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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秋瞧着顾令月苍白如雪的面色,心疼劝道,“郡主,天下之事是非分明,终究会水落石出。您不必担心。”

顾令月唇角泛起一个清浅的笑意,“我不担心。我只是,有些难过罢了!”

“我本就是母亲的亲生女儿,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如今这般事实,竟遭人恶意诬告,还需要通过大理寺当众断案才能让天下人信服,这等可笑的事情。我竟还需要陪着,向天下人证明我方是我,岂不是,”

落下一滴眼泪,“太过可悲!”

朱姑姑滴下泪来,“郡主,若是公主知道您受这样的欺负,多心疼啦。”

顾令月嗤笑,“是我无能,不能维护母亲清名。任母亲身故之后为人言说。”挺直背脊,“三司会审,天下人昭昭白白,我总在众人面前分辨个清楚,教人知道是非黑白,公道人心。”

“郡主,”家丞鲁定之匆匆奔入,面上露出狂喜之色,“宫中圣人赏了东西下来,请您速速前去接赏。”

顾令月面上露出愕然之色。

慈恩堂前,崔夜来握着圣旨含笑等待,见着昭国郡主,眼前一亮,恭敬笑道,“郡主,圣人道,如今芙蓉园初夏风景也别有一番风味,待到大理寺这件案子了了得空,一道前去赏景。”

顾令月微微怔楞,明白过来姬泽用意。

芙蓉园初夏风景固然明媚,这个时候,真假郡主满城风雨,多少人观望。姬泽此时开口邀请自己游园,却是摆出给自己撑腰的架势,一则安抚自己,二则让长安众人知晓,自己身上圣宠仍在。算得是一片良苦用心。

一时之间百感交集,致意道,“替我转达圣人,便说阿顾届时随时恭陪!”

崔夜来笑着道,“奴婢一定带到。”展开圣旨,“昭国郡主听赏吧!”

随着宣读赏赐声,小内侍将一样样的宝物端放置庭前。流水一般,昭告着皇帝对昭国郡主坚定的宠爱。

读完赏赐之后,崔夜来捧了一并扇子,“圣人听闻郡主曾经有一柄和阗梅花甚为喜爱,后来失落了,请江千重大师亲手重新打造一柄扇子。郡主瞧着可是喜欢?”

神熙三年曲江花宴,顾令月抽中梅花花签,得了小姨玉真公主赠送的一柄和阗梅花扇,珍爱异常,后来流亡之时遗落在北地。

顾令月接过和阗梅花扇,在天光下展看,见雪白透亮的和阗美玉之上,点点红梅点缀其间,手工巧夺天工,美轮美奂,令人不忍释手。

没曾想到,姬泽却知晓此事,命能工巧匠重新打造一把和阗梅花扇,赠与自己,补偿当日遗憾。

她一点点的收起扇子。

这个时候,连平日里最疼爱自己的小姨,都暂且观望,唯有姬泽依旧支持自己。“圣人厚爱之情,阿顾铭记在心,不敢相忘。”

姬泽一番赏赐送到之后,登时平定郡主府微微惶动的人心,整个府邸的气氛重新平和高涨起来。

顾令月察觉此事,心中暗叹了一声。到底姬泽大周天子权威高盛,自己再胸有成足,对这些人而言,还是来自皇帝的赏赐更能够让他们信服盛宠真相。这一点,便是自己这个主子也没的比。

世事荒唐

三司官员知此案长安城中传播极广,十分慎重。一番详查之后,定于六月初六开审这场真假郡主公案。

庭审当日,大理寺衙刚刚打开不久,玉真公主的宝驾便到了衙门前。

公主恭敬道,“今日之案,关系着胞姐丹阳公主亲女身世之事,我也悬心。想在一旁听审。不知三位司官可否允准。”

“玉真公主您客气了,”大理寺正白城恭敬拱手道,“您与丹阳公主姐妹情深,关心昭国郡主也是该当的。臣等在公堂上设了客座,公主请入席。”吩咐衙役道,

“带公主入内。”

长安一轮红日初初升起。

晋昌坊顾宅中,顾鸣一早起身,换上了一件玄色衣裳,端坐在书房中,神情肃然。今日是三司会堂共审真假郡主案的日子,自己作为郡主的生身父亲,公审的时候,自然会出席。

留娘遭受此无妄之灾,百口莫辩,丹阳公主若泉下有灵,知道今日之事,是否会伤心?

他并非不顾念与顾令月父女之情。只是杠杆两侧,一侧是苏妍母子三人,含着自己唯一的子息,另一侧仅有留娘一人。最后的选择也就不言而喻了。叹了口气,起身前行。

行至大理寺官衙前的一处街道转角处,一名小厮上前禀道,“顾郎君,我家主子请您往那边醉仙楼酒楼一叙。”

顾鸣犹豫片刻,随着小厮前行。

酒楼二楼雅间之中,顾令月当窗而坐,面色如水饮着茶水。

顾鸣为人引入雅间之中,见着屏风后的嫡女,面上神情急剧抽动,叹息道,“为父猜着是三娘你,进来见了,果然是你。”

顾令月将手中茶盏放在一旁,“我今儿一早便来了醉仙楼,命人在路口等着,若是看见阿爷,便请到这儿来。我在这个窗口处坐了一个多时辰,看见一共有二百三十二人从这条路上走过去,其中一百九十七人是男人,另外三十二人是女子,还有三个孩子。我不知道是盼着阿爷经过,还是盼着您不出现;也不知道若是来人拦到阿爷您请您过来,您是愿意过来,还是不愿意过来。”

“如今瞧着阿爷你过来了,可见的,您的心中,还是稍稍念着我这个女儿的。”

顾鸣听着顾令月的话语,心中酸楚难忍。

顾令月转过头来,望向顾鸣,“关于这个案子,阿爷就没有什么说法么?”

顾鸣道,“对于此事,我实际上并不清楚。三司乃朝廷重臣,想来定会审理清楚。”

顾令月面上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神情,“你是我嫡亲的阿爷,难道究竟谁是你的嫡亲女儿,你这个做阿爷的,竟是不知道么?”

顾鸣只觉心中又酸又涩,咬了咬牙,“留娘丢的早,过了十年,早就不知道是什么模样。你阿娘既认了你,我也就当你是我女儿。但如今此案一出,我竟也不知道真假了。”

顾令月闻言呵呵笑出声,这话听着四平八稳抓不住错处,可是对于一个女儿而言,是多么残酷的话语。这场官司若是若判下来她当真是假,便算是犯下了欺君之罪,多半会治罪,再无生理。她和父亲毎多龃龉,感情不睦。但她也着实想不到,这个父亲竟愿意眼睁睁的瞧着她去死。

忍不住问道,“我是你的女儿,你是要看我眼睁睁的去死么?”

“不会的,”顾鸣脱口而出,

“我明白了!”她收了面上泪滴,一字字道,“阿爷既不肯为我说话,这一战,我便自己去打。我和母亲的情谊,我会自己去维护。你我父女之情,今日今地,就此断绝。”若上天注定瞧不得我安好,判下来我不过是个假冒货。我前半生生涯都就此颠覆,甘愿赴死,不必你为我求半点情;若我能昭白此事,也不会再容你凭着我父亲的身份向我讨要半分好处。”

“你我父女,从此之后,恩断义绝!”

顾鸣立在门前,听闻此语,身子震了一震,想要回过头去说些什么。然而右手握着门扇,凝了片刻,终究叹了口气,一语不发,大踏步的走了!

顾令月留在屋中,泪流满面。

碧桐瞧着顾令月这般伤怀,气愤不已,“郡主,您别伤心难过。”

顾令月道,“我不伤心。”声音极轻道,“本来就没有抱多少希望,又谈何失望?我只是,”顿了顿,“想给自己一个了断。”

泣泪道,“从今以后,我就彻彻底底的是个没有父亲的人了!”

一轮圆日升到了高空处,到了申时。三司会审时间已到。御驾到了大理寺。三司长官闻得御驾到来,连忙从大堂上下来参拜,“臣等拜见圣人。”

姬泽道,“几位爱卿免礼。”

“丹阳皇姑对朕有养育恩情,今日此案,涉及皇姑唯一爱女。朕感念皇姑情谊,故此亲自来听。今日主审此案的是几位爱卿,朕只是作为涉案相关人员,只是过来旁听罢了!”

大理正等官员谢了恩,方重新回主审席上。

姬泽则是入了大堂东侧早已经备下的天子坐席,与侯坐在坐席侧后的宁王、玉真公主等人点头打了个招呼,方回过头来,准备听审。

主审席上三位官员瞧着时辰已到,向着东侧坐席上的皇帝和一众宗室贵戚拱手行礼,方道

,“今日我等奉圣人之命,公开审理真假郡主一案。”

长安百姓对此案极有兴趣,今日瞧着大理寺三司会审这等架势,心中都十分激动,大声喊道,“诸位大人快些审吧!我等都想知道,这谁才是真正的郡主呢!”

白城肃然道,“宣原告顾婉娘晋见。”

顾婉娘一身素服入内,见堂上并排坐着三位主审官,而在公堂东侧一架屏风后,隐隐绰绰坐着数位贵人,架势十分严重,知道今日这堂公审比诸从前两堂公审重要的多,心中越发审慎,跪在地上,朗声道,

“民女顾婉娘参见各位大人,”对着东侧屏风点头致礼,“参见各位贵人。”

白城点了点头,问道,“顾婉娘,你状告何人?”

顾婉娘道,“民女顾婉娘,乃先丹阳公主女。状告如今这位昭国郡主顾氏假冒公主之女,冒认皇亲。”

白城道,向着姬泽拱手道,“一应案情相关人员如今已经到堂,该当宣请昭国郡主上堂了!”

姬泽点了点头,“可。”

3、门槛事件

大理寺正白城吁了口气,此案过了两堂,时值今日,终于请了这位状告正主昭国郡主第一次到公堂之上,正式审理此案。

他掣了根签,正要吩咐衙役前去延请昭国郡主。忽听得东侧姬泽开口道,“朕观大理寺公堂门槛颇高,昭国郡主日常乘坐轮舆,进出公堂不便。着人暂且拆了大理公堂门槛,好让郡主直接进来。待到此案审结之后,再命人重装回去。”

此语即出,观审长安百姓登时发出“哗”的声音。跪坐在大理寺中的顾婉娘面色亦陡然变的苍白起来。

真假郡主一案,案情尚未判定,如今究竟谁是真正的郡主,皇帝货真价实的表妹还没有定数。圣人却这般体贴昭国郡主,为了方便郡主出入公堂,竟命人将大理寺代表官威森严的门槛拆除,可见得实偏向于这位昭国郡主。如今此案尚未开审,圣人的态度就已经表明,他更维护昭国郡主,若郡主并非真正的丹阳公主之女,他又何须这般不给顾婉娘面子,当众维护昭国郡主呢?

顾婉娘亦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身子微微颤抖,面上变了颜色。

玉真公主闻了此言,也是忍不住瞧了姬泽一眼,淡淡笑道,“圣人对阿顾倒是贴心。”

姬泽淡淡道,“丹阳皇姑当年临终之时托付我照顾阿顾,阿顾今日上堂着实委屈,朕总要照顾一点。”

说话间,几位大理寺衙役匆匆上前,将高过人小腿肚的大堂门槛拆除。昔日高高门槛的大理寺衙登时变的一片通途。

在众人翘首以盼中,昭国郡主坐着轮舆缓缓出现。昭国郡主一身按品郡主大妆礼服,坐在轮舆之上,庄严清秀,背脊挺直如同风中杨柳,犹如随时摇摆,但始终挺立在当处,绝不曲折。

作者有话要说: 我对不起乃们。

字数估计错误。

明天才是终审!

躺平,遁走!

PS:玉真小姨近期表现,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反弹呀?笑,其实玉真是个很爱憎分明的人,且目前因着嗯,身孕缘故,小情绪,牛角尖,胡搅蛮缠的情绪或多或少有一点。大家关爱体谅下孕妇,真相揭开后她会反省的!

第四十一章

昭国郡主的轮舆顺顺利利的进了公堂之中。百姓观望昭国郡主的风采,方记起这位郡主的风采。

“瞧着郡主风采, 着实更像郡主啊!顾婉娘与这位郡主相比, 提鞋子都比不上, 如何可能是金枝玉叶?”

“风范与身世又不能相提并论。”另一人反驳道,“昭国郡主自幼被接回,在宫中长大, 富贵繁华中生长了十几年, 自然蕴养了一片贵族风采;那顾婉娘却是在渔家长大,当然上不了台面。可这也不能证明谁才是真正的郡主啊。假使顾婉娘当初被宫中接回, 说不得现在也是一等一的贵女呢!”

大理寺正白城与另两位三司堂官拱手道,“臣等拜见昭国郡主。”

顾令月淡淡垂首,“免礼。”

“臣等为了查明当年旧事真相, 若审案之中有什么得罪之处, 还请郡主见谅。臣等日后再向郡主赔罪。”

顾令月唇角泛起一丝淡淡讽刺笑容, 道, “我明白的。”

坐在东厅之中观审的皇帝开口言道,“今日之事因影响颇大, 方开堂三司会审。丹阳公主乃是朕嫡亲姑母, 昭国郡主亦是大周贵女, 此前曾为国立功, 身份尊贵。三司该当好生审问,还昭国郡主一个公道。”

刑部尚书刘昆,京兆尹贺翔,大理寺正白城三人闻言起身, 恭敬应道,“臣等遵旨。”

方重新坐下,一一召见证人审案。

白城待到众证人一一陈述完毕后,方拱手问顾令月,“当年之事,臣有几件事要问,请您回答?”

顾令月颔首,“白寺正请说。”

“当年身世之事,郡主可有记忆?”

顾令月冷笑一声,“大人这话问的奇怪。”

她道。“我被养父抱着送到顾家门前之时,不过半岁多,其后九岁被梁内侍接回东都。这等年纪能记得什么?”

顾氏婉娘听闻昭国郡主此言,微笑起来,心中舒了一口气,上前一步,对着顾令月道,“顾三娘子,您如今虽是郡主,我却因身份之故,不好给您行礼。当年之事不过是错认,您本身并无错处。我若能认祖归宗,也感激你前些年承欢在母亲膝下,让母亲欢乐的恩情,绝不会怪你多年擅居之罪。若你一步错,步步错,擅自说了不该说的话语,日后我可就救不得你了!”

顾令月听闻顾婉娘问语,抬头瞟了顾婉娘一眼,目光之中充满了蔑视,冷笑一声,“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和本郡主搭话。”

顾婉娘面色登时涨的通红。不意顾令月在这般不利的情景之下,竟还敢这般与自己说话,瞧了顾令月一眼,心中充满恶念。待到今日堂审之后,顾氏无法证明自己郡主身份,且瞧瞧可如何摆这个郡主架子。

白城一噎,“郡主这话并非没有道理,只是郡主当日所言,长命锁为恶仆索当,如今这真品长命锁偏生在顾婉娘手中。可作何解释?”

顾令月闻言仔细瞧了白城一眼,“白寺正”这个渔女质疑我身边的是假锁,我还觉得是他们不知道从何处寻得这长命锁下落,编了一个故事来讹诈呢。”

白城噎住。

顾婉娘闻言涨红了脸,“郡主,”陡然断喝,忍耐道,“我知你不愿意承认,可你也不能这样污蔑人。”

顾令月冷笑一声,只当做面前没有这个人,根本不搭理。

顾婉娘涨红了脸,愈发羞愤不已。

刑部尚书刘昆拱手道,“不知郡主可有旁的证据证明自己身世?”

顾令月闻言仔细望了刘昆一眼,方应答道,“听闻此事,本郡主前些日子命人前往洛阳,请了一个人证,一样物证。”

刘昆闻言精神一震,“何物?”

一名中年女子上前拜见,“微臣乐平拜见诸位大人,”朝东厅贵人拜见,“拜见诸位贵人。”

玉真公主坐在东座之上听审,见到此人,陡然开口问道,“堂下来人是乐平女史官么?”

乐平道,“正是。”

玉真公主眸中闪过一丝喜悦之色,“乐平乃是宫中记史之人,出身史学世家,治学严谨,母后在生之时曾说,乐平有为史官的操守,若为男子,定可为一代着史大家。”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

“你怎么会来这儿?”

乐平道,“当初丹阳公主与郡主乃是在太初宫同心堂相认,微臣奉命旁观,记录彤史。如今听闻大理寺有民女状告昭国郡主,郡主特意遣公主当年女官前来东都,请微臣携当初记录彤史一同前来,呈堂作证。”

当初昭国郡主认亲,查证其湖州乃是前段,东都与丹阳公主母女相认乃是后段。既然前段夹杂不清,双方各执一词,没有有效证据证明谁正谁误,索性撇开前段,针对后段查证。

顾婉娘为言愀然变色。

堂下百姓蓊郁议论,刘昆眼睛一亮,“原来当初既是有史官彤史为证的,可真是好?”

乐平娓娓道,“此册宫史乃是微臣当日记录,存在太初宫女官处。听闻昭国郡主调用,臣请禀了太初宫两位尚宫,三人共同前往彤史处,一同调出这册宫史记。”取出一道文书,“这份调阅文书上有微臣和韩荀两名尚宫共同出具的签名,还请三位审官验证。”

衙役上前接过,接过乐平递上来的文卷,交由三位主审官。

几位主审官员共同查验了一应手续,方朗声道,“确实手续完备,验证无误。”

“皇姐认女之时尚有史录”?玉真公主道,急急催促,“乐史官,你快些给我们看看,当初史录上究竟写了些什么。”

乐平颔首,“微臣遵大长公主命。”

取《同心堂记事录》,朗声诵读,“主于同心阁见女,览女觉容颜依稀,抱女大哭。女意不适,主问曰,“汝不悦见阿娘乎?”女答曰,“非不悦也,实为惧焉!人皆言汝为我母,然我与阿母终别六载,慕母甚急,倘见错认,实不堪矣。”公主闻言愈恸,泣言,‘世间焉有为母者不识其亲女邪?’女方疾呼阿娘,与主相抱大哭。殿中左右见之莫不泣焉!”

女史抑扬顿挫的声音诵读往事,随《同心堂记事录》所载。当初太初宫丹阳公主认女场景如同一幅画面一般,在众人面前展开。

《同心堂记事录》乃是东都女史记录,其上有双人画押,证明记录真实,乃谓铁证如山。

公堂之外观审的长安百姓听闻《同心堂记事录》,俱都为其中文字真情实感所感,动了情绪。眼圈微红,泣涕泪下。

一人道,“听当日记录,公主认女情真意切,何尝有半分虚假可能?”

“‘世间焉有为母者不识其亲女邪?’”一名老大娘泣泪,“丹阳公主这话说的没错,一个孩子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女儿,做母亲的一看就知道。哪能一连处了几年都认不出来呢?”

“丹阳公主说的乃是至理,这个世上,哪里有做母亲的,认不出来自己的亲生女儿的?”

“呵呵,”众人哭叹声中,忽有一人阴阳怪气道,“儿女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血肉,做娘亲的自然可以认的出来。可是做阿爷的就未必了!”旁人冷笑道,

“前面两次上堂,白寺官数次问询顾郎君是否知道谁是他的女儿,顾郎君都模棱两可,言这也可,那也可。可怜昭国郡主竟遇到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阿爷,若没有当日宫中记录的《同心堂记事录》,岂不是说不清楚身世,好好的金枝玉叶郡主,竟与个下贱渔民女混在一处,当真可怜复可悲。”

顾婉娘听着百姓们喋喋私语,跌坐在地上,面色灰败,心中只生出了一个念头,“完了!”

自己等人精心筹备的假象,便是再精致、严丝合缝终究是假象,在这本《同心堂记事录》丹阳公主真情实录的记载下,击溃的溃不成军。丹阳公主方是郡主的亲生母亲,有了这本《同心堂记事录》,公主认女之时的肯定背书,所有此前的“真相”、“证据”便都形同虚设,昭国郡主不需再多说一个字,所有的人都对她的身世再无疑虑。

刘昆作势掩饰微红眼圈,朝乐平拱手道,“多谢乐史官记录《同心堂记事》作为呈堂记录,”一拍惊堂木,对着顾婉娘厉声喝道,“顾氏婉娘,你竟敢污蔑昭国郡主,当真罪大。”

顾婉娘强挣出一点勇气,挺直背脊,连连叩头,“小女不服,昭国郡主乃是大周贵女,圣宠深重,什么样的证据伪造不出来?这什么《同心堂记事》,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便是真的,也不过是丹阳公主当年被蒙蔽了而已。我顾婉娘方是。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