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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月溪给珞葭的感觉,始终不够明朗,总觉得他有一种步履唯艰的沉重感。一面是依旧对自己十分信任且依赖的百官众臣,一面是他真心想要辅佐的新王单焰。

“珞葭,你觉得单焰是个怎么样的人?”月溪的问题让珞葭有些意外。

沉默了会,她才回答:“好胜,自信,狠厉,善良。”

月溪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她,眼里是淡淡的惊讶,然后又恢复平静,再一次看向云海,仿佛是叹息般说道:“他太心急了。四十多年的衰败,我们这些人,比谁都清楚这个国家虚弱到何种程度。”

珞葭没有回应什么,只是看了看他。

你们又何曾清晰地看过那个人,那个玉座之上的峯王和玉座之下的单焰。一个人,哪里是仅仅八个字可以说清楚的。

收回思绪,珞葭看着单焰缓步离开。

单焰与月溪,这两个人,明明有着相同的目标,却也分明在背道而驰。

珞葭又看向房间里沉睡的峯麟。有些事情,但愿她永远不要知道。

第二天,峯麟如往常一样醒来,参加朝议,然后又是肆无忌惮地玩闹。

只是,这时候的她,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七岁的小女孩,总是似是而非的懵懂。她已经足够聪慧,足够明澈,去看清楚一些事情。

珞葭跟随着峯麟穿过回廊,她们正打算回房间去。却在转角前,听到有人在一边窃窃私语。时有时无飘来的字句里,听到了“陛下”一词。这让峯麟禁不住有些好奇,轻笑着,蹑手蹑脚地走近,想听着清楚。

当时,珞葭下意识地想阻拦。可是,还没来得及,却忽然听到了那句话。

“为什么王不是月溪?”

第一个词语是鹰隼 第五章 逝之弦音

第五章逝之弦音

为什么王不是月溪。

听到这句话时,峯麟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歪着头,似乎有些疑惑地想着什么,然后转过来对珞葭说:“单焰是王,这就是我得到的天启。月溪没有王气,他当然不是王了。这有什么好怀疑的。”这样说时,她的语气,仿佛一切理所当然。

只是,这在麒麟来说,确实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在其他人眼里,却未必。毕竟,他们是他们,他们不是麒麟。所谓王气,所谓天启,对他们来说,一切都太虚无缥缈了。

那一天,峯麟可以感觉到单焰与百官之间的对峙,下意识地喊了声“主上”,想要阻止。但是,毕竟她是个从小被保护着长大的孩子,再如何聪慧而早熟,也看不清这迷雾背后的真实。

为什么王不是月溪。在整个朝廷上下,到底有多少人的心里,在回荡着这个问题。

之后,一切似乎仍旧如往日平静。掩在水镜之下的浮躁,每个人都藏得很好。唯一真正平静的,恐怕只有向来冷淡的珞葭和心思坚定的峯麟了。

可是,仿佛是突然间的,在所有人猝不及防时,原本完整的水镜被划开了明显的裂痕。

那是关于惠州治下一位乡长的惩罚问题,单焰的意思是国家初定,应该严惩,以示警戒,但月溪认为,百姓对“洌王”的暴政还心有余悸,此时应该适当地表现出仁慈,安抚人心。

在这个问题上,月溪的态度异常的强硬,清晰地表达着自己的反对。

这让单焰渐渐沉下了脸色。

“那到等什么时候,等到什么时候,他们才能忘记过去!”单焰将“过去”两字狠狠地加重了念出,说话间,直视着月溪。

“请陛下给百姓一些时间。”月溪说完,伏地跪下,百官亦随之跪下行礼。

单焰却是冷冷地一声轻哼,拂袖而去。只在转身间,目光扫过月溪。在那一刻,珞葭清楚地看到了他眼里一闪而逝的冷芒。那是一种曾经的珞葭非常熟悉的暗色。

而独自站着的峯麟,只能不知所措地看着。然后赶紧追上离去的单焰,但只是在后面远远地跟着。直到他进了书房,一声重响,阖上门扉,也隔断了峯麟的视线。

“为什么会这样?”跟随而来的珞葭,站在峯麟身后,只听到她低着头,有些迷惘地问着。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只有风,呼啸着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语言。

已经十四岁的峯麟,那一头金发,早就长及腰间。那璀璨的金色,在风里纷乱起舞,恍若她此刻的心,凌乱而无措。

那一天的争执,所有人都选择了假装遗忘。

只有峯麟,似乎一直在担忧着什么,不再如往日般肆意玩闹,眉宇间渐渐露出愁色,情绪有些低迷,总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然后有一天早上,峯麟躲在被窝里,闷着头,说是不想去参加朝议。这在以前也是偶尔会有的,像是个在耍赖的孩子,倔强着透露着自己的不满。

其实,一直以来,众人对于峯麟参加朝议的事情,并没有太在意。所以,基本上,她若不想去了,也就随她去了。毕竟她大多时候都极其认真地出现在朝堂之上,那样小的年纪,却那样地坚持,使得周围的侍女反而希望她可以多休息几次了。

只是,今天的峯麟,倒不像是过去那样纯粹地使使性子。这几日,她总是满脸担心的样子,今天这个样子,估计是有些不愿意面对吧。

珞葭看了看放下的床帐,又看了看侍女青璇,彼此会意。然后青璇便带着众人离开房间,珞葭亦退了出来,随手将门关上。

或许,她需要独自一个人想一想吧。

珞葭守在门口,面色平静,心里却隐隐泛着一丝莫名的疑虑。

许久之后,忽然有侍卫过来,说是陛下请珞葭过去。

珞葭应了声,便随之离开,心想着,估计是要问峯麟的事吧。这七年来,那个人对峯麟向来非常的宠爱。

在侍卫的引领下,来到书房门前时,珞葭微微有些疑惑,门是关着的。

那侍卫替珞葭打开门,等她进去后,便又将门关上。

珞葭看着独自站在房里的单焰,心里似乎猜到了什么。

她走到他面前,没有行礼,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而单焰低着头,手里把玩着的,像是一封信。然后,他突然开口问道:“珞葭,你觉得我会是个好的王吗?”

好的,什么才是好的。千个人有千种答案。珞葭没有回答,依旧只是看着他。而此时,单焰亦抬起头看着珞葭,目光里是分明的自信。

而珞葭的眼里,依旧是一贯的冷色。良久之后,她才点了点头。

然后,单焰突然笑了,眼里的自信瞬间张扬开来,他将手里的信封朝她一示意,伸手递过。

珞葭接过信封,没有问什么,也没有打开,似乎思考着什么。

“一旦打开,你将没有任何退路。”这样说时,他像是让她选择,但语气却依旧是那样自信,似乎笃定了结果。

闻言,珞葭朝他看了看,然后晃了晃信封,说:“你背负着国家,而我身无牵挂,何需退路。”说完,便打开了信封。

里面是两张纸,其中一张,文字之外,印着鲜红的玉玺。珞葭扫了眼,便又打开另一张,看完内容后,依旧目光淡定。

然后,抬起头,与单焰视线交汇间,看到他眼里的狠厉,明白一切终究还是走向那样的结局,禁不住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终于,还是…

珞葭回到峯麟住的院子,快走到房门前时,看到青璇和另个侍女站在门口。

那人对青璇说:“台辅还是不肯出来,饭也不肯吃,怎么办啊。”

青璇看了看紧闭的门扉,叹了口气,才说:“算了,这几天,台辅的心情不太好,就先随她去吧。”语气里透着明显的无奈。

珞葭走到近前时,朝青璇点了点头,然后简单而干脆地开口说:“我要离开两天。”

闻言,青璇禁不住疑惑地看着她,但并没有问什么。这几年的相处,早就了解了这个人的性格,她若不愿说,任谁也别想问出什么来。所以,她只是点了点头。

只是,第二天晚上,珞葭远在蒲苏之外时,鹰隼宫里却来了个意料之外的访客。

当清冷的月色下,一袭素白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峯麟房门口时,守在门口的青璇禁不住一喜。

这两天,峯麟比往常情绪低落得多,即使偶尔会出来,但很快又独自回到房里。让她实在有些担心。看到眼前出现的身影,心想,或许,有他的开导,峯麟心情会好起来。

但看到他脸上明显的冷色之后却是一愣,但依旧恭敬地行礼:“蓬山公。”

然后,看着他走进房间,伸手替他关门时,突然间想起了什么,手随之一僵。

抬起头,看着那个素白的身影。

第二十九年了…

塙麒似乎本来沉在自己的思绪里,走进房间后,才发觉有些异样,回过神来时,微微皱了皱眉,轻声唤道:“峯麟?”

大概是没料到塙麒会突然出现,峯麟打开床帐时,眼里依旧有些怔忪。

等到看清是塙麒时,看着他,突然地哭了起来,低声地哭着。

这让塙麒禁不住一愣,赶紧走到床前坐下,放柔了语气,轻声问着:“怎么了?”

峯麟没有说法,只是扑到他怀里,一直地哭着。

塙麒微微有些无奈,但随即以为只是多年不见,也就不再问什么了,然后说:“都已经十四岁了,怎么还这么爱哭啊,到底要多久才能长大啊,小心…”他突然停住了话,再出声时,隐隐有些颤抖,“峯麟?怎么回事?”

他推开峯麟,握着她的肩膀,目光直直地看着她,语气忽然有些深沉:“到底怎么会这样的?”

峯麟摇了摇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峯麟!”塙麒的声音禁不住有些严厉。

这让微微有些止住泪意的峯麟又哭了起来,看着塙麒,眼里尽是一片迷惘:“我也不知道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塙麒张了张口,却还是没有说话,眼里有些焦虑。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想知道到底是哪里错了,可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似乎宣泄着什么,却又像是隐忍着什么,峯麟止了哭声,但眼泪却依旧一直地流下来。

“塙麒,他到底哪里错了?”她抬起头,看着塙麒,眼里带着一些期盼。可塙麒只能避开她的目光,只能沉默着。无法给她一个答案。

这七年间,他在巧国遇到的一切,让他越来越迷惘,而现在已经是第二十九年了,不希望自己就此放弃,不希望自己像上代峯麟那样最后郁郁而终,所以他来了芳国,想看看他以为可以永远幸福的峯麟。却没料到,看到的却是这种情境。胸口,泛起一阵阵揪心的疼痛。他也想问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看着情绪有些不太稳定的峯麟,他有些无奈地低声唤道:“澄罗,让峯麟睡一下。”语毕,空气里飘起一股紫色的淡烟,然后峯麟渐渐闭上了眼。

在峯麟的床边坐了会,塙麒才起身离开。

打开门时,侍女青璇依旧站在门口。见他出来,赶紧行礼。

塙麒没有看她,只是一纵跃间,便化为一抹白影,消失在夜空里。

青璇起身时,只能看到远处的淡影。而她的脸上,带着一些如释重负的喜悦。之前在门外,听到峯麟的哭请,心里却是有些高兴的,想来,峯麟这样发泄出来,或许心情就能好起来了。

每个人都以为着他们的以为,只是,到底谁才是真正心思明澈的人。

此时,远方的珞葭,偶尔抬起头看天时,隐隐望见一缕光芒自夜空里划过。当时的天空,无星无月,一片暗色。那缕光芒,如银似雪,像是瞬间划开这层层晦暗,带来了些许明亮,但又很快远去,消失不见。

回到王宫的珞葭,见到青璇时,发现她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而青璇一见到珞葭,立刻迎了上去,脸上带着笑容:“台辅好象心情好些了,虽然还是不肯参加朝议,但不再总是躲在房间里了。”

“发生了什么事吗?”珞葭淡淡地问道。

“蓬山公,就是塙麒来过。”

“恩。”珞葭应了声。以前就时常听峯麟提起塙麒,虽没见过,却也算是有些熟悉了。

“珞葭。”突然有人从身后唤道。

珞葭转过身,看着月溪。而一边的青璇似乎会意了什么,行礼之后便退了开去。

“台辅她怎么了?”月溪问道。

珞葭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她虽然还小,但是个很敏锐的孩子,多少能感觉到一些什么。”

闻言,月溪微微一愣,然后皱了皱眉,才说:“珞葭觉得我错了吗?”

珞葭没有回答。很多事情,不是一个简单的对与错可以说清楚的。

月溪微微叹了口气,说:“也许我真的错了,从很早以前就错了。”这样说时,他的脸上,泛起明显的郁色,背过身去,沉默了很久,才继续说道,“那十年,蓬山上没有结出芳国麒麟的卵果,那十年,真的可以把人逼疯,生生地逼到绝望的边缘。或许,这就是天帝给的惩罚。当时,王已经失道,杀了王,天帝并不会怎么样,但之后又杀了麒麟,却惹怒了天帝吧。可能,那个时候,我是知道的,知道会有一些难以预料的后果。杀麒麟,并不仅仅是对麒麟选择两代昏君的绝望,那也是对天帝的质问,问他为什么如此对待芳国。天帝啊,他是至高无上的天帝,天帝的威严岂容质疑。于是,降下了那样的惩罚。一切,都是我的错。”

珞葭看着月溪,然后垂下眼睑,沉默了会,似乎考虑着什么,之后才开口说:“你认为什么是惩罚?”

月溪有些疑惑地转过头来看着她,没有说话,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出这样一个问题。

“有错时,才需要惩罚。惩罚是一种代价,犯错后付出的代价。那十年,就是杀麒麟付出的代价,既然代价已经付出,为什么还要执着于那个错?”珞葭的语气,依旧是往日的平淡。

但月溪却在听了之后,神色有些怔愣。然后,仿佛叹息般的,缓缓地说着:“代价啊,可这代价也太大了啊。”然后突然又问,“那之后呢?之后的三十年,为什么新的麒麟还是没能选出王?”分不清那语气里带着什么,像是期望什么,也像是反驳什么。

珞葭低了低头,才说:“或许,是因为天帝觉得,芳国不能交给一个没有成王之心的人,或许,他只是在等待那个人抓住他给予的机会。”然后,抬起头时,看到月溪的脸上,忽然似笑非笑,泛着苦涩与难以置信。

“会是这样的吗?那如果是这样,错的不是依旧是我吗?”

珞葭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错吗?”

月溪看着她,没有说话,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着什么,许久之后,才忽然问道:“那这三十年的错,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那个惩罚又是什么,是现在这种局面吗?”

还是错吗?这次,珞葭没再说什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即使心里隐约可以猜测到答案,也不能回答。

月溪离开后,珞葭亦回到峯麟住的院落,却在门口遇上了正出来的峯麟。

见到珞葭时,她微微一怔,但随即避开了珞葭看过来的目光,低了低头:“主上叫我过去。”说完便又往外走去。

看着峯麟,珞葭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但却说不出来。于是,只能沉默着跟在她身后。

过了会,走在前面的峯麟突然开口说:“珞葭,我犯了个错。”她顿了下,才继续说道,“塙麒来找我,肯定是有什么事,毕竟,已经是第二十九年了。可是,我只想着自己的事情。一点也没有顾及他的感受。”她停下了脚步,脸上带着明显的内疚。

“他不会介意的。”珞葭只是淡淡的一句,却让峯麟一下松了口气。

珞葭看着她,或许,她只是需要一个人来告诉她一些什么。只是,除了塙麒的事之外,她像是还隐瞒着什么。

走到书房门口时,峯麟的神色突然有些奇怪。

珞葭朝门内看了看,只有单焰和月溪在,然后又回头看着峯麟,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峯麟?”单焰也已经看到她,但见她站在门口不进来,禁不住有些奇怪地唤了声。

像是突然醒了过来,峯麟一下抬起头,看着单焰,然后又看了看一旁的月溪,眼里泛起隐约的慌张。

察觉到她的异样,站在一边的珞葭,微微皱了皱眉,刚想问什么,却见峯麟突然往后退去。神色间竟是抑制不住的仓皇,然后一转身,朝外面跑去。

峯麟这突然的反应,实在不对劲。珞葭赶紧追了上去。而单焰也站起身,想追出去时,却已经失去了她们的踪影。禁不住蹙起了眉,说不清心里泛起的隐忧到底是什么。

第一个词语是鹰隼 第六章 颜之双极

第六章颜之双极

峯麟跑起来很快,这让紧追其后的珞葭有些吃力,只能说,幸好她没有转变成麒麟的样子,不然根本追不上。穿过一个院门时,珞葭提身一跃,险险地拽住峯麟的衣袖,手掌迅速翻转,使得不至于脱手,然后用力往回一拉,另只手拦腰将她缚住,一声轻喝:“峯麟!”

峯麟微微一愣,像是突然间清醒过来,看着珞葭,但面色仍有些飘忽不定。

“峯麟?”旁边突然出现的声音,有些担忧的样子,那是峯麟的女怪菱夭。

珞葭看了看菱夭,她的神色有些奇怪,然后又转过头来看着峯麟:“峯麟,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闻言,峯麟微微一惊,低下了头,却依旧没有说话。

珞葭将视线转向菱夭,她避开了她的目光。这让珞葭禁不住皱起了眉。只是,她向来不是喜欢寻根究底的人,既然她们都不肯说,也就作罢了。手轻轻一振,抖开原本为了抓住峯麟而搅住的衣袖,而此时,恰好一阵风拂过,微微卷起袖子,这让她忽然愣了下。

在峯麟还没反应过来时,珞葭突然伸手掳起她的衣袖,虽然峯麟很快得将手臂缩了回去,还是让珞葭看清楚了,那手臂上灰色的斑痕。

“这是…”话刚出口,却在看到峯麟有些苍白的脸色时又止住了,她的眼里,泛着惊恐。

“珞葭,不要告诉任何人。”

珞葭转头看了看菱夭,看来她也是知道的。又看向峯麟时,她的眼里,带着分明的乞求。

“珞葭…”

犹豫了下,珞葭还是点了点头,既然她如此决定,那就当没看到吧。

只是,之后的几天里,看着峯麟明显虚弱下去的身体,看着她时刻小心翼翼地瞒着周围的人,珞葭渐渐神色也冷了下来。

直到一天上午,峯麟突然晕倒,幸好一旁的珞葭赶紧扶住,而峯麟在醒来时,第一句问的就是:“珞葭,有没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