪附和而笑。

姬泽行了数步,不知思及什么,凤眸之中闪过一丝奇异色彩,“朕此前曾埋过一条暗线,如今这时候也该起效了。若幸运的话,说不得能奏奇功,助李卿一臂之力!”

梁七变侍候在殿外,见着平北大将军离开,方进入殿中,悄声在姬泽耳边禀道,“圣人,西边传来消息,那顾大娘子大闹貌似癫狂,可怎生处置?

姬泽闻言怔了片刻,方记起此人。眸中露出一丝厌恶,“是她?”

“可不正是。”梁七变娓娓述道,“此前王内侍偶遇顾氏,生了照拂之心,将她救回安置,将如今郡主平安归来,这位顾大娘子与郡主素来不睦,若是撞到郡主面前,口出不敬之言,怕是不好。”

姬泽闻言眸光微闪,掠过一丝厌恶之色,“她如今是安置在何处?”

梁七变道,“王内侍将之安置在东都一处民宅。”又道,“当初圣人出事,冯御医力主,她又得王内侍襄助,便留在了东都。今日圣人迎宜春郡主回宫,顾大娘子去城门迎接远远见了郡主,生了怨怼之心。”

姬泽闻言心中愈发不豫,连带的对当初荐人的王孝恩也生出了一丝迁怒憎恶之心。

眸光微沉,“你速速前去,将指悄悄处置了。”

梁七变精神一震,应道,“是。”转身领命离去。

“慢着。”姬泽唤住梁七变,如今阿顾初初平安归来,他心中平安喜乐,竟消弭了部分杀意,心头生出了一丝柔软之念,“阿顾此次能平安归来,也算是上天庇佑。朕想为她积福,不愿多生枝节。那顾氏便饶了她的性命,命人遣送回长安顾宅,交其父吧。”

顿了片刻,又吩咐道,“将人处置好了,莫让她闯到郡主跟前,惊扰了郡主兴致。”

梁七变眸中闪过一丝浅浅失望之色,躬身弯下腰去,恭敬应道“是。”

“娘子,此乃命数,非战之罪也!”宅子中,卯娘面色灰败。

顾氏嘉辰本就是借着嫡妹宜春郡主的机缘得了一丝垂青,如今既然正主平安归来,这个王孝恩竭力遴选出来替代顾令月的替身便自然没有了用处。

抬头望着顾嘉辰,神情疲惫劝道,“大娘子,听奴婢一句劝,事已至此,已经不可为,若当断得断,尚可得一丝善果。虽再无尊贵显赫之机,但尚可平安度过一生,但若心生不平,兹涅怨气,行出胡搅蛮缠之事。怕后果就糟糕了!”

顾嘉辰咬牙切齿,眸中露出疯狂之色,“我不甘心!”眸中浮现出一丝疯狂色泽,神色扭曲犹如厉鬼,“我为了这个绮丽的梦想,已经付出了太多的代价。”目光低垂,视向自己的双腿,“我用尽一切手段,生生将自己装扮成了那个我不喜欢的人。只要我再努力一把,许是就能够成功了!”她面上又哭又笑,“偏偏这个时候,顾令月回来了!”

“偏偏这个时候!”

“纵然你不甘心又能如何?”卯娘厉声喝道,“一切自有因果注定,事到如今,悬崖勒马犹时未晚。”

“我不!”顾嘉辰大声喝道,心中犹然生出一股狠决之意,“要我就这么咽下一口气认输,绝无可能!”

霍然起身,“我去寻顾令月给我一个交待!”急急行到门处,瞧见一名内侍领着侍卫大踏步走进门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顾嘉辰:警告,警告,炸弹即将爆炸。

姬泽:拆弹。

(炸弹停止运转,安静片刻后)

顾嘉辰:警告,警告,炸弹延缓爆炸时间,延缓爆炸时间,将在一段时间后爆炸。将在一段时间后爆炸。

请允悲!

姬泽(泪):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绝对不会一时慈心发作,绝对会立即要了那个女人的性命,斩草除根,以除后患。

(泪)

第十章

第十章 2017年7月13日

顾嘉辰面色大变警惕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送你上路的人。”内侍省内给事崔夜来道。“上头有命,命咱家遣人送你回长安。顾大娘子,您这就请吧!

顾嘉辰被逼迫退后,一颗心迅速冰冻下来,冷声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挺直背脊傲然道,“叫王阿监前来见我。”

崔夜来闻言勃然变色,“顾大娘子好大的口气。”

内侍省中,老派王孝恩和少壮派梁七变的争权,随着宜春郡主归来,以梁七变的胜利落下帷幕。王孝恩被圣人遣出御前,前往上阳宫任职宫监,昭告着他的彻底失势,以黯淡退出权利争夺场的结局告终。

一时间,梁七变扬眉吐气,御前势盛炙手可热。

崔夜来作为梁七变的嫡系,亦自水涨船高。

他身体有些残缺,心性便愈发变的怪诞刻薄,哪里容得似顾嘉辰这般的女子在自己面前摆这幅架势,一摆手中拂尘,轻蔑瞧着面前女子,刻薄道,,“本监奉上命负责处置你的事情,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想见谁就见谁?做的美梦。至于那王孝恩,”冷笑片刻,

“他如今自身难保,怕是顾不得你了!”

此刻扬声吩咐,“还愣着做什么?还不上前伺候顾大娘子。”

侍卫应声上前,押解顾嘉辰。

顾嘉辰拼命挣扎,放声嘶鸣,“放开我,我要见顾令月。”

崔夜来上前,狠狠抽了顾嘉辰一巴掌,“宜春郡主那般的贵人,如何是你这样烂泥里的人能够直呼其名的。”

顾嘉辰脸被打的偏到一边去,脸上火辣辣疼痛,只觉嘴中腥涩,半边耳鸣嗡嗡作响,心中不由升起一阵惊惧之意。

感觉那名宦官蹲在自己面前,轻轻抚摸着自己挨打那边脸蛋,肌肤冷腻犹如蛇爬。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面前人阴冷道,“圣人仁慈,饶你一条性命。这队侍卫会将你押送回长安。你若是想安分活命,便该知道闭紧嘴巴,尚可留一条性命。否则的话,”冷冷一笑,

“若丢了性命,可别怪我没有警告你。”

挥手道,“拖出去。”

侍卫应声,将顾嘉辰拖了出去。

顾嘉辰不发一言,一双眸子愤恨如同滴出血来,“顾令月,”心中怨毒默念,“我定会让你为我今日遭受的侮辱付出代价!”

伪燕邺都

夕阳照耀在宫室宫檐之上,竟有一丝鲜红的色泽,似战场铺陈的鲜血,烁动人心。

北都王孙沛恩在孙炅灵前继位之后,成为大燕新任“皇帝”。先帝孙炅骤然暴亡,虽然性情暴虐,但在诸位大燕臣子的心中分量极其尊重,死的这般不明不白,诸臣心中都涌着一股郁郁之气。孙沛恩初初得势,便悍然派遣人马诛杀外戚曹氏一族,宫中曹后亦离奇殉亡,曹岁吾匆匆出逃,随即指责孙沛恩弑父。因当夜之事确有几分扑朔迷离之势,众位大臣虽不能确认,但再加上孙沛恩此前已有杀弟前科,却或多或少起了几丝疑心。

一时之间,邺都瞧着虽然安静,整个叛军高层阶层之中却充斥着一股沉重气氛。

此时此刻,伪帝孙沛恩坐于殿中,眉宇之间一片黯然疲累。

谋士房安之拱手进谏,“旁的也就罢了。陛下登基,最要紧的是确立新君权威。骤然族诛曹氏,手段酷烈,朝臣难免生出心寒之感,陛下当初此事行的着实是太过了!

孙沛恩闻言傲然冷笑,眉眼之间一片睥睨之色,“朕便是容不得他们多得意一会,要他们为过往的事情立即付出铁血代价。”

他一生的悲剧,便是自曹氏女仗曹族权势与孙炅交勾起始。曾发誓终有一日要将曹氏踏在脚下,如今终于践行,百般快慰,

至于曹岁吾泼的流言,昂首傲然道,“朕行事无愧于心,无惧于曹氏小儿泼什么脏水。”

房安之瞧着新帝强硬的态度,心中叹了口气。

先帝孙炅暴亡之夜,确实发生了很多离奇事件。

行宫宫门处有孙沛恩夜里入宫的记录,却无出宫记录。

孙沛恩当夜行踪成谜,直至清晨,方发现先帝孙炅殿中暴亡。

李狍儿诛杀得手,如何竟能顺利从重重守卫的行宫之中逃脱出去?

清晨之时先帝鲜血已经冷透,显见的已经亡故一段时间。这么长的时辰里,宫中就没有一人入内查看先帝情况?

而平江王曹恩利被顺利诛杀,也是因着事出突然毫无防范的缘故。反过来说,北都王孙沛恩能够迅速派人杀戮曹氏,逼亡曹后,手段也太过凌厉迅速,难免让人怀疑,是否早就已经知情引而不发。

这中间疑点重重,臣子心中难免生出一丝疑虑。再加上孙沛恩的杀弟前科,也难怪曹岁吾指责出声,众臣集体喑哑,莫衷一是。

“报!”宫中斥候从廊外飞奔而来,拱手向着殿中君王禀报,“清河郡传来急报。”

房安之扬了扬眉,伸手道,“拿上来吧。”接过内侍递交过来的信笺,迅速拆开,瞧见其上的消息,眸子瞬间登时睁大。

“发生了什么事?”孙沛恩问道,

房安之方强迫将目光自信笺上抬起,依旧觉翘舌难下。“前夜一支周军三千人径直入了清河,屠鲁扎没有当一个大事,命麾下小将何松虎率军追击,双方在周境济阴驿馆外交战小半宿,贺松虎败逃而归,后来,方知——周帝姬泽竟就在当日周军中。”

孙沛恩闻声凝眸,手在椅把手上掐出一道深刻的皱痕迹,探头问道,“竟是姬泽?”声音带着一丝急迫之意,

顿了片刻,方略平静下来,缓了口气,“姬泽此人,素来胆略宏大,胆敢仅率一支三千人的神策军一日往返河间郡内,也是他能够做出来的事情。”伸手端起案上冷透茶盏,轻轻啜饮一口,复问道,

“他率军亲自前往清河,所为何事?”

房安之沉默半响,“那顾氏自脱逃路上失踪之后,便隐匿在清河。姬泽此次亲自冒险,想来便是为了接回这顾氏。”

孙沛恩闻言愣了半响,方明白过来,这位顾氏指的竟是谁。

一时之间怔在当处,神情怔忡。

他的一生生命寡淡,遇过几名红颜。大周宜春郡主顾令月,是极其特别的一位。她出身高贵,曾盛气凌人,犹如最雍容的牡丹;却也在孙氏举起反旗之后,静默下去。他曾经以为她是花中国色的牡丹,后来又以为她是临墙角幽幽吐香的小白花。到了最后,方才明白,顾令月既不是艳丽的牡丹,也不是幽静的白花。

她至始至终只是一株梅花。

梅树是天下最有傲骨的一种花树,既有枝头盛放之艳,也能傲住泠泠霜寒。

他曾无比憎恶她外显咄咄的尊贵,也曾在最后的时候希望将她掬在手中。命运翻覆遽然分离,只能眼睁睁的瞧着她离开。此时此刻,在分离大半年后再度听闻这个女子的消息,孙沛恩收束下颔,目光沉的像是能盛下整个夜色。

“自顾氏出逃之后,朕曾多次命人在北地大索,寻找她的踪迹,俱都无疾而终。没有想到——她竟是躲藏在清河。”

房安之强笑含糊附和,“这等事情,咱们着实是没猜到!”

孙沛恩静默片刻,忽的冷笑,“顾氏落难,周帝那般身份的人,竟不惜亲历险境去接回这位主儿,想见的在其心中地位。如此说来,我当初疑心她与周帝关系不洁,倒也不算冤枉了她!”

房安之低头不敢接这话,合掌道,“倒是可惜了!论起来清河是咱们地盘,若早知顾氏下落,擒了她威胁周帝,说不得能挣出一番新局面。”

孙沛恩硬生生遏制了自己胸口翻覆的负面情绪,“这等话说的也是迟了。”

“——这等机会,既是错过,便不必再追悔。”昂头道,“既是追之不及,便让他们奸夫□□暂且乐呵一段时间,咱们还是管如今当务之急,尽快收索大燕朝局,方好重摆车马,与周朝一争长短。”

房安之闻言,心中倒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倒是对这位年轻的新帝生出敬佩之意。

当日济阴驿馆之中,燕军与那姬泽距离仅有数步之遥,若此前早知内情,一举派出大批军力,便可将其生擒或当地击杀,也算是完成当日山东诸氏与大燕合谋制定的大策,将燕周二国对战的局势优面重新抓在自己手中,弥补燕将东阳郡王傅弈饮恨败亡的遗憾。便是重新崛起,再与大周分南北而治之,也未必是不可能的事情。

便是自己这般老成年纪,甫一听了这个消息,也是心潮起伏,生出患得患失之意。没有想到孙沛恩竟是这么快就摆正了心思,不由惭然拱手,“陛下所言极是,是老臣愚昧了。”

“如今咱们局势确然不妙!”郑重道。

“如今整个大燕共计四十万军马,曹岁吾领五万曹氏军叛出;契丹部兵六万,平卢郡王童氏领五万人马相对独立,不大听陛下调遣。

陛下心腹嫡系,乃是六万河东军和五万清河军。

其余军队,定远将军由勒康领五万兵马,素来与曹恩利交好,对新君颇有怨愤之心;至于剩余灵武侯田承嗣、都灵侯都寿康等人领军马,观望情势,摇摆不定,算是墙头草而已。

粗粗算来,真正陛下能指挥如臂使的,不过是十一万人马,算来尚不及大燕兵力一半。孙沛恩虽瞧着是坐上了帝位,实则危机四伏,并不安稳。若不早早想法子镇住局面,怕是不待周军攻来,长城便毁于一旦。”

孙沛恩听着神色紧绷,忽的冷笑一声,“众将深受先帝大恩,如今先帝远去不过半月,便都各怀鬼胎,貌合神离。世情冷暖着实让人齿冷!”

当日行宫之事扑朔迷离,房安之不清楚内情不好再说,只得拱手道,“旁事暂且不论,依臣看,如今最重要的是早早肃清曹岁吾指责您弑君的流言。”

孙沛恩摆了摆手,沉声道,“此事朕亦有打算。”

房安之闻言忍不住皱眉,孙沛恩说的轻松,只是如今这等留言尘嚣至上,已经不是一二计便可轻易平息下来的。

眉目之间闪过一丝踌躇之色,陡然毅然,咬牙上前铿锵道,“陛下,臣有一计愿献于陛下,可解陛下燃眉之急:

契丹可汗耶律阿塔有女喜珠,最得耶律大汗喜爱。若陛下能够立喜珠公主为皇后,想来定可得到十万契丹大军的鼎力支持。”

孙沛恩闻言面色骤变,怒喝,“放肆!”

房安之见皇帝如此,“砰”的一声跪在地上,大声进谏道,“臣一片忠心,历历为陛下计,肝胆剖言,愿陛下听之信之。英雄但问时势。先帝雄霸北地,早年在长安之时也曾呼过唐贵妃为母,其后便成北地百年基业。父有如此先例,您身为人子,大可起仿效之。”

声音转柔,“且喜珠公主青春年少,貌美可人,陛下若能结纳,也算是皆大欢喜。为何不为呢?”

殿堂静默,呼吸可闻。

孙沛恩立在原处,犹如站成了一座雕像。面色变幻片刻之后,方道,“此事我再想想。”

邺郡行宫秋风吹拂,落叶枝头落下,覆盖在瓦顶之上,竟生出一丝凄凉之意。

行宫殿宇华美秀雅。孙沛恩负手行到一处殿堂之外,瞧着殿中帷幕如水一样的垂放,如同殿中女子柔婉的气息。

新帝宠妃傅春露静默而立,像花儿一样在深宫之中幽幽绽放。

孙沛恩望着傅春露柔婉的背影,眸中露出深深的爱恋,同时泛起无力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