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明义狠狠踩了他一脚,瞪了他一眼道:“快点帮忙查资料,再开这种玩笑,我分尸了你!”

两人忙乱了好久,结果依旧是一无所获,学生会记录的东西基本上都是给学校领导歌功颂德,记录领导活动的,偶尔有一些学生活动的记述,都是很官方的空话套话。

莫陵沮丧的道:“白来了,我真应该听你的话,在花坛上就回去的。”

郭明义摸着下巴忧虑道:“到处都找不到,这可怎么办好呢?大师叫我们来,总有他的理由。”

莫陵道:“你要不嫌烦,我们就一个系一个系的转吧。”

“也好。”郭明义目光一转,道:“不过,我觉得你先要解决我们怎么出去的问题。”

莫陵回身朝门口一看,才发现窗户和大门都挤满了一堆又一堆的女生,都在探头探脑的往里张望,一见莫陵回过头来,都惊喜的发出尖叫和花痴般的笑声。

原来,学生会大楼来了一个帅哥的消息早就一传十十传百,吸引了无数附近的女生都跑过来围观,只是由于两人查找资料过于专注,所以才一直没有发觉。

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挤出学生会大楼,两人已经是满头大汗,而且心烦意乱,郭明义怎么也想不起还有哪里有可能打探出此类的消息,一个系一个系的转不是个好办法,而且系的力量太小,搜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咦,这不是明义吗?你怎么又回来啦?”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脑后响起,郭明义忙回身一看,是曾经在社团活动中跟自己拍档过的一位师兄,今年已经大四了。

郭明义高兴的叫道:“师兄好,我前段时间退学了,今年打算重新高考,再进来读,看来看去,还是我们这疙瘩好。”

那师兄哈哈大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事退学的,说实在的,发生那样子的惨案,谁心里都不好受,退学的不止你一个人呢。对了,这位是?”他的目光转向旁边一言不发的莫陵。

“他是……”郭明义想了一会,答道:“我高中同学,今年也打算考这里。”

“哦——”那师兄投过一个“我知道了”的眼神,暧昧的笑笑道:“我说呢,怪不得你对那些表白的系花从来无动于衷。”

郭明义的笑容瞬时僵硬在脸上,莫陵白了那师兄一眼,懒得理他。

那师兄忽然正色道:“不过,这里虽然人少,你们正大光明的这么逛来逛去,怕影响不好。”

郭明义哭笑不得:“师兄你误会了,我和他是很好的兄弟而已,我们今天来其实……对了,师兄,你知不知道哪里可以打听一些学校里的趣闻轶事?”

那师兄莫名其妙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郭明义开始瞎编:“就是我这兄弟,他命不好,从小跟舅舅相依为命,后来舅舅得了病,死了,给他留下一大笔遗产,藏在很稳妥的地方,也没来得及告诉他,我们看他的日记,知道他曾经在这里读过书,说是埋在了出现过的一个很奇特的景观现象旁边,我带他来就是想找找的,要再找不到,开学了他就算考上了也没钱读,多可怜。”

那师兄咋舌道:“都有遗产继承还命不好?不过这个问题你问我真是问对了人了,这些东西你去学生会是打探不到的。”说着,将头伸了过来,在郭明义的耳边低声说了两个字:“校报。”

“校报?”郭明义叫道:“不会吧?那鬼东西上面会有这个?他们经常发我们宿舍里头来,上面吹嘘得比学生会还肉麻。”

“我说的不是那个,那个是伪校报,是不被学生承认的。”那师兄肃容道:“真正的校报是排斥校方权力介入,完全由学生自主创刊,以捍卫学生真正利益为宗旨,甚至不惜与校方对抗,只为了表达出学生真实的声音,倡导民主自由,抵制权力腐败的报刊,它是我们南科大全体学生的精神碑石,也是南科大的民主之魂。”

郭明义忙道:“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到过?是在哪里有发的?”

那师兄道:“你才来半年就退学了,所以不知道。她没有公开发行点,是非法刊物,只在学生当中秘密流传,你经历过的12点断电抗议大游行和实验器材折旧费收取静坐行动都是以它为中心组织发动起来的,所以学校对它恨得牙痒痒的,只是没办法取缔而已。”

郭明义听的肃然起敬:“有这样的机构?那我真为南科大自豪。不过就算是秘密办公,也会有固定的人员和办事机构,到哪里能找到他们呢?”

那师兄摇头道:“这些都是高度机密,连我也不知道,否则校方早就一窝端了。不过我听说,每年新生入学的时候,他们都会秘密招人,如果你能有缘进得去,那么就可以见到他们的负责人了,要查点什么也就好说话了。”

郭明义和莫陵目光一碰,两人都是眼前一亮,郭明义对那师兄道:“谢谢师兄告诉这么多给我,有这么好的校报,无论如何我都得进去瞧瞧。”

一个月之后,高考终于来临了,无数的学生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拼死拼活的在这座独木桥上挤啊挤,为的就是能挤进一所牌子亮堂收费高昂面上有光的大学就读。

郭明义制订的地狱式训练法总算起了点效果,潘旻在付出掉了十公斤肉,去报名的时候老师误以为是电线杆而不理不睬的代价之后,冲刺成功,成功高出分数线十分,郭明义怕不保险,决定拿重金去找招生办的主任搞定。

王芳燕高出分数线五十多分,郭明义的成绩和上次差不多,高出一百多分,都毫无悬念肯定进入投档线。

至于莫陵,考了全市第一名,还拿到了南科大特别奖励的重奖,刚好被郭明义拿来冲抵买潘旻学位用的重金,引发莫陵对潘旻的强烈不满。

接下来就是考虑填报志愿的问题,这方面王芳燕已经研究一个月了,此时说来头头是道:“按照郭大法师的要求,南科大符合条件一个系一个班的只有一个选择,是新设立的一个系,叫时装设计系。”

全场一片死静。

郭明义无奈的一挥手:“算了,这个不行,有没有班少一点的?”

王芳燕道:“两个班的选择就多点,有三个,地理系,导弹轨迹设计系和生物基因系。”

郭明义毫不犹豫的道:“都报导弹轨迹设计系。”

“为什么?”众人异口同声的发问。

“因为名字长,听起来比较厉害。”郭明义不容辩驳的道:“上午填好志愿下午交,然后赶紧准备好自己的入学物品,我们尽量提前入学,好选宿舍。”

郭明义的过来人经验的确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四个人几乎是第一时间跑来南科大报到的,南科大有挑宿舍的优良传统,郭明义立刻选中了条件最好私密度比较高的中区第十栋宿舍,这里是两人一间宿舍,潘旻自知打不过莫陵,只好主动退让到隔壁一间。

搬到宿舍莫陵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两个从鉴印大师那里巧取豪夺过来的大花瓶立在门口的两边,每个都有一人高,活像两个石狮子一般。

郭明义忍不住骂道:“靠,你居然偷过来这么大的物件,怪不得大师面上的表情那么心痛。”

莫陵白了他一眼:“你真当我是守财奴?我在灵霄派日进斗金都没心动过,我拿它是为了这个。”说着,他指着花瓶上绘着的图案,示意郭明义凑过来:“你看看上面画的是什么故事。”

“不外乎就是八仙过海或者蓬莱仙岛之类的吉祥图案,有什么好看的?”虽然这样说着,但郭明义还是凑了上来细细看了一回。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那花瓶上雕刻的根本不是什么吉祥图案,上面连一朵祥云一只仙鹤都没有,反而雕画了大量翻卷的乌云黑雾,密密麻麻压盖着花瓶的上部,远远看上去郭明义还错误的以为花瓶上半部分是黑色的。

在乌云黑雾的下面,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他们当中有的举着高高的黄色旌旗,有的手持或圆形或扁平等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器械,身旁有五颜六色的光晕笼罩,穿着宽大的水云袖袍子,个个神情紧张,皱眉拧目,都抬头凝神看着一个方向,目光中似乎充满了某种期盼。

在人群的旁边,也就是花瓶的最底部,则雕画了大量躺着的人,他们有的张嘴痛苦呼喊,有的用手紧紧捂着身上的伤口惊恐回头,有的捧着自己的断臂残肢嚎啕大哭,有的拼命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如同疯了一般,有的努力想把流出的内脏再塞回到肚子里去,但更多的人眼睛闭上,肌肉松弛,应该是已经死去,面上依旧残留着恐惧震悚的表情。

大量殷红的鲜血和深红色的血块交织在一起,将那些躺着的人完全的包围起来,把花瓶底部染成了红彤彤的一片,与上部的黑色形成了再鲜明不过的反差,触目惊心。

郭明义惊疑不定的道:“这上面描绘的到底是什么故事?为什么会死了那么多人?还有这些人到底在看什么?”

莫陵道:“最后一个问题你看另外一个花瓶就知道答案了。”

另外一个花瓶的上部黑色色调更加浓重,愁云惨雾深锁天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在漩涡中心的正下方,有一座宏伟的四梯六角高坛,坛上刻有八卦乾坤方位,各角放置有高脚蜡烛一只。

高坛上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全身黑色,肃穆挺然,站在右边,平伸出左手的巴掌,似乎在谈论些什么,右边的一个身穿黄色的道袍,戴着鹤髦云羽冠,脚踩着飘彩青龙履,竟是标准的道家打扮,手持一拂尘,全身被一道强烈的白色光罩围绕,神色凝重,眼神直盯对面的黑衣人,嘴唇绷紧,目光中似乎有点为难犹疑的神色。

在高坛的下方,黑压压的站了一大片,大量的浓雾遮住了他们的面孔,只露出一双露着寒光的眸子,抬头看着高坛上的两人,一股股黑气冲天而起,跟上空的黑云汇聚成一处,远处隐隐有树干粗的雷电劈下,电光闪闪,照亮了黑云的一个角落。

“这……这上面刻画的是法术界的故事?”郭明义讶然的用手抚摸着那些黑云道:“看这两幅画面,似乎是曾经在法术界发生过一起血流成河的大劫难,到处死伤无数,哀嚎遍地,光看看这些画都觉得够惨绝人寰的了,但我不记得有这样的典故?”

莫陵插嘴道:“近代没有,就往古代去想,你看这旌旗的式样,分明是古代的物件,还有这些人手上持的法器,都是没见过的,想必是年月久远,要不损毁了要不失传了。”

郭明义皱眉道:“古代?古代也没有啊,我所记得的法术界唯一一次损失惨重差点全军覆没的惨案发生在极其遥远的唐朝,据说是为了对付狐族,在大雁山伏击的时候被狐族利用阵法引发天雷狂轰,但是这两幅画没有山也没有狐狸,这些人的样子也不像是在打伏击,而且一道雷电不能称之为狂轰吧?”

莫陵道:“你不要用惨案这个关键词来回想,用点别的。”

郭明义茫然道:“别的什么?这两幅画面除了惨案,还能体现出什么?”

莫陵指着高坛上道教打扮那个人道:“比如说这个?”

郭明义顺着莫陵指的方向认真看过去,这才发现那个道教打扮的人手中还捏着一张长条形的纸,样子有点像符咒,只是由于太小了,加上花瓶经历的年代久远,图案有点模糊不清,他就快把眼睛贴花瓶上了,才勉强看清纸条上一些稍显大的图案。

这一看不打紧,郭明义吓得几乎没瘫软在地上,震荡胸腔的声音在不受控制的猛地冲出嘴外:“九转轮回大印??!”

“这……这……这……”因为过度的震惊,向来口才很好的郭明义讲话都不利索了,拉着莫陵结结巴巴的道:“这是洪元圣祖师……设立九转轮回……轮回大印的事?”

莫陵接口道:“从目前画上的种种迹象来看,应该是没错,不仅是那道符咒,还有这些人的打扮穿着,很有明代的特色,色彩鲜艳,下摆飘逸。这高坛的形状以及上面的图案,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八步天冥阵,这是洪元圣祖师穷尽一生心力凝聚普天元气创设的全攻型阵法,传闻可以夺日月精魄,夷平万方,目的就是为了对付魔物,洪元圣祖师死后,这个阵法就彻底失传了,只留下一些概括的记载,远没有这画上来的详尽和逼真。”

“等等,”郭明义突然道:“古籍记载,明代魔物四出,蛊惑人心,奸险卑鄙之徒横行,道德沦丧,世风日下,战乱纷起,洪元圣祖师以大无上的法力,率领法术界众人,布下八步天冥阵,力挽狂澜,最终以九转轮回大印将魔物悉数封印,大获全胜,安定人心。听出来这里有什么不对劲的了吗?书上说他们是大获全胜,什么是大获全胜?如果像这两幅画上描绘的尸横遍野、到处怨灵集聚,会是大获全胜吗?”

莫陵神色肃穆道:“当然不是。法术界的这帮人脸上神情没有半分愉悦,反而充斥了夹杂恐惧的紧张,而且更重要的,高坛下面的那些黑压压的东西,照我的推测就是魔物,一个个都安然无恙的凑在下面看着高坛上的热闹,也没见到它们有什么死伤,哪里是大获全胜,用大获全败来形容都不为过。”

郭明义一头雾水道:“那为什么这画面上描绘的跟古籍完全是两样的呢?”

莫陵别有深意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这才是最大的不对劲!”

听着莫陵的这句话,不知怎么,郭明义竟然感觉到头皮发麻,全身有一股冰冷的寒流缓缓流过,毛孔扩张,喉管也在微微的发抖。

郭明义道:“你问过大师这个花瓶的来历吗?”

莫陵道:“早问过了,那老头不肯说,还神神秘秘的跟我谈什么机缘巧合,我一怒之下就带走了,留着自己慢慢琢磨。”

郭明义哭笑不得,想了一会又道:“这花瓶上画的是战后的情况,双方都已经停止了争斗,如果法术界大获全败,怎么魔物不一拥而上全灭了呢?”

莫陵道:“这也是我想破脑袋也看不懂的一个地方,而且,洪元圣祖师跟这个黑衣人,也许就是魔物的老大,在高坛上气氛很平和的相处着,还愉快的在聊天,完全当下面一堆死人是空气,这一点太不符合常理了。”

郭明义沉吟片刻,道:“据我看,他们不是在聊天,而是在做另外一件事。还记得你撕破的所谓最后一道封印吗?大师说那不是封印,只是一个失效的契约。说到契约,你我都知道有关契约订立的事情,契约分两种,一种是与天地订立的契约,这种封印力量极强而且不容易逆转,也是最常用的,因为天地不会失信。另外一种则是跟自己实力差不多的人订立的对等契约,这种契约需要设定一定的条件,一般用来约束双方,但如果有外人破坏条件就会连外人一并伤害。”

说到这里,郭明义顿住了,一边的莫陵脸色发白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说,九转轮回大印并不是象我们想象中那样属于天地契约,而是属于对等契约??”

郭明义沉重的道:“这是最合理也是最说得过去的唯一解释了。法术界如果打输了这场仗,有什么资格去订立天地契约?”

莫陵不解道:“魔物就那么笨,打赢了还跟人签契约,然后把自己全部都封印起来?”

郭明义有点烦躁的背转身去不再看花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如果法术界当时承诺付出让它们心动的代价呢?”

莫陵的目光暗淡了下来,他转头看着窗外有点灰蒙蒙的天空,喃喃的道:“能让魔物心动愿意自我封印的代价,那得是多么惨重的代价啊!”

“别多想了。”郭明义温言道:“我觉得这花瓶可能是大师没事乱画着玩玩的,我们俩在这里瞎猜越猜越离谱,你也累了,休息一会儿我们就出去了,我过去看看潘旻怎么样了。”说着匆匆的就出门去了。

莫陵呆呆的看着被关上的宿舍大门,良久,苦涩的一笑,手指轻轻滑过画上的高坛,自言自语道:“老头,你故意让我看到这个,是为了让我不再逃避吗?”

新生入学的那段时期也恰好是社团招人最火热的时期,聪明的各社团都趁着新生一进学校大门啥都不懂傻不拉唧的对什么都感到新鲜的特色,下足了马力加大了火力展开铺天盖地的宣传攻势。

电线杆上、树上、路灯上、墙上,甚至是厕所的门上,只要是空白的地方,都被热情的贴上了各式各样的油墨彩色打印大字报,上面充斥了极具煽动力的语言,比如“一旦加入,终生不悔”,“社团恒久远,只我永流传”“xx社团,你值得拥有”,那词句让卖房子的见了都自感羞愧。

不仅如此,在校园的各大主干道上,社团的组织者们花了大量精力摆了一个又一个的摊档,半边拿来堆放一些廉价的奖品,半边拿来给人填申请表格,往往一个人在这张桌还没填完,隔壁几张桌的已经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强行拉人了。

作为深得学校欢心、校园内势力最大的学生会因为财力雄厚,也不屑于去摆摊档,直接就在道路的上空挂了大量的宣传彩旗,路灯上挂大红灯笼,气势恢宏的一直引导到学生会大楼,在富丽堂皇的大厅里让人填申请表格,也不搞什么奖品,直接居高临下的告诉你加入之后会得到就业推荐等实际好处,还真吸引了不少学生来申请填报。

莫陵、潘旻和王芳燕看得眼花缭乱,郭明义因为已经见识过一次了,倒还不觉得什么,期间王芳燕和潘旻数度被人硬拉过去填表,幸亏郭明义和莫陵杀气够重,又救回来了。

四人转了几圈,一无所获,潘旻焦急道:“这样不行啊,象师兄说的,那个校报是秘密行事的话,根本就不会在这里公开摆摊,但是除了这里,我们又能去哪里找呢?总不成在校园里大摇大摆四处乱逛,就会有人上来问你了吧?”

王芳燕也出主意道:“我们一张表格都没填过是不是不太好?他们或许有什么内线,从中得到学生的资料再慢慢挑选。”

郭明义沉吟着没有说话,旁边的莫陵忍不住,插口道:“你们想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猜这个秘密的校报不是随便招人的,自己一定有很严格的准入规则,象大嘴巴的不能招,否则第二天就当叛徒了。其次,会选要优秀的人才,能够成为全校学生的精神支柱和民主之魂的机构不简单,如果里面尽是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能撑得起来?”

郭明义接口道:“莫陵说的靠谱,我们这样找的确不是办法。”

潘旻愣愣的道:“那该怎么办?”

郭明义毫不客气的道:“既然他们要找的是优秀的学生,那么就没你什么事了,你可以回宿舍休息或者到处玩玩散心。”

潘旻哭笑不得,王芳燕道:“那我呢?我肯定是优秀的。”

莫陵道:“理论上可以勉强算优秀,但是我们两个在这里,就轮不到你什么事了,你可以和潘旻一起去玩。”

王芳燕狠狠瞪了他们俩一眼,拉着潘旻道:“别灭了自己志气,长了他人威风,我们自己找去,看这两个优秀人才能有什么社团看得上眼。”

看着两人的背影,郭明义有点好笑,对莫陵道:“我们两个算优秀吗?”

莫陵微笑:“菩提双骄在法术界都能混下去,在这里难道更难?”

郭明义托着下巴:“这里不是法术界,就算我们真的很优秀,也需要一段比较长的时间才能显露出来,可是我等不下去了。”

莫陵道:“那就发挥我们的特长,找个捷径快速优秀起来。”

郭明义问道:“我们的特长是什么?”

莫陵毫不犹豫的道:“抓鬼啊。”

郭明义的目光定定的看着莫陵,然后,两人都禁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是夜,月色惨白。

学校里面熙熙攘攘,人声鼎沸,新生们正抱着极大的好奇和满足在校园里瞎逛,即便夜色朦胧,也掩盖不了生机盎然的氛围。

但是一堵围墙之隔,便呈现出截然不同的的两个世界。

南科大所处的地方仍属城市的郊区,出于学校的名气和强硬态度,工业和商业都不敢进驻这里,学生们都穷,没什么钱,服务业也发展不起来,于是最后也没有人愿意在这附近起楼了,留下一堆破败的旧商铺冷冷清清的伫立在那儿,于寂静无人的夜中显得分外可怖。

郭明义和莫陵漫步在这空无一人的废弃街道上,脚步声摩擦地面发出沙哑的响声,莫陵好奇的两边张望,半晌道:“这些商铺是什么时候建起来的?”

郭明义只瞅着手上的罗盘,随口应道:“不清楚,我以前听人说,很早就有了。”

莫陵道:“我看这些房子的式样有点古怪,不太像现代的建筑,反而有点象近代的,但是这上面的雕花又多了点,不像商铺反而象民居了。这到底是谁设计的四不像风格?”

说着,莫陵忍不住走到其中一间商铺的前面,抬起头来细细观量房檐上的刻画,虽然由于岁月的洗刷和雨水的冲泡,刻画上原本五彩斑斓的色彩已经掉落得差不多了,可是由于工艺的精巧和牢固,上面的人物一手一脚依旧栩栩如生。

只是这一看之下,莫陵却心下一沉,失声叫了出来:“钟馗抓鬼?!”

“什么钟馗抓鬼?”被叫声吓了一跳的郭明义放下手中罗盘,也跑过来一看,果然,房檐上的那副刻画内容描述的正是钟馗抓鬼的民间传说,当中一个黑胡子和爆炸式的头发,横眉怒焰的黑大汉正是典型的钟馗形象。

莫陵和郭明义一路看了下去,结果发现每一间商铺都是如此,而且上面除了钟馗还是钟馗,连多余的其他图案都没有。

“确实有点奇怪。”郭明义也看入神了:“照理说,这些一般都会刻一些吉祥的事物,比如松柏、合家乐图之类的,或者是一些四书五经劝喻人向善的故事。不过我曾经听师父说,西北那边有一民风,家中有招不干净的东西或是受邪祟侵扰的,通常都会将钟馗雕刻成画,守住房顶阳关位,以保家宅平安。难道说,这里是西北人的后代?而且这里曾经发生过邪祟作乱?”

“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莫陵踮着脚,想尽量看清上面的细节:“你看,我们之前常见到的钟馗抓鬼图案,钟馗都是得意洋洋吹胡子瞪眼,将那些小鬼踩在脚下,一副耀武扬威的模样。而这里的钟馗,却是全神贯注神经绷紧,跳着大步,挥舞手中法器四处乱劈,皱眉拧眼,神情痛苦,而更诡异的是,整幅画中除了钟馗和追随他的手下,并没有任何恶鬼的影迹。这也就是说,画里并没有画出钟馗的对手。”

两人相望一眼,都感觉头皮有点发麻。

后面那句话莫陵没有说出口,可是郭明义早已了然于胸。

钟馗的对手不在画里,是因为它在画外,在现实中!

这些废弃的商铺所在地,繁华的南科大周边,被人久已忘却的废弃街道,果然曾经发生过一场未曾记载过的大规模邪祟作乱!

郭明义将手中的罗盘递了过去:“还有更诡异的事情,你看看。”

莫陵一看,果然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一点反应都没有。你的罗盘别是坏的吧?”

郭明义敲敲罗盘道:“我用了不下十种办法,证明这罗盘没有失效。这里的确是没有一点鬼气,干净得就好比西天极乐世界一样。”

莫陵不解道:“邪祟作乱之地往往阴气集聚,即便当年的厉鬼被镇压了,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没有一只恶灵看中这里,真是太奇怪了。难道说,是因为旁边有南科大?”

郭明义断然否决:“不可能,南科大再强也强不到这份上,还能保四方平安。再说,我去年入学的时候经过这里的,那时身上的法器都还有反应。怎么就过了一年,这里就变得一干二净了?在我离开那段时间里,南科大,或者是这里,一定发生了某些事情,某些让厉鬼恶灵不敢驻足的深藏玄机的事情。”

莫陵道:“算了,不去纠缠这里了,不管怎么说,没鬼就是好事。我们的计划要紧,现在只能回学校看看了。”

郭明义无奈道:“只好这样了,但是学校人多,我们又是新生,要找一些特别偏僻的才好行事,千万不要暴露我们的身份。”

学校里每个学院甚至每个系都在举行新生欢迎仪式,欢乐的人群把偌大的校园塞得满满当当的,欢声笑语驱走了月夜的凄凉,到处是兴奋的人们,还有彩旗招展的会场。

郭明义和莫陵按下性子一直等到仪式散场,人群散光,宿舍也关灯了,留下一堆果皮纸屑,在凄冷的夜风中跟着尘土一起在地上旋转。

“呀——”树枝上突然传来乌鸦毛骨悚然的一声长叫,预示着深夜的来临。

郭明义的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他手里托着那个罗盘,眼睛却并没有看向它,只是呆呆的看着前方。

在他身边的莫陵也好不到哪儿去,神情凝重,脸色有点惨白。

两人忙活了一个小时,几乎将整个校园用脚步丈量了一遍,可是结果仍然是一样的,罗盘没有任何反应。

在南科大的校内,就就外面废弃的商铺街一般,干净得连一丝彼岸气息都没有。

郭明义喃喃的道:“莫陵,这不寻常,就算这里显赫一时的双镜传说被我灭了,但是每年自杀的、意外的、他杀的,那么多学生的冤灵始终盘桓着,被学校的结界所束缚,从来没有消失过。怎么会?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它们都到哪里去了?在我走后,南科大到底曾经发生了什么?”

莫陵叹了一口气道:“只怕不是曾经发生过什么,而是即将要发生什么。这些原本都应该在的冤灵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能是因为害怕,害怕更强大的更古老的恶灵,这所古老的学校背后一定有一个更深的诅咒,更深的邪祟还没有浮出水面。老头说得对,我们这个时候进来是进对了。只是我很奇怪的是,如果真的要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学校的结界没有任何反应?恶灵出世,法力场会发生失衡现象,结界应该会被扭曲才是。”

郭明义也没了主意:“要不这样,我找土地出来问问?他肯定知晓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说完念咒道:“如是我闻,如是我见。”

四周围一片静悄悄的,连乌鸦也停止了叫唤,夜竟寂静得跟睡着了一般,死无声息,连风也停止了刮动,要不是路灯还一明一暗的在闪着,真要让人错以为时间已经停止了流动。

郭明义和莫陵面面相觑,两人都脸如金箔,白得吓人。

“连土地都不见了?土地可是冥界的代表啊,是什么凶灵,能够把冥界的人也按住不敢出头?”郭明义惊疑不定道:“莫陵,事态严重了,学校将会出大事,轻则血光之灾,重则我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只怕好不到哪里去。现在我们兵分两路,我对这里熟,去调查一下到底学校之前发生过什么异常的事件,辛苦你要跑远点抓鬼了,不要抓一只,多抓几只,我有用。”

莫陵道:“好,我连夜就出去。”

郭明义开始马不停蹄的忙活,他将自己认识的人挨个问了一遍,查阅了大量记录,甚至连报纸也不放过,几经辛苦查找,却发现学校里根本没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偶尔有几起斗殴流血事件,真要说引起莫大关注的,倒有一件事,就是学校不听学生的强烈反对呼声,硬是把一座历史悠久建校时候就有的凉亭给拆了,好为起办公大楼让地。

郭明义也曾疑心那凉亭的方位有什么不对,经过现场细细勘察,发现没有一点异样。

郭明义彻底没什么头绪了,找了一天的他累死了,趴在床上直接就睡着了。

“咚——咚——咚——”几声闷重的响声把郭明义从沉沉的睡梦中吵醒了,他一骨碌爬起身来,看看手表,深夜两点多,第一反应是看挂在床沿上的罗盘,上面果然有了反应,指针微微转动,但并不强烈。

郭明义精神一振,侧耳倾听,那咚咚的响声仍然响而不绝,仿佛是一个大鼓被包了一层厚厚的牛皮,声音被憋压着传不出去的感觉。

郭明义忙开了宿舍大门,跑到走廊上,抬眼四望,黑漆漆的天空上月亮无力的挂着,发出一圈惨白的光,只能照亮它的周围。

郭明义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在手中点燃了,将灰抹到自己的眼皮上,再睁开眼来,就看见笼罩在学校上空巨大的红色结界在不断的扭曲,上面涟漪阵阵,似乎在受到什么攻击,“咚咚”的声音就是因为结界的部分在收缩膨胀发出来的响声。

“哧啦”,又是一声轻微得多的响声,结界被撕拉出了一道很小的口子。

郭明义脸色一变,不好,学校结界居然开始破裂了,结界一旦破裂,邪气入侵,学校即刻就有倾颓的危险,死人倒是小事了。

郭明义忙冲回宿舍,手忙脚乱的翻出一道符咒,再跑到走廊上,准备对结界进行修补,没想到,学校的某处突然冲天而起一道白光,恰好堵住了那个口子。

这里有法术界的人?郭明义细细看时,却发现那白光并不寻常,亮度很大,而且很集中,没有一般法器发出的光束分散的现象,显然力量不是一般的纯正和强大。

奇怪,防止光束分散连七色舍利都做不到,究竟是什么高人,在一直关注学校结界并及时补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