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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泽旁观至此,发出一声切齿冷笑,“方知什么叫做善恶到头终有报。”吩咐道,“来人。”

一名小宦官闻言上前一步,开口道,“圣人忧心昭国郡主之事,此前命行人司查证这顾婉娘,倒也发现一些踪迹。”

目视顾婉娘,咄咄询问道,“今年四月二十二日,京城有人前往太湖,寻到你的下落,此人乃是何人,从何而来?”

“你入京当日,有一名婆子冒夜拜访,于你在房中密谈一个多时辰。这婆子乃是谁家属下?与你密谋何事?”

“你言你乃太湖渔女为生,为一对养父母养育。入京大半月后,太湖一双老夫妇进京,言乃是寻亲女而来,苦劝你收回妄想,随父母返回太湖安安生生过日子。你却不肯,辱骂老夫妇,怒言他们到此坏了你的大好前程。这对老夫妇与你乃是什么关系?”

一声声质问,如同犀利的解剖刀一般将顾婉娘暗藏隐私解剖殆尽。顾婉娘面上雪白,听闻此人一声声问话,将自己暗地里做过的勾当一一公布人前。方知道自己自以为行事隐秘,全然不知所有行踪皆暴露在行人司探查之下,

不由瘫软在地上,心防彻底破碎。“我招,我什么都招了!”

“我鬼迷心窍,意外得了这块紫金长命锁,听闻昭国郡主当年旧事,觉富贵惹眼,方壮了胆子行此假冒状告之事。”

真假郡主一案至此方彻底水落石出。堂外百姓闻言大哗,俱都心疼昭国郡主无辜招此横祸,愤恨顾婉娘狼子野心。

顾婉娘委顿在地,知自己犯了罪此次难有幸理。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怨愤之情。自己本是平平安安在太湖过日子,若非此人勾起自己野心,如何会惹来如今杀身之祸,“可我一介民女,如无人幕后指点,哪里能知晓这么多内情,做出这么多事情来?”目光左右在堂外观审百姓中逡巡,“那前来寻我的不是旁人,乃是顾府苏夫人。”

“是了,此事乃是妾室谋害公主之女,后宅倾轧。”

目光投向立在公堂上的顾鸣,这位国公在其中究竟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是真的毫不知情?还是纵容妾室庶女谋算自己的嫡亲女儿。

顾鸣因只是立在堂上,觉四周百姓递送过来的目光都含着鄙夷嘲笑的意味,只觉浑身皆不自在。

堂上三司官员听闻顾婉娘招认个中内情,大怒喝道,“以民身谋害大周贵女,妾室身份恶意诬陷公主之女,罪大恶极。传命,”掣出签筒,“前往顾府羁押犯妇苏氏和顾嘉辰。”

“不用了。”此前出言揭露顾婉娘的那名宦官含笑道,“那顾大娘子此时怕不在晋昌坊顾府之中,就在公堂之外。”

公堂之外,一名头戴毡帽坐着轮舆的女子瑟瑟发抖。

顾嘉辰恨极顾令月,今日乃是真假郡主案三司会审之日,想要亲眼围观顾令月从云端跌落的样子,不顾苏妍的劝阻,简单装扮掩藏在观审百姓之中,远远瞧着公堂堂审。没成想顾令月竟能翻盘,先是乐平女官以一卷《同心堂记录》立证顾令月身世真实,其后中使出面揭露顾婉娘与人勾结□□。两相验证,顾令月竟是丝毫无损,反而将姨娘和自己暴露在众人之间。心中愤恨欲绝。忽见大理寺衙役凶神恶煞的冲出来,擒住自己的双手,拖行入公堂之上,惊骇欲绝,“你们做什么?”却被衙役毫不怜香惜玉的掼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第四十二章

顾嘉辰大惊失色,拼命挣扎, 却毫无用处, 被掼在大理寺公堂之上, 面上面纱掉落,露出数道可怖的疤痕。隐约听着堂外百姓惊愕嘲笑的声音,“道是什么人?原来是个丑八怪。”

浑身瑟瑟发抖, 犹如流着浓疮的病人肌肤暴晒在阳光之下, 茫然不知所措,惊恐无比。

顾令月“立”在原处, 瞧着面前狼狈可笑的女子,唇边泛起一丝自嘲的笑意。

面前这般不过是一出闹剧,可自己竟真因这般小人幕后作乱经历了这么一场波折。当真可笑。及至此时, 身世大白, 却觉身心俱疲, 面色一片雪白。

大理寺正白城上前讪讪施礼, “这次为了审明此案,对郡主多有得罪, 还请郡主见谅。”

“白大人言重了。”顾令月轻轻道, “我如今有些疲累, 想先回府歇息了?”

白城忙道, “郡主请便。”

待到恭送昭国郡主离开,方回到案堂之上,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 “堂下犯女顾氏嘉辰,今顾婉娘指怔你陷害昭国郡主,其中诸般事情,还不从实招来。”

顾嘉辰母女陷害昭国郡主一事铁证昭昭,就算顾嘉辰再百般狡辩否认,依旧无法辩驳,连同其生母苏妍一起被抓起来,以诬陷昭国郡主的重罪判处死刑,关入大理寺狱,待到秋后时节行刑。

一轮朝阳照射在郡主府园菩提树的枝叶上,树屋之中充满了菩提令人心安的气息。顾令月一人独眠躺在树屋的菩提小榻之上,只觉心境被佛香洗的宁静,分外平静,睡意分外深沉。

长安百姓听闻当初乐平女史姬泽的《同心堂记事录,》,俱为丹阳公主一片爱女之情所感。

行知书肆二楼十图阁登时变的火爆起来。

众位文人墨客聚集在阁中,此前,虽有一些文士前来十图阁,但关注的是昭国郡主身份真假八卦,对于昭国郡主悬于阁中的十幅丹青,反而无人真正注意。直到真假郡主案尘埃落定,这十张画作,方才以着丹青之作的名义,真正进入这群文人的眼帘。

阁中散发着墨香气息,三三两两的文人簇拥在其中,观看壁上悬挂着的丹青作品。每一幅作品之下俱都标注了作画时期。除其中一副《葵花向日图》乃是昭国郡主早年所作之外,其余《苍山负雪图》、《逆旅行客图》俱都为近几月画作。众人观赏比鉴,见昭国郡主近年画作画境之开阔,笔力之凝练,竟隐隐有了大家风范。不由暗暗咋舌,

“若这后头几幅画作,当真为昭国郡主所作,这位郡主的丹青水准当真是颇为惊人!”

能够绘出这样出色丹青作品的女子,自然是心思玲珑,腹有锦绣了。昭国郡主身上流有皇家血脉,自然拥有这般出色的天赋。如是这般想来,当初那位诬告昭国郡主的渔女顾婉娘,自然是假的了!

十图阁风靡长安的时候,顾令月在郡主府中悠悠度日。

“那顾郎君在府门外等候,”砚秋立在身后低低禀道,“也不与府中人搭话,只静静站着。郡主可打算要见见?”

顾令月面色雪白,闻言翘了翘唇角,“我既与顾郎君断绝关系,此后便不再是父女。他爱在那儿站多久就站多久,于我何干?”

执着丹青画笔伏在案前,望着面前雪白的画绢。

当日大理寺三司会审之后,顾令月想起早逝亡母丹阳公主,往日与母亲共度诸多场景一一回放眼前,心中怀念不可遏绝,一挥而就,将当日同心阁中母女相认场景绘制成画。见着画中依依场景,泪流不止。

十图阁中,孙掌柜领着两名手脚麻利的小伙计,将早年的《葵花逐日图》撤下来,换上了一副《母女同拥图》。

众人上前观之,见画风温馨明亮,其中所绘正是当年同心阁丹阳公主母女相认情状,一座高大的宫殿,小小女童坐在榻上,与丹阳公主相拥痛哭,画中公主慈爱之状,殷殷可见血目。

众人想起《同心堂记事录》中描绘情景,几欲潸然泪下。

太阳高挂正中当天,一名紫衣贵女的车驾停在行知书肆前。

孙掌柜匆匆迎了下来,恭敬道,“不知您到来,有失远迎。”

紫衣贵女道,“我今日过来,不过是为了观赏昭国郡主挂在十图阁中的丹青风采,一人独行即可。掌柜的不必招呼了。”

孙掌柜闻言拱手,“贵客请便。”

午后的十图阁,文人墨士俱都清场,

玉真公主揭下拢着头的斗篷,独自一人漫步在阁中,观赏阿顾画作,见着其中《苍山负雪》、《逆旅行客》,心中感触。

昭国郡主的诸般心境,感悟,俱都自此阁中张挂的画卷之中隐约显现。

蓦然望见当中最高处挂着的那幅《母女同拥图》,步伐登时僵住。

当初真假郡主案初起之时,抱着心中一丝疑虑,错待顾令月。其后听闻玉真公主听闻了当日《同心堂记事录》记载,忆及胞姐丹阳公主音容笑貌,心中感伤,对自己近日所作所为痛悔不已。

公主府中,李玄瞧着面色黯淡愧疚的玉真公主,叹了口气,“当初让你留点余地,你偏不肯。如今后悔不已,却又拉不下脸面不敢上门去见昭国郡主,你又是何苦?”

“我不是不知道么?”玉真公主扬眉辩驳。“我不知道阿姐当日母女相认的情景么!”又道,

“当初阿顾回宫和丹阳阿姐相认之时,我尚在华山远游,于此事知之不详。若当时我亦在东都,知晓此事始末,绝不至于被那几个贱人哄骗去了,让阿顾受当堂审案之辱。”越想心中越是郁郁,霍然起身,

“不成,阿顾如今经了这一遭,定然难过的很,我要去好生瞧瞧她。”

身子起的急,腹中忽然传来一阵隐隐疼痛,按捺不住,捂着肚子弯下腰来,“哎哟,我的肚子。”

李玄吃了一惊,连忙上去扶着公主,“公主,你这是怎么了?”

八月中旬的南风已经有了干爽气息,芙蓉园绿草如荫,清亮如人间天堂。紫云楼上,美酒佳肴设在其中,顾令月坐在窗台前等候。姬泽到的时候远远的见了顾令月手中执着的和阗梅花扇,美不胜收。究竟是人如玉,还是玉胜人一时之间竟不分明。

凤眸流过一道深深色泽,唤道,“阿顾。可是好些了。”。

顾令月闻声抬头,见着他,眼睛一亮,“九郎。”

“已经是好多了。”

顾令月感念他在这次真假郡主案件中对自己的恩德,诚挚拜道,“阿顾多谢圣人关照。”

姬泽扶住少女,“你我之间,如何还需要这般虚礼?”

“自然是要的。”顾令月柔和但坚持道,“您帮忙是您的情分,我不能当做理所当然。”

姬泽闻言略微停顿,瞧着顾令月单薄的身子,道,“你若真的想要多谢朕,就好好养养身子。”

顾令月闻言沉默片刻,终究忍不住心中疑惑,开口问道,“这次那顾婉娘诬攀于我,虽则荒唐,但若不清楚□□,初始听来倒也有些模样,圣人这么些时日,就未曾怀疑过我的真假么?”

姬泽微微一笑,“玉真皇姑太过在意,反而忽略了东西。朕却会用眼睛看。”

顾令月心思震动,握紧手中和阗梅花扇。

和阗梅花扇无意间转动,遮住半张容颜又重新露出。明明灭灭,炫豁的风景。

姬泽见着这般美人如玉场景,只觉心跳如素,几乎待不住。不敢与顾令月待在一处室内,开口道,

“今日芙蓉园园景不错,咱们出去走走吧。”

曲江江景秀丽,风景如织,王园丞侯在紫云楼外,见圣人和昭国郡主出来,连忙迎上去,“圣人,郡主。”躬身到,

“曲江之上画舫已经备好,两位可要登船赏玩江景?”

顾令月抬头眺望,见一艘华丽精致的画舫停留在曲江池面,微微蹙起眉头。

姬泽问道,“怎么?”

顾令月道,“平日便也算了,今儿只有咱们二人游江,这画舫却太大了,有没有小点儿的船?”

“有小船,有小船。”王园丞迭声道,微臣这就命人将小船开来。”

不过稍时,曲江之上便开出一艘小船,果然只有之前画舫三分之一大小,陈设不及画舫华丽,但既是曲江园观景船,自然也是舒适适宜。姬泽携着顾令月登舫。掌舵的宦官恭敬行过礼后,略一撑桨,小船便荡开了水面,缓缓向着江中而去。

江风吹拂船中坐人发鬓,直贴肌肤,姬泽瞧着顾令月道道,“瞧着阿顾喜欢小船比画舫更甚。”

“我素来觉得物尽其用方好。”顾令月浅浅笑道,“虽则太极宫雄伟壮观,但若像圣人您,朝会太极殿,寝殿却又安置在神龙殿,瞧着是威武了。每日里赶来赶去都累死。”

姬泽闻言唇角微翘,“原来阿顾既是这般想的。”

顾令月略觉不妥,连忙补救,“圣人这般是天家气象,却是阿顾小家子气了。一家子之言,您不必放在心上。”

姬泽含笑不语。

片刻之间,画舟在江面转弯,顾令月早年手植的骨里红梅出现在面前。郁郁葱葱,枝叶茂盛。

顾令月瞧着精神一震,欢喜道,“呀,这株树已经长的这么好了啊!”

姬泽闻言神情微微一凝,低低笑道,“是啊。”

“这株树种了这么些年,本来已经开始梅花。前些年冬日严寒,冻伤不再开花,朕命园丞施加救援,将养了这一两年,瞧着已经缓过元气,想来今年冬日会开起花来了。”

一湾河湾,骨里红便静静种植在当中之处。其后,芙蓉园下人移栽了一小批骨里红在此处,唯有最初一株长的最是粗壮。青翠茂盛,颇有精神。

顾令月唇边泛起开怀笑意,“真的么?那可真是太好了!”又道,“今儿个冬日,我要过来看看,若是当真开的好,便摘一些回去插瓶观赏。”

她的容颜在江水之边,熠熠闪耀着光芒。

姬泽逆着天光视向少女容颜,甚至能看清雪白肌肤上的细小绒毛。只觉得一股欲念从尾椎骨烧上来,口干舌燥,几乎不能自抑。

他低下头,将自己心底的欲望压制下去。

自当日水榭听春之后,心中对少女的欲念就渐渐觉醒,犹如一头野兽,躲在暗处窥视着自己的猎物,不知什么时候冲出来,咬破猎物的喉咙。

少女太过纯真,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欲望,他有时候享受这种感觉,有时候甚至有点恼恨,明明阿顾已经嫁过一次人,为何还这般单纯,始终对自己的情意视而不见。

转移话题道,“朕命人广寻天下,求得名琴九霄环佩,如今取来送于阿顾,阿顾瞧瞧喜不喜欢?”

顾令月奇道,“九霄环佩。是传说中雷氏所制的那把么?”

姬泽含笑道,“正是。””

梁七变捧过来一把古琴,顾令月展在琴台观看,见其流线造型,叹为观止,“当真是不世名琴,阿顾生平仅见。”郑重道,“这九霄环佩琴太过珍贵了,阿顾不敢收下。”

“纵是名琴,亦要时时有人弹奏,方能发挥作用。”姬泽道,“朕手中另有大圣遗音,这九霄环佩于朕无用,便赠阿顾。若能哄的阿顾片刻开颜,便也算是它的幸运了!”

顾令月瞧着琴台,到底忍不住心中诱惑,试音,只觉名琴琴音绝妙,抬起头来,望着姬泽,只觉姬泽凤眸深深,凝视自己倒影,忽然觉几分晕眩。“九郎,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呀?”

听闻了身世存疑,连素来疼爱她的小姨,都一时心有疑虑,不能如从前一般的疼爱。唯有姬泽一如往常待自己。视自己如同腹心。

姬泽深深的凝望着顾令月,“朕不能不待你好,因为朕的心放在你这儿。”

他的声音太过含糊,顾令月没有听清楚,追问道,“你说什么?”

姬泽道,“无事。”他道,“朕盼着你能够再度全心全意的依赖,唤朕一声哥哥。”

顾令月面上闪过一丝愕然之色。

周人称兄不称哥,因着这个“哥”的称呼既有父又有兄的含义,顾令月少时极信赖姬泽,视姬泽如父如兄,方唤出的称呼。及至后来出了和亲事,顾令月受了委屈,虽则审时度势,这一声哥哥,却是再也不肯说出口了!事到如今,姬泽确实一直一直的对她好,好的几乎可以见见覆盖住她记忆里的伤痛。可那些伤痛终究还是存在,时不时的泛起疼痛,提醒着她曾经受过的伤害,不敢再度轻易交付自己全心的信任。

顾令月回避目光,道,“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阿兄又何必计较?”

姬泽悠悠道,“称呼亦是人心。”含笑道,“没有关系,朕可以等。终有一日,朕能心甘情愿的等到,阿顾你放下心结,和朕携手的那一日。”

声音犹如喟叹,顾令月似乎听清了,又似乎没有听清。转过头,面上露出仓惶之色,“九郎待我甚厚,阿顾心中感念,无以为报,今日恰得此九霄环佩名琴,弹奏一曲,聊表感谢吧。”

姬泽道,“朕命人将大圣遗音取来,二人联手弹奏。”

清风朗日之上,琴声优美,美不胜收。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第四十三章

芙蓉园江风明月,景色美不胜收。一轮红日低垂, 将近傍晚, 顾令月方抱着九霄环佩琴尽兴而归。七宝香车进入永兴坊大门的时候, 目光瞟见躲在府门坊道对面的一个人的身影,身影熟悉,不是顾鸣又是哪个?眉头不禁挑了一挑。

砚秋瞧着顾令月的神情, 轻轻禀道, “顾郎君在这儿站了两三天了。只是一直在暗处站着,也不敲门求进, 我们也不好驱逐于他。”

顾令月垂下眼眸,淡淡讽刺道,“他对那对母女倒是当真放在心上!”

放下车帘, 眼角冷笑道, “反正已经断绝关系。既是喜欢站便让他站。与我无关, 回府罢!”

顾鸣立在郡主府对面暗处, 瞧着昭国郡主的七宝香车,嘴角泛出苦涩之意。

苏妍母女入狱, 顾鸣既怨且恨, 到底不忍爱妾长女枉送一条性命, 打算前往郡主府向顾令月求情。行人司一名暗人派人前往, 在他面前将当日自己家宅之中,苏妍阴谋揭破,自己默认其陷害顾令月的一番话语一一念了出来。

“论着说起来你本虽未指认郡主身世,公堂之上默认苏氏贱妾陷害郡主, 也是该也是要治罪的。只是到底你是郡主生父,动了你郡主颜面不好看。”来人望着顾鸣,眸中闪过一丝鄙夷之色,道,“昭国郡主也不知道前世造了什么孽。摊上你这样一个父亲。”

顾鸣听着来人一番话语,觉自己脸皮发烫,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

是了!当日自己选择默认不知,便算是支持爱妾逆女,放弃了昭国郡主,如今真相大白,煊赫昭昭,自己又何来的脸面,跑到昭国郡主面前为那一双陷害郡主的罪人求情?

这般一想,心气颓唐起来,瞧着苍茫的夜色笼罩住面前华美的郡主府。郡主府府门紧闭,显见得昭国郡主此回心甚硬,确实打算彻底践行断绝关系的诺言,不肯再见自己。叹了口气,转身在夜色之中蹒跚步伐离开。

太极宫神龙殿,烛火光芒幽暗。

姬泽睡梦之中眉头微微蹙起,梦中光影斑驳,碧湖清浅湖风吹拂过水榭盛开的窗扇,又梦见了当日听春水榭情景。

石冻笋白绢屏风狂草字迹锋芒如飞,水榭中,玉真公主和李玄在躺榻上翻云覆雨,喘息吟哦,屏风后的暗地角落里,阿顾身影瘫软,轻轻倒伏在自己怀中。自己鼻尖之际似乎还能闻到少女身体上传出的淡淡幽香。

梦中听春水榭躺椅上交缠的两个身影,不知何时,似乎换了人,变成成了自己和阿顾。

阿顾青丝委托,铺散在雪白的身下毛垫之上,像是皑皑白雪上的乌木,面色陀红,星眸半徕,美的惊人,星眸半徕。“自北地归来,阿顾素来爱慕,九郎不肯疼我么?”

姬泽望着面前少女,几疑是梦。问道,“阿顾,是你么?”

阿顾不语,只是以一双清丽含着水光的眸子朦胧盯着自己。

姬泽再也忍受不住,俯下身吻住少女绯色双唇。阿顾痛楚,却以极大的包容包容了自己的冒犯,“九郎,九郎。”声音如泣如诉。

姬泽置身火海,如升天堂,又如堕地狱。蹈死奋之。

太极宫天光明亮,姬泽陡然从梦中惊醒,佛手香清甜,下身衣衾一片濡湿。

永兴坊郡主府中,玉真公主孕事的消息传来,顾令月眉目高高的吊了起来。“小姨有孕?”

“正是。”朱姑姑声音也是欷歔,“玉真公主年纪大了,好容易再得了这个孩子,很是珍惜,为了这个孩子,怕是可能打算会在近期内成亲。”

顾令月声音犹自带着匪夷所思的意味,“听着像是幻梦一样。”玉真公主与李玄虽然打的火热,但长安权贵百姓都觉得,这一对就如同玉真公主从前无数个情人一般,不过是露水姻缘,待到火热一阵子,便也散了。没有想到,玉真公主如今三十六岁高龄,居然忽然怀了身孕。

“小姨有孕,乃是大事,”顾令月叹了口气,振奋精神吩咐道,“姑姑,你为我备一份礼,我去公主府探望小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