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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外朝之中风波再起。

贞平七年的新年气氛尚未消散干净,长安城中大周朝臣或多或少都有耳闻皇帝的风流轶事,反应不一而足。

正月十六日,新年的第一场大朝会盛大无比。

御史大夫范源持着笏板上前朗声禀道,“臣听闻昭国郡主长居宫中,此事于礼不合。且近日宫中消息四起,朝野议论纷纷。还请圣人为天下纲纪记,正本清源。莫要让宫廷之事成为百姓口中谈资。”

御座之上,姬泽神情平淡,“各位爱卿多虑了。昭国郡主逗留宫中不过是为了治疗足疾而已,并无旁事。”又道,

“百姓物议太盛,恐影响民生。京兆尹负责京师安定,该当出行控制长安集市稳定,谨防民间生乱。”

众位臣子闻言精彩纷呈。

皇帝说的冠冕堂皇,但若仅为医治足疾,大可将大夫遣至昭国郡主府,又何须郡主入宫居住。且宫中消息沸沸扬扬,皇帝日夜长久逗留承平殿中,又岂是个“并无旁事”的模样?

御史大夫范源情绪冲动正要拱手再劝,姬泽已是朗朗道,“此事乃是朕之私事,不必再议。各位臣工当尽心国事,至于朕宫廷之事不劳费心。”

这位皇帝君威愈发深重,国事之上犹肯听从臣子劝谏,对于私事却多一意孤行,根本将劝谏之语当做毛毛雨,刮风路过,半点不当一回事。

众臣心中苦涩,只得拜道,“臣遵旨!”

顾令月闭足承光殿中,对于外间动静一无所知。只将全部心力投注在治疗足疾上。

不过大半个月,便见了成效。

姬泽握着顾令月手脚,也觉情人手脚温度泛起。凤眸之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瞧着这位宋神医倒不负神医之名,当真有点本事。”

顾令月感慨宋鄂梅仙这段感情,待到姬泽这日下朝回承光殿的时候,就委婉提起,,“宋鄂医术通神,如今既给我治腿,咱们也不好白使唤。圣人若是可以,莫如给他在御医署中安个官职?”

“有才之人自当重任。”姬泽朗声笑道,“朕自然有此打算,策封其为御医。只是宋鄂自承闲云野鹤,一力推辞。朕思虑一番,打算设御医供奉一职。仅为虚职,供给俸禄权威,除了偶尔需至御医署指点一番,并无旁的劳命,想来他总是愿意领的了”

顾令月含笑道,“圣人思虑周全,我就放心了。 ”

姬泽道,“阿顾你的足疾,不仅是你的心事,更是朕的一段心事。若是宋鄂当真能治愈,莫说一个御医供奉,便是殿前要职,朕也是愿意给的。”

太极宫沐浴在蒙蒙细雨之中,宋鄂一身白衣快速的在宫中廊道上行走。

太极宫门西侧小廷中。一名藕裳妙龄女子立在宫廷之中,侧立而站,背影挺直,窈窕中透着一丝孤傲凄清。

宋鄂立在远处,深深的望着藕裳背影,屏声敛气,生怕出声惊动了自己的知觉幻梦。

藕裳女子忽有所感回过头来,望见宋鄂,眸中露出怔忡神情。

宋鄂眼中闪过薄薄泪光,冰雪神情却陡然绽放,犹如春暖花开,唤道,“梅仙。”

快步走上前去,欲握住梅仙双手。“当日扬州一别,多日未见,我做梦都想着你的容颜,如今相见,当真如在梦中。”

梅仙心中一酸,使力挣脱宋鄂执手,“梅仙如今已经是残破之人,你惦记着我做什么?”

宋鄂急急道,“你别这么说。”

“你我自幼相识,当初我不过是个流浪街头的小乞儿,大雪冬日险些饿死,若非你心善,给了我一碗饭吃,世上早就多了一具枯骨。如何会有今日的宋鄂。这份恩情我一直铭记在心,不敢或忘。”

梅仙闻言眸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声音清清,“当年不过是举手之劳,你虽记得,我却早已经忘记。这些年来,你对我的维护之情,早已经偿还够了当初那一饭之恩。何必再执迷不误?”

下狠心道,“咱们二人从此后桥归桥,路归路。勿不必以我为念。”

宋鄂心沉下去,“仙仙又何必说这样的话?”

陡然露出一丝希望之色,“你莫非是怕连累于我。大可不必。这趟我虽然并非自愿主动前来,但差事于我并不为难。圣人寻了我出来,不过是为了治疗昭国郡主的足疾。我仔细查看过郡主腿足,这足疾虽然有几分难缠,却难不倒我。只是需要好生花费些功夫。”

“我向圣人讨了恩典,若能治好郡主,便请他释放你的官籍。”

梅仙闻言,一双眸子灿然,“真的?”她此前终有愁苦之态,这般,犹如灿然花开。

“当然是真的。”宋鄂眸中露出一丝痴迷之色,低低道,“从开始到现在,我何曾骗我你半分?”

梅仙垂眸,眸光中闪过复杂之色,竟是莫可名状。“如果你能够救好郡主,说不得能够借此机会直攀青云。”宋鄂如今已经成长成为一个优秀儿郎,而她却已经零落风尘,早就配不上他了。又何必念着小时候一点微薄的情分,将他拖累了呢。

挺直背脊,“但请不要是为了我。”硬着心肠道,“我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也不想承担。”转身离去。

宋鄂望着梅仙远去背影,露出痛一丝心酸之色。

当年那个小男孩儿,一直爱慕着曾经给他一碗饭的官宦小姐。后来,小娘子家中遭难,沦落教坊。他也一直守护在她的身旁,希望能够凭借一己之力保她安宁。可是他的所有情意都不被接受。

他跨步数步,面上神情重新轻松起来。

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梅仙拒绝她的好意。如今梅仙故态旧施,虽然落寞,却也没有牵动太大心绪。

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只要他一直不放弃,总有一日,梅仙会为他的诚心所感动,愿意和他携手共度此生。

作者有话要说: 本书后宫的戏份很少,后宫妃嫔宫斗不是本书重点,全部加起来应该不超过5K字吧。

嗯!

第七十章

顾令月坐在榻上泡着药浴,只觉一种缓缓的暖意从脚上慢慢传上来。瞧着宋鄂阳光的面容, 唇角忍不住牵起一丝微笑。“宋神医这般开怀, 可是见过心中想见的人了。”

宋鄂怔了一下, 含笑颔首,“正是。”跪在地上,“梅仙是我心头所系之人, 只要她好, 宋鄂愿竭尽所能,医治郡主的双腿。”

顾令月见此情景怔了片刻, 宋鄂因绝世医术恃才傲物。却为了那名梅仙心甘情愿跪地恳求,感慨良久,道,

“你对梅仙姑娘的感情倒是真挚。”

宋鄂朗然一笑, 眉眼之间尽是情意, “我对她好, 终究是为了我自己。因着她好,我会开心。这世上男女, 总是这样□□。就如圣人, ”望着昭国郡主平静道, “圣人位履至尊, 地位尊贵,不还是恋慕郡主么?”

顾令月闻言怔了片刻。难道自己与姬泽的关系落在别人眼中,竟是如宋鄂梅仙一般么?

她复一仔细思索。诚然,姬泽一直以来对自己很好。自己二人也已经有过燕好之事, 但他对自己,是如宋鄂对梅仙一般纯稚的爱恋么?

她芳心茫然,一时之间不知归处。思虑半响方回过神来,含笑道,“梅仙娘子有你这样倾心的人是她的福气。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日后定会明白你的一片深情的。”

宋鄂闻言拱手朗声而笑,“多谢郡主吉言。日后若能得愿,定然谢过郡主。”

又道,“草民竭尽所能诊治郡主足疾。病患是否能痊愈,患病人本人的意志也是十分关键的。郡主若希望日后能够立身行走,心中就要坚信,草民一定能够医治。”

顾令月神思不属,自宋鄂离开之后,一直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待姬泽下朝回来,二人一道用膳,依旧有些神思飘忽。

姬泽瞧着顾令月这般,含笑,“阿顾在想什么呢?”

顾令月听闻姬泽问语,回过神来,含笑道,“我在想宋供奉和梅仙娘子。”

姬泽闻言微微敛了笑容,“哦?”

顾令月道,“宋供奉与梅仙幼时有旧,一片痴心。为了梅仙心甘情愿入京,又心甘情愿守候其回头,也算是痴情了。”

正自感慨间,忽觉红唇一热,被姬泽含吮住。

男人气息喷吐在顾令月脖颈之间,声音呢喃,“朕在你身边,你还想着旁人?今日闲暇之时,可曾思虑过朕?”

顾令月脸颊一红。

这些日子,阿顾住在承光殿中,诊病治疗之间,难免与姬泽有肌肤交接,耳鬓厮磨之际。毕竟既然连男女间最亲密的关系都有过了,那些日常的搂抱、碰触自然也就不必太过在意。

这些日子姬泽伴在顾令月身边,对偶尔有的亲吻,搂抱,顾令月最初还很是赧然,渐渐的,虽然还有些羞涩,但也已经习以为常。

这一次被姬泽抱在怀中亲吻,她本以为不过和这大半月以来的亲近一般,仅止于搂抱厮磨一番。但渐渐的发觉不对。

觉男人的手深入她的衣襟,覆在她的温香之上。不由惊呼,“九郎,你做什么?”

姬泽一笑,低头擒住顾令月红唇。“朕做什么?你不知道么?”

亲吻她的额头眼角,“这些日子,你治病辛苦。朕怜惜你,不忍拉扯着你合欢疲累。如今瞧着你还有闲情思虑旁人琐事,想见的已经是缓过神气来了。如此,朕已经是素着有段时日了,又何必怜惜?”

他姿容隽秀,一笑起来,软化了朝堂杀伐的刚性,染出了几分□□。

吻了一阵,移到她的耳垂,轻轻啮咬,顾令月只觉得一阵阵热气喷到她的颈项,满面通红,伸手微微推拒,“不成,这还是白日呢。”

姬泽笑道。将她整个身子揽入怀中,同时伸手去解裙带。“这么害羞?”

“放心就是。”他咬着她的唇儿安抚,“他们守在外头,没人知道。”

“不要,”顾令月反射拒绝道,双手去按姬泽的手,一触及他滚烫的肌肤,便如同被火烫了似的,瞬间丢开手来。

自来男女之事,从来都是一回生,二回熟,有一就有二。

顾令月自己心中也清楚,姬泽既然对自己费了那么大心思,就绝不会只如他所言只求一夕之欢,多半是要长长久久的。但很多事情虽然心中明白,到了临头,她还是惊惶不已,小声哀求道,“九郎,你别这样。”

“我日日泡药汤,如今身上染的尽是药味,若是亲近您身上染到,走出去就再说不清了。”

女子虽然经了一回人事,但生性害羞,脸皮还浅,双手虽是推拒,却根本不敢触到他肌肤滚烫之处,只敢在他身上不要害的地方用力推拒。惊惶力道有限,又兼着腿上无力,自身防守太薄弱,很快便被攻破。

银色柔软的衣带落在地上。

姬泽轻笑出声,“傻丫头,你到现在再来担心这个?”

“当日除夕朕外宿未归,这些日子来又日日盘桓在承光殿,”火热的唇流连在少女身上,“这些日子,你在这针灸用药,朕都陪在一旁,该染上的味道早就染过了,宫中内外的人都是心明眼亮,该知道的早就知道了。”

顾令月躺在姬泽怀中,无言以对,身子微微向后仰去,□□了一声,面红如火。

承光殿中一时□□无边。

宫榻之上,顾令月青丝披散,双腿无力分置于男人腰侧,一双琉璃眼渐渐的染上了春水般的媚色,朦胧迷离。

一时间雨收风散。

姬泽将怀中汗津津的少女捞起来,见她浑身湿漉漉的,好像从水里打捞起来一样,身体还在余欢中,精神却懒洋洋的,好像沐浴在三月的春阳里,困的不得了,几乎睁不开眼睛来。

姬泽

姬泽身体微微疲惫,精神却十分昂扬,将她带着黏腻痕迹的身体温柔揽在怀里,瞧着少女雪胸之上的粉色疤痕,目中露出怜惜之色,凑唇在其上亲吻,“阿顾,疼么?”

顾令月道,“早就不疼了。”

这条疤痕乃是顾令月当年流亡在黄河上为乱军所伤,幸得玲珑暖玉挡了一挡,方保住性命,只在当胸处留下一条长长的疤痕。经了年月早已愈合,瞧着并无可怖之感,仅一条粉褐色的扭曲线条,正巧与顾令月原来左胸之上的花型胎记合在一处,形似一枝梅花,着在蜿蜒枝干之上,含羞半开。欢情之中的时候,随着姬泽的冲撞微微颤动,如同枝头微微颤动。美不胜收。

姬泽在花枝之上缠绵亲吻,“朕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顾令月感觉到男人琐碎缠绵的吻慢慢延伸开来,落在自己的面颊,唇边。

她精神困倦,轻轻哼唧了几声,“别说了,”在姬泽怀里微微动弹,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勉强睁开眼睛,

“我累的很,想要睡一会儿。”

姬泽瞧着顾令月疲惫不已的模样,心中心疼之余,不由生出了一丝疑虑之情。

阿顾身体娇弱,他是知道的。只是房事未免疲累太过。适才榻上自己也颇为怜惜克制,并未过于放纵不顾惜她的身子。但阿顾事后却没有半分精神,几乎顷刻昏睡过去。实在也不像常事。

烛光暖黄,女子高卧于榻上。粉面上泛着娇柔红色,

姬泽垂首凝视顾令月睡颜,将女子风姿一一收藏入眼底,扯了被衾严严实实的盖好,方披着玄黑色衣裳出了殿,

高无禄侯在外头,见他出来,恭敬的行礼,“圣人。”

姬泽应了声,问道,“郡主身边那位燕喜姑姑可跟进宫伺候了”

“在的。”

“吩咐她到暖阁里来。”

“是。”

暖阁烛光晕黄温暖。

赖姑姑宣召而来,在暖阁前停立了片刻,眸中闪过怔忡之色,方打起帘子进了暖阁,恭敬的朝着上首尊贵的男子跪拜道,“老奴见过圣人。”

“起来吧。”姬泽道。目光锐利的打量着面前的燕喜姑姑。

赖氏侍奉过数任帝后,原已还乡,太皇太后将她从乡野召回,侍奉顾令月,侍奉在顾令月身边十年,十分受信重。

“赖氏,你自幼照顾郡主,她的身体状况你应当最清楚。实话告诉朕,她究竟养的如何?”

“回圣人,”赖姑姑恭敬道,“郡主身子虽较常人娇弱,但总的来说,这些年调养的还是不错的。”

“是么?”姬泽冷哼一声,在寂静的殿阁之中如同炸雷,轻轻轰响在赖氏耳边。一双凤眸眸色幽深,沉声道,“朕却怎么觉得不尽其然。”

声音森然,“昭国郡主身份尊贵,是朕日后贵不可言,若你行差踏错,”

青年帝王威势森严,压的赖姑姑不敢抬头,伏在地上连连叩首,“圣人恕罪。”

不敢多做隐瞒,只得吐露实情,“郡主虽经奴婢十年精心养护,多有好转。但到底底气弱了些,不能根固。且当年在范阳的两年间,北地环境苦寒,郡主心境又不好,养护缺了从前精心,能养成如今这般模样,已经是着实不错了。只是”略顿了顿,

姬泽听着如此,心中念及殿中娇柔的女子,心疼不已,“旁的有的没的不必多说,”开口道,“直接告诉朕郡主如今如何。”

赖姑姑禀道,“郡主身患足疾久坐不行,气血不得顺畅上行,久而久之,□□较之寻常女子紧窄,身体敏感异于常人,同时中气难固,床事中易动情潮,事后疲乏。虽然这些年来,奴婢用尽了心力,为她调养身体,补益元气,但先天受限终究不如身子完好无损,便是再精心养护,也比不得手足完好之人。如今年纪尚轻精心养着还好些,若渐渐大了,气血不如少时生机足,身体会愈发难养。”

姬泽静默片刻,“竟是如此么?”

赖姑姑再拜,“正是。”

真心诚意朝着皇帝伏拜,“老奴多年从事服侍贵人燕喜之事,素精于此事。昭国郡主若以花为喻,便是倾世名花,虽则美丽芳华,却也极其娇贵,但也需要人捧在手心细心调养。浇水施肥都必须恰到好处,若是过头或是不足,都容易将名花晕折。圣人如今与郡主结缘,老奴不敢置词,还请圣人平日多多怜惜郡主,”

殿中静默良久,姬泽怔楞回神,方道,“朕知道了!”

“你下去吧。日后郡主身边,经心伺候着!”

东暖阁一片幽深,姬泽独自一人坐了一会儿,眸光深浅变化不足。

天色将近申时,高无禄在外头轻声禀道,“张柳两位丞相已经在甘露殿候着了。”

姬泽回过神来,应道。“知道了,”

今日常朝,他宣了政事堂几位宰相入宫商讨政事。时辰将近,起身出了暖阁,在正殿中顿了顿,忽然生出了一丝想回去看看阿顾的心思。

承平殿寝殿帘幕低垂。

姬泽大踏步入内。

顾令月拥在榻上被衾中,一张粉面沉睡动人,如娇花海棠,带着一抹艳丽的绯色。

一阵微风吹过,殿中灯火微微摇晃,殿中奴婢恭顺侍奉,不敢发出一丝杂声。

世人大约永远也想不到,为了能够让这个心中女子这样慵懒安心的躺在自己的身边,自己究竟付出了多少耐心,又等待了多久?

如今,他终于得到了她,

他想着和她长长久久,厮守到地老天荒。

他俯身在她的额上落下一个轻吻。

好眠!

朕的阿顾!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作者君早前写好的某些段落,临早上要发的时候又删了,心疼。

阿门!

第七十一章

一轮金乌坠在西天之上,漫天的云彩都染成了红彤彤的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