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还是乐呵呵的模样,“小画,叫人,发什么呆?”

苏画,“……”叫人?怎么叫?她连面前这位大人物是谁都不知道。不过,不考虑对方身份背景,只当普通的老人家看待,好办,“爷爷好,我叫苏画,大家喜欢喊我小画。”

谢老,“……”小师妹你还真敢叫。

屋内其他人,无论年老的还是年少的,都变成了呆滞脸。

老者也被一声爷爷给叫愣了。不过,仅仅愣了一下而已,他虚弱地一笑,“好,好,爷爷也喊你小画。”

这话一出,有些事、有些人,有些关系,无形中发生着某些微妙的联系与变化。而当事人苏画,却对此一无所知。

老者示意苏画可以号脉了。

苏画面带迟疑地说道,“我没证。”

谢老:……

众人:……

老者微微一笑,“没关系。”

没关系三个字一出,苏画松了口气。病人不在乎她有没有证,这就好,也不怕被当成骗子抓了。紧张的情绪一扫而空,气质一变,身上散发出沉稳、肃穆的气场来。她把一直背在身后的医箱取下来。打开医箱,取出诊脉专用的小药枕,把小药枕在老者手边放平。

老者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主动把右手腕放到小药枕上,而视线停留在她的医箱上。

苏画摒除一切杂念,三指搭脉,人如老僧入定般闭眼细细地感觉老者的脉相。两分钟后,她睁眼,让老者换了左手,又是两分钟。

☆、第15章传承不绝

在众人的注视下,苏画结束诊脉,收起小药枕,很是平常地说道,“老人病,需要精心调养,再配上针灸,不出七天就能见好。”她其实想说三天,可想到一群专家在楼下讨论来讨论去不敢下定论,保险起见,她就多说了几天。

这话一出,不说惊起千层浪,也是吓了大家一跳。

叶南风和宋秘书面上不显,但内心也是惊疑不定。虽说他们寄希望于苏画,但那也是摸不到鬼医踪影的前提下。再说,苏画实在太年轻了,年轻得他们都不抱什么希望了。不出七天就见好?她这是想出头想疯了吧!

另三位老大夫不愿意了。心说谢国安你这办的叫什么事?领进来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晚辈不说,这个晚辈竟还敢在这么多名医跟前大放厥词,实在太不象话。

在三位老大夫愤怒的目光中,谢老幽幽开口,“小师妹,你说针灸。”

“是。”苏画应的干脆,“我们,要不要出去说?”讨论病情,不是应该避着病人吗?

老者这时候说话了,“就在这里说。”

苏画疑惑地看向谢老,见谢老点头,立刻从善如流地说道,“对病情,对几种治疗方案的讨论我有认真听。我的诊断结果与各位的诊断没有大的出入。老人病本就没有根治一说,重在缓和病情并长期调养改善身体状况。我支持师兄的治疗方案,针灸配合汤剂调养。”

被称为小谢的老大夫一看就是脾气冲的。他气鼓鼓地说道,“支持,支持,你嘴上支持有个屁用。关键是谢老头老眼昏花加手抖,拿不动针了,根本没办法行针,难道你还能代替谢老头下针不成?”

苏画:“……”这老头好不讲究,跟她一个姑娘家屁不屁地说话。要不是看在对方是个老人家,她非得拿针扎不可。

旁边的大夫大概是习惯了小谢老头儿的说话风格,只是咳嗽一声,说道,“我们承认,谢老提的治疗方案是最佳的,大家都支持。可难就难在,谢老不能行针,其他人不擅针灸。我们也列出许多擅针灸的名医进行筛选,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苏画本想说我能施针,但一听这位大夫说在名医中筛选都没找到合适的,再一想病人八九不离十是大人物的身份,她心有顾忌地住了嘴。

这时,老者一指苏画的医箱,慢慢说道,“你这医箱看着有点意思。”

“这是师傅亲手做的,里面的格局分配很合理。师傅把它当成我的出师礼送给了我。我很喜欢它。”苏画难得脸上带出明媚的笑容。

老者低声一笑,让谢老和叶南风留下,其他人出去。

苏画立刻背上医箱,规矩地走在众人身后出去,下楼。到了楼下,她找了个角落一站,也不往众大夫跟前凑,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小谢老头却不放过她,直直走过去,吹胡子瞪眼地问,“这医箱真是你师傅送你的?谢老头真是你师兄?”

苏画乖觉地说是,顺便叫了一声谢爷爷。

小谢老头噎住,刚要出口的训斥话被憋了回去,并紧张地使劲摆手,“别,别乱叫。”与此同时,他心中的小人猛吼,上面那位才是你爷爷。放眼整个元市,就是那些所谓太子党、权几代的,有幸遇见上面那位都不敢吭声,更别说喊爷爷了。

苏画哪里知道对面老头子的想法,只是不想惹麻烦而已。所以,她努力装乖地又喊了一声爷爷。

小谢老头抗不住,一脸悻悻地败退。他本来是想趁谢国安不在,找苏画套话的。起先他同其他人一样,根本没把面前的小丫头放在眼里。但,小丫头背的古典医箱,再加上上面那位古怪的态度,让他不得不好奇这小丫头的身份。

苏画刚松了一口气,又有一个人过来了。

宋秘书一脸和气地说道,“站着多累,到那边坐下歇歇。”他指的那边,自然是众位“御医”聚集的地方。

“谢谢,我站这儿就好。”

“呵呵……看把你紧张的。看你呆的不习惯,我建议你到花圃那边坐坐。出门左走就看见了,马上会有人给你送饮料。”

花圃进来时有看见,那边确实有石桌石椅。苏画客气地道了谢,一刻不耽误地过去了。她坐下不到一分钟,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穿着厨师装、端了托盘过来,放下一杯果汁、一碟子点心离开了。

苏画正好有点饿,于是把点心和果汁都解决了,一点都没浪费。

“你好,我是叶璋。”他一边说,一边伸出大手。

苏画愣了一下,和对方握了手,“我是苏画。”

叶璋坐到她的面对,左手指间夹着一支抽了半根的烟,“我爷爷的病,你有把握治好吗?”

她愣住,不过很快琢磨过来了,这人的爷爷大概就是生病的老者。不过,这人没头没脑地这样问她,有点不礼貌。心里这样想着,她嘴上答的也含糊,“老人病要靠长期调养。”

叶璋狠狠吸了一口烟,吐出烟圈儿时神色莫明地看着她,“进去吧!大家在等你。”

苏画没问大家指的都是谁,提上医箱回去。一进门,宋秘书就带她到了一个房间。房间里,陌生青年躺在床上,床前站着以师兄为首的五个老大夫。

谢国安直奔主题,言明床上病人的病情需要针灸治疗,由他从旁指挥,苏画来完成针灸。

苏画没有异议,无条件配合。银针在手,她的动作稳、准、快,神情专注。一次针灸治疗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地完成,中间没有片刻的迟疑与停顿。

谢国安眼带泪光地盯着苏画,激动、欣慰之情一涌而上,想掩饰都掩饰不住。鬼医神针后继有人,师门传承不绝!传承不绝!

其余四个老大夫看的是叹为观止。都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他们不擅针灸,不代表不会针灸。他们看的分明,苏画的施针动作看似普通,但又处处透着玄妙。在她行针至三分之一时,病人面露舒色;行针至三分之二时,病人已安然入睡。

小谢老头儿几步过去为熟睡的病人搭脉,然后震惊二字明晃晃地挂在脸上。其他几位见状,也一一上前给病人搭脉,并惊讶地交换着彼此才懂的眼色。

谢国安没有上前,挺直老背出去了。见到一脸焦急地等在门外的宋秘书,他一脸欣慰地说了四个字,“传承不绝”,再不肯开口。

宋秘书把“传承不绝”四字转述给楼上的人。

☆、第16章眼力极好

谢老由专人送回家,苏画被留了下来。她的衣食住行方面被安排的非常妥贴,样样不缺、样样不需要她自己操心。

从第二天开始,谢老每天上午八点三十左右到,九点整站在一旁看苏画为老者针灸。前三次针灸治疗,每天进行一次。后两次针灸治疗,每隔一天进行一次。一共用了七天时间。

苏画的十一假期前天就结束了,学校方面宋教授给她请了假。

治疗方案中的针灸部分结束,效果比预期的好。老者的身体恢复的不错,精心调养还要继续,已经没苏画什么事了。

宋秘书安排的司机送走苏画时,六七个老大夫挥手跟苏画说再见。这都是苏画性格不张扬、行事低调、知进退的功劳。她只管负责自己的针灸治疗部分,至于用方用药,如何调养老者身体,她只默默地听、默默地记在心里琢磨,从不插嘴、从不发表意见。

司机是个尽责的。即使苏画有拒绝,但他还是坚持先送她回了谢家,帮她拿了放在谢家的皮箱,再把她全须全尾地送回学校宿舍楼下。

苏画回校,东西不少。不仅有留在谢家的皮箱,还有谢师兄孙媳陈佳和重孙女谢宁送她的一堆零食干果、五六套衣服鞋袜,有老者别墅里工作的青年厨师亲手制作的十几种美味点心,还有她暂住的七天里为她准备的换洗衣物与日常用品。

提前接了电话,在楼下等的司琴和宋宇菲正在张望,就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离她们不足一米的地方。司琴和宋宇菲对视一眼,明显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样的词:低调的奢华。

车门打开。鼻梁上挂着墨镜、身上西装革履的青年司机下车。他身形高大,大长腿一迈,走路腰背挺直帅气十足。他拉开车门,请苏画下车。

司琴和宋宇菲见此,不约而同地狠吸一口气。她们还以为车里的是市里哪家的“公子”或“公主”,没想到会是苏画。

苏画忙着拿东西,见她们俩居然在发呆,喊到,“回神了,快过来帮忙。”

司琴和宋宇菲哦哦应着,一边瞄帅司机,一边接苏画递过来的东西。但,东西太多了,即使加上司琴和宋宇菲两人,也不能一次性把东西全拿上楼。司机二话不说,车门一锁,左手提上皮箱、右手拎了装有十几种足有三十斤重的点心,跟着苏画轻松上四楼。

司琴和宋宇菲双手提满手提袋,跟在后边星星眼地欣赏着帅司机宽腰窄臀的背影,内心的小人尖叫着帅呆了。

东西送到406室,司机默默转身离开。苏画忙追到门口,让他在楼下等她几分钟。他头都没回,也没说话,只是动作顿了一下,而后顺着楼梯下去了。

苏画打开衣柜,从最上边的格子上抓出一个没标签的酒瓶子。想了想,又从书桌下拽出放零食的整理箱,把最后的五个咸鸭蛋取出来。酒和咸鸭蛋,再加一小瓷瓶止血药粉、一小瓷瓶跌打药酒,塞进一个空手提袋子里拎上,出门下楼。

车还停在原位。她刚绕到驾驶员那边,车窗就摇下来了。她把手提袋子递进去,说道,“酒是养生酒,晚上睡觉前喝一瓶盖的量正好。它可以温养暗伤,还能改善人的体质。留着自己用,不要送人。至于药,圆木塞的是止血药粉,方木塞的是跌打药酒。”

司机抓着手提袋,想要推出来。

苏画后退一步,“教官,再见。”

司机抓着手提袋的动作一滞,盯着苏画一动不动。

因为对方戴着墨镜,苏画看不出对方的眼神和神情。她只是挥了挥手,快步过去,进了宿舍楼。

车窗摇上,缓缓发动离开了校园。而开车的人,嘴角边勾出淡淡的笑弧。他还以为自己不说话,苏画就认不出来。他每次这个模样的出现,能认出他的人是极少数。这极少数的人还是身边非常亲近的人。他对苏画的评价又加了一条:眼力极好。

他一边开车,一边带上耳机打电话,声音低沉浑厚,“人送到了”。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回道,“不用客气,正好顺路,举手之劳而已。”对方说要晚上请他吃饭,他说明自己下午就得离开元市,并委婉地拒绝了对方的邀请,挂了电话。

不紧不慢地开着车,最后,他把车开进了先前苏画所呆的小区,只是目的地并不是苏画呆过的别墅。

在一橦别墅前停好车,下车时他看了两眼苏画送的手提袋,并没有带下来,锁好车门,空手进了别墅。

客厅里坐着一对老夫妻,看着七十左右岁的模样。老爷子鼻梁上挂着老花镜,手里抓着报纸,瞄了一眼刚进门的人,语气不太好,“把那破玩意儿摘了,乌漆抹黑的不怕绊住?”

摘下被老爷子嫌弃的墨镜,陆子航叫了一声外公外婆,随意地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老爷子哼了一声,继续看报纸。

老太太一脸喜色地答应一声,放下织到一半的毛衫,说道,“你来的正好,小王今天回来,带了很多新鲜采摘的葡萄。外婆这就去端。”

陆子航站起来说不用。

老太太却很坚持,命令外孙子坐好,自己乐呵呵地去了厨房。

老爷子见老伴走了,立刻放下报纸,压低声音问外孙,“怎么这么半天?叶璋怎么说的?叶老头儿好起来没有?”

不管是受人所托的,还是主动请缨的,特意送人的事,陆子航没提,只说了两个字,“好了。”

老爷子立时炸了,“你那嘴是金子做的?这金贵的,多说几个字会累住你?”

陆子航从善如流,“好起来了。”

老爷子那个气,“臭小子,两个字变四个字,这就是你多说几个字的结果?”

陆子航奇怪地看了外公一眼,“多了两个字。”

老爷子捶了捶胸口,拿起报纸往外孙脸上糊。

没等碰到脸,陆子航大手一伸抢过报纸,低头看报纸。

老爷子愣了愣,反应过来,四处找能打人的东西。花瓶不行,打坏外孙老伴儿会跟他拼命。手边的茶壶茶杯不行,这是外孙孝敬他的紫砂茶具,是他的宝贝。

老太太端着洗好的葡萄出来了,一边招呼外孙子吃,一边数落老伴儿没个正形。

☆、第17章退伍风波

苏画正在宿舍整理带回来的东西,并分发零食和点心。

司琴和宋宇菲对分得的点心情有独钟,正在追问苏画点心从哪里买的。苏画说别人送的,她们俩也不问了,开始八卦帅哥司机的话题。

苏画意识到她们俩根本没认出时不时挂在嘴边的本命,于是笑笑,只说司机是长辈安排送她回校的,其它一句不提。教官明显不想让人认出来,她认出来也不能到处宣扬。

出去约会的张涵回来了。

苏画把分出来的一袋子零食和点心递给张涵。

张涵看不上苏画,当然也看不上苏画送出的东西。她脸上带了点不耐烦,说了声不要,换了身衣服,挎上精致的小包,一边打电话一边急急地走了。

不要就不要呗,留着自己吃。苏画并不在意,但装零食的整理箱满了。她瞅了瞅自己的家当,果断拽出装衣物的皮箱。皮箱里的衣物塞衣柜,零食装空出来的皮箱里。天气凉,东西放的住,吃个十天半个月也不怕坏。带回来的东西都整理好,桌子上留了一袋子零食,衣柜、抽屉、皮箱全部上锁。

问她为什么要上锁?因为她有个糟心室友,曾不止一次地拿她的东西出来丢进垃圾桶。如今她连医书都不摆出来了,全部收起,该锁的锁,该藏的藏。她21岁,对方才18,她是打不得、骂不得,很闹心。不过,军训时拉练回来,对方倒是老实了,没再招惹她。那她也锁习惯了,否则总不安心,就怕自己不在时重要的东西被对方抽风扔掉。

宋宇菲一脸同情地看着苏画,“碰上张涵这种任性的妹子,你也挺不容易的。”

苏画叹气。对方要是坏人、恶人,她早出针教训了。她最怕碰上这样的人,算不得坏,可说话做事让你糟心的不得了。

宋宇菲知道点张涵的底细,“她小时候挺可爱的,后来让她后妈给养歪了。”

后妈、养歪,狗血剧的关键词。司琴的眼一亮,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抱着零食不住嘴地吃,还催促宋宇菲快讲讲是怎么回事。

苏画对这些没兴趣。第一次见面,张涵母女眼睛长在头顶上,让她大姑尴尬。第二次见面,张涵嫌弃她的面脂不让放在洗手间架子上,还撕坏了她的医术。有一次,她拿出几个咸鸭蛋说谁爱吃自己拿,张涵不由分说全扫地上了。

那是大姑知道她爱吃,特意养鸭子、攒鸭蛋并亲手腌制的。而腌制的方子,是师傅提供的。所以,她家咸鸭蛋非常好吃。师傅,大姑,再加上她,他们三个一年要吃掉五百多个咸鸭蛋。

还有军训刚开始的那几天,张涵不能早起,让她叫司琴、宋宇菲时顺便叫一下。她答应了,也那么做了。但张涵是怎么回报她的?对她发起床气,骂她乡下土鳖,想把她当丫鬟使唤,抱怨她没给挤牙膏、没给找鞋等等。她本就不是忍气吞声的人,也没有和人吵架的习惯,所以直接无视。

张涵脑子不正常,居然跑去跟别人诉苦,说苏画欺负人,委屈的不行。

司琴是可爱的妹子不假,但有时嘴挺毒的。听到风声,特意当着别人的面掀了“苏画欺负张涵”事件的底儿,张涵再不敢以弱者自居了。

虽说张涵在拉练结束之后收敛了许多,但苏画对张涵倒尽了胃口,一点都不想再迁就张涵的骄纵和无理取闹。

下午三点多,陆子航告别了外公外婆,开车离开。他准备回X省的部队驻地销假。不过,出去不过四十来分钟,他又开车回来了。

看到去而复返的外孙,老爷子吃了一惊,“出什么事了?”

陆子航往老爷子对面一坐,神色平静,“我准备退伍。”

老爷子眼睛一瞪,“好好的退什么伍?”

“陆生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为了将功补过讨好对方,黑了我一把。我丢了特种部队队长一职,对方的晚辈迅速顶了我的位置,我被调到了现在的部队。您先前一直问我,好好的为什么不继续呆在特种部队。不是我不想呆,是有人不让我呆。以前不告诉你,是怕你气出好歹来。现在告诉你,是因为现在的部队我也呆不下去了。我要退伍。”

老爷子腾一下站起来,“陆生那个王八羔子,不死就消停不了是不是?”

“我很想说您骂的好。可事实是,您骂的人是我老子。”即便他不想承认,可也改变不了陆生是他父亲的现实。

老爷子明显气的不轻,“你能跟他一样!人说好竹出歹笋,要我说,是陆生这个歹竹不知道怎么地就生了你这么个好笋出来。”

“……”陆子航词穷,找不到话说。

“你妈呢?她怎么不护着你?”

“她眼里现在只有那么一个心肝儿宝贝,您又不是不知道。”

“孽障,真是孽障,我老聂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油盐不进的孽障!”老爷子恨恨地一抹脸,喊道,“老伴儿,别躲那儿偷听,赶紧出来,打电话,给我们生出来的孽障打电话,让她立刻马上给我滚过来。”

☆、第18章理解

偷听的老太太一脸愁容地开门出来了。她走到陆子航身边,抓着陆子航的手,红着眼眶说道,“对不起,是外婆没教育好你妈,对不起。”

陆子航赶紧拉着老太太坐下,然后安慰道,“外婆,这不是你的错。人心要是歪了,父母也扶不正。我妈不喜欢我爸,连带的也不喜欢我,跟你们没关系。”

老太太摇了摇头,抓起座机打电话。

那边磨磨蹭蹭半天才接电话,“喂,谁啊?有事快说,我正忙着呢!”然后传来对方低声哄孩子的动静,以及小婴儿的哼叽声。

女儿明显不耐烦的态度,让老太太深受打击。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老爷子年轻时候是个爆脾气,上了岁数收敛了许久,很少发大火儿。刚才是生气不假,可还没气到那个程度。现在不一样,女儿竟敢跟他老伴儿不耐烦,他一把抢过电话,“聂云,你这个不孝女,你跟谁不耐烦呢?啊……你以为你跟谁说话呢?”

“爸,爸,没有,我没有不耐烦,绝对没有。您说,您说,打电话一定是有事,我听着呢!”

这么明显的前后不一的语气、态度,让老爷子更恼了,“你给我立刻马上滚过来,马上。”吼完,啪一声把电话挂了。

聂云抓住结束通话的手机,揉了揉被震的不舒服的耳朵,轻声嘀咕一句“又发什么疯”,但也不敢耽搁。她叫保姆进来收拾出行的行李,自己推着婴儿车打电话订机票。

苏画的校园生活还算平静。除非天气状况恶劣,否则每日清晨她的身影必定会出现在宿舍、大操场、二食堂这条线上。白天时间有课上课,没课就泡在图书馆查资料看医书。

她和同学之间的互动很少。除了班长,同班同学和她说过十句话以上的不超过两个人,关系好的一个没有。实在是,她太不合群了。班级组织的各种课外活动,不参加。个人组织的玩乐活动、交际活动,不参加。只有和学习有关、和学分有关的活动或项目,她才会现身参与其中。她成了这届中医学专业班特立独行的独行侠。

入冬了,天气越来越冷,人们穿的越来越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