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航的队伍暗中观察一会儿,确定不明身份的五人是外籍雇佣兵,而躲在山洞中的很可能是自己人,于是包抄过去,先一步击毙隐藏起来的狙击手,再将剩下四名雇佣兵或击毙或重伤擒获,救出山洞中缺医少药的八名伤兵。

这八名伤兵,经过苏画的救治,伤口没有继续恶化下去。可是,其中伤势最重的一名士兵因伤口感染严重,苏画医术再高明也没能保下他的一条胳膊。

这个士兵身上有两处枪伤,一个在胸口位置离心脏只有三公分的距离,一个在胳膊上。他的战友为了保住他的命,用匕首挖出子弹后把仅剩的药物都用在了他胸口位置的伤口上,至于他胳膊上的伤口,战友们根据模糊的印象揪了些草药碾碎给他敷上了。

战士们的取舍没有错,他们已经尽力了,用尽办法等到了救援。这条山脉中的山林中,除了追击他们的敌人,还有时刻会袭击人的毒虫毒蛇,同时他们还要面对弹尽粮绝的困境。

陆子航从这些伤兵口中得知,他们是在袭击发生后保护聂上将的某连官兵。当时情况混乱,敌人的火力又很猛,退回营地的必经之路上又遭遇了埋伏,于是连队被打散,他们二三两班的士兵紧紧护卫在聂上将左右,被逼进了大山。后来,先后牺牲了三个士兵,伤员一个又一个地增加,行动速度慢了下来,形势非常严峻。

聂上将决定分开行动。聂上将把他们这些伤员藏在了这处山洞里,留下军官聂司青及三班长等三人照顾他们,自己带着剩余的士兵引开了敌人。

他们躲在山洞里,聂上将留下了所有的干粮却仅够他们消耗一天半。为了补充食物,聂长官和三班长两人悄悄摸出去了,约定是七个小时内回来,可一天都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一群伤员,饿了还能忍忍,渴了却是没办法。于是,被留下保护他们的士兵拿上所有的水壶出去找水。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被发现了行踪,被人一路跟踪回来。于是,发生了刚刚的交战。唯一完好的士兵,也变成了伤员。

还好陆子航他们来的及时,否则这些人很可能全部牺牲在这个山洞里。

陆子航立刻联系总部,报上准确的坐标,确定后边的救援队马上就到,而上边又派了直升机后,安顿好伤员与俘虏,这才带着自己的队员继续搜救工作。直到昨天傍晚,他的队员在隐秘的灌木丛下找到了一个带血的绷带,有了新线索。

同时,第七小队那边传来消息,曾与不明身份的三人小队交过火。遗憾的是,对方的小头目见势不好,直接将自己的队员灭口,自己又饮弹自尽了。没抓到活口,意味着得不到有用的线索。

陆子航的第十三小队,昨天发现带血的绷带后,不放过周围的蛛丝马迹,一路追踪到了这里。而枪声,是继带血的绷带之后得到的又一个线索。

陆子航把苏画和三个兵留在山涧上边,嘱咐他们找好隐蔽点,自己带人从陡峭的高处下到山涧底下。如何隐蔽、如何通过蛛丝马迹寻找线索等问题,根本难不住曾经的特种部队的大队长。

山涧中,除了涓涓的流水声,周围十分安静,先前的枪声就像没发生过一样。对训练有素的他们而言,恰恰是过于安静的环境说明这里有问题。有水的地方,总会有山林中的大小动物过来饮水。但这里什么也没有,别说地上跑的,就是天上飞的也不见半个影子。山林中不可或缺的就是鸟鸣虫唱。这里太安静了,肯定是被枪声和人惊走了。

苏画和三个兵躲在山涧上的一处小峰裂缝里等待。这是个不规则的天然裂缝,从外面看,裂缝不大,人根本挤不进去。不过,这只是表面。

裂缝往上两三米多高处的山石上长着一些生命力顽强的植被,掩藏在这些植被后的裂缝口子却比下边的大,成人可以轻松钻入其中躲藏而不被任何人发现。而且,钻进裂缝后才能发现,裂缝连着一个隐秘的山洞,而山洞中藏着一条两米多长的蟒蛇。

苏画他们发现了这个秘密,确切地说,是攀爬上去采珍贵草药的苏画发现了它,于是四个人爬上去,从上边悄悄躲进了这个裂缝里,等待陆子航他们归来。

短短八天的相处,苏画在小队中的人气直逼陆子航这个曾经的兵王。没有一惊一咋的尖叫,不喊累不喊脏,对山林中艰苦的吃住行从不抱怨,从不拖后退,而且还有一手厉害的医术。

小队中好几个人被毒虫毒蛇咬伤,却没有一个掉队的。因为苏画帮他们及时解毒并处理了伤口。不仅如此,苏画还给每人发了一包药粉,说是带在身上可以驱虫蛇。还别说,这个药包带上后,最明显的是各种虫子不往身上爬了。

队员们知道苏画擅长使用草药,只要条件允许,苏画说发现了什么草药,想要过去采,他们不仅不阻止,还会主动帮忙警戒。

因此,苏画准备攀爬上去采草药时,他们想要代劳而被拒绝后,只是负责警戒。苏画发现裂缝入口,提议躲进去时,他们上去观察了一下,就同意了。钻进裂缝探索四周,发现裂缝连通的隐秘山洞后,他们有些担忧,正在劝苏画离开时,突然窜出一条蟒蛇来。

他们的枪刚举起来,还没来及得打出一颗子弹,窜出来的蟒蛇停下来挣扎翻滚几下就不动了。他们面面相觑,正在考虑先给几枪再上去查看,还是赶紧逃走。

“没事,它睡着了。咱们安静一点,互不打扰。”苏画说着,打着手电走过去,弯腰,伸手,从蟒蛇的七寸附近拔走一把柳叶小刀。

三个兵,“……”苏大夫居然会使用暗器,是小李飞刀吧,大概。没看见,他们居然没看见苏大夫是什么时候出手的。

苏画捏着柳叶小刀走回来,看他们盯着自己手里的小刀不放,解释一句,“我可没有特殊能力,是小刀上抹的麻沸散让它安静下来了。”

三个兵,“……”不仅会小李飞刀,刀上还沫了毒,不,是麻沸散。麻沸散?一下能放倒两米多长的蟒蛇,需要多少量的麻沸散,谁来给他们科谱一下。脑子有点乱,先让他们静静。

“抱歉,忘了你们不懂国医。麻沸散的作用等同于麻醉剂,古医书上有关于它的记载。”

三个兵,“……”不,他们最在意的不是麻沸散,是小李飞刀和往小李飞刀上抹药这件事。说好的淡定从容又温柔的美人苏医生,怎么就……

苏画一行四人,在裂缝中一等就是大半天。直到日落十分,陆子航派两个人过来找他们,他们才从躲藏的地方出来,前去和大部队会合。

历时九天的搜救工作结束。

陆子航带的第十三小队与第一小队会合,找到了聂司青等四人,并救援成功。

第二队与第九队找到了聂上将等五人。聂上将受了伤,但没有大碍。

第六队找到了落单的一名伤兵,并救援成功。

第十一队和第五队找到了三名士兵的遗体,正在护送回营的途中。

至此,失踪者名单上的人,生或死,全部找到了。

回程的路上,苏画与其他医护工作人员一起,为伤员们处理伤口并作好护理工作。陆子航左肩受了伤,手下队员也伤了两个。因他们及时使用了苏画给的药粉包止血消炎过,都没什么大碍。

因内部出现叛徒而聂上将遇袭事件,并没有因救援成功而落幕。幕后策划者还没有浮出水面,这事没完。因牵涉到了一些权力中心的人物,审讯、调查取证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展开,有些人势必要落马。

苏画没有回老家,跟着陆子航辗转来到元市。到了元市,她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明要留在元市一段时间,提高医术。至于离家后到元市前这段日子的去向,她遵守保密约定,一字没提。

苏珍习惯了小画常年在外,倒也不怀疑,只当小画是因突然闹了一出私奔的戏码,脸皮薄觉得不好意思,这才十来天没跟家里联系。不过,她总觉得自家姑娘小画干不出私奔这种傻事,于是支吾着问,“你这是……跟小陆定下来了?”

苏画觉得,当日喊着“私奔”离家的自己简直傻透了,于是赶紧澄清,“没有,没有的事,就是个玩笑,只是赶上陆大哥家有急事,没来得及跟您解释清楚。”

“这样啊!”苏珍明显不信。以她对自家姑娘的了解,即便不是真私奔,那也是把小陆放心里了。否则,就算小陆真有十万火急的事,她姑娘也不会火急火燎地跟人手牵着手、头也不回地跑掉。

这话题有点尴尬,苏画赶紧说起另一件事,转移大姑的注意力,“李昆的病师傅接手了吧。恢复的怎么样了,师傅有没有提?”这个李昆就是那位瘦大婶的男人,她离家前诊治的病人。

“元师傅和谢大夫去看过两次,说是李昆正在见好,就是药还得继续吃。”

“见好我就放心了。对了,姑,我跟李家说好了,今年秋收李婶给咱家秋收,以工抵药费。秋收时,记得通知李婶过来干活儿。”

“这样,那她得帮工多少天?这个说好没有?”

“李昆吃的药可不便宜,而且要吃两到三个月。就算李婶子秋收一天不落地帮工,药费也抵不了三分之一。没事,你就让她干活儿,记好一共帮工多少天。回去了,我会跟她对账的。要是她家手头实在紧,剩下的药费让她明年继续以工抵债。”这样一来,她就变相地减轻了大姑的劳动量,还帮了有困难的李家,两全齐美。

两村之间离的不算太远,即便以前不认得,但只要有心,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李家的情况了。苏珍也困难过,而且不是那种心狠之人,所以对小画的安排没有意见。

苏画放下手机,赶紧去某军区总医院报到。她不是去当大夫的,而是去参观学习的。她现在可是有仰仗的人。以前,聂外公和聂外婆就对她特别好,现在又多了聂大舅夫妻。她说想观察一下医院体系如何救治患者,聂外公立刻把她安排进了著名的某军区总医院。

未来的三个月里,医院分设的所有科她差不多都转了一遍。她把重点放在了和手术有关的方方面面,而且,医院每天的重要手术她都要跟进。她跟着那些主刀医师进入手术室,近距离观察学习。

因为聂外公打过招呼,医院院长又亲自带她进过手术室,那些主刀医师们虽然不情愿,倒也没说什么,默认了她的这个特权。她乖觉的很,进了手术室后当个安静的学习者,不打扰任何人,更不会妨碍任何人。

手术结束后,她会向主刀医师或医师的助手提问。别人回答她,她虚心听。别人不理她,她选择安静地走开。

大概是她的自觉帮了她,倒也相安无事地过来了,期间没谁特意找她的麻烦。

苏画能来元市学习和增长见识,陆子航在明面上、背地里出了大力气。他把人劝过来,送进医院学习之后,每天风雨无阻地过来接她下班。

接了人,他有时候带着她在外边吃饭,有时候带她去外公外婆家吃饭,时不时还会带她参加酒会或朋友聚会,偶尔还会带饭过来在她的临时住所一起吃。

说到她的临时住所,其实是陆子航夏天才买的房子。陆子航说即便买了房子,可也不怎么住,习惯回外婆家住。因此,他坚持让苏画住到这边来。

在住的问题上,苏画有点拧不过他的坚持,因此以不许他每天一早过来送她上班为条件,妥协了。

很明显,除了工作之外,陆子航最近只热衷于两件事。一是接苏画下班,顺便和苏画吃晚饭,培养感情。二是带苏画时不时见见长辈(外公外婆)、参加朋友或战友的聚会。

苏画本人倒没有什么感觉,只管跟着陆子航四处吃。

不过,和陆子航认识的人都知道了。陆子航爱恋了,顶着冰块儿脸带着女朋友默不作声地四处炫耀,特别闷骚。

苏画没有一点当人女朋友的自觉,每次跟着陆子航参加聚会,只管自己吃个高兴。阔少阔小姐之间的弯弯绕,苏画当没看见。到头来,她只和顾城和聂司元混熟了。

陆子航注意到了这一点之后,也不去什么聚会了,隔几天就带着苏画,和顾城、聂司元一起吃饭。

在身边人看来,陆子航和苏画的感情不温不火的,看着不像恋人,反倒像关系不错的异性朋友。可是,这种相处方式,陆子航觉得满足,苏画觉得自在。

这对青年男女,一个很有恋爱的自觉,一个没有一点恋爱的觉悟。但神奇的是,居然在没有点亮情侣吵架技能、没有点亮女朋友爱闹别扭技能、没有点亮爱要说出口等技能的情况下,在12月的某一天,他们居然毫无征兆的同居了。

☆、第157章承认

12月的一天,元市的第一场雪洋洋洒洒地飘了下来。

陆子航雷打不动地到医大附属医院接苏画下班。

没错,苏画现在不在某军区医院,上个星期转到了医大附属医院学习。这里有宋典宋教授照应,只要苏画自己不惹事,没人会找她的麻烦。

对苏画的医术,宋典是再相信不过的了。因此,宋典征得苏画的同意之后,和院长与另两位副院长商量过后,请苏画每周二、四、六的上午在中医部坐专家诊,其它时间由苏画自由安排。

按理,苏画这个年纪的大夫坐专家诊,很难让人信服不说,她的脑门儿上还贴着明晃晃的“走后门”三个字。

医院里的许多大夫都觉得这事很可笑。但人是院方领导“请”来的,大家明面上不好说什么,只能在背后议论,或是回家跟家人或朋友吐槽。

正直的人,怀疑苏画的医术而讨厌苏画,却不会对苏画使手段或故意给苏画下绊子。这种人,会把情绪挂在脸上,要么不给苏画好脸色,要么秉持明哲保身的原则见到苏画就绕道走。

苏画不讨厌他们,这样的人容易相处。

暗藏妒忌心的人不少。大家都是凡人,谁都不是圣人,有妒忌心很正常。妒忌别人关系硬而自己没有的有之;妒忌别人靠关系走捷径赢得了自己努力十数年都不一定得到的地位的有之;用鄙视关系户来掩饰妒忌心的有之。

不甘、愤怒,但碍于现实的无力,压抑、隐忍,种种负面情绪积聚到一起,有些人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这时,苏画治好了一例疑难杂症,无意中剪掉了那根随时会引爆的导火线。

指名找苏画看病的人不多,因为苏画挂着专家的头衔却没有名气。

苏画坐诊期间,挂专家诊而第一个走进苏画办公室的是一位女士。这位女士在见到苏画后,问过苏画的年龄和学历,嗤笑一声转身离开。一位成功人士模样的男人,甩给苏画一句“医院这是穷疯了吧”,走人。一位穿着不俗的老太太,说了句“抱歉,走错了”,重找了位老专家看病。一个青年,全程微笑地任苏画诊脉、开方,走出去后开方的便笺丢进垃圾桶,自然不会去药房取药。

很多人抱着看热闹的心理,非常关注苏画这边的情况。他们以为,苏画肯定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但情况正相反,苏画还是那个苏画,情绪低落、焦虑等等负面情绪通通没有,该干嘛干嘛。

其中,一位被老寒腿的病症折磨了十几年的老太太,不抱任何希望地按苏画开的药方交钱并去药房取药。第四天一早,用完三天药的老太太过来指名挂苏画的专家诊。工作人员告诉老太太,今天苏大夫不坐诊,并推荐另一位老专家。老太太断然拒绝,然后在第二天又不辞辛苦地过来,终于挂上了苏画的诊。

老太太也是执着,这些年看病只认中医,不认西医。老话说的好,久病成医。服用苏画开的中药后,老太太自己有感觉,她觉得对症,之后就认准了苏画。像老太太这样回头找苏画看病继续服药的,还有好几位。

其中有一位四十来岁的女人,两年前做过肿瘤切除手术,当时手术很成功,出院几个月后身体却出现了各种问题。西医说这是术后并发症,以个人体质不同而轻重不同,不建议二次手术,建议找中医大夫调养。中医说这是手术后调养不到位,体虚、内分泌失调等多种因素引起的,只能慢慢调养。

她家境还行,因此除了吃中药,她还坚持食疗法,吃了不少调养身体的药膳。可情况没什么起色,反倒又多了胃病和高血压。人病的久了,就容易自暴自弃。她有两三个月没有看医生了,药是难受的厉害了才吃。前两天婆婆不知道从哪里得的消息,坚持带她过来挂苏画大夫的诊。

三天药服完,她也说不大清楚,只觉得身上松快了很多。婆婆说她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丈夫说她脾气没那么暴躁了。

她的病,一时要不了人命,却也难根治,算是疑难杂症的一种。苏画又给她开了三天的药,做了一次针灸,效果更明显了。

这时,质疑苏画医术的许多声音消失了。

今天下午宋典有个脑瘤切除手术,苏画全程围观。不得不说,苏画有极高的医学天赋,学东西很快。

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送到了加护病房。宋典一边感叹小师叔的才华,一边问道,“小师叔,我后天有一场心脏搭桥手术,要不要当我助手?”

“助手就不用了,让我旁观就行。”苏画笑着拒绝。好几个年轻大夫排着队要给宋典当助手,她敢插这个队,那可是会惹众怒的。

两人说着话走进宋典的办公室。看见陆子航,宋典见怪不怪的,“小陆来了?”

陆子航站起来,“打扰了。”

宋典接过吕梁递过来的热茶,“都这么熟了,还这么见外。”他说完,抿了一口热茶,催促苏画,“赶紧走,赶紧走,看到你们小年轻的秀恩爱,我就牙酸。”

转到医大附属医院后,每天都要听宋典调侃一句。苏画习惯了,笑笑,脱下身上的白大褂,穿上陆子航递过来的羽绒服,再换上鞋,说了声“明天见”,和陆子航离开。

等人走了一会儿,宋典感慨一句,“这小子挺有心。”

吕梁听了,笑着附和,“是挺有心。听说早就见过家长了,聂家那边长辈都很喜欢小画。”

虽说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但聂大将夫妻喜欢小师叔这个未来外孙媳妇的事,宋典也有耳闻。事关小师叔,关于陆子航的背景他早了解过了。能够影响陆子航婚姻的长辈,不是陆子航的父母陆生和聂芸,而是聂大将夫妻。对小师叔和陆子航的事他比较看好。

转念想到赖在苏家屯不肯回来的老师,他也是心塞。师祖的养生酒,他也想天天喝,却碍于工作走不开。他都有点妒忌老师了。

苏画坐进陆子航的车,系好安全带问道,“今天去哪里吃饭?”

“去老杜那边。陈酿、穆彦南和李广正好来元市办事,咱们请他们吃个便饭。”

“你们关系挺好?”

“是。陈酿是从特种部队调到地方部队时认识的。穆彥南和李广十几岁时就认识了,关系一直不错。你问问司琴和宋宇菲要不要来。”

苏画听了,不由笑。她怎么忘了,陈酿可是司琴的本命!司琴说自从认识了本命陈酿,看大学校园里的男生,一个比一个幼稚,没个男人样。她拿过手机给司琴打电话,“今天陆大哥请陈酿吃饭,你和宇菲要不要来?”

正在纠结晚上吃食堂还是吃饭店的司琴愣了愣,“陈教官?我本命?”

“对啊,你本命。还有穆教官和李教官。你跟宇菲要不要来?”然后报上地址。

“要的,要的……”司琴高兴的大叫起来。

“要不要我们过去接?”

“不用,不用,我们打车过去。”司琴急急挂了电话,拉着宋宇菲纠结穿哪件衣服更好看的问题。

苏画放下手机,对身旁的陆子航说,“她们说打车过去。”

有司琴和宋宇菲加入,今天的晚饭吃的很热闹。

聊的多了,大家才发现,穆彦南和宋宇菲居然是亲戚。虽然隔的有点远,在祖辈时失了联系,但确实有亲戚关系。他们俩互相交换了手机号码,说是回头约个时间让两家长辈见面认亲。

相对比较腼腆的李广,则成了司琴和宋宇菲合伙儿调戏的对象。李广脾气好,任她们俩随便调戏。

至于陈酿,被司琴左一句本命,右一句男神地叫,开始还不好意思,到后边完全放开了,陪着司琴闹。在他眼里,司琴就是个开朗活波的小妹。

从老杜私房菜馆出来,四个男人陪着三个女生到冷饮店吃了冰激淋,这才分开。陈酿借宿穆彥南家,自然是跟着穆彥南走。李广让司琴、宋宇菲上车,当了一回护花使者,负责送两个女生回校。

陆子航把苏画送进家门后,斟酌再三,问苏画,“我在这边借宿一晚,方便吗?”

苏画诧异地看着他,“这是你家,想住就住,我没什么不方便的。”

“另外两个房间还没来得及布置床,我在沙发上将就一晚。”顿了顿,他解释,“顾城人不在市里,坐明天的飞机回来。明晚我会搬去顾城那边住。”

苏画听了,惊讶地看着他,“怎么了?”

他沉默一会儿,说,“我爸妈闹离婚,挺吵的。”实际上,不仅吵,他的奇葩父母居然把各自的真爱领到外公家,说是四个人要坐一起好好谈谈。外公的暴脾气上来,把那四个骂的灰头土脸的直接撵出去了。

聂芸坚持要离婚,陆生极力要挽回。不仅如此,他们还把他这个儿子硬扯了进去,拿他说事。他想避开聂芸和陆生,因此准备暂时搬出外公家。

关于陆子航爹不疼妈不爱的情况,苏画多少知道一点。她没再问什么,动手把沙发上的靠枕全部拿走,进卧室抱来一个枕头一条厚毛毯放下,“盖毛毯会不会冷?”唯一的双人被她盖了,橱柜里只有这么一条毛毯可用。

“不会,家里温度挺高,盖毛毯正好。”他说着,打开电视找到新闻频道看了起来。

苏画洗了几个苹果和梨端过来,放到茶几上,转身进主卧洗漱。

快十点的时候,她打开卧室门出来。看到陆子航双脚悬空伸出沙发躺的很不舒服的样子,皱眉想了想,轻声问,“睡了?”

陆子航没动,应了一声,“还没。”

“睡沙发是不是很难受?”

“没有,挺好的。”

苏画关门,到床上躺下,难得地失眠了。翻来覆去半天,翻身下床,再次打开卧室门,盯着沙发上裹在毛毯里的人形,“睡着没?”

“快了。”

“起来,到床上睡。”

“……”房子是夏天才买的,装修又花了不少时间,之后因为不怎么过来住,他只在主卧放了床,其它房间家具有了但没有床。而主卧,现在是苏画的闺房。他以为听错了。

“着凉了难受不说,还得吃药。起来,到床上睡。”

他坐了起来,盯着苏画一脸沉默。

“干嘛这样看着我?怪怪的。”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

“家里就一张床。”

她这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不自觉地脸上一红,退进卧室。

他呆坐片刻,看着敞开的卧室门,抱上枕头和毛毯跟进去,反手关上门。

她立刻钻进被子里躺好,低声提醒一句,“床分你一半,不许越界。”那语气,就跟小学生在警告同桌不许越界一样。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想多了,不由觉得好笑。不过,能够同床共枕,他们的关系又近了一步,不是嘛!在聂芸和陆生那边惹的一肚子气,立刻散的干干净净的。

追媳妇这种事,当然是抓住机会就要往上爬。因此,“明天搬顾城家暂住”这种事,理所当然地没有发生。

同居的日子就这么开始了。陆子航不提搬出去住,苏画也不撵人。

 

虽然这个同居只是躺在一张床上纯睡觉,没有发生任何不纯洁的关系。但不可否认的是,苏画明显承认了陆子航这个男朋友。

  ☆、第158章可喜可贺

刚同居的几天,同睡一张床的陆子航和苏画是各占半边床,楚河汉界分明,双方绝不越雷池一步。同居一周后,苏画每天早晨都从陆子航怀里醒来。

第一次,苏画呆了呆,给了陆子航一拳,然后强装镇定地下床去洗漱。

第二次时,苏画默默地瞪住同她道早安的陆子航一会儿,然后突然动作,拿被子捂住陆子航的头脸,下床去刷牙洗脸

离婚大战。他暗恨在心,只是动不了老丈人,便只能忍耐。他爬的还不够高,还需要老丈人这把伞遮凉,他必须忍耐。

片刻之后,聂外公沉着脸开口,“你们俩是离是合,老子不管,再敢闹到老子面前,看老子不一枪一个蹦了你们俩个混蛋的。你们离不离,跟子航一点关系都没有,少拿子航说事。滚,都给老子滚。从今天起,别想再迈进老子家门一步。”老人家太生气了,多少年不出口的“老子”二字就这么蹦了出来。

聂芸不敢说话,头都不敢抬。只是,表面顺从,不代表心里也顺从。她想要的还没得到,闹还是要闹,离是肯定得离,但不是现在。

“爸,爸,你听我说,我和小芸不会离的,真的。子航是我儿子,姓陆。只要小芸不和我离婚,我的财产子航和子茗一人一半。”他的言外之意似乎是说,离的话,他的财产陆子航一分也别想拿。“爸,爸,常言道宁拆十坐庙不毁一门亲,我们……”

聂外公人老脾气不小,“臭不要脸的,滚犊子。子航是老子养大的,指望你们俩早饿死了。你的财产算个屁,子航不稀罕。小丁,把他们赶出去。通知岗亭,以后不许他们进来。”

大概是被烦腻味了,这次聂外婆什么也没说,看着女儿和陆生被强行赶出去,这才转过脸看着老伴儿,“不让他们进门就是,你跟他们生什么气?气出好歹来,你难受,儿孙们跟着担心,不值当。”

聂外公喘着粗气说,“我也不想跟他们生气,所以才忍着一直没发火,任他们三天两头过来闹腾。年纪都不小了,是离是合关起门自己解决就是,用得着闹到咱们面前吗?一个个的,拎不清,不嫌丢脸,没脸没皮的,白活到这个岁数了。”

他气陆生,更气女儿的不争气。换作旁人,生在父母兄弟的庇佑之下,稍有点能力就能成就一番事业。他女儿倒好,成天琢磨没用的,家庭、事业没一个像样的地方。

外婆叹气,“小芸这孩子,我也问过她这是在闹什么。想离就离,我们又不反对。可她不说明白,心里藏着事儿,就这么抻着,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她不觉得难受,我看的都难受。”

“别提那个不孝女,子航可是她亲儿子,这么多年,她哪有一点当妈的样!”聂外公气呼呼地说完,给陆子航打电话时,语气和缓许多,“外公把碍眼的都撵出去了,回来吧,带小画过来吃饭,中午家里做好吃的。”

陆子航听了,低声跟苏画说,“外公叫我们回去吃饭,回去吗?烦人的都走了。”

苏画笑着点菜,“我想吃糖醋排骨和鱼。”

陆子航意识到她没生气,于是心情立刻好了许多,一边注意路况,一边说,“外公,小画想吃糖醋排骨和鱼。”

“有,都有,你们赶紧回来,陪我们说说话。”外婆抢过话筒说了这么一句,立刻高高兴兴地去厨房,顺便把先前避开的阿姨叫回来一起做饭。

陆子航和苏画调头回来蹭饭,九菜一汤,午饭极为丰盛。

饭后坐下闲聊,外婆开玩笑跟外孙子说,“加把劲儿,早点把小画娶回家,呵呵……”

陆子航一脸认真严肃地说,“外婆说的是。”

苏画低头喝茶,假装没听见。

告别了两位老人家,回去的路上,陆子航一边目视前方认真开车,一边问身旁的苏画,“咱们什么时候结婚?”

苏画别过脸,假装没听见,假装专心看车窗外的风景。

陆子航,“……”看来不是时候,再等等吧!只是,天天晚上抱着媳妇睡觉,却不能做夫妻该做的事。咳,不能想,不能想,否则会忍的更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