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倒是确实有点烦,一个劲儿问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一个劲儿骂苏涛不是东西,还想借宿。借宿倒是小事,就是话太多。我听的烦,就把她撵出去了。我跟你说,人是我撵走的,和你大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要怨,就怨我,要是因为这事敢和你大姑大小声,看我不削你的。”

“师傅你真没用,撵都撵了,怎么没顺手揍她几下?”她的口气透着满满的鄙视味道。

“……”

“你岁数在那儿摆着,揍也就揍了,她肯定不敢找茬儿,那就是白揍。给她揍怕了,她以后就不敢骚扰我大姑了。”

“……”元一很是心塞。这可真是他的好徒弟,居然怂恿他这个老人家动手揍人。

“她再去,你必须揍她。她这个人,不揍不知道疼。你揍她,我不怨你。你要不揍她,我肯定怨你。”

“……”谁来把他黑化的徒弟叉出去,不给洗白了不许送回来。

“有事没?没事挂了。”

“等下,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对象了。”

“……”

“我认识一队当兵的,有小兵,有兵头儿,个个都是帅小伙儿。怎么样?要不要见个面,相个亲什么的?”

“师傅,您技痒了是吧!放心,再过半个月我就放假回去了。到时候,我一定陪您练练手,帮您松松筋骨。”

“啊,不喜欢当兵的的啊!”元一立刻装傻,“没关系,师傅这儿各行各业的精英都有。对了,你那个姓苏的爸回村了,说有个帅小伙儿叫马什么的,正好人在元市,要不,见见?”

她当时就炸了,“臭老头你给我安生呆着,少整那些有的没的。把我惹毛了,休想再拿到零花钱。”

“臭丫头你那么大声干嘛!姓苏的推荐的人肯定不靠谱,我心里明镜似的。刚才就是试试你,看你脑子灵光不灵光。行了,行了,不和你磨叽了,怪浪费电话费的。相亲的事,等你放假回来再说。师傅手上的人选,一百个没有,五六十肯定够。”

元一话说完,第一时间挂电话,然后把手机丢进张正手里,一脸嘚瑟地说道,“臭丫头,想给我松筋骨,美的她,再等几十年吧!”

接住手机的张正,“……”老小孩儿、老小孩儿,他姐的师傅何止是老小孩儿那么简单,简直就是个……是个什么,真不好定义。今天他是真开了眼界。

他姐的亲妈,一看就是个超有钱的人,说话软绵绵的却把二婶压的死死的,最后却被元师傅骂走了。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不带一个脏字骂人才算是骂人的最高境界。

元师傅足足骂了半小时,中间不带一个脏字,吟诗作对地骂,用他听不懂的文言文骂,拿白话骂,成功把人骂跑了。

元市这边,被师傅挂了电话之后,苏画沉默地坐了片刻,给三舅陈启打了个国际长途。就是几句平常的问候,问候过后,特意要的陈芝现任蔡先生的手机号。

陈启没多问,把蔡启年的手机号告诉了她。之后他多了一句嘴,“你蔡叔叔人在元市,私人手机不一定开机,你打家里电话找他更方便。”说着,他把陈家别墅的座机号告诉了她。

国内通话费多少钱,国际长途费多少钱,肯定是打国内更合适。

苏画和陈启道了再见,拨通了陈家别墅的座机号,“你好,我找蔡启年蔡叔叔。”

陈家保姆问她是哪位,她报上自己的名字。

蔡启年心里不怎么痛快,倒不是因为苏画打电话给他,而是陈芝拖着不肯回去,耽误了他不少工作。他有心带着孩子先走,留下陈芝,又顾虑陈老爷子会不高兴。

陈芝回国探亲,他不反对。可这次探亲时间拖的太长了,公司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回去决策。虽说工作上的事情可以远程操控,但离开的久了,公司不在眼皮子底下,难免会有什么变故发生。也许只是个小问题,却因为鞭长莫及,保不齐就会变成不可收拾的大问题。

他把儿子交给保姆,到客厅接电话,“小画,我是蔡叔叔。”

苏画开门见山,“蔡叔叔,你们一家三口出来的够久了,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叔叔工作挺忙的,可你妈好不容易回国一趟,说是想多呆些日子。叔叔也不好催她,就当是给自己放了长假,多陪她呆段时间。”

“蔡叔叔也挺为难的吧!别说你,我也挺为难的。我这个人福薄,父母缘很浅,小时候还有恨的心情,稍微长大点就不恨了。我跟大姑一起生活,日子过的挺好,不希望别人硬生生地插一脚进来。在我心里,大姑就是我妈,除了大姑,这世上没人能让我喊一声妈。可我一直喊她大姑,不肯喊一句妈,蔡叔叔知道为什么吗?”

蔡启年懂了苏画的意思,无论陈芝如何努力,苏画都不会再认陈芝这个妈。

“因为我父母缘浅。我怕改口喊大姑妈妈后,会发生不好的事,会失去大姑这个妈妈,就像多年前我失去亲生父母那样。”她的语气淡淡的。

“她不是故意的,她当时病了,这才出国治疗。”

“我知道,她离婚时患了抑郁症。那又怎么样?患了抑郁症就可以一走了之?她出国治疗我也理解,但还不至于只言片语都不能留下。一走多年,一次都没联系过。好深沉的爱!”最后一句她明显是在讽刺陈芝,可语气还是那样淡淡的。

蔡启年语塞。妻子的旧事,他以前并不清楚。即便清楚,他也没有置喙的余地。

“说一千道一万,她用行动告诉了我,她爱自己胜过一切。这没什么,我没什么意见。蔡叔叔,你们该回去了。”

这话,蔡启年没法儿接。

“打扰了,再见。”苏画挂断通话。

蔡启年放下话筒,叹了口气。

陈老爷子站在楼梯最后一个台阶上,“她说了什么?”他从保姆那边听说了,苏画打电话过来找他女婿。

蔡启年站起来,“爸。”

“她说了什么?

蔡启年意识到老爷子的坚持,也没瞒着,“她说,我们该回去了。”

陈老爷子怔了怔,点了点头,“你们确实该回去了!”

☆、第126章自作多情

夏季义诊活动周的后边六天,苏画接待的患者每天不少于十个,尤其是最后一天,她一共接待了二十三位患者。这些患者,都是在口口相传下慕名而来的。帮她作宣传的人,除了第一个找她看病的鲁老太太,还有幼儿园的老师。

幼儿园的老师告诉学生家长,文化广场的义诊上,有一位很年轻的女中医,把脉特别准。年轻女中医不仅能诊出孩子不明显的发烧问题,还能诊出孩子身上的各种小毛病。

她们园里的一个小女生,时常因为肚子痛请假。年轻女中医把脉后说小女生肚子里长了异物,让尽早治疗。她们立刻通知了家长,家长半信半疑地带小女生去医院检查拍片,结果证明诊断无误。因为是良性,又发现的早,医院大夫说好治。

总之,口口相传之下,苏画这位年轻医生在义诊周上人气很高。除了义诊之外,她七天内卖出去三百多包解暑药茶,每包一两,一包三十块钱。这生意还是曲成昆曲老爷子给带起来的。

曲成昆跟她买了两斤药茶,取茶的时候让旁边人看到了。有人跟风打听,然后说想买一点喝试试。

苏画觉得这个买卖可以做,于是晚上回去特意又配出三斤药茶来,一两一份地包好,第三天带了过去。她以为这点茶能卖好多天,没想到当天就卖完了。

在学校的义诊上做个人买卖,她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又配了一次药茶,除了卖的,在场的老师、大夫和学长学姐每人送了一包。

夏季义诊活动周结束后,她又投入到学习当中,准备期末考试。陆子航表白一事,一时之间她也无暇顾及。

陆子航难得喜欢一个人,即便苏画的回应冷淡,他也不会轻言放弃。不过,他不会像愣头青一样死缠烂打,因为他觉得苏画不会喜欢别人的死缠烂打。他选择配合苏画,不近不远地保持着联系,不提表白的事,也不提见面,但坚持两天一通电话或网上聊天。

蔡启年回去了,带着小儿子达达一起走的。走前,他带着达达见了苏画一面,特意和苏画辞行。他留给苏画两个手机号,一个是他自己的私人号码,一个是他长子的私人号码,他邀请苏画有空过去玩儿。

苏画送了达达两盒点心,祝这对父子一路顺风。至于陈芝为什么不走,她没问。

她最近忙着期末考试的事,关于陈芝和苏涛最近为什么会这么安静,她没空过问。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会过的很快。这天上午,期末考试最后一科总算考完了。

她一身轻松地走出考场,却在看到陈芝的瞬间好心情立马烟消云散。

今天的陈芝神情有些忧郁,“小画,咱们谈谈。”

谈,有什么可谈的?她心里这么想,却已经懒得说出口了。她找了附近阴凉的地方,带着陈芝过去坐。

陈芝盯着她的侧脸看了足有几分钟,叹了口气,“你是不是觉得妈很烦?”

她很不客气地说,“你知道就好。”

陈芝摇了摇头,眼泪一下就下来了,“对不起,我……我……当初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就想远远地躲开熟悉的人,想要忘记伤心事,出国很匆忙。后……后来,我没有勇气回来面对你,一直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你留在亲生父亲身边,没什么不好的。”

她神色淡淡地盯着地面,盯着地面上透过树的枝叶投下的斑驳的光影。

陈芝擦了擦泪眼,“我恨自己的懦弱,总是犯错,不会处理自己的事……嫁给达达的爸爸,当初也是鼓足了勇气才能迈出这一步。对不起,这辈子我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对不起……”说到这里,捧住脸放声大哭。

她被吓了一跳,怔怔地转过脸看着陈芝哭,感觉此刻的陈芝哭的最真,放下了贵夫人的身段,哭的痛快淋漓。她说不清此刻的心情,总之心里不舒服,很不舒服,双眼酸涩,鼻子也有些发酸。她们原本是亲生母女,本应是这世上很亲密的母女,为什么她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为什么?是谁的错?

陈芝哭的很痛快,哭出了心中的压抑。心中痛快了,一边抽噎着,一边拽出包里的面巾纸擦眼泪。等情绪稳定了,她又摇头苦笑,“我这一辈子,活的很失败。第一段婚姻,碰上了苏涛那个渣男。第二段婚姻很美满,我也很努力地维护我的这段婚姻,可是……”

苏画觉得怪异,别开脸,总有一种陈芝不是为她哭。从头到尾,只有她在自作多情的感觉。

陈芝没有看她,自顾自地继续说着,“可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生活总是不会尽如人意。我只是不想这么快回去,只想带你出国留学,就近照顾你,弥补对你的亏欠。可你对出国留学不感兴趣,我只能想着留下多陪陪你。可……可他,他不理解我。”说着,又开始掉眼泪。

她自嘲一笑,神色木然。果然是她自作多情了。

陈芝有些忿忿,“小画,你说,他怎么可以这样?他居然逼我,逼我跟他回去。我说不走,他居然骂我有病,第二天不声不响地带着达达走了。”

她仰头,逼回眼泪,假装自己不伤心。

陈芝对此一无所觉,“小画,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走,妈妈只想弥补对你的亏欠。你可能会觉得妈妈的弥补太晚,其实一点都不晚。你虽然二十二了,可孩子在父母眼里永远是小孩子,永远需要父母的照顾。拿着,卡里有一百万,拿回去给你大姑盖个小洋楼,不够跟妈说。”说话间,往苏画手里塞卡。

她推开陈芝的手,冷冷地拒绝,“我不缺钱,我大姑更不缺钱。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陈芝吓了一跳,“小画,你怎么生气了?是妈妈哪里做的不对吗?你告诉妈妈,妈妈改。一百万是不是太少?没关系,妈妈回去再给你打钱。”

她不知道自己该愤怒还是该伤心难过。她一直知道,有些人,能伤人于无形。今天,陈芝做到了,一脸无辜、无所觉地伤到了她。她放在身侧的拳头捏的死紧,恨不能把陈芝脸上的无辜表情一拳打碎。

“小画。”陆子航站在离她们不足两米的地方,声音低沉,神色中透着担心。

苏画的注意力一下就转移了,怔怔地看着左前方的陆子航。他身穿铁灰色西装,就那么站在大太阳底下,像感觉不到热似的,看着她的目光专注又深邃,又隐隐透着担心。

陈芝看着陆子航,问身边的苏画,“这位是?”

苏画回神,站了起来,“你走吧!我还有事。”说着,走向陆子航。

陈芝站起来跟了过来,“小画,等等妈妈。”手里还抓着没有送出去的卡。

陆子航一下把苏画推到自己身后,自己挡在陈芝面前,“抱歉,我找小画有急事,先走一步了。”说完,不由分说,转身牵了苏画的手,大步走开。他走了几步反应过来了,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无意识地牵了苏画的手。他恼自己,这下苏画肯定又要生气了。

而此刻的苏画并没生气。她感谢陆子航的突然出现,否则,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对陈芝动拳头。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对亲生母亲动手就是不对,这点做人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关于被他再次牵手这事儿,她这会儿庆幸着他的到来,还没想到别的地方。因此,她就那么自然地由着他牵着自己的手,跟着他走了。

陈芝穿了高跟鞋,又习惯了走路保持仪态,哪里能追得上大步走开的男女。她叫了几声“小画”,前边的男女跟没听见似的只管往前走。她又没有大喊大叫的习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

陆子航发现,苏画对被牵手一事没有任何反应,既没有生气,也没有甩开他手的动作。他忐忑的心一定,自然没有放手的道理。

这么一来,一个牵的很自然,一个被牵的也很自然。他们穿过半个校园,走出学校正门,路上遇到无数学生,收到注目礼无数。

自此,中医系苏女神名花有主的消息不胫而走,成为放假前最热门的话题。

坐进车里,陆子航立刻打开车内空调,打量苏画的神色,“你没事吧?”他不知道刚才和苏画坐在一起的女人是谁,但那个女人惹苏画伤心了,他看的一清二楚。他本来没打算露面的,只想远远地看着苏画,看一会儿再回去。没想到,却看到苏画努力忍着不哭的模样。他没法儿装作看不见,这才走上前现身。

苏画苦笑,“没事。”

他沉默一会儿,“想去哪儿?我送你。”

她歪着头想了想,“回住处,收拾东西。”

他发动车子,把车开出停车场。

她侧过脸看了看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半小时前。”

她点了点头,“你全看到了?”

“嗯。”想到什么,他赶紧澄清,“我没跟踪你,知道你明天要回家,就想见你一面。没想到有人先我一步拦住了你。我想着等你们说完了,我再过去找你,就没走,隔着段距离等你。”

“那是生我的母亲。我九岁时父母离婚,母亲丢下我一走了之,父亲又不喜欢我。事情过去多年,两个人先后突然出现,争着抢着要认回我,挺可笑的。”

他觉得这话题有点沉重,“别难过,你还有爱你的姑姑。”

“嗯,我其实不怎么难过的。只是……算了,是我一时抽疯,以为她是为我痛哭的,白痴地想要安慰她。谁知道……反正就是我自作多情了。今天终于知道什么叫恼羞成怒了,要不是你喊我,我可能会犯后悔一辈子的错。”

两个人不再说话,很快就到了苏画住所的楼下。两个人下车,陆子航跟在苏画身后走,直到苏画刷门卡打开楼门,他才停住,后退两步。

苏画抓着楼门把手,“要不要上去坐坐?”

“好。”他做好被拒门外的准备了,没想到却意外收到她的邀请。不答应的是傻子。

进了家门,苏画把钥匙和背包丢到沙发上,“坐,喝热茶还是吃水果,冰箱里有哈蜜瓜。”

他选了瓜。大热的天,吃冰镇的哈蜜瓜正舒服。

她进了厨房,从冰箱拿出哈蜜瓜,在水龙头下冲洗了一下,拿刀给哈蜜瓜削皮,再把瓜一刀切成两半,去掉中间的瓜瓤和籽,把果肉切成小块儿,装盘配上叉子送到客厅。

他这时脱了西装外套坐在客厅,见她过来,站起来接过果盘。

“你先吃着,我再洗两个桃儿。”她说完,又进了厨房。

过了三四分钟,没有水声、没有走动声,厨房那边安安静静的。他把嘴里的果肉吃完,放下叉子走进厨房。

她站在冰箱前,额头贴在冰箱门上,一动不动。

他感觉到不对,“小画,怎么了?”

她似乎吓了一跳,但不肯回头,额头依然抵在冰箱门上,小声说道,“我没事,就,就想站一会儿。”

他蹙眉,几步走过来,不由分说抓住她的双肩,硬把她的身体转过来,这才发现她正默默无声地哭。他心里针扎般的难受,不顾她的挣扎,强硬地把她搂在胸前,大手笨拙地轻拍她的后背,“难过就哭出来,大声哭出来就好了,没什么好难为情的。”

她忍不住哽咽出声,明明已经泪流满面了,却嘴硬的很,“你胡说,我不难过,我没哭,谁说我哭了?我明明没哭。”她告诉自己,她不在乎陈芝,一直觉得自己确实不在乎陈芝。可是,为什么她会想哭?

他愣了一下,马上回过神来,从善如流地说,“好,好,好,你没哭,是我胡说。”

“就是你胡说。”

“对,我胡说。”他配合的很,大手还不停轻拍她的背,当自己在哄小孩子,虽然他从来没哄过小孩子。

☆、第127章血色包裹

苏画不是个爱哭的人(小时候除外),难得失控哭一次还让陆子航给碰上了。哭出来了,也算是发泄过了,再加上陆子航哄小孩子似的表现,不知怎么的,她有点哭不下去了。

她推开陆子航,过去打开水龙头,低头洗脸。

陆子航摸摸鼻子站一边看着,没话找话,“考试考的怎么样?”

“感觉还行。”她说着,关了水,“明天回家,冰箱里储藏的青菜不少,吃不完会坏,你要不要留下吃午饭?”

“那就麻烦你了。”

她找来毛巾擦干脸上的水,把冰箱里储藏的菜和肉一个不留地全拣了出来。

陆子航天生厨艺不通,少年时期帮外婆做过几次饭,做出来的全是黑暗料理。自那以后,外婆都不让他进厨房了,更别说做饭了。当了兵,尤其他进了特种部队后,出任务的时候比较多,时间一两个月或半年不等,风餐露宿是常事。

行军干粮吃完了,就得想办法弄食物吃。刚开始,他还主动承担过炊事,可因为次次弄出来的都是黑暗料理,到了后来队员们宁可饿肚子或啃生食,都不让他碰炊事上的事。

他还算有自知之明,这些年,主动离厨房远远的,出任务时也只负责采摘野菜或弄肉的事,煮熟的过程中一根手指头都不敢参与进去。总之一句话,他会处理不少食材,但就是不会做饭。

苏画把菜拿出来,他很是自觉地开始摘菜,还帮苏画切菜切肉,看那架势和厨艺熟手没什么区别。

苏画恰恰是个切菜生手,倒不是说切的粗细不匀称,而是慢,切菜的速度比较慢。所以,看到陆子航切菜又快又好,她诧异极了,“你会做饭?”

陆子航切菜的动作一顿,一脸不自然地答,“不会。”

“你菜切的那么好,比我好太多了。”她切菜慢,做菜的手艺一般,因此很佩服那些有好厨艺的人。

他一脸无奈地坦白,“我会切菜,会处理食材,就是不会做饭。每次不认输地进厨房,端出来的菜都没法儿吃,外婆都不敢让我进厨房了。”他还不会洗碗,洗碗一次至少得打几个碗盘。

两个人边聊边干活儿,午饭吃的六菜一汤,挺丰盛的。他不再提喜欢的话,她也不去想他说的喜欢,两个人相处的不错,和表白前一样自然。

走的时候,他说明天送她去车站。她不想麻烦他,拒绝了。他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眼里透着太多她不懂的情绪。

她被他看的不自在,于是改口同意了,同意之后想起自己的打算,告诉他,“对了,明天我从宿舍走,不从这边走,下午你直接去宿舍那边接我。”

他说好,这才离开。

因为不准备回来了,苏画收拾家当收拾的很彻底。这边住的时间不长,东西也不多,也好收拾。冰箱已经清空,她拔了电,把冰箱里面清理的干干净净的。她住过的客房,该清洗的清洗,该撤掉的撤掉,厨房和客厅也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弄好一切,她出门逛街,给家人买好礼物,天快黑时独自跑去美食城吃东西。这里好吃的东西太多,她一时没管住自己的嘴,一下吃撑了。

拎着下午的逛街成果回校时,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上楼时,她留给宿管员阿姨十几串羊肉串和一个烤红薯。阿姨很开心,回送她半个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