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时间一晃而过。网上的闹剧淡了下来,现实生活中的闹剧却要慢慢处理,急也急不来。原来是王右母子起诉苏画,现在变成了苏画起诉王右母子。

苏画不太懂那些法律程序。商律师将一切揽到自己身上,一边帮苏画处理诉讼的事,一边将进度实时反馈给苏画知道。这么一来,那些程序上的东西苏画多少了解到了一点。

虽然网络上的事当不得真,但先前那么一闹,多少对苏画的名誉有影响。商律师建议苏画,把案情进展选那些允许公布的部分,用好措辞,时不时更新微博内容,让网友们知道。这么做,能够尽可能的把先前的坏影响降到最低。

苏画不喜欢弄微博。但商律师是好意,宋教授和吕梁也支持商律师的意见,苏画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摆弄这个微博。【请叫我大人】的疑似技术帝的人,前几天给商律师寄了份文件包,里面有很多重要的证据。商律师说,这个案子证据充足,拖不了太久就会有结果。

苏画很想感谢【请叫我大人】的这个神秘人,但不知道对方是谁,也拿不准是不是陆子航帮忙找的人。她想着,过几天自己不别扭了,再请陆子航吃个饭,顺便问问。

再说宋教授,他还赶了个时髦,特意注册了一个微博账号,关注了苏画的微博。这还不够,他打电话过来,让苏画也关注他。苏画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找到他的微博号,点了关注,然后就成了互粉关系。

宋教授满意,在吕梁的帮助的下@【苏画V】,并留下一句【小师叔,师侄来了,以后请多关照。】他的微博账号是实名注册,宋典两字明晃晃的摆那儿,头像还用的自己工作证上的头像。

一个老头子,还是在医学领域很有名气的教授,明晃晃地管一个年轻女学生叫小师叔,又自称是年轻女学生的师侄,在关注苏画微博的那些网友中间造成的惊吓与轰动,可想而知。

淡下来的话题,又热了起来。网友们怀疑这是炒作,怀疑发表这个言论的并不是宋教授本人。但很快,有几个网络认证的名人特意过来,在宋教授的留言下点赞,其中包括医科大的校长。

苏画每天忙忙碌碌的,对这些并不关注。她想尽早离开大学,自由地去行医。吕梁告诉她,毕业并不等于按部就班地在学校呆五年,还有一种提前毕业的办法,那就是除了专业课之外,她可以多选修几门其他专业的课程。

等她攒够了学分,可以向学校申请毕业,再参加学校安排的考核。若考核顺利通过,就可以提前毕业了。为了达成提前毕业的目标,她现在的时间更是排的满满的。陆子航几次约她,都没成功。

看她这么努力,很多学生不再传她的负面八卦,暗地里在她气质女神的称号之后,又给加了个学霸的称号。给她学霸这个称号,一点都不夸张。她每天自己的专业课一节不落,目前没办法选择选修,只能等到下学期开学时,因此她当上了旁听生。只要是感兴趣的课,又和她的专业课不冲突,她就跑去旁听。

身后有吕梁提供各专业、各年级、各种科目的课程表,她这个旁听生当的十分顺利又愉快。

今天是周五,临床学三年级有一节实验课,听说允许学生参与现场解剖。至于解剖什么,不清楚。苏画得了信儿,舍了另一节旁听课就跑了过来。她担心人家不让她进实验室,还特意拜托宋教授给负责的导师打电话走后门。

导师是个面相比较冷的五十来岁的男人。离上课时间还有二分钟,他站在实验室门口,见到跑上楼的女生调整呼吸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地问,“苏画?”

苏画赶紧答应是。

导师面无表情地打量她几眼,伸手,“学生证。”

苏画赶紧翻出学生证,恭敬地递上。

导师确认过后,学生证还给苏画,说了句“跟上”,带苏画进了实验室。他吩咐学生,给苏画准备实验室专用的消毒衣等装备。

一节课下来,苏画在导师及学长学姐诡异的目光中脱下实验室专用服、手套等,非常诚恳地向导师及帮助她的几个学长堂姐道谢,然后笑咪咪地离开。

导师回到办公室,拿起电话,“老宋啊!”

宋典半小时后有一台手术,正在闭目养神,“是老乔啊,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被称为老乔的导师开口了,“你那个小师叔不错,有没有转系转专业的意向?”

宋典听了,差点跳起来,“你要干嘛?”

老乔慢悠悠地说,“挺好的一个苗子,不学临床可惜了。”

宋典,“……”

老乔,“我带的那帮学生,没个中用的,平时还傲气的很。教了那么久,连个小小的动物解刨都做不好。你小师叔不错,我只说了几个注意事项,她刚上手时有点紧张,没过一分钟就稳下来了。手法干净利落,毫不拖沓,没有凝滞感,严肃认真,反过来给学长学姐们上了一节课,不错。”

宋典吸气,“你什么意思?小师叔只是好奇,这才去旁观的。你不会让她上手了吧?”

“难得的实验课,又是你拜托的,我当然要多照顾,给她实践的机会。”

宋典吓坏了,“你,好你个老乔!要是把小师叔吓出个好歹,跟你没完。”说完,立刻按掉电话,拨打苏画的手机。电话通了,他开口就是,“小画啊,老乔没个正形,没吓到你吧?”

苏画正赶往下节课的教室,心情很好地答,“没有啊!乔导师人很好,特意让我参与了实验课,还指点了一二,让我受益匪浅。”

宋典,“……”不是,做为女孩子,面对血淋淋的场面都会吓到,她虽然是医者,但年纪轻又没接触过解剖方面的场面,难道不应该吓的脸色苍白、瑟瑟发抖什么的吗?

苏画还在说,“我以为解剖什么的很吓人,没想到跟师傅救治伤员差不多。我自己也给伤员做过急救、动过刀子,按你们的说法应该是外科手术。刚面对的时候是有点害怕,不够自信,后来就好了。解剖倒是第一次参与,有点紧张。因为解剖对象是死物,又想到学到东西后可以救更多的生命,我就敢下刀子了。”

宋典,“……”

“不跟你说了,我这边要上课了。”

宋典抹了把额头的汗,“行,挂吧!”放下电话,宋典表示,小师叔的心理素质是男人也比不了的。简直……简直太可怕了。当年他学医,刚开始面对血淋淋的场面时,天天晚上做恶梦,用了很长时间才适应过来。而小师叔,才多大年纪,似乎完全没这方面的压力,好凶残。师祖到底是怎么养出凶残小师叔的?

又一节课结束,也到了午饭时间。

苏画背好背包,跟方刚一起走出教室。

“苏画?”一身名牌的年轻女人优雅地走过来,堵住苏画的去路。

她一米六左右的个子,穿着艳红色的真丝复古镂花连衣裙,手臂上挎着个红色女包,脚下踩着能摔断人脖子的红色细跟高跟鞋。乌黑顺直的长发披肩,脖子上戴着价值不菲的红宝石项链,瓜子脸上妆容化的精致无比,看着非常有气质、又非常漂亮。这样的一个女人,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出身的。

这个女人的长相与气质,再配上她一身不俗的打扮,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而且,女人此刻眉目含笑,看苏画的目光透着温柔与善意。

周围的学生,包括方刚都多看了女人几眼,心里、面上都毫无防备。

苏画同样没有防备,只是不解地看着对方,“你是……”她确定自己不认得对面的年轻女人。

欧蔓妮得体又端庄地微微一笑,轻声慢语地说道,“你可能不认得我,可我认得你。这里不方便,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苏画可不想把吃饭时间浪费在陌生人身上,“没什么不方便的。有事尽管说,我急着去食堂。”去的晚了,食堂的饭菜就没了选择的余地。

欧蔓妮眉眼间的笑意淡了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里不方便。走吧!我请你吃饭,顺便说事。”

苏画最近听不得“请你吃饭”这句话,因为会让她想起陆子航,连带的想起陆子航的神经病女友。就因为突然冒出来的莫名其妙的神经病女友这号人物,她不得不疏远陆子航这个难得的朋友,还要找各种借口拒绝陆子航的每日邀约。想起来就觉得闹心。

在苏画微皱眉头走神的工夫,欧蔓妮伸手过来准备抓苏画的手臂。

苏画身体的反应快于脑子。她一个侧身,躲开了欧蔓妮伸过来的手,“想说就说,不想说拉倒。抱歉,我没工夫理会陌生人的故弄玄虚。”话说完,人也已经躲开欧蔓妮走过去了。

“等等我。”方刚反应过来,赶紧追着苏画走了。

没有拦住人的欧蔓妮低眉垂眼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经过的学生们都会好奇地看几眼,而后又急急往外走。

身边不再有人经过,欧蔓妮才转过身,低头往外走。没人看到,她低垂的眼中此刻正泛着诡异又暗沉的光。走出教学楼,坐进等在不远处的豪车内,声音轻柔地说道,“回去。”

司机战战兢兢地载着后座的不定时炸弹,开出校园,开往欧家别墅。这年头工作不好干,自己又没本事,被欧家其他几个司机联合挤兑,变成了后座不定时炸弹的专用司机。

他来欧家工作不过一年,过去的传言听说过一些,这工作接的当然不情愿。但有什么办法?他得挣钱养家。真正见到传言中的这位时,表面看着什么问题都没有,他当时放心了不少。哪想到,他放心的太早了。后座这位,不吵不闹,但有时看人的眼神非常非常的瘆人。那感觉很恐怖,即使他是个大老爷们儿,每次都能被吓的够呛。

陆子航这几天很苦恼。他很确定,苏画在生他的气。但是,理由呢?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答案是无解。外婆和外公都看出他的不对了,昨天还小心翼翼地问他,是不是和苏画吵架了。

虽说公司不做了,但转手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后续问题也不少。好在,袁臻没那么混蛋,而且袁臻背后似乎有人在帮着出谋划策,决定吃下他握在手里的公司的一半。今天是最后交接的日子,他特意开车去了一趟花费心血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外贸公司。

看到站在袁臻身后的男人时,陆子航一下就懂了其中的弯弯绕绕。这家外贸公司从注册到办理各种手续、还有打开业务,少不了他的人脉与背景。换成袁臻,绝对做不到。就是站在袁臻旁边的男人,同样做不到。

当公司开起来了,业务打开了,他陆子航的利用价值就没了。费了那么多的精力与心血,原来他是替别人平白做了嫁衣。说到利用人,袁臻没那脑子,而身边这位却有。皱志军,海归一名,青年才俊,正在倒霉的周家女婿。

如果说顾城是最有脑子的纨绔,那么袁臻就是那个没脑子的最蠢的纨绔。到了这一刻,陆子航一点都不同情袁臻这个昔日的兄弟。看着吧,过不了多久,当袁臻的那点利用价值失去后,就会被皱志军一脚踢开。

他损失的不多,启动资金拿回来了,又积累了创业、经营公司的经验,公司再开一家就是。

而袁臻,估计会被净身踢出公司,连启动资金都拿不到。像袁臻这样的人,损失钱财是小,丢面子是大。日后,在袁家,袁臻怕是不好立足了。

只是,这又关他什么事呢!已经不是兄弟了。

皱志军要握手,陆子航当没看见,避开了。他迅速交接好剩下的文件与一些手续,拍了拍袁臻的肩膀,留下一句“保重”,大步离开。电梯在一楼停下,几个精英模样的男女先一步走出电梯,陆子航最后一个走出来。

穿着他前公司职员装的年轻女人突然冲过来,挡住他的去路。年轻女人一脸紧张地压低声音说道,“陆少,我知道一件事关你隐私的事情。想知道,打电话给我。”说着,她往陆子航手里塞进一盒包装精致的巧克力,转身之际表情迅速转换成娇羞状,握了握拳,在保安一脸打趣的视线中跑开了。

陆子航看了看手中的一盒巧克力,想要丢进垃圾桶,却发现视线之内没有垃圾桶。他记得左手边转过去就有垃圾桶,这会儿却是不想特意走过去一趟,于是抓着巧克力走出创业大厦。

------题外话------

为了多写一千字,又来晚了,没救了,真想撞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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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交易

停车场有垃圾桶。陆子航刚把收到的礼物丢进去,手机响了。他一边往车边走,一边查看手机,有一条短信。点开看,内容是【陆少,事关你女朋友,不看可别后悔】。

女朋友?陆子航打开车门的动作不由顿住。

马上又有一条短信进来,【丢掉人家特意为你准备的爱心礼物,好伤心!】

陆子航目光微沉,抬眼打量四周,发现他的前员工、走袁臻后门进公司的秦筝站在停车场值班亭里向他招手。

这个秦筝和许桐,就是袁臻当初安插进公司的两只米虫。

许桐是袁臻姑姑的女儿,因为担任他的秘书,接触的相对比较多,他也比较了解。

至于这个秦筝,是袁臻小姨的女儿,只不过不是亲生女儿,而是继女,被安排进了行政部。

行政部负责人向他抱怨过一次,说秦筝是个什么也不会的花瓶。他对秦筝的了解有限,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此时,他没有回应秦筝的招手,打开车门坐进车里,发动车子,缓缓开向地下停车场的出口。只是,出口的拦杆儿被放了下来,挡在他的车前。他不动声色地停车,想看看这个秦筝到底想干什么。

有人敲他的车窗。他见是停车场的值班员,摇下车窗。

值班员递过来一个东西,“先生您好,您东西掉了。”

是他刚才丢掉的巧克力小礼盒。他什么也没说,接过来,随手丢到置物格里。

值班员一脸歉意地笑,“先生慢走!”然后退开,向值班室里的人摆了个OK的手势。

秦筝立刻按下某个按钮,打开拦杆儿。

陆子航把车开了出去,一路上什么也没做。把车开进外公家的车库,他才去看丢进置物格的东西。东西拿到手上,打开包装上系的蝴蝶结,去掉彩色包装纸,发现里面装的确实是巧克力,还是某知名巧克力。打开心形巧克力盒,只见上面躺着一个纸条,纸条上写着一个手机号码,以及一句“陆少,你手机该换解锁密码了”。

陆子航面无表情地盯着纸条一会儿,抓着一盒巧克力没事人一样地进家门。客厅里外公正在打电话,他放低声音打了声招呼,把自己关进房间。

拿出手机,解锁,耐心十足地一项一项地检查。没发现异常。他不放心,重新检查,不放过任何细节。仍然没发现异常。

女朋友,女朋友,一切的古怪就在这句女朋友上。他扫了眼纸条上的手机号码,打了过去。

秦筝在第一时间接起来,尽量控制自己紧张的情绪,力图镇定,用平常的声音说道,“你好!”

陆子航开口便是,“什么条件?”

“稍等!”秦筝说了这么一句,快速躲到洗手间。确定里边没别人,她才开口,“明天上午九点半,如意大街唐人路湘西巷19号古意馆,面谈。”明天是周日,不用上班,她可以借口逛街出门,不怕后妈怀疑。

“好。”陆子航放下手机,打开笔记本电脑,找人查资料。他不仅要查明天会面的地点,还要查秦筝的底细。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陆子航准时出现在秦筝指定的地方。

古意馆,店面不大,里面的布置及摆设的确古意十足。他随意看了一圈儿就心里有底,主营绣品,除此之外的东西比较杂,不是仿古品就是以古色古香为特色的产品,主要面向女性客户群体。

此刻店里没有客人,只秦筝一人坐在店主的位子上。见到陆子航进来,秦筝微笑着起身,请陆子航到西面靠窗的木质桌椅边坐下。

秦筝今天给人的感觉,和在公司里完全不同。

在公司,她做事笨手笨脚的,不会笼络人心,为人又有些倨傲,没有“傻白甜”的许桐那么受欢迎。若没有表哥袁臻这个后台,指不定被同事们排挤成什么样了!不过,即便有后台,见她不像许桐那样动不动就往后台的办公室跑,同事之间明目张胆的排斥没有,却被人明里暗里地喊花瓶。

而在这个店里,她气质娴静,没有那一份倨傲,给人一种她和这家小店的风格很搭的感觉。

这时,她端来茶壶茶盅,坐到陆子航的对面。她给陆子航和自己倒上茶水,并做了个请的手势。

陆子航道了谢,但没有碰面前的茶水,“给你五分钟时间。”

秦筝动作优雅地把不听话的发丝勾到耳后,端起茶盅抿了一口茶水,不紧不慢地放下茶盅,这才开口,“陆少应该知道,这世上有句俗语叫做‘有后妈就会有后爸’。”

陆子航对这个开场白很是诧异,但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秦筝面带淡淡的讽意,“我父母的爱情,就如戏文里老套的故事。排在四流边缘的小家族的少爷,遇上了排在二流却正在衰败的中等家族的小姐。两人是一见钟情还是各有鬼胎,已经不重要了。两人相识相爱,很快结婚。秦家有野心,有运气,用十年时间吞掉了傻小姐的娘家。”

“傻小姐被娘家人怨恨,又被丈夫日渐冷落,心灰意冷,很快香消玉殒,身后只留下了年仅十一岁的独生女。从四流边缘的小家族一跃成为中等家族,秦家得意之余,当然不满足于此。于是,父亲再娶,娶了二流排前的袁家的娇养小女儿。有了后妈之后,毫无新意的,我有了后爸。”

“后妈想养废我,我配合。后爸不在意我,我无所谓。但有一样,他们不该惦记我妈留下的那点东西。”说到这里,她的目光透着冷。一抬头,发现陆子航似乎很不耐烦的样子。她无奈地笑了笑,“麻烦陆少把手机拿出来。我提醒你,让你修改手机密码,可不是空话。”

陆子航没有任何迟疑地取出手机,放到桌子的中间。

秦筝伸手,正过来摆在桌面中间的手机,就像使用自己的手机一样,一气呵成打开了锁屏密码。

陆子航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解锁的手机,若有所思地盯着秦筝。

秦筝推回他的手机,“不要这么看我,我会知道,纯属意外。”她自嘲地一笑,“我知道,在陆少眼里我就是个没用的米虫,只有脸能看的花瓶。这是我后母给我的定位,我当然得配合。去年夏天毕业,我想离开元市,到没有秦家和袁家势力的地方闯荡。后母怕我翅膀硬了,脱离她的掌控,就吹了枕头风。很遗憾,没走成,被迫当了半年多的无业游民。”

她面带愁色,“陆少的公司一开,后母立刻通过袁少把我塞了过去。陆少,我告诉你,你的手机密码是怎么泄露的。作为交换条件,我只求你一件事。”

“说。”陆子航说话言简意赅。

“我需要你的庇护。我知道你还会开公司,只希望到时候给我一个工作的机会。我不是没用的花瓶,我有工作能力,我会努力工作。我亟需摆脱后母的控制,我不想哪天醒来突然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男人的床上。”说到后边,无论她的语气还是神情,都透着一股子不甘与哀求。

陆子航什么也没说,拿上手机,站起来就走。

秦筝都要急哭了。她霍地站起来,不管不顾地说出了唯一的砝码,“是许桐。”

陆子航离开的脚步一顿,回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秦筝觉得有机会,一股脑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邹志军私下见许桐,交待许桐看紧陆子航,让许桐报告陆子航的每日行程。失算的是,陆子航根本不信任许桐,许桐又每天专注于往各办公室之间串门,根本无法掌握陆子航的行程。邹志军训了许桐几句,这事只能做罢。

被训之后,许桐对陆子航的态度变成了又爱又恨。她的脑子从来不放在正地方,因此很关注陆子航的隐私。只要陆子航在她面前用手机,她的眼睛就跟着陆子航的手机和手指移动。

那天欧蔓妮来公司,许桐拉着秦筝陪欧蔓妮说话,后来又把欧蔓妮带进了陆子航的办公室。

秦筝不想搀和这事,借故走了。走出不远她想起来包落在许桐的办公桌上,回来取,无意间听到了欧蔓妮和许桐的对话。她这才知道,许桐已经知道陆子航的手机密码。当天不巧,陆子航的手机落办公室了。为了显摆,许桐当场表演解锁,然后在欧蔓妮“你好厉害”的马屁下,兴奋地念出密码,还一念就念了三遍。

之后欧蔓妮抓着陆子航的手机摆弄,许桐出来去了洗手间。

秦筝躲过许桐,回来继续从门缝往里偷看,发现欧蔓妮接听了一个电话。她从头听到尾,之后听到许桐哼着歌回来了,只得悄悄从另一个方向走了。

陆子航的脸黑了。他让秦筝重复了一遍欧蔓妮当时说的话,又确认了接电话的时间,翻看手机通话记录,没有符合那个时间点的记录。除了已被删除,没有其他解释。

陆子航离开了。从店内的储藏室走出一个年轻女人。她看着秦筝一脸不赞同地说道,“秦姐,你怎么那么傻?他还没答应,你就一股脑把知道的都倒出来了。”

秦筝笑笑,“小敏,你不懂。他不一样。他能停下来听,事情十有八九就已经成了。”她都要绝望了,没想到让她碰上这么一挡子事儿,事情有了转机。

陆子航开着车,直奔医科大。想到许桐,恨不能一把掐死。怪不得,许桐刚开始一直躲着他,后来的几天却总是探头探脑地偷看他。他低咒了一声,离开部队这才多长时间,居然就失了防范意识,该死的。

距离又远,有些路口又堵车厉害,他足足用了四十来分钟才赶到医科大。在门口做了登记,开车进入校园,熟门熟路地来到苏画的宿舍楼下。捏了捏眉心,看到手中的手机,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不仅被许桐动过,还被欧蔓妮那个神经病摆弄过半小时左右,膈应的恨不能砸碎。

他把手机往座椅上一丢,下车锁车门。走进宿舍楼,敲了敲值班室的窗户,“阿姨,我找苏画,五分钟下来。”

阿姨一看是认识人,“去吧!五分钟。”

陆子航道了谢,爬上四楼,敲响苏画的宿舍门。连敲几次,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只得下来,和阿姨打了声招呼离开。回到车上,只能打电话。

苏画正在逛街,正确的说法是,被陈芝拉着逛街。走过一家又一家精品店,看着那四位、五位的标价牌,苏画只觉得脑袋晕的厉害。她身上穿的,从里到外,从头到脚,加起来不到一千块钱。可陈芝带她看的,一个比一个贵,就是薄薄的有伤风化的小布片子都是一千以上的,简直跟抢钱一样。(被批评成有伤风化的小布片子表示:土包子,一点都不懂me的价值。)

看着踩着高跟鞋、逛的兴致勃勃的陈芝,苏画忍不住叹气。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仅逛街逛不到一处,说话都没个共同语言。

她都说不用在意了,不需要修复母女感情。可陈芝就是听不懂。你说你,在家好好当你的贵夫人多好,非得三天两头打电话跟她联络感情。今天更是一早找到宿舍,非要拉她出来逛街不可。

跟在后边的助理还是保镖的,真够辛苦的。已经跑回三趟往车上放东西了,一转眼的工夫,手上又多了两个购物袋。

试衣服、换衣服的,脱了穿、穿了脱的,苏画已经麻木了。她发誓,陈芝再不停下,她不介意采取暴力手段让陈芝停下来。

女保镖发现了苏画身上的杀气,果断又巧妙地隔开了关系诡异的这对母女。

苏画切了一声,银针收入暗格。

女保镖眼尖,注意到银针上划过的一闪而逝的森寒白光,脊背一寒,不动声色地把陈芝和苏画隔的更远了。她在心底腹诽:老板的女儿到底是干什么的啊?怎么会随身带针?想想就觉得恐怖。

手机响的时候,苏画别提多开心了。她看也不看,赶紧接了,声音从未有过的欢快,“喂!哪位?”不再是那种不咸不淡,不爱搭理人的口气。

陆子航顿了顿,说话带着小心,“是我,我在你宿舍楼下。”

苏画对着手机迅速说道,“这么急?可我在外边,一时半会儿回不去。要不,你来接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