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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焰正襟危坐,“江南堂自太皇太后始,便多年寻找宋神医,一直没有什么进展。蔡督司亲自督领此事不过数月,便寻得宋神医下落。可不是令人赞叹么?”

蔡小昭浅浅一笑,拱手,“都是托圣人的鸿福。”

姬焰面上神色不变,掌心却留下深深的掐痕,“从前是我太过狭隘了,今次我前来,是想道歉。”

蔡小昭眸光微闪,“道歉不敢当。只是小昭觉得,虽然郡公贵为宗室,小昭不过是名无父无母的宦官,但我们二人尽然共掌行人司,便应当守望相助,”向着太极宫的方向拱了拱手,

“倾心执掌好行人司中的司事,为圣人效犬马之劳,郡公您觉得这话可当么?”

“正是。”姬焰道,“从前倒是我一时执拗了!”

“行人司此前为圣人立下了很多的汗马功劳。但是于此同时,小昭也觉得,行人司中有些事情越来越僵化,该当好生提高一下。”

姬焰闻言也认真起来,手势道,“蔡督司不妨细说。”

“一则是收集消息,一则是分析消息。”目光视向闻人悼,“夏部掌管行人司遍布天下的暗人人事,收集所有上报的消息,乃是消息的源头,称得上是四部中最重要的一部。如今的司使闻人悼溜须拍马能力不错,于管事之上,能力不足。该当撤职换人担任此事。”

姬焰闻言皱了皱眉头,这些时日,在北地查探昭国公主下落和江南堂寻找宋神医两件事情上,他也发现闻人悼能力不足之处,只是闻人悼素来对自己恭敬,一时之间不好说这件事情。这时候既是下定决心与蔡小昭握手言和,“蔡司主所言,我觉得倒有几分道理。”

闻人悼闻言身子颤颤发抖,整个人伏倒在地上。嚷声道,“司主,我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日后一定努力。”

姬焰也觉辣眼睛,不由得对自己过去这段日子竟将这等人倚重做膀臂生出羞耻之感,抬头望着蔡小昭,“蔡司主觉得,若罢黜此人,什么人适合接手夏部司使的位置?”

蔡小昭垂眸,“若想能执掌好搜寻消息,便应该先学会对消息的分析。用九任职冬司数年,近些日子来分析消息的能力也有所提高,我个人觉得,可将他调入夏部,说不得能奏奇效。”

姬焰眸光投向韩用九,“韩司使?”眸光闪过一丝惊奇之色,“这一招倒是颇新奇。”

韩用九面上闪过一丝错愕之色,“我?”

“怎么?”蔡小昭浅浅一笑,“你没有信心做好夏部事物么?”

韩用九的惊愕缓缓褪去,心中涌动出豪情壮志,伏拜下去,“属下定会努力,经营好此事。”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赶时间出门,如果有错字断句问题,回来在修改一次。

第六十八章

贞平七年正月二十,延平郡王姬璋以身体不佳故彻底辞去行人司主之位, 圣人挽留不成允准。旬日后, 圣命策渤海郡公、行人督司姬焰为行人司主。

小宅天光寂静, 姬焰一身玄衣,立在屋中,眸中光彩黯淡无光。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 躲在暗处, 默默的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小院门扇打开,春部司使柳春娘跨入屋子, 朝姬焰拜贺道,“属下柳春娘恭贺司主策封之喜。”

姬焰仰头饮尽壶中美酒,“春娘不必安抚于我。”唇边泛起苦涩的笑意, “我素来自负能力, 于行人司事上却数度输于蔡小昭。此次策封司主迟于蔡小昭半月, 可见得已经输了一筹了!”

柳春娘望着姬焰, 目中露出一丝怜惜色泽,柔声安抚道, “郡公不必如此颓唐。此前不过一时短长而已。圣人及时策封郡公, 可见得心中依旧是对郡公您信重的。时日天长地久, 您只要日后奋起, 总有一日能够建功立业,一吐今日郁气。”

姬焰闻言唇角讽刺一翘,“建功立业。我还等的到那一日么?”抬头望着柳春娘,忽的伸手抱住女子腰肢, 吻了上来。

柳春娘柔驯的被拥起,安置在内室榻上。

年轻男子的求欢粗鲁不似平日的欢情,带着一丝放肆,和一丝着急寻求抚慰的祈求。柳春娘沉迷之中望着男子,这个男人的身躯太过劲瘦,肌肤线条却闪烁着年轻人特有的活力光泽,这种略带一丝受伤的男子越发引起年长女性的怜惜情怀,她心头一片温柔,身子柔软的像是一滩水,承受着男子的索取,像是母亲一样的怜惜,张开怀抱,包容了所有的莽撞和发泄,将男人抱在怀中。

自欢愉中醒过神来,身体中还残留着一丝欢愉的末梢,神情慵懒到了极致,在榻上转过头来,

姬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身,披着一件中衣立在窗前,身上衣裳浅浅的搭着,十分凌乱。

“司主,”她上得前去,从背后拥住姬焰的身躯。

“您在春娘心中一直形象高大,暂时折翼不过是潜伏,春娘衷心相信,日后您定有一日能大鹏展翅,让天下人看到您的功绩。”

姬焰唇边泛起一丝微笑,回头望了柳春娘一眼,“春娘,你不用想方设法的安慰我,我已经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柳春娘奇问道,“你想明白什么了?”

经了适才的一场□□,姬焰似乎宣泄出了大多抑郁心怀,眸中已经减少了此前阴郁之色,隐隐透出开阔意味来,“皇叔祖曾经提点过我,当时我没有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如今想来,皇叔祖是想提点我,行人司两驾马车,齐头并进,远比相互争斗更能前行。”

眸中露出睥睨之色,“经此之事,我虽遭挫折,却也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与其与蔡小昭争斗,夺取行人司的权柄,倒不如退后一步,合作将行人司经营的更好。”

柳春娘不意姬焰能够想通这番道理,心中又是奇异又是欣慰,“司主能这样想,倒也很好。”

姬焰微微一笑,“当然,我愿意携手同行,并不是说就消了与他一争高下的心思。”

“我素大道直行,于圣心揣摩之上,确实不如蔡小昭。这一回合,蔡小昭靠着揣度圣人对昭国姑姑的情意小胜一回。可是这种事情不是回回都有的。讨好昭国皇姑固然是条好路子,但不过是小道,我素不取,更希望在正道上建功立业,堂堂正正的获取晋身之姿。”面上有显出意气风发的神气来,“我想要看看,我和他之间,到底谁方是高下。”

柳春娘瞧着重新恢复了意气昂扬的青年,怔了片刻,目光闪耀着奇异的光彩。

这位尊贵的青年有着风发的意气,自己如何能不贴心肺腑的爱慕,奇异的垂首下去,“妾身愿意竭尽全力,辅佐司主完成大志。”

贞平七年的新年在连绵无际的雪夜中到来。

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整夜,到了第二日清晨方才止歇,长安城一片光亮,万物皆笼盖在一层厚厚的雪被之下,晶莹剔透。

笼盖这一层厚厚雪被的太极宫静静矗立在长安城北部,清冷威严,令人不敢逼视。

一身盛装的惠妃薛采坐在淑景殿中,小宦官道,“自昭国郡主进宫入驻承光殿养病以来,圣人便日日驻在承光殿,夜间亦未回神龙殿。”

薛采应道,“我知道了。下去吧。”

“是。”

宫人退下去后,淑景殿一片寂寞。

薛采坐在富丽堂皇、装饰华美的殿堂之中静默良久,忽的轻轻笑起来。“原来——这般啊!”

自己早年见圣人和昭国郡主感情甚厚,心中并非没有产生过疑虑:二人之间有男女之情。只是后来两相分散,瞧着着实不像这么回事。方打消了早年疑虑。如今兜兜转转,二人竟又在了一处。如今见着这般发展,竟有一种果然如此之感。

康文听闻小宦官禀报,心中闪过激愤之意,“昭国郡主乃是外臣之女,并非后宫嫔妃,圣人这般不顾半分男女之别,可当真是不要脸皮了?!”

薛采喝道,“慎言。”面色严厉望着婢女,“圣人是什么人?言行举止,容不得你胡乱议论。我念着你随我一道从外入宫的情意对你容忍,你若是再如此,日后可别怪我不念主仆之情了?”

康文见了主子严厉神色,心中害怕,跪下来道,“娘娘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仰头瞧着薛采容颜,“奴婢只是心疼娘娘您。”面上露出怜惜悲戚之情,“这些年,娘娘您在宫中虽有高位,却无甚宠爱,日子过的已是颇为艰难。若是昭国郡主入宫,仗着身世和与圣人的情意,可不逼着您无处站么?”

薛采闻言怔然,目中露出悲戚之色,良久方道,“康文,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可是这是我的命,当初我入宫之时便明了的,如今如此又有何好怨怪的?”

“可是”康文着急起来,犹待再说。

“好了,”薛采制止道,“昭国郡主少年之时于我有恩,如今这般,我就算无法报还她的恩德,总不能做她的对头。”见着康文不服气的念头,微微一笑,“傻丫头,我注定无法得到恩宠,圣人青春鼎盛,日后定有宠爱之人,既是这般,我倒宁愿这人是昭国郡主!”

贞平七年新年的政局,因着昭国郡主的风流轶事,传的沸沸扬扬,而染上了一丝桃色。

虽则是私事,但是天子圣驾,并未着意遮掩,道理留下了许多痕迹,如何能够瞒的过去?

新年尚未完全过去,长安城中,诸多要紧人家已经或多或少知道了一些,有的人当做天子的一桩风流韵事,不过一笑置之;有的微微皱起眉头,揣测着此事对长安政局的影响。

处于涡旋的中心,昭国郡主顾令月心情却分外纯净。

除夕之夜初为人妇之后,不过是片刻感慨,便将这等情感杂事搁置在一旁,全部心力扑到自己的足疾之上。

承平殿中金碧辉煌。宋鄂提着药箱,向着座上一对尊贵的男女行拜见之礼,“草民宋鄂拜见圣人,拜见郡主。”

“平身。”

昭国郡主顾令月一身素衣,坐在殿中华榻上,望着神医宋鄂,“宋神医,当日我曾于集市之上向您求诊。今日宫中请您重新诊治一番。”

宋鄂含笑拱手道,“好说。”

“我虽不信奉什么医者父母心,但若接下的病例,都是用心诊治的。”转过头来,望着伴坐在昭国郡主身旁的天子,“只是有一条草民可要说在前头,日后我为郡主主施医治之时,肌肤接触在所难免,且是经常发生的事情。草民先在这儿告个饶。还请圣人和郡主恕了草民的罪过。”

姬泽闻言,下颔肌肤微微绷紧。

天下男人都对自己的女人有一些独占心理,他作为位高权重的帝王,自然也更是如此,对于别的男子窥视甚至触碰自己情人的肌肤,自然是不乐意的。可是理智上也清楚,大夫治病,这些乃是正常的事情,在所难免。转过头,瞧着身边顾令月投过来的暗含疑虑恳求的目光,心中微微一麻,好像被细小的虫子叮了一口似的,又酥又麻,攒着住顾令月的手微微一握,示意安抚,

吩咐道,

“朕知道了。——郡主乃是朕珍重之人,施治亦当慎重,日后你施治疗的时候,朕都会作陪在一旁,一应要事,以治疗郡主足疾为先。”

宋鄂垂眸,“谢圣人。”

拱手道了一声扰,上前一步,半跪到顾令月面前,伸手轻轻攒住顾令月左足足腕,另一只手在腿肚之上微微捏握,感知脉搏,渐渐凝往膝盖,在其处叩动。

顾令月只觉宋鄂拿捏之处顾令月绝微有酸麻之感,难以忍耐,皱眉忍耐。

姬泽察觉到顾令月的不适,将女子拥抱入怀,柔声安抚。

论起来,圣人和昭国郡主名义上是表兄妹,并无夫妻关系。昭国郡主并非是姬泽后宫的妃嫔,可是今日殿堂之中,二人情境亲密,肌肤接触之间颇有一股暧昧张力,绝非普通君臣亲人可解释,倒更像是一对关系亲密的男女。

宋鄂却目不斜视,只凝神查看昭国郡主足疾状况,对皇帝和顾令月的亲密情状似乎视而不见。探查完毕之后方停下手来,退后一步,“听闻郡主足疾至今已经有十一年,瞧着郡主腿部肌肤状况,可见侍从精心,保养的相当到位。”

顾令月道,“维持我这幅身子,身边的人都费心了。”

虽然心性稳定,到底对自己身体关系则乱,心中生出一丝患得患失之意,抬头凝视宋鄂,“可否能治。”

宋鄂闻言一哂,拱手道,“郡主该当生一些心里准备,您这足疾不太好治。虽然我心中有数,可到底这足疾已经这么些年头,治疗起来时间不短,便是郡主,怕也会吃些苦头。”

顾令月听闻宋鄂的话语,初始之时心中绷紧,随即放松,面上又哭又笑,“还请您费心,便是吃再多的苦头我也是不怕的。”

姬泽瞧着顾令月这般,又是心疼又是复杂,“何苦如此?”

“您不知道,”顾令月抬头望着姬泽,泪落涔涔,“我生平憾事,俱系在这一双腿上。若能弥补,便是要折寿十年,我都是肯的。”

“胡说,”姬泽板脸道,“你是要和朕天长地久的,如何能说这般丧气话?”

转头视向宋鄂,“若是你当真能医治好郡主,”姬泽亦道,“朕定重重有赏。”

宋鄂怔楞片刻,唇角翘起一抹满不在乎的笑意,拱手,“宋鄂命门都握在圣人手中,如何不敢竭尽心力。”

姬泽嗤声一笑,瞧着年轻的神医。“朕听闻你待梅氏甚重。”

宋鄂微微一僵,

姬泽唇角微翘,“朕提及此事,并非拿什么要挟你之意。”转头望了顾令月一眼,“世人都有软肋,朕待昭国郡主之心,比诸卿待梅氏女心犹有重之。”

宋鄂心中微微一怔,此前虽则对皇帝尊重,但对于皇帝使用手段将自己强请到长安,心中终究有几分不服帖之意。皇帝这番柔软言语,远比君威更能让自己臣服,诚心诚意叩拜道,“多谢圣人。草民必定竭尽心力为郡主医治足疾。”

第六十九章

宋鄂表过诚心之后,与顾令月阐明医治方案。

“郡主沉疴时日已久, 纵然最后能够治愈, 也绝非一朝一夕之事。草民斟酌良久, 需得先用针灸草药的手段将郡主的身体状况调整到最佳状态,再施展后续治疗。”

“我打算先为郡主实施药汤浸泡疗程,郡主天天需浸泡三个时辰, 调整郡主的肌肤状态。大约需持续三个月。待到可以了, 再施续脉针灸之术,正式医治郡主双腿。”

顾令月仔细听闻宋鄂说法, 应承道,“我既是信任宋神医,便一切都听你的。只管放开手去治就是了。”

宋鄂面露欣慰之色, 大夫治病最怕遇见仗着身份不配合治疗的病人, 顾令月身份尊贵, 又是皇帝的心上人, 若是凭着娇贵不肯吃苦,自己也没甚办法。见顾令月配合度极高, 欣然道, “如此草民定当尽力施为。”

只是, ”宋鄂面上闪过一丝迟疑赭色, 拱手道,“我因心性之故,用药素来峻急,这药汤药量下的很重。郡主日常浸泡, 先期可能还好,后期经络舒活,可能有些疼痛,郡主可要忍耐些。

顾令月怔了片刻,笑道,“宋大夫放心就是。我极是盼着自己足疾治愈,便是再多苦痛,也忍受的住。您只管神医尽力施为。”

宋鄂拱手领命,掀帘出去,很快就开出了一道泡诊方子。

宫人们依照宋鄂吩咐方法熬煮,小半日之后,高高的端进来一个药桶。

桶中药汤泛着热气,汤色呈褐□□泽。

“这药汤用药颇珍,”宋鄂道,“用药炉煎熬三次六个时辰,趁热泡效果最好。郡主可以试试。”

顾令月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转头望着伴在自己身边的姬泽,心中生出一丝迟疑,片刻后劝道,“九郎,这儿诊治之事无聊,我自行有人就好。国事繁忙,还是先回去吧。”

姬泽漫不经心道,“不急。”

握着顾令月的手柔声道,“凭是什么国事,也不差在这一时之上,倒是阿顾你,今次是初始治疗,怕是心中担忧。至少开始的时候朕陪在你身旁。”

顾令月怔了片刻,心中泛起一丝感动之意,别开头去,开口道,“随你。”

桶中褐色汤药泛着热气,融合着各种药材奇异的味道。顾令月褪去鞋袜,露出晶莹的肌肤,将□□的双足置于药汤之中。

置入药汤的一瞬间,觉得滚烫。

渐渐的一股辛酸之感直往上传。

姬泽问道,“阿顾感觉如何?”

顾令月神情奇异,“挺——神奇的。”

双足泡在药汤之中渐久,觉一股酥麻之感,似乎是一群蚂蚁沿着自己的双足向膝盖上爬,难耐不已。她双足没有感觉已有多年,一直以来盼着治愈,对于自己而言,怕是越疼痛,越觉有望。如今反应这般强烈,虽则难耐,心中却颇多喜悦,倒对宋鄂多生了几分希望。

那股□□之感并不强烈,却颇为缠绵,顾令月只额头渗处汗滴,握住姬泽衣摆咬牙忍耐。

姬泽瞧着顾令月面上露出心疼之色,伸出衣袖为顾令月擦拭额头,悄声问道,“你可受的住?”

顾令月忍耐到,“我无事。”

药汤泡了一个多时辰,顾令月汗透重裳,宋鄂查着药效差不多了,方命人收拾。

顾令月精疲力竭,入净室换了衣裳,躺在榻上休息。

姬泽瞧着榻上顾令月精疲力竭的睡颜,心疼不已,招过宋鄂问询道,“郡主这初次药汤泡的就这么辛苦,若是连泡三个月,会一直都这般难耐么?”

宋鄂道,“草民用药喜用险峻,郡主初次用药反应强烈,后续可能会减缓些。但依旧不会好受。”

姬泽闻言沉默片刻,叹息道,“朕知道了。下去吧!”

长安风云变幻。

作为大周帝国的核心都城,傲视着这片土地。

每日这座城市中发生无数悲欢离合,浓墨重彩的事件,岁月变迁如同流水,一些厚重重要的事迹流传下来,铭记在书册和众人记忆之中。更多的日常琐事被人淡忘,消失在岁月长河之中。

太极宫巍峨堂皇。承元殿殿阁深锁,宫人经过殿前,只隐约闻得殿中传来药香余余,对于殿中一应事体无从喟叹。只知昭国郡主居于其间,而年假期间圣人几乎大半时间停留在此殿,亦不知殿中如何耳鬓厮磨,风月□□。

一时之间宫中人人侧目。

后宫之中,妃嫔心中怨愤。刘淑仪、郭芳仪等人都是二十余岁年纪,风华正茂,却都久未见圣宠。如今圣人一朝动了龙兴,后宫妃嫔却都未沾雨露,反倒让个外姓郡主独擅恩宠。不由的阴阳怪气心中不满,便齐聚至后宫中位份最高的惠妃薛采宫殿,恳求薛惠妃出头劝谏圣人,

“惠妃姐姐,这些年圣人关心国事,空置后宫也就算了。如今竟将个外姓郡主接入宫中,打着治腿的幌子,谁知道暗地里做什么勾当?这位郡主娘娘可将咱们后宫衬的如同草木一般了!后宫姐妹人微言轻,只得恳请姐姐出面劝谏圣人呐!”

淑景殿布置清雅。薛惠妃饮着一盏顾渚紫笋,放置在案上,“各位姐妹说笑了。”

“本宫不过一介小小惠妃,人微言轻,哪敢管圣人?各位妹妹着实太看高我了!”

众人听闻薛惠妃滑不溜手,不肯出头,不由大急,刘淑仪道,“惠妃娘娘,您是后宫三妃中唯一正位的妃嫔,位份最高的人,代掌后宫之事。圣人如今偏宠昭国郡主,与规矩不合,正该是您执掌劝谏君王之责。您可不能不管啊?”

薛惠妃微微一笑,“圣人乃是天下至尊,高山仰止,行事自有道理。哪里是我们后宫女眷能够揣度的。如今后宫无主,本宫承蒙圣人看重,代管后宫,实则论身份不过嫔妾而已,一切尊荣都是圣人所给,哪里敢要圣人的强。”

见众人还要再劝,推开案上茶盏,抚着额头道,“不早了,各位姐妹请回吧!”

康文扶着薛惠妃从堂上下来,眸间闪过一丝怒色,道,“这些个人把娘子当做架子利用,着实太过可恶。”

薛惠妃微微一笑,“这座后宫是个大熔炉,她们在其中受煎熬,也是辛苦。”话锋一转,“只是自己心有所求,却不敢出头,拱着我为她们得罪圣人。这等品性,连我都瞧不上,圣人又如何会喜欢呢?”

成婢听着薛采悲凉示弱的话语,想着主子韶龄玉貌,看的这般通透,不由悲从中来,“娘娘,你这辈子,未免太过悲凉。”

薛采道,“我早已经淡定了。”忽的一笑,“也不知道圣人这般深爱,是早年就如此只是没有看清自己的心意,还是后来渐起的。凭着圣人这份空置后宫的架势,若是早年就懂,许是不仅我没机会进宫,;如今这后宫根本连这些后妃都大多不会有了。”

后宫之中的纷争虽然才露了点头,就让薛惠妃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