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饭菜的味道确实极好,权初若懒得拆穿他,只顾低头吃饭。

用过早饭,大娘把东西收拾好。权初若进屋去拿东西,出来的时候只见陆景亨与大娘正在互相推诿什么,大娘一脸拒绝,却不知道陆景亨对她说了句什么,她笑了笑便收下。

权初若没有靠近,但也能看到陆景亨递过去的是一摞钱。

反正他家开银行的,也不缺钱。

走出农家小院,权初若这才看到外面有辆黑色轿车。车里有人下来,几步朝陆景亨跑过来,“少爷,少奶奶的车已经有拖车拖走了。”

“嗯。”陆景亨点点头,算是对他的办事效率还算满意。

那人看到他的眼神,转头冲着权初若礼貌的笑了笑,随后上车离开永不褪色的特种兵。

权初若终于知道那些衣服哪里来的,原来是他打电话叫人送来的。想到此,她急忙掏出手机,果真看到手机有信号。

来不及拨电话,陆景亨一把拉住她的手,往前走,“上班要迟到了。”

权初若被动跟着他的脚步,重新走到昨晚他们停车的地方。

昨晚她陷在坑里的轿车果然不见,权初若眸光闪了闪,下意识的往四周打量,却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

“上车。”陆景亨打开车门,发动引擎催促道。

权初若收回目光,弯腰坐进他的车里。男人一脚油门踩下去,很快将车开出那片果林。

银色轿车沿着高速一路行驶,很快的功夫就开回市里。陆景亨先把车开到律师楼,将她放下后,冷冰冰丢给她一句话,“晚上早点回家。”

望着他突然阴霾的神情,权初若只觉得好笑。好好的他还发脾气,明明应该生气的人是她好不好?!

整个上午,权初若都心神不定。她总在想昨晚的事情,无数次查看手机,可始终都等不来廖凡的电话。

终于,她再也沉不住气,坐上出租车回到祖宅。

出租车不让开进大院,权初若在大门外下车,一个人提着包脚步慌乱。她心里憋着一口气,直接往廖家方向走。

“权权阿姨。”

远远的,廖彤见到她飞跑过来。

权初若伸手拥住她,嘴角泛起笑来,“你怎么在家?”

“今天学习没课。”廖彤拉着她的手,上下仔细查看,“权权阿姨,你没事吧?我听爸爸说,你昨晚迷路了。”

权初若心尖一暖,伸手摸摸她的头,柔声道:“没事。”

“那就好。”眼见她站在面前,廖彤拍拍胸膛,“我还打算去看你呢。”

“小丫头。”权初若捏了捏她的鼻尖,红唇染笑。这孩子很懂事,也很乖巧,不枉这几年她尽心尽力的照顾。

“你爸爸呢?”拉起她的手,权初若带着廖彤往回走。

廖彤眨了眨眼,似乎在斟酌,最后只能如实道:“爸爸回部队了。”

“回部队?”

权初若讶然,低头问她:“什么时候?”

“昨晚啊。”廖彤撇撇嘴,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昨晚爸爸出去后,一直都没回来,肯定是回部队了。”

她的声音里透着几丝失落,权初若整颗心沉到谷底。

难怪她苦等一晚都没消息,原来他根本就没来!

半响,权初若把廖彤送回家,脸色阴沉的走出大院。她站在路边,心头的滋味复杂。

这长久以来的折磨,总要给她一个答案,不是吗?

就今天吧,她不想再等!

特种部队,绝对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权初若生平第一次动用关系,拿着特批的条子走进那扇大门。

有人带着她走过训练场,穿着迷彩服的战士们,正在训练九阳踏天全文阅读。

时光如昔,权初若眼神一闪,豁然想起她考上高中那年的军训。她也是穿着迷彩服,头顶炙热的朝阳,站在空旷的操场上垂头丧气。

当教官吹响口哨,权初若仰头看过去,整个人瞬间怔住。那个高高大大,古铜色肌肤的教官,不就是廖凡吗?

喉咙里的呐喊蠢蠢欲动,权初若心情犹如过山车,起起落落之后,只余满心悸动。

那场军训,是她经历最严格,最一丝不苟的。却也是最让她终生难忘,甚至总想要重新再来一次!

哪怕顶着日头跑圈,可每次她抬头,见到廖凡步履整齐的跑在身侧,他汗湿的短发,让她整颗心暖暖的。

有廖凡陪着,她什么都不觉得辛苦。

“到了。”警卫员将她带进小楼,站在一间房门外停住脚步。

权初若回过神,盯着格局统一的大楼,眼神莫名。有很多年,她都没有进来这样的地方,此时此刻,心绪难平。

警卫员看着权初若,欲言又止,道:“权姐,首长昨晚一夜没睡,他刚才打过退烧针。”

权初若敛眉,没有说话。连夜赶回来执行任务,当然整晚没睡。廖凡就是这样的人,只要部队有任务,他带病上战场,绝对没有二话。

爱惜身体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知道了。”权初若应了句,推门进去。

警卫员不好跟进去,担忧的摇摇头,便转身离开。

站在窗边的男人,背对着门口。他高大的身形挺拔,冷硬的侧脸线条分明。廖凡手抵在唇边,不住的轻咳。

权初若握着皮包的手指紧了紧,来时胸口的怒火,逐渐淡去。她扫了眼这房间,一张硬板床,两张书桌,还有一个很大的书柜。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

“你来了。”廖凡侧目,看向进门的人。

权初若放下皮包,倒了杯水走到窗边,伸手将打开的窗户关上,“医生都说了肺炎还没好,你非要站在这里吹风?”

“这里空气好。”廖凡接过杯水,牢牢握在手心。

权初若挑眉看向他,面前这张俊脸泛着苍白,略有疲惫之色。

“没事吧?”廖凡敛下眉,目光无意中看到她锁骨上的红痕,眼神霎时黯淡,“昨晚部队有任务,我没来得及去找你。”

“没关系。”权初若抿起唇,语气平静。

四目相对,相视无言。这诡异的沉默,刺激着权初若的神经。

垂在身侧五指蜷起,权初若黑眸望向廖凡,鼓足勇气问他,“如果只是昨晚你不去找我,那我可以原谅你。”

顿了下,她再度仰起头,一瞬不瞬盯着面前的男人,问道:“廖凡,我就想问你一句话,你只是昨晚不去找我,还是这辈子都不会找我?!”

“初若…”廖凡剑眉紧蹙。

“不许回避问题。”权初若鼓着腮帮子,眼神染怒。

廖凡放下水杯,幽暗的目光落向远处,“对不起,我昨晚失约炎黄圣君!不过有人能把你安全带回来,我也是放心的。”

如果此后有个人,如他一般护在她身边,那他真的可以放心。

权初若心头一揪,质问道:“可你应该知道,他不是我想等的人。”

这么多年的心有灵犀,权初若不相信廖凡没有感觉。女人的心,都是敏感且锐利的,她心里清楚,廖凡对她是有感觉的。

缓缓往前一步,权初若从背后抱住他,她第一次有如此大胆的举动,“廖凡,我结婚只不过是个幌子,我和陆景亨有协议,结婚两年无条件离婚。如果我也离过婚,是不是距离你又近了一步?”

脸颊贴着他坚硬炙热的后背,权初若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眼神温柔下来,“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廖凡微微低着头,没人能看到此时他眼底的情绪。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根根攥紧,又慢慢的松开。

转过身,廖凡拉起身后的人,清幽的目光望进她的眼底,“初若,我们不合适。”

不合适?

权初若皱眉,怒声道:“哪里不合适?”

“哪里都不合适。”廖凡语气沉寂,听不出半点波澜。

这句哪里都不合适,瞬间刺穿权初若的心。坚守这么多年,他就用这句话把她打发了吗?

“廖凡,你不后悔吗?”

手脚蹿起一片寒意,权初若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廖凡的眼睛。

廖凡轻笑出声,掌心落在她的头顶,语气自然,竟还透着几分暖意,“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小妹妹,从未变过。”

小妹妹?从未变过!

黑眸凝聚的光亮,终于暗沉下去。权初若勾起唇,不知道自己挤出来的是什么表情。她几乎是夺门而逃,狼狈跑出他的视线。

望着她慌乱的身影,廖凡伸出去的手指,僵硬的一寸寸收回。他直勾勾盯着权初若消失的方向,脑袋里嗡嗡的响。

还记得权初若大学毕业那年,权正岩亲自来部队找他。廖凡惊讶之余,心底也预感到某种答案。

廖凡当初进入部队,权正岩曾是他的首长,知遇之恩,永生难忘。

“廖凡,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出色的军人。”权正岩拍着他的肩膀,眼含希望。可他话锋一转,又把廖凡打入地狱,“但身为一个父亲,我不能把女儿嫁给你。”

廖凡没有忘记那天的回答。他立正行了个军礼,道:“首长,我明白。”

我明白。

这三个字,犹如沉甸甸的大山,每日每夜压在他的心头。如今,他看着廖彤日渐长大,终于能够体会权正岩那日的叮嘱。

身为一个父亲,我不能把女儿嫁给你。

廖凡单手撑在桌边,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忍不住弯下腰。男人额头轻靠在桌面,始终都没有直起腰。

许久后,他的咳声逐渐消散。男人俊脸低垂,宽阔的双肩,隐约轻轻的,轻轻的颤动。

011 信不信,我进去

傍晚八点,市中心一栋豪华公寓,灯光大亮。

男人双腿交叠坐在沙发里,深邃的双眸盯着墙上的挂钟,俊脸的神情透着一层怒气。

明明早上告诉过她,要她早点回家,这都八点多了还不见人?!

陆景亨薄唇轻抿,眼角闪过寒意。桌上的电话再度响起来,他蹙眉把电话接通,“喂,妈。”

“怎么回事?”闵素素口气不悦,问道:“你们还没回来,家里的亲戚们早就到了。”

陆景亨嘴角的弧度紧绷,语气沉寂道:“初若今晚有些不舒服,我们不能回家了。”

“不舒服?”闵素素豁然扬声,声音染怒:“陆景亨,你以为你妈这么好骗吗?今天早上不是说的好好吗,怎么没听她说不舒服?现在家里亲戚朋友都到了,人家都想见见陆家的儿媳妇,她却不肯露面,这是给我脸色看吗?”

“妈,初若真的不舒服。”陆景亨眯了眯眼,烦躁的松开衣领,“昨晚上我们都淋了雨,她有些低烧,刚吃过药睡下。”

“真的?”闵素素听到儿子的话,狐疑的问。

“当然是真的。”陆景亨轻声低笑,诱哄道:“我美丽睿智的母亲大人,您儿子哪有胆子说谎话?”

闵素素嗤笑一声,总算松了语气,“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不过下次她要是再敢失约,别说我这个婆婆翻脸!”

“保证不会。”陆景亨嘴甜,闵素素最吃小儿子这套。他又哄了母亲几句话,便把电话挂断。

拿起茶几上的手机,陆景亨又给权初若打电话,始终无人接听师娘的诱惑全文阅读。

须臾,他沉着脸起身,吩咐手下人去找。虽说在聿沣市权家找人最快,可陆家也不是吃素的。

陆景亨起身走到窗前,远处鳞次节比的街灯闪亮,将这座不夜城装点的尤为迷人。

手机很快响起来,陆景亨听到回报的消息后,俊脸彻底黑沉。他抓起车钥匙,边走边把外套穿上,驾车离开公寓。

开车来到迷色,时光正好。这里的夜生活,刚刚拉开帷幕。

陆景亨将车停好,抿唇大步往里走。

“陆少。”大堂经理见到他来,小跑着上前。全市这些贵人,他过目不忘,打起全部精神伺候,生怕得罪到谁。

“您一个人来?”大堂经理见他一个人,颇感意外。平时这些人都是成群结队,三五成欢的。

陆景亨心情不悦,径自往一楼的舞池走,冷冷丢给他两个字,“找人。”

眼见如此,大堂经理识相的回避,没有多问。

一楼的环境嘈杂,各色人种都有。舞池里放着劲爆的音乐,震耳欲聋。

满目的奢靡,暧昧的扭动,迷乱的调情。

陆景亨厌恶的蹙眉,明亮的黑眸快速查找周围的人群。平时来迷色消遣,他只去楼上的包厢,这里他倒是第一次下来。

不远处的吧台前,坐着一道清冽的身影。那高高的盘发,黑色的职业装,在这样的欢场中,很容易辨认。

可她都穿成这样,怎么身边还围着男人?

陆景亨脚步凛冽的走过去,伸手将她拉进怀里。

原本过来搭腔的男人愣了愣,先是眼神不屑的打量,却在看到陆景亨的穿着后,不情不愿的走开。这年头找女人,也要看实力!

怀里的人显然喝过不少酒,脸颊微红,眼神迷离。她握着酒杯,笑着伸过来,“喝酒,干杯!”

权初若仰起头,模模糊糊看着眼前的人,觉得熟悉,又看不真切!

陆景亨落在她腰间的五指收紧,盯着她那副似醉非醉的媚态,心底的怒火翻涌。刚才他没出现,她也是这样对着凑到身边的男人笑?

权初若,你敢对别的男人这样笑?!

“怎么不喝?”权初若举着酒杯,却不见男人喝酒,不禁蹙眉,心想这男人怎么不喝酒啊!

陆景亨薄唇紧抿,掌心越收越紧。

“疼!”权初若放下酒杯,俏脸升起一丝怒气。这男人怎么掐她?

闻言,陆景亨低沉的轻笑。很好,还知道疼!

下一刻,权初若只觉得手腕收紧,紧接着她就被一股大力拉扯,跌跌撞撞扑进男人的怀里,被他强制带着往外走。

权初若挣扎着叫了一声,转瞬便被淹没在音乐声中,“放手!”

陆景亨双臂微微用力,夹住怀里挣扎的娇躯,沉着脸将她带出舞池,直接往迷色外面走。

“陆少——”

大堂经理快步走来,脸色为难道果。他看到陆景亨急匆匆带走的女人,正在为难要不要阻拦。

“没事。”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低吟,大堂经理转身,目光中霎时敞亮,“权少!”

“那人是我姐。”权晏拓双手插兜,黑曜石般的目光盯着前方的人影,薄唇含笑,“还有我姐夫。”

“啊?”大堂经理经一阵哑然,明白过来,“哦。”

原来是两夫妻,难怪刚才陆少脸色那么难看?!

权晏拓手中掂着车钥匙,薄唇露出的笑容暧昧。姐夫,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银色跑车一路飚车,陆景亨脚下的油门越踩越越大。副驾驶的位置上,权初若左右摇晃,胃里一阵阵翻涌。

“不许吐!”

陆景亨厉声警告,脸色阴霾,“给我忍着,不许吐车里。”

这是他的爱车,没人敢碰!

权初若脑袋混沌,隐约听见耳边有人发出警告声。可这车开的左右摇晃,她捂住额头,难受的要命。

权初若一手捂住嘴巴,伸手往路边指,那意思就是让他靠边停车。

车在高速路上,没办法停车。陆景亨瞥着她发白的脸色,只能把油门踩到底,加速前进,大概还有三公里就能下高速。

权初若见车不停,再也忍不住。她弯下腰,呕的一声,全都吐在车里。

陆景亨紧开慢开的赶,结果她还是吐自己一身,真是懊恼的想杀人!

胃里舒服,权初若直起身,背靠着座椅,渐渐合上眼睛。

车里的味道弥漫,陆景亨把车窗全部打开,狠狠瞪着身边装死的人,真不得掐死她!

大概十分钟后,陆景亨将车开回家。他把车熄火,瞥着一身的狼狈,心底的怒火再度翻涌。拿出手机,他忙的叫人过来清洗车子,而后把副驾驶的人拖下车。

“别碰我!”

权初若迷糊的挺美,忽然被人拉出来,心情很不爽。

她身上也都是污秽物,陆景亨厌恶的皱眉,直接抱起她,快步走进电梯。

回到屋里,陆景亨冷着脸把她丢在沙发里,转身走回卧室清理。他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走进浴室洗澡。

洗过澡,那股恶心的味道才算消失。陆景亨穿着黑色睡袍,把脏衣服丢进垃圾袋,从浴室提出来,直接打开大门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