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将昨天你知道来过的人,将名单列出来。”肃肃不介意挨个排查。

马氏很爽快的答应了,去她那里的人基本上都是承徽或是宫女,很少更高等级的,昨天也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人过去。再则她也想知道到底是谁想害了她的女儿。

有樱姑姑坐镇,大部分圈禁地里的人都害怕自己步了谷雨的后尘,所以消息传来的很快,尤其是谷雨还提供了昨日站在坡子上女子的特征,蝶青这个名字很快就被宫女们供了出来,显现在肃肃等人的眼前。

“这人很陌生。”肃肃确认并没有见过此人。

“反正也逃不出去。”樱姑姑害怕线索断了,二话不说就让人去了宫女所在的宅子,直接就将人锁了带到了肃肃的宅子前院。

肃肃看着这个面目清秀的女子,好像被抓并不意外,也没有太多的挣扎,不由心生疑惑。

“说吧,你昨日是不是撒了什么花粉之类的在山坡上。”樱姑姑代肃肃问道。

“是,是奴婢干的。”蝶青一下跪倒在地,眼底泛起了泪光道。

“你为什么这么做,可有人指使?”樱姑姑目光锐利道。

“是…是葛良媛让奴婢这么做的。说是如果奴婢不照做,她就…她就诬陷奴婢私通侍卫。”蝶青看上去很是委屈的说道。

“那花粉你从何而来?”樱姑姑继续问道,肃肃却很疑惑,她和葛良媛压根都不熟悉,为什么葛良媛要害自己。

“奴婢是西江人,那花粉是老家人在奴婢去京城的时候让奴婢带上的,只为留个念想。”蝶青很老实的全都招了,只是她可能过于坦白,到让肃肃和樱姑姑觉着古怪。毕竟宫女里西江人不少,可谁家也见得非要带上花粉留念想,再说西江人当然知道这个花粉与芝麻鱼肉相冲,会让人致命。

只是,肃肃和樱姑姑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让人迅速将还在家里懊恼中毒的不是小公主的葛氏抓了过来。葛氏刚来,一见蝶青跪在地上,脸色都发青了,整个人摇摇晃晃瘫软在地上,随后却大声道:“妾身什么都不知道啊,妾身冤枉啊。”

“你冤枉?蝶青已经将你胁迫她的事情说了出来。说吧,为什么要毒害公主殿下。”樱姑姑厌烦的看着地上不知死活的女人。

“妾身,妾身没有啊,是她污蔑妾身,是她…”葛氏这时候才觉着害怕,她真的没想做什么啊,她只是想让公主好像得了传染病,这样她的女儿才有机会,她并没想毒害公主,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她也说你诬陷她私通侍卫。”樱姑姑撇了肃肃一眼,这样的话题似乎在小公主面前不易多说。

“什么诬陷?是她想害妾身吧?”葛氏顿时来了精神道:“明明是她知晓了妾身偶然间得知了她的丑事,就想用这件事往妾身身上泼脏水,妾身现在自身难保,还给这小贱人保什么密!樱姑姑大可去查,她的姘头姓楚,是守军三营的小护卫,连哪里人妾身都知道,是东林人士,今年二十三岁!”

如此细致,到真不像作假,可是樱姑姑和肃肃却觉着越发像个圈套,因为蝶青实在太过平静,平静的不像一个被污蔑的人。

由于调查的对象有明显的资料,所以樱姑姑的人回来的很快,只是结果既让人觉着是意料之外,却又似乎隐隐的在意料之内,葛氏所说的那个所谓蝶青的姘头,压根不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葛氏明显被人当枪使了(→_→)

第三十一章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怎么会没有这个人呢?明明我听到…”葛氏能在宫里混到现在,还有了个女儿,脑袋绝对不蠢,她陡然发现有人利用她的爱女之心,将她推向了一个万劫不复的地步,“是你!我明明听到是你说和情郎幽会的事情,原来是你设套骗我!贱人!!”

蝶青见她如此疯癫,只是诡异的笑了笑道:“葛良媛,奴婢什么都没说过啊。”

“啊啊啊!是你害我!!”葛氏猛地发疯想要扑向蝶青,周围的人想拦已是慢了一步,蝶青被葛氏狠狠的打了几下,可她并没有躲,只是含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在等待什么。

“不好了!不好了!”外头突然又有人敲门,樱姑姑的人开了门还没说话,对面的小宫女就惊恐道:“九…九姑娘没了。”

葛氏原本还在挣扎,却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呆住了,只喃喃道:“骗我,都骗我,九姑娘…九姑娘怎么可能没了。”

樱姑姑这才觉得事情大了,皱起眉头让那宫女进来,上前说话。肃肃站在后头,显然也很惊异,原本只有自己和马氏的女儿受害,却没想到凶手的女儿居然也被人害了。

“是…是葛良媛身边的巧思做的,掐死了九姑娘之后,就自己一头碰到墙上死了。”那小宫女战战兢兢跟在樱姑姑身边小声道。

一起接着一起,试想如果这个局成功了呢?马氏的女儿会第一个死,然后是敬宜公主,跟着是葛氏被人揪出来,再接着葛氏的女儿九姑娘也死了,一共死了三个人,好大的手笔!樱姑姑头上的汗都要下来了,她在宫里还没见过如此大胆的手法,这分明是要排除异己,却又将自己藏身于剩余留存的嫔妃当中,等待下一次出击,如此歹毒,简直令人发指。

“茵茵,我的茵茵啊!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我的茵茵!是你们!!!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所有人!”葛氏呆傻片刻之后,又如同发狂一般,横冲直撞,直将蝶青撞倒在地,两人叠在一处,葛氏拼命追打她,像是面对杀女的仇人。

蝶青先是微笑,然后是大笑,跟着挑眉,轻飘飘的用口型对着葛氏说出了三个字,然后一股鲜血从她嘴角溢出。待众人上去想要施救的时候,蝶青已经睁着眼睛躺倒在了地上,鲜血流了一地,还没有止住的趋势。

“姑姑,这宫女咬舌自尽了。”樱姑姑身边的宫女查验道。

“不!不是我,不是我害死她的,不是我啊啊啊啊!!!”蝶青刚死,葛氏却犹如再次被什么惊吓,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缩着身子拼命的摇头,几乎神经质了一般,众人都觉着她是亲眼看着蝶青死亡而吓成这样。只有肃肃站的那个角度,亲眼看到了蝶青死前用口型对葛氏说了什么。

是什么让葛氏如此的害怕呢?是什么能让蝶青处心积虑想要报复,就连一个两岁的孩子都不放过呢?明明都已经远离皇宫,可那些陈年旧事似乎并没有随着众人的离开而逝去,反而越酿越沉,到了爆发的时候就会变得异常可怕。

四个有嫌疑的,马氏最终还是洗脱了罪名,可另外三人则全部死亡。对此樱姑姑也有些自责,因为当时巧思并非常留在葛氏那里照顾九姑娘,再加上她对圈禁地里的安排也不太了解,所以居然漏掉了这么关键的人物,以至于让太子的九女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说实话肃肃对这些不经常出现的人身边有什么伺候的人也不太清楚,可她总觉着这里头有别人的影子,能够混淆视听方便巧思动手,这人在圈禁地里一定藏的很深,说不定之后查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线索。

果不其然,樱姑姑下大了力气去查,也只查到了和巧思交好的几个宫女,但是这些人并不爱随便串门,几乎就是在宅在家里纺线织布,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最多也就是和一些低等的嫔妃说说话,将食物凑在一起改善下伙食,但这已然是圈禁地里的惯例了,完全查不出漏洞。

宝寿公主不能在这里久待,梅都的冬天毕竟太过寒冷,所以樱姑姑也只能象征性的敲打了众人,还交代了原虎好好保护敬宜公主,至于其他人,死一个和死一群与她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线索终究还是断了。

临到宝寿公主离开,她也没有踏进圈禁地一步,更没有传谁出去见一见。众位有女儿的母亲从期盼到忐忑,再由忐忑变得紧张,最终葛氏的事情一出,各家几乎都沉寂了下去,就连宝寿公主要走她们也没有任何表示,肃肃的宅子终于再一次的清静了。

“你此去可有发现什么?”外头的人都在小心的搬着东西,里头坐着的紫衣女子正吃着深秋难得的水果,旁人不用细看就知晓这位紫衣女子已然身怀有孕。

“回殿下,从敬宜公主被人暗害到后头查案,整个圈禁地里没有发现一丝一毫太子的痕迹。”回答的正是刚从圈禁地回来的樱姑姑。

宝寿公主擦了擦嘴道:“也亏的出了这事儿,不然真要本宫这个亲姑姑下手,本宫也下不去手。”

“殿下仁厚。”

“不,本宫只是懦弱。”宝寿公主苦笑的摇头道:“亲眼看着亲弟被抓,被人诬陷,被人圈禁却不敢多言。明知道父皇要拿着本宫嫡亲侄女做饵,本宫还不得不亲自走一趟。你也知道外头的人说什么…本宫无情无义,只顾自己享乐,血亲比不得富贵。”

“那是那些人不懂殿下的苦楚。若是殿下也倒了,那在宫里先皇后一脉就真的没人了。殿下这是忍辱负重…”樱姑姑赶紧说道。

“不,是本宫吓破了胆子。原还想着圈禁了总比没了命强。现在想一想,他还不如争一争,总比现在生死不知的好。”宝寿公主说着说着,泪珠滑落,白瓷般的脸颊很快便被沾湿了。

“殿下,太子殿下一定还活着,您要相信!再说您不顾及别个,也要顾及自己的孩子。”樱姑姑没法只好拿着宝寿公主肚子里的孩子说事。

宝寿公主深吸一口气,用帕子擦了擦脸,却还是讥讽道:“孩子?那不过是个意外。不过这样也好,本宫终究往后都不必和他见面,他爱去哪儿去哪儿,爱喜欢什么人喜欢什么人,本宫只要好好的照顾孩子就好。”

“您…又是何苦。”樱姑姑也知道自己劝说的单薄。驸马和公主的情况多年来都没有缓和,驸马还没成婚之前就觉着公主这个名号就是傲气无礼的女人,哪怕宝寿公主长得温婉如水,他也看不上眼,明明两人还是青梅竹马。可随着人慢慢成长,终究什么情分都磨没了,宝寿公主曾经还怀揣美好的希望,却嫁给了那么个固执的人,两次三番,再长情也会被伤的冷漠,就算驸马年纪渐长有所愧疚,也换不来宝寿公主原先的真心。就连这个孩子都意外而来,驸马到是满是欣喜,只可惜宝寿公主恐怕连孩子的面都不想让驸马见。

“他总要为他的自以为是付出代价。再说了,他也不缺本宫给他生孩子。”宝寿公主收起了帕子又是那个云淡风轻的端庄公主。

可那些都不是嫡子,樱姑姑只敢在心里说。对于驸马兜兜转转突然间发现原来最疼爱的竟然是他曾经不耐烦的人,多年来只是因为公主的封号而固执己见的深井冰,樱姑姑其实也是看不上的。若不是当年夏家只有一个嫡子要继承家业,谷雨的父亲其实是最适合宝寿公主的,可惜了…一阵叹息,也不知道是为了宝寿公主,还是为着曾经的自己。

“这次殿下去江南,皇上那头…”樱姑姑有些不安道。

“你只要将圈禁地里发生的事情告诉父皇,他就能安心了。”宝寿公主摸着小腹道:“总不能本宫去哪里生孩子他都要管吧。”

“是。”樱姑姑应道。皇上是不能管公主去哪里生孩子,可是关键是公主恐怕去了江南就会借着产后休养再难回京城了。

宝寿公主带着樱姑姑就这样直接坐船去了江南。就在她们走后大约七八天的时间,梅都又一次降雪,第一年的寒冷重新回到了圈禁地。然而这一次再没什么人闹腾,葛氏的事件让许多人都选择了偃旗息鼓,毕竟是死了一个太子之女,还有一个嫔妃,以及若干有了牵连的宫女。虽说葛氏是必然要死的,但是谁都没想到,她会在被关处的半夜里自己上吊死了。有人说她是畏罪自尽,也有人说她是不舍爱女,可肃肃总觉着她的死恐怕也和蝶青说的那句话有关。只可惜白雪覆盖了一切,要查找真相真的不那么容易了。

“今年比去年还要冷。”肃肃回头看着榻上的谷雨笑道。

“其实奴才能起来的。”谷雨有些尴尬,他虽然身子是比以往弱了很多,可樱姑姑临走前吩咐过原虎,他已经不需要每天出去做工了,他有了大量的时间休息还有与小公主待在一起。

“谷雨…”肃肃突然认真的说道:“我只是想让你长长久久的陪我。”

谷雨不语,随即在心中发誓一番后,郑重点头道:“奴才遵旨。”

作者有话要说:(→_→)郁闷,最近收藏不好,还被基友说写的新文太阴暗,求安慰求抱抱…

下章会成长几岁,开始谷雨的尴尬期

第三十二章

“殿下赶紧回去吧,这天眼看要下雨。”路边一个宫女好心提醒道。

肃肃抬头看了看天空黑压压的一片,点点头往回赶。她步履轻盈,身姿已是初露婀娜,虽然前面并不明显,可偶尔的胀痛让曾经度过青春期的肃肃很明显的知晓自己正在发育。这已经是她在圈禁地里度过的第四个年头,她生日大,现在已经是实打实的十岁了。自从宝寿公主走后,圈禁地里平静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就连自诩自己有亲戚在军营的吴氏也不敢再贸然出来挑事,就算有些磕磕绊绊,吵嘴打架之类的,也多是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只是每年的冬天依旧有人因为这样那样的缘故死去,开始的时候肃肃还很怅然,可时间久也真正是麻木了。

近些年来皇上似乎对太子的追查慢慢减弱,据外头安鑫所说很有可能是皇上身子不适,再管不了许多,也有可能是大概时间久了,大多数人都相信太子已死,估计也翻不出什么大浪。这样的情况让肃肃很安心,她现在利用宝寿公主当年留下的余威小心的活着,皇上又放松了对她的看管,哪怕就是时不时私下暗访所谓给太子通风报信的探子,肃肃也没觉着影响到自己的生活。圈禁地似乎就要这么长久的被人遗忘了。

“该死的。”肃肃拨弄这刘海上的水珠,她明明眼看就要到家,那雨居然不等她就这么很直接的泼在她的头上。

“姑娘,怎么不等奴才去接你?”

只觉头上多了一片阴影,肃肃回头看向拿着伞的谷雨,笑眯眯道:“你难得休息在家,再说了,这么几步路我还是跑得的。”

今年肃肃实算十岁,那谷雨就是虚岁十四,少年拔高很快,已是一派少年的模样,婴儿肥在去年就悄然不见,只留下温润带着些许棱角的面颊。少年星眸含着微恼与关心,墨发浓眉,淡唇薄而均匀,一身水蓝的缎子长袍微微带着湿气,只觉得雨中举伞,世上再无人比的上他清雅俊逸。肃肃有着一丝恍惚,这真的是个太监?

谷雨看着肃肃眼带惋惜之色,不由好笑,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慢慢往里头去。

“总觉着小谷子是修仙去了。”肃肃在烟雨朦胧间,小声嘀咕道。

“真不该再让姑娘看那些神怪鬼狐的书。”谷雨身有武艺,哪里会听不到她在身边吐槽,只能无奈道。

“才不要。”肃肃嘟嘴不满道:“我除了史书就指着这个解闷了。”

谷雨说是说,到没真的准备不给肃肃看,不过平日里逗趣罢了。自从中毒之后,他渐渐将所有行事都放慢来做,为了培养心性,还看起了佛经。他自认为是自己是鲁莽所致,要不是小公主运气好,那他就是死了,也没脸再见太子与太子妃,更不要说夏家列祖列宗。冲动,粗心往往都是坏事的前兆,曾经他年幼不懂,可如今他已是十四,再不如曾经天真单纯,谋定而后动,这也是他父亲一直谆谆教导他的。

想起父亲,谷雨只觉着脖子上的玉佩发烫,他侧头看向靠着自己肩膀的小公主,眼底藏下一片复杂。他当真没想到父亲居然大胆到这个地步。

“明明是夏天嘛,怎么冷成这样。”肃肃进了房间梳洗一番,穿着小衣就跑了出来,头发还湿着没干直顺着她后背的薄衣往下滴水。

“这里天气本就寒冷,也就去年夏天还算炎热,今年雨季不断,定是会冷的。”谷雨放下手中的书卷,来到肃肃身后,用着一块方布细细给肃肃擦着头发,看着湿润的长发在自己手里一点点的变干,他才注意到肃肃有如此不修边幅了。纤细的双肩,蓝色的肚兜,几乎快透出衣衫的光背…谷雨低下头,再不敢瞧了。

两人收拾了一番,又用了晚膳。肃肃打了个哈欠就爬上了床,在她的心里自己还是个十岁的小姑娘,放在前世那就是小学生啊,和个类似哥哥一样的太监一起睡也没什么奇怪,她离及笄还早的很呢。谷雨见她上了床,手里的书是再也看不下去了,原本一时冲动想要说两人还是分开安寝,可临到嘴边,嘴唇就如同被黏住了一般,怎么都说不出口。他暗暗苦笑,只可惜根本抵不住诱惑,他脱下外衫,只着亵衣也随着肃肃爬上了床。

这果然是古怪的天气,天色已黑,外头的大雨依旧没停,晚上再找不到一丝暑意,不盖被子反而越觉凉寒。肃肃习惯性往谷雨的怀里钻了钻,一种温暖的气息环顾着她,让她很快就舒服的睡去了。

又等了许久,谷雨慢慢睁开眼睛,他调整了一下睡姿,让肃肃可以睡的更舒服。小公主已经十岁了,眼瞧着再过几年她就要变成大姑娘了,到那时他还能与她同床么?到那时她还能习惯自己在她身侧么?再往远想,心就如同针扎一般,细细密密的疼,疼的他几乎不能呼吸,只要一想到他躺着的这个位置会被另外一个男人占据,他就恨不得亲手杀了那人…

谷雨痛苦的闭上眼睛,他知道自己这样不正常,可是他就是无法克制,哪怕读再多的佛经,看再多的忠孝传他也没法遏制住心中的绮念。明明起初他只是将她看做自己最珍贵的主子,以及妹妹。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占有欲是不是对着公主有了卑鄙的妄想,可他就是不想离开她,不想让她被别人拥有,不想出现什么鬼驸马,他只想…就这样一生一世和她生活在圈禁地里,永远永远,没有任何人可以参与。

偷偷拥住怀里柔软,谷雨贪婪的感受着此刻的幸福,永远这样就好了,他不求其他,他只想要这样,哪怕将他变成真的太监。捂住眼,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自从十二岁那年看过父亲留下的所谓“锦囊”,他就再无一日安宁。他不是太监,他身上没有缺少什么,当年在净身房里他真的只是睡了一觉。这是父亲在赌博,赌赢了,他的嫡子就会依旧完整,以谋日后,赌输了,他儿子也不过按照轨迹成为真正的太监,伺候公主一辈子。谷雨感激父亲对他所做的努力,可唯独父亲没有算到,他对公主早就不那么单纯。以谋日后…如果没有公主,他还要什么日后。

“姑娘,你说了要奴才陪你一辈子…可奴才不是太监,你还要么?”谷雨只敢在肃肃熟睡之后,这么每天的低语,他想知道答案,却不敢真的问给肃肃听,太过折磨。

肃肃睡了个好觉,眨眨眼清醒了过来,测过头就见身边长发垂下的美少年,心情格外的轻松。谷雨并非她见过最美的少年,宫里的美人太多,大臣家的孩子也多是美人,那些美少年多是妖娆,多是艳丽,要么就是英武挺拔,贵气十足。谷雨在这当中容貌只是中上,可渐渐的这些年长下来,气质竟然越发的干净,笑起来如暖玉,说话起来如清泉,静下来好似一幅美人图,动起来却又似风中竹叶,极雅极清。

“不会哪天来个老和尚把你弄去当徒弟吧。”肃肃伸手抱住谷雨的腰,在他怀里蹭了又蹭,调侃的说道。

“奴才可做不得脱离凡尘。”谷雨张开双眸,摸着肃肃的发丝,好笑的说道。

“那是,你要伺候本宫一辈子。”肃肃见被当事人听见了,脸皮极厚的说笑道,也顺势爬了起来。

谷雨眼神微暗,肃肃背对着他,亵衣经过一夜的磋磨早就凌乱,肚兜的带子露在外头,香肩半露,长发垂在床铺之上,还是个孩子,可又慢慢不像个孩子了。

“姑娘总是这样,也不怕着凉。”谷雨起身先将肃肃的衣着理好,然后又简单的梳理了一下肃肃的长发。

“谷雨。”肃肃看着他忙活,自己则无聊的摸着他的长发,少年的领口也是敞开,白嫩的肌肤泛着粉色,看上去好让人想摸。也许是太熟,也许是肃肃一时心血来潮,她还真的将手探入到他的亵衣里,果然滑嫩又富有弹性。

“姑…姑娘…”谷雨只觉着全身都要烧起来了,被她小手摸过的地方滚热发烫,全身的血液几乎都往□涌去。他想要跳开却又怕肃肃生气,只能这么僵硬着,微微颤抖。

“呃…抱歉啊。”肃肃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不由尴尬,赶紧抽回手。她暗骂自己睡糊涂了,这又不是前世那帮子一起玩音乐的糙男人,开开玩笑拍拍打打怎么滴都行,人家才十四岁,还是虚的,她怎么就能够辣手催草了?说不得人家心里还觉着自己有什么怪癖呢?肃肃懊恼不已,其实她是真的纯粹的想要看看十四的少年肌肤如何的嫩滑,真的只是下意识的动作,不是犯了花痴…不过估计她这么说了,谷雨也不会相信,真是老脸都要丢尽了。

肃肃看准了机会趁机溜了。谷雨则全身发热坐在床上,他悄然按住心口,忍住双股间那一波波的胀痛,慢慢闭上了眼睛,哪怕不能忍也要忍住,现在如此,往后等小公主长大更要如此,只要他能在她的身边,他怎样都能忍。

四心:(→_→)肃肃,你男人要憋成忍者神龟了。

肃肃:没关系,我男人要是不能用了,本宫正好可以开后宫。面首可以成搭批发有木有。

四心:〒▽〒糙公主,你这么没有节操,你麻麻造么?

第三十三章

“谷雨,谷雨?”

谷雨立刻回过神来,略带尴尬的看着安鑫道:“什么事儿?”

“这几天都看你魂不守舍的,怎么了?是小殿下…”安鑫原本还在玩笑,转念一想又有些担心的说道。

“小殿下无事。那个…鑫哥儿刚刚说什么?”谷雨不想扯的太多,更不想自己心里的那点念想被安鑫知晓,便岔开说道。安鑫要比他大两三岁,之前为了害怕有人知晓两人之间的关系,便凡事用鑫哥儿这个代号做掩饰,时间久了,也就成了习惯。

“我说近来京城好像有异动,就连关外都不太平。”安鑫只好重复一遍。

“你之前不是说皇上身体不适么?”谷雨这才打起精神,专心道。

安鑫心事重重道:“最近军营蠢蠢欲动,连原虎都常常不在军营,听说也是去外头打听消息了。”

“已经这么严重了?那唐刺史呢?”谷雨放下手中的毛笔,凝眉道。

安鑫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似乎没有一点动静,我爹那里也没有传来消息,也不知道这次八皇子…”

如果真是八皇子登基了,那小公主怎么办?宝寿公主现在人在江南,已经几年没回京城,若是八皇子真要追究当年生母之难,小公主会不会…被连累。

“既然关外不太平,难道没有派人出兵么?”其实比起京城之事,谷雨更紧张这个,按照晏朝的版图,梅都在京城正上方,离着关口也不算远。尤其是近些年来胡族动作频繁,到是令人隐忧。

“选将之事似乎还没有定论,不过很快恐怕就会有个结果。”安鑫说到这里,年少的脸上同样露出沉重之色,他爹跟着刘刺史手里同样有兵权,这万一卷入夺位之战里头,就怕安家不能全身而退。若是再想深一些,估计父亲就是想到了会有今天,才让自己留在军营之中,哪怕安家一家全毁,也有他偷偷安存与世,以待东山再起。只是,这真的不是他所想要的。

夏日雨季未过,就算是肃肃这样待在圈禁地里的人都听说了今年旱涝灾害的严重,再加之皇上病重,夺嫡之事几乎一触即发,各地换领导人都跟换衣服似的,今儿这位皇子手下的人占了便宜,明儿那位皇子的手下就要落了马。就更别提那些被抓被囚被斩的人,腥风血雨一旦开始就不可能半途而终。

不过这些对于敬宜小公主来说,都太过遥远,由于原虎不知道忙什么去了,守军的人心也开始松散,相对于里头的人来说到是件好事,大家大多关心的是食物的保存啊,衣料还够不够以后做新衣啊,家里有孩子的就该想着日后给孩子找个什么样的人家啊。这里头最急的恐怕就是谢氏,她女儿今年已经十三了,眼瞅着就是大姑娘了,可是等到现在京城里都没人来消息,这万一一拖拖过了十五,婆家还没找到,难不成就真的要留在圈禁地里当一辈子老姑娘?

“娘,你莫急,女儿还小呢。”

李秀如自从前些年发生那么多事后,心渐渐沉寂下来,人也越发的沉默。她很想按照母亲所说成为父亲最能看中的长女,可是事实上,父亲四年来从没有出现过,就连一个纸片都没有送来过,她心里早就当父亲已死,也只有母亲一人还整日抱着幻想活着,还当她是当年东宫的侧妃,自己还是当年的东宫皇长女。

她不如嫡妹,不论她愿不愿意承认,这四年来她到现在还学不会纺线,这其中固然有母亲的缘故,害怕她伤了手将来嫁人被人歧视,可是嫡妹呢?明明都是公主了,不但纺线织布,还会裁衣缝袜,最近听说连刺绣都上手了,圈禁地里好些有手艺的宫女都与她相熟。明明有希望在十三岁被接回京城,她还学这些干嘛。不由得她又想起肃肃之前说过的话,在什么地方,就要懂得入乡随俗,只有放低了自己,才能过的满足。是不是当年她放□段,也会如嫡妹那样过的快活。

“放心,娘亲绝对不会放弃的。”谢氏发狠的说道。

李秀如只是苦笑摇摇头,罢了,就这么得过且过吧。

就在这次大家都以为皇上只不过是病重,总能再拖几年的时候,丧钟出乎意料的被敲响了。

冬季里总是让人恨不得天天窝在被窝里,肃肃觉着自己就是种冬眠的动物,更何况现在原虎不在,谷雨也不会有人催着出去做工,两人安安静静躺在床上享受着温暖,那是再舒服不过的了。只是肃肃刚打了个哈欠还准备再睡一会儿的时候,外头阵阵的钟声让她吓得清醒,整个人靠进谷雨的怀里道:“小…小谷子,什么声音?”

“皇…皇上驾崩了。”谷雨同样也是一脸茫然,前阵子不是听安鑫说皇上大好了么?

“不可能!”肃肃腾地坐了起来,满眼不信道:“怎么会死了呢?他才五十出头,怎么会呢?”

“冷静点,冷静点!姑娘!”谷雨马上爬起来将肃肃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饶是他满肚子的想法,却不知要如何安慰怀里的少女。

“怎么办,怎么办啊,要是换了人做皇帝,谁还会顾及宝寿姑姑,谁还会顾及我是不是他的血亲。”肃肃想到之前八皇子登基的传言,心慌的不知所措道:“万一…万一也让原虎一把火烧了我们怎么办啊?”

一朝天子一朝臣,为了报复,只需小小意外,就算知晓新皇不想养这些人了,可谁敢质疑。不过一个有封号的公主,烧死也就没了,或者让她们统统上吊,最终来个因受不了先皇驾崩的消息,一同殉葬了,谁想知道真相,谁会理解这些被关在圈禁地里不为外人所知的女人孩子们。就连史书上也不过是敬宜公主十岁——卒,别说她叫什么名字,连怎么死的估计都不会写上去。在未来的年代她们可能只是白纸上的一行黑字,可在眼下这个时代她们却是真真实实有血有肉的人。

“不怕,不怕…不会那样的。”谷雨有些心疼的搂住肃肃,想要给肃肃信心,也想给自己信心。可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呢?他能带着肃肃逃出生天么?

接下来的日子,有些人是毫不关心,似乎已经被时间磋磨的麻木了,而有些人则与肃肃一样提心吊胆的活着,更有人豁出血本似的想要打听外头的消息。

“娘,你干嘛又拿钱给庄氏,她都拿了好些钱走了。”李贞如只觉着自己的嫁妆在一天天减少。

“傻丫头!你懂什么。”崔氏将门窗口看了一遍,又重新添了些柴火才道:“这是险境也是机遇。”

“娘是什么意思?”李贞如好奇的走到母亲身边坐下道:“难道皇上驾崩与我们有什么好处?”

“快闭嘴吧,口没遮拦的。”崔氏嗔了女儿一眼,才小声道:“我前儿听说有好些官员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