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不算西北,却是中部与西北连接的中间地带。这边的地域多山多水,期间分布着散落不成规模的小平原,又有极端的干旱又贫瘠的地区。即便同在一个地方,有些地方的土地养分稀薄很是荒芜,有些地方的土地又肥沃适合耕种。这边的气候变化遵循一年四季的更替变化,却又有所不同,有自己的地域特点。

此地所属的省,面积中等,但经济条件却天差地别。就是城市,也有繁华的可以挤进国内名城之列的,比如蓉城;也有穷的让人笑话不如乡村的,比如甫城。乡村的情况也差不多,有富裕的村镇,有穷困的村镇。总之人们的生活水平差距很大。

苏家屯的土地还算肥沃,村民的生活还算富足。在他看来,这个村子风水不错,没有好到极致,却是个无灾无难的好地方。

走到村口,碰见了赶集回来的张正妈。

张正妈蹬着人力三轮,三轮上装了不少东西。见到元师傅,她赶紧停下人力三轮,下了车,“元师傅,准备去哪儿溜达?”

元一乐呵呵的,“随便走走。你干你的,别耽误活儿。”

张正妈答应一声,蹬着人力三轮继续走,到了地儿,也不急着进自家门,而是蹬车进了苏珍家院子。停好车,她擦了把额头的汗,“二嫂,你捎的东西都买到了。”

苏珍锄头一放,扑打几下身上的灰土从菜园子里走出来,“走,进家,饿了吧!给你留了饭。”

张正的妈也不客气,也不急着搬东西,进屋洗了把脸,拿起刚摆到桌上的碗筷,白面烙饼配着肉沫炒野菜和鸡蛋酱,吃的饱饱的。吃完饭,她顺手收桌,笑道,“就知道二嫂会留我的饭,中午饿了就买了个包子垫肚子。”

苏珍笑着回了一句,“一个包子能顶什么?还是不够饿。”

两人说笑着,很快把人力三轮上的东西分好。苏珍捎的东西搬进家,剩下的张正妈拉回了家。

苏珍勤快不说,干什么活儿都干净利索。她把捎回来的水果拿了一半出来,洗干净装进大水果盘里,端去张正家元一的房间。屋里转了一圈儿,拣出来一件外套,拿家里洗去了。

元一背后带着一串小尾巴,溜溜达达地在村里绕了一圈儿,最后停在打粮的场地,陪着小尾巴们玩儿了会丢沙包,这才回去。

进了张正家院子,也不急着进屋,推开菜园子的栅栏门进去了。苏珍家和张正家说好了,今年两家人吃的菜都从苏珍的菜园子里出,而张正家的菜园子空出来给元一当药圃用。

所以,张正家的小菜园子,现在种满了适合当地气候的草药。元一巡视一圈儿,见到杂草就蹲下来拔掉。

这时,苏珍正归拢除掉的青草,装进蓝子里提去喂猪。鸡鸭白天散出去,有青草可吃。圈养的猪只能人工喂。除了菜园子锄掉的草,她时不时还会去割猪草回来喂猪。

苏家屯儿这边,大家每天为生活忙绿着。

而苏画,放下大姑的电话后,想了想,拨了陈芝的电话。发现占线,她又等了一会,再打,还是占线。她把这事记进了心里,手机放一边,锁了门去校园超市买牙膏。从超市回来,发现宿舍门口站着个背对她的穿校服的女生。

她诧异地走过去,“找谁?”

女生回头,一指苏画的宿舍门,“你是这个宿舍的?”

☆、第99章出诊

外面的雨停了,但天还阴着。宿舍楼道灯不知道是坏了还是没供电,走廊里的光线比较昏暗,看人比较朦胧。

苏画的视力算好的,大体看清了女生的长相,点头,“是。”

光线的问题,女生并没有看清苏画的脸,“你好!我找你们宿舍的苏画。她不在,我应该去哪里找?”

苏画诧异地看了女生一眼,拿钥匙开了门,说道,“进来吧!”

女生看着苏画进门的背影,摆了摆手,“不用,不用。你要是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给电话号码也行。”

苏画按了一下墙上的开关,灯没亮。她疑惑,电闪雷鸣时供电了,这会儿怎么就掐了?看来不到晚上正常的供电时间,宿舍里是没法儿看书了。她回头,见女生还站在门外,招呼道,“请进,有事进来说,我就是苏画。”

女生“啊”了一声,一脸尴尬地进门,“对不起啊,楼道里太暗了,没认出你。”

苏画请女生坐下,不由好奇地说道,“我好像不认识你。”

女生点头,“嗯,我们以前并不认识,我是从网上知道你的。”

苏画不知道说什么,网上的糟心事她挺抗拒的。

“你会看病对不对?还会针灸。”

“嗯,会点儿。”

女生一下就站了起来,“那你还给人看病吗?”

苏画倒也没多想,很自然地说道,“看。”她是医者,给人看病是她的看家本领。

“那太好了。我爷爷腰腿有毛病,吃药不太管事,有大夫建议说针灸治疗比较好。我爷爷比较信服针灸那一套。不过,在医院做过针灸,私人的中医诊所也做过,效果不大好。爷爷说,不是针灸本身不好,是碰见的大夫对针灸的掌握不够火候。”

苏画听了,点了点头。

“网上污蔑你的消息,爷爷也看了。他说,你能用银针封穴手法给人止血,说明你针灸很厉害。他叨咕着要请你看病,我就被派过来了。我上午来过一趟,你们宿舍没人。下午雨一停,我立马又过来了。”

女生见苏画不说话,又说道,“你放心,我爷爷是诚心要看病,不讹人的,你别怕。你看,你是去我家出诊,还是我带爷爷来你宿舍或是其他什么地方?”

在女生好奇又期盼的视线中,苏画打开简易衣柜,取出药箱背到左肩,“走吧!”

女生很惊讶。这么简单就跟她走啊!真不怕她是个骗子。这个苏画学妹好单纯,怪不得轻易被人讹上。

苏画不解地看着女生,“不走吗?”

女生回神,“走走走,这就走。”

女生是骑自行车来的,是那种老古董极别的永久牌自行车。和现在的各类自行车相比,相当于大哥大与智能手机。

女生开了车锁,指了指自行车后座,问苏画,“我骑上,你再坐上来,可以吗?”

苏画打量着眼前的古董自行车,“可以。”

女生笑了。她个子不算高,却轻而易举地抬腿骑上老古董,“可以了,上来吧!”

苏画小跑几步跟上,轻松侧身坐在后座上。女生还挺细心,后座固定了一个软软的垫子,坐上去一点都不硌人。

一路上,苏画安安静静地看着道路两旁不断后退的景色。女生不停地说、不停地说,像个话痨,期间介绍说自己是药学专业的三年级生,叫宋釉。

因为路面多少有些积水,怕经过的机动车辆带起来溅一身泥水,宋釉一直在人行道内侧骑车。过十字路口也非常小心,尽量避着机动车。大概她每天骑自行车上下学炼出来了,骑车技术一流,把苏画干干净净一身清爽地载回了家。

这里是普通军属小区,和聂外公所住的军属小区不在一个档次,但一切又井然有序,与非军属小区的气氛截然不同。

苏画心中多少有些诧异,今天出诊的对象似乎是军属。

普通的住宅楼,普通的老人,家中的摆设与用具都很朴素。老人确实腰腿有毛病,还是遗留多年的暗伤。

苏画把脉就心里有数了,“年轻时受过枪伤,不止一处。”又感觉了一会儿脉象透露的信息,扫过老人看似正常、走路时却微簸的左腿,“左腿骨折过,虽然治愈了,但想恢复到完全正常的状态不容易,后边的保养做的不是很好。日积月累的,受伤部位形成了折磨人的暗疾。”

宋釉在旁边听着,眼睛瞪老大。这些她可是提都没提,苏画学妹却说的头头是道,好厉害!

老人却表现的神色平淡,一副没什么了不起的模样。

苏画结束诊脉,收起诊脉专用的小药枕,“疼的厉害时,有没有吃止痛药?”

老人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吃。”

“针灸配合药酒治疗,能不能接受?”

老人的眼睛亮了亮,“可以喝酒?”他平生只有一个爱好,那就是喝个小酒。可是,近几年儿子辈孙子辈看他看的非常紧,坚决不许他喝酒。都怪那个大惊小怪的军医,非说他不能喝酒。

苏画意识到了什么,木着脸说道,“针灸配合我开的药酒,是药酒,用来治病的药酒,不是平常喝的白酒。你肠胃不好,身上还有其它毛病,不适合饮酒。”

老人亮起来的眼睛立刻恢复如常,没什么精神气儿地说,“治吧。”

苏画忍着笑,板着脸,“针灸三次,从今天起每隔三天针灸一次。至于药酒,每天早晚服用一盅。早晨是饭后服用,晚上睡前服用。服用前最好温一下,药效发挥的会更好。”她看向宋釉,“家里的酒盅给我看一下大小。”

宋釉答应一声,瞄了一眼自家装深沉的爷爷。

老人不乐意地哼了一声,“去吧!”

宋釉赶紧去了爷爷的书房,很快抱过来一个木头箱子,放到桌子上,掀开盖子让苏画过目。

苏画瞄了一眼,里面居然装了各种各样的酒盅酒杯。酒盅有大有小,酒杯基本都是大的。她的手伸向大个儿的酒盅,老人家的眼睛跟着亮了一下。她的手一转,抓起旁边一个小小的造型复古的酒盅,“这个正合适。每天早晚用它量着服用一盅。”

老人心下叹气,安慰自己,就算是满嘴药味儿的药酒,也比没得酒喝强。

苏画从药箱中取出行医的各种证件摆到老人面前,“药酒等下让宋釉跟我回去取。没有问题,准备准备,可以针灸了。”

老人瞄了几眼苏画的证件,愣了会儿神,点了点头,进屋换衣服去了。

趁这工夫,宋釉给苏画倒了杯水,“你好厉害。这本事一看就不是在学校学的,背后肯定有名师。”

苏画收好证件,承认自己身后有名师。她的师傅,还不是一般的名师。

老人在医院、在私人中医诊所做过针灸,因此很有经验地换好了适合针灸的衣服。宋釉从一个房间拽过来可折叠的行军床,往床上铺了条褥子,苏画就让老人面朝下躺了上去。

苏画吩咐宋釉把老人的宽松半袖卷上去,又让宋釉把老人身上宽松的裤子卷着裤腰往下推了一点,又让卷起老人的裤腿。

见准备好了,苏画把一排三十多枚银针摆到药箱上,捏起一枚,开始针灸。

做为旁观者,宋釉眼睛瞪的大大的,从眼睛到心灵深处,都处在一种震撼又崇拜的情绪当中不可自拔。那种行云流水般的动作,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她觉得苏画就是小说中的武侠高手,苏画手中的针就是侠士手中的剑,明明是扎到人体穴位上的,她却觉得针尖扎下的瞬间都挽出剑花来了。真的很不可思议!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针灸。

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完成一次针灸,因为需要精力高度集中,所以完成后多少会感觉到疲惫。苏画舒了一口气,一边擦手一边观察老人的情况,顺便又把脉一次。感觉还不错,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坐到旁边休息。

宋釉回神,凑过去想和爷爷说说话,靠近才注意到爷爷居然睡着了,看那样子睡的还挺安稳、挺沉的。她不知道这是针灸的效果,心里腹诽爷爷居然在这时候睡觉,只得退开,跑进厨房又洗水果又翻零食的,端了一堆东西出来招待苏画。

苏画倒也不客气,吃了一个芒果、一个山竹,之后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顺便掐算拔针的时间。手机响时,她利索地按掉了,并开了静音,不想吵醒老人。

等时间差不多了,她擦了擦手,一气呵成地取针,消毒并收好。老人睡的挺熟,还没醒。她示意宋釉不要吵醒老人,又看着宋釉给老人盖上了毛毯,这才从老人家里出来。

宋釉骑着永久,把苏画送回宿舍并拿上药酒之后,火急火燎地骑车回去了。一进门,就见爷爷穿戴整齐地坐在客厅的椅子上看电视。她立刻凑了过去,“爷爷,爷爷,你感觉怎么样?”

老人难得有了笑模样,“有点感觉,身上舒坦了不少。快拿来,让我看看小苏大夫的药酒长什么模样!”

宋釉警告了一句不许偷喝,从校服裤兜里取了药酒瓶子出来,递了过去。

二两的酒瓶子里只装了半瓶的酒。

老人立刻抱怨,“小苏大夫怎么这么小气!这么一点,能治病?”

“爷爷,都说是药酒了,是当药用的,你还想要多少?”说到这里,宋釉突然想到自己忘记了什么,懊恼地一拍额头,“完了,忘给医治费了。”

老人家却不以为意,“急什么?三天后还得来。”趁孙女不注意,他悄悄拧开药酒的盖子,闻了闻,意外发现酒香与药香融到一处并不难闻,反倒透着另类的一种清香味。他瞄了眼孙女,很好,没注意他这边。就着瓶子抿了一口酒,他砸吧砸吧嘴,霍地站起来,激动的跟个什么似的,“好东西,好东西,哈哈……碰上好东西了,哈哈……”

宋釉闻声看过来,嗅闻到空气中散逸的药酒香,整个人跳了起来,“爷爷,你居然偷喝!快给我,给我保管,学妹可是交待了……”

祖孙俩抢酒闹的鸡飞狗跳不提。

苏画给陈芝回了个电话,“没事,那会儿正在出诊,所以没接你电话。”

陈芝没再提这茬儿,“晚上没事吧!等下我让安琪去接你。长这么大,你都没见过你外公和大舅、二舅。正好,今晚他们都回来吃饭,你过来见见人,认认亲,以后好走动。”

苏画口气淡淡的,“我就不去了,晚上还有事儿。”

“你这孩子,什么事比见外公、舅舅重要?不许反对,就这么说定了。等下我就让安琪出发,顺便把给你买的衣服送过去。”

虽然陈芝看不到,但苏画还是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儿,“你送我衣服,我收。其它的,别忙活了。想认亲戚,早八百年就认了,哪会等到现在?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以后少干。”她长这么大,只有一个三舅张罗着见她,其他人明显没认她的意思。她傻了才会上杆子凑上去,找不自在。

听了这话,陈芝很伤心,“小画,你别这样。你外公、你大舅二舅不是不想认你,是妈的错,这些都是妈当年犯下的错,跟你没关系。当年妈年轻不懂事,不想和家里安排的男人结婚,一个人偷偷跑去蓉城,这才遇上苏涛。妈没看人的眼光,以为苏涛虽然是穷小子,但对我好,就自作主张地嫁给了苏涛”。

苏画不怎么爱听,“过去的事,提它干嘛!”

陈芝觉得这事必须提,“你外公知道我糊里糊涂地嫁人了,非常生气,说断绝父女关系。我又傻又倔,当了真,果真不再联系家里。直到妈受了教训,离婚跑回来,你外公也只是骂一顿而已,又送妈出国治病。你外公那人,嘴硬心软。你大舅和二舅人也很好,性格跟你三舅差不多。”

苏画真不想听这些,“我打电话是想问你,你是不是还在联系我大姑?”

陈芝立刻打起精神,斟酌了一下说道,“妈失职的这些年,全赖你大姑,要不你得吃多少苦!妈感激她,很感激你大姑。联系你大姑,妈也只是为了表达感激之情,你别多想。”

“我也不想多想。可好端端的,大姑为什么问我要不要出国上学这样的话?你别跟我说,这事跟你没关系。土里刨食的农妇,顶天想的是供孩子上大学,出国留学这种事想也不会想。”

陈芝不敢吱声了。

“今天我把话说清楚。你想见我,我这边方便肯定会见你。但要说什么母女相认什么的,还是免了吧!我要是小孩子,你说母女相认,保不齐会乐疯。可我都二十二了,什么不懂?别整这事儿。你没了我,活的潇洒又小意。我没了你,生活照样。还有,出国留学什么的,我没兴趣。我就喜欢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呆着,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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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晚了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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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前妻前夫

安琪过来送衣服,苏画收了,却没有去陈家的打算,直接把人打发走了。

天气不好,今天事儿多,中午又吃的大餐,晚饭她就没去食堂。在宿舍随便吃了点东西,她就跑去中药店抓了十来种药材回来。

捣药罐、捣药杵她有。抓来的药材中取出五种药材,丢进罐子里,混在一起捣碎。弄好后,药材碎末装进准备好的药罐子里,封上口子,放进药箱备用。

她又翻腾出酒精锅和酒精炉来。这是司琴藏在她零食整理箱中的,就为了偶尔偷偷煮东西吃。酒精锅用不上,她放了回去。

酒精炉在地上放好,往里填了固体酒精块儿。煎药用的陶罐子装了八分满的水,坐到酒精炉上,点燃酒精块儿。

水开了,她往里丢进一味药材。直到药水煮到深棕色,这才隔绝氧气熄掉未燃尽的酒精。药水还在咕咚咕咚冒泡,她把剩下几味药材全部丢进去泡上,就不管了,拿上书学习。

第二天早晨起来,晨跑、吃早饭,这才回宿舍。

泡了一晚上的药水看着乌漆抹黑的,颜色一点都不讨喜。

她剪了一块儿医用纱布,盖到空罐子口上,用手往下稍微按了按,再用透明胶带压着纱布四角粘到了罐子外体表面。简易的过滤漏斗成了。

端起药水的陶罐子,慢慢往纱布上倒。药渣被纱布兜着,药水透过纱布全部流进罐子里。

她带上橡胶手套,端着空陶罐子去洗手间清洗,洗的非常仔细。之后把陶罐子摆到太阳能照射到的地方晾上。

等到纱布兜着的药渣再没有一滴药水滴下来,她这才拢好纱布把药渣提起来。药水罐子收好,右手抓着一纱布的药渣、左手抓着小花铲出门。

她没动校园内精心打理的草地和花圃,而是去了宿舍区最北。这边栽种了几排树,她用花铲随手挖了个坑,把手上的东西丢进去,埋上,踩实。

其实这药渣已经没多少毒性,只要不是吃进嘴里,随手抓了什么的只会有微痒的感觉。可她做事认真。埋进土里,残留的毒性很快会分解消失,药渣慢慢腐烂还会成为植物的养料。因此,她不嫌麻烦,没丢进垃圾桶里,反而特意跑出来埋土里了。

突然,“那个女生,穿校服的女生,你在干什么?”有个男生高声喊。

苏画闻声抬头,发现最后一排宿舍楼的二楼窗口上趴着个男生。

喊话的明显就是这个男生。因为他看到苏画看过来,又挥着手喊,“你在埋什么?要不要师哥帮忙?”

苏画觉得这男生有够无聊的,“谢谢,不用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不知道是的,这个男生无聊出了一定的境界,在她走后居然特意跑下楼来,挖出了药渣,然后中招儿了,抓到药渣的手痒的不行。

他咋咋呼呼又兴奋地喊着自己中毒了,拿个塑料带装上药渣,跑去实验室做化验。自己化验不说,他还给自己的导师打了电话,嚷嚷着让导师过来给他收尸。

他的导师很得意他的才华,却又最烦他的咋咋呼呼劲儿,电话里头吼着让他滚蛋。

他不以为意,叉腰大笑,“老子弄到苏画用的药渣了。苏画,知道苏画是谁吗?宋典传说中的小师叔,六根银针能止血的高手。”

这位导师也是个抽疯型的,喊了一句“等我”,挂了电话往学校实验室跑。当初王右被送进抢救室,参与手术的主刀大夫跟他关系不错。朋友说了,从没见过用银针止血的例子。跟救护车回来的大夫提醒,说手术准备好只管拔针就是,不会有影响。他朋友这才敢动。

当时谁也不知道下针的女生是何许人物,取下的银针被一个护士收起来了。后来他朋友从护士手里拿走了。再后来被宋典要走了。后来网上闹起来,他们才知道苏画这个人物。说实话,他们这些老头子,对苏画这个女生都挺感兴趣,只是碍着宋典才没去接触。

苏画可不知道,自己埋下的未来的土地养料被人挖出来带去了实验室。回到宿舍,她打扫完卫生就拿出书本,开始一天的学习。

手机响的时候,她才从书本上抬头。放下笔,一手抓过手机接电话,一手绕到脖子后不轻不重地捏一捏,缓解疲劳。

“小画,是我,爸爸。”

苏画不甚热络地“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有些天没联系了,最近怎么样?学习忙不忙?生活费够用吗?”

苏画撇嘴,“你说呢?”在她只会花钱不会挣钱的时候,怎么不问她生活费够不够用?

苏涛假装没听到这一句找茬儿的问句,只说自己想说的,“学习别太累,生活费不够跟家里说,回头就给你转钱。在学校,同学之间相处还好吧?大学就是个小型社会,你机灵点,多看多学……”

苏画觉得这铺垫可够长的。听的无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手机按了免提放到桌子上,她直接趴桌子上了。

巴拉巴拉说了半天,苏涛的铺垫工作做完了,开始步入正题,“是不是交男朋友了?爸爸给你介绍的马伯伯的儿子特别优秀,你怎么不见见?你还年轻,不要太早定下来。男朋友要找,可也别找的太急。多看看,多接触几个,要挑最合适的那个定下来。按理,这男朋友吧,还是找那种知根知底的最把握……”

苏画又打了个哈欠。她这才想起来,叫马什么的,自从陆子航帮她接电话后再没短信骚扰她,电话也没再打过来。嗯,她感谢陆子航的事又多了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