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臣站在门口,看着灯火下的少年。

她真是带了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本来就是让人觉得惊艳的五官,却还有着这样风流的气度,整个人施施然往边上一坐,便让人移不开目光。

谢子臣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蔚岚不由得有些奇怪,抬起头来,笑道:“子臣为何还不进屋?”

谢子臣没有说话,他垂下眼眸,走进房间,仍由谢铜帮他更衣洗漱后,他终于回到了床上。

蔚岚见他要睡了,放下手中的书,让染墨撤了灯,便同谢子臣一同躺倒了铺上。这一晚撤了屏风,床帘还没拉上,两人中间隔着一丈的距离,规整的躺在床上,默契地谁都没有提今日那个匆忙的吻。

然而过了一会儿,谢子臣还是忍耐不住,慢慢道:“对不起。”

蔚岚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勾了勾嘴角:“能见子臣如此模样,是岚的荣幸,何来对不起可言?”

谢子臣习惯了她这样调笑的话,也觉着这样的话是不能放在心上的,要是真信了蔚岚的话,不知道要难过成什么样子。

好在,他从来没信过。

他转了个话题,慢慢道:“床帘还是不用了,一个床帘也拦不住我的睡姿。”

“随子臣的喜好。”

“蔚岚,”谢子臣睁着眼睛,他觉得,无论是作为友人还是爱慕者,他都有必要提醒她:“你知不知道,其实一个男人爱另一个男人,是一种污点?”

“嗯?”蔚岚没想过他会突然提这个问题,有些好奇,侧了身子,看着月光下谢子臣的面容,温柔道:“子臣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打算走很长的路,”谢子臣也侧过身子,转头看她,两人仿佛两个小少年,躲在被窝里,细细说着悄悄话,只是这个话题格外沉重认真,谢子臣眼中满是忧虑:“你最好,还是能喜欢个女人。”

蔚岚:“…”

她要是喜欢了女人,这才是最大的问题吧?

见蔚岚沉默,谢子臣心里有些酸楚,他低着头,不知道是告诉蔚岚,还是告诉自己:“大丈夫何患无妻?和青史留名比起来,这些都是可以舍弃的东西。阿岚,作为兄弟,我不能看你这样步入泥潭。”

“所以,”蔚岚觉得心里有些发毛,皱起眉头,认真道:“你打算做什么?”

“阿岚,”谢子臣抬头看着她,无比认真道:“我会帮助你纠正这个错误,填上这个缺点,你现在还小,长大后你就明白,这世界上,还是女人好。”

蔚岚:“…”

“你放心,”谢子臣看着蔚岚纠结的表情,下定了决心:“我不会让你泥足深陷,再靠近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了。”

不三不四的男人苏城、桓衡、王曦、林澈在自己屋里,同时打了个喷嚏。

而蔚岚的内心则是崩溃的。

很好,这世界上又多了一个老妈子桓衡。

“子臣,”蔚岚还想挣扎一下,叹了口气:“我想我这辈子,大概是不会喜欢女人的。我只能喜欢男人。”

“你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谢子臣僵着脸:“你至少该走出你的第一步,找个女人试试,这样你才会知道,女人有多好。”

听到这里蔚岚实在忍不住笑了。

“那要是我一直只能喜欢男人怎么办?”

“那就站早这个朝廷的巅峰去。你成为朝廷的主宰,你说什么都没有人再敢多说其他,这时候,你想喜欢谁就喜欢谁。但在此之前,你就不该一次次挑战这个世俗,你要知道,御史台那批人不是吃素的,你的敌人更不是吃素的。”

蔚岚没说话,她看着这个男人的神情,觉得这个男人如此认真和她讨论着这话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

他的话她都明白,可她不在乎。

谁没有些缺点呢?只要你足够强,你的能力足够强大,那这些无伤大雅的小事,谁又会在意?

她那么努力,女扮男装走到今天,难道不就是为了不受这个世界的狗屁规则所束缚?

她喜欢哪个美人,就可以去追求,追到手了,如果要在一起,就等她奋斗努力到顶端,然后十里红毯迎娶他。

如果连追求一个人的魄力都没有,谈什么社稷江山?

不过这些话她自然不会说出口,男人的眼界就那么点,这样的豪情说出来,大概也只是会吓到他。

于是她笑了笑,翻过身来,躺得端端正正道:“罢了,睡吧。”

其实谢子臣还有很多话想说,但这些话都被这一句睡吧堵了回去,谢子臣也就不再多说。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一切安静下来,他的感官就变得格外敏锐,仿佛是在天姬坊的药效还未散去一般,他听着她的呼吸,闻着她的味道,感受着她的存在,就觉得这一切都变得格外撩人。

他有些睡不着,僵着身子,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变化。

而她在旁边犹然不知,一副什么都不知晓的模样。

他听着她的呼吸变得均匀,陷入了熟睡之中。

她的睡姿一贯标准优雅,双手自然放在腹间,不曾移动半分。

月光落在她脸上,温柔而圣洁,他就这么侧身看着,老远瞧着,就觉得自己似乎有了极大的满足。

他的呼吸重起来,伸手握住了自己,就这么静静看着对方。

等一切结束的时候,谢子臣靠在床上,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片颓靡。

他站起身来,悄悄走了出去,绕到院子后的枯井边上,用井水一桶一桶从自己身上淋了下去。一面淋一面念诵《道德经》这些静心养性的经书。

等洗干净后,他身披凉意、换了衣服回到屋中。

他动作一直很轻,始终没能打扰到对方。他就躺在她身边,就这么静默着看着她,两人就隔着一丈的距离,可是他却始终不能触摸她。

于是谢子臣突然明白,什么叫做咫尺天涯。

或许是月光太温柔,夜色太撩人,酸楚淹没他心头时,他鬼使神差靠近她,小心而郑重的,在她额头吻了吻。

如蜻蜓点水,她始终未曾察觉。

小心翼翼做完这一切,谢子臣内心终于平静下来,他躺在床上直直看着上方,直到眼睛酸楚,终于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蔚岚醒来的时候,她觉得很欣慰。

因为她怀着自己会被谢子臣压醒的觉悟睁开眼睛,居然发现这次谢子臣的睡姿温和了许多。

他还是滚进了她被窝里,但这一次,他没有太过豪迈,反而是像某种小动物,微微蜷着,将头靠在她的肩头,睡得认真而香甜。

蔚岚不由得笑了笑,温和道:“子臣,起床上学了。”

谢子臣睁开朦胧的眼,在看到蔚岚面容的瞬间,他僵了僵。但很快,他就调整了自己,直起身来,面无表情下了床。

洗漱过后,两人一同出了房间,这一早上的课程,众人都明显心不在焉,苏城似乎很是高兴,让扇子不停在手中打转,他高兴,他的伴读们自然也高兴,整个早上都兴致勃勃。而苏城高兴,太子那边明显就紧张严肃了许多,太子时不时会将眼睛瞟向窗外,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谢清也察觉出众人的失神,便给大家早早下了早课。谢清前脚刚走,太子便带着人匆匆离开,而苏城给大家使了个眼色,他的人也迅速离开。

屋内瞬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人,蔚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收拾着书,这是一个小太监就匆匆赶了进来,一脸淡定道:“殿下,今日早朝,张大人参奏了徐城水利一事,陛下已经让刑部立案。”

听到这话,蔚岚面色不改,将书放在一边,抬头看着苏城,似笑非笑:“殿下以为,区区一个万荣,就能威胁我?”

“哦?”苏城露出好奇之色来。“世子已有对策了?”

“这自然是有的。”蔚岚笑了笑:“我怎么舍得,让我与殿下的感情蒙尘?我会帮助殿下,”她半直起身,靠近他,压低了声音:“从来不是因为威胁。”

“那是因为什么?”苏城挑眉,蔚岚抬手来,抚上苏城如玉的面容,满是温柔道:“因为你啊。”

“吾心悦殿下,殿下可曾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好啦,大家睡吧。

昨天就更新世间和男友撕逼了一下,为了保证我一定能准时更新,所以现在改成每天23点更新。

如果早一点十点睡的,你就当我是早上更新,睁开眼就看到了内容。所以还好。

作者爬了一天三精疲力尽不知道该说什么,大家晚安。

第40章

听到蔚岚的话,苏城挑眉。

他一向自负,思慕他的女子如过江之鲫,他瞧上了谁,从来就没有失手过的,故而蔚岚同他说爱慕,他也没有什么奇怪。只是他却也清楚知道,蔚岚的爱慕怕同他看着那些女子一般,看上对方的好颜色,却当不得真。

故而,他忍不住笑了笑:“魏世子说这样的话,是当本王傻的吗?喜不喜欢谁,你以为,本王瞧不出来?”

听到这话,蔚岚轻叹一声,露出落寞的表情来:“我说实话,殿下不信,那我同殿下说假话,从此我就只当一个纯臣,殿下又信了?”

苏城没说话,似乎正在思考,蔚岚静静等着他的回音,片刻后,苏城轻晒出声:“那若魏世子对本王真报了这样的心思,又辅佐本王,是打算要本王以身相许吗?”

苏城说话的时候,眼里全是冷光。蔚岚微微一笑,挑眉道:“那就端看,三殿下的心思了。或许过些年,蔚岚对殿下的心思也就淡了。”

说着,蔚岚抬起手来,撩起苏城一抹秀发,低头深深嗅了一口。

苏城的头发里是全是梅花的味道,闭上眼,就仿佛能回到冬日一般。苏城瞧着蔚岚的模样,许久后,他终于道:“你父亲的事,我会让人处理干净。”

蔚岚睁开眼睛,瞧向苏城,苏城将头发从她手里拉扯回来,不满道:“日后就把你的心思收敛干净些。你平日要当纯臣,就当你的纯臣,可是关键时刻,”苏城抬起头来,眼中全是冷色:“我想你该明白选择哪一个才是对的。”

“殿下大费周章布置了这么一出,就只是为了给岚一个警告?”蔚岚挑了挑眉,有些诧异。苏城勾了勾嘴角:“大费周章?不,这只是,举手之劳。我不过就是想要魏世子明白,跟着谁才是最好的决定。”

蔚岚神色冷了冷,她垂下眼眸,遮住了眼中的神色,语气却极其轻佻:“那殿下真是白费心思了,以岚对殿下的心思,难道还真会放任殿下不管吗?”

“别再说这些混账话!”苏城猛地提高了声音,回想起桃林里那些不大愉快的经历来,不满道:“本王要的是臣子,把你的心思给我收起来!”

“殿下如此说,是信了岚对殿下的心意了?”蔚岚抬起头来,似笑非笑,苏城不知为何,瞧着那调笑的神色,心中一慌,冷下声来:“你顶多,也不过就是看中本王的容貌而已,你这样的心思,本王清楚得很!”

嗯,倒挺有自知之明。

蔚岚内心点了点头,苏城见蔚岚不再说话,站起身来,便带人走了出去。等苏城走后,蔚岚叹了口气,起身出去,便看见侯在外面的谢子臣。

“子臣?”蔚岚挑了挑眉,颇有些意外,走下长廊,穿上了鞋,同谢子臣一起走向宿舍。

“谈得如何?”谢子臣声音淡淡的,蔚岚用扇子敲着手心,淡道:“就是如此而已。子臣可让太子殿下布置好了?”

“我们这边所有的股东文书都重新伪造了一份,官府这边的档案里,你父亲不会与此事有牵扯了。万荣的事由张县令一力承担,你不用担心。如果苏城想要反咬你,他根本拿不出铁证,我们可以说他手里的文书都是假的,故意为了陷害你做出来的。如果苏城不想反咬你,而是将那股东文书藏起来,作为要挟你用,那么,他大概永远不会有用上的机会了。”

“他会察觉你们帮了我吗?”蔚岚关注的问题在这里。

“如果他真的打算参你父亲,那么对峙就会发现。如果不打算参你父亲,除非去刻意查双方文书,否则不会发现。”

听到这话,蔚岚总算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想了想,她微笑起来道:“明日休沐,子臣可打算归家?”

“嗯。”谢子臣点点头,蔚岚望向远方,却是道:“两年后,你我出仕,由家长长辈作为推荐,子臣可有信心成为家中新一代中的第一人,让谢家举家之力去培养?”

“有。”

“谢杰已死,子臣打算拿你的嫡亲哥哥如何?”

如果嫡子不废,谢子臣难有出头之日。然而听到这话,谢子臣却是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嫡亲哥哥有什么好在意,在意的,难道不是家主的儿子谢玉兰吗?”

要谢家倾尽举家之力去培养,仅仅只是当一个二房的嫡子有什么意义?正房不倒,偏房争来争去的,最后资源还不是要堆在谢玉兰身上?

但谢玉兰如今已满弱冠,早已在朝堂任职,行使作风规规矩矩,根本没有半分差池,谢子臣将主意打到他头上,能有什么好结果?一个不慎便是罪过了

略一思量,蔚岚不由得道:“谢玉兰不是个好相与的,你如今也已经入宫做了太子伴读,不如和谢玉兰修成统一战线,他靠谢家,你靠自己,不也是条出路?”

“我倒是这样想,”谢子臣眼中有了冷意:“可人家未必这么想。”

“哦?”蔚岚立刻反应过来,谢玉兰怕是已经对谢子臣做了什么,谢子臣却是道:“记得之前我们两在小巷遇到的杀手吗?”

“是谢玉兰派来的?”蔚岚有些诧异了,谢子臣沉重点了点头:“是他派来的,想伪装成谢杰杀我的样子,一石二鸟。”

“他都已经是谢家的嫡子了…”

蔚岚有些不能理解,忍不住皱起眉头,谢子臣却是笑起来:“那说起来,太子还已经是太子了。”

这样一说,蔚岚也就理解了。

“不过,谢玉兰不急。”谢子臣淡道:“眼下等徐城水利的案子过去,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蔚岚有些好奇了,两人走到宿舍院子门口,谢子臣面容上带了冷色。

“三殿下斩太子一根手指,不还点颜色,又怎算的上是礼尚往来?”

嗯,这个逻辑蔚岚赞成,就喜欢看这些美人们撕逼撕成一团在不拉着她下水的情况下。

然而很快,谢子臣便又道:“如若可以,子臣希望岚兄能去东宫道个谢。”

蔚岚停住了步子,抬起头来,含笑看着谢子臣。

“我在太子这里,你只需要偶尔的示好,我就可以保证他年无论任何时候,你都可以瞬间变成□□。日后若三皇子兵败,你就是我安插在三皇子身边的暗线,你可明白?”

“所以,哪怕现在太子帮了我,我现在也该去赶紧和太子撇清关系。只是说不能撇得太狠,要有那么些…”

蔚岚将小扇放到唇边,认真思考,慢慢道:“我虽然爱着你,但我不能和你在一起,这样的味道,可是?”

说着,蔚岚抬起眼来,含笑看着谢子臣。

谢子臣没有说话,他看着她的眼,听着她说那句“我虽然爱着你,但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不知为何,内心就涌现出了莫大的酸楚。

他的情绪瞬间低落了下去,垂下了眼眸,蔚岚有些疑惑叫了他的名字:“子臣?”

“嗯,”谢子臣应了一声,转身道:“就是如此。”

也就是这时候,谢子臣突然听到了一声欢呼,随后便见到一个黑衣少年朝着蔚岚就奔了过来,欢呼道:“阿岚你回来啦!”

谢子臣眼疾手快,在对方即将扑倒蔚岚前一秒时,猛地挡在了蔚岚面前,一把就将对方推了开去,怒道:“你做什么你!”

桓衡愣了愣,片刻后,他立刻反映过来是谁,抬头怒道:“我他妈抱阿岚关你屁事!你住海边的啊管这么宽!”

谢子臣面色不变,冷冷看着面前的智障少年,摆出了一副长者姿态来,训诫道:“如此疯疯癫癫成和体统!这是盛京,不是边塞,就算你没有礼仪教养,你当魏世子也没有吗?!你这样,让旁人瞧见了去,该如何想魏世子?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希望别人都觉得魏世子也是个无礼之人吗?!”

这话说得颇重了些,桓衡愣了愣后,露出委屈的表情来,看着蔚岚道:“阿岚,他说得是真的吗?”

“哪里有这样严重?”一瞧见自家小弟被如此欺负,蔚岚心中立刻有些不是滋味,忙笑道:“阿衡如此,不过率真。所谓礼仪,便应是让大家舒服即可,过于严苛,让人反感,那边不是礼仪,而是礼教了。阿衡性情率直天真,本就不该被这些束缚,莫要听子臣危言耸听。”

说着,她朝着他招手,牵过桓衡的手,温和道:“最近太傅讲学,可有不懂之处?”

谢子臣没说话,他瞧着两人牵着的手格外扎眼,冷笑了一声:“文盲可说率直,无礼便是天真,魏世子倒的确善于夸人。可惜谢四没有这等爱说谎拍马的癖好,未免让人不喜,且就先走一步。”

所谓先走一步,真的只是一步,抬脚,走进门里,“哐”的把大门关上,就把两人关在了外面。

桓衡和蔚岚两两相对,片刻后桓衡怒道:“谢子臣我□□大爷!!我已经不文盲了!!”

蔚岚:“…”

这根本不是重点好吧?

深深舒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蔚岚觉得,近日来,谢子臣的火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当天,谢子臣证明了蔚岚的猜测,除了桓衡以外,王曦、林澈、嵇韶、阮康成…便就是三皇子党的孙明、张盛偶遇,都被谢子臣怼了一番。

等夜里王曦林澈拖着蔚岚在小院中喝酒,忍不住道:“阿岚,谢兄近日可是遭逢了人生大变,怎的如此暴躁了?同为室友,阿岚你还是好好关心一下他,他继续这样下去,我怕…”

“怕什么?”蔚岚摇晃着酒杯,有些奇怪,林澈抬起头来,一脸认真道:“我怕我会打他。”

听到这话,蔚岚不免笑了笑:“阿澈你起身来。”

林澈一愣,却还是听蔚岚的话,站了起来。也就是那瞬间,蔚岚的扇子忽然就朝着林澈直直而去,林澈下意识一躲,便见蔚岚从容起身,扇子在她手中化作一把小剑一般,张合翻飞,玩转得无比利索。

林澈被她逼得连连后退,而她单手负在身后,始终一派从容姿态。

春末桃花翩舞纷飞,面前少年眼角眉梢俱是风流,林澈恍惚间觉得自己仿佛是陷入一场梦境,被人逼得节节后退抵到墙上后,那扇子“唰”的张开,停在他的颈间。

“以阿澈的身手,”蔚岚笑容里带了几分调笑:“在子臣手下,怕是走不过十招。”

林澈脸猛地爆红,蔚岚用扇子将林澈下巴一抬,温和道:“不过,若是子臣欺负你,岚必当誓死护之。”

这话明明只是玩笑,大家都知道,但不知道为什么,蔚岚说的时候,林澈居然忍不住,心跳快了半分。

蔚岚大笑出声,收了扇子回到桌边,王曦啧啧道:“阿岚就是喜欢欺负老实人。”

闻言,蔚岚眉目一挑:“那我也来欺负一下王七公子可好?”

王曦将扇子“刷”的打开,遮住脸,忙道:“在下也是老实人。”

“不过,”王曦将扇子放下一半,对着蔚岚眨了眨眼:“在下不介意被魏世子欺负。”

“哦?”蔚岚挑眉:“看不出,王七公子还有如此癖好。”

“能被美人欺负,”王七叹了一口气,认真道:“也是一大幸事。”

蔚岚:“…”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种话,她有些胃疼。

于是她果断道:“放心吧,阿曦,我欺负谁都不敢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