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在医院里无聊,她自动自发去陪护,其实就是陪吃陪睡。每天病号饭吃的舒服,她体重都跟着上涨。

医院里呆着无聊,她买些水果零食打发时间。在收银台结账后,苏黎提着袋子转身,恰好撞到一个熟人。

“苏黎?”许可儿也刚结好账,没想到遇见她。

提着袋子的手指紧了紧,苏黎错开身,打算绕开她。

“出去有间咖啡厅,我们能不能聊聊?”许可儿主动邀约,眼神染着几分期许。

苏黎抿着唇,提着东西往前走,却是按照她说的,走进咖啡厅。

许可儿微微一笑,快步跟上去。苏黎的性格就是如此,表面看起来很厉害,其实心眼很好。

咖啡厅的环境不错,装潢是现代风格。

“一杯焦糖玛琪朵,一杯拿铁。”许可儿告诉服务员,苏黎并未开口。

很快,咖啡的浓香飘来。

许可儿把杯子递给苏黎,道:“这家的焦糖玛琪朵味道不错,你尝尝。”

她自己拿过拿铁,小口轻抿。

苏黎端起来尝了尝,焦糖的味道浓郁,味道确实不错。

“有事吗?”苏黎放下杯子,口气不算好。

许可儿摇了摇头,嘴角的笑容明艳,“我们很久没见了吧。”

是有很久了。先前苏黎在国外上学,自从回来后,一直都没见过她。

不过她也不想见,见了面就会想起以前的事情,苏黎只能感觉寒心。

“没事我先走了。”苏黎提着东西起身,却被许可儿一把按住。

“这么快,有急事吗?”扫了眼苏黎手里的袋子,许可儿红唇微勾,“你要去医院看乔乔吗?”

苏黎眼角一沉,重新坐回椅子里,“许可儿,你怎么知道乔乔住院?”

她的眼神锐利,许可儿下意识的抬手,挽起散下的碎发,道:“前几天我看到新闻了。”

车祸后,新闻确实报道过。苏黎收起满脸的厉色,目光沉下来。

咖啡喝掉小半杯,依旧也没什么话题。许可儿抿着唇,不时用眼睛瞟着苏黎。以前她们三个人在一起,苏黎总是最活跃的那个,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有时候楚乔和她听的厌烦,两个人就会联手捂住她的嘴巴,三个人又笑又闹倒在沙发里。

抬起腕表看了看,苏黎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钞票摆在桌角,起身就要离开。

“苏黎,为什么要这样?”许可儿看到她的掏钱,脸色发沉。

苏黎挑眉盯着她,眼底的神色平静,“你用不着多心,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应该算的清清楚楚,互不赊欠的好!”

推开她的手,苏黎提着东西径直离开。

许可儿咬着唇,尴尬的坐回椅子里。

斜对面的角落,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许可儿抬起头,见有三个女孩子围坐在一起,手里正捧着什么东西看,好像三个人意见不一致,边笑边争执。

黯然的收回目光,许可儿盯着苏黎丢在桌角的钞票,眼眶酸涩起来。

走出咖啡厅,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苏黎眯了眯眼睛,盯着远处的蓝天白云,长长的吐了口气。

人如果能一直单纯多好,当初时颜捉襟见肘,她们三个人却能相互扶持,互相安慰走过来。

苏黎不是不惋惜,有多少次,她开车经过时颜曾经租用的写字楼,都把车停在路边,静静的坐上一小会儿。

想着她们三个人,曾经共同经历过的种种,百感交集。

能患难,难富贵,这句话果真有理。

可惜因为有了欲望,人们才会误入歧途,才会不择手段。

开车回到医院,苏黎的情绪都有些低落。楚乔站在窗口见她上来,笑问:“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

苏黎把袋子放在桌上,犹豫半天才开口,“我刚才见到许可儿。”

楚乔敛下眉,没有说话。她再度转身望向窗外,秀眉微微蹙起。

晚上,权晏拓从家里带着饭,准时送到医院。他现在也不在家吃,都是把饭带过来,跟楚乔一起吃。

用他的话说,在医院吃情侣晚餐,别有一番情趣。

楚乔盯着男人手里的排骨汤,捂着嘴巴,道:“不要喝,撑死了。”

“乖,张嘴。”

权晏拓也不生气,语气温柔的哄她。

楚乔为难的皱眉,心底漫过绝望。终于,在男人深情款款的眼神里,她还是张开嘴,把一碗汤喝干净。

权晏拓笑着俯下脸,在她唇边亲了下。顺便伸出舌头,沿着她的嘴角舔了舔,道:“这汤味道不错。”

楚乔红着脸推他,一巴掌狠狠拍过去。

“爸爸年纪大了,别让他来回跑。”楚乔擦了擦嘴,问他:“家里和公司,都还好吗?”

“放心。”权晏拓把碗筷收拾起来,神情平静,并没提起楚乐媛的事情。

查房的小护士进来,把药留下,一脸羡慕的离开。

洗净手出来,权晏拓把病房的门关上,并把门上挂着的牌子翻过来。‘禁止打扰’四个字,醒目刺眼。

“吃药。”权晏拓拿起护士放在桌上的药,放在楚乔手里,又把温水端来。

刚被逼着喝过汤,楚乔胃里很涨,躲闪着摇头,道:“喝不下,好撑。”

男人把水杯放下,掀开被子上床。

“你干吗?”楚乔戒备的拉住被子,意识到不好。

权晏拓薄唇含着笑,黑曜石般的眸子闪闪发亮,“不说吃撑了吗?我帮你消化一下。”

说话间,他拉开被子,迅速钻进去。

楚乔奋力抵抗,但一只胳膊,怎么可能是对手?

权晏拓伸手圈住她的腰,灵活的手指伸进宽大的病号服中肆意游走,语气急促起来,“放心,我把门锁了。”

“那也不行。”楚乔躲闪着他的亲吻,可他薄唇落下的地方,好像着起火,灼人的滚烫。

身体猝不及防的翻转过来,转眼间,楚乔骑坐在男人的身上。

楚乔咬牙低吼,声音中含着怒意。

权晏拓丝毫不以为意,嘴角的笑容令人发指,“你在上面就不会碰到手臂。”

亏他还记得自己右臂打着石膏。楚乔想起来,却不想被他按住肩膀。

猛然间沉下去,压抑的空间里,同时响起两道闷哼声。

楚乔闭上眼睛,双颊染上一片绯红。

蓦然间,病房门传来响动。楚乔吓的脸色一白,把头缩进男人宽大的胸膛里。

幸好房门已经锁上,外面的护士敲了敲门,来送体温计。须臾,护士大概看到那个牌子,脚步声渐渐远去。

楚乔责备的话还没出口,唇便被他吻住。溢出的,只有火热羞人的喘息声。

清早,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警察局外。季司梵推门下来,身后跟着律师。

穿着制服的警察从审讯室出来,立刻有人问:“怎么样,吐口了吗?”

那个警察摇摇头,“嘴巴可真够严的!”

翻开夹在卷宗里的纸条,警察准备通知家属,“这个楚家也算是有头有脸,怎么女儿不回家,都没个人问问?”

他伸手拿起电话,但被人先一步按住。

警察狐疑的抬起头,只听季司梵沉声开口,“您好,我是楚乐媛的丈夫。”

他扫了眼警察手中的电话号码,道:“我岳父身体不好,有事请通知我。”

季司梵伸手,将那张纸条收回来,转而放进口袋里。

按照规定,嫌疑人在扣押期间不能见家属。季司梵让律师进去,他坐在椅子里,将口袋里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撕碎,面无表情的丢进垃圾桶。

命中注定 145 掐断后路

审讯室中,楚乐媛坐在椅子里,四方桌的对面坐着一个穿制服的警察,依旧不停的对她提问。问题循环往复,紧追不放。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楚乐媛双眼通红,连续熬了两晚,她思绪已经混混沌沌,显然就要撑不住了。

坐在狭小的椅子里,身体没有依靠点,她耷拉着脑袋,眼睛早就困的睁不开,小鸡啄米一样的点着头。

穿着制服的警察合上夹子,签字笔的笔头敲在桌上,厉声道:“老实交代!”

楚乐媛吓了一跳,红着眼睛扬起头,歇斯底里的叫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

审讯室的门再一次打开,楚乐媛已是惊弓之鸟。她恐惧的看着走进来的人,整张脸苍白如纸,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

“楚乐媛,你的律师到了。”

闻言,楚乐媛咻的抬起头,这才看到跟在警察后面的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手里提着个黑色公文包。

她难掩欣喜,急忙追问道:“是爸爸让你来的吗?我爸爸说过什么?”

“季太太。”律师往前一步,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道:“是季先生委派我来的。”

“司梵?”楚乐媛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司梵回来了。”

“是。”律师点点头,随后别有深意的瞥着楚乐媛,道:“季太太,我们把误会解释清楚。”

说话间,律师将他带来的资料与证明,一并交给正在审讯的警察,道:“其实这件事情完全是个误会!”

律师的话,拉回楚乐媛神游的思绪。她黯然的双眸动了动,并没急于开口,只听律师进一步解释。

“先前季司梵先生因为有事出国,所以委托他的妻子楚乐媛女士去银行汇款,但是银行帐号的错误,致使汇款出现意外。”律师一面说,一面将带来的证明信与银行帐号递过去。

一张亲笔书写的证明信,证明季司梵的大学同学肖亮,因为公司周转问题,向季司梵借款二十万。而另一张银行帐号的号码,确实与刘铭的帐号相差一位数。

误会?

警察面面相觑,眉头紧紧锁起来。

楚乐媛坐在椅子里,双手紧张的扣在一起。她挑眉,恰好看到律师递来的眼神。

“楚乐媛,他说的属实吗?”警察抿着唇,冷着脸盘问。

楚乐媛咬着唇,道:“对,事情就是这样。”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警察锐利的双眸紧紧锁着她,质问道:“我们这么问你,你为什么都不说?”

楚乐媛低下头,掌心里渐渐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我害怕,所以…不敢说。”

这叫什么理由?

警察们蹙眉,拿起律师送来的新证据,眼底的神情沉寂,“楚乐媛,如果你撒谎,那是罪加一等。”

“请不要对我的当事人,有这种语言上的诱导,或者恐吓。”律师惯用摆出职业化的口吻,言词犀利。

其中一名年纪轻的警察立刻不满,道:“我们审案子,怎么叫恐吓?律师了不起吗?少在这里指手画脚…”

那名年纪稍大的警察拉着他,将人推出审讯室外,示意他不要多说,避免被人抓到把柄。

“我想为我的当事人办理保释。”律师得意的扬起下巴,道。

老警察经多见广,沉声道:“虽然你提交了新的证据,但还需要我们核查,进一步取证。因为先前的证据,所以嫌疑人暂时不能保释。”

楚乐媛眼底的光亮黯淡了下,这种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呆。

隔壁审讯室里,季司梵作为证人,也被带进去审问。他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里,骨节分明的手指时而端起纸杯,轻啜一口纯净水,神色平静。

“季先生,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审讯的警察蹙眉,再度追问一遍。

季司梵微微一笑,黑眸深邃,“没有了,这件事情完全是误会。因为我的失误,没想到竟然连累到我太太。”

警察沉着脸合上口供记录,对于季司梵的沉稳,头疼不已。

半响,审讯室的门打开,楚乐媛手腕上套着手铐,被两名警察押出来,准备送往看守所。在没有调查清楚前,她只能呆在那里。

“司梵?”楚乐媛见到从隔壁出来的男人,立刻要上前。但被警察拉住,扣着她往外走。

季司梵深邃的目光看过去,落在楚乐媛染满泪痕的脸上,道:“别怕,相信我。”

肩膀推搡的力度很大,楚乐媛根本站不住,人就已经被警察押着,准备带上警车。她含着泪点点头,泪如雨下。

季司梵紧跟着出来,眼见着楚乐媛被押上警车,送去看守所。

司机将黑色轿车开来,随后下来将车门打开。

季司梵收敛起注视的目光,弯腰坐进去,律师也跟着坐在前座。

“季少,”律师转过头,看着季司梵保证道:“虽然不能保释,但季太太不会有事的。我们提供的证据,他们很快就能调查清楚,最多三天,就会放人。”

顿了下,他又补充道:“您别太担心,看守所那边,我会安排。”

季司梵薄唇轻抿,脸上的神情没什么变化,道:“你有十足的把握吗?”

“有。”律师精明的双眸一闪,“那个刘铭也是聪明人,知道说出来必定坐牢。”

季司梵上半身往后,背靠着后座,深邃的双眸看不清喜怒。他轻点了点头,沉声道:“开车。”

司机发动引擎,将车缓缓驶离警察局。

天刚亮,楚乔就睁开眼睛起床,自己去浴室洗漱好。她现在习惯一只手,基本上简单的生活动作,都能独立完成。

收拾好出来,病床上睡的香甜的男人也醒了。这可倒好,权晏拓每天晚上在病房陪吃陪睡,整层楼的医生护士都知道,VIP病房的权少,对老婆那叫一个好,简直好到人神共愤!

楚乔暗暗吐了口气,心想这种好她可不想要。多丢人啊,现在查房的护士进来,看她的眼神都含着笑。

夜晚那些脸红心跳的动静,不是聋子的都能听到。楚乔红着脸,真恨不得马上出院。这地方,真心没法住了!

早上八点钟,医生上班。楚乔按照安排去拍片子,权晏拓特意空出半天时间,陪她检查。

用过早餐,楚乔坐在床上发呆,并没搭理身边的男人。

“喂。”权晏拓伸手在她眼前晃晃,笑道:“咱们别急着出院了,多住几天吧。”

“为什么?”楚乔一惊,不解的瞪着他。

权晏拓回手拍了拍坐着的这张病床,嘴角的笑容不怀好意,“我觉着,这床比咱们家那张舒服。”

“有病啊你。”楚乔沉着脸,真心受不了。十几万块钱的床,没这个病房的床舒服?

家里的床太大了,不如这种紧挨着的感觉好。权晏拓耸耸肩,眼角闪过一抹精光。

很快护士进来通知,可以去拍片子。权晏拓拉着她的手腕,出了病房。

经过走廊的时候,楚乔彻底感受了一把被人围观的尴尬。那一双双探究的目光,让她羞愧的低下头,手指狠狠用力掐着身边男人的手。

变态!

权晏拓并没生气,故意不坐电梯,硬是拉着她走楼梯,一层层接受众人的微观。

不久,楚乔的片子拍好,送去给医生看。

医生很仔细的查看后,笑道:“嗯,恢复的不错。”

楚乔蓦然松了口气,追问道:“我今天可以出院吗?”

医生笑了笑,转头盯着权晏拓看。

楚乔扣住权晏拓的手,眼睛紧紧瞪着他,那意思显而易见。

权晏拓无奈,只好妥协。

医生见到他首肯,才笑道:“出院后也要多留心,下个月还要再来拍个片子。”

“好。”楚乔点点头,把医生说的话都记在心里。

再度回到病房,楚乔终于放松下来,唇边溢出笑:“太好了,终于可以回家了。”

眼见她高兴,权晏拓就是不愿意也没多说。收拾好东西,司机的车准时来接。

司机将车停在别墅外面,楚乔推开车门跑进去,按开指纹锁进门。权晏拓后面跟着下车,提着行李进屋。

“唉,还是家里舒服。”楚乔来不及换鞋,转身坐进沙发里。

权晏拓把行李包放下,薄唇微微勾起,“有这么好?不就住了一个多礼拜吗?”

“那还少啊,”楚乔撇嘴,不悦道:“要不然你去住试试?”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楚乔脸色一沉,连忙‘呸呸呸’打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