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人太多了。

于是他垂着头,一指蔚岚道:“那就是妾身的姐妹…”万荣顺着他的手看过去,便见到了蔚岚,蔚岚对他弯了眉眼,笑得勾魂摄魄,眉目间俱是春意。

有一股酥麻的感觉从万荣心里瞬间爬了上来,眼前人仿佛就直接是一味□□,只是他抱着谢子臣,不好太过直接,便道:“就留下她吧,其他人都出去。”

有了这句话,蔚岚立刻恭敬低头,在大家都站起来时,已经看不清她的容貌。

众人都退了去,房间里就剩下万荣和他的侍卫,还有谢子臣和蔚岚。

万荣急不可耐对谢子臣道:“美人我们…”

“大人莫急,”谢子臣含笑道:“我这姐妹舞姿极好,大人不若与妾身先饮上几杯,观赏姐姐舞姿,情到浓时,再…”

说着,谢子臣笑着低了头。万荣哪里不依?忙点头道:“好好好…”

而跪在一边的蔚岚则在心里骂了娘。

跳舞这种东西谁他妈会啊!!

不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蔚岚也是在风月场上待过的老手了,谢子臣都无师自通学会了劝酒,在一旁和万荣打得火热,蔚岚自然也不会退缩,站起身来,随意摆了个姿势,乐声响起,蔚岚果断跳起了…

祭祀之舞。

这是她作为贵族子弟唯一会的舞蹈,因为她的父亲在大梁是祭司院的圣子。

祭祀之舞自然不同于一般的舞蹈,讲究的是庄重圣洁,动作柔韧灵活。蔚岚将当中大步的姿势都改成了流云碎步,感觉瞬间就变了个样。万荣和谢子臣喝着酒,目光却是一动不动落在蔚岚身上。

她的身体柔韧,能摆出各种高难度姿势。弯腰,翻转,她的腰身没有一丝赘肉,线条流畅,肌肉紧实,快速扭动时带着金色叶片晃动,让人眼里再容不下其他。

谢子臣给万荣劝着酒,心思不知道为什么,全在那纤腰之上。这酒里仿佛加了什么东西一般,让谢子臣忍不住有些燥热起来。

而万荣更是按耐不住,还没有一刻钟,便要起身去拉蔚岚。谢子臣连忙一把抓住万荣,朝着周边使了个眼色道:“姐姐害羞,大人…”

“下去!”酒劲儿上来,万荣见美人就在前方,忙同侍卫道:“赶紧下去!”

侍卫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最终还是选择退了出去。刚退下去,万荣就将谢子臣手一挣,朝着蔚岚扑了过去,将蔚岚往怀中一揽,便将手放上自己裤腰带,同时要去亲她,焦急道:“美…”

只是话还没出口,他就被人猛地捂住了嘴一刀捅进了心口。

蔚岚在万荣抱住他的同时就已经拔出刀来,同谢子臣的刀一起插入了他的心口。两把刀插在万荣心上,蔚岚从万荣怀中从容退了出来,万荣此时还在吐血,谢子臣死死捂着他的嘴,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戾气,捅了他犹不能发泄,两刀干净利落又斩了对方的手,砍了一刀又一刀,把手指头都剁成了碎块。

对方在临死前痛得睁大了眼,而后在剧烈的疼痛感中死去。

许久后后,蔚岚伸手想要去探他的鼻息,被谢子臣拦住,他抬起手指在万荣鼻下探了探,又迅速按了对方脉搏之后检测之后,直接把万荣扔到了地上,拿出手帕来擦手,面上全是嫌恶。

蔚岚看了一眼靠湖后窗,拖着谢子臣就开窗跳进了湖里。

两人从湖中迅速游走,许久后,天姬坊终于传来了尖叫声,而这时两人已经游到了岸上,按照约定蔚岚的暗部该在这里等他们,然而此刻却人影全无。他们两穿得太招摇,只能在林中静候。

此时刚刚入夜,天气有些冷了,蔚岚的衣服全部湿透,紧紧贴在她身上。她好像是冷极了,弯着腰坐在树下,双膝曲起来,被她抱在怀中。谢子臣倒觉得没那么冷,酒劲儿上来了,反而有些燥热,盘腿坐在蔚岚身边,淡道:“冷了?”

“无碍,”蔚岚此刻不想他注意太多,转了个话题道:“等一会儿回了宫里,你去东宫,我晚上去陛下那里同陛下说此事。”

“你要如实告诉陛下?”

“我是他的眼睛,不能什么都不说,当然,”蔚岚笑了笑:“也不能什么都说。”

谢子臣没说话,蔚岚就在他身边,身体上的温度在这微凉的夜里格外清晰。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觉得蔚岚一切言语、动作都变得格外缓慢。

她的笑容,她微微挑眉,她的声音,她纤细的腰,白皙如玉的手,清丽的容颜…

每一点都仿佛是在挑逗着他的神经。

方才被湖水压下去的杂念此刻杂乱横生,他控制着自己不去看她,僵硬着声音道:“徐城县令手中的股东文书在我这里,我会帮你弄好。”

“谢了。”

“三皇子那边你打算如何?”

“三殿下?”蔚岚笑了笑,眼中有了冷光:“既然他先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我自然,是要去投靠他了。”

“可你把柄不在他手中,他怎会放心?”

谢子臣追随苏城大半生,早就摸透了这人的性格。睚眦必较,心机深沉,他从来不信情谊,只信单纯的利益交换。

谢子臣也曾是真心拥立他做君主,却被他那点疑心逼得心灰意冷。

听谢子臣的话,蔚岚微微挑眉:“怎么没有?我喜欢他,这不就是最大的把柄吗?”

听到这话,谢子臣身形微僵。

“你喜欢他?”

“如他这样的风骚美人,谁不喜欢?”蔚岚眼中全是冷意,慢慢道:“只是说,美人心机太过,那就不美了。”

谢子臣不说话,他内心莫名有些杂乱。

他想这酒里一定是有什么药,让他有了这些奇怪的情绪。微小的心思似乎在此刻被成千上万放大,让他竟忍不住有些难堪。

蔚岚远远看见夜一带着人过来,她背对着谢子臣站起身来,语气中颇有些遗憾:“早上这才亲过,转头就对我拔刀,三殿下真是让吾心甚痛!”

听到这话,谢子臣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脑中嗡的一响,猛地起身,在什么都没反应过来时,一把揽上蔚岚的腰,抬手捏着她的下巴板过她的脸,狠狠将她压倒树上就亲了过去!

亲过了?什么叫亲过了?!

想起白日苏城从桃林里跌跌撞撞跑出来的模样,谢子臣心中一阵坚锐的痛楚。

同样是桃林。她又亲了那人,是将他置于何地?!

不是她先说的要不碰任何人吗?不是她先说要和他在一起吗?

那如今算什么?!她对苏城,又算什么!

他仿佛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狠狠压着她,舌头毫无技术的在她口腔里搅动,能感受到他身下明显的变化,紧紧抵在她身上。

蔚岚脑子里一片空白,眼见着暗卫奔过来,蔚岚脑中就一个想法。

这风月场所的酒果然都是有药的,你看谢子臣都成啥样了!!

他反应过来会不会砍我?

万荣那被砍的碎碎的手浮现在蔚岚脑海中。

她心里觉得凉凉的。

完了,她要被砍了吧…

所谓兄弟妻不可欺,那兄弟可不可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点错了,把存稿点成了发表!!我平时是8点!早上8点更新!不是7:30!!以后还是要八点来!!千万别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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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总结】

谢子臣:“我往一条不归路一步一步走去…下章求不清醒。全文都请不要让我清醒过来了!”

蔚岚:“子臣真是一个变态血腥演技派,还好当年没继续追下去,吓死爹了…”

苏城:“我总觉得自己要杯具,作者能不能给我看看后面的剧本,方便我不要作死了?”

暗部:“哇塞居然看见自己主子有被攻的一天,心里有点小激动怎么办?”

第39章

蔚岚整个人处于懵逼状态的时候,谢子臣则是什么都忘了。

本来是满怀愤怒的一时冲动,然而当舌头纠缠在一起的时候,那种妙曼的感觉瞬间侵袭了全身,竟是让他一时什么都不记得,仿佛一个懵懂初生的孩子,维持着最开始的姿势,小心翼翼又满是好奇的用舌尖勾勒对方口腔中的每一个细节,每一点柔软。

他是一派懵懂,蔚岚整个人的呼吸却不由得有些急促。她用了极大的克制力反复告诉自己这是谢子臣不正常的状态,她不能乘人之危,但是对方这青涩又沉迷的样子又极大的挑战着她的克制力。好在,万荣碎成一块一块的手提醒着她,她用了最后一份清醒,猛地挣开谢子臣的手,然后大喊了一声:“子臣!”

谢子臣的神智猛地冲了回来,暗卫们也赶了上来,两方人马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一般跪在地上行礼,只是蔚岚的人更快,直接就将斗篷披到了蔚岚身上,这才跪下。

方才让人沉迷的感觉犹在唇间,只是谢子臣一向自律,蔚岚这猛地一推,已经让他足够清醒。他抿了抿唇,也没听众人说什么,转头就跳进了湖里。

蔚岚:“…”

不就是亲一下吗,至于吗!!

她好歹是当年也被人求之不得第一贵女,怎么就被人嫌弃成这样了!

而谢子臣在湖里,脑子彻底清醒了下来。

等清醒过后,他才发现,自己到底做了多么荒唐的事情。

他为什么愤怒,为什么恼怒,为什么会作出这样的事情?

如果说仅仅只是为了对方那么一张脸,为什么在面对魏华的时候,他的内心反而波澜不惊?

他在湖底不敢上来,蔚岚的暗卫有些犹豫道:“世子爷,要把谢公子捞上来吗?”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蔚岚知道谢子臣会水,就先找重点询问,夜一神色一凛,立刻道:“那两个舞姬房里我们都已经清理干净了,侍卫那边我们也把人记了下来,会在明天之前找机会清理干净。”

蔚岚点点头,冷声道:“换衣。”

暗卫们立刻拿出了黑色的布匹来,现场给蔚岚搭出了一个换衣间。

而谢子臣在平复了心情后,从水里湿湿嗒嗒走出来,就看见蔚岚这个简陋的换衣间,而他的侍卫跪在一边,捧着衣服道:“公子请换衣。”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谢子臣感觉到了一种阶级差距。

两人将衣服迅速换完后,便匆匆赶回了宫里。

此时宵禁还未开始,两人拿着东宫令牌进了宫中,紧接着就回了房间,蔚岚同谢子臣匆匆对好口供后,蔚岚便赶往了御书房。

等蔚岚走后,谢子臣也来不及多想,立刻又赶往了东宫。

蔚岚将三皇子招揽之事招供之后,简要提了一下徐城水利一事,只是她隐去了自己父亲入股徐城水利之事,并告知皇帝她的消息来源是王曦。

半真半假的话说出去,皇帝不疑有他,让她退下后,蔚岚终于觉得,这一天算是跑完了。剩下的,只能等待第二日三皇子们的动静了。

而太子那边则是兵荒马乱得多。

东宫之中,太子、王曦、谢子臣各自坐在案牍面前,太子整个人面色已经彻底黑了:“除了舍了张县令,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是,”谢子臣跪得恭敬,认真道:“三皇子此次动手极为迅猛,若不是有魏世子提醒,怕是就连舍张县令的机会都没了。”

“可若如此做,下面的人会不会心寒?”王曦瞧着小扇,颇为担忧。谢子臣面色不改,淡道:“若不舍张县令,任由三殿下把整个荆州上下的太子嫡系给动了,怕到时候大家不是心寒,而是胆寒。”

这么一个案子都保不住下面人的太子,谁又敢把宝压在上面?

“好。”听到这话,太子终于下定了决心,冷声道:“今夜让人连夜赶往徐城,务必让他们在盛京派人押解张县令之前抓到张县令全家。”

“除了水利的事情,还有万荣的罪,也烦请张县令一并顶了。”

太子和王曦都皱起了眉头,太子忧虑道:“这样会不会…”

“殿下,”谢子臣声音中全是警告:“张县令罪已经够多,再多这一项没什么。可是若少了这一项,魏世子就只能成为我们永远的敌人了。”

太子面色一凛,王曦眼神有了些恍惚。

虽然蔚岚如今还未彻底展现其才能,但她能在长信侯府本就破败的情况下进入宫中作为伴读,足以证明陛下对她的期待。若这样一个被当今帝王作为重器培养的人倒戈,这绝不是一件好事。

“那就如此吧。”在太子还做不下决定时,王曦叹了口气,替太子应下来:“子臣说得对,张县令已经注定抛弃了,多一个罪少一个罪并没有什么所谓,可是魏世子不行。魏世子此次替我们通风报信,可见更倾向于我们,若魏世子能作为我们在三皇子那一方的暗人,这就再好不过了。”

“曦兄的意思,”谢子臣神色暗了暗:“我会转达。只是成与不成,端看世子怎么想。”

“这是自然,”王曦笑了笑,起身道:“子臣,我与你一同回去吧。”

说着,王曦站起身来,同谢子臣一起向太子行礼之后,便退了出去。

走到林间小路上,王曦了然道:“今日同你一起出宫的,是阿岚吧?”

王曦叫得亲密,谢子臣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内心就有了那么些隐隐约约的不悦。

王曦叹了口气,有些遗憾道:“其实我一直极为欣赏魏世子,若能与她共事,这大概是曦这些年来最开心的事了。子臣和阿岚共为室友,还望平时多加努力。”

“嗯。”谢子臣应了下来,淡道:“我会努力。”

两人一同回了院落,临到门前,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慌乱,谢子臣生生止住了步子,面无表情说了句:“我到处逛逛。”,而后便又折回了路上的桃林。

这时候,谢子臣终于有空开始思考今夜发生的事了。

最大的冲击,莫过于那个吻。

谢子臣没有亲过谁,人生唯一的对象,也只是上辈子的王婉晴。

王婉晴是个羞涩的姑娘,当年她未出阁的时候,几乎每一次见面,他们两都是隔着一个屏风,他跪坐在屏风外面,听她又轻又温柔的声音,说那些鼓励的言语。

当年他跛足之后,所有人都嘲笑讥讽他,只有这个姑娘,一如既往那样,鼓励他道:“四哥哥之聪慧,怎又会因这小小的磨难而遮掩?”

那时他几乎哭出来。当年他还太年轻,还是一个少年,在所有人都告诉他他不行的时候,这个少女的轻言细语,成了他当时唯一的动力。

那时候他一心就想娶她,娶了她之后好好对她。但是除了好好对她,他似乎并没有更多的情愫在其中。

他从来没想过要去拉她,更别提去亲她。

哪怕后来她嫁给三皇子,他内心也是为她所高兴的。

可蔚岚呢?

他已经不是一次在梦里梦见过她。梦里永远是她纤细的腰,背对着他,他扶着她的腰,或缓慢或急促的动作。从一开始到结尾,梦里全是一片**,铺天盖地的**,让他心惊到害怕。

可那毕竟是梦里,他一次次告诉自己这只是因为对方姿容太盛。

如今呢?

再如何自欺欺人,他也不得不免对这样一件事。

他会嫉妒,他会愤怒,他会为她失去理智,而做出不该做的事。

而在这件不该事的事情发生时,他居然忘记了阻止,甚至还从其中产生了一种额外的快感,让他明明知道不应该的情况下,居然还带了那么一丝欣喜,暗暗想着,可以再来一次。

这样的念头让他害怕。

他会不由自主想,他是不是,喜欢蔚岚?

蔚岚是个天生的断袖,对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他这么多年未曾对女人真的心动,是不是也同蔚岚一样,其实是个断袖??

这个想法一出来,他就开始不停回想自己之前不对劲的地方。

比如说,他一直觉得很多女人很烦,除了王婉晴,但哪怕是王婉晴,后来也会让他觉得有些地方挺烦。

比如说,他有很多欣赏的男人,比如王曦、桓衡…

再比如说,他以前曾经觉得,自己可以单身一辈子…

按照这个思路想去,他立刻发现自己越来越像个断袖,而最重要的证据就是。

他似乎,有那么些,喜欢蔚岚?

会因为蔚岚喜欢谁不喜欢谁而开心不开心,会对蔚岚产生**。

如果说十几岁的时候他大概还会继续欺骗自己,这不能定论就是喜欢。

可他已经四十多岁的内心了,问题出现了,不能逃避,只能面对。

谢子臣站在院子门口,深吸了一口气。

那么这个问题该如何解决呢?难道,他们一起断袖?

想到这里,谢子臣不由得有些嘲讽笑了。

断袖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家不觉得有什么,就什么问题都不是,可若大家要拿出来做文章,那就是能拦着你一辈子官途的事情。

蔚岚不在意,那是因为她还年轻,她还不懂得未来会发生什么。

但是他知道,上一辈子风雨飘摇二十年,这个千疮百孔的朝廷在这二十年间几经变迁,有着这样巨大把柄的蔚岚,太危险了。

他不会为了一个蔚岚将自己置于这样的险境,他喜欢她,但并没有喜欢到这样的地步。

就像蔚岚口口声声说喜欢他,但也不过就是而而。

这是一场不能交付真心的感情,他要做的,就是将这份感情放在心底,默默的沉寂下去。然后努力纠正蔚岚,让蔚岚走回正道,娶妻生子。

他们应该成为盟友,携手权倾天下一生。

想定了这一点,谢子臣终于有了回去的勇气。

他推开门进屋,正看到坐在榻边的蔚岚,她正翘着二郎腿看书,染墨在她身后帮她擦着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