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桓衡。

如果你曾深爱一个人,你大概就知道这样的感受。

听到她要成亲,要嫁给另一个人,大概是不顾一切,披星戴月,也要去见她。哪怕阻止不了,哪怕赶不到。

可是总是想,至少要努力做过。至少拼尽过一切,去触碰过那个人。

魏华带着桓衡一路往盛京奔去,谢子臣则在酒席中同众人豪饮。

他心里是有些怕的,洞房花烛夜,他有那么些担心。

而蔚岚在回房之后,便立刻掀了盖头,同染墨道:“快把东西拿出来!”

“什么?”染墨愣了愣,蔚岚提醒道:“书。”

染墨立刻想起来,从胸口将春宫图抽了出来,蔚岚开始认真翻阅起来,一遍遍复习。染墨有些不好意思了,委婉道:“那个,世子,这个你不用管了,到时候谢公子会的…”

“不行。”蔚岚立刻道:“我怎能能不行!”

染墨:“…”

蔚岚不理会染墨,她争分夺秒复习着课程。

将上辈子这辈子学的都复习了好几遍后,外面终于传来吵闹的声音。染墨赶忙道:“小姐快坐回去!!书别看了!”

蔚岚立刻将书扔给染墨,然后将盖头盖回头上,端端正正坐着。

谢子臣被王曦们一批人簇拥着进来,到了门口,谢子臣就把所有人一推,借着酒劲摆着手道:“不行不行,你们不能看,只有我能看。”

“别啊…”王曦和阮康成带着大家推攮着要进来,谢子臣直接蛮力将众人往外一推,就把门关上了。

王曦们站在门口,酒醒了一些。

“又不是没看过。”王曦有些懵逼,谢子臣那个脾气绝对不会娶其他女人,今天蔚岚又不在,用脚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雨水他摸了摸鼻子,同阮康成道:“走了,小气鬼。”

“走了走了。”大家招呼着,逐渐散了。

等所有人散了,谢子臣才有些紧张回过头来。

谢家的仆人和染墨都站在一边,染墨从丫鬟手里将挑杆端过来,站在谢子臣面前,恭敬道:“姑爷,挑盖头吧。”

谢子臣点点头,拿起挑杆的手不由自主有些抖。

蔚岚等了一会儿,见谢子臣没动,不由得皱起眉头:“子臣?”

她还等着挑谢子臣盖头呢!

谢子臣听蔚岚催促,应了一声,鼓起勇气,慢慢挑开蔚岚的盖头。

今日在马上就已经有了惊鸿一瞥,然而此时此刻,将盖头挑起来时,谢子臣却还是忍不住呼吸一窒。灯火下的女子上了妆,眉眼显得更加鲜明美艳,肤色在灯火下莹白如玉,没有半点瑕疵,一双眼似笑非笑,似如宝石珍珠。

这是一种混合了男女特性的美,在这个人身上,坦荡和美艳巧妙融合在了一起,那凤眼微微一挑,就看得整个人都酥了下去。

谢子臣不敢再看,转过头去,沙哑道:“喝交杯酒吧。”

“等等。”蔚岚站起来,将谢子臣按了下来,将放在盘子里的喜帕给谢子臣盖上。

谢子臣微微一愣,这才想起来有这么一个环节。不由得内心有些微妙。

蔚岚用挑杆将喜帕挑开,看见灯火下穿着喜袍的谢子臣,他垂着眼眸,看上去格外温和乖巧。

蔚岚心软成一片,温柔道:“子臣,我会对你好的。”

谢子臣立刻应下:“嗯。”

对于借着乖巧讨便宜这种事,谢子臣已经做得很熟练了。

“退下吧。”蔚岚朝着仆人挥了挥手。都伺候惯了的人,众人立刻明白了这对新人的意思,留下两个人在屋里。谢子臣站起身来,同蔚岚一起走到桌边。蔚岚给谢子臣倒了酒,两人端起酒来,注视着对方。

“谢子臣,”蔚岚看着对方沉稳认真的表情,忍不住开口:“我很幸运,能够遇见你。”

这世界渣男太多,遇到一个谢子臣不容易。

谢子臣微微一愣,随后却是笑了:“我也是。”

两人交杯而饮。谢子臣微微抬眼,就看到蔚岚纤长白皙的颈。

她没有装假喉结,随着饮酒的动作,皮下有小小的凸起随着上下而动,有酒顺着她的唇流落下来,滑进颈部,落入那微微凸起的沟里。

那地方经过谢子臣努力耕耘,终于初见成效。

谢子臣知道她的滋味,看见这样的场景,眸色不由得深了。

而蔚岚也在偷偷打量着他,见他一脸正经看着自己胸前,她便能想起这人在床榻上孟浪的样子,不由得情/动起来。

她忍了好几年,以前装男人时候忍着,后来为了成亲给他一个名分接着忍着,忍到今天,她终于不用忍了。

酒入咽喉,最后一滴饮尽,蔚岚直接将人一勾,转身就坐了上去。

谢子臣从善而流坐下,扶着那人的腰,迎上对方的唇舌。

两人极快拆着对方的发饰,解开对方的衣服,谢子臣有些耐不住,将人直接抱起,往床上一扔。

蔚岚在一片红色中敞开来,肤白如玉,头发散在两边,脚微微勾起,抬眼一扫,无尽风流。

谢子臣呼吸一窒,对方抬起脚来,勾走他的腰带,同时让他看到无尽春光,含着笑道:“在下听闻今日谢四公子狂浪得很,不知当真否?”

“当不当真,”谢子臣盯着床上敞开喜袍,艳丽如妖的人,沙哑着声音道:“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哦?”蔚岚起身将人一拉,对方倒在床上后,迅速翻到那人身上,她低头靠近他,发丝落在他脸上,她一把撕开了他最后一层衣衫,温柔道:“那在下,却之不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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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话音落下,蔚岚就低头吻了下去。蔚岚的舌尖与他抵死缠绵,让谢子臣立刻有了反应,蔚岚细细密密吻着,谢子臣翻过身来,压着蔚岚,揉捏着她,从唇齿之间露出声来:“我来,你会疼。”

蔚岚抬腿示意不满,谢子臣一把按住她修长的腿,抬起头来,早已化入浓墨一般的眼低头瞧着她,沙哑着声道:“好阿岚,嗯?”

那一声嗯又软又性感,让蔚岚瞬间头晕目眩丢盔弃甲,整个人都软了下去。

没有想象中尖锐的痛楚,大概是前戏做得太好,蔚岚就只觉得有那么些微不足道的疼,而后便感觉一个硬物塞了进来,填得满满荡荡,也就是冲进去那瞬间,一股热流喷了进去。

蔚岚震惊抬头。

谢子臣艰难撇过脸去。

“对不起…”谢子臣红着脸,觉得丢脸到了极致:“太舒服了…”

蔚岚想笑,却是硬生生憋住了。她抬起身子去吻他,小舌灵巧舔过他的唇舌,小声道:“这有什么呀?不是还有好多次吗?当初怎么说的?”

她起身来,笑着道:“咱们要在这里干上几天几夜,我要让你欲生欲死,让我们家子臣知道,什么是人间极乐。”

男人的喘息和声音是完全无意识的发出来的,和平日那清冷的调子完全不同,带了那么点软软糯糯的味道,一声一声“嗯…嗯…”十分自然。听得蔚岚忍不住加快了动作,想要让对方再多发出点声音来。

蔚岚哪里见过谢子臣这样放肆的模样。谢子臣抱着她,只觉得在这温柔乡里,溺死也是愿意了。

谢子臣和蔚岚及时行乐时,魏华终于带着桓衡正在往盛京赶去。

夜风将桓衡吹醒。桓衡趴在马背上抬起头来,就看见魏华的脸。

“林华?”

“大人。”魏华目不斜视,直接解释:“我送您去盛京。”

“何时了?”

“子时。”

“还有多久到?”

“不到半个时辰。”

桓衡没有说话,夜风刮得他觉得有些冷。他的伤口凝了血,趴在马背上,许久后,慢慢道:“我来不及了,是吗?”

子时了,他们大概已经洞房了吧。

魏华没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冬日盛京的冷与北方的冷不太一样。北方的冷大开大合,直来直往,就是随着大风而来,像在抽你耳刮子一样,一巴掌一巴掌抽过来,扛得住,那就没事了。

可这盛京的冷不一样,盛京的冷从来都夹杂着无法看见的水汽,没有什么大风,也没有什么痛意,只是无论你穿多少衣服,都会悄无声息的爬上你的身躯,彻骨寒心。

就像那盛京的人一样,她从来没有责备他,就连走,都都走得那样温柔,没有伤害过他半分,可是却总是能以这种,看似与他无关的方式,让他疼得防不胜防。

无论他穿多少铠甲,做多少准备,都扛不住她用那温柔缠绵,又慢又缓的让人疼到骨子里去。

他微微抽搐,魏华斜瞟了他一眼,淡道:“大人,还去盛京吗?”

“去。”桓衡咬牙出声:“我来都来了,怎么能见都不见就回去?”

“大人,”魏华淡道:“您敢见她吗?”

敢吗?

三年窝在北方,真的只是为了所谓平定北方内乱才不来见她吗?

当年他还是少年,他想她,就不顾一切千里迢迢去了盛京。如今他大权在握,谁都管不住他,他想一个人,怎么就再没了这种勇气呢?

魏华的话落在他心上,让他浑身一抽。

他不敢见她。

再多的言语,都无法掩盖当年的事实。

是他先辜负了她。

“那年也是这样的。”

他悠悠回想起过去来,这让他心里舒服一些:“那天晚上她从华州回来,不眠不休。她为了我去找粮草,我留守在城里。”

“那时候我很害怕,也很痛苦。我被唐家人欺辱的时候,我满心满意都在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为什么离开了阿岚,我就像个废物一样,连唐家都要在踩在我的脸上呢?”

“是我太无能了,是我太依赖阿岚了。阿岚早晚会离开我的,当她离开我,我就一无所有了。”

“我不能再这么依赖她,也不能再这么迷恋她。”

“我怕我动摇,我太清楚知道自己的脾气了,我怕我见到她,她一开口,我就会像小狗一样蹭过去。于是我和唐莫成了婚。那时候我想的都是她,我一心一意想着,要是阿岚是个女人多好啊。这样她就可以独属于我,我也不用担心她会离开我。”

“大人,”魏华忍不住出声:“无论魏世子是不是女人,她都不可能独属于任何人。”

“是吧…”桓衡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

“那天晚上她来了。唐南楼同我说,她在门口站了一晚上。”

“她很难过吧?”

桓衡抬手,看着自己的掌心:“同我一样,难过吗?”

魏华没说话,他听着桓衡描述着当年,忍不住有种想把这个人从马上扔下去的冲动。

“既然都走到这一步,”魏华忍不住开口:“那大人如今过去,还有什么意义?”

桓衡没有说话,许久后,他慢慢道:“不把她经历过的痛经历一遍,”桓衡眼中有些茫然:“我又怎么敢去见她?”

他辜负她,可他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才能偿还她。

他只能想,把她走过的路走一遍,把她经历过的疼都疼一遍。这样惩罚过自己后,他才能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有资格说那么一句:“阿岚,我回来了。”

他闭着眼睛,不再说话,只是道:“去吧,去见见她。”

魏华没有说话,打马带他入了京,两人到了谢子臣在郊外的宅子,只见张灯结彩,大红的喜字刺得桓衡眼疼。

“你在这里候着。”桓衡吩咐他道:“我一会儿就回来。”

魏华应了声,看着桓衡攀墙进去。府里没有任何反应,魏华摸着下巴想该提醒妹妹,侍卫要换了。

不过这也怪不得谢府的侍卫,桓衡的武艺本来就是一等一的,躲个侍卫,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翻墙来到主院,便听到了谢子臣的声音。

两人似乎十分激烈,蔚岚叫着声,谢子臣似乎用手去捂了她的嘴,让蔚岚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别乱叫,”谢子臣压着声音道:“再叫就射了。”

桓衡整个人僵在原地,他捏紧了拳头,想拔剑冲进去。

蔚岚的声音隐约传了过来,清冷沙哑的声音带了妩媚:“子臣真美,能娶到子臣,真是在下平生大幸。”

她的声音让桓衡瞬间就有了反应,然而言语却让桓衡心里密密麻麻疼起来。

他反复告诉自己,没事的,床上的话,哪里当得真。

阿岚喜欢他,阿岚真正喜欢的是他。当年阿岚抛弃一切去北方,阿岚辛辛苦苦辅佐的,是他。

谢子臣不过就是他不在时候阿岚一个替代品而已,等他赎了罪,等阿岚原谅他,阿岚就会回到他身边来。

难过是吗?痛苦是么?

没事的,当年阿岚也是这么过来的。

桓衡大口大口呼吸,趴在屋檐上,听着里面的声音,整个人脑子嗡嗡的。

他想走了,他一刻都不想留了。每一秒对于他来说都仿佛是在凌迟。

然而每次这个念头涌上来,他就会想起来,那年蔚岚也是这样,站在门口听他和唐莫的声音的。

他胸腔里无数情绪翻涌,他想拔剑,想冲下去,想去制止这一切。

可是不行,当年蔚岚没有这样做,他也不能。

他要走完她走的路,尝过她尝过的痛,才有资格,再出现在她面前。

可是真的好疼。

桓衡蜷缩起来,捂住自己的胸口。眼泪落下来。

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回到了十岁那年,被冻在雪里,大雪冷得他瑟瑟发抖,彻骨寒心。

可这一次不会有人再来找他,也不会有人将他身上的冰雪抹去,背着他从风雪里走出来。

他红着眼眶,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周边的声音都变得格外遥远,他只能听见谢子臣的呼唤声。

因为他叫的是,阿岚。

这个名字仿佛是某种咒语,无论他怎样努力隔绝,都能传到他耳里,他心里。

天终于明了起来,阳光一寸寸落下来,那两人断断续续,最后终于归为了平静。

桓衡看着天亮起来,感觉自己仿佛是接受了一场酷刑,终于到了尽头。他踉跄着起身,又跳了回去。

魏华在门口候着桓衡,见桓衡红肿着眼,跌跌撞撞走出来,他上前道:“大人…”

“她不会原谅我了。”

桓衡沙哑出声,魏华愣了愣,就看见他抬起手,按在自己的胸上,红着眼看着魏华:“阿华,太疼了。”

“大人…”

一瞬之间,魏华似乎感觉面前这个人不是在北方叱咤风云的元帅。而是当年在长信侯府缠着蔚岚那个小公子。他内心柔软下来,温和道:“大人,回北方吧,大人人生还很长,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桓衡没说话,他愣愣看着魏华,好久后,他慢慢坚定了神色。

“我不走。”

“没有阿岚的路,我走不下去。”

“大人,”魏华皱起眉头:“荆州那边…”

“我知道,”桓衡点点头:“我见她一面…你让我就见她一面,我立刻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