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是我不好,如果当初没有离开你入宫为太后诊治,就不会放任你一人千里奔波去抓捕邪王,也不会任由着你被人带入宫中,成为皇帝的嫔妃,兰儿,孩子是不是在抓捕邪王的时候失去的?而你,是不是在恨我没有好好保护你和孩子,所以才做了皇上的妃子?”轻轻柔柔的声音飘在夜风里,如晚歌般旋律优美却透着挥之不去的忧伤和忧郁,让睡梦中的人微微皱眉,安宁的睡颜染上浓浓的犹豫。“兰儿,如果他是爱你的,如果这是你要的,如果娶平乐公主是保护你维护你想要的一切方式,那么,兰儿,我愿为了你娶她,即使心早已碎成碎片,我还是愿为你做这一切。”睡梦中的人发出一声低吟,似乎在抗议,抑或在嘟囔,温柔的抚摸着柳如兰的睡颜,轻轻为她抚平纠结的眉心,温润的唇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欣慰而忧伤的弧度。“兰儿,最后一次守护你入睡,别害怕,我在这里保护你。”

轻轻紧拥怀里的女子,张开双臂给梦中的她梦寐以求的温暖。看着柳如兰如云发鬓,萧玉像想起什么似的,从怀中贴近心脏的位置拿出一根碧玉簪,那是在凌城时,他为她亲手设计订做的碧玉簪。兰花清幽怒放,长长的流苏温柔安静的垂下。萧玉微微一笑,小心翼翼的将碧玉簪别入如云的乌黑发髻中,动作轻柔的仿佛害怕惊醒梦中的她。又从贴近心口的位置上拿出一枚戒指,戒指一直放在心口的位子,仍带着温热的体温,借着淡淡的如水月色,翡翠玉环,中央雕出一朵怒放的兰花形状,兰花的 花蕊则由一枚光华夺目色泽明亮耀眼的猫眼石点缀。萧玉轻轻握住柳如兰纤长白嫩的手指,轻轻将戒指套在柳如兰的手指上,温热抚摸着柳如兰的手指和大小合适的戒指。“为你做的一切,只有你才有资格拥有,即便娶了他人为妻,心里的位置只属于你,谁也休想夺走。”清淡如风的语调,温润如玉的声音,却说着最坚定不移最坚贞深情的誓言和承诺,只是睡梦中的她只是更紧的依偎在他怀里,对梦里所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只知道赖进他的怀里寻求着那熟悉的温暖和气息。低下头,轻轻在那白嫩如雪的额上印下一吻。在角门处不知站了多久的修长身影缓缓转身,如水的月光投射在他俊美迷人的脸上,昔日风流倜傥的双眸,此刻全成了慢慢的忧伤和不忍。

第一百零九章

醒来时,望着手上的戒指,柳如兰不由得怔仲不已。这是何时戴上的?又是谁为她带上的?缓缓抚摸着戒指上怒放的兰花,柳如兰的泪悄然滑下。原来昨夜的温暖真的来过,不是梦,而是他的气息的的确确萦绕在她身边,守护着她的梦,那温暖温柔的怀抱真的存在,而她,真正在他的怀里安睡。这枚戒指想必就是那时他为她戴上的吧?想起在凌城的倾城阁时曾对铃儿说起过戒指的事,想必那时他就已经记在心上,所以才会为自己定制了这么一枚独一无二的戒指,想必是婚礼时为她戴上,谁知伊人一去不复返,再相见时,已做他人妇。他的心该是伤的多么厉害?而自己却傻傻的在君王怀,相见不相识,笑问君从何处来。“爱妃。”皇帝阴冷的声音从门口飘来,柳如兰皱了皱眉,垂下手,将长袖遮住手背,也遮住了戒指。“参见皇上。”柳如兰行了个标准的宫廷嫔妃礼仪。

“爱妃免礼。”皇帝过来扶柳如兰,柳如兰条件反射的要抽回自己的手,但还是忍耐住了,任由着皇帝拉着自己的手双双坐下。“爱妃昨夜可曾见了什么人?”一坐下,皇帝阴鸷问询的眼神扫了过来,与其说是问询,不如说是逼问。柳如兰微微一笑,淡定的目光迎向皇帝的眼神,“皇上说的是谁?昨夜爱妃见的人可多了,有宫女有太监。。。”“朕说的是。。。男子,爱妃昨夜可曾见过什么男子?”柳如兰镇定的看着皇帝,后背一片冰凉,兰苑藏在暗处的暗卫多不胜数,昨夜萧玉来了兰苑,一定被暗卫看到了,报告了皇帝,所以他才大清早就跑来兴师问罪。“男子?昨夜我一直在兰心亭赏月,后来就睡着了,不曾见过什么男子。”柳如兰这话没有错,她一直在睡梦中,虽然知道萧玉来过,但未曾睁眼见他。“是吗?”薄凉的唇角微微上扬,构思一丝阴冷得意的笑意,“但朕的暗卫却说昨夜爱妃与一名男子在兰心亭里颇为亲热,爱妃真不打算说出奸夫是谁吗?爱妃真要护着他吗?”萧玉不死,傲御风心里总像藏了根刺,不除不快,太后懿旨赐婚萧玉与平乐公主,他不能名正言顺的处死萧玉,但是,如果昨夜是萧玉与后宫嫔妃乱淫,那么,萧玉必死无疑,尽管他得到的消息,那名男子只是和兰妃在兰心亭里坐着,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名男子,别无他人,一定是萧玉,他一定要借此机会除掉萧玉。无意间瞥见皇帝阴冷的双眸里那一闪而过的强烈杀意,柳如兰心里一凛,淫乱后宫,罪名大可诛九族,皇帝想借此机会除掉萧玉吗?不可以。

想到这里,柳如兰强打起精神,浅浅笑道,“皇上这么说,不就认定我与他人私通吗?皇上怎么可以这么不相信我?”看着那绝色倾国的脸上荡漾的美丽笑容,傲御风心里闪过一丝温柔,但这丝温柔很快被狠绝取代,“不是朕不相信爱妃,而是朕担心有人潜入后宫,对爱妃不利,爱妃还是快 告诉朕他是何人吧?不然,朕真的难以相信爱妃的清白,毕竟后宫禁地,男子不得入内,更何况是晚上?”听皇帝的意思,自己要说不出是谁,就要一起治自己的罪了,柳如兰在心里冷冷一笑,脸上却带着不动声色的淡淡笑容。“皇上严重了,昨夜臣妾在兰心亭睡着了,并不曾见到兰苑进来了什么陌生人,尤其是男子。。。”“是吗?爱妃真不打算说实话吗?还是铁了心要护着他?朕听暗卫说昨夜有一名男子进入兰苑,径直进了兰心亭,与爱妃亲密的很。”“是吗?怎么亲密了?”“他竟。。竟把熟睡中的爱妃抱在怀中,还为爱妃披上狐裘。”听到皇帝的话,柳如兰微微一怔。

“爱妃,爱妃。”皇帝的话拉回柳如兰飘远的思绪,柳如兰冲皇帝微微一笑,“皇上也说我睡着了,此事,我并不知情,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这么一个人。”“爱妃你。。”见柳如兰怎么也不改口,皇帝有些怨怒,却很快冷静下来,冷笑道:“是吗,如果朕没猜错,这个人应该是萧玉,后宫中根本没有男子,只有公主工昨夜收留了,萧玉三人,不是他还有谁?”瞥见柳如兰淡定如常的脸色,傲御风有些郁闷,又有些欣慰,看来他的兰妃真的忘记了过去的一切,也忘记了和萧玉的情谊。柳如兰的心里早已震惊到不能自己,脸上的淡定是强装出来的。“来人。”“属下在。”侍卫长赵龙走了进来,单膝跪地的沉声道。“皇上。”柳如兰一急,脱口而出,触到皇上疑惑的眼神,柳如兰强挤出一丝笑容,“皇上,两日后就是公主殿下和萧玉举行婚礼的日子,皇上捉拿了萧玉,叫公主殿下怎么办?此婚事是太后娘娘亲自下旨赐婚的,皇上此举,置太后娘娘于何地?万一因此事伤了皇上和太后娘娘母子之间的情意,岂不是因小失大得不偿失?”“此事爱妃不用担忧,朕自会向皇妹和母后解释!”说完就要下令赵龙待来侍卫队去公主殿拿人。柳如兰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却深知自己不能失了冷静,不然,说错任何一句话,不仅救不了萧玉,还会加深皇上对萧玉的无解。其实,聪慧如她,又岂会不知皇帝对萧玉已起了杀意,只是借着他来探望自己之事找了个完美的借口,淫秽宫廷,其罪可诛。柳如兰脑海中闪过一个人来,忙向皇上说道,“皇上,我想起昨夜是谁来兰苑了。”“是谁?”皇帝此刻胜券在握,根本就不在意柳如兰说的是谁,因为后宫只有萧玉三名男子,无论是他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个,皇帝都有借口除掉萧玉。“是。。是王爷。”

柳如兰迟疑了一下,终于说出了口,她不想害逍遥王,但逍遥王是太后的亲生子,是皇帝的同胞兄弟,想必皇帝不会太为难他,即便皇帝想为难他,太后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对不起了,御风。“哪个王爷?”柳如兰微微一笑,“是逍遥王爷。”“哦?”浓眉微微挑起,阴冷的眸里闪过一丝不甘,皇帝不知柳如兰说的是真是假,因为昨夜夜色朦胧,暗卫只知道与身材颀长的男子进入兰苑,根本看不清是谁?“正是萧玉王爷。”柳如兰一咬牙,坚持认定是逍遥王,看柳如兰万分肯定的样子,皇帝也吃不准真假。正在这时,傲御风修长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见到帝妃坐在榻上四目相对,不由笑道,“看来臣弟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皇兄和皇嫂恩爱。”“不,二弟来得正是时候。”皇帝阴冷的眸微微眯起,寒冷危险的光扫向柳如兰,柳如兰心里一寒,不由得暗骂傲御风怎么挑这个时候来,转念一想,即使他不这时候来,皇帝也会询问他,到时候,一样败露。想到这里,柳如兰不由得责怪自己思虑欠周。“看来皇兄有要紧事吩咐皇弟吗?”傲御风轻轻摇着手中纸扇,一脸风流不羁的样子。“二弟昨夜去了哪里?”皇帝单刀直入,直接问了主题。“昨夜?”傲御风摇了摇纸扇,皱眉想了想,忽然纸扇往手心一拍,一脸的恍然大悟,“昨夜臣弟去了。。。”柳如兰紧张的盯着他的唇,他忽然停住了,卖了个关子,笑道:“皇兄知道臣弟素日里没什么正事,难道皇兄想抓臣弟的小辫子不成?”柳如兰提到嗓子眼上的心暂时落了回去。“二弟不要管朕的意思,照实回答就是,昨夜二弟到底去了哪里?”皇帝的眼眸危险眯起,逼问的寒光扫向傲御风,傲御风只是微微一笑,将他的逼问化为无形,轻轻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昨夜,臣弟好像去了。。。”柳如兰紧张的盯着傲御风的唇瓣,那让她跌入地狱的答案呼之欲出,却在这关键时刻,傲御风又停住了,柳如兰的心又扑通一声落回胸腔里。

“二皇弟昨夜又去了猎艳阁吧?所以不想对朕直言。”薄凉的唇角上扬,勾出一抹阴冷得意的笑,阴鸷的眼神扫向柳如兰,柳如兰只觉得后背一片冰凉,暗忖道,这次,真的完了。“皇兄果真聪睿过人。”傲御风哈哈一笑,忽而话锋一转,“不过,昨夜臣弟没有去猎艳阁。”“没去猎艳阁,那一定是去了新开的花楼了。”皇帝不屑的说道,柳如兰皇帝一个心思,对傲御风的去处没有多想,他不是去猎艳阁和其他花楼,能去哪里?“非也非也。”傲御风哈哈一笑,手中纸扇轻摇,“皇兄这次真的猜错了,昨夜臣弟没有去猎艳阁,也没有去其他花楼,更没有去寻欢作乐,饮酒戏花魁。”皇帝一脸的不置可否,阴寒的眼神紧紧盯着柳如兰强作镇定的脸。“昨夜臣弟入了宫,来了兰苑,看到皇嫂一人趴在雕栏上睡着了,恐皇嫂着凉,就拿了狐裘为皇嫂披上。”傲御风的话不仅震呆了皇帝,也让柳如兰既欣喜,又不安又疑惑,不解的看向一脸风流倜傥的傲御风,他怎么会帮自己?他又怎么知道昨夜萧玉为自己做的一切?“晚上出入后宫禁地可是死罪,让皇帝不要记错才好?”功亏一篑,皇帝冰冷的双眸愈加森寒,阴鸷威胁的眼神盯着傲御风,傲御风只是微微一笑,似乎没有注意到他双眸中的威胁,“臣弟只是怕皇嫂着凉而已,一片好心,别无他意,还望皇兄切勿怪罪。”他这么一说,皇帝也不好再说什么,不由得懊恼暗卫乱禀报什么,害他以往昨夜是萧玉出现,正想借此机会除掉萧玉,谁知竹篮打水一场空,叫他怎能不气恼?柳如兰暗自松了口气,提到嗓子眼上的心也再次扑通落回胸腔里,明明激动不已,可脸上却不得不坐着淡定如常的样子,似乎昨夜帮她盖狐裘的男子是萧玉也好,王爷也罢,统统不放在心上。

正在这时,红莲端着茶盏进来,把新沏好的三盏碧螺春放在茶几上,就要躬身退出去。“慢着。”傲御天扫了一眼茶杯里香气四溢的香茗,忽然大声喝住红莲。柳如兰心里一紧,他叫住红莲做什么?难道想查问昨夜的男子是谁吗?,想到这里,柳如兰好不容易落回胸腔的心又提了上来,而傲御风只是端着傲御风品茶,一脸的无所谓。“怎么是碧螺春,朕不是赐了爱妃云峰顶尖吗?”柳如兰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落回胸腔的声音。“回禀皇上,奴婢。。奴婢。。。”红莲扑通一声跪地,支支吾吾,难道要她说兰妃娘娘不喜欢封顶云尖,喜欢碧螺春吗?“皇上,是我不喜封顶云尖的香气太浓郁了,所以每日里就饮碧螺春。”柳如兰淡淡的话语解了红莲的围。好在皇帝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句,‘朕就爱封顶云尖的浓郁,以后为朕泡封顶云尖,为爱妃泡碧螺春。’就让红莲下去了。红莲刚走到门口,又听到皇帝一声低喝,“慢着。”“皇上还有何吩咐?”难道又是茶的问题,柳如兰没把皇帝的反常放在心上,皇帝扫了一眼浅浅品茶的柳如兰和傲御风两人,阴冷森寒的眼神在红莲身上来回打转,吓出了红莲一身冷汗才冷冷问道,“昨夜,是谁来了兰苑?”

柳如兰一惊,手里的茶盏差点没跌落在地,而傲御风依旧稳如泰山的模样,他怎么可以这么镇定?欺君之罪,罪名可不轻啊,柳如兰更是不解。“昨夜?”红莲一脸恭敬,“昨夜就王爷一人来过兰苑,还从奴婢手里接过娘娘最爱的狐裘,为在兰心亭里睡着的娘娘披上,幸亏王爷细心,不然,娘娘可要着凉了。。。”“朕没有问你这么多,退下。”皇帝最后一丝希望被打破,语气也好不到哪去,红莲低着头恭恭敬敬退下。柳如兰不解的眼神看向傲御风,难道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他知道自己今天有麻烦?他又为什么这样帮自己?他不是对皇上对忠心吗?傲御风只是一脸什么都无所谓的表情,静静品着手中的香茗。

第一百零九章

“皇上驾到。”兰苑的宫门口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正在兰心亭里赏花品茗的微微抬了抬头,皱了皱眉,皇帝怎么这么爱往她的兰苑跑?“参见皇上。”虽然不悦,可脸上淡定如常,走出兰心亭,对着皇帝行了个标准的 宫廷礼。“爱妃怎么还不换衣服?”看着柳如兰一身素雅的衣装,皇帝皱了皱眉。“换衣服?”见柳如兰一脸疑惑的样子,皇帝的浓眉拧的更紧,“今天是平乐公主与萧玉大婚的日子,婚礼在宫外母后新赐给皇妹和萧玉的驸马府举行,朕要带你去参加婚礼。”婚礼?柳如兰这才想起三日已过,今天正是萧玉与平乐公主大婚的日子,公主说过她只是想救萧玉,不会和萧玉成为真正的夫妻,可是,不知为什么,柳如兰一想起平乐公主天真烂漫的笑脸,和萧玉忧伤的双眸,心里就很不安。“来人,伺候爱妃更衣。”皇帝一声令下,红莲马上带着几个伶俐的宫女向前来簇拥着柳如兰进了房间。“好了,就这件吧。”柳如兰指着一个 宫女手上的素白华锦长裙说道,红莲从宫女手中接过裙子,皱眉说道:“娘娘,今天你是以皇妃的身份去参加婚礼,怎么可以如此素净,换一件吧。”“不换了,就这一件吧。”红莲和柳如兰相处这么久,自然知道柳如兰的脾气,一旦下定决心,无论她怎么劝说都没用,再说了,自家主子的确不喜欢那些大红大紫的俗艳衣裳。“好了,把这兰花玉簪别上就好了,别整那么多珠翠放我头上,重死了。”柳如兰看着铜镜中满头珠翠的自己,柳眉几乎拧出水来。

“娘娘,您的身份尊贵,如果太素净了,会被人看轻的。。。”“威仪不在于珠宝首饰,而是在意气质心胸和为人处世,换下吧。”红莲刚开口,就被柳如兰打断,看着一脸坚决的柳如兰,红莲叹了口气,把满头珠翠换下,重新帮柳如兰挽了个简单雅致的发髻,又把碧玉簪插上,看了看还是觉得太素净了,又挑了根贵气雅致的金步摇歇歇的插上。看着柳如兰含笑走来,步步生姿,婀娜妖娆,皇帝冷酷的脸上浮出满意的笑意,眸里闪过一丝温柔,挽了柳如兰的手上了明黄的龙撵。不多时,车架就到了驸马府,高门大宅,朱墙青瓦,尽显富贵奢华之气。而一身喜庆红衣的萧玉连同两位好友站在门口,恭迎皇帝的到来,看到柳如兰,神色愣了愣,原本平静激不起波澜的双眸,此刻忧伤荡漾。“参见皇上,兰。。兰妃娘娘。”萧玉率先欠身施礼,南宫剑和陆子游迟疑了一下,也跟着欠身施礼,南宫剑还不忘狠狠瞪了柳如兰一眼。“平身吧。”皇帝握住柳如兰冰冷的小手,而柳如兰只是淡淡看了萧玉一眼,朱唇轻启,语气淡定无波,“不必多礼。”看着萧玉受伤的双眸,柳如兰不是不难过,也不是不心疼,而是太清楚俩人的处境,她不能露出一点心疼心痛,不然,皇帝就会起疑心,她当保镖那么多年,执行那么多困难无比的任务,扮演过无数角色,经历了数不清的生死,她深知怎么压抑自己的情绪,更知道任何一丝差错都会功败垂成。她不能也不敢拿萧玉的命做赌注,平乐公主的诺言,只希望能够实现,可是,想到平乐公主,柳如兰的心却忐忑不安起来。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一帝一妃双双携手走进大厅,高坐于高座之上。很快,锣鼓声响起,鞭炮声响起,喜乐声响起,一对新人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大厅。而本该相爱相守终生的萧玉和柳如兰,却在欢乐声中遥遥相望,不是不懂萧玉眸中的悲凉和哀伤,也不是不懂他的隐忍和情意,可是,她能怎么办?不顾萧玉的性命扑上去和他相拥吗?说她爱他,说她就是他的兰儿,说不许他和别人成亲,如果不是拼命按捺住自己,恐怕此刻柳如兰已经扑到萧玉怀中,泪流满面。。可是。。可是。。。她不能这么做,这么做只会害了萧玉。。。她不能让他死,她不能再带给他任何危险。。而这危险是致命的,皇权是至高无上的,而帝王是最冷血无情,残忍冷酷的,她不能冒这个险,她也不敢。绝色倾国的脸上犹带着笑,若不是出门前略施脂粉,恐怕脸上的苍白如纸早已被人发现,若不是红莲在一边暗中搀扶着她,恐怕她早已倒下去。心痛。。。心好痛。。痛到她想立刻死去。。她后悔了,后悔为什么要答应这场交易,心痛成这样,她宁愿抱着萧玉一起 共赴黄泉,也不要受这般心痛的折磨。眼前早已一片模糊,鼓乐声仿佛在千里之外,新人在众人的贺喜中拜着天地,穿过说有人的欢喜,他和她的悲凉都那么隐忍,不为人知。看着一身红衣,双眸忧伤,一脸沉凝的萧玉,若不是强忍着,柳如兰眸中的泪早已滑落,玉啊,穿过千年万千,穿过地域时空,我来到这里,与你相爱,不管经历多少劫难,依然相信我是你的,你亦是我的,可是,看着你和她拜堂成亲,尽管知道这只是一场戏,可是我的心,却那么的痛,痛的我无法呼吸,痛的我想立刻死去,玉,我是不是错了?看着一身红艳嫁衣蒙着红盖头的平乐公主,柳如兰心里的不安愈加强烈。

“夫妻交拜。”司礼嘹亮喜庆的声音响起。平乐公主和萧玉转过身面对面站着,平乐公主盈盈弯下腰去,萧玉却一动不动的站着。“夫妻交拜。”司礼又大声叫道,萧玉好还是一动不动,柳如兰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而皇帝的脸色已经非常不好看,手掌握紧椅座,青筋暴突,骨节突出。柳如兰心一寒,看皇帝眸中的狠绝,如果萧玉再不行礼,恐怕皇帝会下令处死他。不可以,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萧玉死在自己面前。看着平乐公主颤抖的身子,柳如兰压下心里的不安,她宁愿相信这红宫争斗中长大的少女,真的拥有天真烂漫的笑容,也不愿萧玉血溅当场。

第一百一十一章

“萧玉公子,快行礼吧,宾客们都等着呢,萧玉公子莫不是要娶得公主娇妻,激动的忘记行礼了?”柳如兰的声音带着三分调侃,娇艳如花绝色倾国的脸上带着淡淡笑容,似乎萧玉只是与她毫无关系的人,而她不过是参加婚礼的过客。前来参加婚礼的大臣们纷纷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看来萧玉公子真的乐昏头了,人都惊喜的呆住了。。”“能不激动吗?这可是咱们国内最美最受宠爱最尊贵的平乐公主,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对啊,萧玉虽然医术过人,可毕竟是江湖草莽,能娶到公主,那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我看他呀,一定是激动了好几天了。”

穿过所有人的目光,明明是近在咫尺,却只能当做陌生人,这样的心痛感觉,像刀割一样,最为难的是,明明知道他的情意,也知道自己的情意,却不得不装做无所谓,这样的痛,就像被人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撒把盐。萧玉忧伤的眼神就那样穿过空气直直的抛射过来,如针一样的将柳如兰早已鲜血淋漓的心扎了个透。微笑僵在脸上,明明好想哭,却不得不笑,不得不努力的笑。“萧玉公子,请拜堂吧,不然,吉时就过了。。”柳如兰微微笑着,拼命压制住声音里的颤抖,指节发白。萧玉幽幽的看了柳如兰一眼,白皙如玉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又无奈的笑容,薄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落下一声轻轻的叹息,如石头一样狠狠砸在柳如兰的心上。春风吹来吹起萧玉满头青丝以及身上的红艳婚衣,平乐公主华美嫣然的嫁裳轻轻随风扬起,红纱巾盖头也扬起了一个角落,在一大片迷人喜庆的红色中,不知是否是错觉,柳如兰仿佛看见那张娇艳如花的脸上,绽放出娇美灿烂略带羞涩又期待的笑靥,那是一个新嫁娘应有的笑容和娇羞,在那一瞬间,柳如兰的心蓦地下沉。

她隐隐觉得强烈不安,但不安从何而来,却怎么也找不到答案。萧玉最后忧伤的望了柳如兰一眼,苍白如玉的脸上露出一丝坚定,似乎下了什么决心,缓缓弯下腰。早就满头是汗的司礼见此状况,忙高声到,“夫妻交拜。”平乐公主也弯下腰,夫妻交拜。夫妻交拜。。此拜之后。。他真的能从容而退吗?平乐公主真的只是想演一场戏吗?柳如兰的心愈加的不安,她很想脱口而出制止这场婚礼,可是不经意瞥到皇帝森寒阴鸷的目光,终于 还是按捺住冲动,恢复淡定无谓的笑容。“送入洞房。。。”见两人夫妻交拜了,司礼擦了把额上豆大的汗珠高声叫道。“恭喜萧玉公子。。。”“恭喜恭喜。。。”在众人的贺喜声中,喜婆向前扶了平乐公主,萧玉幽幽望了柳如兰一眼,眸里是满的几乎溢出来的忧伤和悲痛,柳如兰几乎冲上去抱住他,可是手上传来的痛楚让她回过神来,转过脸看见红莲朝皇帝的方向撇了撇嘴,冲柳如兰暗中摇了摇头。手背上的痛楚,和红莲的劝阻让柳如兰瞬间惊醒,压下要离开座位冲向萧玉的冲动,绝色倾国的脸上露出淡然的笑容,仪态万方,仪容端庄,似乎只是 皇帝的宠妃。萧玉眸里的最后一丝光亮终于黯淡下去,幽幽望了柳如兰最后一眼,转身在婢女的簇拥下,与平乐公主双双离开。看着他颀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转角处,强烈的痛楚一点点吞噬着柳如兰的心,痛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爱妃,你怎么了?”皇帝见柳如兰面色煞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开口问道,语气里没有一丝温柔和关切,有的只是怀疑和猜忌。

难道她还没有忘记过去的一切?那么她刚才的表现又是什么意图?“皇上,这里人多拥挤,我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宫吧。”“不舒服?爱妃哪里不舒服了?”皇帝猜疑的眼神在柳如兰身上打量,柳如兰忍住气,挤出一抹吃力的笑容,“就是胸口堵着难受,皇上,我还是先回宫吧,这杯喜酒就请皇上代饮了。”她不敢留下,她怕留下会忍不住对萧玉露出不该有的心疼和依恋,怕萧玉的忧伤那么明显,怕皇帝因此起疑,怕被皇帝找到借口除掉萧玉。“皇兄,这里人多嘈杂,空气里又尽是爆竹的难闻气味,皇嫂性喜清净,再说皇嫂身体尚未完全康复,也难过她会觉得胸闷了,就让臣弟护送皇嫂入宫吧。”听傲御风这么说,皇帝阴寒的眸里猜忌少了些,带着施恩的表情说道,“那爱妃就先回宫吧,二皇弟可要护送好了,若有任何差池,朕。。。”“若有任何差池,臣弟甘愿献上项上人头。”“那好吧。”皇帝终于松了口,又叫来若干宫女太监跟随柳如兰回宫,还派了一大堆御林军把柳如兰的车架围得水泄不通。数百个御林军簇拥着柳如兰车架浩浩荡荡的往皇宫行去,柳如兰掀起车帘,看着车窗外一层又一层的御林军,皱了皱眉。忽然在心里涌起一个想法,如果此刻逃命会怎样?这个念头一出现,就一直折磨着柳如兰,她非常厌倦那重重叠叠的高高楼宇,也厌倦了那一层又一层遮住了蓝天的金黄宫殿,像黄金牢笼似的宫殿。

可是,她逃掉了,玉怎么办?玉孩子铁卫重重的驸马府,还是在皇帝的眼皮底下,可是,如果不趁此机会逃掉,等到落入皇宫中,想逃就再也逃不掉了。怎么办?到底该如何是好?“你不用想了,皇兄不会相信任何人,明着是这几百侍卫,暗中已经在大街小巷布满了暗卫,就连驸马府的洞房周围也布满了暗卫,只怕你还没逃出去,萧玉和南宫剑陆子游就已经没命了,当然,你想逃走也不可能,即便本王是死人,暗卫不出现,这几百御林军侍卫,就够你受的了。。。”像是看穿柳如兰心里所想,傲御风淡淡的说道,俊美的脸上是与他严肃的话语不相衬的不羁表情。

第一百一十二章

柳如兰定定的看着坐在前面与车夫毗邻的傲御风,他俊美的脸上一直是那副风流不羁的表情,玩味的眼神一直落在他处,似乎刚才的话只是无意间说出的。柳如兰在心里微微叹息,她越来越看不透傲御风了,上次特意在兰苑为她解围,还提早和红莲串通的供词,而他又一直劝她服药,她实在是弄不懂这个俊美风流的王爷心里到底想什么?是真的想帮她?还是只是想更好的忠心他的皇兄,把她桎梏在皇宫?轻轻放下车帘,忽然听到一阵莺歌燕语,刺鼻的脂粉香扑面而来,正诧异时,听到傲御风风流暧昧的声音,“各位美人,有没有想本王啊。”“想啊,当然想啊,王爷怎么这么多天不来看艳娘啊?可想坏艳娘了。。。”“别说艳姐姐,就连我们也想死王爷了。。。”“是啊是啊。。”娇媚的笑声和话语声传来,柳如兰不由得微微一笑,原来是掉入花丛中了,这时,车帘被撩起,一张美艳的脸出现在柳如兰面前,当然,柳如兰也落入她的眼里。马车刚经过猎艳阁,所以这些花娘们一看到逍遥王出现,就蜂拥而来了。

“她是谁啊?怎么坐在王爷的车驾里?王爷,您不要艳娘了?你好坏啊?有了新人忘旧人。。”艳娘说着,小拳头轻轻捶打着傲御风的胸口,嫉恨的眼神从没离开过柳如兰,柳如兰不由得笑了,数日来的郁闷心情得到稍微缓解,原来她把自己当情敌了。看着那张倾国倾城的笑容绽放在美丽脱俗的脸上,艳娘不禁惊呆了,就连傲御风眼里的风流不羁也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惊艳和温柔,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和失落。看到傲御风的表情,艳娘更不开心了,小拳头一个劲的捶着傲御风的胸口,“王爷,您是不是不要艳娘做您的小心肝小宝贝了?王爷,艳娘可是一心一意对您的,您若是抛弃艳娘,艳娘会生不如死的。。”柳如兰叹了口气,把被撩起的车帘放下,轻声道,“走吧。”“好了,艳娘乖乖回去,晚上本王一定来猎艳阁,艳娘可要先想好有什么新鲜玩意,不然本王若不尽兴,可要惩罚你的。。。”“知道了,王爷。。。”

艳娘和众花魁喜滋滋的离开车架,身为猎艳阁头牌,怎么会是没有眼力的人?虽然嫉恨那马车里的女子美丽高雅,倾国倾城的容颜不知胜自己多少倍,可是看着四周的侍卫,就知道女子的尊贵非比寻常,她可不想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惹上不该惹的人。当车帘再次被掀起时,马车已到了宫门口。宫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如此此刻逃走,还有一丝希望,如果进了宫,那就是更没有逃走的希望了,可是,萧玉怎么办?“皇嫂,走吧。。。”傲御风率先跳下马车,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来搀扶柳如兰。柳如兰叹了口气,不再迟疑,搭傲御风的手下了马车。当那白嫩柔软的冰冷小手搭上傲御风的手时,傲御风心里就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也极爱那柔软的触感,却又心疼那双小手的冰凉,他想把她拥入怀中温暖她,为她赶走冰冷,却始终没有勇气,她,是皇兄的女人,而他,不过是她的小叔。“娘娘,小心。”

红莲小心翼翼的抚着柳如兰踏入兰苑,看着熟悉的景致,柳如兰没有回归的喜悦,反而越发心情沉重,她难道真的要在这个吃人的皇宫待上一辈子吗?傲御风送了柳如兰回了兰苑后,转身离开了,柳如兰笑言他忘不了猎艳阁里的莺莺燕燕,他脸色一白,也不多言,转身就走。想起猎艳阁,柳如兰不由得想起倾城阁,想起袭人和铃儿,也不知她们俩现在怎么样了?一个人呆坐在兰心亭里,望着满园怒放的清雅兰花,春风拂过,空气里满是淡淡幽香,独倚雕栏,任由着回忆如痴缠的蔓藤爬满肩头,也任由着自己沉浸在往日的恩爱欢乐里,不能自拔。玉,我一直相信我们会在一起,一直相信我们是命定的缘分,可是,到如今,我的心却越来越没有底气,玉,我们真的会在一起吗?看着自家主子倚着雕栏,神情迷茫忧伤,红莲长长叹息,心疼的目光一直守护着柳如兰。他不知道什么事爱情,也不知道为什么女人都喜欢荣华富贵,小姐不喜欢,但小姐喜欢的,她就喜欢,小姐想做的,她就会不顾一切帮小姐。夜幕降临,兰苑里灯火幽幽,夜色宁静如水。而柳如兰已经在兰苑待了一个下午了,她清楚的记得今天是萧玉和平乐公主的大婚之日,她想忘记,可是却怎么也忘不了,没想起一次,心就被割上一刀,痛吗?不痛,因为早已痛的失去知觉,再痛,也感觉不到。“小姐,夜凉,该歇息了。”红莲走进兰心亭,把手中的银白色狐裘轻轻披在柳如兰肩上。“婚礼结束了吗?”“结束了,皇上也回宫了?听说已去了乾清宫给太后娘娘请安。”

柳如兰不关心皇帝的去处,只要不是来她这里就好,抚摸着柔软顺滑的狐裘,往日的一切历历在目,两颗清冷的泪珠又不由得悄然滚落,滴在虎丘上,拧成两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在淡淡的月色下光华夺目。“小姐。。”“我没事,你累了就先去先去歇息吧,我再坐一会。”“红莲不累,就在边上,小姐有什么吩咐叫一声就可以了。”见自家主子呆呆抚摸着狐裘的悲伤表情,红莲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自己所说,想了想,还是低头退到一边,站在离柳如兰不远的地方,万一小姐有什么吩咐,她第一时间就能感到。“皇上驾到。”红莲刚退下,就听到太监尖细的嗓音,慌忙要迎上去,见柳如兰仍沉浸在自己忧伤里,抚摸着狐裘思念过往,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奔到柳如兰身边,暗中撞了撞柳如兰。被红莲一撞,柳如兰回过神来,放下狐裘,迎出兰心亭,对着皇帝施礼,“参加皇上。”她从不说臣妾参加皇上,因为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皇帝的嫔妃,她,只会是萧玉的妻子。“爱妃平身。”皇帝说着扶起柳如兰,柳如兰低垂着双眸,恢复平静后,才抬头浅浅一笑,“皇上回宫了,婚礼结束了?”皇帝也不说话,将柳如兰打横抱起,“爱妃,朕想要你。”楼如兰心里一惊,忙道,“皇上,您刚回来,累了,让我帮你揉揉肩吧。。”

回头瞥见红莲娇俏的身影已消失在角门处,柳如兰暗暗在心里祈祷红莲能尽快拉来救兵。“朕不累,朕今天要临幸你,爱妃等今天等许久了吧?”鬼才等你许久了呢?柳如兰不由在心里骂了句粗话,闻着皇帝身上的刺鼻酒气,胃里翻腾的想作呕,脸上却带着笑轻轻推着皇帝的胸膛,“皇上,我还没有沐浴更衣呢,就让我先去。。。”“不用了。”皇帝不顾柳如兰的挣扎,或许那轻轻的挣扎更激起他的征服欲望,抱着柳如兰大步踏入房间,将她扔在床上。柳如兰迅速从床上坐起身,看着皇帝微笑道,“皇上,别急,让我帮皇上揉揉肩,舒缓舒缓疲惫。。。”她如今的策略只有一个字,托。托到红莲拉来救兵,她相信那些虎视眈眈的女人不会眼睁睁看着皇帝爬上自己的床,后宫的女人哪个没有几分心计?夺宠的手段更是一个高过一个。“朕说了真不累。”皇帝的声调陡然提高,语气冰冷入骨。

柳如兰愣了愣,就在柳如兰失神的瞬间,皇帝已如狼一样扑了上来,今日的皇帝借着酒劲,失去了耐心,酒气上涌,更让他欲火焚烧。柳如兰使劲推着皇帝,无奈推不倒半分,皇帝酒气熏人的嘴更是凑了过来,粗暴吻着柳如兰娇嫩白皙的肌肤。“皇上您醉了。。”“朕没醉。。。”酒醉也有三分醒,看到柳如兰要逃,皇帝的手臂犹如铁钳一般将柳如兰搂了过来,桎梏在自己怀里。柳如兰焦急的望着门口,希望红莲带着救兵尽快出现,再不来,她就要失身于皇帝了,虽然她不是什么贞烈女子,不会被人侮辱就要死要活的,可是,除了萧玉,她一点也不愿让别的男人碰自己,尤其是这个害死自己的孩子,逼着萧玉娶他人的男人。只要他一碰触到她的身体,她就会浑身起鸡皮疙瘩似的,像针扎一样难受,试问只要碰一下就如此反感,如果是行房,不知会难受成怎样?“皇上,别这样了。。。”柳如兰的挣扎更是刺激着皇帝欲火上升,霸道高大的身体压上那娇软的身体,薄凉的唇肆无忌惮的落在柳如兰身上。难道非逼着她行刺吗?连日来的忍辱负重真要功亏一篑吗?清白和生命,她该保谁?她不想死,她要和萧玉在一起,可是,被皇帝沾染,就是生不如死。她该怎么办?

第一百一十三章

“皇上,逍遥王爷求见。”就在柳如兰踌躇时,门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正压在柳如兰身上的皇帝从柳如兰身上支起强悍的身子,怒瞪着门口,“不见。”“是,皇上。。”“皇兄。。”太监的声音还未完全逝去,逍遥王爷略显严肃的声音响起,修长挺拔的身影已出现在门口。“退下。”皇帝通红的双眼等着逍遥王,声音阴鸷暴怒。“皇兄,臣弟要要事禀报,请皇兄。。。”傲御风并无任何怯意,低着头,一脸恭敬,声音严肃紧张,似乎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滚,全部给朕滚下去。”“皇兄,臣弟。。。”“滚,别以为你是朕的胞弟,朕就不敢动你,你身为王爷,晚上入朕的后宫,是何居心?退下。”傲御风并未退却,担忧心疼的眼神扫过长榻上长发凌乱,衣饰不整的柳如兰,沉声道:“皇兄,臣弟在来兰苑的路上,看到太医往平美人的宫里去了,好像是平美人动了胎气,所以臣弟冒死。。”傲御风话还没说完,傲御天已经从柳如兰身上爬起来,大步往门口走去,“一帮废物,怎么照顾朕的龙子的?”皇帝一走,早已守在门口的红莲就奔了进来,眼眶红红的。

“小姐。。”红莲一急,也顾不得傲御风在场,扑上来抱住柳如兰。“没事的,别担心。”柳如兰微笑着安慰红莲,红莲见自家主子受了这样的委屈,还笑着安慰自己,更是难过,大颗的泪珠扑簌簌往下落。“好了,没事了,别顾着哭了,快来帮我整理一下。”听柳如兰一说,红莲这才想起房中还有个逍遥王爷,忙拭去眼泪,细心的帮她整理凌乱的服饰。傲御风转过身去,想离开房间,脚步刚迈开,就听到轻柔平静带着万分感恩的声音,“谢谢你。”尽管是你将我带入宫中,可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为我暗中解围,谢谢你不为人知的照顾,谢谢。傲御风的脚步顿住了,转过身来,真看到红莲帮柳如兰把撕碎一点的外裙脱下,露出里面素白的亵衣亵裤,傲御风脸一红,忙别过脸去,他虽风流倜傥,酷爱女色,却也不愿借此机会看一看自己心爱女人的婀娜身姿。“我并不是为你,而是为皇兄的子嗣着想。。”听着傲御风的解释,柳如兰微微一笑,却没有揭穿他,红莲回来,估计就是半途上遇到傲御风才折回的,不然,怎么不是平美人宫里的太监太禀报呢,而要劳动堂堂的逍遥王?平美人的胎估计没什么事,而以那女人的秉性,看到皇帝去她宫里,没事也会装有事的,到嘴的鸭子又怎么能让它飞了。

谁也没说话,空气很安静,傲御风有些尴尬的看了正在梳妆的柳如兰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他一个王爷,晚上还待在嫔妃的宫里迟迟不走,传到皇帝耳里,又会生一番风波。逍遥王何时离去的,柳如兰没有在意,她只是轻轻抚摸着满头如云的秀发,思绪渐渐飘远,这个时候,萧玉在做什么?平乐公主能履行诺言吗?如果不能。。。想起平乐注视萧玉时充满爱慕的目光,想起平乐公主平日里的骄横,她那样备受宠爱的金枝玉叶,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又怎么会轻言放弃?她真的会履行诺言放过萧玉吗?想起种种,柳如兰的心蓦地一沉,忽然感觉自己掉入了一个陷阱,一个精心为她设计的陷阱,一个工于心计的谎言,平乐恐怕一开始就在对自己说谎,她根本就想借自己的劝说让萧玉对自己死心,好达到她顺利招萧玉为驸马的目的,因为只有自己的话,才能真正劝服萧玉,其他人的话,萧玉根本不会听。想到这里,柳如兰额上冷汗直冒,她终于明白平乐公主天真烂漫的笑容里那一丝不明朗到底是什么,那是虚伪和算计,而她清明眼神里的暗沉分明是得意和狡诈。“娘娘,你怎么了?”红莲见柳如兰脸色瞬间煞白如纸,慌忙问道。不能让她得逞,柳如兰霍的站起身,大步往门外走去。“娘娘,娘娘,你去哪里?”无论红莲怎么叫唤,柳如兰就像没听见似的,头也不回的往外走,高挑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低迷旖旎的夜色中。而在奢华贵气的驸马府,红烛摇曳的新房里,一身鲜红嫁裳的平乐公主头上盖着红盖头端坐在床上。“公主,公主。”贴身宫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紧接着,可以听到宫女急促的脚步声踏进房内。平乐公主慌忙坐好,一副端庄羞涩的模样。

“公主,驸马没有来。”“他去哪了?”平乐公主压抑着胸口的怒火问宫女,她在这里等了大半夜,萧玉还是不见人影,她好歹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他怎么可以在新婚之夜就如此冷落她?“驸马。。驸马。。”见宫女支支吾吾的样子,平乐公主更是怒火燃烧,凌厉冷酷的眼神透过红盖头射向宫女,“说,不说本宫杀了你。”“公主饶命啊。。”宫女脚下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快说。”“驸马。。驸马。。”“说。”“驸马,驸马在和陆少爷,南宫公子喝酒,奴婢在外偷听,萧玉公子好像不愿来见 公主。”“混账。”平乐公主霍的站起身,一把扯下红盖头,怒气冲冲的往外冲去。“公主,您是新娘子,不可以离开新房的呀。。。”宫女颤抖急切的声音飘在静寂无声的夜里,分外刺耳。“公主殿下,我们把玉给您送来了。。。”平乐公主刚走出门口,就看到南宫剑和陆子游扶着萧玉出现在门口,说话的正是南宫剑,看着南宫剑笑嘻嘻一点正经都没有的样子,平乐公主不由得有些厌恶,看也不看他一眼,冲宫女喝道,“没看到驸马喝醉了吗?,还不开扶驸马进去?”宫女把刚喝的大醉的萧玉扶进去,平乐公主就高傲的扫了南宫剑和陆子游一眼,“本宫赏你们一些好酒好菜,请两位去饮用吧。”南宫剑见平乐公主高傲的眼神,本就生气,又见她这副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冷哼一声,转身走掉,一点脸面也不给她,气的平乐公主娇俏的连立马铁青。

“草民告退。”陆子游也厌恶平乐公主盛气凌人的样子,赏酒菜?别说是你平乐公主,就是皇帝赏的,我们也不稀罕。你皇宫的酒菜未必有陆家庄的好,若不是为了萧玉,才不搭理你。哎,兰儿贪慕虚荣,移情别恋,成了皇帝的女人,事情变的太快,他们还来不及细细思索,萧玉就成了公主的驸马,若不是心知无法挽回,萧玉娶公主为妻,也可以借此忘记兰儿,忘记被辜负的伤痛,他们又怎么舍得把好友往新房里送。平乐公主见俩人不仅不谢恩,还大刺刺的扬长而去,其的咬牙切齿。“公主,萧玉公子他。。”啪的一声,宫女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记又狠又重的耳光,打的宫女眼冒金星,慌忙跪下磕头,“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废物,统统都是废物,一个低贱的奴婢竟敢对本宫大呼小叫?大胆,放肆。”平乐公主火冒三丈的吼着,见宫女瑟缩着身子跪在地上,口里直呼公主饶命,更是火大,狠狠一脚踹在宫女的胸口上,瘦弱的 宫女哪经得住她这么用力的一脚,当初就被踹晕了。宫女根本就是无辜之人,平乐公主只是把对南宫剑和陆子游的无礼发泄在 宫女身上,指桑骂槐的骂着南宫剑和陆子游,以解心头之气。“没用的废物,来人,拖出去喂狗。”两个仆从走了进来,看着晕厥的宫女,虽然同情,可看着盛怒中的平乐公主,谁也不敢说半个不字,抬起宫女就退了出去。“滚,统统都给本宫滚出去。”

一声怒喝,所有的下人婢女纷纷退下,偌大的新房里只剩下依旧一脸怒意的平乐公主,和倒在床上酩酊大醉的萧玉。红烛燃烧着,红烛闪耀,映的新房里亮如白昼,烛泪安静流淌。平乐公主走到床边坐下,一脸痴迷的看着喝醉的萧玉,纤长的手指缓缓抚摸萧玉光洁如玉的肌肤。“躲来躲去,你还是躲不出我的手掌,逃来逃去,你还是做了我的驸马。”低低的声音,含着万分的得意。手指轻轻抚摸着萧玉的眉眼,脸颊,醉了的萧玉愁眉不展,平乐公主有些懊恼,却心想你即已娶我为妻,假以时日,一定可以忘记她,本公主既能从她手中把你的人骗过来,也可以把你的心夺过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手指轻轻挑起萧玉的衣领,很快,便露出光滑细腻的肌肤,在烛火下闪动着迷人的光泽,平乐公主飞快除掉身上的衣服,扶上萧玉颀长的身体。赤裸相贴,萧玉忽然翻身将平乐公主压在身下,润泽苍白的唇温柔贴上平乐公主的唇瓣,温柔而火热的吸吮着。“嗯。。。”暧昧的呻吟从平乐公主的红唇中溢出,低低回荡在暧昧旖旎的夜色中。萧玉的吻火热而深情,温柔而缠绵,一点一点席卷着身下人的娇软唇瓣,平乐公主虽羞涩,却迷醉在萧玉的温柔激情中,任由着萧玉的吻为自己带来一波又一波酥麻的感觉。“兰儿。。。兰儿。。。”一声声低沉深情的呢喃从萧玉的唇中溢出,酒醉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身下的人是谁,他以为那是他的兰儿,他以为他的兰儿回来了。萧玉的呢喃让平乐公主脸色一变,身体陡的僵硬,就连欢爱他也只记得她吗?自己堂堂金枝玉叶,也要做他人的替身吗?萧玉炽热的唇滑过公主裸露的肌肤,平乐压抑着胸中的怒气,没有推开萧玉,身体僵直着,许久,才压下恨意,抚摸着萧玉光滑的后背,暧昧旖旎的声音回荡着喜庆的新房里。

可无论平乐公主怎么挑逗,萧玉的下身还是毫无反应,难道他不行吗?怎么可能?如此颀长完美的身体,竟然会不行?想到此,平乐公主懊恼不已,如果萧玉不行,那她岂不是要一辈子守活寡?萧玉把头埋入平乐公主的颈窝里,允吸着那浓郁的香气,意识模糊的他根本就辨别不了这根本不是他心爱兰儿身上散发的淡淡兰花清香。一阵寒风吹来,吹开半掩的窗户,袭入房中,现在正是暖春时节,实在不该有如此寒凉的大风。萧玉被寒风一吹,酒意去了不少,这才看清身下的人竟不是日思夜想的兰儿,而是平乐公主,慌忙坐起身。兰儿,对不起,我差点有负于你,除了你,我萧玉这辈子不会再碰任何女人,也不会对其他女人有反应。见萧玉起身,眼中的迷离消失不见,平乐公主的心陡的往下落,却努力挤出一丝妩媚的笑容,半裸的身体依偎在萧玉身上,纤长手指暧昧的抚摸着萧玉的胸口,“驸马怎么停下了,是本宫做的不好吗?”

萧玉躲开平乐公主的碰触,冷声道:“是草民冒犯了公主,还请公主见谅。”说完,不理会平乐公主幽怨中暗藏恨意的目光,起身匆忙整理衣衫。“驸马,本宫一定会努力让驸马满意的。。”平乐公主又岂会甘心萧玉想离开,如蛇般柔软的身体缠在萧玉身上,一脸妩媚暧昧的笑容,她就不信她诱惑不了萧玉。萧玉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平乐公主半裸的身体,目光冰冷一片,推开平乐公主,动作虽轻,却不容拒绝。“公主先休息吧,草民去书房去睡。”萧玉说完,转身往外走。“站住,你说本宫的驸马,想走就走吗?”“公主想如何呢?”“你既然已娶了本宫为妻,新婚之夜就想冷落本宫吗?信不信本宫在母后面前参你一本,让你人头落地。”平乐公主也是气急,开始放狠话,却忘了如果萧玉是贪生怕死的人,就不会是她平乐看上的那个萧玉了。小雨轻轻一笑,没有理会平乐公主的叫嚣,大步往门口走去。“站住。”

萧玉像没听见似的,颀长挺拔的身影越走越远。“你就不想知道柳如兰怎么会对你那么冷淡吗?”见萧玉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平乐公主使出杀手锏,她就不相信萧玉对柳如兰的事情还会装作听不见?果然如她所料,萧玉疾步离开的身影陡然停住。“反正我们现在已经拜过堂,成了夫妻,这是铁定的事实,你想赖那就是满门抄斩的大罪,所以,本宫也不怕告诉你实情。”平乐公主的声音得意洋洋,萧玉转过身来,声音压抑不住的轻颤,“什么实情?”不知为何,他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总觉得兰儿如此对他,似乎是有不能言说的苦衷,如果果真如此,那他。。。想到这里,萧玉脑海中闪过一个决定。“知道为什么她要对你如此冷淡吗?而且竟然劝你娶本宫为妻,原因很简单。。。”“是什么?”萧玉温润如玉的脸上浮出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和紧张,平乐公主得意的扫了一眼黛眉,走了过来,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搭上萧玉的肩膀,媚眼如丝的勾向萧玉的双眸。衣衫半露,春色无边,胸前的挺拔若隐若现,可萧玉没有惊慌失措的转移目光,也没有色迷迷的盯着平乐公主的胸部看,只是淡淡扫了眼,唇边浮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驸马觉得本宫美吗?”平乐公主柔软的身体靠在萧玉身上,萧玉把她扶正,后退一步,保持着俩人之间的距离,淡淡道:“公主美艳无双,国色天香。”“那你为何躲着本宫?本宫配不上你吗?”萧玉扫了平乐公主眉眼妩媚的脸,唇边浮出一丝温润如玉的笑容,“配与不配,公主心中早有答案,何必再问草民?还请公主告知草民实情。”“实情?什么实情?”平乐公主抚弄着长发,转身就走。“站住。”萧玉理也不理。“本宫是金枝玉叶,倍受母后和皇兄宠爱,你竟敢对本宫无礼?”萧玉就像没听到平乐公主气急败坏咆哮似的,大步往外走。“哼,你已经是本宫的驸马,你逃不出本宫的手掌心,那傻女人还在做着本宫会放过你自由的美梦呢,本宫不会放的,绝对不会。。。。”“你刚才说什么?哪个傻女人?什么放我自由的美梦?”

清风袭来,萧玉已如风般掠了回来,扣住平乐公主的双肩急促的问道。“哼,还有哪个傻女人?”平乐公主用力扒开萧玉扣住自己肩头的手指,揉着被捏的升腾的肩膀,怒瞪着萧玉,该死的萧玉,竟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除了那个白痴柳如兰还会有哪个傻女人,本宫说只是为救你做一场戏,她信,本宫说会放你自由,她也信,本宫让她对你冷漠说是为了你的性命着想,她也信。。。”“如果她不是那么傻,又怎么会被本宫玩弄于鼓掌之间,而你,最不受束缚的萧玉公子,如果不是听了那傻女人的话,以为她真心实意的想做皇兄的嫔妃,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成为本宫的驸马又拜倒在本宫的石榴裙下。。。”平乐公主洋洋自得的说着,她真的以为拜堂之后,萧玉就真的当她是妻子吗?如果一纸以欺骗为基础的婚约就可以束缚住萧玉,那他 还是萧玉吗?如果柳如兰是拘于世俗烦礼的女子,那她还会是柳如兰吗?“你。”萧玉怒瞪着平乐公主,他一直对娶她心怀愧疚,因为自己心里一直只有兰儿,根本就不可能爱她,而且自己除了兰儿,对其他女子,无论再美艳再风情万种再妖娆妩媚,他的身体根本就没有反应,所以才能坐怀不乱,甚至被好友误以为有龙阳之好,所以,娶了她,很可能便要她守一辈子活寡。现在,他再也不会对她愧疚了,他一直以为她是天真烂漫的公主,虽然骄横,可也不至于让人厌恶的地步,现在才知道,皇宫长大的女子,又怎么可能天真无邪。

想到这里,萧玉叹了口气,看着得意洋洋的平乐公主,唇边浮出一丝略带嘲弄的笑意,她真的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了吗?“本宫怎么了?本宫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萧玉,你是本宫的,你死也是本宫的。”触及到萧玉嘲弄的眼神,平乐公主忽然失控的咆哮起来。虽然生气,心里却被强烈的欢喜冲击,他就知道他的 兰儿是爱着他的,他的兰儿一直深爱他,他不能把她留在那吃人的皇宫。脑海中刚才闪过的念头愈发坚定,萧玉不再理会盛怒中的平乐公主,转身往外掠去。“萧玉,你给我站住,听到没有,本宫叫你站住,今天你敢从这里走出去,本宫定要你人头落地。”萧玉像没听见似的,颀长挺拔的身影越走越远,夜色苍茫无边,明月散发出清冷柔和的光辉,洒在院落里,公主府的景物仿佛铺上了一层淡淡的白银。“站住,你给我站住。”平乐公主的咆哮在静谧无声的夜里分外刺耳。萧玉俊美如玉的脸上浮出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气场挺拔的身影飞快掠向门口,清淡的声音随风飘落,“草民多谢公主了。”看着萧玉义无反顾走掉的身影,平乐公主瘫坐在地上,脸色煞白,难道她做了这么多?也留不住萧玉吗?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堂堂的金枝玉叶,低声下气,工于心计,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他,他还想怎样?“子游,那不是玉吗?他去哪里?”正在花厅里喝酒的南宫剑看着从房顶上掠过的颀长身影,问陆子游道。“好像是玉,他去哪里?看他的方向好像是去皇宫,糟糕。”“看来要出事了,剑,你马上跟上玉,我去。。。”陆子游低声吩咐几句,南宫剑点了点头,飞身掠去,往萧玉离去的方向追去。

一百一十五章

金碧辉煌的皇宫中,灯火旖旎。夜,静谧无声,苍茫无边,一轮浅淡清冷的明月高悬在黑色夜空中,星辰布满,月色如水般流泻在整个宫殿的假山流水花草树木上。“娘娘,你去哪啊?”见柳如兰急匆匆的往外走,红莲大叫着追了出来,可柳如兰就像没听见似的,径直往前走,红莲担心柳如兰做傻事,慌忙追着柳如兰。刚走到兰苑门口,就看到守卫兰苑的侍卫围了上来,为首的左刀侍卫张龙低下头,一脸恭敬,语气却不甚恭敬,“娘娘要去哪?”刚想说出宫,转念一想,高昂着头,摆出宠妃的骄横之气,大声说道:“滚开,本宫要去哪要你们管吗?”“娘娘,皇上吩咐过,无论娘娘去哪里,末将要贴身保护。”保护?柳如兰冷哼一声,是监视吧。

现在不宜硬碰硬,不然,只会让侍卫疑心,自己更走不掉,柳如兰挺起胸膛,面色一沉,“怎么?本宫去御花园赏花也不可以吗?”“既然如此,请容末将为娘娘开路,娘娘这边请。。。”张龙说着就要为柳如兰引路,柳如兰脚下没动,只是冷笑着,眼神凌厉的射向张龙,张龙之觉得后背一片冰凉,他实在想象不出这个看起来高雅美丽的女子竟也有这么摄人的目光。“怎么?不相信本宫吗?”“末将不敢。”“不敢?”柳如兰高挑柳眉,冷哼一声,“不敢还拦着本宫,本宫哪有兴致赏花?闪开,统统给本宫闪开,你们若不放心,尽管去平美人宫里把皇上请来。”柳如兰冷冰冰扔下最后一句话,高挑的身影疾步离开。“张将军,这。。要去禀报皇上吗?”身边的侍卫凑近张龙问道。“你傻呀你,这点小事也要禀报皇上?不知道皇上现在正担心平娘娘的龙子吗?还拿这点小事烦他,你不想要命了吗?”“是是,将军教训的是。。。”侍卫低着头退下。“不对,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张龙想了想,招手叫来一个侍卫,“你去御花园盯着兰妃娘娘,有什么事速速回来禀报。”

侍卫领命而去,张龙只觉得眼睛跳个不停,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难道会有人胆大到宫里行刺?想到这里,张龙不由得握紧腰间的刀柄,带着侍卫们更警惕的等着皇宫的四周,又吩咐侍卫们打起精神提高警惕,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夜风吹来,有点凉,乌云飘来,明月隐去,夜色暗沉了许多。“这天怎么变的这么快?”张龙看着刚才还月明星稀一片明朗瞬间就变的乌沉沉的天空皱了皱眉,却没有多想,只是低咒几声,握紧刀柄警惕的守卫着皇宫。“将军不好了不好了。”刚才派去盯紧娘娘的侍卫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隔着老远就大叫着不好了。“什么事?”“娘娘。。没有去御花园,而是往宫门的方向去了。。”“糟糕张龙一拍脑袋,急道:“还不快去禀报皇上,你们快随我来,万一娘娘冲出宫门,谁的脑袋都保不住。”张龙说完,带着侍卫们急匆匆的往宫门口赶去。柳如兰隐入树后,见 宫门前侍卫重重,围着跟铁桶似的,如果硬闯,只怕会惊动御林军。

一个太监从柳如兰藏身的树前走过,柳如兰心一动,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如猫般悄然无声的闪到太监之后,一个手刀,太监就软软的倒了下去,柳如兰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利索的把太监搬到假山后,飞快换下太监的衣服和帽子。“什么人,干什么去?”守卫宫门的见一个太监走过去,大声喝道。“咱家奉兰妃娘娘之命,出宫办事。”太监低着头,细声细气的说。“抬起头来。”太监没有抬头,只低低又说了次‘咱家奉兰妃娘娘之命,出宫办事,请各位军夜通融通融。’太监说着低着头拿着一枚黄灿灿的金牌递到侍卫面前,又暗地里往侍卫手上塞了一锭银子。侍卫接过银子,掂量了一下,扫了太监一眼,不耐烦的说,“走吧走吧,快去快回,不然,关了宫门你就进不来了。”“多谢军爷,多谢军爷。”太监低着头往宫门走去。“慢着。”就当太监走到宫门口时,另一个侍卫忽然出声叫道。太监迟疑了一下,像没听见似的大步往宫门口走去。“拦住他。”侍卫一声厉喝,守卫宫门的侍卫们马上蜂拥而上,将太监团团围住。“本将军叫你站住,你怎么还走?”“回军爷的话,咱家心急给主子买桂花糕,所以没有听见。。”“没有听见?”侍卫走过来,皱了皱眉,“抬起头来。”

见太监迟疑着没有反应,侍卫又加大声音喝道,“叫你抬起头来,耳聋了。”太监迟疑着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极其秀丽的脸庞,不错,他就是柳如兰假扮的,即使是身着太监的服饰,也难掩倾城倾国之色,难怪看的侍卫们眼睛都直了,许久,领头的侍卫长走过来,打量着柳如兰,摸了摸下巴,一脸下流的对同伴说,“快看,这太监长的可真细皮嫩肉的,跟娘们有的一拼。”说完,还伸出手摸太监的脸,柳如兰后退一步,不着痕迹躲开侍卫长的碰触,忍着厌恶捏着嗓子说道:“军爷别拿咱家玩笑了,咱家还等着去城东给兰妃娘娘买她爱吃的桂花糕呢。”“桂花糕?军爷想着那又香又软的桂花糕可比不上公公的皮肤滑嫩。。。”侍卫长一脸下流的笑了起来,其他的 侍卫们也大笑起来。柳如兰忍着厌恶,尖着嗓子道:“军爷说笑了,咱家要速速出宫为娘娘买桂花糕去了,军爷就别逗咱家的乐子了,不然,误了事情,娘娘怪罪下来,咱家可担当不起。。。”侍卫长的脸色当场讪讪的,知道兰妃是最受皇帝宠爱的嫔妃,不敢再戏弄这个白嫩的太监,挥了挥手,“走吧走吧,麻烦。”“多谢军爷。”柳如兰暗自松了口气,快步往宫门口走去,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大喝,“拦住他,任何人不得出宫。”

第一百一十六章

柳如兰一惊,那分明是侍卫长张龙的声音,张龙不是看守兰苑吗?怎么来了宫门,一定是发现自己逃离了。看着宫门外的广阔天地,向往的自由触手可及,柳如兰不再迟疑,施展清风随影往宫门口掠去,守卫的侍卫们很快发现这个太监的异常,不约而同的堵住宫门口,手中的长毛指向柳如兰。“六子连环。”在宫里根本做不了飞刀,柳如兰掏出身上的珍珠射向侍卫们,六个中招的侍卫受伤倒地,可 更多的侍卫蜂拥而上。“统统上,若让娘娘逃走,大家都别想活着。”张龙的命令让所有的侍卫如潮水般涌了过来。柳如兰皱了皱眉,她根本没有武器,对抗 这么多侍卫毫无胜算可言,稍作迟疑,施展清风随影如风般卷向宫门口,可惜刚到宫门口,便被侍卫们堵了回来。这样下去,自己更没有逃出去的胜算,柳如兰再不迟疑,足下轻轻一点,高挑的身影凌空掠起,提起一口气,竟直上三丈高,宫门高三丈,柳如兰正想从宫门上空飞过,谁知,却被数道寒光堵了回来 。高高的宫门上竟暗藏着张弓待发的士兵,见柳如兰腾空掠起,锋利的箭羽纷纷射来,生生将柳如兰逼下来,在空中打了个旋转,落回地上,才躲过那些密密麻麻的箭羽。看着侍卫们拿着长矛越逼越近,柳如兰的心一点点往下沉,看着近在咫尺的宫门,难道就这么近,她也逃不掉吗?不可以,她要逃出去,她以前也想过逃离,可没想今天这样强烈,她害怕晚那么一步,她的萧玉就会成为别人的,不可以,她不可以让他因为一个骗局,一辈子怨恨她,他那么爱她,而她,亦如他爱她般深爱着他。

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没有谁可以拆散他们,没有谁。想到这里,半弓着腰呈灵猫扑起姿势的柳如兰凝气全身内力,凌厉的眼神扫向步步逼近的层层侍卫,侍卫们手中的兵器散发着冰冷的寒光,在暗沉的夜里分外让人心惊胆颤。深吸一口气,看着宫门外的广阔天地一眼,身子如灵猫般掠起,飞快向宫门口袭去,侍卫们蜂拥而上,而柳如兰高挑敏捷的身影如风般掠去,卷起一地烟尘,一记勾拳狠狠打中堵在宫门口的一个侍卫,长腿飞快连环踢出,两个侍卫惨叫着倒地。一个侍卫的长矛泛着寒光刺了过来,柳如兰一手抓住长矛,借力打力,一个拉扯,狠狠一记勾拳打在侍卫的下巴上,两名侍卫叫嚣着冲了上来,柳如兰身子扑起,长腿狠狠踢出,踢在一名侍卫的颈上,侍卫口中喷血,歪在一边,一招刚打完,抓住蜂拥而来侍卫的肩膀,狠狠一肘子顶在其小腹上,痛的侍卫捂着肚子蹲下身子。不一会功夫,已经有十几个侍卫受伤,可是蜂拥而来的侍卫越来越多,而那近在咫尺的宫门竟似乎越来越远了。不行,她不能被困在这里,她要逃出去。可是,越来越多的侍卫将宫门堵了个水泄不通,宫门上的琉璃瓦上暗藏多少虎视眈眈的弓箭手,而她,就像被众人围捕的猎物。难道她真要回去乖乖做她的兰妃吗?不,她不甘心。看着越来越多,越逼越近的侍卫们,柳如兰的心一点点陷入绝望,看着寒光闪闪的兵器,柳如兰绝望的闭上眼睛。不是战死在这里,就是继续做皇帝的囚妃,无论哪种,都不是她想要的。就在柳如兰陷入绝望时,一抹白色身影如风般卷向宫门,在侍卫们还没反应过来时,已如鬼魅般掠入宫门口,修长白皙的手指在侍卫们的身上点过,侍卫们纷纷呆立在原地。“兰儿。。。”伴随着温柔的熟悉声音,柳如兰已被一双白皙有力温柔柔软的手扶起。

“玉。。”看着眼前一脸温润笑容的萧玉,柳如兰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睛,果然是玉,他并没有消失,他真的来到自己身边。“兰儿,我带你逃出去。”萧玉握紧柳如兰的手,温柔却坚定不移的说。她有多久没有听过他如此温柔坚定的声音?她有多久没有得到他如此多情肯定的承诺?她有多久没有感受到他如此清逸空灵的气息?“玉。”柳如兰用力反握住萧玉的手,用力点头,一脸坚定,“我们一起逃出去。”萧玉微笑着点了点头,低下头轻轻在柳如兰白嫩如玉的额上落下一吻,似是发誓,又似承诺,拉起柳如兰的手轻轻贴着自己的脸,语气轻柔浅淡,含着万千情意,“好,我们一起逃出去,无论何时何地,无论生死,我都不愿再与你分开片刻,兰儿,我要我们在一起,永远在一起。”“玉,我们会在一起,一定会的,我相信。”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在萧玉的脸上荡漾开来,就那么一点点映照在柳如兰的心里,如春风明媚的阳光一般。“走。”萧玉突然低喝一声,拉住柳如兰的手飞快往宫门口掠去。“堵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跑了。”张龙焦急的大叫,所有的侍卫蜂拥而上,将柳如兰和萧玉围了个水泄不通。见柳如兰皱眉,萧玉给她一个让她安心的微笑,一手紧紧握住柳如兰的手,一手执玉箫,两人如风般卷向宫门口,侍卫叫嚣着冲了过来,萧玉也不闪躲,手中玉箫飞快点上扑过来侍卫的大穴。侍卫张龙趁着萧玉的注意力集中在前面攻来的侍卫时,手中大刀狠狠砍向萧玉的左肩,柳如兰见状,忙一把推开萧玉,自己却躲闪不急,张龙的大刀死人没有完全砍中柳如兰的肩部,却划伤了柳如兰的手臂,顿时鲜血如注。“兰儿。。”痛不欲生的呼唤在激战中飘远,迅速湮灭在侍卫们的怒吼中,柳如兰冲萧玉摇了摇头,露出温柔的笑容,示意自己没事。

“兰儿,等着,马上就可以出去了。”看着柳如兰手上的伤,萧玉的心,痛如刀割,稍微迟疑,拿出那瓶一直藏在怀中没有用过的药瓶,一咬牙,咬掉瓶盖,将药液洒向侍卫们。温润如玉的男子即使咬瓶盖的动作仍那么清逸迷人,柳如兰觉得即使逃不出宫去,能与萧玉并肩作战,至死方休,也是一件幸事。生不能同寝,但愿死能同穴。想到这里,柳如兰撕下一块布,利索给自己的伤口做了简单包扎,一脸坚毅冲萧玉点了点头,“玉,走。”不知药王给萧玉的是什么药液,中了药液的侍卫们纷纷倒下,满地打滚,神情痛苦不已,而脸上被洒中药液的侍卫脸上已血肉模糊,似乎是被药液的强烈药性腐蚀了。柳如兰心想,难道药王给萧玉的药液是硫酸或者硝酸吗?萧玉歉疚的叹息飘落在空气中,柳如兰正想安慰他,还未来得及开口,人已被他拉着往宫门口掠去。而其他侍卫,见药液的威力如此之大,纷纷惊惧的后退,没人敢上前拦阻。“还愣着做什么,让兰妃娘娘逃出宫去,小心弟兄们全部人头不保。”张龙见侍卫们后退,吼道。可无论他怎么吼,侍卫们就是不敢拦阻萧玉,谁不知道萧玉是天下的神医,医术天下无敌,毒术也鲜有敌手,万一中毒,那和死有什么差别。见侍卫们脸上的惧意,萧玉温润如玉的脸上浮出一丝轻松,握紧柳如兰的手,俩人的身影在呆立的侍卫中穿梭,直掠向宫门。侍卫们不敢阻拦,阻碍就全成了虚设,俩人如入无人之境,稍微有点胆量上前的侍卫也被萧玉的玉箫点住,成了呆立的木桩。张龙见情况越来越难控制,眼见着柳如兰和萧玉就要掠出宫门,想也不想,就提起大刀砍向柳如兰的后背。“有我萧玉在,岂容你伤害兰儿分毫?”

萧玉的身影快速从柳如兰身旁掠过,将她护在身后,手中玉箫,架住张龙的大刀,玉箫在空中打了个旋转,就如长了眼睛似的点向张龙左肩穴。张龙一惊,慌忙撤刀,萧玉岂容他有机会再来伤害柳如兰,玉箫漂亮的回到手中,狠狠点向张龙的鸠尾穴,张龙身形高大,躲闪不够及时,鸠尾穴被狠狠点中,整个人便如木桩子似的杵在原地,张口结舌的瞪着萧玉和柳如兰俩人。其他侍卫见侍卫长成了石头人,斗志更加溃散,不等萧玉和柳如兰攻向前,就纷纷后退躲闪。很快,宫门前便一片混乱,而萧玉则携着柳如兰的 手双手飞快掠向宫门口。就在离宫门口只差几丈远时,就在幸福触手可及时,身后传来一声低喝。“拦着他们。”随着那一声凌厉的低喝,所有侍卫斗志昂扬,很快便堵在宫门口。只差那么几丈,他们便可逃离皇宫,只差那么几丈,他们便能紧握彼此的手,双宿双飞,笑傲江湖,羡煞旁人。可是,明明伸手就可触及到的幸福,到头来却发现只是梦中花,水中月。

一百一十七章

看着堵在宫门工口的侍卫们,柳如兰叹了口气,缓缓转身,看着眼前的俊美男子,“御风,我柳如兰一直当你是朋友,也从未相求,今天算我求你,御风,放我们走吧。”“如兰,身为朋友,我本不该拦你,可你是我的皇嫂,也是 皇兄的兰妃,关系着皇家体面,岂能说走就走?”傲御风面露难色的回道。柳如兰苦笑一声,“我说过我不是你的皇嫂,除了玉,柳如兰此生再无其他男子,也不会再爱上其他人,这个兰妃的头衔,是你们趁我失忆给我安上去的,我从未答应。”听到柳如兰说除了萧玉,不会爱上其他男子,萧玉温润的脸上露出温柔宁和的笑容,握紧柳如兰的手,眸里的深情一览无余,而傲御风看着他们相交缠的十指,听着她说不会爱上除萧玉以为的男子,看着她对萧玉露出那从未对他绽放的摧残笑靥,心,恍如刀割。她,真的只爱他,而他逍遥王,自始至终只是过客,即使因着自己的私心,为虎作伥,帮着皇兄桎梏她,也桎梏不了她的心。良久,傲御风轻轻落下一声叹息,忽然,人如离弦之箭似的冲上柳如兰,手中折扇凌厉的攻向柳如兰的颈部。“兰儿。。。”萧玉惊呼着就要将柳如兰推至一边,柳如兰却没有闪躲,看着傲御风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除了不舍就是坚决,穿过人群,穿过尘烟和喧嚣,就那么看着她的眼睛,痛苦,忧伤,不舍,坚决,成全,等不同的情绪在那双深邃的眸里纠缠。他,是真的下了决心。

就在萧玉如风般掠至柳如兰眼前时,柳如兰却一把推开她,将自己完全暴露在傲御风的攻势下。“不要。”萧玉悲痛欲绝的惊呼并没有阻止傲御风凌厉的攻势。而柳如兰就那么迎风而立,不躲不避,也不出招,就那么静静看着傲御风攻向自己雪白的颈部,似乎对接下来要发生的惨状毫不关心,丝毫不担心自己美丽修长的雪白脖颈会给划出一道刺目的血痕。就在所有人不忍再看时,傲御风的纸扇在触及到柳如兰的身体时,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空中打了个旋,撤了回去,同时将自己的死穴全暴露在柳如兰面前。“如兰,挟持我。”低低的声音只有柳如兰和傲御风能听见,柳如兰一愣,浅笑欣慰的笑容在绝色倾国的脸上荡漾开来。她就知道他会成全她,也相信他不会伤害她,所以,她赌了一把,而她,赌对了。步法轻移,手臂一捞,就将傲御风制住,掐住他的脖子。“谁也不准过来,不然,我就掐断他的脖子。”柳如兰说着,用力掐了一下傲御风的脖子,傲御风忙惊叫道:“不要过来。”侍卫们呆呆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王爷的武功不是挺高的吗,怎么一下子就被人制住了?看来也只是徒有虚名而已。

逍遥王被这女子扣住,侍卫们不敢轻举妄动,而张龙已被点穴,动也不能动,唯一能动的就是舌头跟眼珠子。“娘娘,不要乱来,别伤了王爷。。。”一个是要逃出宫去的兰妃娘娘,一个是皇上的胞弟逍遥王爷,哪个都不能丢啊。“谁干过来,我就让他陪葬。”柳如兰捏着傲御风的脖子语气凌厉的说道,萧玉皱眉看了傲御风一眼,一言不发的来到柳如兰身边,与柳如兰一起挟持着傲御风。“谁都不准过来,伤着本王,你们谁担当得起?她要做什么,你们都答应。”傲御风见侍卫们似乎想靠近来,大声吼道。被傲御风这么一吼,侍卫们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小心翼翼的盯着柳如兰。“叫他们全部散开,全部后退,抱着头转过去,蹲下身子,谁敢不照做,我就杀了他。”柳如兰说完,又狠狠掐住傲御风的脖子,指甲在他白净的肌肤上划出一道血痕。“一帮废物,还不照做?想害死本王吗?”被傲御风以后,所有的侍卫纷纷依言抱着头转过去,蹲下身子,有两个善解人意的侍卫见张龙成了木头人,动弹不得,还帮着把他转过去,所有人都背着柳如兰三人。“走。”柳如兰拖着傲御风往宫门跑去,而萧玉则紧随其后,警惕的看着身后有没有又不听话的侍卫追来。三人出了宫门,见没有侍卫追来,柳如兰放开傲御风,长长的舒了口气,终于逃出来了。若不是怕惊动别人,她真想对着天空大吼,终于逃出来了,她柳如兰终于逃出那个黄金牢笼。“多谢王爷相助。”萧玉冲着傲御风欠身施礼,在傲御风的纸扇骤然回转时,他就知道傲御风有心相助兰儿一把的,除了感谢,他找不到其他词语。傲御风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

“多谢你了,御风。”柳如兰感激的抱了抱傲御风,朋友式的拥抱。在那宜人的清香离开时,傲御风怅然若失,俊美的脸上浮出淡淡的惆怅,“此次相别恐怕再无相见之期了,此后,你们可要。。”亡命天涯四个字,傲御风终究没有说出,皇兄的追兵一定密布全国的,看着柳如兰脸上灿烂的笑容,也许,和萧玉在一起,即使亡命天涯,她也觉得幸福,而在皇宫即使锦衣玉食荣华无限,她也觉得艰难。既然如此,他就成全她。“御风,委屈一下。”柳如兰歉意的冲傲御风笑了笑,傲御风点了点头,柳如兰一记凌厉的手刀,傲御风的身子就软软的倒了下去。萧玉见柳如兰出手将傲御风打晕,没有多问,心思聪睿如他,又岂会不知兰儿是为了保护傲御风不被皇帝责罚。“兰儿。。。”“玉。。。”两人紧紧相拥,喜极而泣,经过多少分离,经过多少挫折和苦难,他们才可以像这样亲密相拥,多少次在梦中他们用力抱紧对方,醒来却一切成空,那样绝望的心情,几乎痛到窒息。“别哭了,兰儿,从今天起,我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萧玉擦掉 柳如兰身上的泪珠,轻轻在她光洁的额上落下深情的一吻。“走吧,兰儿。”“走吧,玉。”两人相视而笑,眸里只有对方的身影,不看身后的朱红宫门一眼,携手离去。

离别太长,伤太深,曾一度绝望,幸好,老天怜悯,他们最后还是在一起,逃出皇宫,笑傲江湖。爱,从未远去,思念,一直都在,即使相隔千里,即使被逼与他人洞房花烛,即使相见不相识,也从未怀疑过彼此的心意。他只爱她,她亦只爱他。就在两人携手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天际时,皇帝率领大批御林军赶来,看着空旷苍茫的四周,皇帝霸气的浓眉几乎拧出水来。“王爷。。王爷。。”随着侍卫的叫唤和推搡,傲御风醒转过来,揉着生疼的后颈,柳如兰那一记手刀,真不客气。“兰妃和萧玉呢?”皇帝的声音冷得如同结了冰,空气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所有的侍卫纷纷跪地请罪,傲御风忙跪倒在地,愧疚道:“臣弟无能,让他们逃脱。”“无能?”皇帝冷哼一声,冰冷森寒的眼神扫过匍匐在地的傲御风,“二皇弟可从未向朕下跪过,难道今天是做贼心虚吗?”“臣弟让萧玉和皇嫂逃走,臣弟有负皇帝的信任和嘱托,故下跪请罪,臣弟罪该万死,请皇兄责罚。”傲御风跪在地上,低着头,声音愧疚恳切。“哼,你的确是罪该万死,你最大的罪不是无能,而是你故意放走他们,你背叛了朕。”皇帝的声音冷得让人如同置身于冰天雪地里,傲御风匍匐在地,没有抬头,只是依旧愧疚万分的说道:“臣弟不敢,臣弟只是不敌他们二人联手,所以才让他们逃脱,臣弟有负皇兄所托,请皇兄将罪。”“请皇上饶恕王爷,王爷的确尽力了,只是萧玉身法鬼魅,人人皆知,所以王爷不敌萧玉和娘娘联手,也是情有可原。。。”张龙也跪倒在地,为傲御风求情。“果真如此吗?”皇帝凌厉的眼神扫过张龙,张龙慌忙叩首沉声道,“属下句句属实,绝不敢期满皇上。”皇帝不再言语,凌厉到射穿人心的眼神紧紧盯着傲御风,傲御风没有抬头,低着头恭恭敬敬的跪着,似乎真的是因为自己没有拦住皇嫂而极其愧疚,傲御天敏锐的眼神扫过傲御风后颈上的淤青。那的确是被人用力击中后经造成的,尽管如此,傲御天怀疑的眼神并未离开过傲御风。而傲御风只是安静的低着头,并未为自己多做辩解,在他心里,他的确觉得自己背叛了皇兄,可是,当面对兰儿那双痛楚悲伤的双眸时,他不忍心,他不舍得,他不愿在桎梏着她,日日夜夜忍受良心的煎熬,日日夜夜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自责痛苦。

他不想再把苦痛带给她,所以,他选择成全,成全她的逃走,也成全她的爱,她的痛苦是他造成的,那么,也由他放她离开,给她想要的自由和天空,如此,她便会记着他,即便不爱,也让他失落的心得到一丝慰藉。不知过了多久,皇帝森寒的眼神从傲御风身上移开,冷声道:“看在你是朕胞弟的份上,朕就饶过你这一次。”“臣弟多谢皇兄。”“传朕旨意,封锁城门,搜查全城,哼,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朕就不信他们能逃到哪去,柳如兰,即使你跑到天涯海角,朕也要把你抓回来,你,永远是朕的,只能是朕的。”看着皇帝狠绝的表情,眸里闪动的森寒光芒,傲御风的心一点点下沉,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暗暗在心中祈祷,如兰,保重。逃到西城的柳如兰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寒颤,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萧玉见她脸上苍白,忙探上她的额头。“兰儿,你的额头有些烫,似乎是有些不妥,我们还是。。。”“没事的,玉,我们走吧。”柳如兰说着,就要往城门走。萧玉一把拉住她,摇了摇头,“兰儿,你的身体不适宜赶路奔波,我们还是休息几日再走吧,再说,已经逃出皇宫,也不急于一时。。。”“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我怕皇帝会派追兵来。。。”柳如兰说着,不由分说拉起萧玉的手就往西城门口赶。萧玉叹了口气,他岂会不知,多停留一刻,多一分危险,刺客恐怕皇宫的御林军已经倾巢出动了,可是蓝耳病了,若强行赶路,只怕会越来越重,他怎么舍得。

而且,此刻正值深夜,城门早已关闭,他们此刻出城,不仅出不了,还会惹来城门官的怀疑,不如。。。“兰儿我们还是。。。。”“玉,走吧,我想尽快逃离皇城。”柳如兰不等萧玉说完,就急急道,见柳如兰惊恐不安的神色,萧玉用力抱紧她,感觉到她情绪稳定下来,才放开她,温柔的吻了吻她的眉心,“好,我们立刻出城。”他感觉到兰儿心里强烈不安,所以凭着一切,也要逃出皇城,他再也承受不住失去兰儿的痛苦,即便兰儿从他眼前离开一刻,他也觉得难熬,更何况是可能被再次掳入宫中,只要想到,就会让他忐忑难安。所以,为了兰儿,无论用什么方法,也要尽快逃出皇城。想到西城门的守城官王鹰,萧玉润泽的薄唇轻轻上扬,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也许出城可以成为可能。。。王鹰是出名的孝子,他的母亲病重在床,求医不得,三个月前,他曾不顾生死的强闯药王谷,想请神医为他母亲治病,可是,当时,萧玉因为兰儿下落不明,一急之下病倒,根本不可能出谷为他母亲诊治。而且,萧玉生性冷淡,鲜少救人,救的人两巴掌都数的过来,即便能出谷,他也未必会答应。如果可以。。。。看着一脸焦急不安的柳如兰,萧玉用力握紧她的手,轻声安慰,“兰儿,别担心,一切有我。。。”柳如兰反握着萧玉的手,冲他笑了一笑,心里的不安淡去很多。夜色愈发暗沉,迷茫无边,两人携手往城门掠去。只是,事事真能如人所愿吗?他们,真的能逃出皇城,笑傲江湖吗?

第一百一十八章

“怎么那么多人?”城门口到处都是火把,人声鼎沸,士兵们将城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柳如兰和萧玉躲在拐角处看着来回跑动的士兵,这个时候怎么会有这么多官兵?难道。。。“那是皇家御林军。”萧玉扫了一眼,兵士身上的服装,压低声音道,“看来,皇上已经发现我们逃离皇宫,并派出重兵封锁城门,此刻硬闯,恐怕。。。”柳如兰秀美的柳眉拧在一起,看的萧玉心疼不已,萧玉低下头,轻轻吻了吻柳如兰的眉心,“别担心,兰儿,一切有我。”“没事的,玉。”为避免萧玉担心,柳如兰挤出一丝笑容,“兵书有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此刻,皇帝一定以为我们会不顾一切闯城门,所以在东西南北四方城门布下重兵,守株待兔,我们此刻出城,无疑是送死,所以,玉,我们不出城了,就待在皇城里,等风声没那么紧了,皇帝以为我们都出城了,那是,我们才走。”萧玉歉疚的冲柳如兰笑笑,他又岂会不知兰儿对皇城心有余悸,死也不肯留在这里半刻,可是,如今却为了不让他担心,主动说留在皇城,这份心意,他懂,因为爱,所以他不会揭穿她。握紧柳如兰的手,轻轻一笑,“走吧,兰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穿过皇城的大街小巷,穿过尘世间的尘烟喧嚣,穿过百姓的悲欢疾苦,穿过王朝的繁华热闹,萧玉带着柳如兰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此刻,乌云散去,明月从云后出来,柳如兰讶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明月的柔和光辉静静的洒下,一弯明澈静谧的月牙湖,湖水微微流动,在月光下闪动着迷人的波光,淡淡的烟雾笼罩在湖面上,如梦似幻,如诗如画。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这句诗轻轻从柳如兰的唇边溢出,此情此景,正和诗意。夜色,静谧无声,垂柳长在湖畔,凉凉的夜风吹来,长长的绿丝绦便犹如舞女的碧绿水袖,迎风飞舞,舞出一曲万金绫歌。一座设计简单随性的竹屋安静的卧于湖上,在月色下犹如温馨的家,期待着主人进入。“玉,你怎么找到这么一个好地方,那房子是。。。”听见柳如兰询问,萧玉微微一笑,从萧玉略有些得意和欣悦的笑容里,柳如兰猜想那或许就是萧玉的竹屋。“走吧,兰儿。。。”萧玉伸出手掌,柳如兰会意的把手放在他的手上,两人就如亲密的爱人一般,拖着手走过湖畔,走上平坦的竹桥,竹桥的这一端婀娜多姿的垂柳,竹桥的另一端是安静温馨的竹屋。脚踏在竹桥上,发生咯吱咯吱的声响,听在柳如兰的耳里,竟比世上最美妙的旋律还好听,不时有飞鸟飞过,发出凄厉的叫声,即便如此,柳如兰的胸腔还是被激动到发狂的喜悦充满。

“玉,你听,竹子在唱歌。。。”柳如兰欢喜的像个孩子,踮起脚尖在竹桥上跳舞。她历经多少劫难才想起他,又经过多少努力才换来这和他相处的片刻?如今,他就在她眼前,柔柔的唤他兰儿,他的清雅气息一点点飘荡在空气中,夜风吹来,没入她的五脏六腑,和她融为一体,叫她怎能不欢喜若狂。萧玉静静的看着欢喜的像个孩子的柳如兰,即使她身上仍穿着太监的衣裳,即使她是随性而舞,没有章法,也让他觉得她是月色里最美的仙子,误落凡尘的仙子。萧玉拿出玉箫,轻轻放在唇边,悠扬铿锵的旋律从唇边溢出,飘荡在静谧无声的夜色里,激起了水波潋滟,飞鸟飞度,也激起了柳如兰的兴致。那是笑傲江湖。有琴,有萧,琴箫合奏,才能奏出最美的笑傲江湖。柳如兰听着萧玉吹箫,面露遗憾,她的这点遗憾全落在萧玉眼中,萧玉放下玉箫,旋律夏然而止。“玉,怎么不吹了?”在柳如兰的询问中,萧玉转身进了竹屋,很快,便出来了,手中抱着一尾古琴,在柳如兰惊喜的目光中,轻轻把琴放在柳如兰身前。“玉,你怎么有古琴。”萧玉笑而不答,柳如兰凝思片刻,“难道玉也会弹奏古琴吗?”萧玉微微一笑,修长白净的手指轻轻勾起一根琴弦,又轻轻放下,琴弦发出古朴淳厚低沉的声音,回荡着静谧的夜空里。

柳如兰会意一笑,在古琴前坐下,十指波动琴弦,铿锵又不失悠扬的旋律从指间流出,赫然是那首‘笑傲江湖’。萧玉也浅浅一笑,迎风而立,夜风吹起他的白袍和青丝,月色下的萧玉温润如玉,风姿轻易飘洒,宛如谪仙。箫声如同行云流水,与激昂的琴声相互呼应,配合的天衣无缝,完美无缺,铿锵激昂,激动人心,扣人心弦的旋律在一片静谧中流淌。一琴一萧,在寂静的夜里配合的万分默契,他们是最默契最完美最天造地设的一对,所以才会心有灵犀,合奏出来的笑傲江湖,让人仿佛置身于江湖之中,翩翩行走,天高地阔,无拘无束,快意恩仇。明月高悬,月华如水,湖面上升起淡淡烟霞,如少女遮面的乳白色薄纱,而月牙湖就如那羞涩娇美的少女一般,在月色下散发着迷人的气息。一曲弹罢,十指回拨,琴声悠悠停止。萧玉放下玉箫,走到柳如兰身后,从身后紧紧环住她紧致的小蛮腰,柳如兰往后一仰,轻轻把头靠在萧玉的胸膛上。俩人就这么亲密相拥着坐在竹桥上,听风吹过的声音,听鸟叫虫鸣,看着平静的湖水静静流淌,月华铺洒,垂柳摇曳生姿。只是这样亲密相拥,胸腔就仿佛被幸福填满,满到溢出胸口。“兰儿。。”萧玉的声音温柔而缠绵,口中的温热气息喷洒在柳如兰的耳垂。“嗯。。”“好想一辈子这样抱着你不放开。。。”“我不想。。”“兰儿?”萧玉的声音有些急,失去了平日的温柔宁和,柳如兰转过身来,如莲藕般雪白的双臂轻轻勾住萧玉的脖子,“我不想这辈子都抱着你不放开。。。”

见萧玉失落的神色,柳如兰微微一笑,轻轻咬了咬萧玉的耳垂,口中的热气尽数喷洒在萧玉的耳里,只感觉到萧玉的身体一僵,环住柳如兰纤腰的手骤然收紧。“我只想生生世世都抱着你不分开。。。”温柔的声音诉说着最坚定的承诺,最美丽的誓言。柳如兰的脸轻轻摩擦着萧玉的肌肤,感觉到萧玉的身体越来越僵直,呼吸也粗重起来,忽然腰上一紧,整个人被萧玉抱起,大步往屋里走去。“兰儿。。。”当柳如兰被轻轻放在床上时,缠绵火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萧玉整个身体压了上来,轻轻咬着她精致小巧的耳垂,一声声的唤着她的名字。兰儿。。。兰儿。。。嗯。。。当看到萧玉裸露的身体时,柳如兰脸都红了,虽然瘦了些,可以就那么颀长,挺拔,完美,肌肤细腻白皙,月光从敞开的窗户跳跃进来,映照着萧玉的肌肤折射出点点莹润迷人的光泽,看的柳如兰的喉咙一片干涩。兰儿。。兰儿。。一声一声,那般痴缠眷念,爱意绵绵,空气中暧昧火热到了极点。。素雅的床帐被轻轻的放下,春光无限,春意盎然。调皮的夜风轻轻撩起床帐的一角,交缠的风光,痴缠的爱意,羞煞了一轮明月满天星斗。空气中散发着醉人的气息。。。睡醒时,萧玉已不在枕边,上午的阳光如细碎的金子般在竹节建造的地板上跳跃,折射出点点灿烂光泽。一夜缠绵,柳如兰只觉得浑身酸痛,起身穿衣下床,走出房间,就看到萧玉坐在竹桥上,旁边放在钓竿。“玉。。。”“嘘。。。”柳如兰刚出声,萧玉就把手指放到唇边嘘道,看着浮动的浮标,柳如兰会意一笑,走到萧玉身边,坐在竹桥上,依偎在萧玉的怀里。温暖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这一方平静的湖面,一方美丽的水土,微风中飘着淡淡花草的香气,一切的一切,都那么宁静美好。没有外人进入,这一弯小小的月牙湖,一栋小小的竹屋,一座小小的竹桥连接着竹屋与垂柳,这里,恍然成了世外桃源。

因为不为外人知晓,所以也没有外人打扰,柳如兰不敢想象万一哪一日这平静被打破,这湖水荡起了波涛,风声不在宁和,变的凄厉,外人蜂拥进来,所有的平静宁和被打破,所有的美好不复存在,那该如何是好?想到这里,柳如兰的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兰儿,怎么了,饿了吗?”萧玉见柳如兰微微拧紧的柳眉,担心的问道,温热的手覆上柳如兰的额头,“还好,一切正常。”看着萧玉体贴温柔的呵护,柳如兰将心里的不安尽数驱走,休管以后,只要现在和玉亲密相拥,即使下一秒共赴黄泉,又如何?柑橘到萧玉温热柔软的手指摩挲着自己的颈部,柳如兰不解的看向萧玉,迎向柳如兰问询的目光,萧玉只是温和一笑,眸里似乎闪过一丝暧昧和宠溺,柳如兰猛然想起,昨夜一夜缠绵,自己的脖子恐怕早已被种满草莓。想到这里,柳如兰在萧玉怀里扭动着身子,娇嗔的飞了萧玉一记白眼,飞快拉起衣领遮住密密麻麻的红色草莓,“都怪玉昨夜。。。”柳如兰脸一红,再也说不下去,别过脸去,故意看着平静的湖面,萧玉只是温润一笑,抱紧柳如兰娇软的身子,低下头,沉醉的吸吮着她发丝的清香和身子散发的迷人香气。如兰花一般的幽香。“兰儿。。”“嗯。。”一声呼唤,一声应答,没有过多的话语,浓浓的情意在彼此间流动,萧玉换了个姿势,让柳如兰在他怀里躺的更舒适。柳如兰翻转身子,将脸贴近萧玉的胸膛,听着他温柔有力,品格有序的心跳,属于他独一无二的心跳,听着听着,柳如兰仿佛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也跟着萧玉的节拍跳动,一下一下,温柔有力,旋律宁和。缓缓抱住萧玉结实的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肢,口里呼出的气息喷洒在萧玉的胸口上,多想就这样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温柔清雅的气息将自己包围,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兰儿。”萧玉忽然压低声音叫道,柳如兰陡然从萧玉怀里做起,警惕的盯着四周。“是不是追兵来了?”“不是。”萧玉心疼的抚摸着柳如兰的脸,温柔的为她抚平纠结的眉心,“兰儿,别害怕,这里除了子游和剑,没人知道,不会有追兵的。”听了萧玉的话,柳如兰提起的心脏扑通一声落回胸腔,也许,是她太紧张了,柳如兰不好意思的冲萧玉笑了笑。“那你又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叫人家的名字?还得人家以为。。。”绷紧的心弦轻松下来,柳如兰竟对着萧玉撒娇,萧玉诧异的看了一眼柳如兰娇嗔的女儿姿态一眼,爱恋的在那柔软诱人的红唇落下一吻。刚想撤离,柳如兰却舍不得,勾住萧玉的脖子,吻住他润泽性感的薄唇,辗转吸吮,温柔舔吻,柔软灵巧的舌头一点点描绘着他的唇线。萧玉本就爱极了怀里的人,被她这么一挑逗,更是控制不住,抱紧她,迷醉的吻吻住她唇瓣,舌头探入她的口中,纠缠着她柔软香滑的丁香小舌。吻,那么缠绵,缠绵的让人沉沦,爱,那么深浓,深浓的让人迷醉。当俩人吻的如痴如醉时,柳如兰的脚不经意踢到钓鱼的鱼竿,才猛然想起萧玉在钓鱼,慌忙撤离唇瓣,冲一脸痴迷的萧玉大声道:“玉,鱼儿呢?”鱼儿呢?哪里还有鱼儿?飞鸟走兽,虾蟹鱼螺,早就羞的跑光了,就连那随着微风轻歌曼舞的垂柳,也羞的掩面。“玉,鱼儿。。。”声音全被吞没。。。“休管鱼儿。。。”如此美好的春色,休管鱼儿,习惯尘世喧嚣,只需要记着你我永相随,恩爱莫相离即可。。。我只记得你,你只记得我,如此,即可。。。

第一百一十九章

“找到了没有?”皇帝冰冷的声音仿佛结了霜似的,空气几乎凝固,张龙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属下。。属下无能,没有发现萧玉和娘娘的踪迹。。。”“废物,这么多人,连俩人的踪迹都找不到?”皇帝森寒的眼神扫过张龙,张龙只觉得浑身像跌入冰窟似的,恭恭敬敬 跪在地上,不敢为自己辩解一句,周围的人更是谁也不敢吭声。听见张龙说没找到,站在边上的傲御风不由得舒了口气,向前一步道:“皇兄请息怒,假以时日,一定会找到皇嫂的。”如果那是她想要的幸福和自由,他希望她永远不要回到宫里,即使他日夜忍受着思念的折磨,他也宁愿放她去幸福飞翔。

“退下。”随着皇帝一声冷喝,张龙慌忙从地上爬起,缩着身子退了下去。“二皇弟,你虽不问政事,生性风流,以流连青楼为乐,但聪明过人,你可有什么好法子。”“臣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傲御天迟疑的答着,皇帝怀疑的眼神扫了过来,傲御风只是半低着头,脸上除了恭敬别无其他,皇帝有些失望,“真的想不出法子吗?”“臣弟愚钝,请皇兄恕罪。”皇帝看了傲御风一眼,冰冷的唇角上扬,勾出一丝冷酷得意的弧度,看到皇帝唇边的森冷笑容,傲御风心里一沉,难道。。。果然,皇帝的话证实了傲御风的猜测,也让他的心不断的往下沉,直沉到谷底。“朕派人出去监视南宫剑和陆子游的探子很快就会有消息了。。。”皇帝没有说下去,傲御风却明白了皇帝的计策。。声东击西。“京城之大,要说找一个人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萧玉多年来经常入宫为母后诊治,对京中颇为熟悉,也许,京城里还有他的落脚之地,朕知道要寻他实属不易,所以。。。”“所以皇兄大张旗鼓寻找萧玉和皇嫂,封锁城门,闹的沸沸扬扬,其实是故意做戏,皇兄此举实乃投石问路,引蛇出洞,南宫剑和陆子游与萧玉结为生死之交,三人情同手足,萧玉有难,他二人必定心急如焚,而且,萧玉在京城的藏匿之处,恐怕也只有他们二人知晓,所以皇兄故意让人以为是在大肆寻找萧玉和皇嫂,实际上,皇兄已暗中派人秘密监视陆子游和南宫剑,只要他们有任何举动,皇兄就可顺藤摸瓜,找到萧玉和皇嫂藏匿的地点。。。”傲御风越说越心寒,脸上却依旧一脸平静,只是发白的指节宣示了他内心的担忧。只要找到萧玉的落脚之地,恐怕皇嫂就会被再次掳入宫中。“皇上,有探子回报。”“进来。”一名形容精瘦,脚下轻巧看起来轻功颇为出色的男子进入殿中,一见到皇帝,就扑通跪下,“属下有消息禀报。”“说。”“属下跟踪南宫剑找到一处房子,看到了一位长相温润俊美的男子和一名容颜美丽的女子,属下猜想他们应该就是皇上要找的人。”“朕知道了,你带领一对御林军去将那房子重重包围,另外,传朕旨意,让张龙带领一对弓箭手一同出发,朕就不相信这次他们还能逃掉。”“属下立刻去办。”探子说完,躬身退了下去。

“二皇弟认为如何?”傲御天扫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傲御风一眼,唇边浮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皇兄此计果然高明,臣弟佩服的五体投地。”傲御风略一迟疑,沉声恭恭敬敬回道,脸上不动生死,心里早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哈哈。。”傲御天张狂的笑声充斥着宫殿的每一个角落,傲御风脸色沉了沉,张了张唇,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不知过了多久,傲御天终于停止笑声,扫了面色不定的傲御风一眼,“二皇弟又惦记着猎艳阁的花魁娘子了。。。”“臣弟。。臣弟。。。”傲御风正想否认,心思一动,露出风流的笑容,“让皇兄见笑了。。臣弟。。呵呵。。”“去吧。”似乎是得到柳如兰的下落,皇帝心情大好,摆了摆手,让傲御风退下。“多谢皇兄,臣弟真是。。。唉。。。”傲御风风流不羁的笑着,正要转身离开,身后传来皇帝的声音,“慢着。”傲御风心里一滞,却仍转身微笑道:“皇兄还有何吩咐?”皇帝从腰间拿下一个香囊,系在傲御风的腰间,“这是解酒散,风弟终日沉迷酒色,时常宿酒,对身子不好,带上解酒散,可减少酒醉引起的头痛等不适。。。”一声亲密的风弟,唤的傲御风双眸里泪花闪动,自从二皇子发动叛乱被镇压后,皇兄登基为帝,便铲除异己,巩固皇权,许是因为二皇兄兄弟相残的阴影,他便对兄弟姐妹们冷漠许多,除了一如既往的宠爱平乐妹妹,其他皇弟们不是被打发到边远地区,就是被闲置。而傲御风,已不知多久没听过皇帝如此亲密的叫自己风弟,当年兄友弟恭的情谊仿佛又回来了,看着皇帝关切的神色,傲御风差点将自己故意放走如兰的真相说出口。

“多谢皇兄。”“好了,退下吧。”扫了一眼傲御风腰间挂的稳稳当当的香囊,傲御天的脸色恢复森冷,眸里的关切也迅速散去,换上一如既往阴鸷冰寒。“臣弟告退。”傲御风说完,迟疑了一下,修长的挺拔身影很快消失在宫殿里。一门心思惦记柳如兰安危的傲御风,根本没发现身后一双森寒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而那冰凉僵硬的唇角上扬,勾出一丝狠绝得意的笑意。“来人。”“属下在。”刚才被皇帝派遣出去的探子,竟然重新出现在宫殿中。“带上显形水,跟踪王爷。”“是。”探子从皇帝手中拿过一个褐色小瓶,弯腰退了出去。看着探子消失在门口,傲御风的唇角微微上扬,勾出一丝笑意,他从未相信过以兰妃的武功可以制住二皇弟,而且以二皇弟的脾性若非心甘情愿,怎么可能乖乖被人要挟?若不是看在母后的面子上,他一定治他的罪,谁也不可以背叛他。萧玉的踪迹只有南宫剑知晓,而南宫剑武功超卓,轻功不赖,他手下的那些废物没一个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跟踪到南宫剑的,所以,他才会借自己这个轻功和萧玉不相上下的风弟的力量来跟踪南宫剑。他知道兰妃的逃离,与这位风弟脱不了干系,他知道自己有了萧玉和柳如兰的下落,一定会急急忙忙的跑去和南宫剑商量,想找到柳如兰的下落,以求保护她,既然如此,他便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那香囊里装的是极其细微的药粉,而香囊的下端,有个很小的孔,药粉低落,无色无味无形,不易被发现,而显形水能让药粉扩大显形。想到这里,傲御他不禁为自己的计谋面露得意,兰妃啊兰妃,你很快就可以回到朕的身边了。朕说过,你是朕的,你只能是朕的。

而在此时,西城城郊的一处僻静之地,清晨的淡金色阳光铺洒着水面,漾起一波又一波的摧残光泽。略有些凉意的风掠过湖面,漾起一圈圈涟漪,有如丝般滑入半开的窗台,布置的简洁素雅的房间里,一位女子正在床上安睡,绝色倾国的容颜,秀美的柳眉微微拧着,似乎做了不好的梦。而边上一位温润如玉的男子正擦拭着古琴,不时用充满爱意的目光望床上的绝色女子一眼。“不要。”睡在床上的女子忽然惊叫着坐起来,在一旁擦拭古琴的男子扔下古琴忙奔了过来,将女子拥入怀中,语气心疼关切,“怎么了,兰儿。。。”“玉,我梦见,我梦见又被抓入皇宫,好可怕,好可怕,我不要去那里,我不要。”柳如兰披散着长发,断断续续的说着,倾国倾城的脸上的带着淡淡的泪痕,颤抖的肩膀惊恐的眼神宣示了她此刻内心里极度惊惧和害怕。“没事的,兰儿,我在这里,一定不会让你被人抓走的,我在这里。。。”萧玉轻轻抚摸着柳如兰的后背,温润宁和的声音恍如和煦的春风,抚平了柳如兰焦躁惊恐的心。柳如兰松了口气,浑身无力的依偎在萧玉的怀里,回想着梦中的一切,害怕的闭上眼睛,那个梦那么真实,就像发生在身边一样。柳如兰摇了摇头,不敢想下去。靠在萧玉的怀里,萧玉平和温柔的心跳让柳如兰不安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可还是有那么一丝担忧萦绕心头。“玉。。”“嗯。。”萧玉轻轻应着,低下头爱恋的吻了吻柳如兰如云般丝滑的秀发。

“你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我们可以长相厮守吗?”“可以,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们会长相厮守,生生世世不分离。”萧玉说的斩钉截铁,柳如兰的那丝担忧渐渐散了去。“玉,你会,你会永远爱我吗?。。。”迟疑了一下,她还是问出那句所有恋爱中的女子都会问的话,萧玉迟疑了一下,低低说道:“兰儿,你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吗?”柳如兰扬起倾城倾国的脸庞,绝世容颜上绽放出璀璨的笑容,一双秋水剪瞳里柔情盈盈,温柔闪动,她明白他的迟疑只是以为她不信任他的感情,她问出的这句话,虽没有多余的意思,他却是有些受伤的,经历了千难万苦,生死离别,他以为他的爱,她早已懂了。“玉,我也会永远爱你。”柳如兰用力抱紧柳如兰的腰肢,似乎倾尽全身力气说道。无论何时何地,请记住,我会永远爱你。很普通的誓言,柳如兰却觉得自己似乎在是诉说着生死离别,心里好不容易隐去的不安又浮出水面,而那个恐怖的梦又一点点在脑海里浮现,啃噬着柳如兰的心。

他们真的能够永远在一起吗?柳如兰的心越来越不安,却什么也不说,只是更紧的贴着萧玉温柔清雅的胸膛,聆听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旋律舒缓平和,如他的为人一般,温润如玉,不疾不徐,甚至有些淡漠,这种淡漠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而是一种事事无所谓宠辱不惊遇难不急,遭人责难亦不怒的态度,云淡风轻。“玉。。”脑海中又浮出梦中的情景,柳如兰的心忽然紧张起来,急促的抓住萧玉白皙修长的手,“玉,我们快回药王谷吧,我害怕,我害怕。。。”我害怕再次被掳入那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不见血的皇宫,那里只有帝王的薄凉和无情,妃嫔的勾心斗角和无情倾轧,没有温暖,更可怕的是,没有你的陪伴和呵护,感觉不到你的温柔气息和脉脉柔情。那样的日子,生不如死。“这几日皇城镇戒备森严,四方城门囤积了大量官兵盘查,我们恐怕是出不去的,不如等上些日子,等皇帝以为我们逃出城去,松懈下来,撤掉盘查的官兵,我们才能出去。”“玉,我害怕再等下去,我害怕我们会再次生离死别,玉,我们现在就走,好吗?”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柳如兰的语气急促激动,脸上的神情也是惊慌不已。萧玉迟疑了一下,在柳如兰光洁如玉的额上落下一吻,温柔笑了笑,“兰儿想现在就走,那就现在就走吧。”“嗯”柳如兰用力点了点头,欢欣的拉起萧玉的手就要往外走。萧玉看着柳如兰婀娜高挑的身姿,绝色倾国的脸庞,脸上荡漾孩子般纯真灿烂的笑容,皱了皱眉。

感觉到萧玉停下了脚步,柳如兰不解的回头,拉了拉萧玉的手,见萧玉还是站着不动,好看的眉拧在一起。“玉,走啊,怎么不走了?我们现在就出城去,我不要在皇城里在待上片刻。”柳如兰急道。萧玉摇了摇头,定定的看着柳如兰,语气有些歉意,“兰儿现在我们还不能走。”

第一百二十章

北城门口,一对相互搀扶的老夫妇蹒跚着出现。“站住,没看到封城了吗?回去,全部回去。”城门官粗着嗓子吼道。“军爷我们老两口想出城去看望女儿,女儿前几天托人捎来信,说是生了个大胖小子,可把我们老两口乐坏了,这部收拾了一下,提了只老母鸡去看看女儿和外孙,军爷,您就通融通融吧。。。”一脸笑容的老人家颤抖着皱纹密布的手往城门官手上塞银子,城门官不耐烦的把老人家一推,老人家后退一步,摔倒在地上,老婆婆忙过去扶起老爷爷,看着城门官颤颤巍巍的说道:“军爷,我们老两口只想出城去看看女儿和外孙而已,请军爷大慈大悲通融下吧。。”“没听到军爷说吗,今天封城,所有人都不准出城,也不准任何人进城!”城门官吼完,冲手下的军士吼道,“关城门。”两扇厚厚的铁门在百姓的喧闹中,被重重关上,割断了城里城外的交流。“别关。。”老婆婆急了,眼看就要冲上去,老爷爷忽然快速拉住她,老婆婆看了 老伴一眼,脸上充满失望,却没有再往前冲,任由着老板拉着她离开。

走到无人的僻静处,俩位老人家屈弯的腰挺直了,浑浊的双眸也射出敏锐的光芒。“玉,我们从西门,到南门,到东门,现在到了北门,所有人的城门都关了,怎么办?”老婆婆目光炯炯的看着老爷爷。没错,这一对老夫妻就是萧玉和柳如兰乔装改扮的。这几日追查他们踪迹的风声很紧,萧玉知道东西南北四处城门一定贴了他和兰儿的画像,以兰儿的倾国之色只要一出现一定会被认出来,所以,他才会阻止兰儿贸然出城,俩人经过一番乔装打扮装成一对老扶起,才互相扶着去城门口,蹒跚的姿态,老态龙钟的神情任谁也想不到这时江湖上以俊美如玉闻名的萧玉公子,和拥有倾国之色的柳如兰。“城门已经关了,想必皇帝猜到我们并没有出城,所以想把我们困在皇城里,一家一家的搜,势要把我们搜出来,兰儿,我们暂且回去从长计议,警惕的目光扫向四周。”好在这是一个很僻静的地方,并没有看到任何行人,见柳如兰点头,萧玉紧握她的手,两人快步往竹居走去。洗净伪装,恢复清新美丽的面容,柳如兰大大舒了口气,“不化厚厚的妆,感觉真好。”“兰儿。。。”萧玉爱恋的拢了拢柳如兰散在额前的长发。

“玉。。”柳如兰轻轻依偎进萧玉的怀里,虽然现在出不来皇城,天子脚下,时刻担心着被发现踪迹,但只要有萧玉在身边,柳如兰忐忑不安的心便会平静下来。静静听着萧玉的心跳,空气很安静,清晰的听见风吹在耳边的声音,还有。。。还有急促的脚步声。。。柳如兰心里一凛,抬起头看着萧玉,萧玉微微一笑,爱怜的抚摸着柳如兰的柔软青丝。“玉,有人来了,我们。。。”“别担心。”萧玉微微一笑,一脸的气定神闲,似乎一点也不在乎有人发现自己和柳如兰的踪迹。“玉,有人发现我们了,我们快走。”柳如兰说着,拉起萧玉的手就要走,萧玉丝毫未动,冲柳如兰露出安心的笑容,“兰儿,是剑。”听到萧玉的话,柳如兰的心扑通一声落回胸腔。急促匆忙的脚步声,踩在竹桥上,竹子搭成的地板轻轻颤动,显示着主人的焦急,难道南宫剑有什么急事吗?随着那急促匆忙的脚步声,紧跟着还有另一个脚步声,虽然也急促,可是却没那么沉重,如风般在竹桥上点过,似乎来人是轻功极好的武林高手,他这一路飞向竹居,是提起内力,用轻功飞过来的。除了南宫剑,还有谁?江湖三公子,素来不爱与其他江湖人人士交好,更何况是萧玉和自己的藏身地点,如此机密的事,南宫剑带来谁?柳如兰惊讶的抬头看萧玉,萧玉也显然察觉到南宫剑带了人来,面露惊讶。“玉。。。”柳如兰正想开口询问,萧玉已拉起她的手往门口掠去,“走,兰儿。”“玉,兰儿,快走。”萧玉和柳如兰刚出现在竹居门口,脚步刚落在竹桥上,就看到南宫剑焦急万分的奔了过来。穿过南宫剑的肩膀,柳如兰看到那个俊美迷人的男子,俊美的脸上全没往日的风流之色,只剩下满满的担忧和焦急,隔着数尺之远,定定的望着柳如兰,薄唇张了张,却什么也没说出口,看到柳如兰身边的萧玉,脸色沉了沉。原来与南宫剑一同前来的是傲御风。

柳如兰冲他微微一笑,他也回之一笑,只是笑容有些哀伤和失落。“剑,怎么回事?”见南宫剑急匆匆的样子,萧玉忙开口询问,南宫剑也不多说,向前一步抓住萧玉的手,语气急促,“玉,你和兰儿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子游已经在城北为你们另寻了一处隐蔽的藏身之地,我们马上走。”“剑,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皇帝发现了什么?”“玉,我没时间和你们解释,总之,马上走,不走就来不及了。”南宫剑说着拉起萧玉就走,萧玉不再多问,拉起柳如兰的手就跟着南宫剑往湖边跟去,他又怎会不相信自己的生死之交?他这么焦急,一定是得知了什么消息,也许,是皇帝已经知道他和兰儿的这个藏身之处,可是,皇帝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脑子里灵光一闪,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难道。。。“不好,剑,你中计了。。”“中计,中什么计?玉,别多说了,快走。。。”南宫剑说着拉着萧玉就往湖边奔去。“想走?哪有那么容易?”三人刚到桥边,就听到一声冷笑,随着这声厉喝,皇帝 高大霸气的身影从郁郁葱葱的树后走了出来,英俊冷酷的脸上除了森冷还是森冷,身边跟着左右刀侍卫张龙和赵虎。随着皇帝的一个手势,大批全副武装的御林军和弓箭手出现在月牙湖的四周,将竹居围了个水泄不通,上千的弓箭手均已拉开了弓对准三人,只待皇帝一声令下,漫天的箭雨就会将三人射成刺猬。目瞪口呆的南宫剑看着突然出现的皇帝和军队,愤怒的眼神射向同样目瞪口呆的傲御风,“傲御风你出卖我,你骗我说皇帝已经查知了兰儿和玉的行踪,要与我一起找到他们,带走他们,免得皇帝的军队杀来,傲御风,你这个王八蛋,你骗我。”“我。。我没有。。”傲御风的辩解那么苍白无力,飘在风里轻若飞羽,看着柳如兰苍白质疑的神情,傲御风张着嘴,却什么辩解的话也说不出。

“多谢风弟,若没有风弟,朕怎么能够这么快找到兰妃呢?”皇帝皮笑肉不笑的拍着傲御风的肩膀,看向傲御风的眼神阴鸷森寒。听了皇帝的话,又看到皇帝和傲御天兄友弟恭的样子,南宫剑气的脸色涨的通红,不由分说就拔出了手中的剑,狠狠在竹桥上一踩,矫健的身影如箭般射向傲御风,手中冰冷锋利的长剑锋利的刺向傲御风的胸口。傲御风无奈的眼神穿过空气落在柳如兰脸上,他想让柳如兰相信他并没有做皇兄的走狗,带追兵前来,可是柳如兰不发一言,脸色苍白如纸,迎向他的眼神,目光里只剩下失望和不解。她对他失望了,她不相信他,这个认知让傲御风心里的最后一丝希冀化为泡沫,无力的收回落在柳如兰身上的目光,闪躲着南宫剑的进宫。而皇帝只是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凌厉进攻的南宫剑和不停闪躲就是不还手的傲御风,唇边始终 挂着一抹得意的冷笑,这抹冷笑落在傲御风眼里,他的心苦涩的几乎被苦药泡过。他以为早上的那一句风弟,是皇兄对他的兄弟友爱体现,现在才明白,那不过是为了放松他的警惕,皇兄一定早就对如兰顺利逃离皇宫心存疑虑,是自己太糊涂,才没有察觉皇兄的心思,反而中了皇兄的计,以为皇兄真的用了声东击西引蛇出洞的计谋,跟踪南宫剑找到了如兰的藏身之处。皇兄和暗卫的那番话其实才是计谋的开始,而自己才是皇兄计谋里真正的棋子,皇兄一定早就察觉自己紧张如兰,所以才借自己之力跟踪到南宫剑,即使自己不能说服南宫剑,自己也会暗中跟踪南宫剑,而皇兄也会跟着自己,可是,自己的轻功除了萧玉,无人可比,而自己跟南宫剑来时,根本没发现任何人跟踪。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皇兄找来这里的?风一吹,吹起了傲御风腰间的香囊,看到这个皇兄亲手为自己戴上的别致香囊,傲御风恍然大悟,自己,成了给如兰带来追兵的罪魁祸首。想到这里,傲御风苦笑一声,苦涩悲伤的笑容飘在风里,悄然无息的落在湖里,砸不起任何涟漪,也激不起皇帝的任何情绪,他只是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兄弟被南宫剑逼的几乎无处可躲,却毫不动容。背叛他的人都要受到惩罚,同胞兄弟也不例外,皇帝双眸危险的眯起,冷冷的目光从傲御风和南宫剑身上移开,射向萧玉和柳如兰。萧玉像不当他存在似的,对他的凌厉眼神视而不见,只是握紧柳如兰的手,低下头在柳如兰光洁如玉的额上落下一吻。这一吻让皇帝怒火中烧,声音阴鸷凌厉,脸色沉得滴水,“萧玉,你竟敢对朕的爱妃无礼?萧玉,马上放开朕的爱妃,朕可以对你从轻处罚,你劫持嫔妃,本该诛九族,朕现在只赐死你一人,保留药王谷,不然,朕大军开往药王谷,定要将药王谷夷为平地。”本来说萧玉和嫔妃私奔,可是皇家脸面岂容玷污?“哼,狗皇帝说大话也不打个草稿,没有玉的解药,毒气弥漫,你这些大军根本进不了药王谷,谈什么踏平药王谷?”正进攻着傲御风的南宫剑嘲讽道。皇帝的脸色更沉,凌厉的眼神扫过张龙赵虎,俩人马上明白过来,拔出大刀,一左一右攻向南宫剑。无论激战的多热烈,无论周围藏着多少御林军,无论多少冰冷锋利的弓箭对着自己,萧玉就像没感觉似的,或者他根本就不在乎,抑或,他心里已经有了更好的打算。“兰儿。”

萧玉温热柔软的手掌温柔的抚上柳如兰略显苍白的脸颊,语气爱恋痴缠,“我爱兰儿,比自己还爱,我亦知兰儿爱我,比爱自己还爱,所以。。。”察觉到萧玉眸中一闪而过的坚定,柳如兰心里忽然涌起强烈的不安,这不安吞噬着柳如兰的心,她忽然感觉萧玉就要离她而去,这感觉越来越强烈,让她害怕惊惧。“玉,你要做什么?你是不是已经决定了什么?”柳如兰惊恐抓住萧玉的手,萧玉的手一如既往的柔软温暖,带着让人安心的体温。柳如兰紧紧抓住萧玉的手,害怕一松手他就会离开,萧玉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兰儿,你一定要记住,无论我在不在你身旁,你都要活下去,快快乐乐的活下去。。。”“玉,你在说什么?我不许你说,什么叫你不在我身旁,没有你,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义?玉,你别做傻事。。。前往不要做傻事。。。别离开我。。。”柳如兰紧紧抓住萧玉的手,泣不成声。“兰儿。”萧玉轻柔的擦去柳如兰眼角的泪水,“记住,无论我在哪里,一定要记住,我依然在你身旁,永远在你身边爱着你,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玉,你为什么。。”柳如兰的话还没说出口,身子就挨了一掌,倒退着向后飞了出去。“剑,带兰儿一起走。”一声大喝,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却多了从未有过的霸气和气势。“玉,你呢?”“别管我,快带兰儿走,记住。”萧玉往南宫剑手里塞了个褐色小瓶,犹如千斤重的目光看着南宫剑,“我爱她,胜过爱自己。”南宫剑看了看手中的褐色药瓶,迎向萧玉的目光,似有半个世纪那么久,才坚定不移的点头,“玉,我明白了,我会保护好她。”南宫剑没有再多说,指节分明的手指几乎将手里的药握成碎片,眼眶早已红了,他虽然大大咧咧,不如陆子游聪明,也不如萧玉聪睿,却不代表他不知道萧玉已经下了必定的决定,要用自己的全部力量为深爱的女子开出一条通往自由的路。

他的兰儿是那么渴望自由,他愿为了他向往的自由倾尽全部,哪怕生命。江湖三公子,昔日相处的画面纷纷在南宫剑脑海中浮现,眼眶早已通红,却毫不犹豫的转身,足下用力一点,凌空掠起,往倒退的柳如兰飞去。江湖三公子,生死之交,情同手足,玉,我会为了你守护兰儿,因为,我们是兄弟,而她是你最深爱的女子,亦是你的。。。临死之托。玉。。不可以。。跨越千年,遇见了你,爱上了你,从最初的相识相知,到害怕莫名其妙回到自己的时空而离开你,再到后来凌城相遇,心结解开,重新在一起,得知有了宝宝后的欣喜若狂,再到后来的别离,到成为皇帝的后妃,再到逃出皇宫那个黄金牢笼,在竹居短暂的相处日子,玉,我们经过了多少了磨难才可以换来这短暂的相守,你怎么可以这么快就放弃。怎么可以为我而舍身赴死?玉,你说我在这个时空最亲爱的家人,最亲密的爱人,怎么可以抛下我一个人?玉。。。不可以。。。微风吹过,噙在眼眶里两颗大大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悄然无声的滴落在月牙湖里,荡起淡淡的涟漪,便再也寻不见踪影,而悲伤,却比着月牙湖的湖水更深更多,早已将心淹没。泪眼朦胧中,清晰看见萧玉唇边展现欣慰温柔的淡淡笑容,如和煦的春风般飘过柳如兰的心上,悲伤那么深刻那么汹涌。

不要。。。不可以。。张了张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伸出的手停在空中,保持着阻止的手势。玉。。眼前一片迷糊,他颀长挺拔迎风而立的身影却越发清晰,他温柔爱恋的目光穿过尘世的喧嚣穿过箭雨,落在她身上,那满满的爱恋,一点点将她悲伤的心围绕,他微笑着看着她,一直给她最温润如玉宁和爱恋的笑容,白皙的手轻轻上扬,数枚散着寒光的银针朝她身后的弓箭射去。“萧玉,你竟敢将朕的爱妃打伤?”皇帝看着身子倒退飞去的柳如兰,气急败坏的吼,而萧玉就像没听见似的,一眨不眨的望着柳如兰。“兰儿,我们走。”南宫剑已飞来,抱住柳如兰,咬掉手里的药瓶和瓶盖,将药水往离最近的弓箭手洒去,顿时,大片弓箭手尖叫着倒下,捂着脸在地上打滚,惨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惨不忍闻。“放箭。”皇帝眼见着南宫剑抱着柳如兰就要突出重围,忙下令道。“不要,不能放箭。”傲御风疾呼出声,傲御天冷冷的眼神扫过傲御风,“二皇弟敢质疑朕的决定吗?放箭。”如果得不到,他就毁了她,傲御天眸里升起森很到极致的寒光。“皇上,兰妃娘娘她 。。。”张龙上前一步道。“放箭。”傲御天大手一挥,上千只箭朝天射来,南宫剑拔出手中的剑,当着射来的箭。“如兰。”傲御风惊呼一声,毫不迟疑的凌空掠起,如闪电般飞向柳如兰和南宫剑的方向,手中的折扇在空中划出无数影子,将不少的弓箭都挡了下来,而在此时,一支冷箭呼啸着射向柳如兰。“如兰。。”“兰儿。。”萧玉和傲御风同时惊呼,身子不约而同的如风般掠去,两人都想以自己的身体为柳如兰当下那支冷箭。‘呼’的一声,冷箭插入傲御风的左肩,顿时,鲜血四溅,在空中开出大片大片下坠的血花,分外妖娆,艳丽无比。

看着自己的胞弟都奋不顾身的去救柳如兰,傲御天眸里寒光更甚,大手一挥,所有弓箭手停止射箭,薄凉的唇上扬,勾出一抹冷笑,“兰妃,你真以为你跑的掉吗?”傲御天重重往地上一踩,身子如凌厉的鹰般飞起,携带着强悍霸道的劲力袭向柳如兰和南宫剑。此刻,萧玉已追上傲御风,扶着傲御风双双落在竹屋的顶上,看着傲御天要将一切摧毁的气势,两人互看一眼,一左一右迎向杀气重重的傲御天。“风弟,你真的要与朕作对吗?”皇帝凌厉的语气让傲御风张口结舌,一声风弟更让傲御风的招式软下来,“皇兄,我。。。”就在傲御风迟疑的瞬间,皇帝重重一掌击在傲御风的胸口,声音森寒阴鸷,“与朕作对的人都得死,包括你在内。”“皇兄,你。”傲御风等着出手将自己打伤的兄长,目光里写满不相信,身子如石子般在坠入月牙湖,扑通一声巨响,激起水花四溅。傲御天充满杀气的眼神射向萧玉,目光锋利的几乎要将萧玉刺成碎片,萧玉只是淡淡的看着他,唇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幸福甜蜜的弧度,“为了兰儿,拦得住也的拦。拦不住也的拦。”声音轻如微风,似乎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傲御天冷哼一声,看着南宫剑已带着柳如兰飞过湖面,踏上地面,就要逃离,不由分说凝聚起全身内力一掌狠狠击向萧玉的胸口,萧玉一见,提起内力,硬生生将自己上拉数尺高,惊险的躲过傲御天,这致命一击。

傲御风见一击不中,冷笑一声,也不追击,正要去追柳如兰和南宫剑,萧玉却察觉到他的用意,身子闪电般凌空而降,挡在他面前,手中的玉箫毫不留情的点向傲御天的眉心穴。傲御天的唇边浮现出一丝不屑的笑容,不躲不闪,快速抓住萧玉,用内力一震,玉萧被震碎,掉落在月牙湖里,很快就不见踪影。他的内力果然浑厚到非比寻常,萧玉的心一沉,脚尖在水面上轻轻一点,身子凌空掠起,不假思索的攻向傲御天的下盘,傲御天也不闪躲,挡住萧玉的攻势,大手飞快制住萧玉,看着柳如兰和南宫剑就要逃走。傲御天想也不想,将萧玉的手狠狠一折,发出那骨头被折断的清脆声响让柳如兰断然回头,却看到了让她撕心裂肺的一幕。萧玉的手已被折断,钻心的剧痛传来,萧玉硬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他知道若是自己发出任何一声呻吟,都会让兰儿回头,让傲御天得意。见萧玉满头大汗,却硬撑着一声不吭,傲御风还不解恨似的,抓起萧玉的另一只手,狠狠一折,凝聚了至少八成内力的一掌击中萧玉的胸口,大口的鲜血喷出,开在空中,如开在地狱里的彼岸花一般,妖娆艳丽,诡异凄厉。萧玉的身体如开败凋零的花朵般掉落,扑通一声砸在水面上,乌黑的青丝和素白的长袍,以及怒放的鲜血在水中弥漫开来,染出大片大片的黑,白和红,强烈的刺激着柳如兰和南宫剑的眼睛。“不要。。”

撕心裂肺的呼唤,痛到几乎窒息的心,柳如兰大叫着萧玉的名字往回狂奔。她看到了什么?她看到了什么?她不敢相信,她不能相信。。。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一直以为他们会永远在一起。。即使身陷囚笼时,她也坚定她和他相爱是天意,无论受多少苦,经历多少磨难,他们最终会在一起,可是,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玉,别离开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个时空我只有你,玉。。。别离开我。。“兰儿,别去。。”南宫剑拼命抱住心痛到发狂惊叫着往回狂奔的柳如兰,最后看了一眼泡在水中被一片血红色包围的萧玉,狠狠一掌打在柳如兰颈上,抱起柳如兰飞快的逃走。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他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就会忘记玉的生死之托,拼命折回去,与兄弟并肩作战,哪怕战死也在所不惜,可是,他不能回头,他不能回去,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玉在自己眼前被打落湖底,眼睁睁看着那冷酷残忍狠绝的皇帝将萧玉的两只手折断,却无能为力,这样的感觉,痛彻心扉,撕心裂肺。眼眶早已通红,风一吹,两颗大大的泪珠悄然滑落,融入黄土里,浸湿了干涸的土地,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看着怀里昏迷不醒的柳如兰,玉,你放心,我会为你保护好兰儿,即使赔上神兵山庄,我也会为你保护她不受一点伤害。

第一百二十二章章

大片大片的血水在眼前扩散,那温润如玉的男子躺在血水里,双眸紧闭,脸上苍白如纸,她再也看不到他温柔缱绻的眼神,再也看不到他温润宁和的笑容,再也听不到他用温柔多情的声音轻柔的唤她兰儿。。。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她的玉没有死,不,没有死,他不会死的,他说过要陪她一生一世,怎么会先离她而去?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是。。大片的血水扩散,鲜红的颜色几乎将湖面染成红绸,青丝漂浮在水中,素白的长袍也浸了水飘在水面上,而他温润俊美的面容在水中央漂浮着,若隐若现,苍白如纸。。。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柳如兰大叫着醒了过来,额上冒出密密麻麻的豆大汗珠。

“小姐,你怎么了?”被陆子游派来的中心丫鬟见柳如兰惊叫着醒过来,忙过来扶着柳如兰虚弱的身子,关切的问道。“只是哪里?你是谁?玉呢?玉在哪里?”柳如兰看着简洁的房间,萧玉并不在身旁,萧玉怎么会不在她身旁?难道他真的出事了吗?柳如兰的头开始剧烈的痛起来,敲着自己的脑袋喃喃问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玉去哪里了?他怎么不在我身边?他是不是出事了?”“玉?”丫鬟想了想,“姑娘说的可是萧玉公子,他。。。”“他在另一个院子里养伤。”恰在此时,柳如兰走了进来,打断丫鬟刚要说出口的话。“少爷。”丫鬟冲陆子游施了一礼。“下去。”陆子游冲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忙低着头安静的退下。“养伤?玉受伤了吗?”柳如兰紧盯着陆子游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玉为什么会受伤?她又为什么来了这个陌生的小院?她不是和玉住在竹居吗?头好痛。。。

柳如兰极力想想起来什么,可头像要裂开一样,痛的她无法集中思绪。。。陆子游看着柳如兰痛苦的捂着头,目光有些哀怜,被头痛折磨的柳如兰没发现陆子游通红的眼眶。他不想这样做,可是,他能怎么办?如果兰儿得知真相,一定会去拼命的,到时,他和剑又怎么对得起玉的重托?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花重金从毒王手上买了一颗暂时抑制人记忆的药,想让兰儿忘记那日所发生的事,那事发生的太突然太惨烈,他一个大男人都受不住,更何况兰儿一介弱女子,又那般深爱玉。。。想到这里,陆子游痛苦的闭上双眼,许久才缓缓睁开,眼角似有泪珠滑落。“兰儿,你好好休息吧,等玉伤养好了,我带你去看他。。。”“为什么现在不能去?”就在陆子游要踏出房门时,柳如兰忽然开口问道,她总觉得发生了什么,可她就是想不起来。“现在。。。”“子游,是不是发生什么了?为什么我记不起这几天的事?我睡了几天?为什么觉得好久好久了?”柳如兰喃喃的说着,目光茫然的下了床,陆子游忙拿起外套披在她身上,防止她着凉。“我刚才一直在做一个梦,梦见玉浑身是血,躺在湖里,那湖就是竹居下的月牙湖,那个梦好真实,玉身上的血几乎将湖水染红,我告诉自己那不是真的,一直一场噩梦,可是,真的好真实。”柳如兰忽然神经质的抓住陆子游的手,陆子游忍住心里的悲痛,轻轻拍了拍柳如兰的手,挤出一抹笑容,“兰儿,你胡思乱想了,玉好端端的在陆家嘴另一个别院养伤呢。。。。”“不。”柳如兰忽然打断陆子游的话,神情怪异的摇着头,“子游,你不知道那个梦真的好真实,就像的的确确发生在我眼前似的,玉,他静静的躺在湖里,湖水很红,玉的头发飘散在水里,浮浮沉沉,他的素白袍子也在水里飘散,他的眼睛是闭着的,脸色苍白,像是睡着了,他好想要沉睡不醒了。。。”

“兰儿,你多想了,玉真的没事,等你身子好些了,我带你去看他。。”“我身子很好,我现在就要去看他。”不知为什么,柳如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对了,她的心好痛好痛,痛的像是有一把锋利冰冷的利刃一直在狠狠割着他柔软的心,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痛的她想大喊呼喊,却什么也叫不出。“兰儿,这个。。。你的身子太虚弱了,还是等恢复了再说吧。。”“不,我身子很好。”柳如兰说着,站了起来,她要去看萧玉,她要弄明白心为什么这么痛,她不要她的心这么痛,痛的她想大声哭泣,却没有眼泪可流。“兰儿。。”触到柳如兰坚定固执的眼神,陆子游犯了难,他该怎么向她解释?不,他不能让兰儿知道真相。想到这里,陆子游努力笑了笑,“兰儿,你放心,我把玉安置在一个非常稳妥的地方,他很安全的,再过些日子,可以把伤养好了,到时,你们就能在一起了。”陆子游言不由衷的说着谎话,他一直努力笑着,害怕自己一停止笑容,悲伤的眼泪就会肆无忌惮的落下来。“子游,我说了,我身体好了,你快带我去见玉。”陆子游越推脱,柳如兰就觉得怪异,距离的痛楚一波一波的侵袭着心脏,好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心,为什么这么痛?看着柳如兰执拗的样子,陆子游心知若不说个让她信服的理由来,恐怕今天她会冲出去隐藏着城郊的这个小院,到时候。。。

“兰儿,你身子这个虚弱,连轻功都施展不出,出去了,万一被皇帝的追兵发现,岂不是要被抓进宫去,到时候,又要玉拖着一身伤闯皇宫救你。。。”柳如兰一提劲,果然下腹的穴道像被什么堵住似的,内力怎么提也提不上来,“怎么回事?”陆子游目不斜视的迎向柳如兰的直视,“那一战之后,兰儿受了重创,所以内力暂时受损,估计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能恢复的。。。”“那一战?我和玉真的出事了吗?为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难道那个梦是真的?玉真的沉到了水底?不。。这不是真的。。”柳如兰痛苦的捂着脑袋,拼命捶打,“我不要想,我不要想,玉不会有事的,他不会有事的。。。”“兰儿你放心,玉没事,他只是受了重伤,我已经召集了京城的四大名医为他诊治,四大名医的医术虽然不及玉,但要治疗玉的伤势还是绰绰有余的。。。”陆子游言不由衷的撒着谎。“你的意思是说玉受了重伤?没有生命危险吗?”“当然,玉是我的挚友,亦是生死与共的兄弟,我又怎么会骗你?”陆子游眨了眨眼睛,露出个调皮的笑容,“放心啦,再过些时间,玉就能活蹦乱跳的来找你了,到时,你们就能一起会药王谷完成那未完成的婚礼。”陆子游努力让自己脸上的笑容更真诚,果然,柳如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清亮的眸中虽然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就沉了下去。“可是,为什么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呢?只有那一个梦,玉被一大片血水围绕,漂浮在湖水里,脸上的表情很安静,像是睡着了,像是永远不会醒来的王子,思绪又开始飘远,将自己无可避免的沉溺在思绪里。”“兰儿那一日一役之后,头脑被打伤,所以暂时失去了记忆。。”“失忆?”怎么又是失忆?“兰儿不用担心,过几日就会恢复的。”陆子游说完,看了看柳如兰沉思的神情,他不敢再待下去,怕再待下去,自己会控制不住哭出来,“兰儿,你先休息吧,我还有些生意上的急事要处理。”说完,不等柳如兰答应,就转身快步离开了房间,留下柳如兰一人在房间里揉着脑门,努力想忆起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来人。”既然想不出,陆子游又走了,就找个人来问问吧。“小姐。”那个出去的丫鬟走了进来,恭敬得体的问道。“我昏迷几日了?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是是哪里?还在皇城吗?你可有萧玉公子的消息?”柳如兰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丫鬟张的嘴都快可以塞下鹅蛋了,待反应过来,避开柳如兰如炬的目光,转身给柳如兰倒了杯茶,才微微一笑,回道:“小姐问了这许多,叫奴婢如何回答?这样吧,从最开始的问题开始回答,一个个来,小姐已经昏迷三日了,那日奴婢在院子里干活,看到少爷和南宫少爷抱了小姐进来。。。”

而在小院外,陆子游刚走到院子里,就从被树后闪出的人影拉住。“怎么样?兰儿没怀疑吧?”南宫剑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陆子游摇了摇头,南宫剑舒长了一口服,“那就好,不然,怎么对得起玉。。。”南宫剑没有说下去,眼眶更红了,一向风流倜傥放浪形骸,粗枝大叶的南宫剑此刻一点也没有他自以为是的坚强,完全是一个身心受创的悲伤男儿,在陆子游面前毫无保留的展现自己的悲痛,根本不在意陆子游是否会嘲笑他。而陆子游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似乎要下雨,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刚才在兰儿面前一直强装出笑脸,此刻,嘴角都僵了,悲痛欲绝的心情,却要故作开心,他心里的难过比南宫剑更甚。

“子游,天好像要下雨了,怎么办?怎么办?他被挂在城楼上三天了,日晒霜打三天了,他还受了那么重的伤,如果今天晚上再下暴雨,他怎么熬得住。”南宫剑望了望天空是飘过来的大片乌云,喃喃问着。陆子游沉默不语,他也想不出办法,如果可以,他愿意用整个陆家庄的财富换取萧玉,可是,阴狠如皇帝,只怕会在拿到陆家的财富后,将他们斩草除根,到时候不仅救不了萧玉,还会赔上整个陆家,如今陆家的财富富可敌国,皇帝才没有对陆家轻举妄动。免得陆家庄一怒之下,将所有财富销毁,到时候,皇帝得不偿失。“要不这样吧,子游,我们。。。我们。。。”南宫剑看着陆子游,支支吾吾说着,朝柳如兰住的房间看了一眼。精明如陆子游,很快就知道他的打算,厉声打断他的话,“剑,你不要胡思乱想,如果玉知道我们用兰儿换他回来,恐怕连兄弟都没得做,而且,以他对兰儿的情意,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再闯皇宫救兰儿,正好落入皇帝的圈套,被皇帝抓住,到时候,兰儿身陷皇宫,玉也深陷大牢,我们的损失更惨重。”陆子游是生意人,所思所虑都会权衡利益关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眼睁睁看着玉被悬挂在城楼上,滴水不沾,粒米未进,又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而无人救治吗?”南宫剑急躁的走来走去,双目通红,一半是因为哭过,一半是因为焦急。看着沉默不语的陆子游,南宫剑更是心急如焚,“子游你到底想出个法子来呀,在这样下去,玉肯定熬不住了。”陆子游想了想,开口说话了,声音有些哽咽,“我已经飞鸽传书回药王谷了,请药王暗地里速速来京城,只要我们一救下玉,以药王的医术,即使玉。。。”陆子游没有说下去,话锋一转,“总之,只要有药王在,玉一定会没事的。”“那是玉被救下后,不用担心重伤不治,可是也总得有法子把玉揪下来再说啊。”一向粗枝大叶的南宫剑此刻提出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被南宫剑这一说,陆子游也沉默了,的确,到目前为止,他没有任何方法救萧玉。玉整个人都被铁链锁住,挂在城楼上,昏迷不醒,早已不成人样,而城楼四周密密麻麻围了数层御林军和弓箭手,就等着他们忍不住出手,好以劫走犯人的罪名将陆家庄和神兵山庄一网打尽。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天,又要变了,陆子游看着自己的手心,早已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心里的悲伤难过一波一波的袭来。玉,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样抉择?是保住你?还是保住她?

第一百二十三章

快到子时时,天再也忍不住,雷电交加,下起了倾盆大雨。柳如兰本就睡的极不安稳,雷声一响,更是彻底醒了过来,狂风刮着窗户直响,柳如兰的心,忽然剧烈的痛了起来,痛的柳如兰几乎想立刻死去,不仅如此,身体仿佛被雨打风吹般寒冷。皱了皱眉,起身想关紧窗户,无奈风太大,关了几次都没关紧,却听到有声音在风雨里由远及近的传来。“那到底是怎样的狐狸精?害的我的徒儿被挂在城楼上日晒雨淋。”一个沙哑粗暴的声音,很陌生,柳如兰没有听过。

“药王叔,请息怒,如今兰儿身子虚弱,此事还是不要被她知道的好。。。”可以压低的声音,是陆子游。“息怒?叫我怎么息怒?我最心爱的徒儿,唯一的徒儿因为那个狐狸精,弄的一身是伤,还被那狗皇帝挂在城楼上,这么大的雨,你叫他怎么熬得住?你别拦着我,我要去教训那只狐狸精。。”“药王叔,别。。。玉临走前将兰儿交托于我,你这样做,不是让他难过担心吗?况且,此事也不是兰儿造成的,如果她知道玉的情况,一定会拼命找狗皇帝算账的,到时候,我们不是辜负了玉的重托了吗?”是南宫剑悲怆的声音,之后他们在说什么,柳如兰全没有听见,或许,她根本没有心思再听。玉,被挂在城楼上。风声雨声一点点传入柳如兰的耳中,心,一下子抽紧,好痛,痛的她想立刻死去,眼前一片黑暗。。不行,我不能晕,他是药王,那么他的徒儿便是。。玉。。。是玉,他说什么了?他说玉一身是伤,被皇帝挂在城楼上日晒雨淋。柳如兰努力让自己的思绪清明,终于将一切理清,子游怕自己不顾一切去救玉,所以隐瞒了下来,故意骗她说他在另一处疗伤。窗外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暴雨越下越大,柳如兰的心骤然揪紧,好痛。玉被挂在城楼上,玉被挂在城楼上。。柳如兰的脑子里心里此刻全被这一个念头占满。。。玉被挂在城楼上。。。风很狂,雨很急,还有凄厉的雷鸣和刺目的闪电。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脑子就像被打开锁的房子,记忆全涌了出来,她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那一日的生死离别犹在眼前,那最后一眼的痴缠仍深刻在她双眸里,那最后的一抹温柔笑容仍在眼前绽放,似永不开败的花朵,忧伤,眷恋,深情,温柔,不舍,诸多情绪交杂在一起的那最后一眼,最后一笑,一遍遍割着柳如兰早已被鲜血浸透的心。

自始至终,他没有说一句话,她却知道他所有的情谊和期盼,他想用他的生命为她打开通往自由的道路,却不知道,若失去了他,再自由的心,也会被上了锁。而阳光,也会被染上冰霜般寒冷,春风,也将如严冬寒风般冷冽刺骨。她的世界,将陷入一片绝望的冰天雪地。风,越来越急,雨,越下越大。看着窗外的电闪雷鸣,狂风暴雨,苍白的唇角微微上扬,清亮的眸子闪过一丝决绝。玉,若自由以你的生命为代价,那,不要也罢。拉开门,纤秀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雨幕里。皇城有四个城楼,东南西北,她不知道玉被挂在哪个城楼,她只是跟着心中的感觉走,心越痛,就代表她离玉越近。此时已过子时,又加上狂风暴雨,天气恶劣,街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孤寂冷清,夜幕沉沉。雨珠如钢铁坚硬的石子般打在柳如兰娇嫩的肌肤上,雨水顺着发丝流淌,衣服早已湿透。一步一个脚印,踏起水花无数,她知道自己再往前一点点,在一点点,就可以离玉更近。不知走了多久,才走到城门边。不远处,更夫用他那沙哑的声音喊着,“三更天,风大雨大,关好门窗。。。”三更天了,柳如兰抬起头,拨开湿漉漉的长发,看着城楼上被高高挂起的人影,衣衫早已凌乱,长发披散,面无血色,双目紧闭,昔日温润如玉的脸此刻苍白如纸。就在他被悬挂的正下方,聚集了一大滩血水,那是他身上流出的鲜血,将雨水都染红了,柳如兰的心,痛的几乎窒息,仰起脸一眼不眨的看着城楼上早已昏厥的他。即使经过千年万年,即使他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失去原本的温润俊美,她也能一眼就认出他来,因为他已在她心里深深驻扎,刻进了她的血肉里,与她融为一体,他生,她便生,他死,她亦不独活。玉。。。张了张唇,却发现喉咙一片干涸,怎么也唤不出他的名字,可是,他能听到她心里的呼唤的,不是吗?风,很狂,雨,很急,而电闪雷鸣,都那么凄厉和放肆。

“什么人?”随着一声厉喝,一个高大的人影奔了过来,看到柳如兰,愣了愣,扑通一声跪下,“参加兰妃娘娘。”“兰妃?怎么?你们都认为我是你们的兰妃吗?”柳如兰忽然放肆的大笑起来,凄厉的笑声在风雨交加的夜里分外伤感,闻着伤心,就连张虎也微微动容,却因皇命在身,不得不说道:“请兰妃娘娘随属下回宫,皇上已等了娘娘数日了,今日见娘娘归来,一定龙心大悦。”“回去?好,你叫他来,我要他答应我的条件,不然,我绝不会去。”“娘娘莫为难属下。。。”“为难你?是你们为难我吧?马上叫他来见我,不然,我死也不回宫。”“既然娘娘执意如此,那属下只好。。。”张虎眼里寒光一闪,一咬牙,如猎豹般扑向柳如兰。柳如兰冷笑一声,不知何时,手中已多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抵住自己的脖子,“怎么?想硬来吗?我说过,除非他答应我的条件,不然,我死也不会回宫。你如果不想落个逼死皇妃?被诛九族的下场,就给我乖乖入宫禀报,我要见他,叫他来见我。”张虎愣住了,刹住身形,看着柳如兰手上闪着寒光的匕首,急道:“娘娘,不要冲动。。属下马上派人进宫。。请娘娘冷静一点。。。”

如果兰妃在他面前自尽,估计他有九颗脑袋都不够砍,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得稳住兰妃,一切等到皇上的旨意下来行事。“马上去,快点。”柳如兰将匕首往脖子上一送,顿时一道刺眼的血痕出现,张虎急了:“娘娘冷静点,属下马上去,马上就去。”说完,急急忙忙从地上爬起来,叫来一个伶俐的手下,“听到娘娘的吩咐没有?马上入宫请皇上旨意。”“是,将军。”属下诧异的看了眼前脸色苍白浑身湿透,却透着坚毅和果敢的女子,飞快的上马离去。“娘娘,属下已经派人入宫了,您看。。。”“退下。”“啊。”张虎明显没有反应过来,柳如兰凌厉冰寒的眼神扫过他,“退下,全部退下。”“娘娘,这。。。属下要保护娘娘安危。。。”张虎可不想离开柳如兰,好不容易等到娘娘出现,万一又让娘娘逃脱,那他的小命估计也玩完了。“我知道你担心我跑掉,你不好交差,我如果要跑,还来做什么?你们全部给我退下,我要一个人待一会。。。和玉待一会,我们的时间就剩这么多了。。。”话到最后,柳如兰的声音低了下去。张虎愣住了,看着柳如兰神情凝望着萧玉的眼神,和悲戚决绝的神情,即使他是铁血男儿,此刻也不由得对这悲哀又坚强的女子有一丝怜悯,朝身后的手下挥了挥手,所有人全部离开。

城楼前只剩下柳如兰和萧玉。风,狂暴着刮着,雨,激烈的下着。“玉。。”柳如兰张了张唇,艰难的唤出萧玉的名字,抬头看着昏厥不醒的萧玉,苍白的唇边露出一丝笑容,“昏迷这也好,就不会那么难过。。。”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刚落入这个陌生的时空,被众多侍卫围杀的我,是多么惊慌失措,可是,遇见了你,便觉得莫名安心,你问我‘姑娘,怎么了?’那么温柔宁和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关切,也许,从那一刻起,我便依恋上了你。在药王谷醒来,当知道你耗费那么多内力和两颗稀世奇药为我疗伤,我是多么震撼和感动,玉,你是这个时空唯一倾心对我的人,便觉得不再孤苦伶仃,你,是我在这个时空的亲人。第一次亲密相拥,亲密相吻,当我们的肌肤亲密贴近,尽管你醉了,可是当听到你口中喃喃的唤着兰儿,你知道我是多么开心吗?即使醉了,你依然牵念着我,有你如此,我复何何求。后来,在凌城相遇,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可是,我却狠心的把你推开,当看到你难过伤心的表情,我的心,比你更痛,直到后来知道自己回不去了,才解开心结,玉,那时的我多想在街上就对着你大喊,我爱你,不管街上有多少行人。相聚何其短,想离何其长。

我们的时光总是那么短,从在药王谷,短短几个月,在凌城,也不过短短数日,到了从宫里逃出,在竹居相依相守,也不过短短几日。爱,那么深,情,那么浓,相离那么长,而相思,更长,长到无可丈量。而这场大雨里的片刻时间,确实我们最后的相处。若可以重新选择,玉,我宁愿我们不相爱,那么,分离就不会这么痛苦,而在今后的时光里,就不会觉得难熬。没有你的日子,我不敢想象,那个牢笼,没有自由,没有爱情,没有真心,没有关切,只有算计和倾轧。可是,玉,若自由以你的生命为代价,我宁愿被关押在那个黄金牢笼里,若有来生,玉,我们希望我们再相爱,而且相爱的道路不会这么曲折悲戚。可是,真的有来生吗?若有,玉,我许你生生世世的爱,你许我生生世世的情,可好?我们相约,永不相忘好吗?大雨越下越大,而柳如兰半跪在雨幕里,对砸在身上的瓢泼大雨毫无察觉,只是抬头看着被高高挂在城楼上的萧玉,絮絮叨叨的诉说着。这也许,是他们最后在一起的时光,从今后,他依然是江湖上温润如玉的医神萧玉公子,而她,不过是皇帝后宫三千佳丽的一个普通嫔妃。他们,将不可能再有交集。雨水流过柳如兰早已湿透的身体,在 城楼边流淌如河。他依然沉默不语,依然昏迷不醒,柳如兰沙哑的声音低低飘在风雨里,一声一声,像是最后的叹息,坚决而决绝,温柔而伤感。

“爱妃,你跪在地上做什么?你们这班废物,就这样照顾朕的爱妃吗?”身后传来傲御天阴鸷森寒的声音,紧接着听到扑通扑通跪地的声音,“属下罪该万死。”玉,他来了,他来把我带进那个牢笼,玉,若你能听见,就。。忘了兰儿吧,忘记与兰儿的情意,也许。。也许会有人比兰儿更爱你更适合你。。玉。。对不起,我终究负了我们的情意和约定。。今生不能在一起,就把一切寄托来生,好吗?若有来生,我们生生世世在一起,莫相忘,莫相负,好吗?优雅的起身,转身,盈盈施礼,“臣妾参加皇上,源皇上万福。”“爱妃快快请起,朕来接爱妃入宫。”傲御天见柳如兰主动称自己为臣妾,龙颜大悦,便要来搀扶她。“皇上亲自来接臣妾入宫,臣妾受宠若惊,感念君恩,不过请皇上答应臣妾一个要求,臣妾才可安心入宫,如果皇上不答应,臣妾便。。。”柳如兰忽然轻轻一笑,倾国倾城的笑容让皇帝有片刻的失神,就在皇帝失神的瞬间,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不知何时已抵上柳如兰雪白的颈项,“那么,臣妾便立刻死在皇上面前。”

第一百二十四章

傲御天阴鸷的双眸微微眯起,冷厉的寒光扫过柳如兰全身,“爱妃这是在威胁朕吗?朕有的是法子待爱妃入宫。”“臣妾不敢威胁皇上,臣妾只是在做自己的选择,是选择立刻死在这里,还是选择心甘情愿入宫伺候皇上,也是在请皇上做选择,是选择开开心心接臣妾入宫,还是眼睁睁看着臣妾血溅三尺。”柳如兰微垂着眉,轻柔的语气听不出任何威胁之意,倒像是讨君王欢欣的嫔妃。傲御天危险的眸闪出一丝玩味,看着柳如兰的眼神就像猎人看着他的猎物,“爱妃,朕见你素日少言寡语,竟不知你如此的伶牙俐齿,爱妃,朕虽喜欢你,可不代表朕可以容忍你的胡作非为。”“既然皇上不愿答应臣妾,那便请皇上赐死臣妾吧。”柳如兰低着头,语气没有一丝波澜,似乎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生死,如今在她眼中,也不过云淡风轻的事。既不能自己的自由为玉换取生命,那便与他共赴黄泉,生不能同寝,但求死后同穴。即便死后被挫骨扬灰,那又如何?黄泉路上,两人相伴,终不寂寞,一起看三途河边盛开的彼岸花,即便为鬼魅,也许会比天各一方,相爱不能相守来的幸福。“你想和他死一起,不,朕不会成全你们,你要死也只能死在朕的身边,朕不准你死,你休想死。”“皇上管天管地管百姓管江山,却管不了我柳如兰,既然我甘愿入宫一心一意服侍皇上都不能换来一个小小的要求,那么,我也不想多费唇舌。”话音未落,柳如兰手中的匕首飞快往脖子上划去。

“慢着。”关键时刻,皇上出声阻止,柳如兰握紧手里的匕首,警惕着皇帝的一举一动。皇帝阴冷的眼神扫过城楼上晕厥不醒的萧玉,冰冷僵硬的唇角上扬,勾出一抹阴森森的笑意,“说吧,爱妃的要求是什么?”“皇上不是早就知道了?何苦故意多此一问?”柳如兰握紧手里的匕首,雪白的脖子上早有鲜艳的血渗出血丝。皇帝冷冷一笑,走过来想搂住柳如兰的纤腰,柳如兰敏锐的察觉他的举动,后退一步,脖子上的鲜血更加刺目。皇帝见柳如兰排斥他,冷笑道:“爱妃如此讨厌朕,又叫朕怎么相信你是真心实意的想跟朕回宫呢?”“我柳如兰一言九鼎,自不会食言,皇上请放心便是。”“放心?朕怎么会放心一个抛弃朕跟着一介贱民私奔的女人?”“贱民?”柳如兰目光寒了寒,冷笑一声,“皇上何苦自降身份?”“自降身份?”皇帝阴冷的眸中闪动着玩味的光芒,柳如兰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语气嘲讽鄙夷,“难道不是吗?我柳如兰身为人妻,皇上竟不顾人理道德,将我强行掳入宫中,皇上称我的丈夫为贱民,那皇上的所作所为为人不齿,岂不是连贱民都不如?”话到最后,柳如兰的唇角微微上翘,那抹嘲弄的笑意那抹刺眼,傲御天的脸色当下就沉得滴水,冷哼道:“朕是天子,这天下都是真的,包括所有人都是朕的,朕想要谁就要谁,包括你,朕想要谁死谁就得死,包括萧玉。”“这天下不是你的,是百姓的,你只是帮百姓管理而已,即使你身居高位,高高在上,尊贵无比,你也无权结束他人生命,众生平等,没有谁的命比你贱,你的命不见得比谁重要?”傲御天第一次听到这样大逆不道的言辞,胸中涌起一股愤怒,却只是冷哼一声,阴鸷的眼神扫过城楼上高高悬挂的萧玉,“朕看你是不想救他了?”“皇上此话怎讲?”一提到萧玉,柳如兰的心蓦地一沉,自己刚才顶撞他,恐怕没那么容易用自己的自由交换萧玉的性命了。

想到这里,柳如兰不由得有些懊恼,不该一听到他说玉是贱民就失去冷静,可是,在柳如兰心里,萧玉是高贵纯洁美好如同谪仙的男子,是她的爱人,怎么能容忍一个强抢别人妻子的恶霸随意侮辱?“你如此要挟朕,不就是想用自己交换萧玉的生命?朕明明高高告诉你,朕不收人要挟,你即便死,真也会让你死在皇陵里。”皇帝冷冷的扫了一眼面色苍白的柳如兰,阴森森冲站在一边的侍卫吼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请娘娘回宫?”皇帝一声令下,张虎愣了愣,怜悯的看了柳如兰一眼,便要上前,柳如兰将手中的匕首抵着脖子,等着如狼似虎的侍卫们,“不要过来,不然,我立刻死在你们面前。”张虎呆住了,询问的眼神看向皇帝,皇帝面无表情的扔出冷冰冰的一句话,“活要拿人,死要拿尸。”看皇帝狠绝的样子,他是一定不放过萧玉了,柳如兰苦笑一声,她还是高估自己在皇帝心里的地位,她以为他至少对她有一点点情意,如今却明白,他对她不过是猎人和猎物的关系,容不得她反抗,也容不得她逃脱,她的逃离对他来说是最大的耻辱,他要的只是一种征服的感觉,他要征服她,他要困住她,他要证明天下所有都在他的掌控中,而不是爱她才想留她在身边。柳如兰看了高高悬挂在城楼上的萧玉,晕厥不醒的他此刻根本不知道身边的风起云涌,犹自昏迷着。玉,原以为即便生不能同衾,但求死能同穴,但如今,恐怕连这个微笑的愿望老头也不让实现了。既然如此,玉,你死了,我亦不能独活,兰儿,先走一步了,奈何桥上等着你,既然不能一起看云卷云舒,花开花落,那么,便一起在黄泉路上漫步,看彼岸花开的妖娆艳丽吧。苍白的唇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坚定轻松的笑意,此刻,她算是解脱了。

傲御天看着那抹诡异的笑容,心里涌起不详预感,他隐约猜到她的决定,他有些失落,只是失落而已,并没有特别难过。冷冷的眼神扫向张虎,“送娘娘回宫。”死,她也要死在他身边。“是,皇上。”张虎艰难的开口,他并不想为难这个悲戚美丽,从没失去过坚强的隐忍女子,一股钦佩之意从张虎心底涌出,可是,皇命难为,不由得有些为难的看着柳如兰,闪躲开柳如兰灼灼的眼神。“没关系,张将军。”柳如兰美丽的笑容如盛开花朵在那倾国倾城的脸上荡漾开来,看的张虎不由得失神,柳如兰白嫩的芊芊素手往空中扬起,手中散着寒光的匕首快速而坚定的往脖子上抹去。古有霸王别姬,今有柳如兰别萧玉,一样的优秀男子,一样的美丽女子,不一样的故事,一样的生离死别,悲伤凄凉。而皇帝只是冷冷看着柳如兰自刎,眸中闪过一丝心痛,但那丝心痛很快被森冷掩埋。“慢着。”一声大喝阻止了柳如兰的自刎。一个一身素白的女子在众多宫女太监的簇拥下奔了过来。

“参见公主。”张虎和所有侍卫慌忙下跪。来人正是平乐公主,数日不见,平乐公主娇俏的脸上此刻再无半分骄横,剩下的只是悲凉和寂寥,形容清减许多,看来,她这些日子过的并不好。“平乐,大雨天的,你来做什么?快回去,不然,着凉了怎么办?”看得出来,皇帝对这唯一的胞妹的确疼爱。“皇兄将驸马挂在城楼上三日了,什么怨恨也该没了,还请皇兄放过驸马吧。”平乐公主盈盈行礼,语气平静无波,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与往日骄纵的平乐公主大为不同。“他抛弃皇妹,皇妹还要他做什么?这种贱民死不足惜,朕要将他悬挂在城楼上,不给他吃喝,也不给他疗伤,让他日晒雨淋,受尽百姓唾弃,最后在人们鄙夷的目光中,慢慢死去。”傲御天看向萧玉时,眸中闪出的森寒光芒,和僵硬唇角边展露的得意笑容,都让柳如兰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听了皇帝的话,平乐公主原本平静无波的双目暗了暗,忽而闪过一丝明亮,“皇兄,你也说了,他抛弃平乐,平乐身为公主,金枝玉叶,尊贵无比,岂容他如此践踏,现在京城百姓都说公主被人抛弃,皇家尊严荡然无存,这口气,平乐实在咽不下去,所以。。”平乐公主眸中依旧平静无波,可清减有些苍白的脸上却露出一丝森冷狡诈的笑容,这抹笑容让皇帝兴趣大起,“皇妹想到什么惩治方法了吗?”“回皇兄的话,皇妹要把他带回宫,找人治好他的伤,然后日日夜夜折磨他的身体和精神,将他狠狠踩在脚下,要他像狗一样对我奴颜卑膝,像狗一样求饶,舔我的脚指头,最后,将斗志全无自尊全无的他像死狗一样扔出公主府,告知天下人,驸马是被我平乐公主厌倦抛弃的,而不是他抛弃我,天下最风度翩翩最清逸出尘的萧玉公子,还不是像死狗一样。”话到最后,平乐公主高昂着头,一脸得意,只是眸中依旧如平静的湖面一样无波痕,而傲御天森冷的眸中闪过一丝快意和阴狠。

看着傲御天的得意和阴狠,柳如兰的心更加往下沉。皇帝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说道:“皇妹想要驸马,也不是不可,不过,驸马抢了朕的爱妃,还带她私自离宫,此恨实在难以消解。”脸对着平乐公主,话确实说给柳如兰听的,穿过皇帝高大的身子,平乐公主平静无波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投了过来。这样的平乐公主让柳如兰摸不透,此刻的平静冷淡,与以往的骄横轻狂形成鲜明的对比。平乐眸中一片看破一切的平静,只有看向悬挂在城楼的萧玉时,眸中才闪过一丝痛楚,似乎还有歉疚。经过了那件事,她不憎恨萧玉吗?怎么还会如此内疚和痛苦。“皇嫂放心便是,皇妹一定会好好‘招呼’萧玉的。”平乐走过来,背对着傲御天说道‘招呼’二字,平乐说的咬牙切齿,可脸上却一如既往的平静冷淡。柳如兰忽然有些明白了,略一沉吟,低着头 恭恭敬敬行了个标准的宫礼,“臣妾愿入宫伺候皇上,请皇上放过萧玉。”如果能救萧玉一命,失去自由又有什么关系?即使只是暂时保住他的性命。。。看着平乐公主轻松下来的神情,和眸中清亮感激的 光芒,柳如兰忽然觉得,这一赌,也许赌对了。傲御天凌厉的眼神来回扫过柳如兰全身,语气冰冷,藏不住得意,“爱妃想好了?”“臣妾想好了,从今日起,臣妾一心一意服侍皇上。”想好了,早就想好了,如果可以换回萧玉的性命,又有什么不可以?在她心里,他的份量早就重过自己。“喝了它,从此和萧玉毫无瓜葛。”不知何时,陈太医出现在皇帝身边,手里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么,柳如兰面无表情的接过汤药,想也不想就要往嘴里送。“兰儿不要。”发觉柳如兰失踪的陆子游,南宫剑和药王想到她可能是听到他们的谈话,知道了萧玉被挂在城楼上,所以找到这里来,果然,一来,就看见柳如兰端着一碗汤药就要喝。虽然不知那是什么,陆子游还是清楚的知道,皇帝能给如兰喝什么好东西?看到陆子游,南宫剑和药王,柳如兰的唇边浮出一丝笑意,着最后一抹笑容温暖温柔,如阳光般照在众人心上,又如春风拂过众人心头。只是这阳光里含着冰霜,春风里夹杂着暴雨。

最后一眼看向悬挂在城楼上的萧玉,最后一眼,永远铭刻在心里。玉,我爱你。从今后,便忘了兰儿吧。一扬脖,将黑乎乎浓稠的汤药一滴不剩的喝下,药汁的苦涩泛在口里,不经意间,两颗大大的泪珠从腰间滑落,滴入雨水里,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再无寻处。闭上眼,,失去意识的前一刻,耳畔仿佛听见那温润宁和的声音悠悠回响,兰儿,莫忘莫离,莫离莫忘。。。莫忘莫离,莫离莫忘。。。既然相离,不如相忘。。。

第一百二十五章

“小姐,小姐。。。”浑浑噩噩间,听到柔软担忧的声音断断续续飘在耳边,时远时近,虚无缥缈。小姐?是叫我吗?是谁再叫我?思绪在飘散,头好痛,像有什么最珍贵的东西在失去,渐渐飘远,再也寻不回来。。。是什么?会让我这么想哭?浑浑噩噩间柳如兰努力摇着头,想把脑子里的痛苦赶走,却发现一切只是徒劳,那痛楚萦绕着她的脑部,如虫子拼命撕咬着她的末梢神经。“小姐,小姐。。”那呼唤似乎近了些,担忧更听的明显,是谁在叫她?又是谁,这么担心她?努力撑开有如千斤重的眼皮,看清了房间里的一切,也看到了半跪在床前一脸担忧,见到柳如兰醒来,马上露出开心笑容的红莲。柳如兰刚想叫红莲莫要担心,不经意间刚踏入房里,面无表情的皇帝,想说的话吞回肚子里,诧异的看了红莲一眼,“姑娘,这是哪里?你为什么叫我小姐?我是你的什么人?”“小姐你?”红莲刚想说话,看到柳如兰奇怪的目光看向自己身后,连忙回头,见到高大霸气的皇帝,连忙扑通一声跪下,“奴婢叩见皇上。”傲御天一声不吭,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红莲慌忙站起身,但有的看了柳如兰一眼,侍立在一边。

“爱妃感觉如何?”傲御天说着,伸出手想抚摸柳如兰苍白如纸的脸,柳如兰却飞快躲开他的碰触,傲御天脸色一沉,眸里寒光闪现,柳如兰似乎毫不在意他的脸色,一脸诧异的问,“爱妃?你为什么叫我爱妃?这是哪里?你是什么人?皇帝吗?我真的是你的妃子吗?”傲御天阴沉的脸色得到缓解,抚摸着柳如兰的脸,僵硬的唇边展露一丝冷淡的笑意,“朕是皇帝,你是朕最宠爱的兰妃,这里是你住的兰苑。”说完低下头轻轻吻了吻柳如兰光洁如玉的额,柳如兰迷茫的眸飞快闪过一丝厌憎,只那么一瞬间,厌憎消失不见,眸里又换上大片大片的迷茫。见柳如兰迷茫的样子,皇帝阴冷的眸里闪过大片的得意,伸出手将柳如兰拥入怀中,柳如兰愣了愣,挣扎了一下,触到皇帝怀疑的目光,淡淡道:“皇上说我是你的嫔妃,我自己却全无记忆,对这一切还不习惯,请皇上多给我些时间来适应。”

傲御天沉吟片刻,低下头想吻住柳如兰的唇瓣,柳如兰却别过脸去,有些生气的等着他,“皇上,你说我是你的嫔妃,我根本就不知真假,万一不是呢?”傲御天见柳如兰躲避他的吻,脸色当场就沉了下来,森冷的眸微笑的眯起,“你不记得朕了?不记得你的嫔妃身份了?”柳如兰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看了看房子的摆设,摇了摇头,“我对这里一点印象都没有,奇怪了,我如果是你的嫔妃,还一直住在兰苑里,为什么我对这里记忆全无呢?”“你不记得朕不要紧,你可记得萧玉?”“萧玉?”柳如兰的眸里闪过一丝疑惑,沉思很久,摇头道:“我不记得了?他是谁?我为什么要记得他?”“他是。。。”傲御天走到柳如兰身边,冰冷的手指抬起柳如兰的下巴,眼睛紧盯着柳如兰的双眼,语气冰冷又得意,“他是一个逆贼,一个掳劫朕心爱兰妃的逆贼。”“他掳劫我?他胆子怎么这么大?连皇妃都给掳劫?”柳如兰迎向傲御天质询的眼神,一脸气愤,“这样一个逆贼,皇上一定不能放过他。”“爱妃所言甚是。。。”傲御天脸上露出得逞阴狠的笑容,停留在柳如兰脸上的目光充满质疑,“朕怎么会放过一个这样以下犯上的逆贼呢?爱妃放心,朕已经将他处死,他的死法还很特别,朕把他挂着城楼上,挂了七天七夜,不给水喝,不给食物,也不给他治伤,他就那么一点点死去,他的血一点点流干。。。”柳如兰的脸色当下就沉了下去,迎向皇帝阴狠森寒的目光,有些生气的说:“皇上,他只是掳劫了我而已,我如今不是好端端的吗?说明他没对我做什么嘛,皇上要处罚他,杀了他就是了,何必折辱人家呢?这样太残忍了。”停了柳如兰的话,傲御天尹沉的脸色得到些许缓解,看了一眼气的胸口轻颤的柳如兰,原来她不是因为自己杀了萧玉而难过,而是因为自己杀萧玉的方式太残忍而气愤。他并没有杀萧玉,只是以此探视柳如兰而已,不过萧玉不死也差不多了,受那么重的内伤,即使有用不完的百花玉清丸也无济于事,冷冷的目光看向因气愤激动而脸色潮红的柳如兰,如今看来,她不只是忘记了皇帝,也完完全全忘了萧玉,忘记了过去,如今的如来,是记忆一片空白,没有过去的女子。

想到这里,傲御天冰冷的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冷漠的笑容,“朕还有朝着要处理,就不打扰爱妃休息了。”“恭送皇上。”柳如兰只是站着,并不行礼,想到柳如兰失忆,把过去学的宫廷礼也忘得一干二净,皇帝唇边的笑意更甚。看来,她真的忘记一切了,从今天开始,她便是他后宫三千妃嫔中的一个,她,只属于他,只能属于他。傲御天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大步离开兰苑。皇帝一走,柳如兰马上如失去全身力气般瘫坐在贵妃椅上,脸色煞白如纸。“小姐。”红莲慌忙过来搀扶着她,眼泪如珍珠般大颗大颗往下落,“小姐,你昏迷了七天,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吗?不记得红莲?不记得萧玉公子了吗?”柳如兰只是温柔的抚摸着红莲的头发,微笑不语,只是在看向窗外的茫茫月色时,迷茫的眸里会不经意闪过一丝深入骨髓的哀伤和痛楚。“忘了也好,记得那些做什么呢?反正已经入了宫,忘记了也开心,可惜萧玉公子了,听说,公主才把他带回公主府一天,就厌恶了,让人把他带走,好像带回了萧玉公子的老家,叫什么药王谷的。。。”红莲扶着柳如兰,犹自絮絮叨叨说着,全然没发现柳如兰低垂的眸中闪过痛彻心扉的悲痛。

第一百二十六章

“娘娘,这是你最爱喝的碧螺春,刚沏好的,娘娘尝尝?”红莲端了茶盘走入兰心亭,柳如兰收回停留在园中那些早已凋谢的兰花上的目光,接了茶,忽而像想起什么似的,“红莲,今天是什么日子?”“娘娘,今天是四月二十二。”“四月二十二?”柳如兰喃喃道,眸里大片大片的迷茫和哀伤,“这么快就一个月了。”“是啊,从皇上把娘娘救回来已经一个月了。”红莲盈盈笑着说,把茶盘放在石桌上,轻轻揉着柳如兰的肩。柳如兰失神的望着平静无波的池水,及生长在 湖畔郁郁葱葱的各种名贵兰花,花期已过,兰花早已凋零,“你看,花都谢了。”“娘娘,花谢了,明年再开就是了。”柳如兰只是淡淡应了句,‘是吗?’,就不再言语。红莲见自家主子兴致阑珊的样子,忙道:“娘娘也不必忧怀,皇上近日朝政繁忙,又加上平妃娘娘临产日子越来越近,皇上不招娘娘侍寝,也是常理中的事,娘娘放心,过些日子,皇上一定会招娘娘侍寝的。”这番话红莲说的又心痛又无力,她不知道娘娘在宫外发生了什么,当皇上把娘娘带回来时,娘娘唇边流着乌黑的药汁,昏迷不醒,太医说,娘娘这是有心结,不愿醒来。她日日夜夜守护在娘娘身边,唤着娘娘的名字,终于把娘娘唤醒,可娘娘竟然把一切都忘记了,她隐约觉得皇上对娘娘做了什么,才令娘娘失忆,可她只是个宫女,什么也阻止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娘娘一脸迷茫,却无能无力。

柳如兰却像没听见红莲劝慰似的,柳眉微微皱着,倾城倾国的容颜浮上的只有哀愁和悲凉,看着满园落花,轻轻叹道:“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好词。”一声赞叹飘了过来,紧接着,那抹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兰心亭,略有些低沉充满磁性的嗓音随风飘来,“皇嫂真是好才华。”柳如兰望着来人,轻皱的眉头并没有舒展,相反,听到那声‘皇嫂’时,迷蒙的眸里闪过一丝不悦。见柳如兰沉默不语,红莲以为柳如兰失去记忆,不记得这位逍遥王爷,忙附在柳如兰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娘娘,这是皇上的胞弟,逍遥王爷。”“哦。”柳如兰淡淡应了声,继续静静的望着满园凋零的兰花。“下去吧。”“是王爷。”红莲应了声,躬身退下,与霸气狂傲的皇帝相比,对这位俊美迷人的逍遥王爷,红莲更安心。红莲走后,柳如兰并没有把停留在凋谢兰花的目光转移到傲御风身上来,傲御风有些失望,又想起什么似的,长长叹息,“看如兰气色不是很好,这几日没休息好吗?”柳如兰依旧沉默不语,双眼迷蒙,似乎没听见傲御风的话,傲御风苦笑一声,“我又忘记你不记得过去的一切了,你连萧玉都忘记了,又怎会记得我?和我唤你的这一声如兰?”柳如兰面无表情的脸上,忽而闪过一丝悲痛和凄凉,迷茫的眸中也飞快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痛彻心扉的痛楚和刻骨铭心的思念。“在你出事前,我曾问过你的生日,也说过要送你礼物,因着手上,所以没能进宫,今日伤好了,我便急急入宫来,想送你这迟到的生日礼物。”见柳如兰迷茫的表情,傲御风苦笑一声,从跟在身后的宫人手上拿过一个盒子,在柳如兰面前徐徐打开。

柳如兰一看到盒子里的东西,眼前一亮,颤抖着手指拿起,声音激动的颤抖,“这不是。。。我的手枪和飞刀夹。。。”“这是上次你和邪王相斗时,我在你身边找到的,我想送还给你,你一定会开心的,果然。。。”傲御风没有说下去,从柳如兰脸上的兴奋和激动可以看出,他这次送礼物送对了,他不知道那两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是什么,但看到柳如兰如此欣喜,他的心也不由得荡漾起来。那日被皇兄一掌击伤后,他在家里足足养了一个月,才能重新入宫,皇兄那一掌用了八成功力,就将他打成那样,他不敢想象皇兄用了十成功力打萧玉那一掌到底造成了怎样的重伤?从药王谷传来的消息,似乎并不乐观,其实,以他对皇兄的了解,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若不是知道萧玉不死也残废了,皇兄又岂会听任平乐皇妹以厌倦萧玉为名,将他送回药王手中。“如兰。。”“嗯。”柳如兰随口应了声,头也不抬,自顾自把弹夹里的子弹装入枪膛里,有抚摸着飞刀夹里闪着寒光的飞刀,时不时,耍了个帅气的开枪姿势。“如兰,喜欢吗?”“喜欢。”柳如兰不假思索的答道,听到傲御风的声音,才想起自己身处皇宫,做了皇帝的嫔妃,早与过去的一切断绝,即使重新得回手枪和飞刀夹又能如何?她,早已失去了她的自由,早已失去了她笑傲江湖,与爱人相依相守的权利,如今的她,不过是一只被关在黄金做的笼子里,等着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玩弄的金丝雀,这飞刀和手枪,又有什么用?翅膀被折断,她早失去了飞翔的能力。见柳如兰骤然沉下的脸,傲御风小心翼翼的探问,“怎么了?如兰,是不是礼物有什么不对?”柳如兰眼里的悲凉飞快闪过,换上的是淡淡的礼貌和疏离,“没什么不对,多谢王爷的礼物,本宫很喜欢。”

柳如兰的礼貌和疏离,如锋利的利刃般狠狠割着傲御风的心,可他什么也不能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摇着手里的纸扇,笑道,“皇嫂喜欢就好,臣弟的努力总算没白费。”看到柳如兰有些不耐的神情,傲御风知趣的告辞。待傲御风走后,柳如兰把手枪和飞刀夹放回盒子里,换来红莲,让她端着,俩人一起出了兰心亭。刚走出兰心亭,就看到一个形容精瘦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园丁似的男子进了兰苑。见柳如兰望着那几个男子出神,红莲轻声道,“娘娘,那是来 兰苑管理兰花的,这园里的各种兰花,都是他们种的。”“哦。”柳如兰淡淡应了声,触到领头的那名精瘦男子惊愕的注视自己的目光,皱了皱眉,那男子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很快便恢复常态,吆喝着手下给兰花松土。“你先下去吧,红莲。”柳如兰淡淡道,红莲虽有些不愿,触到柳如兰冷淡的双眸,还是恭恭敬敬退了下去。“你,过来,本宫想问你些兰花的资料。”柳如兰指了指陆喜,陆喜愣了愣,眸里飞快闪过一丝疑惑,脸上很快换上献媚的笑脸,小跑着过来。柳如兰转身往另一边的花丛走去,陆喜亦步亦趋的跟着。随手折下一节兰花枝,淡淡开口,“陆喜,他。。还好吗?”本以为柳如兰会问兰花的习性管理什么的,谁知柳如兰一开口就问了这么一句,陆喜惊了片刻,媚笑道,“娘娘问的是谁?”“我既然记得你是陆喜,是子游的人,你说,我问的是谁?”

柳如兰低头把玩着手里的兰花枝,在不远处的人看来,就像是在问陆喜有关兰花的资料。“娘娘,您没有。。。”陆喜惊的张大嘴巴,柳如兰淡淡的眼神扫过陆喜,陆喜忙压下惊讶,走过来,指着兰花压低声音道,“外人都传言娘娘服下一种叫遗忘草的药,已经忘记了过去。”“那只是表象。”柳如兰说着,俯下身子,打量着陆喜指着的那株兰花。在外人看来,俩人就是在说着兰花的事宜,根本没人怀疑他们在说与兰花完全无关的事。“少爷已经很久没回来打理生意了,从少爷从药王谷传回的消息看,萧玉公子情况很不乐观,好像。。。”“好像什么?”柳如兰一紧张,手下不由自主的用力,兰花禁不住她的骤然发力,夭折了。“好像是。。。”陆喜担心的望了柳如兰一眼,迟迟疑疑,柳如兰恢复冷静,抚摸着那株被她折断的兰花,淡淡的说,“我只吃得住,陆喜,你说吧。”“是,娘娘。”陆喜蹲下身,扶着被柳如兰折断的那株兰花,警惕的眼神暗中扫过四周,见没有注意,才压低声音道,“萧玉公子至今未醒,听药王的口气,萧玉公子可能。。。。”见柳如兰虽然瞬间煞白的脸色,但仍咬紧着红唇没有出声,陆喜才道:“药王说,萧玉公子可能。。。终生不醒。”‘终生不醒。’犹如晴天霹雳打在柳如兰的头上,让她几乎撑不住倒下,拼命压下要晕厥的冲动,挥了挥手,“我知道了,你快走吧。”陆喜也担心再多做停留,会被人看出端倪,忙恭恭敬敬的退下,吆喝着一干手下,收拾工具离开了兰苑。陆喜一走,柳如兰忙唤来红莲,红莲听见柳如兰的叫唤,欣喜的跑了过去,看到柳如兰脸色煞白,忙扶了她,担忧的问道,“娘娘,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是不是病了?”红莲说着,就要去抚摸柳如兰的额头,柳如兰避开她的碰触,摇了摇头,手指无力的指着房间,红莲反应过来,忙扶她进了房间。一进房间,柳如兰指了指门,红莲忙把门紧紧关上,隔绝外界,柳如兰就再也忍不住胸腔的血气翻涌,一张口,一口血吐在地板上。

“娘娘。。。”红莲惊叫出声,还被被人听到,慌忙捂住嘴巴,奔过来帮柳如兰擦掉唇边的血渍,又小心翼翼的给柳如兰揉着胸口。柳如兰摇了摇头,“我没事,红莲,马上擦干净,别让人发现了。”“是,娘娘。”红莲说完,就端来盆水,擦拭着地板。等到红莲把一切都做好,柳如兰站起身,想往床上躺一会,歇息一下,刚站起身,就软软的倒了下去。昏迷前一瞬间,仿佛看见红莲扔下抹布奔过来的身影,仿佛听见她担忧焦急的呼唤,“娘娘,你怎么了?”娘娘?多么讽刺的字眼啊,娘娘?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抓住自己的手,柳如兰猛的惊醒,条件反射的一掌打在那人胸口上。只听到那人惨叫一声,摔出几步远,见柳如兰迷茫的样子,又慌忙爬起来,恭恭敬敬跪在地上,叩头道:“微臣冒犯了娘娘,微臣该死。。。”“冒犯?”柳如兰这才看清这人是陈太医,原来刚才他是在 给自己把脉,而自己却把他当成冒犯自己的人,见他被自己一掌打的脸色苍白,唇角渗出鲜艳的血丝,不由得有些歉疚,“起来吧。”“多谢娘娘。”陈太医如蒙大赦似的,忙站起身,恭恭敬敬站在柳如兰面前,他似乎被柳如兰一掌打傻了,都忘了此行是来给柳如兰诊治的。

“陈太医,我家娘娘刚才晕倒了,到底是什么病?可有药治?”红莲担心柳如兰的健康,慌不择言。陈太医瞪她一眼,“呸呸呸,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可有药治?娘娘没什么大碍,只是气虚体弱而已,凡是。。。”“那太医快给我家娘娘开药吧。”“我没事,红莲,不用开药了。”刚才她只是听了萧玉可能终生不醒的消息,才会受不住吐血晕倒。终生不醒?那不是植物人吗?想到这里,柳如兰的心,犹如万虫钻心般痛楚,玉,难道我用自由换来的竟不是你的生命吗?“娘娘的确没什么大碍,可也要注意,娘娘身怀六甲,身子比一般妃子金贵,今后,万事都要注意些,娘娘的身孕才一个多月,臣马上给娘娘开些安胎药。。。”什么?身怀六甲?陈太医犹自滔滔不绝面有喜色的说着,根本没看见柳如兰和红莲的脸色。

第一百二十七章

红莲早已脸色苍白如纸,她日夜服侍柳如兰,怎么会不知道皇上根本没有临幸过娘娘?如今娘娘怀有身孕,那么这孩子就不是皇上的,那么皇上也一定会知道,怎么办?皇上一定会处罚娘娘的,怎么办?红莲早已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如今娘娘失忆了,一定不记得她之前也没服侍过皇上,一定以为这孩子是皇上的,转头看向柳如兰,果如红莲所料,柳如兰脸上的表情欣喜若狂。可是当着陈太医的面,红莲又不好说什么,只好把陈太医拉到一边,把一根价值连城的七彩宝石金步摇塞到他手里。“你这丫头是做什么?”陈太医虽然推搡着,可声音却不大,看来,他根本就很想手下这根金步摇。“陈太医,请不要告诉皇上娘娘有身孕的事。。。”红莲用力把金步摇塞到陈太医手里,陈太医推辞了几下,暗暗收下,“娘娘有了身孕,这可是太大的喜事,皇上知道了,一定会更加宠爱娘娘,到时候,说不定。。。”陈太医没有说下去,从他脸上的笑容看,这嫔妃怀了身孕,那是天大的喜事,平美人身孕,如今已封为妃,兰妃娘娘是最受皇上宠爱的贵妃,如今又有了身孕,后位空缺,说不定皇上大喜之下会封娘娘为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