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画把半枚药丸收入另一个玉瓷药瓶中收好,剩下的半枚留在玉瓷小碗中,等着护士送开水过来。等待的工夫,她重新探查一遍小患者的身体状况,却突然听到肚腹中传出的咕噜噜的声音。她这才想到,晨练取消连带的早饭也不能按时吃的现状。

宋老爷子立刻走到门口吩咐,“抓紧时间给苏大夫准备早餐,你们也别饿着,赶紧去吃饭,吃了饭该上班的上班。”

这时护士拎着一壶开水回来了。因为苏画交待的要现烧开的开水,她这才耽误了点儿时间。

苏画接过水,确定了水温合适,往玉瓷小碗里倒进半碗水。随着开水注入,半枚药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融化,空气中的药香味变得更加浓郁。

白树和谢林一脸淡定在旁看着,心里的小人却早已经抓耳挠腮的闹腾起来了。好想抢过来研究怎么办?

也不知道宋老爷子是怎么看出他们俩的想法的,居然瞪了俩人一眼,一脸护食状地发出警告,“我曾孙的,看谁敢抢。”这可是保命丸,光闻味儿就知道是好东西,是他曾孙的救命丸。

表情和心理不符的白树和谢林,“……”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过一分来钟,半枚药丸完全化开了,玉瓷小碗中只余颜色透亮的浅棕色液体。

苏画看了看小患者,“可以正常吸奶吗?”

护士抢先答,“醒着的时候可以。”只是醒着的时候少,昏睡的时间多。

苏画点头,能吸就好,省得灌了。“孩子的奶瓶带了吗?没带想办法给我弄一个。”

护士立刻出去找宋家保姆拿奶瓶。

老太太以为曾孙醒了,跟着护士进来看。发现曾孙还是昏睡的模样,脸上撑起的那点笑立刻就散了。

见护士正在帮忙用开水烫奶瓶,苏画劝慰了一句,“一会儿要喂药,会清醒十来分钟。”她会让孩子清醒一会儿。

奶瓶烫好,玉瓷小碗中的药汁苏画一滴没浪费地倒进奶瓶里。等了片刻,感觉药汁温度降的差不多了,她为难地开口,“谁帮我试试温。”婴儿喝奶什么温度适宜,她真不清楚,她没喂养过婴儿。

老太太立刻接了这活儿。知道这是曾孙用来救命的药汁,老太太很小心地往手背上挤出小小的一滴感觉了一下,点头,“可以。”

苏画立刻动手,往孩子身上扎了三枚银针。下针没有以往那么利落。她先是用手摸准穴位位置,再慢慢下针,过程很慢,因为她在感受与成人不同的地方。三针下去,她已经心里有数了,后头进行针灸时她知道要怎么把握分寸了。

几个呼吸间,婴儿醒了,先是动了动小手和小脚,开始哭。但因为身体虚弱,哭声小小细细的,像小奶猫发出的声音。

“奶瓶给他。”

老太太拒绝了护士,亲自上阵。她小宝贝地唤着,把奶嘴贴到孩子的小嘴巴上。孩子下意识地张嘴,把奶嘴含进嘴里吸。他吸的很慢、很费劲儿,但大概是饿了,药汁又不难喝,正努力地吸,不肯放弃。

不管人还是动物,不管是幼儿还是成人,不管状况多差,只要能吃进东西,大家就认为有活的希望。

老太太也是这么想的。看着曾孙非常努力地一点一点吸食药汁,脸上多了笑模样。

苏画一直盯着,婴儿有呛住的迹象她就上手处理,避免浪费一滴药汁。

这边专注于喂孩子,白树和谢林则趁机围着玉瓷碗收集药汁样本。让他们心痛的是,这个玉瓷碗和普通的碗不同,碗底基本没留下什么液体。他们俩费劲巴力也没收集到样本,正一脸懊恼时,护士小声提醒,“往里倒点水,涮碗,稀释的水也比没有强。”

两人眼睛一亮,争抢起来,最后被谢林得手抱进怀中护住。两个人互瞪一会儿,达成默契,结伴悄悄走了。

孩子吸完药汁也不松嘴,还在努力吸。老太太立刻意识到孩子饿了,问苏画能不能冲点奶粉再喂。

苏画摸摸孩子胃的位置,“不要冲太多,跟刚才的药汁量差不多正好。”交待完,她取下孩子身上的三枚银针。

护士要冲洗奶瓶,老太太不让,说会浪费残留的药汁。见苏画没有反驳,老太太赶紧出去招呼保姆,让保姆把带来的奶粉拿出来。

苏画一直没离开病床,力道适中地帮婴儿揉着肚腹,助婴儿消化。必须耐心等待,药郊完全发挥出来她才能进行下一步。

老太太回来继续给孩子喂奶时,偷偷去涮碗的谢林和白树回来了。俩人把碗放回原位,来到床边观察孩子的情况。

谢林突然咦了一声,指了指仪器上显示的数据。

白树看过去,一脸惊讶地说道,“变化细微,但确实有好转迹象。”

两人对视一眼,他们拿到的样本不得了。

☆、第105章不辱使命

谢国安派过来的人到了。

宋宇菲轻手轻脚地走到苏画身边,低声说道,“画姐,外边有人找。”

苏画看向白树和谢林,“谁能替我一下,像我这样帮他揉揉小肚子。”

这方面白树有经验,他走上前,“我来。”

苏画让出位置,出去见人。来人她认得,谢国安身边的安姓青年,还给她当过几天保镖。“安大哥,麻烦你了。”

安姓青年说不麻烦,把蓝色绸缎包裹的一样东西交到苏画手上,“谢老要我转告你,这是你师傅的东西,给你也算是物归原主。还有一句,第十八页有你需要的东西。”

苏画道了谢,目送安姓青年离开,之后急急打开绸缎包裹,发现里面包的是两本泛黄的线装医书和一个折叠起来的白色缎子。两本书的书名俱是《小儿经》,用小篆书写,书的侧线则标注着上、下两字。

她面露喜色,当场翻开医书看,发现这是一本专门针对小儿病症的医书。前边的来不及看,她迅速翻开上册的第十八页,出现在眼前的是小儿穴位辨识与针灸方面的注解。

这本书简直就是及时雨。她立在当场神情专注地看了起来,一边看,脑子里还回忆着刚才给小患者施针时的感觉,再结合书中内容细细琢磨推敲。

订的早餐到了。宋家人过来请苏画吃饭。

苏画已经看完三页内容,也就是目前对她最有帮助的部分。她把书合上,再用蓝缎子包好,放进医箱里,抓紧时间吃饭。

宋家买回来的早餐样式不少。油条、豆腐脑、豆浆,小米粥、清淡小菜、荤素两样包子、荤素两样馅饼、鸡蛋饼,烤肠、面包片、热牛奶。

苏画不拘什么,拽过一样就吃,用最短的时间差不多吃了两人份的早餐。

她回到病房时,白树和谢林正一左一右地守在小患者身边。

白树正有一下、没一下地帮小患者揉肚子。谢林则三指搭脉检查小患者的身体状况。

她走过去,发现小患者睡着了,脸色比先前好了一些。

谢林说道,“药效上来了,孩子的状态稳定了许多。”

她点了点头,手放到小患者的脚丫上一会,“半小时后进入下一个治疗阶段。”又对白树说道,“白大夫休息一会儿,我来。”

白树立刻让出位置让她接手。

避开小患者身上余下的几条管子,把人从头摸到脚,顿了顿,问道,“送医院时有没有出血情况?”

这事儿谢林和白树还真不知道。谢林是凌晨三点钟被请过来的,而白树只比苏画先到了半个多小时。

谢林立刻叫来护士询问,又让人送来小患者的医疗记录查看。他重点看的是入院记录,这才说道,“有,但不严重,也及时处理了。”

苏画心里有数了,倒也没说什么。

半小时后,小患者状况稳定。小患者身上的所有管子撤下来,留白树、医院的一名主治大夫及一名护士待命。苏画已经准备妥当,重症监护室清场,任何人不得随意闯入。

一排银针整齐铺开,在灯光下闪着白色流光。旁边摆着一只玉瓷小碗,一个玉瓷小药瓶、一个奶瓶。

看了一眼赤条条昏睡的小患者,调整到最好状态的苏画拿起第一枚银针。

门内,白树三人六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苏画的动作,不自觉地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门外,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前站满了以宋老爷子为首的宋家人及医院领导。

宋宇凡更是额头贴着玻璃,从国人信仰的佛、神、道到外国人信仰的各路神,只要能想到的,他都挨个儿祈求保佑他的儿子。

时间变得难熬,无论是对门内人还是门外人。

宋宇菲抓在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明明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提示音,但在场所有人都被这个声音惊动,就连宋宇菲本人也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边人,却突然对上那么多双情绪各异的眼睛。她吓的赶紧解释,“不是我的,我没玩儿手机。这是画姐的手机,画姐让我帮忙保管。”

听了这话,宋家人集体转开视线,再次专注地盯着里边的情况。

宋宇菲松了口气,挪到旁边,举起手机查看,这才发现是一条短信。她不确定短信是不是很重要,但苏画交待过,来电什么的由她帮着接,让她转告对方稍等,过后本人会联系。

她点开短信才注意到,发送人显示的是陆教官,内容是问苏画晚上有没有时间。她立刻回复一条,【画姐在出诊,不方便回复,稍后再联系。】

陆子航发出短信也没指望苏画当时就回复,因为苏画是个大忙人。可今天苏画立刻就回复了。他倒也没多想,点开查看回信内容。在出诊?这个时间?他立刻拨通苏画的手机,“你是谁?”

宋宇菲已经走到走廊拐角处,“陆教官,我是画姐的室友宋宇菲。”

因为苏画的缘故,陆子航记得司琴和宋宇菲,“你好!苏画不在学校吗?怎么这个时间出诊?”

“我家有小孩子病了,家里人一早到学校请来画姐出诊。我们现在在医院,画姐正在救治病号。”

别人或许不会多想,但陆子航不是别人。宋氏家族家大业大,不仅有自己的私人医生,还有家族开办的开济医院。宋家小孩子生病,什么时候轮到请外边的大夫了?尤其是请苏画这样在元市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大夫!

在大家族眼里,只有成名的、称得上大家的大夫才有资格被请。这个请还有个前提,家族重要人物得了疑难杂症,自己人解决不了。

他立刻说道,“地址给我,我马上过去。”

宋宇菲不想说,“陆教官,等下画姐就出来了。画姐一出来,马上给你回电话。”二堂嫂再不好,现在也是宋家人。若被外人知道二堂嫂摔了自家八个半月大的孩子,那名声就臭了,而且他们宋家脸上也不好看。

陆子航可不知道这些,他只担心苏画会吃亏,因此语气就冷了几分,还带上命令口吻,“地址。”

宋宇菲被震慑住,不由自主地报上地址,“开济医院……”等报完她反应过来了,一脸懊恼却又无法挽回。

陆子航放下电话,换下身上的家居服,带上钱包和车钥匙下楼。

聂芸坐在客厅,怀里的聂宝正抓着奶瓶喝奶。见到儿子下楼,明显要出去的样子,她问道,“去哪里?”

陆子航和聂芸亲近不起来,可面儿上的事儿还是会做的,“出去走走。”

聂外婆刚好从厨房那边过来,看到外孙子要出去,顺口说道,“子航啊,才休息几天?你又开始张罗成立公司了?别急,慢慢来,千万别累到自己。”

“外婆,我没忙公司的事。小画那边有点事儿,我过去看看。”陆子航解释道。

“小画怎么了?”聂外婆一听是苏画的事,可上心了。

“具体的还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宋家有小孩子生病了,宋家人一大早去了学校,请她出诊。”

陆子航能想到的问题,聂外婆怎么会想不到?她诧异,“这真是个事儿!赶紧的,你赶紧过去看看,别让小画挨欺负。要是情况不对,赶紧来个电话,让你外公去接你们。”

陆子航答应一声,也不耽误,赶紧出门。

聂芸这次回来,表现很老实、做事也很靠谱儿。父母这边确实吃她这一套,也不给她甩脸子了。因此,她说话倒是少了顾忌,“妈,宋家这是出事了?”

聂外婆也没心情做点心了,因此没回厨房。她坐到了女儿身边,“别乱说话。”

聂芸拿手一比划,做了个缝上嘴巴的动作。

聂外婆看的乐了,随后不由叹气,“大人生病还好,换成小孩子……”看宋家这架势,情况怕是不好。

聂芸想了想,说道,“动静闹这么大,生病的孩子应该是本家的。不过,子航的女朋友真有那么厉害?爸的病,明面上是子航的女朋友治的,但谁都知道真正治病的人是躲在后边的大国手谢老。”

聂外婆摇头,“瞎说什么?你只要记住,你爸的命是子航的女朋友救回来的就成。你和她初次见面就犯浑,这事儿过去就过去了,妈也不追究了。但有一样,以后见到人,你给我客客气气的,再不许犯浑。以后他们结了婚,有自己的小家,也不跟你住一起,你别给我整事儿!”

“妈,你说什么呢!子航本来就和我不亲,他想娶谁就娶谁,我不干涉,我不当破坏儿子姻缘的坏人。”

“你别光嘴上说,必须说到做到。”

“是,是,说到做到。”

医院这边,平常很快就能完成的一次针灸,苏画只完成第一阶段就花了二十多分钟。小患者醒了,哭声细细小小的,小手小脚不老实地动来动去。医生和护士正用巧力控制着小患者的小身体。

苏画退开一些,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冲外边人比划了一个倒水的动作。

因为提前有约定,外边人立刻意会,送进来一个保温杯。保温杯里装的开水,是按照苏画的吩咐,在针灸开始时才开始烧的。水开了,护士立刻装进了这个保温杯里,随时准备递进去。

开水拿到,苏画立刻拧开保温杯的盖子,往准备好的玉瓷小碗中注入开水。和先前一样,水只有半碗的量。半枚药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融化,浓郁的药香散逸开来。

白树突然出声,“快,快,孩子在抽搐。”

苏画闻声过来,果然看到孩子在小幅度地抽搐,“按住了,千万不能让银针移位。”说话间,她抓过空奶瓶,拔下奶嘴。一捏孩子的下巴,孩子被迫张嘴,她把奶嘴送进了孩子的嘴巴里。

她看了一眼正在融化的药汁,一手探查孩子的脉象,神经绷的死紧,“冰块儿,谁去拿冰块儿,药汁必须快速降温。”

这时候可不是摆架子、摆谱儿的时候。白树果断跑了出去,喊着要冰块儿,喊着十万火急。

医院院长立刻吩咐左右,“快,冰块儿。”

有人快速跑走。

等在外边的一群人也不好过。宋老太太直接软倒,好在被身边的孙子一把抱住了。

苏画这时候快速从镯子的暗格里抽出一枚银针。这枚银针和她平时使用的不同,闪着金黄色的光泽。她没有迟疑,以古怪的手势一针扎在孩子的人中穴上,另一只手两指顺着孩子的脖子往下按,一直按到心脏位置。

因为她的动作太快了,医生和护士都没看清具体是怎么回事,更没看清她不是简单往下划,而是在划过三处穴位时以不同的力道轻点了一下。

几个眨眼间,孩子抽搐的情况消失。他整个小身子僵了一下,然后一动不动了。

医生和护士吓坏了,以为孩子没了。

苏画却立刻把扎在人中穴的银针取了下来,顺手插入镯子的暗格中。

外边又软倒了一个,孩子的奶奶,宋宇凡的母亲。

宋宇凡没有软倒,但也好不到哪儿去,扶着玻璃墙才能勉强站稳。

里边。护士不由自主地松开孩子的两只小手,抖着手去探鼻息。在感应到孩子微弱却又温热的鼻息时,收回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医生也是紧张地不行,一直关注着护士的举动。他盯着护士,见到护士点头并做了个“活着”的口型,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出了一身冷汗。

意外状况来的太快,预知不到,避免不了,让人们情绪起起落落的,很是难熬。

宋老爷子坚定地站在那里,看着里边的情况,屹立不倒。

冰块儿送到。白树接过迅速回到监护室。

已经顾不上那许多。苏画一把抢过装冰块儿的器皿,打开盖子,把玉瓷小碗坐到冰块儿上。

冰块儿与空气相遇,还有一小碗冒热气的药汁,表层立时起白雾。

苏画盯紧药汁的降温情况,还要盯着孩子的情况。她也急,心里不停在念叨,“小宝贝,坚持住,很疼,但一定要坚持住。”所谓的非常手段,当然不是平常所指的针灸。正常的针灸不疼,但现在她为了救人使出的针灸却会很疼。

在千盼万盼中,药汁的温度终于到了适宜的程度。

苏画心里着急,但还足够冷静,手稳稳地把药汁倒进了奶瓶中。

她轻轻取下孩子咬在嘴里的奶嘴,奶嘴安回奶瓶上。呼了口气,再次把孩子强行弄行,奶嘴递过去。

孩子抽噎着却不由自主地含住。药汁流进嘴里一点点,眼睛都睁不开的他立刻吸了起来。

护士抹了一把眼泪,笑着低语,“吃了,他吃了。”这个药汁发挥过一次神奇的作用,她相信现在一样会发挥神奇的作用。

孩子把药汁吸的干干净净,头微微一歪,再次陷入昏睡状态。

苏画立刻捏起银针,继续未完成的下一阶段。

十几分钟后,苏画扎下最后一枚银针,一脸疲色地扶住旁边的架子,缓缓坐到了地上。

医生和护士面面相觑。

白树看着被扎成小刺猬的孩子,看着那些不该下针的地方立着的银针,感觉到从未有过的震撼。

没有传出不好的消息,里边人的表现也没有事情不好的意思。可他们发呆的发呆,坐地上的坐地上,谁也不说话。

这算怎么回事?到底是成了还是没成,简直能急死人。

白树盯着被扎成小刺猬的孩子呆了片刻,转过脸想和苏画说话,这才发现苏画一脸虚脱相地坐在地上。他要上前扶,眼角余光看到玻璃窗外的人正在向他挥手。他看过去,通过对方口型大概猜到在问“情况怎么样”。

这个事,他没有发言的资格。他把苏画扶了起来,让苏画靠坐在了某个矮小的仪器设备上,“怎么样?”

苏画闭了闭眼,感觉到手在抖。她抬起发抖的手,看了看,淡淡地一笑,“不辱使命。”

------题外话------

卡文卡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