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呢,病房的门又被人推开,风风火火跑进来一个人。

“乔乔!”苏黎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急声道:“你怎么样?”

楚乔扬起手,语气平静,“没什么大事。”

还没大事?苏黎翻了个白眼,急忙跑过去,却见到权晏拓在,不得不收敛一些。

有苏黎在这儿,楚乔也不觉得闷了,她勾起唇,道:“你去公司,不用惦记我。”

“对啊对啊,有我陪着乔乔,你放心。”苏黎拍着胸脯打包票。

权晏拓犹豫了下,将手机收进口袋里。临走前他叮嘱楚乔,有事马上给他电话。

对于他不放心的态度,苏黎有些不高兴,瞥着嘴坐在床边。

“哎…”楚乔靠着床头,故意拉长声音,“你来晚了。”

“什么晚了?”苏黎皱眉,道:“我早上起来就赶来了。”

“不是这个。”

楚乔摇摇头,狡黠的瞅着她,“寒秋阳刚走,你就来了。”

“啊?”苏黎大惊,站起来跑到窗口张望,“他什么时候走的?在哪里在哪里?”

楚乔忍不住笑,嘴角的笑容嘲弄:“别看了,人家早走了。”

苏黎虎着脸,怒声道:“他来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事先也不知道啊。”楚乔表情无辜,看着她失落的脸,终于大发善心,道:“好了,他这次回来要呆很久,你有的是机会见他。”

“真的?”苏黎屁颠颠回到她身边,眼睛眨啊眨,“那你跟我说说,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秋阳,应该喜欢成熟稳重型的。”

“要不就是甜美可人型的。”

“反正不会喜欢你这种型的。”

病房里,不断有欢笑声传出来。苏黎百般讨好,楚乔故意逗弄她。

彼时,一条僻静的路边。

许可儿把手里一部黑色老式手机关机,将里面的电话卡扣出来。她走到垃圾桶边,迅速将那部黑色手机丢进去。

须臾,她又步行绕过两条街,不着痕迹的将电话卡丢掉,然后才回到商业街的时装店。

开车回到公司,权晏拓坐专属电梯回到办公室。他把助理喊进来,将刚才收到的那条短信写下来,并且让他尽快查出那串号码究竟是什么?

消息很快就传回来,证实是一个私人银行账户,并且开户人的姓名,恰好就是那辆油罐车的司机。

“给我盯紧这个账户,”权晏拓修长的手指轻叩在桌面,俊脸的神情阴霾,“通知警察局,一旦有动静,务必要抓住人。”

“是。”助理站在边上,忙接口道:“警察局那边已经都安排好了。”

助理离开后将大门关上。

权晏拓坐在宽大的转椅里,眼底的神情沉寂。他心里有几分猜测,但总要有证据才行。

临近中午,楚乐媛心不在焉的离开公司。楚宏笙不在,楚乔也不在,公司只有她一个人,似乎并没多大兴趣。

她扫了眼时间,开车来到商业街,想找个人陪她吃饭。

“可儿。”楚乐媛推门进去,店里有不少客人,显然正在忙。

“你怎么来了。”许可儿见到她来,笑着从人群中退出来,“有事?”

楚乐媛撇撇嘴,眼底的神情黯淡:“找你一起吃饭。”

“这么好想起我?”许可儿勾起唇,嘴角的笑容潋滟,“怎么没找你老公?”

“司梵出差了。”楚乐媛敛下眉,俏脸的神情失落,“昨天刚走,要好几天才能回来。”

“这样啊,”许可儿给她倒了杯水,“原来是寂寞了,所以找我派遣。”

“去——”

楚乐媛咬着唇瞪她,接过她手里的纸杯,喝了口水,“你几点能走?”

“还要等等。”许可儿指着前方打扮时尚的女人,覆在她的耳边低喃,“那个财神爷不好伺候,要我亲自出马才能搞定。”

楚乐媛蹙眉扫了眼,不禁撇撇嘴,道:“那你先去忙,我等你。”

“好。”许可儿应了声,转身离开。

良久,那个女人还没离开,试穿的衣服一件接着一件。楚乐媛烦躁的皱眉,让人把许可儿喊来:“到底还要多久?”

许可儿无奈的耸耸肩,道:“还要一会儿,她每次来没有两个小时绝对不走!哎,没办法,我们看人脸色吃饭的,只能陪着。”

楚乐媛丢开手里的杂志,蹙起眉。

看着她不耐烦的神情,许可儿眼光微动,道:“要不然你先去餐厅等我?”

这里闹哄哄的,楚乐媛也不想干坐着。她点了点头,记下许可儿说的餐厅地址就要离开。

许可儿突然想到什么,将她拉到角落,“那家餐厅附近,正好有家银行,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楚乐媛问她。

许可儿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黑色皮箱,反手交给楚乐媛,压低声音道:“这里是二十万,你帮我汇到一个账户上。”

“这么多钱?”楚乐媛秀眉紧蹙,狐疑的问她:“给谁的?”

“一个朋友!”许可儿点点头,神情沉下来,“你别多问,帮我把钱汇过去就好。这么大笔钱,我也不敢让店员去。”

原本想要推辞,可想到江虎和许可儿的关系,楚乐媛又松了口气。她咬着唇,勉强答应,“你把账户给我。”

许可儿打开皮包,将纸条递给她,道:“你汇钱后在餐厅等我,我尽快过去。”

“好。”楚乐媛提着箱子离开。

开车来到银行外面,楚乐媛将车停好,便提着黑色皮箱走进去。

中午时段,银行里面的人不算多。大厅空荡荡的,没几个人。

楚乐媛进去,立刻有银行职员过来,问她需要办理什么业务。

须臾,楚乐媛坐在一处窗口,把汇款单子填好。她填好单子,又核对一遍数额与人名,然后才递给工作人员。

汇款手续办理的很快,楚乐媛提着皮包走出银行,转瞬把车开走,停在餐厅外面。

推开车门下来,楚乐媛刚要迈步,却见路边开过来一辆警车,而从车上下来穿着制服的警察,迅速将她包围。

“你是楚乐媛?”

面对警察的质问,楚乐媛脑袋发懵,下意识的应了声,“我是。”

后面的话还没问,手腕就被人扣住,跟着落下一抹冰凉。

手铐套进腕中,楚乐媛脸色大变,喊道:“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你涉嫌故意伤害罪,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故意伤害?!”

楚乐媛脸色煞白,心神俱裂,“我听不懂你们说什么?放开我!”

此时,一辆黑色轿车开过来。许可儿慌张不已的跑上来,问道:“出了什么事?乐媛,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我也不知道。”楚乐媛已经被两名警察架起来,往警车的方向带过去。

楚乐媛挣扎着不肯走,但力气抵不过他们。

楚乐媛转过头看她,哭喊道:“可儿救我!”

“乐媛你别怕啊!”许可儿往前跑过去,但被警察推开,制止她妨碍公务。

眼见楚乐媛被押上警车,许可儿忙又往前跑了两步,道:“乐媛你放心,我马上就通知你哥,你千万别害怕!”

警车的铁门碰一声关上,楚乐媛整个人还处在震惊当中。她双手扣住护栏,眼眶中的热泪滚落出来,“你们要快点儿来!”

警车呼啸着开走,许可儿站在路边,脸上的担忧逐渐被阴霾取代。

楚乐媛,你害怕了吗?

当初他们把她一个人丢在警察局,让她承担全部责任的时候,她也是这种心情!如今,她也要让他们尝尝这种滋味!

命中注定 144 扣押

警察局的审讯室中,紧闭的房间光线昏暗。四方桌上,只有一盏台灯。

楚乐媛中午被带回来,人一直关在这里。没人搭理她,周围时而有脚步声经过,除却这点儿声音,再无其他。

铁门关的严严实实,楚乐媛缩在椅子里,双手紧紧环住肩膀。她整个人不住的发抖,唯一的感觉就是冷,还有恐惧。

战战兢兢起身,她走到铁门边覆耳上去,外面什么动静也没有。

“有没有人?”

楚乐媛咬着唇拍门,一下下落在铁门上,掌心很快红肿,“放我出去!”

“你们为什么抓我?快点放我出去!”

她双手用力扣着门板,扯着嗓子大喊,周围只有她的回声。

这种漠视,让她愤怒,同时心底蔓延出更深的恐惧。

“开门!”

楚乐媛力气渐渐消失,她咬着唇,声音变的沙哑。背靠着门板,强撑的身体不禁缓缓下滑。

从小到大,楚乐媛都没有来过这种地方。这种逼仄的空间,限制自由的感觉,强烈刺激她的心理防线。

半响,走廊里响起一串脚步声。楚乐媛突然起身坐回椅子里,她慌乱的抬手,抹掉脸上的泪水,努力平复下心绪。

大门打开,走进来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拉开椅子坐下,他们见到楚乐媛泛红的眼睛,默契的交换个眼神。

“楚乐媛,你想好了吗?要不要老实交代?”

打开口供记录,其中一名警察握着笔,准备把她的供词记录下来。

“交代什么?”

楚乐媛双手交扣在一起,紧张的放在桌下。

“今天中午十二点十五分,你给刘铭的账户汇款二十万。现在说说吧,为什么要给他汇款?”

警察的话,让楚乐媛不解的抬起头,脱口而出,“刘铭是谁?”

“还装傻?”

警察蹙起眉,抽出一份资料摆在她面前,让她自己看。

挑眉扫了眼资料,楚乐媛眼底的神色蓦然沉寂。资料里显示,刘铭是名油罐车司机,前几天五车连环相撞的车祸,涉及到他的油罐车漏油。

收回视线,楚乐媛低下头,道:“我不认识这个人,只是去银行汇款。”

“不认识?不认识你给他汇款二十万?”

“我不知道。”

楚乐媛抿着唇,一口咬定不知道。此时她冷静下来,慢慢理出一些头绪。想来是刘铭勒索江虎,江虎让许可儿去汇钱,所以最后倒霉的是她。

她眼睛盯着脚尖,心里激烈交战。如果她开口,江虎必然获罪!可如果她不开口,那么…

警察眼见她不开口,脸色沉下来,“楚乐媛,我们手里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现在问你,是给你一个争取宽大的机会,如果你不珍惜,后果自负!”

楚乐媛紧紧咬着唇,肩膀颤抖起来。

“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指使刘铭故意使油罐车泄漏?”

“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泄漏。”楚乐媛脸色平静,回答的倒也滴水不漏。

“那你怎么解释给刘铭汇款?”警察抓住这个,紧追不放。

“我是去银行给朋友汇钱,但是不认识你们说的那个人。”她咬死了这点儿,不敢多说一个字。

刘铭她真的不认识,楚乐媛暗自揣度,就算警察去查,也查不到什么。

警察沉下脸,口气很冷:“别以为你死扛就能瞒过去,我们既然能把你抓进来,就是掌握证据!”

楚乐媛不接话,双手死死扣在一起。

须臾,两个警察对视一眼,再度站起身,“既然你不肯老实交代,那我们再给你一点儿时间,你最好想清楚!”

楚乐媛双眸一阵剧烈的收缩,脸色煞白。

她突然出声,两名警察面上一喜。

“我,我要通知亲属。”楚乐媛挑眉盯着他们,道:“请你们给我爸爸打个电话,我需要律师。”

两名警察蹙起眉,但又不能直接拒绝,“还真是死鸭子嘴硬!”

楚乐媛顾不上他们的冷言冷语,低头接过笔,把电话号码写下来,交给他们的时候,特别叮嘱一句:“警察大哥,麻烦你们一定要通知我爸爸,告诉他我的情况。”

警察扫了眼电话号码,不耐烦的点点头,把铁门碰的一声关上。

周围再度安静下来,楚乐媛无力的跌坐进椅子里。她咬着唇,整张脸苍白如纸,毫无一丝血色。季司梵出差,江虎自身难保,她此时能够求助的人,只要楚宏笙。

在她心里,始终都认为,爸爸只是在生她的气,不会真的不理她!

江虎接到电话,风风火火赶回来。许可儿流着泪,缩在沙发的角落里,痛哭流涕。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许可儿捏着纸巾,眼角不住有泪淌下来,“中午店里忙,我不敢把那么大笔钱交给外人,正好乐媛来找我,我就让她去汇钱,可是…”

许可儿哽咽,眼眶通红,“为什么会有警察?”

江虎沉着脸,一把扼住许可儿的下巴,眼神凶狠,“许可儿,你还敢装傻?我问你,警察是怎么来的?!”

“我怎么知道?”许可儿反问他,黑眸瞪大,“江虎你什么意思,是在怀疑我吗?”

江虎五指收紧,许可儿白嫩的下颚立刻涌现出红痕:“这件事情就你知道,不是你还有谁?!”

“你血口喷人——”

许可儿咻的站起身,一巴掌推掉他的手,道:“我跟你这么久了,什么时候做过背叛你们的事情。当初你们让我去顶罪,我有多说过半个字吗?现在你让我当小三,我也老老实实的不给你惹麻烦,可你还怀疑我,江虎你有良心吗?”

她说的言之凿凿,情真意切。江虎握紧的五指,一点点松开。

“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去查,看我有没有做过?”许可儿咬着唇,气哼哼跑进卧室。

愤然拉开衣柜的门,许可儿打开行李箱,把衣服一件件往箱子里塞。江虎后面跟着进来,拉住她的胳膊,质问道:“你要做什么?”

“离开这里!”许可儿眼眶通红,语气很冲,“离开你!”

她咬着唇,恨声道:“我受够了!”

江虎烦躁的皱眉,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但被她用力甩开。他沉着脸,反手扣住她的腰,硬是将她拉进怀里,“好了别闹了,刚才我是气昏了,你别生气。”

许可儿流着泪,哭的更加委屈。

“别生气了,好不好?”江虎低下头,抬手抹掉她眼角的泪痕。

许可儿红着眼睛看他,抽噎的问:“乐媛怎么办?她被警察带走了。”

闻言,江虎沉下脸,眼底的神情幽暗,“这几天,你都呆在家,店里也不要去。乐媛的事情,我来处理。”

“你有办法吗?”许可儿盯着他,见他抿着唇,脸色难看到极点。她识相的闭上嘴,不敢再问,生怕露出马脚。

在医院连着住了几天,楚乔抓心挠肝的难受。每天醒来就吃,吃完又睡,活动的空间就这么间病房,她快要忍受不了。

清早起来,查房的护士还没到,楚宏笙却先到了。

楚乔看到父亲,先是一惊,而后挤出一抹笑,“爸,您怎么来了?”

“还敢问我?”楚宏笙沉着脸,眼睛盯着她的胳膊,剑眉紧锁,“医生怎么说的?”

楚乔抿着唇,不敢撒谎,“医生说下周拍个片子看看,如果愈合的好就能出院了。”

将她扶到床边坐好,楚宏笙脸色阴沉,怒道:“你瞒的好啊。”

楚乔听出来父亲生气,瞥着嘴,轻轻拉起他的衣袖,“爸,我真的没事。”

难得见她撒娇,楚宏笙忍住脾气不发,神情逐渐舒展。在医院小坐一会儿,他起身去超市买东西,然后让佣人做好饭再送来。

目送着父亲离开,楚乔勾了勾唇。他的背影不似当初的伟岸,两鬓也染上白发。

长叹一口气,楚乔低头扫了眼打着石膏的手,希望自己能早点出院,早点回公司帮他。

春天的气候,总是一年中最宜人的。

苏黎开车来到大型超市,推车绕着卖场转。她先买了些水果,又转去零食区,采购满满一车才算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