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没什么文化,但喜欢文化人。看着权初若的言谈举止,她就觉得这丫头是个有文化的。

“你们洗洗,我去热饭。”

大娘转身出去,顺手把房门给关上带着仙女闯花都。

换衣服是个问题,这房间一眼能看过来,没有遮挡的地方,权初若蹙眉,闷声道:“怎么换?”

陆景亨把西装外套脱下来,对于她的问题很鄙视,“脱衣服换啊。”

废话!谁不知道脱衣服换?关键是,这衣服要怎么脱?

权初若一把按住他解衬衫的手,“陆景亨,要不然这样吧!你先换,我背过去,等你换好叫我,我保证不偷看!”

“没关系,”男人边笑边握紧她的手,刻意放在掌心捏了捏,“我不怕你偷看。”

权初若撇嘴,这男人还有这种嗜好?!喜欢被人偷看?

权初若神情锐利,回道:“不好意思,我没兴趣偷看你。”

男人含笑的嘴角僵硬,继而变的阴沉。他大大方方的解开衬衫扣子,道:“好啊,那你转过去。”

权初若二话没说,直接转过身,又往前走了两步,与他拉开距离。

身后响起窸窣声,权初若眼睛落在墙上,正巧有倒影投映出来。男人解开皮带,将外裤脱下来,然后走到水盆前清洗身体,那哗哗的水声格外刺耳。

权初若慌张的低头,眼睛盯着地面,但脸颊渐渐发红。

须臾,陆景亨清洗干净,把衣服换上,道:“可以了。”

权初若屏住一口气,轻轻转回身。她下意识的扫了眼,紧绷的那口气,瞬间破功:“噗…”

男人穿着老农的衣服,裤褂都不够长。他露着手腕脚踝,那身粗布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完全不协调。

“干吗?”陆景亨俊脸发黑,口气很冷。不用看也知道这衣服穿上啥效果,但只有这些,他没有挑选的余地。

权初若努力憋住笑,连忙摆手,“没什么,挺好的。”

话落,她全身猛打了冷颤,手脚的寒意四起,“那个…”

权初若抿唇,道:“你去外面,我要换洗。”

“外面在下雨。”陆景亨挑眉,故意逗她。

似乎早就想到他要这么说,权初若举起雨伞递给他,道:“打伞就不会淋湿了。”

陆景亨接过伞,不情不愿走到屋檐下站着。

眼见他关上门,权初若终于松了口气。她换了盆新水,立刻将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用热毛巾擦洗后,才把干衣服换上。

雨还在下,滴答声不断。陆景亨打伞站在屋檐下。背后一片昏黄灯光,身前浓黑的夜色,而他站在一明一暗间,深邃的双眸微微闪动起来。

窗户并不严实,到处都是缝隙。他不是有心偷看,稍有侧目就能看到里面的人。权初若背对他站,露出的后背肌肤白皙,泛着珍珠的幽光。

他内敛的双眸轻眯,身体燥热再度攀升。

屋里的人正在擦拭,没有察觉门外偷窥的男人。这里条件有限,权初若将就清理干净,然后把大娘的衣服套在身上尘翳。

衣服不是新的,但洗的很干净,还带着阳光的干燥味道。穿在身上肥大,总算能够遮体。

门外有说话声,权初若快速收拾好,忙把门打开。大娘端着晚饭送过来,还细心的煮了姜汤,让他们每人喝一碗。

陆景亨端着东西进屋,见到她身上的衣服,很不客气的嘲笑回去,“你穿成这样,就是村姑。”

这男人,真小气?!

权初若不想跟他做口舌之争,她肚子很饿,闻着饭菜的香气坐过去,端起碗开始吃。

农村人吃饭不讲究,而且他们这个时间来,人家都已经吃过的。大娘将饭和菜都放在一个碗里,平均给他们分配好。

乡下的食物虽清淡,但都是自己种植的,纯绿色食品。权初若吃的很香,有好久她吃饭都没觉得这么香了。

“好吃吗?”陆景亨看她吃的一脸惬意,笑问。

权初若点头,顾不上回答,一个劲往嘴里塞。

这饭菜确实好吃,陆景亨也不敢耽搁,生怕她吃完自己的那碗,来抢他的。

果不其然,权初若吃完自己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的碗。如果不是接受不了唾液交缠,估计她真要动手抢了。

吃过饭,又把热热的姜汤水喝下,权初若觉得此时真幸福!

乡下没什么娱乐活动,这房子盖在果林边上,也没电视看。外面下着大雨,权初若靠着土炕,觉得越来越暖和。

大娘害怕他们晚上睡觉冷,把这边的土坑也给烧上。

不过炕上只有一床被子,晚上睡觉是个难题。

“怎么睡?”权初若瞪着上床的男人,本能的揪住被子。

陆景亨钻进被窝里,对着身边的人眨眨眼,“被子这么小,为了节省空间,我们最好…搂着睡。”

搂你妹啊!

权初若心底咒骂,表面未动声色。她把被子摊开,躺下的时候与他保持一段距离,“各睡各的。”

不管怎么说,今晚陆景亨都是为她才来的。她总不能太不近人情,各睡各的,她还是可以忍受。

背对过身,权初若没搭理身后的男人,主动将距离拉开。她摸出放在枕头下面的手机,看了看还是没有信号。

外面的雨太大,通讯设施出现故障。

颓然的叹了口气,权初若眼底的神情黯淡。也不知道廖凡来没来,如果他没找到自己,此时会不会心急如焚?

一排军用吉普车沿着泥泞的山道开进来,为首的那辆车看到陷在果林附近的黑色轿车后,一脚刹车踩下。

“初若!”

廖凡推开车门跳下车,雨伞根本都没打。

后面的吉普车陆续停下,马上有勤务兵带伞追上来,“首长,您的病还没好,不能淋雨!”

黑色轿车已经熄火,车里并没有人。廖凡心急的左右查看,可雨很大,四周留下的脚印与车胎印记很快就被冲刷干净,让他无处找寻浮迹全文阅读。

“马上派人去找。”廖凡薄唇紧抿,雨水顺着他的俊脸冲刷下来。

后面的人听到命令,纷纷立正转身,沿着周围开始搜寻。

勤务兵将手里的雨伞递上,却被廖凡一把推开,吼道:“你也去找人,别老盯着我!”

勤务兵动动嘴,见他阴霾的脸色后,只能按照他的命令行事。

这里的基站出现问题,手机没有信号。廖凡沿着黑色轿车左右转悠,整个人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

初若,你在哪里?不是告诉你,等我来吗?

为什么要乱跑?

廖凡双拳紧攥,这么多年行军打仗,还是第一次让他觉得害怕。天色黑暗,又下着大雨,他不敢想象权初若一个小丫头,能去哪里?

难道是她遇见什么坏人?或者什么危险?!

想到此,廖凡整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他正要喊人,却见有人跑回来,“报告首长,前面有辆银色轿车。”

银色轿车?

廖凡几步跑过去,看清那辆银色轿车后,眼神动了动。他的记忆力很好,这辆车他见过,知道是陆景亨的车。

他的车在这里,而权初若又不在车里,那就意味着,他们是一起消失的。

按耐住心底的慌张,廖凡伸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发热的大脑重新冷静下来。照此情况分析,应该是陆景亨找到权初若,并且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再度有战士回来报告,道:“前方一公里发现有民房,应该是果园的主人住在这里。”

有民房?

廖凡挑眉看过去,果然见到前方有光亮。紧提着的心,终于放下,却也在这一刻,泛起浓浓的苦涩。

为什么,她和他,总是要差一步?总是要错过?!

“首长,需要过去找人吗?”

身边有人在问,廖凡深邃的双眸动了动,道:“收队!”

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廖凡下令,其他人立刻回到车上。

天空的大雨逐渐转小,廖凡站在原地,勤务兵打着伞站在他的身后,忧心不已。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根根攥紧,他定定望着前方房子里的灯光熄灭,始终都没有迈步。

“回去。”

半响,廖凡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原路返回。车轮碾压的痕迹,很快又被雨水冲刷干净,好像不曾留有任何印记。

睡到半夜,权初若悠悠转醒。她动了下,发现自己枕在他的臂弯中。而陆景亨的手,霸道圈在她的腰间。

大脑有片刻的空白,她刚回过神,面前就落下一片暗影,男人灼热的呼吸扑面而来。

010 挫败逼问(精)

大脑有片刻的空白,她刚回过神,面前就落下一片暗影,男人灼热的呼吸扑面而来太玄经最新章节。

权初若双手抵在胸前,刻意阻挡开他压下来的健硕身躯,她没有退路,只能脸色镇定的望向他,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正在玩心理战术。

男人沉重的身体压下来,权初若有些承受不住。尤其她睁开眼,本来是要去解决生理问题的。睡前喝了一大碗姜汤,她想去厕所。

眼见他趴在自己身上一动不动,权初若秀眉紧蹙,推了推他道:“你让开,我要下去。”

男人依旧没反应,那双深邃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

权初若心头沉了沉,心想这男人是不是睡的发癔症啊?怎么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就睁眼盯着自己看呢?

“陆景亨?”权初若伸手,下意识的碰了碰他的脸。

男人内敛的双眸闪过一丝精光,他掌心缓缓下移,贴向她的小腹轻压,“你要去干吗?”

他突然开口,权初若不禁吓了一跳。他手掌扣在小腹,忽然的压力让她酸胀的腹部,越加难受不已。

靠!这个混蛋!

权初若忍不住爆粗口,用力拉开他的手,厉声道:“起开,让我下去!”

“不让!”

男人回答的有模有样,“求求我!你求我,我就放开!”

这种事情,还用求的吗?权初若愤愤咬牙,这他妈是什么人啊!

陆景亨身形高大,此时整个人压在她身上,那被紧紧挤压的小腹,传来阵阵腹胀感。怎么办,她真的要憋不住了!

“不求是吧?”陆景亨笑睨着她,那张外表温润的俊脸此时邪恶无比,他手指轻抬,落在权初若的锁骨上滑动,道:“那你就躺着吧,有本事尿在床上!”

权初若不敢置信的瞪着他,一双黑眸简直要喷火。她打官司这么多年,多难缠的当事人她都见过,却还是第一次见到陆景亨这种流氓!

不对,不仅是流氓,简直是卑鄙无耻!

“陆、景、亨——”

权初若咬牙切齿的低吼,俏脸逐渐泛白。她很用力的忍耐,但有些身体因素,不是她用毅力就能抵挡住的。

“干吗?”陆景亨见到她变白的脸色,强压她的身体轻轻抬起,卸去压在她腹部的重量。他的语调轻飘飘的,好像犯错的人是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这个头,她低的不甘心!

“我真的…憋不住了。”权初若咬着唇,清澈的双眸波动如一汪春水。

陆景亨心头紧了紧,俊脸忽然压下来,狠狠吻住她的唇。好在他这次理智清醒,浅尝辄止后立刻松开她,终于起身让开。

权初若顾不上计较刚才被他亲吻,她咻的坐起身,穿上鞋就往外跑。

男人跟着她下地,把外套给她披上,随手拿起手电筒冰火破坏神。外面大雨已经停歇,但这里是山区,晚上没有路灯,四周都是黑漆漆的。

厕所也盖在小院里,想要出门,只能借助唯一的家用电器,手电筒。

“走吧,我陪你去。”陆景亨把外套穿上,拽着她往外走。身边的人不动,他蹙眉看过去,见到她一脸的不情愿。

“不要我去?”陆景亨反问,扬起手里的手电筒,问她:“你确定,你一个人能搞定?”

权初若瞥了眼外头黑黝黝的夜色,踌躇片刻后,终于点头,“一起吧。”

倒不是她害怕,只是人就两只手,她顾得上这边,肯定顾不上那边。

找到小院里搭建的厕所,权初若终于体会到何为远古时代。那一扇木门后面,挖下去的深坑,看着就让人心惊。

深吸一口气,权初若无暇计较什么。她推门走进去,陆景亨把手电筒高高的举起来,细心的为她照亮。

“进去没有?”陆景亨站在木门外,纵然隔着些距离,但那味道也不怎么样。

里面的人半天没动静。须臾,她才紧绷着声音,道:“陆景亨,你站远点儿行吗?”

隔着一道门,什么隔音效果也没有。权初若全身神经紧绷,完全解决不了。

事情真多!

陆景亨听到她的话,薄唇不悦的勾起。他举着手电筒往后倒退几步,又把脸转去别处。

感觉光亮逐渐远去,权初若终于松了口气。她解决后,立刻整理好衣服出来。

听到身后的动静,陆景亨回身给她照亮,却并没有再开口。

权初若裹紧外套,不敢走的太快。刚下过雨,土地泥泞,她有气也不敢撒,只能把头压低,但双颊泛起一片红晕。

丢脸!

今晚上,绝对是她人生中最尴尬的一晚!也是被人欺负最惨的一晚!

该死的陆景亨!

回到屋里,陆景亨把门插上,掀开被子钻进去。被窝里的温度正好,他舒服的叹了口气,对着愣神的人招招手,道:“进来啊。”

权初若沉着脸钻进被子里,翻过身背对他,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晚她狼狈不堪,没能力反击。

身后的男人也没动静,连声音也没了。权初若还以为他要继续得瑟,没想到他许久都不出声,等她仔细听去,耳边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权初若转过头,瞪着身后的男人,却见他侧着脸,一副睡熟的模样。

耳畔的呼吸声绵长,男人那双深邃的双眸合上,敛去刚才的锐利。那张俊脸的尖刻藏匿,此时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竟有一丝温润。

如果是以前,权初若还相信他是个绅士,最起码人前他表现的面面俱到,无论是在权家还是在陆家,他都能表现出一个疼惜妻子的丈夫角色。

可经过最近的接触,权初若已经完全认定,他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表面伪善,内里奸诈狡猾,同时具有强烈的攻击性!

危险人物!

四周万籁俱寂,权初若缩在被子里,情不自禁想起那个男人。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心头隐隐不安妈咪17岁:天才儿子腹黑爹最新章节。

整晚上,权初若都在琢磨,如果廖凡没有找到她,会不会着急?

第二天天亮,权初若睁开眼睛,入目的景物让她失神。片刻后,她回想起置身何处,急忙抱着被子坐起身。

屋里没人,陆景亨不在。屋外有浅浅的交谈声,男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逗的大娘一个劲的笑。

权初若掀开被子下床,在屋里转悠一圈。昨晚换下的衣服还湿着,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立刻皱眉。

穿成这样,她要怎么离开?

房门被人推开,陆景亨穿戴整齐的进屋,看着她笑起来,“醒了?”

权初若目光都被他的穿戴吸引,昨晚他的衣服也都湿了,怎么转眼他就有干净的衣服穿。望着她猜测的眼神,陆景亨不想同她逗弄,直接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道:“换上,出来吃早饭。”

接过去一看,权初若秀眉紧蹙。衣袋里有全套的换洗衣服,竟连内衣裤的尺寸都是她穿的,而且颜色和款式也都是她喜欢的,分毫不差。

还没等她追问,陆景亨转身关上门,自觉的走到外面。

须臾,权初若换好衣服,梳洗好走出来。

小院里,摆着一张四方桌。大娘将早餐准备好,正等着她出来,一起吃饭。

“姑娘,睡的好吗?”大娘很热情,让她坐下,还主动给她盛饭。

权初若礼貌的笑了笑,忙接过她递来的碗,“挺好的。”

她瞥了眼小桌,问道:“大爷人呢?”

“老头子起的早,上山去了。”大娘含笑,早饭她已经跟自家老伴儿吃过,这些都是重新给他们做的。

“我们乡下地方,没什么好招待的,这些菜都是自己种的。”大娘把碗里的菜往他们前面推了推,脸上的笑容憨厚。

陆景亨没动筷子,一直在等她。他闻着菜香,薄唇勾起的弧度上扬,“大娘,您的手艺很好,家里人是不是都爱吃您做的饭?”

这话正巧说进大娘的心坎上,她颇为得意的笑了笑,道:“是啊,我家几个孩子,还有老头子都喜欢我烧菜。”

权初若扒拉着碗里的米饭,眼神轻蔑。溜须拍马的功夫,陆景亨总是一流!在家里把范培仪哄的团团转,认准他是举世无双的好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