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满心欢喜的告诉过她最好的朋友,自己找到了喜欢的人。可为什么一转眼,她苦寻不到的爱人,却另娶她人为妻,而那个人,竟然还是乔婉?!

究竟谁才是鸟占鹊巢?

江雪茵将盒子扣好,把面具重拾起来,目光幽暗。

傍晚,一辆黑色迈巴赫开进车场。季司梵把车停好,推开车门下来。外面的风很大,他伸手拉高衣领,神色疲惫的走进电梯。

电梯叮的一声停下,他走到家门外,掏出钥匙把门打开。

推开房门,扑面而来的暖意袭人,相较于外面的天寒地冻,屋子里的温度恰好。

“回来了?”餐桌边,楚乐媛穿着睡衣坐在椅子里,手里握着勺子,正在吃东西。

“没吃晚饭?”季司梵脱掉外套挂好,换好拖鞋往里走,难得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不是,”楚乐媛脸颊带着几分笑意,舀起一勺碗里的东西,送到他的面前,“我哥下午让人送来的燕窝,你尝尝。”

这种东西季司梵从来不碰,他偏过头躲开,剑眉轻蹙。

眼见他这副表情,楚乐媛习以为常的耸耸肩,不屑道:“你啊,真是挑嘴。这么好吃的东西你都不吃,浪费!”

季司梵薄唇轻抿,锐利的双眸扫过她的脸,沉声道:“你还和江虎走的很近?”

“嗯,”楚乐媛点点头,撅着嘴看他,“有问题吗?”

抬手松开衣领的扣子,季司梵挑了挑眉,眼底的神情晦暗,“江虎的岳父是什么人物,你不是不清楚?他在外面养女人,你以为能瞒多久?!”

提起这个,楚乐媛脸上的神情也暗了暗。她红唇轻抿,道:“这个也不全是我哥的错,当初许可儿也是为了…”

“算了,现在说这些都没用。”楚乐媛咬着唇,一口接着一口的吃,语气蓦然:“我那个嫂子整天就知道美容健身,我舅舅和舅妈催过好多次让她生个孩子,可人家压根就不想生!我哥都要被烦死了,你说他不找许可儿,要怎么办?”

季司梵淡淡一笑,凉薄的唇瓣微勾,“就怕到时候,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一把拉住他的手,楚乐媛惊讶的看着他,问道:“司梵,你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季司梵抽回手,脸上的神情如常。

丢开手里的勺子,楚乐媛沉下脸,语气不耐烦,“你每次都这样,总是有所保留,你有什么想法倒是告诉我啊!我们都是一家人,你用得着这么藏着掖着吗?”

季司梵挑眉盯着她,在她含怒的目光中,不急不缓道,“那是你的家人,与我无关!”

这句话把楚乐媛呛的,对着他走远的背影跺脚。

半响,季司梵洗好澡出来,一眼就见到坐在床头的人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盯着他。

男人不动声色,迈步走到床边,从床头柜抽屉中拿出一个白瓶,从里面倒出一粒白色药丸放进嘴里,直接吞咽下去。

回过身,季司梵扫了眼面前的人,道:“要闹吗?”

楚乐媛黑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目光愤怒。

季司梵也不和她吵,伸手夹起枕头,就要往外走,“我去客房睡。”

楚乐媛突然伸手,从身后抱住他,“不许去客房。”

后背贴上一具温软的身子,季司梵抬手,松开她扣在自己身前的双手,转过头盯着她问:“不闹了?”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用这招。

可他每次都用一样的招数,楚乐媛却没有一次能赢!

“不闹了。”楚乐媛瞥着嘴,委屈的看着他。

反手把枕头丢在床上,季司梵松开她的手,径自回到床上躺好。

望着他淡漠的表情,楚乐媛自讨没趣的钻进被子里,乖乖躺好。只是她心里窝着一团火,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终于,在不知道辗转多少次后,楚乐媛翻过身正对着身边的男人,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死死盯着他看。

一张床上,身边的人动来动去,季司梵自然也没有睡着。他无奈的睁开眼睛,把床头灯打开,“有话对我说?”

是有话要对他说,可千言万语,楚乐媛都不知道应该说哪句?

扫了眼墙上的挂钟,季司梵疲惫的叹了口气,道:“我明天早上还有晨会。”

每次他都将工作当成搪塞她的理由,楚乐媛自然明白。她咬着唇,眼眶渐渐酸涩,“季司梵,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追求我的时候,对我那么好,可为什么现在就对我不理不睬?”

季司梵平静的眼眸沉了沉。他挑眉盯着身边的人,俊脸的神情冷冽。须臾,他伸手将楚乐媛拉到怀里,沉声道:“乐媛,你总是胡思乱想。”

“我有吗?”楚乐媛咬着唇,心头苦涩。自从结婚到现在,他们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每天不是他很晚回来,就是他很早出门,她能够与他聊天的时间几乎没有。

轻轻叹了口气,季司梵抬手揉揉她的头,道:“你以前也不是这么无理取闹!”

她无理取闹吗?

楚乐媛不服气,可如果继续争论下去又是不欢而散。她瞥着嘴,一眼扫到他放在床头的那个白瓶,故意转换话题,“你吃的是什么?”

季司梵伸手将瓶子放回抽屉里,语气平静,“补充蛋白质的。”

楚乐媛笑了笑,道:“我也想吃,上次去检查身体,医生说让我吃一点儿。”

伸手关掉床头灯,季司梵抿着唇,道:“你去药房配,要根据个人体质补。”

“哦!”他的声音沉下来,楚乐媛明白他不高兴继续这个话题。

双手环住他的腰,楚乐媛将脸枕在他的胸前,能够听到他稳健的心跳声。那一阵阵有力的跳动,让她整个人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司梵,”楚乐媛脸贴着他的心口,嘴角含着笑,低声喃喃,“我爱你。”

须臾,季司梵就能听到耳边响起的呼吸声,他微微低下头,望着怀里睡着的人,剑眉轻轻蹙起来,那双幽暗的眸子深邃如谭。

用过晚饭,楚乔一溜烟钻进卧室。权晏拓盯着心不在焉的人,俊脸阴霾下来。他沉着脸把碗筷收拾干净,动作麻利的回到楼上卧室。

卧室中央的双人床上,楚乔整个人趴在床上,双手托着下颚,聚精会神的盯着面前摊开的东西。

权晏拓往前凑了一眼,见到她琢磨的东西,不禁撇撇嘴。又在看那些玩意,现在楚乔每天晚上回到家,就盯着日记本和遗书研究,压根正眼都不瞧他。

难道他要被那些破玩意给比下去?

权爷不服气!

从柜子里拿出换洗衣服,权晏拓转身走去浴室,洗澡更衣去了。

趴在床上,楚乔目不斜视,压根没有听到有人进来,自然也没看到男人愤恨的目光。她一门心思都盯在遗书上面,反复的琢磨推敲。

也许是出于自私的心理,楚乔本心并不愿意承认,妈妈的死与任何人有关,尤其还是与背叛联系在一起。但现在所有的证据,似乎都不能证明妈妈的清白。

身边的位置凹陷下去,楚乔怔怔出神,没有意识到危险靠近。她眼睛直勾勾盯着遗书上面的字迹,但始终都没有看出任何破绽。

男人的俊脸突然伸到眼前,楚乔吓了一跳,却见他眉眼含笑,薄唇勾起的弧度媚惑,“我洗香香了,你闻闻看。”

楚乔憋不住笑,一巴掌拍在他的俊脸上,耻笑道:“好恶心。”

“怎么恶心了?”权晏拓轻握着她的手,拉起来放在唇边亲了亲,道:“我真的,洗的很香。”

说话间,他勾住楚乔的脸,硬是将她拉进怀里,逼问道:“香吗?”

楚乔轻嗅了下,嘴角含笑几分笑意,“香,可香了。”

听到她这么说,权晏拓满意的点点头,一把将她拽到身下,迫不及待的低下头,将唇压下来,“那成,我们办事吧。”

楚乔抬手打过去,脸色大变的伸手推他,同时把被他弄到地上的日记本捡起来,厉声道:“你小心点儿,当心弄坏了。”

看到她对于一个本子如此爱护,权晏拓那股占有欲再度作祟。他绷着脸,低下头问身边的人,语气含着不悦,“是我重要,还是它重要?”

顺着他的眼神往下看了看,楚乔明白过来后,暗暗吐了口气。天哪,这个男人又开始耍幼稚?这两者,有可比性吗?

“当然你重要。”楚乔笑了笑,趁着他松动的功夫,偷偷把日记本书拿起来,重新放好。

权晏拓刚要松开的剑眉,又被她后半句话给整的纠结,“它也重要!这个日记本,可是我妈留给我的!”

权晏拓低咒一声,沉着脸伸手,二话不说直接扒她的衣服。

他还就不信了,他收拾不了她!

“别别…”

楚乔缩着脖子躲他,因为他的动作觉得痒,控制不住的笑起来,“别闹了。”

怎么能不闹呢?

自从家里出事,这些日子他们就没正经好好睡过觉。有时候晚上睡着了,权晏拓都不踏实,生怕一个电话,姑姑那边又发生什么情况。

楚乔每天要上班,还要兼顾家里,两边忙也辛苦不已。

反正这段时间,他们两个人到家,几乎就是吃饭,睡觉。而睡觉也变成了单纯的睡觉,倒在枕头上,两人都觉得累,好久都没有亲热了。

所以今天晚上,权晏拓是不可能放过楚乔的!

楚乔心里也明白,压在她身上的男人,那恶狠狠的眼神毫无避让,她预知无处可逃,也就放弃挣扎。

“我想洗澡。”楚乔喘了口气,把他伸进去的手拉出来,语气近乎哀求。

她放低姿态,显然是有用的。权晏拓低下头,锐利的目光从她脸上掠过,不怀好意的停留在某处,笑道:“五分钟。”

五分钟?那是他的洗澡速度,楚乔肯定不行。

“十五分钟。”楚乔讨教还价,这是她最近新学的本事。

“十分钟。”男人退了一步,已经是极限。

“成交!”

楚乔蹭的从床上坐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下,然后才跑进浴室。

浴室里很快响起水声,权晏拓按耐住想要直接冲进去的念头,为了晚上能够尽兴,只能放弃一部分福利。

他偏过头,扫了眼楚乔放在床上的日记本,黑曜石般的眸子眯了眯。这些东西看来看去,也没什么突破,搞不懂楚乔到底在琢磨什么?

十分钟很快过去,权晏拓已经起身走到浴室门前,打算破门而入。

他们约定的是十分钟,楚乔在规定时间内没有出来,那么他进去,也不算犯规。

手指刚刚触上门把,门却从里面打开。

对面的人身上围着一条白色浴巾,长发还在滴水。她眨了眨眼睛,盯着面前的男人,笑道:“没有误时吧?”

顺着她长发滴落的水珠已经把浴巾浸湿,此时湿润的浴巾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体,无疑是致命的诱惑。

权晏拓哪里还顾得上算计时间啊,他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响,本能的伸手抱起面前的人,直接把她丢在床上。

楚乔全然不备,后背抵上柔软的床垫,身体也跟着上下起伏。

她刚要开口,却见男人倾身压下来,火热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带着炙热的温度。

身上的浴巾轻松被男人撩开,丢弃在床脚。楚乔身上再无遮挡的衣物,她并不是故意不穿,而是时间来不及。

十分钟只够她洗澡,甚至连身上的水渍都没有来得及擦干。她郁闷的想,那个男人怎么可能五分钟就洗好,甚至还能穿戴整齐?

楚乔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推了推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气喘吁吁,道:“不行…”

“怎么不行?”

权晏拓怒极,一张俊脸阴沉的可怕。这种时候被打断,是要出人命的。

“那个,”楚乔咬着唇,脸颊绯红,道:“没有套了…”

权晏拓紧蹙的剑眉松了松,黑曜石般的眸子蓦然涌起一片笑,“没有就没有吧,正好我们要个孩子。”

“孩子?”

自从结婚后,权晏拓还是第一次同她提到孩子,却是在这种情形下?楚乔觉得有些尴尬。

她往被子里缩了下,勾唇问他,“你真的想要孩子?”

提起这个,权晏拓笑着点点头,修长的手指轻佻起她脖颈中带着的子弹项链,笑道:“你都戴着我们家的传家宝了,还不给我生儿子?”

楚乔啐他,脸色不悦道:“你怎么就知道生儿子?我喜欢女儿,像兜兜那样的多可爱!”

“傻瓜!”

权晏拓俯下脸,张嘴在她鼻尖轻轻咬了下,道:“咱们生儿子,就是为了把兜兜娶回来。”

“呃…”楚乔撇嘴,问他:“你不介意姐弟恋?”

她一副认真的表情,权晏拓看得好玩死了。他忍住笑,继续逗弄她,“不介意!反正凌家有钱,将来的陪嫁肯定很多!”

这男人是掉钱眼里了吗?

楚乔无语,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个话题沟通完毕,楚乔并没有拒绝生孩子。权晏拓偷偷一笑,有种得逞的神情。不过他眼角扫到床上的东西,再次沉下脸,道:“媳妇儿,你能不能把丈母娘的遗物收起来。你把这些东西放在我们身边,绝对会影响我的发挥!”

越说越没正经的,楚乔抬手捏了捏他的俊脸,伸手把日记本和遗书勾过来,准备叠好放起来。却不想,她眼角不经意的扫过什么,双眸瞬间瞪大。

权晏拓往前的动作,在她的叫声中瞬间停滞。

他妈的,每次都在紧要关头喊停,这是作死的节奏啊!

权晏拓黑着脸,咬牙切齿的吼她。这种时候总被打断,要是他不举了,她以后的性福生活怎么办?!

楚乔压根没想这些,咻的坐起身,一把将他的头拉低,只给他看:“你看看这两个‘的’字,是不是不一样?”

权晏拓眼神一沉,扫了眼,并没看到什么不同。

楚乔狠狠瞪了他一眼,心想他的心思压根就没在这上面。她沉着脸拿起床边的睡衣,扬手披在身上,然后才耐心的解释给他听,“你看妈妈的日记里所有‘的’字,都是左边偏旁白芍第一笔从外往里面撇。可是你再看遗书上面的‘的’字,白芍的第一笔是从里往外撇。”

听到她这么说,权晏拓再度低下头看了看,似乎真的发觉有些异样。不过那处差别很难分清,如果不是楚乔指出来,绝对不会有人注意到。

“是有点儿不一样,”权晏拓抿着唇,道:“不过我们写字有时候也会这样的。”

“不对!”楚乔眼神轻佻,看向身边的男人,“几十年的习惯应该不会轻易改变。”

“你想说什么?”看到她的眼神有变,权晏拓挑眉问她。

楚乔再度看了看那处细微的差别,道:“前几天我在公司看到江雪茵临摹的字帖,原本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现在…”

“你怀疑她?”权晏拓深邃的目光闪了闪,此时的神情也沉下来。

楚乔点点头,语气肯定,“我要试一试。”

她明亮的眼底闪过一丝寒意,转过头望向身边的男人,道:“老公,你帮我一个忙!”

权晏拓最爱听她说这种话,凉薄的唇瓣勾起的笑容温柔。

翌日早上,江雪茵起床就接到学校的电话。她挂断电话后,让司机准备了车子,很快来到学校。

电话是校长打来的,她到的时候,早就有人等候,直接把她请到校长办公室。

“雪茵啊,”古校长见到她来,尤为客气的站起身,朝着她迎过去,“你可是稀客啊,好久都不见你来学校。”

当初在学校,古校长还是校务主任,如今几十年过去也成为校长。那时候江家生活条件不好,多亏有古校长关照,没少帮忙找老校长给江雪茵放宽条件,能免的学杂费也都帮她免了。

所以这么多年,江雪茵都很感激,也时常回到学校来看看。

“您找我有事?”江雪茵坐下来,扫了眼周围的环境,心底感触颇深。

古校长微微一笑,神情平静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咱们学校又快校庆了,想请你写一副字。”

“写字?”

江雪茵挑眉,脸色变了变,道:“我很久都没写过了。”

“哈哈…”古校长仰头大笑,神情称赞道:“你千万别这么说,当初你在学校不仅画画好,字也写得好,这么多年过去了,咱们学校都没有再出现过像你这样的学生。”

听到称赞,总是让人心生愉悦。江雪茵低下头,神色有些得意。

“您想要什么样的字?”江雪茵勾起唇,笑着问道。

古校长拍拍她的肩膀,将她带到书桌边上,将早就准备好的笔墨纸砚指给她看,“你按照这副字帖临摹就好。”

江雪茵扫了眼,柳体字,倒是她拿手的。临摹的内容也是古词,并无不妥。

截取的一段内容,篇幅不算长。这算是举手之劳,江雪茵找不到理由推辞,也就欣然应允。

她放下皮包,洗干净手后回来,站在书桌前,按照字帖很快临摹完成。

“好啊!”古校长在边上看着,不禁拍手道:“雪茵啊,你的笔力又长进不少。”

江雪茵放下手里的毛笔,嘴角的笑容染着几许笑,“哪里,是您夸奖了。”

须臾,她又与古校长两人闲聊几句,稍后便离开学校。

将她临摹的字画卷起来,古校长推门走进隔壁,将字画放在桌上,“权少,您要的东西。”

楚乔伸手将字画拿起来,打开扫了眼,满意的点点头。

权晏拓见她点头,这边才算露出笑脸,道:“谢谢古校长。”

“哎哟,这可不敢。”古校长连连摆手,语气恭敬道:“权老太太对我曾经有恩,这点儿小忙,古某自当竭尽所能。”

“成!”权晏拓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道:“这话我一定转告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