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不能出去!”大惊失色的莫陵也不顾一切的再度冲了上来,毫不留情一脚踹在郭明义的膝盖弯处,迫使他跪下来,自己整个身躯再死死的压了上去:“我们不能改变历史,否则会造成天难,知道吗?”

郭明义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他通红着双眼凶神恶煞的道:“滚开!不要拦我!”双臂猛力一挣,再度挣脱了莫陵的压制。

莫陵急了,掏出捆仙绳往半空中一丢,绳子自动将郭明义全身紧紧的缠绕住,莫陵则拿出那条透明的棍子冲上去猛击郭明义全身各大穴道和命门,一般情况下,这种力道足可以将人敲得全身酸软,重复三次甚至可以将人击晕。

可是莫陵已经连敲了五个回合,郭明义毫发无损,面目狰狞,青筋爆出,肌肉在不断抽搐,“啊”的一声大吼,竟然将捆仙绳活活挣断。

没等莫陵反应过来,郭明义已经重重的给了他一记勾拳,莫陵腹部剧痛,忍不住蹲下身来,郭明义趁此空隙拔腿就跑。

莫陵也不是吃素的,一见情势不妙,当即将鉴印大师借给他的金刚宝杵抛了出来,忍痛念咒道:“宝华琉璃,金刚不坏。”

金刚宝杵“噌”的一声迅速脱去那层黯淡不起眼的外表,全身变得明晃晃,发着幽幽的白光,在半空中滴溜溜转了一个圈后,对准郭明义压了过去。

登时,郭明义只觉得如同泰山压顶,力重千钧,整个人不由自主“哎哟”一声被金刚宝杵给砸得平躺在地上,一点都动弹不得。

郭明义一个翻滚,想逃脱金刚宝杵的压制,不料想宝杵一晃,杵身变软,竟象条蛇一样紧紧把他缠住,百炼钢瞬间变为绕指柔,郭明义这下彻底没办法了,左右翻滚了半天,无计可施。

莫陵捂着腹部扑了上来,再次把郭明义压住,心中暗自庆幸,幸亏外面打得也是翻天覆地,法器碰撞之声响而不绝,所以这里一番打斗之声无人发觉。

皿溯大师此时估计已经完全落于下风,连招架之力也没有了,只听得“哎哟”一连串的呻吟声,及至最后,连呻吟声都发不出了,只是拼命的在喘气,依稀听得到骨头开裂的声音。

师父命悬一线,自己近在咫尺却不能施救,只能眼睁睁的等着他的死亡,这是比突闻噩耗更痛的痛,郭明义的嘴也被莫陵眼明手快的捂住了,霎时间,只剩下一双泪眼,当中充满了痛入心骨的悲怆和哀求,眼泪如同开闸的河流,源源不断的奔涌而出。

莫陵看着,也不禁哭了:“对不起,兄弟,对不起,你必须要接受这个现实,皿溯大师已经死了,我们救不回他了。”

又听白启开口道:“大哥,若再打便要死了,是不是暂时先停下?”

白家老三不满的道:“二哥,我们来之前就商议好的了,这老货要是不听劝,就往死里整,怎么这会又要变卦?”

白蒙气喘吁吁道:“打,认真给我打,岂有此理,这么不识趣的人留在世上作甚?”

白启道:“既是如此,直接杀了算了,只管这么打,有失我们身份,而且也打了许久,罪也让他受够了。”

白蒙道:“二弟这么说,就给你一个面子吧,老三,由你下手。”

白家老三应了一声,然后“哐啷”清脆一响,仿佛是什么金银铜器砸中东西,皿溯大师闷哼一声,彻底没了声息。

白启道:“既然完事了,那赶紧走吧,留在这里太久,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于是三人收起法器匆匆的赶下山去了。

莫陵半分不敢懈怠,听得三人去得远了,这才松开手,念个咒把金刚宝杵给召唤回来。

郭明义歪歪倒倒的站起身,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一抬眼便看见皿溯大师倒在草地上,浓重的血泊将他密实的包围起来,是鲜艳到触目惊心的深红,他的眼睛还没有闭上,大大的圆圆的睁着,一对眸子惊神的盯着远方。

见郭明义从石头后面绕出来,皿溯大师的眼珠子微微动了一动,讶然的神色一闪而过,但很快就被惊喜替代,他费力的微微抬起左手,期盼的看向郭明义。

见师父还没有死,郭明义几乎是第一时间扑了过去,草地上的鲜血飞溅了他一身,星星点点,他不管不顾,只是紧紧的抓住皿溯大师的手,哭得哽咽难言:“师父……弟子不孝……不能救你……你放心,这个仇弟子会报的,一定会报的!”说到后头,再也忍不住,伏身大哭,伤恸至极的凄然自哭声中沿着指缝顺着泪水悄然滴落,无声无息,却重如泰山。

莫陵也跟着气喘吁吁的走出来,见此情景,颓然坐在另一边,垂泪不语。

皿溯大师嘴巴微张,却什么也说不出,大量的浓郁的鲜血从口中源源不断的涌出,隔绝了他的话语,他挣扎了一下,艰难的用左手颤抖着指着郭明义的手,郭明义忙把手掌伸出,皿溯大师费力的在上面一笔一划,写了一个血“卐”的符号后,眼神充满希冀的望着郭明义。

郭明义怔怔的看着那个符号,心中象是有一块处于最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碰了一下,全身的毛孔突然收缩又突然放开,一股细流缓缓流过四肢五骸,最终跌坐于地上,用拳头紧紧的攥着那个“卐”,痛哭失声。

皿溯大师将目光慢慢移向莫陵,放下了左手,又微微的抬起了右手,朝他晃了两晃,莫陵含泪不解的看着他:“师叔,你要交代弟子什么?”

皿溯大师只是瞪着眼珠子盯着他,不说什么,也不做什么,莫陵看向他满是血的右手,忽地目光一亮,在皿溯大师的食指上戴着一个翠绿的碧玉指环,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经文,这似乎在密禅门中开的超度大会上遗体上没看到的东西,忙轻轻摘了下来。

皿溯大师欣慰的看着他,又不舍的看看郭明义,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轻轻吐出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目。

“不——师父——”郭明义惊惶的摸着冰凉的身体,却追逐不回昔日的体温,一刹那,脑海中出现了被自己封闭许久的超度大会的场面,自己哭得声嘶力竭的情景,命运的残酷和不可抗拒在这个时刻显露无遗,让人连痛都措手不及。

郭明义抱着尸身放声大哭,心底有什么很硬的生了根的东西似乎也一并宣泄了出去,全身传来一种被撕裂焚烧的疼痛,胸腔像是要爆裂开来,眼前一黑,竟哭晕了过去。

“哐啷”清脆的一声,那个碧绿色的指环高高的掉落地上,摔了个粉碎,碎片四溅到各人脚下,露出了卷曲成条的一个纸条。

鉴印大师蹲下身躯,把那纸条从碎片中小心的捡拾了出来,慢慢的平展开来,缓缓的念道:“密禅门第十四代掌门皿溯遗命:如若先往极乐,众弟子不得悲伤,拥郭明义为下任掌门,光大佛门宗义,普济苍生,弘我慈悲。”

“师父——”潘旻跪了下去,脸上又是泪又是笑:“老天不负有心人,您的真正遗命总算到我们手上了,没有给马荣帧那贼人给寻获了去。”

王芳燕拭泪道:“太好了,这样一来郭明义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继任掌门之位了,密禅门也不会再被小人操持了。”

鉴印大师微微一笑,开口道:“依老衲看,这张纸无胜于有啊。”说着,竟把那纸撕了个粉碎。

“老头,你干什么?!”莫陵大吃一惊,抢上一步把那些碎纸屑接住:“这可是我很辛苦才找到的啊,你又想发什么疯?潘旻,你把它们再粘合起来。”

鉴印大师只是看着郭明义,笑道:“郭施主觉得呢?”

众人的目光一齐转向当事人,郭明义站在那里,若有所思的看着莫陵手中那些碎片,蓦地展颜一笑:“大师说得对,这张纸现在对我来说,有没有都一样了。”

“怎……怎么会……”潘旻呆若木鸡的还跪在那里,忘记了要起来。

“佛门弟子心中装的是苍生,是天下,一门一派算得什么?师父临死前在我手心写了个佛号,是让我心中有佛,时时有佛,处处有佛,可笑之前居然被世俗之见束缚,甚至生出对师父暗含不满的大不孝之意,真是惭愧。”郭明义静静的道:“师父拼死护着我,我得堂堂正正的活下去。”

王芳燕又惊又喜的看着郭明义,她隐隐的感觉出,眼前的这个人已经脱胎换骨,焕然一新。

“好,答得好。”鉴印大师呵呵笑道:“既是如此,老衲不嫌烦的再问几句,当日在宿舍楼你大开杀戒,是应该还是不应该?”

莫陵心中一动,当日鉴印大师问他的是对错,而今日面对郭明义问的却是应该不应该。

郭明义坦然答道:“对生命存有敬畏,知晓生命诞生的艰辛,便是应该。”

鉴印大师紧接着问道:“长白三老暗中杀害你师父,你恨不恨他们?”

郭明义含笑答道:“恨即是不恨,不恨即是恨。”

“太好了!”鉴印大师忍不住击掌赞赏:“郭施主总算脱却心中魔障,看清世间凶险,须知只有心中空明,才能在苦海中撑船度人啊。”

潘旻爬起来,凑到王芳燕身边低声道:“王姑娘,他们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王芳燕笑道:“你师兄已经顿悟佛义了,他刚才回答说对生命存有敬畏,知晓生命艰辛,即是懂得怜悯生命,心有慈悲,便不会滥杀,即便不得已而牺牲他人性命,也不会成魔。恨即是不恨,仇恨会蒙蔽心智,扭曲性格,反而害了自己,也报不了杀师之仇,不恨即是恨,放下仇恨,看清自己要走的路,秉持公义,践行天理,自然昭彰报应,欠下的债老天也会让他们还的。”

莫陵捧着那堆纸屑,眼珠子一转:“我也明白了,老头你这次就是把我当猴耍的,送我回到过去,千辛万苦挨了那么多打找到这张纸条就是为了给你撕个痛快。”

鉴印大师道:“莫施主错矣,心中空明,则无挂碍,你不把自己当猴,又怎么会有被人耍的念头……哇啊——”

莫陵一脚已经狠狠的踩在了鉴印大师的鞋尖上,语重心长的道:“大师也错矣,心中空明,则无挂碍,你不觉得被踩,又怎么会感觉疼痛而惨叫出声呢?”

“砰”的一声,莫陵头上已挨了一砸,王芳燕拿着一个大铁锅怒气冲冲的道:“不准对大师无礼。”

莫陵咬牙切齿的道:“我可没说我不打女人。”

王芳燕惊叫一声,掉头就跑,莫陵放开鉴印大师追了过去,“莫大哥别跟王姑娘过不去,好狗不挡路,啊,不是,好男不跟女斗啊……”潘旻也忙跟了上去。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鉴印大师和郭明义两人。

鉴印大师边揉着脚尖边忍痛对郭明义道:“郭施主既然得证大道,身成全功,老衲这荒山也留不住你们了,该是下山回去的日子了。”

郭明义问道:“我该去哪儿?”

鉴印大师道:“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学校?”郭明义皱眉道:“大师不让我们去找魔物了么?天下如此,怎能偏安于一隅之地?”

鉴印大师笑道:“郭施主误会老衲的意思了,魔物乃人心黑暗所化,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魔物的踪迹。”

郭明义不解道:“到处都有人,为何要回去学校?”

鉴印大师道:“学校乃书香圣贤之地,自古教化世人,传道授理,是以公理正义,长存人心,风气纯朴善良,加上拥有自身独立结界,与外界相对隔绝,可以防止纸醉金迷等外来黑暗的侵袭,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圣土啊。你们要跟魔物对抗,必须要借助这人世的善念和纯真,学校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决战场所了。”

“而且,要想禁绝魔物,必须要封印九转轮回大印。”鉴印大师话锋一转道:“你们不是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大印会被无声无息破掉的吗?其实,长白瞒了你们整个法术界,血锁九转轮回大印早在几十年前就破了。”

郭明义失声叫道:“什么?几十年前就破了?!”

鉴印大师沉重的道:“没错,只是当时魔物们似乎有所忌惮,不敢现身,最近几年才开始频繁露面,荼毒生灵。”

郭明义忙问道:“大师,我们要封印九转轮回又跟学校有什么关系?”

鉴印大师正色道:“关系大着呢,九转轮回大印的真正封印地并不是在你们重兵布防的飞龙岭那里,而莫施主扯破的也并不是什么最后一道封印,那里不过只是契约的订立地,他撕破的仅仅是已经失去效力的一纸契约而已。”

“不在飞龙岭?”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震得郭明义目瞪口呆,良久才想起接下来要问的另外一个问题:“我所见过的其他封印,契约订立地和封印地都是一致的,契约订立时,封印也就自然生效,怎么九转轮回大印却不是如此?”

鉴印大师道:“九转轮回能禁绝魔物,强锁黑暗,威力天下无双,怎么能跟这些世俗的封印相比?明朝洪元圣祖师立志要度化天下人心,破除俗世黑暗,因此以自身大无上的法力,将这整个世间,都化作了一个巨大的封印,天地为容器,万物为法宝,山河为布局,望眼所及之处,皆是大印,这才能将滋养于人心的魔物彻底圈禁,无处可遁逃,因此九转轮回大印一共有印口和印眼两个重要之地,也就是你们常说的契约订立地和封印地,一旦封印地被破,封印失效,那么契约订立地也就无关紧要了。”

郭明义心中猛地一跳:“难道说,我学校那里就是九转轮回的封印地?”

“正是。”鉴印大师凝神看着郭明义,意味深长的道:“郭施主,你被迫宣布退出法术界,来到俗世读书,进了这间学校,并不仅仅是巧合,命运的机缘往往在不经意间启动,然后永不停止它的轨迹,方能成就天命所归。”

郭明义看着鉴印大师,张开嘴巴想说些什么,但没有声音愿意从喉咙里面出来,最终他不得已选择闭上了嘴,一股浓浓的寒意似乎从脚底悄然冒起,缓缓不绝的传至全身和头顶,让他不由自主的连续打了几个冷颤。

不寒而栗,这是后来郭明义想起的唯一能恰如其分形容的词。

在六明山上呆了足足三个多月,每个人都显得有点依依不舍,尤其是王芳燕,常听鉴印大师讲授佛法,悟透了不少道理,此刻就像要出远门的女儿一般,拉住鉴印大师的衣袖带点撒娇意味的道:“大师,我们走了之后可千万要记得照理好自己的生活,别一天两天的作息不规律,又不吃饭,这样对身子不好。”

潘旻在一边感动的揉着眼睛道:“多感人啊,看得我都要哭了。“莫陵从旁边费劲的拖了一个巨大的包裹过来,不屑的道:“我们不介意你留在这里继续照料老头,免得老头饿死了,反正你只会唧唧歪歪惹人烦,没啥用途。”

王芳燕正想反驳,潘旻已经抢着替她辩护道:“王姑娘冰雪聪明,善解人意,有她在,师兄才不会寂寞。”

没想到潘旻居然说出这番话来,王芳燕有点猝不及防,心中如同小鹿一样的砰砰乱跳,红晕悄悄爬上脸颊,忙背转了身去,担心被院里的郭明义看到。

莫陵毫不留情的驳斥道:“有我在,明义哥哥从来都不会寂寞,她在是为了让你不寂寞吧?”

潘旻羞了个面红耳赤:“胡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正斗嘴间,郭明义满头大汗的从门里跑出,对着莫陵劈头就是一句:“你看到我的灭魂杖没有?”

莫陵拍拍大包裹,自豪的道:“都在里面了,你看我多贴心,都不用你收拾。”

郭明义一看,忍不住叫道:“我靠!你干脆把这房子直接移过去学校算了。”

莫陵道:“我倒是想啊,问题是这老头不干,我们东西又多,只能这样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鉴印大师在一边安详的开口道:“莫施主,老衲问一句,那个明代的绘彩美人瓶什么时候变成你们的东西了?”

莫陵答道:“大师,你让我受了那么多苦,送个花瓶不值什么,以后我们想念你的时候,就会来看这个花瓶,见瓶如见你。”

郭明义怒骂道:“守财奴!大师的东西你也拿,快点还回去!”

莫陵委屈道:“我放弃金山银山,不要掌门之位跟了你私奔,身无分文,也就一个破花瓶,到时换点零食吃,这点要求都过分么?”

郭明义哭笑不得,正想开打,鉴印大师已经在一边道:“算了算了,老衲送个花瓶也没什么,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快点下山去吧,别天黑了,赶不上火车。”

郭明义转过头来,欲言又止,鉴印大师看在眼里,道:“郭施主是有什么话要问老衲吗?”

郭明义点头道:“是有一个为难的问题,答不答全由大师。大师既有如此神通,能破解我心中魔障,为什么朱若云一开始不把我带到这里来,而要白白葬送自己的性命?”

现场顿时寂静了下来,说到朱若云的死,这不能不说是笼罩在这个小团体上面的一朵乌云。

鉴印大师想了想,笑道:“凡事必有利弊,都是一把双刃剑,只是看怎么用而已。老衲还是那句话,很多事不是巧合,而是命中注定,郭施主以后会明白老衲今天这句话的含义的。”

郭明义双掌合十:“谢大师点化,我们下山去了。”

鉴印大师也双掌合十还礼:“阿弥陀佛,此行下山去,除魔功成返,老衲没别的能做的,在这里为各位念经祈祷平安,大家善自珍重。”

“大师珍重。”众人一起行礼,依依挥别。

一所农家大院前。

潘旻摸摸后脑勺,大惑不解的道:“师兄,我们不是回去学校吗?怎么你带我们来到了这里?是不是你还没睡醒啊?”

郭明义在后面猛敲他的后脑勺:“你当学校是你家开的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听好了,我之前就读的那个学校不是一般的烂学校,是百年名校,在全国都数一数二的,说白了,就是很难考,分数要求特别高,尤其是外语,低一点都看不上。为了方便我们四人一起行动,我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办了退学手续,重新参加高考,王芳燕也一样。莫陵和潘旻没上过大学,可以直接参加高考。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所有人都必须要考上!”

郭明义看向潘旻:“我已经给你花重金请了十几位辅导老师,每天轮流24小时不休的给你补课,距离高考只有一个月,你务必给我冲刺进投档线。”

潘旻傻眼了:“24小时不休?师兄,这样我会死的。”

郭明义冷冷的道:“死不了,我会给你布下长明灯保命阵,看黑白无常哪个敢来勾魂。”

郭明义又对王芳燕道:“你的安排跟潘旻一样,只不过你是考过的,而且智商比他高,所以每天你自主安排,学习五个小时就够了,其他的时间研究一下志愿填报的事情,最好找一个只有一个班的系,方便四个人都安排在一起上课,互相之间有个照应。”

王芳燕爽快的答应了:“好,没问题。”

郭明义转向莫陵,还没来得及开口,莫陵已经神色肃穆道:“我每天只需要学习半个小时就够了,其他的时间我自主安排用来睡觉,不用交代了。”

郭明义一把将他揪了过来:“你跟我一起利用这段空白期去学校打探一下情况,便于进去之后行事。”

“为什么?”对于在这么大热天下出去活动莫陵极其不情愿:“我没上过学,不用补习的吗?”

“对于你这种怪胎,只需要几天就够了。最后一个星期,我跟你一起复习一遍就完了。”郭明义不容分说的道:“潘旻,你们还不去?”

潘旻应了一声,欲哭无泪的进去了,王芳燕对着郭明义两人抿嘴一笑,也跟着进去了。

农家大院的所在地距离学校只有几公里远,郭明义和莫陵施展轻功,不费吹灰之力就来到了学校的大门。

莫陵还是第一次来,好奇的四处打量,只见这所学校果然气势不凡,和其他学校不同,它并没有实际意义上的大门,只在旁边竖了一道直插天际有如利剑的碑牌,上面刻着大大的红色字体“南天科技大学”,两旁是圆形的花圃,种满了薰衣草和满天星,随风摇曳,芬芳怡然,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入口,熙熙攘攘的人流从这里走进走出。

莫陵眯了眼细看,一道泛红的光芒快速的闪过半空,空气中仿佛有什么透明的液体在荡漾,不过只有那么一瞬间,很快就恢复了原样。

莫陵忍不住夸赞道:“这里可以啊,结界很强,一般的鬼怪基本进不去。还有这门做得也有意思,插把剑在正北,斩煞气于无形,然后两旁搞一些女性化的花坛,化解过强的阳刚之气,阴阳和谐,和结界刚好相互依仗,使这里的墨香书卷之气不能外泄,应该是有高人指点过的吧?”

郭明义道:“七色舍利的持有者就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你说呢?只怕藏龙卧虎,还有很多高人我们不知道的呢,所以小心行事为妙。”

莫陵道:“你曾经在这里就读过,又搞出宿舍楼那么大件事来,不怕人认出你?”

郭明义道:“怕什么?当时朱若云已经帮我洗刷了罪名,我现在是清清白白的进去,谁敢看不起我?”说着,轻松自如的就走了进去。

莫陵的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看来郭明义果然是彻底走出了心中的魔障,终于,要跟魔物打一场公平的仗了。

南科大里面的绿化也是极好的,到处都是浓郁的林荫小道,走在上面,倾听着头顶上哗哗的风吹树叶的响声,不仅感觉不到一点酷热,反而有阵阵清凉。

大部分的学生都呆在有空调的图书馆和教室里面一边乘凉一边看书,也有三三两两的人或靠在树边,或坐在草地,低声吟念着什么,路上很少人,放纵了蝉鸣的肆虐,到处扰攘成一片。

莫陵看看四周,道:“你要打探些什么?我看这里除了女生宿舍,哪都随便可以进,用不着专门来打探。”

郭明义道:“临下山前,大师跟我说,九转轮回大印早于几十年前就破了,破的地方就在南科大这所校园里。我想,大印破的那天,这里一定会出现某种特别的从未出现过的景观,或许会有感兴趣的学生记录下来,这便是我们要找的线索。我们先去天文系转转吧。”

两人于是跑到了天文系的天象观测记录馆里面查阅了整整一天的记录,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郭明义松松酸痛的臂膀,纳闷道:“这可怪了,照理说,大印一破,此处观测到的天象必然有所改变,怎么会没有相关记录呢?”

莫陵累得趴在桌上都不想起来了:“一点都不奇怪,你看,这所学校的学生都热衷于发现一些以前没被找出来的小行星,或者是很远的星云变化,对于近在头顶的天空没什么兴趣,有异常也没人感兴趣,你算是找错地方了。”

郭明义没辙了,想了半天道:“这样吧,我们明天来学生会看看。”

莫陵问道:“学生会是什么东西?”

郭明义耐心的解释道:“学生会就是学生自己成立的自治组织,管理学生有关的一切事务,当然,这只是官方定义,真正的学生会是学校的寄生虫,依附学校的权力机构,没有自主权,做决定也基本不为学生考虑,总之就是一帮废物。”

莫陵不解道:“那去找废物干什么?”

郭明义道:“学生会有一个重要职能就是记录学校的各方各面运作情况,说不定那里会有什么蛛丝马迹,我现在也没有头绪,不就是到处乱转,碰碰运气吗?”

于是第二天二人睡了一觉,精神抖擞的重新向南科大进发。

没想到这次出师不利,在学生会办公楼的门前就被人挡住了,一个衣着老土梳着个大马尾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生把两人拦了下来,无论郭明义好话说尽软磨硬泡,就是不给进去:“我说你们两个到底是想进来干什么的?这里是学生会,不是青龙会,是个人就可以进来,出去出去!”

郭明义不禁气结了:“我说师姐,既然是学生会,为什么学生不能进去?平时我来都可以进,凭什么今天就不让进?你得给我一个理由。”

那女生的声音更高了:“偏不让进,我就是理由,你看不惯,别读这所学校。”

旁边一个路过的学生会干部把郭明义悄悄扯过一边,好心提醒道:“你们俩别吵了,这是梁副会长,连会长都要卖她几分面子,她叔叔是学校董事会成员,等哪天她不在的时候你们再进来罢。”

郭明义没办法,回身走向坐在花坛上呵欠连天的莫陵说明了情由:“我们改天再来吧。”

莫陵却不干了:“我时间这么宝贵,凭什么可以随便浪费?常规办法不行,你难道没有试试非常规办法?”

郭明义一头雾水道:“什么是非常规办法?”

“那我来。”莫陵懒洋洋的起身,向学生会大楼走去,紧接着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师姐,你今天穿的裙子很漂亮啊。”

那女生转过头来刚想再度发火,一见莫陵的脸不由得一呆,然后立刻的脸上一红,神色有点忸怩:“你……你是哪个系的啊?”

莫陵继续微笑:“我是哪个系的都是你的师弟啊,今天太阳这么大,师姐站在这里会被晒黑的,不如我们进去再聊?”

“好……好,师弟请……请……”那女生面红心跳的赶紧往里让,一时间手脚慌乱还踢翻了一张椅子。

郭明义在下面都看呆了,莫陵转身对他使了一个眼色,跟着那女生就进去了。

郭明义也赶忙跟着进去,然后直奔档案馆,没多时,莫陵也进来了。

郭明义看看门外,见那女生并没有跟过来,悄悄的问道:“你怎么甩脱她的?”

莫陵面不改色的道:“我说要上厕所,她不好意思跟了来,就这样。”

郭明义道:“你在门口说的那些话好恶心,我听着都快吐了。”

莫陵凑上来笑道:“明义哥哥是不是吃醋了?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