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斯脸上红了一片,还往耳根脖子不断蔓延。幸好这是夜晚,LED灯光则是泛蓝的白光,不至于会照出他脸上的色泽,否则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

“哎哎,我说你害羞什么啊…好了,不和你玩了,我们来研究一下该怎么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李鹭把地图和LED灯递给奇斯,说:“我的定位能力不是很强,容易迷路,你来看看该怎么出去吧。”

她的选择是再正确不过的,对于常常要在不熟识的区域进行野战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定位能力和觅食能力更加重要。而奇斯恰恰是这方面的老手,当别的男孩子还在为与班上最漂亮的女生拉过手而沾沾自喜的时候,他就已经能够独自完成时长五日的沙漠求生训练;当其他男孩子都在为用什么香型的止汗香露更有男人味而发愁时,他则已经成为游击队里参战次数与生还次数都位列前十的老鸟。

而这样的任务也是奇斯求之不得的,他需要做一些什么事情来转移注意力,任何事情都可以,只要脑袋运动起来,就能够不再这么注意李,大概也就能很快冷却下这份可悲的感情。

他专注地在地图上定位,然后开始寻找回到原地的路径。在他们被俘获的那天晚上,也许有很多同志遇难,委内瑞拉和各国军方一旦得知这次事件,就会派出救援队伍。沙漠雏鹰就算再战绩辉煌,也不过是个民间武装,他们会极力撇清与此次事件的关系,不敢在各国军队前再次露面。

所以回到原地是最安全的,那里一定会有救援。

在这期间,李鹭则思考的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说定位和求生是奇斯这类人的本能,那么思考与阴谋则是李鹭和杨那类人的专长。

她在回忆那一晚所见所闻,整体过程都透露出诡异的气息。

选训是多么严肃的事情,决不至于让人在饮水中下安眠药,何况还是大规模的下药。

抛入帐篷里的爆破弹威力并不如想象中猛烈,而且面对她亮出来的匕首,沙漠雏鹰那些人没有立即开枪击毙,而是使用非致命性毒气瓦斯。

将她和奇斯关在一起,很久都没人来打扰。

一路走出村庄时无人阻挡。

沙漠雏鹰、弗凯、白猩猩的尸体…

也许这也是选训的内容之一,如果这个推断是真的,不知道在这一环节有多少人落马。但是如果这个推断是真的…毫无疑问,李鹭相信一半以上的参训者不会放过出题人。

让人陷入绝境,让人选择是杀害同伴还是一起去死,让人一边忍受伤痛一边寻找逃遁的方法。不论是生理上的折磨还是心理上的摧压,在这一次关口中所遭遇到的手段都显得阴狠毒辣,充分展示了出题人的卑鄙无耻。

“记好了,马上就可以出发。”奇斯把灯关上,地图还给李鹭,救生刀握在自己手中,“徒步快速行进大概需要半天的路程,说不定还会有追击,请一定要跟上我的速度。”

在世界上所有类型的森林中,热带雨林代表着残酷和竞争,在这里,低矮的乔木植物无法获得阳光,然而藤蔓植物却能够通过寄生来获得它们需要的养分。它们攀枝蔓叶,向四周蔓延,向上伸展,在把寄主缠死之后,形成了中空的坚固的螺旋网络,继续伫立在原来的地方。

蛇类喜欢在这样复杂的高层建筑中攀援。

奇斯把最需要消耗体力的位置交给自己,一路披荆斩棘,躲避突然出现的地缝石隙。

大约半夜凌晨一点,两人相继感到手脚颤抖,并非因为饥饿。——饥饿是可以忍忍就过去的小困难,他们可以靠消耗本身的肌糖元、脂肪、蛋白质来挨过饥饿。所以有时候一场饥饿极限训练下来,一个人可以瘦下十来斤。

李鹭喊了停,这是危险的信号,他们都缺盐。雨林里气候潮湿温热,两人的衣服从里到外都湿透了,汗水还在不停地流失。

尽管目的地已经不远,然而已经亮起红灯的警告却不能不引起他们的注意——缺少盐份导致的电解质紊乱在丛林行进中是致命的,现在还只是疲劳乏力、手足振颤,也许下一刻就会肌肉痉挛、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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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险狂留言: 下章已放出,请进入收看 ^_^ 】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已经在文案下放了,但忍不住还是想要炫图~~第一次有人帮我的文画Q图也,Q图耶,谢谢言若童鞋~~从左往右依次是...BT白、BH鸟、NC面包、BC杨。(BT变态、BH彪悍、 NC脑残、 BC白痴)】

【我爱你!】

夜间,有猿类在树梢上移动,它们成群结队地到石洞里舔舐石头上凝结的盐。奇斯和李鹭沿着猿猴行进的方向跟进。然后发现路途上有一些蹄类动物也在往同一个方向汇集。

“小心些,因为很多食草动物和杂食动物到这里取盐,所以也会引来一些大型的食肉动物。”奇斯说。

他不常在这种地方执行任务,但在野外求生方面的学习能力很高。他知道哪些地方是危险的,而往哪里走则有他们需要的东西。他就像一张天生的导航图,指引人在森林中寻找方向。

路上遇到一些潜伏在藤蔓丛中的山猫野豹,它们体型不大却很聪明,深谙丛林竞争之道,比如它们选择猎物都很有讲究,绝对不去找那些比它们要强大的猎物。所以奇斯和李鹭都没有遭遇到这方面的骚扰。

他们轮流看风,另一人则像食草动物一样跪在地上,舔食石头上凝结的盐分。矿泉水只有一小瓶,刚才奇斯吃药只用了一小口,现在正好能让这些盐分容易下咽。

奇斯站在李鹭身后,他们看着相反的方向,能够观测到的正好就是三百六十度。这样的配合很好,不会让食肉动物有机可趁。

他们都是战士,了解什么时候可以放松,什么时候应该尽力。

他们在深夜间的行动安静并且迅速。这样的行进显得如此默契,仿佛已经配合了很多年,呼吸节奏、行动步调近于一致。

奇斯觉得他很幸运,被师傅教养,从那么多次战役里生还,然后认识了这样一个人。

李为他包裹在胸口的书本坚韧地保护了他的肋骨不再受到撞击伤害。

李跟在他身后。很少有人能够跟得上他的速度,但是奇斯不用回头也知道李有着外表无法展现的坚强,他不会掉队。

他们呼吸与共,仿佛共生,像战友更像情人。

然而,随着天明时分的到来,各式各样的幻想也被驱散。驱而不散,理智上知道应该退避,应该尊重李的性取向,情感却在催促他直接上!

这次选训过后,两人肯定就要分开了吧。

听李的口音,应该是从美国过来的人。以后要再见面就难了,这个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关系密切的朋友,在分隔两地之后就再没有见过面,然后孤独终老。

就这么分开?奇斯觉得不甘心。

左思右想,还是不甘心,奇斯决定做最后一次努力。

“李,虽然这么问很不合适,但是如果你觉得可以回答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够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李鹭略抬了一下头,然后在黑暗里微笑:“美国,加利福尼亚州。”

这个答案其实不算真话,不过至少也不算是假话。李鹭曾经是加利福尼亚州立大学的学生——那是一年以前的旧事。在这一年里,她脱离了学校,变得无家可归、居无定所,从坦桑尼亚迁徙到新奥尔良,又从新奥尔良迁徙到肯塔基州。

如果真要说住址,其实根本没有办法给出确切的答案。白兰度和毒品已经完全摧毁了她的生活。

奇斯不知道李背后的故事,他仅仅是看到了表面的一丁点希望。S.Q.的老板之一史克尔·斯特拉托斯曾经亲自来找过他,邀请他一起到洛杉矶负责加利福尼亚州的生意。他当时没有答应,虽然算是脱离了游击队,进入S.Q.,可一直都是负责战区的佣兵教练工作。

如果是加利福尼亚州,也许还有可能见面。

也许还是有希望的,奇斯想,李否认了自己是GAY,但今天不是,明天呢?后天呢?人总是会变的,怎么能够因为现状就停止了追求?

他握紧丛林救生刀,下定决心让他体力大增,一路披荆斩棘好不勇猛。

*** ***

天色终于大亮,天上一丝云也没有,沉溺似的发蓝。刺眼的阳光从东边斜射进来,穿过层层树冠,仅剩一丁点光柱到达地面。

奇斯停了下来,他听到了河流的汩汩奔涌。再不远就是营区的入口,那里还有机车以及快艇马达的声音。

他转过身,李站在他身后不到三米的地方,和他一样有些喘气,看上去虽然还好,不过应该和他一样仅仅是看上去还好而已,疲累大概深入到了骨髓。现在还不是可以完全安下心的场合,所以谁都不会倒下。如果有必要,他们都可以支撑到意识的极端、生命的绝境。

李的脸上有很多泥土,奇斯知道自己也一样,昨夜和猿猴抢盐吃的经历把他们自己也弄得像泥猴一样。

李迎着阳光,奇斯背着阳光,他们不禁相视而笑。

奇斯大踏步走上前去,给了李鹭一个男人式的拥抱。一个将近两米的人把一个才一米六个头的人抱在手臂里,那就是完完全全淹没的效果。

李鹭被他弄得喘不过气,心里却是放松的,和这个人在一起很安全。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因为他有点点像布拉德养过的一条哈士奇大狗,要是凶就会直截了当的凶,不会搞阴谋背地里害人——李鹭不厚道地这么想。

奇斯心潮澎湃,背后那条大河的旁边,究竟是敌人在等待他们还是援军在那边驻扎,好像是下辈子的事情。

现在!当下!此刻!他眼里只有李,和自己的未来!

太阳升起,空气开始活跃地流动,担忧、害怕、自卑,种种负面情绪与昨天夜晚的黑暗一起被驱散。

心脏在鼓噪,勇气遍布全身。

上吧!

师傅在对他说:不绕弯,不逃避,这才是你的生存方式。

自己的声音在对自己说:告诉他你爱他,把命运交到他手上,等待他的回答。

是的,这才是我的生存方式,勇敢的,不逃避的,勇往直前的。

奇斯慢慢放开了李,他双手握着李的肩膀,低头直至看进他那双黑漉漉的眼睛。

“我爱你,如果可以,请接受我的爱,和我在一起。”

他又继续说:“在阿富汗虽然是不允许两个男人在一起生活。不过没关系,我会迁回美国。请相信我,我有能力使你幸福。”

继沉默之后,李鹭恍然大悟。

难怪刚才奇斯会那么突兀地问她是不是“GAY”,因为奇斯本身就是个“GAY”。

他说“我爱你”,他以为她是个男人,然后对一个想象中的“男人”进行了表白。归根结底,这是个搭错线的恋情和表白。

“对不起,”她搭上奇斯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将它们褪了下来,“我不能接受你的爱。”

奇斯停住,热切的目光凝在眼眶里,然后迅速变得暗淡。

李鹭接着说:“不是因为你不好,你很好,是个很让人喜欢的家伙。问题是我不是GAY,终生都不可能会成为GAY,并且也不会与一个GAY相爱。”

“因为信仰吗?你是天主教徒吗?”奇斯觉得悲哀。

“不,不是信仰,而是比信仰还要本质的问题。”她说。

信仰不会改变她的性别,信仰不会赐给她一根棒棒和两个蛋蛋,所以根本毫无用处。想要她成为GAY,只能求助于现代医学日趋完善的变性手术。

比信仰还要本质的东西,奇斯想象不出来。但那是十分重要的信念,坚定得让李一辈子不可能接受他。

足够了,这样足够他死心了。

奇斯垂下头,下巴紧贴自己的胸口,把救生刀握紧,几乎要捏断似的,看得李鹭也无法不去担心他。

“奇斯…”

奇斯猛的抬头,他慢慢地倒退一步,抿了抿嘴唇,摇摇头,然后恢复了镇定。他说:“没关系的,我没关系的。你不用担心我,我只是有些失落罢了,过一会儿就好,真的。”

他眼睛里都已经泪光潋涟,就是不落下来。

纠缠李,恳求李,让他和自己试试看?不,这会让李很困扰,出于被同情而得来的相处不会令人愉快,信任往往会被强迫摧毁。他们应该是肩并肩作战的关系,而不应该是靠乞求才能维持的关系。

奇斯觉得自己脑内一片空白,耳朵里只听得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然后他什么都不想了,只有一个声音在说,至少让我记住曾经喜欢过这么一个人,虽然仅仅是不到一天的时间。

突然之间,他冲上前去重又抱住李,大手捧着她的后脑,轻易地让她仰起头。然后把自己的初吻献了上去。

紧紧贴在一起,没有其它动作。两个人的嘴唇都很干,贴在一起感觉格外清晰。雨林气候湿润,并不能缓解他们目前□大量流失的状况。

李鹭傻了一般任他抱着,一动不动,直到奇斯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她觉得在这种时候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明明是奇斯强硬地扑上来,可感觉上确实是她把他给欺负了。

结果奇斯做出一个让李鹭更加不好意思下手痛殴的举动,他把刀子递过来:“对不起,我知道刚才那样的举动很糟糕,可是还是忍不住。一人做事一人担,我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所以如果你觉得很生气,就请用这把刀子捅我吧。别担心,我会说是敌人弄的,和你完全无关。”

李鹭把刀子接过,专注地抚摸,然后说:“奇斯,你这算是什么意思,你以为这样就能解决事情了吗?刀子收回去。我会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但是你最好别再接近我,如果这样的意外频频发生,我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奇斯站在那里,不肯接刀子,他宁愿被捅上几刀,也不愿意迎来这么个处置结果,听李的意思,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发什么呆,收回去!”李鹭突然恶狠狠地把刀子连鞘摔在奇斯身上,又啪的吊落到地面。

奇斯亮亮的眼睛看着李鹭,最后终于禁受不住内心的煎熬,把刀子捡起,转身就往营地方向走,一路走一路用衣袖抹眼泪。

没关系的,反正他前面没有人,所以不会有人看见他很丢脸地在哭泣。

而且太阳光线是这么刺眼,流下一两滴眼泪也是正常的。

李鹭默默地看着他离开,觉得心里有一个被隐藏的角落在隐约作痛。

这样的处置是最好的,他们毕竟不是同路人,有不同的追求。奇斯的未来还很光明,凭他的能力可以做一个顶级的雇佣兵,运气如果不坏,至少能够过上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奢侈生活。而她则是一个只有专一目标的人,不会为酬劳和享受停下脚步。

对,奇斯很好,只是我已经被染黑。她想。

奇斯在一棵雨林棕榈旁停了下来,笔直地看回来,等待李鹭跟上。

李鹭慢慢地摇头:“我们在这里分道扬镳吧。”

*** ***

“队长,又有学员跟我们的人发生冲突了,自从他们回来就没发生好事。”白猩猩站在指挥车外向坐在里面压着帽沿睡觉的弗凯报告。

弗凯推开贝雷帽,从车子里跳下来,看到白猩猩一脸青绿地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就笑了:“怎么,小鬼,学会跟我摆脸色了?”

白猩猩摆了个苦瓜脸:“能不摆脸色吗,他们回来一个就炸一个,好像我是刚刚从坟墓堆里爬出来的一样,现在已经有人叫我‘死人’了。”

弗凯哈哈地干笑:“看来你精神创伤不小呢,这样吧,杰里夫大师为本次训练特别制作的蜡像就送给你了。回头跟后勤组领去。”

白猩猩想起那个和自己一个模样一个身体的头身分家的蜡像,心里直犯毛说:“还是拿去直接化了吧。 ”

“长这么大还怕?你以前是干什么去了,躲在后方抱娃娃?”

“哎,队长,我这不是看自己的脸就觉得恶心吗,您要是给我弄个美女的蜡像,就算是剖腹分尸的我也爱啊。”

“得吧,你就在那儿和我瞎掰吧,我去看看新回来的那两人。”弗凯刚这么说,扣在肩膀上的步话机传来求救的讯号。

“队长,这里是狩猎三号,情况不受控制。”

“报告情况。”弗凯一边说,一边招手领着白猩猩往狩猎三号布控的地方去。

“一个返程学员…”

说到这里还没说下去,一记重击的闷响传过来,接着就是电花噼啪作响的声音。

“小王八羔子的,连个学员都搞不定。”弗凯把步话机往肩膀上一扣,戴上耳机麦克风,指示其他方向的布防不能松动,加快速度往三号地区走。

才走几步,耳机里传出求救信号,来自狩猎一号位的通讯员声音急促地说:“猎鹰一号遇袭,位置3078,请求救援。”

“对方几人?”

“一个。”

“不要告诉我说那个人持有重型机枪。”

“…他只持有我们的人。”

弗凯仰天长叹,敌人再持有什么重型武器也不会比持有“我们的人”更具有威慑力了。

四面起火啊,焦头烂额啊,这个生意可真不好做啊。弗凯决定回程后一定要与团长好好交流一下,今后接受这样的任务至少要让她带几个干部来,否则就她一个可看顾不过来。

*** ***

奇斯仗着一柄救生刀与拦路的人战在一起。利用丛林中复杂的地貌特征和两个布战小队打了个难解难分。他行动迅速脚步无声,仗着自己单干,动作毫不留手。

李现在走到哪里,会不会遇上伏击…诸如此类的问题还是会让他很关心,尽管李对他说“分道扬镳”。

其实这样的埋伏他看得出来,要绕过去也很简单。

奇斯一遍遍地对自己说,我故意暴露行踪并不是为了谁,我其实只是想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根本不是想要转移他们的包围重心,更不是为了让李容易过关。李很强,不需要我婆婆妈妈的照顾。他倔强地抿着嘴,一声不吭地行动着。

那些人放的枪弹居然不是实弹,而是麻醉弹。

这让奇斯很阴郁,感觉自己好像被当成野生动物在猎杀。

将悲哀化为暴力,使得他作战奋勇,奋不顾身。引得与他对抗的行动小队连连叫苦,被他突然出现和突然消失的诡秘行踪与毫不留手的肘击膝撞弄得苦不堪言。

李没有跟来,总之李是不把他当朋友了。

奇斯慢慢在对抗中找回了沉着,因为迎战时要保持头脑冷静已经成为了高于一切的本能。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奇斯!他对自己说:看吧,我这不也还是好好地活着,行动顺畅,没有任何副作用。

他沉默地训斥自己,在肢体搏斗中进行深刻的自我反省。

人家明明不愿意,却还死撑着扑上去亲吻,这算什么事?这与□犯的性质还有什么差别?你真差劲,奇斯,你真是太差劲了,难怪李那么好的人都不愿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