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认真的说:“你上班地方太远,不方便。”

“可是,你事多,每天这样不累啊?我都习惯坐公交车上班了,还有,我想告诉你”,我还是把想法说出来了,“奕,你想过没有,你喜欢的不过是苏河镇上的唐子琦,我早没读书时的单纯了。”

奕嘴角往上翘:“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子琦,我知道我自已的感情。不了解的恐怕是你。”

到了公司楼下,时间还早。有车就是方便。奕停好车说:“去喝咖啡,再吃点东西。”拉着我进了旁边一间店。

“子琦,你喜欢宁清待你温柔是么?”他瞧着我说。

我边喝咖啡边吃蛋糕。口齿不清地答道:“是啊,宁清比你好多了,他不冲我发火的。”

“那你为了他跑来找我,宁清知道吗?”弈问我。

“不知道,我谁也没说就跑了。”我老实地回答。

奕露出一丝狡黠的笑:“那么我不让你上班,找个地方关着你,谁也找不着你,岂不轻松许多?”

我手一抖,叉子叮当一声掉在桌上。眼睛不可思议地瞪住他。

奕笑出声来:“你受惊的样子怎么这么卡通?我逗你玩呢。”

我怒,胸闷:“展云弈,你能不能正经点?我经不起你三番五次的折腾!”

奕大笑:“想不想知道我怎么计划对付宁清的?你和他举行婚礼时我就想,我会让他后悔娶你。”

我想,非常想。我好奇地想知道他的种种计划与盘算。

“想知道就乖乖等着下班我来接你。”奕好笑地看着我说。

我现在不想上班,只想知道答案。谁知道奕站起身就要走。我没好气地说:“付完账再走,我没银子。上次在无锡吃鱼,我差点走不了人。”

我盼着下班。从没这么热切过。数着时间等弈来接我。中午有便当送来。超豪华。看得办公室同事流口水,一个劲儿问我什么日子需要点大餐。我把菜分给大家一起吃。求神保佑展云弈消停点。下午有人送花来。一大束艳红玫瑰,办公室里又阵阵惊呼。我知道,这样的艳红玫瑰不是送给我的,是送给公司同事看的。等到下班,我提前冲出办公室,生怕当着同事的面展云奕又出花样。我会被好奇的唾沫淹没。

在办公大楼前东看西看,却没见着他人。怎办?他事事出我意料,还斗什么斗啊?我沮丧地站着等他。同事陆陆续续下班,每经过我都问:“子琦,等男朋友啊?”

我脸都笑木了。直到身边再没了熟人。展云弈都没出现。他从来不会食言,但我不想再等他了。正往公交站走。听到他喊我。我气愤地找他。展云弈靠着墙边站着,阳光照在他身上,他抄着手,笑逐颜开。

他一直站着看好戏吧?我咬咬唇想我肯定生气了。我没理他。继续往站台走。展云弈大步走过来:“生气了?不理我了?你不想知道宁清的事了?”

我停下脚对他说:“我不想知道了。我心软,一直觉得欠了宁清。但是看来我是没法还他的情了。你要对付他请便,我欠着就欠着吧。还有,别再拿他说事儿了,我也不想和你有什么瓜葛。”说完再不理他,往前继续走。

我不要做这样的呆子,任他戏弄。

然而,展云弈不和我是一条线,他拉住我的手扯着往停车处走。脸色很不好看。我大呼救命。展云弈猛的放开手:“你最好乖乖跟我走,大街上闹起来不好看!”

我冲他冷笑:“我就是不!你说对了,我就是喜欢宁清的温柔。你觉得在这里闹太失面子,就别硬拉着我走,否则我报警。”

他笑了,笑得不带半点杀伤力:“子琦,你真变了不少呢。我喜欢现在的你。要不要搭我的便车?我保证送你回家就走,不节外生枝。”

要是从前,我肯定不敢坐他的车。现在嘛,当然还是便车好。因为,我已经明白,他真的想我心甘情愿的跟着他。勉强来的,他展云弈不稀罕。不利用这点,怎么说得过去?

温柔

展云弈转性了?天上下红雨?我想出门买彩票。

我就像跟他掉了个儿,他温顺体贴,我任性刁蛮。

从那天来公司接我之后,每天早晚他必来接送。每天必会准备好早点。晚上带我吃饭,偶尔逛逛街看看电影,然后送我回家。周末会提前约我,如果我想睡懒觉,他则中午前来报到。我觉得他像司机兼职保姆。

公司再没出现过豪华便当和艳丽玫瑰。也没有要我搬去与他同住。

这天他来接我下班,然后去超市买菜。弈说他要做大餐给我吃。我看着他在厨房又洗又切恍惚觉得象在居家过日子。我站在门口问他:“你会做吗?做出来能吃吗?”

奕回头一笑:“在国外读书都是自已下厨。简单的能弄。”

在苏河,男人是不下厨的,我从来不知道他会做饭。和他在一起往往也是吃馆子。这些天过得是什么好日子?

等到饭菜上桌,我傻眼。桌上倒是很有几个菜,拍黄瓜,糖拌西红柿,生菜沾酱,老虎菜,切卤牛肉,几个馒头,唯一的热菜是豆腐汤。“这些,是今晚的大餐?”

奕很得意:“如何?今晚的菜肯定爽口。”

我哭笑不得:“原来你就只会做凉拌菜。”

奕指指豆腐汤说:“还会煮汤。”说完有点紧张:“子琦,你不喜欢?”

我很不想给他面子。看在他这么勤劳的份上,不贬他了。我说:“下次我做给你吃吧,让你知道什么叫大餐。”

奕很开心,殷勤地递过一个馒头:“你应当满足,我还是头一回下厨给女人做饭。”

我点头,是,他没说错,我不仅是满足,而且惶恐,受宠若惊。感动于他的温柔,又害怕他起什么坏心,动歪点子。我心有余悸。

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况且,他不是我印象中的展云弈。

我边吃边问他:“你每天早晚报到,周末约会我,你真的不忙?”

他抱怨:“忙啊,怎会不忙。每次送完你我都是飞车而回,去公司或在家处理公务。”

我连忙说:“那你不用来了,这样多不好。”

奕笑嘻嘻地问我:“子琦,你会心疼吗?要是你心疼,再忙也值。”

“展云弈,你皮厚是改不了啦。”我板着脸说。

不能否认,这些日子我心里总是甜蜜。真希望能这样一直过下去。突然想开他的玩笑,我把笑容一敛,正经地说:“你在勾引别人的媳妇儿。”

弈气结,眉一扬说:“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勾引。”说话间已走到我身边。

我笑着讨饶:“你说过要我心甘情愿的,这么快就说话不算话?”

奕说:“谁叫你成天把宁清挂嘴边儿的?在太湖还当我面亲热!”弈说着脸就沉了下去。

我赶紧撒娇:“我吃醋嘛,谁叫你和那青春可人的小演员成天腻在一起的。我俩扯平。” 弈一呆,不讲理的说:“我可没当你面吻她,哼!”说着做出一副要吻回来的架式。我推开他,笑意盈盈:“弈,我们可不可以一直这样?不生气不吵架?”

奕轻笑:“子琦,许久没有见你这样开心。”

我伸手环住他的颈,主动吻他。弈叹息:“原来你这么容易满足”

他抱着我,他的怀抱很暧。听他轻声对我说往事:“子琦,我母亲是外室,我来苏河时她过世了,展家并不认我,你妈妈的表姐是我的保姆,我是逃难一样来到你家。你成天腻着我,跟小尾巴似的甩都甩不掉。你妈妈待我好,镇上的人也是,我从来没有这样感觉过温暖。第一眼看到你时,你眼睛黑乌乌的打量我,灵活得很。我很好奇世界上真的有这么纯净的眼神。我真是舍不得让你哭。子琦,你原谅我,我要为母亲争回她应得的名份。我给自已压力,也忍不住给你压力了。那些日子我忙着把事做好,取得家族的信任。可是每每见到你自由散慢,对别的男人没有半点戒心就着急。你离开我,对我说再见,我特别恨你,你抢走了我最珍贵的东西。你怎么老是长不大,老是这么任性?”

我抬头看他:“弈,是你先凶我的。你要求太多,我适应不了。”

奕叹气:“是啊,那时候我进云天,太忙,顾不上你,又怕你总在外面疯,会看上那家小子不要我了。”

我展颜一笑:“怎么会?”

弈自顾自地说:“你走后,我想了许久,我答应过母亲要在展家有一席之地,我忙了四年,让你玩了四年。结果,子琦,你真让我伤心,你怕我,四年过去了,你还是怕我。我伤害你这么深么?”

夜色里听弈温柔地对我说话,我的心为之牵动,柔情四溢。我抬手摸他的脸,摸他的额头,想抚平隐约间的那丝忧伤。弈握住我的手放在下巴上磨蹭,他的胡须刺得我痒,我咯咯笑起来。

“子琦,我再见着你,就不舍得再放了。你总是不听话,总是和我对着干。你成熟许多,真的不肯顺着我。我就走了一天,你就可以隔天举行婚礼。我不是不能带走你,我只是怕你会走的会比以前更干脆。”奕的声音慢慢低落:“宁清居然会在这当口想出这样一个法子,他也是个狠角儿,瞧准了你怕我,怕再过从前的日子要你嫁他,而你,居然同意。子琦,你宁可嫁一个你不爱的人,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那一刻我的怒气终于给你挑起来,我一定要你自已回来。你,来找我了,我却不知道自已应该高兴还是伤心。你不是为了我而回来。可是,我还是高兴。我尽可能快的处理好事情赶回来。你说总得心甘情愿地嫁我。我有一刻轻松,我并不想你勉强,不想你不高兴。子琦,我们从头来过可好?”

弈的声音真的好听。我从没听到过这么好听的声音。就象在苏河时,山上玩累了,他背我下山,一路给我说故事的声音,我放松身体,慢慢在他怀里睡去。

我请了两天假,合着周末有四天时间。奕说他正好有空,我们去泰山玩。

我很兴奋。我没有再提宁家的事情。难得和弈这么融洽,我舍不得提宁清打破这份恬美。我想放开心情与弈好好地呆在一起。

这么多年没有和弈在一起,我比他还不舍这趟旅行。从山脚开始,每一处石碑石刻我都站过去拍照。我对奕说:“这些照片是活动的,连起来就能想起我们的行程。”奕笑着配合。

奕本来提议坐缆车,我不肯,要亲自去走十八盘。一会儿就累得不行。弈苦笑着说:“你何苦呢?”

我昂头挺胸:“不苦,实在累了,你背。”

“我才不呢,你想得到美。”弈骄傲地拒绝。

“那我现在就不走了。”我一屁股坐下,一半耍赖一半是真累了。

奕认命地蹲下:“上来,这么大人了,我不怕丢脸,我怕别的游客笑你。”

我呵呵笑着跳上他的背,搂紧他的脖子:“就一会儿,我想你背我。”

他的背很宽,他负着我努力往上走,似乎正背着他最甜蜜的负荷。

我们在南天门的山崖上看日落,雾气从身边升起,光线暗下来,他的眼睛却闪闪发光。象是黑夜里最明亮的星星。

天色暗下来,夜幕掩盖天际。天上的星星真多啊。据说九月秋分的时候能看完南半球所有的星座。已过了秋分,星星还是满天闪耀。我只认得北斗七星,水勺模样的,瞧得清清楚楚。山风很大,真的能吹落,星如雨?从这里望山脚,一排排灯亮亮闪闪,在黑夜里也同星星一般,为夜晚登山者照明。弈梭角分明的脸给远处的光映着看上去分外好看。我痴痴地瞧着,傻笑起来。感慨着说:“奕,妈妈要是在会有多好。她一定会缝件真正嫁衣给我。”

奕笑着说:“你怎么知道她没有。没准儿早给你备下了,只是没告诉你。”

我摇头:“你又逗我。不过,有那件绣花衣裳我也很满足。奕,我很想念妈妈,想在苏河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

奕搂紧我:“有我,子琦,你还有我。”我靠近他,奕轻轻地吻我的头发,对我说:“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气宁清。钻着缝子来娶你不说,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在太湖是怎么落的水?我看着宁清强吻你,你推开他没站稳才失足掉下去。这样的男人有什么让你一直维护他?敢这样对你,我对付他是理所当然。”

奕接着说:“我去医院就想带走你。你苍白着脸睡在病床上,宁清对我说,他是在吃醋,我理解,有那个做丈夫的会不吃醋?我知道你一直想过安安宁宁的日子,宁清对我说,展云弈,你害得子琦每晚作恶梦。我差点和他打起来。”

奕说的是真的吗?我想起在那时隐约听见的争吵声。

“从无锡回来我就着手收购宁氏。我想把股份给你做嫁妆。如果你真的选择他,和他在一起开开心心,我放手就是。如果他对你不好,宁氏就不得安宁。”奕说。

可是,宁清说的不是这样,我脑子乱成一团。只听弈说:“子琦,他让你感动是么?对你好,你回来,是为了他回来。”

我望着奕,终于告诉他:“我在法律上不是宁清的妻子。当时不过是订了个协议,我怕过以前的日子,宁清帮我弄了个婚礼。我欠他的。你却要报复他,我只能来求你放手。”

奕身体颤动,突然吻住了我。我温柔地回应着他。我想,我终于可以和他在一起。

我还记得,弈当时咬牙切齿的对我说:“你真是个磨人的妖精!”

假期没有过完,奕接到公司电话要赶回去。突然的事情中断了行程。回到北京他马不停蹄去英国。我答应等他回来。可是,没等到他,却等来了宁清。

误会

刚到办公室,凳子还没坐热,办公室主任就叫我了:“子琦,你和小刘去把公司新影印的宣传册取回来,今天要用。”

我答应一声,和司机小刘急急地出门。路上还开玩笑说不知道这次来了什么人,老板这般重视。

抱着一大叠宣传资料,我推门走进会议室。大海和小王坐在里面正和老板谈事情。我一进去,目光都转了过来。大海跟上了发条似的跳了起来,对着我大喊一声:“子琦?!”

老板微笑着问:“你们认识?”

大海说:“当然认识,我们共事四年了。”

老板很吃惊,我盯着大海,他也盯着我。我扯扯脸拉开一个笑容,把资料放在桌上说:“你们谈,下班我请你们吃饭。”

正想出去,狡猾的老板把我叫住:“子琦,你别急着出去,你们以前是同事,正巧今天天地过来了解情况,你给他们介绍一下。”

我介绍什么啊?我对公司业务基本上没上过心,每天弄弄文件,打打杂。屋里的人都看着我,我只好笑笑说:“看看公司资料吧,有什么问题再做解释。”

我实在不知道等会儿面对大海要做什么样的解释。木木地坐着听老板对公司大肆宣扬,中午走出会议室时老板对我说:“今天请他们吃饭,一起去。”

我召呼大海和小王吃菜。老总对我们重逢的感慨多于对公司业务的热情。我心里想,要是大海他们知道我跑来做个打杂的小文员不知会做何感想。当着老板的面,几个人显得特别客气,也都不知道说啥好,老板很聪明,一会儿就说有个急事要走,让我作陪。说着对我使了个眼色,我只好跟了出去。

“子琦,你好好和你的同事聊聊,公司这次可全靠你了,好好做,有前途哈。”老板笑咪咪地说。

熟人啊,中国的关系。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朋友多了好办事,我明白老板话里的意思。

老板一走,气氛就变了。先是小王说:“子琦姐,你把头发拉直了,挺不错。”

大海说:“你怎么招呼不打,扔下一封信就跑?”小王接着很委曲地说:“我跟犯人似的,做了好多次笔录,到最后都是闭着眼睛一口气背出当天流程。”

我呵呵笑着:“难为你了”眼睛瞟见大海很不爽的样子,忙又说:“大海,好久不见啦,你还是这么帅啊。”

这次马屁没拍对,拍老虎屁股上了。大海对小王说:“我和子琦有点事要说,小王,你打车先回宾馆好吗?”

小王很懂事地离开。我没阻拦,有些话当小王面是不好说。

小王一走,大海就发难:“唐子琦,你真行,连个电话都不知道打回来,你知道宁清急得团团转,宁老爷子在家里发火,气得生病住院?全岭南都在传宁家媳妇跟人跑了。”

宁清急,大海小若急我知道,可是听到宁爸爸生气,我还是难过。老爷子对我真的很好。现在,让我说什么好呢。我怎么对大海说呢?我闷住不吭声。

大海又吼:“你真跑北京来找展云弈了?宁清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这样!”吼完他只顾坐着生气。

想了半天,我总得给他说点什么才行:“大海,我和宁清,这事儿,挺麻烦的。”

大海终于柔和起来:“宁清一直后悔,说不该让你知道展云弈收购宁氏。”

我忍不住为弈说话:“展云弈不会对付宁家的,他只是当时气不过而已。”大海冷笑:“我看你还真不知道情况吧?宁氏前不久才重新召开股东大会,股权变更,展云奕弄了个人代他出席,他已经是宁氏董事之一。”

我告诉大海展云弈对我说的话。告诉他,以后让弈把股份作价还给宁氏就行。大海叹了口气:“子琦,可是,你和宁清。”

我正色对大海说:“宁清当时只是在帮我,我来北京本来是为了还他的情,我和弈没有误会了,我想和他在一起。大海,你帮我对宁清解释。”

大海有些为难:“子琦,宁清下午就会来,我给他打了电话,你当面对他说吧。这样好点。”

也是,不管怎样,我都要和宁清说明白。

我高兴起来,和大海这么久没见还真有点想念他。我带大海去我的小窝。大海也挺开心的:“子琦,展云弈还真转性了。这么多年,你总算得偿所愿了。”

我嗔怒:“怎么说的跟抢了他似的。”脸上飞过一片红云,心里甜滋滋的。

大海神色里有隐忧:“可是,宁清。他肯定会伤心。”

我沉默。坚定地对大海说:“我爱的不是他,这个,没有办法。”

他想了想,露出无奈的笑容:“这个是没办法,你当时就怎么想到和他协议搞婚礼,动静太大,对宁清真不公平。还有宁家二老,总得给他们一个交待才是。”

那次协议是宁清提出来的,他说他不赌连机会都没有,他说,他还想也许我在两年内会爱上他。现在,连一年都还没到,我就走了。宁家二老,我有点无法面对,那么好的老人,宁妈妈还想着抱孙子,我惭愧。

宁清来了,我打开门看见他,对他轻轻笑着。宁清眼底有种激动,他说:“子琦,我很想你”。说完伸手抱住我。我没挣开,静了会儿,我说:“大海还在呢,进屋吧。”

大海没有多留,他说让我和宁清好好谈谈。

送走大海,我对宁清说:“晚上就在家里吃吧,我做。”

宁清很高兴:“好啊,都没吃过你做的菜呢。”我笑着对他说:“那就尝尝。”

我做了拿手的烧排骨,熊掌豆腐,青笋肉片,还烧了一锅圆子汤。还开了两瓶二锅头。

他尝了尝,直声叫好。举杯对我说:“子琦,不管怎样,我先说对不起,你为了我跑来北京找展云弈,我心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也举杯:“都过去了。不提了。展云弈不会对宁氏怎样,如果你对他手里的股份不放心,到时你们议个价,收回去就行。”

宁清呵呵笑着:“子琦,今天真的很开心,我敬你,祝你和展云弈在一起。”

我喝得很爽快,心里高兴,宁清这么豁达,我对宁家的负疚感轻得多。还是有些担心地问他:“大海说宁爸爸气得住院了,我怎么对得住他?”

宁清轻轻笑着:“子琦,你就是心软,不要担心这些,我会处理。”

我放下心,对宁清说:“有时间我回去看他们。只要他们肯原谅我就好。”

不知不觉,我们一人喝了一瓶二两的二锅头。我和宁清的酒量都不错。酒喝下去,脸上慢慢地泌出一层艳红色。宁清含笑对我说:“子琦,灯下看美人,你越来越迷人。”

我说:“宁清,就凭这身书卷气,就少有人能及得上你。”

宁清微眯着眼说:“可惜你心里就只有展云奕。”说罢做出一副惆怅样。

我呵呵笑道:“宁清,我俩对拍马屁,真够情意绵绵的。”

“我求之不得呢。”宁清开玩笑。

正说着,听到敲门声,我去开门。弈一身风尘疲倦之极地站在门口,看他脚下的行李,才从机场过来。

我有点不知所措。宁清在屋里,桌上杯碗狼籍,我们喝了酒,我面色如桃。我直觉地害怕弈误会。急着说:“怎么回来前不给个电话?那个,宁清在。”

弈没有说话。还杵在门口。宁清已走了过来。他口里正问着:“子琦,是谁?”看到门口的展云弈,他挑挑眉:“展云弈?”

这情形,比电视剧还戏剧。我打量他们两人,总觉得气氛尴尬,正想开口,宁清突然动了手。他一拳就打了过去。

天啦,这是什么跟什么?我搞不懂宁清为什么会出手。这不明摆着把事搞砸嘛。容不得我回神。窄窄的楼道里两人就动起手来。我着急地往中间一站,弈一脚正踢中我肚子,我砰的倒在地上,这一脚真结实,正中丹田气海啊,我发不出声音,呼吸都有点困难,捂着肚子望着他俩。

宁清跳过来抱住我,我想骂他又出不了声。只听宁清说:“展云弈,我早想揍你。”弈站那儿微喘着气,楼道很暗,看不太清他的脸色,我只感觉他的眼睛里有着伤心,有着失望有着深深的疲倦。

好一会儿,我出声叫他:“奕,这是误会。”

他理了理衣裳,拎起行李就走,我心里一急,要站起身,宁清按着我,我回头瞪他,就这电光火石之间,听到弈说:“子琦,没有误会,你们的圈子兜的太大了,宁氏居然和展氏有联系。我一直不肯信,今天,你真让我痛心。”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我反应不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奕拎着行李往楼下走,我摔开宁清跳起来追他,在楼梯拐角处拉住他,眼泪都急了出来,只顾着说:“别走,不是这样。”

奕一个耳光甩过来,看也不看,径直走掉。

我呆立半响,脸上火辣辣的,我倒底做了什么了?他怎么会误会这么深?他怎么舍得打我?

突然想到宁清,我往楼上看,宁清好整以暇跟个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我嘴皮都在抖动,发出一声凄厉地喊叫:“宁清!”

他的笑容如此恐怖,带着一丝好笑,带着一丝怜悯,带着一丝恨意:“想知道么?”

阴谋

屋内桌上还摆着饭菜与碗筷,酒杯里还有酒。宁清坐下来又挟了两筷子菜吃,边吃边端起酒杯慢慢喝。就象刚才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我还是殷勤的主人,还在与他谈笑风生,还在举杯庆视否极泰来。他白晰的脸上还带着笑容,温和自若。深灰色的西服,浅白的衬衫,周正的领带,风度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