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亨低着头,深邃的双眸落向熟睡的人。她紧闭双眼,去掉那副黑色眼镜,整张脸的五官轮廓霎时清晰起来。
他手指轻转,拿起她那副眼镜看了看,很快放回原位。明明视力正常,偏要戴上这么一副眼镜,她这自欺欺人的做法,还真是…幼稚!
男人俊脸压低,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拂开她散下的长发。权初若平时不喜欢涂抹有特殊味道的东西,香水她基本不用,最多用一些护肤产品。
陆景亨盯着她干净的脸,目光搜寻良久也没找到什么瑕疵。她的皮肤白皙,血管处透着淡青色,如果只看外表,谁也不会想到,她今年有三十岁。
男人轻笑出声,眼底涌起几分笑意。权初若在他见过的女人里,算不上最漂亮,顶多算是中上,但她一副清清冷冷的姿态,哪个男人能喜欢?
但是陆景亨不得不承认,当初相亲见到她,就是因为她这个调调,他才会对她有印象。因为他觉得,娶个这样的女人回家,能够免去很多麻烦与纠缠!
果不其然,结婚一年多,她恪尽职守,严格按照当初的协议内容,没有提出过任何非分要求!
可她是不是也太过冷情了,难道当他陆景亨不存在吗?!
男人关掉床头灯,侧身躺回被子里,内敛的眼眸一片深壑。
第二天早起,权初若睁开眼睛,习惯性摊开手脚伸懒腰。她动作刚舒展开,蓦然想起什么,急忙收回手脚。
身边的位置并没有人,只有男人睡过的被褥凌乱。权初若蹙眉,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尴尬的脸色平静下来。
幸好他没在,要不然得多失态。可她习惯一个人,完全不适应有人闯入她的私密空间。
浴室的门响,穿戴整齐的男人走出来。权初若听到声音,已经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眼镜戴好,表情恢复如常。
“早。”陆景亨看到她起床,语气如常的打招呼。
权初若拥着被子,沉声问他:“什么时候能装修好?”
“大概一个星期。”陆景亨站在镜前,将颈间的领带整理好,透过镜子恰好看到床上的人,秀气的眉头紧紧皱起。
“我妈对咱们最近的表现很满意,今晚让我们回去吃饭。”陆景亨垂下手,转身看向床上失神的人。
“今晚?”权初若想了想,道:“好吧,我会准备好。”
她说准备好,那意思就是,她会好好演戏,不会出纰漏。
陆景亨拿起车钥匙,转身前问她:“需要我去接你吗?”
权初若摇头,盯着他睡过的被褥皱眉,“我自己开车去。”
“晚上见偷心高手在都市最新章节。”陆景亨并没多加纠缠,捏着车钥匙转身离开。
男人已经出门,权初若掀开被子下床,先把自己睡过的被褥折叠好,又瞪着陆景亨留下的被褥发呆。
权初若抿起唇,思虑再三后,还是决定把他睡过的被褥收拾好。虽然不愿意,但她忍受不了凌乱,尤其是她的卧室,必须一板一眼的整洁。
收拾好东西出门,权初若开车来到律师楼。今天算是比较清闲的一天,没有排期上庭,她也不需要绷紧全身的神经。
整个上午都在整理前几期的案件,权初若翻看着卷宗,想要从中找到突破。虽然那几场案件她都打赢,但她并不算满足,希望下次有同类案件,她能够赢的更加漂亮!
“权姐,您午饭想吃什么?”
助理宋雯推门进来,笑吟吟的问她。
时间过得真快,晃眼就到中午。权初若收拾好东西,道:“我下午有事,不回来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宋雯点头应是,目送她离开。
开车从律师楼出来,权初若也没什么地方去,算计着先回家吃饭,然后再去准备晚上去陆景亨家里的东西。
回去陆家的次数不算多,但每次回去,权初若都会精心准备好礼物,绝对不会失礼。
权初若将车停在院外,迈步往里走,“奶奶。”
权老太太正在院子里修剪盆栽,看到孙女回来,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那双锐利的眸子从她脸上一扫而过。
权初若弯腰瞅着她的盆栽,笑道:“送我一盆呗。”
“不送。”权老太太毫不给面子,直言道:“我的宝贝到你手里,就是个死。”
闻言,权初若不高兴的撇撇嘴,转身进屋。
客厅的沙发里,范培仪唉声叹气的坐着,情绪显然不佳。
“你怎么回来了?”见到女儿进门,范培仪蹙眉,道:“你先打个电话回来,妈妈好给你准备爱吃的菜。”
“不用,我不挑食。”权初若在她身边坐下,见她神情不对劲,“怎么了?”
“哎…”范培仪眼神发暗,“楚乔回来了。”
“那是好事啊。”权初若端起水杯轻轻吹凉,倒是没感觉惊讶。
“好什么?”范培仪忧心忡忡,只能对着女儿发牢骚,“你奶奶护着她,阿拓又不想离婚,可她一门心思要闹,你说这日子怎么过?”
权初若伸手拍拍她的肩膀,道:“阿拓的事情,你让他自己解决吧。”
“初若,妈不喜欢楚乔,那孩子跟你弟弟的性格一样,两个人都这么硬,怎么能好好过日子?”范培仪拉着女儿的手,语气充满担忧。
“当初夏嫣然你也不喜欢,硬是给拆散的。”权初若红唇轻抿,不小心踩到地雷。
“夏嫣然怎么能行?!”范培仪脸色一沉,声音立刻提高,“不要说我不喜欢夏嫣然,就是她的出身,我也不会答应。”
“我知道,”权初若无奈的摇头,道:“不看夏嫣然,就说她妈,你也不会答应是吧?”
“你这孩子,存心气我?”范培仪冷着脸瞪她,声音沉下去,“初若,如果你是妈妈,你也不会同意的调教狐狸。”
“妈,”权初若眼神动了动,揽住母亲的肩膀,“你和爸爸结婚前就见过一面,为了他,你至于这样吗?”
范培仪挑眉,目光渐渐平和下来,“有些人见过一面就忘不了,有些人见了一辈子也没记住。”
“…什么意思?”权初若蹙眉,显然没能理解她的话。
范培仪笑着望向女儿,道:“傻女儿,你不明白吗?”
不明白。
权初若茫然的看着她,却见范培仪站起身,唇角涌起笑来,“妈去给你做炸酱面。”
眼见母亲离开,权初若颓然的叹了口气。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妈也开始说这种高深莫测的话,她完全听不懂。
须臾,权老太太拄着拐杖进屋,见到孙女正在发愣:“有心事?”
权初若挑眉,心情欠佳:“不告诉你。”
老太太撇撇嘴,同她斗嘴,“不告诉拉倒。”
末了,权老太太转身走进厨房,自己找乐子去了。
权初若盯着奶奶走远的背影,低声嘟囔:“怎么说走就走。”她撅起嘴,烦躁的摘下脸上的眼镜。
她的心事已经有二十多年,全家人有谁不知道吗?!
中午的炸酱面很好吃,权初若难得回碗。吃饱后,她溜达到后面花园,来看她的宝贝。
“祸祸!”
权初若好心的拿来青菜,蹲在铁笼前喂食。可笼子里的小家伙,显然已经吃饱,对于主人的食物丝毫不感兴趣。
“又挑食?”权初若皱眉,盯着它恨声道:“真想把你吃掉!”
祸祸是只宠物兔,全身洁白的绒毛,只有两只耳朵和眼睛周围是黑色绒毛。它今年三岁,圆滚滚的小身子煞是可爱。
“他又走了。”权初若蹲在笼子前,一个人暗自低喃:“也不知道,他这次要多久才能回来。”
祸祸盯着主人递来的青菜,勉强张嘴叼进窝里,小口吃着。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权初若看到号码,笑着接听,“彤彤,有事?”
“权权阿姨。”廖彤的声音不对劲,含着几分哭腔,“我爸爸,生病了…”
权初若脸色一沉,立刻站起身往外走。
开车赶到军区医院,权初若快步往三楼走。她手里捏着一张条子,是特批后才能进来的凭证。
这间军区医院,平时并不接诊普通病人,甚至军区家属生病,也很难进来这里。
三楼的病房区很安静,楼梯口还有军警看守,避免闲杂人等靠近。
权初若把手里的条子递出去,立刻有人带着她走进病房六夫临朝最新章节。
病房面积不大,是单人间,设施齐全。躺在病床的人,面色苍白,那双深邃的黑眸紧紧闭着,并没有苏醒的迹象。
“首长高烧还没退,医生说晚上才能醒。”警卫员简单交代几句,转身离开,并且将病房的门关上。
部队打电话到家里,恰好是廖彤接的。她没敢告诉爷爷奶奶,直接打电话给权初若。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加湿器细微的响动。权初若站在床边,盯着躺在那里的男人,一颗心瞬间收紧。
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她缩回手。
医生说是高烧引起肺部感染,需要住院治疗。
权初若拉开椅子坐下,眼睛盯着输液瓶的液滴,整颗心都还在扑通乱跳。接到电话,然后赶到医院,前后她只用了四十分钟。在这四十分钟里,每一分每一秒,她的呼吸都透着恐惧。
廖彤表述的不清楚,权初若听到她哭着的话,整个人彻底吓坏了。廖凡平时大伤小伤不断,所以她听到孩子哭,自动的想象成他身负重伤的模样。
长长的舒了口气,权初若全身紧绷的那根神经,倏然断开,整个人都松懈下来。
整个下午,医生进来观察两次,并且给廖凡测量体温。他的高温逐渐消退,这是个好现象,人应该很快也能苏醒。
窗外的夕阳渐落,权初若守在病床边,一双黑眸落在他的脸上,心底的滋味复杂。好像有很多年,她和他都没有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最后一次是在他妻子病逝后。
那时候廖彤刚出生不久,他守在妻子的灵柩前,怀里抱着襁褓中的女儿。权初若还记得那天,天空飘着小雨,他站在灵堂里什么话都没有说。
曾经她以为,那是上天给她的机会。可她等了一年又一年,看着廖彤从牙牙学语到懂事上学,却始终都等不来他的那句话。
那一年,她落进他的怀抱,男人温柔的笑容镌刻在心底。
他的笑,如同三月里最轻柔的春风,让人过目不忘。
权初若敛眉,望着昏睡的男人,心头酸涩。他给她最温柔的笑,却也给她最致命的伤。
这么多年,他都不曾动容。
廖凡,你是铁石心肠。
兜里的手机一直震动,权初若不想搭理,直接关机。
“你什么时候来的?”
权初若抬头,只见廖凡已经清醒,并且要自己撑着坐起来。
“别动。”权初若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动。
廖凡听话的躺回去,嘴角涌起几分笑,“是彤彤告诉你的?”
“嗯。”权初若喂他喝了些水,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不那么烫了。
“吓坏了吧。”廖凡轻笑,俊脸隐约透着憔悴,“我说过不让他们通知家里,不过就是发烧,没什么大事。”
“发烧也会死人的。”权初若没好气道。
廖凡笑了笑,并没反驳。他看着窗外的天色,剑眉微蹙:“很晚了,你早点回家。”
醒来就赶她走?权初若沉着脸,心里也凉了半截蛮匪全文阅读。
“我不想耽误你工作。”眼见她垂下脸,廖凡犹豫着补充。
须臾,权初若提着皮包起身,叮嘱道:“我明早带彤彤过来。”
“好吧。”犹豫了下,廖凡才点头答应。
权初若拉开门出去,临走前交代勤务员几句。
病房的窗口前,廖凡侧身倚在窗边,直到权初若的车子离开,他紧蹙的眉头才舒展开。
勤务员将他扶上床,忙着去安排晚饭。
一路开车回到家,权初若提着皮包上楼。她边走边琢磨,似乎有什么事情没做,可又没想起来。
打开房门,家里漆黑一片,客厅里的开关都被拆除。她借着细微的光亮,往卧室里走,倏然间想到什么。
坏了!
权初若怔了怔,脸色大变。今天答应过要去陆家的,可她忘记的一干二净?!
摸出手机,权初若翻看刚才的来电,才发觉是陆景亨的号码。她急忙回拨过去,但电话无人接听。
这个时间,陆家肯定已经吃过饭了。她没回去,也没通知一声,没准又给自己惹来麻烦!
权初若抿起唇,转身要往外走,手腕竟被人从后面扼住。
黑暗中,有人迎面压下来,权初若只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便被抵在墙上。
“你…在家?”
银色的月光洒进来,权初若惊讶的盯着面前的男人,觉得心里松了口气。他已经回来了,看起来应该问题不大。
“为什么失约?”男人俊脸紧绷,看不出他此时的表情。
“有事耽误了。”权初若神色歉然,道:“这次是我的疏忽,忘记通知你。”
她被陆景亨压在怀里,下意识的伸手推他。可几次推搡,她都没能从他怀里挣脱。
忘记通知?
陆景亨盯着怀里的人,俊脸俯下来,在她身上轻嗅。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刺鼻,沾染上去很难去除掉。
“权初若,我们协议里怎么规定的?”陆景亨欺身上前,健硕的胸膛彻底将她压制住,不给她任何挣扎的空间。
“今晚的事情,是我违约。”权初若尽量退开,但她身后是墙壁,躲也没地方躲。
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息,让她全身紧绷。权初若冷下脸,道:“你放开我,就算要谈,我们也应该换种方式。”
“这样不好吗?”陆景亨低头,薄唇朝她靠近。
不好。
那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权初若只觉得面前一热,男人的吻已然落在她的唇上。
今天字数很多滴,哇咔咔~~
006 又亲又摸
唇上落下一片温热。
权初若全身僵直,四肢麻木的好像被人施过魔咒。她扬起的视线里,只有男人那张冷冽俊朗的脸庞。
唇齿被他撬开,口腔里钻进一条热热的,软软的东西。权初若混沌的大脑重新运转,她屏住一口呼吸,瞬间明白过来那是他的舌头。
口舌相缠。
权初若脸色大变,伸手就去推他,可她身体禁锢在男人的怀抱里,根本无法动弹。这种亲密的唾液融合,是她无法忍受的,她心里一个劲发颤,身体泛起鸡皮疙瘩。
陆景亨!
她在心底咒骂,可喉咙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陆景亨的火舌放肆在她口中翻搅,完全不给她任何挣扎或者说话的机会!
这种被人侵犯的感觉崩溃,权初若心头的怒火渐渐攀升,那双黑眸涌起的火焰能够杀人!
男人手指微抬,轻松钳住她的下颌,制止住她想要闭紧牙关的动作。他深邃内敛的眸,落在她愤恨的双眼里,早已被千刀万剐。
权初若气的全身轻颤,但因为手脚被控,并无施展的空间。她想要呼吸,周围都是男人身上的清冽气息,这股味道更让她心尖收缩。
舌尖传来一阵刺痛,权初若皱眉,含怒的眸子更加怨恨。他这是要吃人吗?
陆景亨双眸闪亮,舌尖沿着她的唇形细细描绘,就在她以为有机可趁的时候,他又再一次将舌尖深入,勾住她的小舌吸允。
权初若忍无可忍,唯一能动的只有左手。她扬起手朝着他的俊脸袭击,在指甲接近男人脸颊的那刻,倏然被他按住。
“动作粗暴可不好。”
陆景亨突然抬起头,俊脸抵在她的鼻尖,呼出的热气尽数喷洒在她的脸颊,“给你三秒钟呼吸。”
权初若脑袋一片空白,因为他的话,露出懵懂的眼神。
什么情况?她完全没来得及消化。
这男人变脸的功夫也太快了吧!
此时的她,僵硬的扬起脸,黑眸直勾勾落在他的脸上,难得显出一丝慌乱。陆景亨薄唇微抿,伸手将她脸上的黑色眼镜摘下,随手丢在边上。
少去眼镜的遮掩,权初若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映入他的眼底,他俊脸含笑,望着她因为怒气而铁青的脸色,并没有半点妥协。
“呼吸够了吧。”陆景亨笑问,在她惊讶的眼神中,再次低下头,将吻落在她的唇上。
再一次被吻住,权初若彻底暴怒!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