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春泥脸色顿时苍白了下来,对于江黑虎以及此人背后的势力,她当然也是略知一二,江黑虎的铁虎门本身就是猛兽盟五门之一,而眼前这两批人中,很明显的也是分属于猛兽盟里的两个门派,山熊堂和赤狗门。

而随着这些男子次第走出,远远看去一众人的脸上神情都不好看,为首的几个人更是眉头紧锁,其中有一个看去脾气暴躁的大汉甚至已经在旁边骂了几句出来,看着很是愤怒。

而在人群最后,却是有几个人分别抬着四件用布匹包裹起来长条形状的东西走了出来,看着那包裹轮廓,里面竟然隐隐的都似人形。

周围长街上众多的过往行人很快也有许多注意到了这边,一时间很多视线也扫了过来,而隐藏在路边石柱后头的凌春泥,却是一颗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边,像是猜到了什么,脸色苍白,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四件布匹包裹。

忽然,那个前头怒骂出声看去脾气暴躁的壮汉猛然走了过来,旁边有人拉扯了他一下,像是想劝几句,却被他挥手推开,然后大步走到最后边那见包裹处,恨恨地瞪了那包裹一眼,猛地一声怒吼,却是抬起一脚直接踢了过去。

那抬着包裹的是一个赤狗门弟子,见状吓了一跳,直接把手上包裹一丢向后跳了出去,而劲风呼啸声中,只听“砰”的一声,那壮汉一脚直接踢在了那包裹上,顿时将包裹重重踢了出去,直撞在路边墙上然后掉了下来,滚了两滚,却是露出了一只瘦小干瘪血肉枯败的女人手臂。

凌春泥的呼吸瞬间停滞,脑海中陡然一片空白,像是有一个嗡嗡的声音在心里狂喊了一声,然后她什么事都忘记了,那一刹那她仿佛只记得多年之前抚育自己长大的那个温柔可亲的女子,那个给了自己在这艰难世上唯一温暖的女子。

两行泪水流淌而下,她不顾一切地向外冲出,张开口眼看就要一声凄厉的哭喊,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在她身旁突然横过来一只强健有力的胳膊,一下子勒住了她的脖颈,将她的声音硬生生压了回去,然后另一只手掌捂住了她的嘴,一只手抱紧了她的身子,将她重新拖了回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缠绵

凌春泥只觉得口鼻一阵憋闷,连呼吸都无法顺畅,原本想要喊出的声音瞬间被憋了回去,同时只觉得身后那人的力量大得惊人,自己被他压制之下竟是毫无抵抗之力,哪怕她下意识地拼命挣扎,蹬腿捶打,但捂住她嘴巴和抱着她身子的那两只手臂却像是铁铸的一般纹丝不动,抱着她再度回到了那石柱后头。

凌春泥一时无法回头,也不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但心底已是一阵绝望,同时眼中又看到前方小巷口外那个凄惨枯败的手臂,心中更是凄苦,只觉得一颗心马上就要粉碎一般,泪水无声地滑落,滴落在那手掌之上。忽然间,她看到那边有几个男子走到地上那包裹边上,其中一个为首的男人拉走了那个发怒的壮汉,剩下的人则是去再度搬起了地上那件包裹。

眼看着那只干瘪枯败的手臂又被包起,然后整个包裹被人漫不经心地拖走,凌春泥心中激动,仿佛觉得这一别就再也无法看到干娘,身上也不知道哪来的气力,忽地一阵猛烈挣扎,居然一下子挣开了捂在口上的那只手,后头那人似乎也没料到她突然间有这么大力气,吃了一惊后连忙又想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喊出声来。

凌春泥气急之下,不顾一切地张口对着那只手掌咬了下去,入口处只觉得此人的皮肉坚韧,显然是有道行在身的修士。饶是如此,那人也是痛哼了一声,显然凌春泥这一口的气力着实不小。

这时背后那人已经拖着凌春泥回到了那根石柱背后,凌春泥兀自愤怒绝望地咬着那人手掌时,忽然只听耳边传来一个低沉却熟悉的声音,低声道:“是我。”

这话语声赫然竟是沈石的声音,凌春泥身子一震,原本在拼命挣扎的身子一下子僵住,紧紧咬着的嘴也缓缓松开了。

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这里并在千钧一发之际阻止了凌春泥出去的沈石,此刻脸色肃然,带了几分戒备之意向小巷那边望了一眼,确认那些猛兽盟的男子并没有注意这边之后,他才回过头来,看着正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凌春泥,低声道:“我放手,你别冲动好不?”

凌春泥眼眸之中满是泪水,顺着白皙的脸颊不停滑落,但泪眼朦胧中她看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这个男子,却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有多久没有这样值得依偎的胸膛,那双有力的臂弯之后是那么可靠沉稳的身体,仿佛大浪涌来也不后退,天塌下来也能支撑。

手,轻轻松开了,凌春泥深吸了一口气,身子却像是耗尽了所以力气,软软地靠在沈石的胸前,沈石轻轻叹息一声,低声道:“我们回去吧。”

凌春泥微微咬牙,面色苍白地望向小巷那边,身子微微动弹了一下,沈石抱着她身子的手臂紧了紧,拉住她想要走去的步伐,压低声音疾道:“那边人太多太强,这样去送死不值得,就算你干娘泉下有知,也不想你这样的。”

凌春泥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粒粒滴落下来,打湿了衣袖,落在沈石的手上,然后她的身子慢慢软了下去。

沈石松了一口气,半抱半扶着拉着她转过身子,低着头走在路边,尽量不引起周围人的注意,沿着长街向后走去。凌春泥靠在他的身上,似乎连走路的气力都有些不济,若不是沈石的支撑,只怕没走几步她就会摔倒在地。

“没事了,没事了…”沈石面对这种情况,也不知该如何劝慰这个伤心欲绝的女子,只是看着她这般楚楚可怜哀婉模样,心里也是很不好受,嘴上只能不断地重复着些简单的话语,然后用手轻轻搂着她哭泣而微微抖动的肩膀,就这样搀扶着她,重新回到了客栈之中。

回到那间二楼的屋子,关上房门之后,顿时就像是重新回到了一处自己渺小却私密的所在,与外头那个世界被那扇木门直接隔开了一样。

凌春泥带着几分茫然向周围看了一眼,微微低头,看起来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沈石有些担心地看了她一眼,迟疑了一下,还是扶着她走到那张床边,让她躺了上去。

想想不久之前,自己还昏睡了一天一夜,那时是凌春泥衣不解带不眠不休地照看自己,这才多少工夫时间,两个人就直接调换了位置,沈石想到这里,心里也是一阵无言的苦笑。

不过几次三番下来,他对凌春泥这个女子的印象已经大为改变,早非昔日第一眼时的那种轻视厌恶。或许在每一个人的身影之后,都会有各自不同的命运吧,谁又能真的了解谁呢?

他轻轻扯过被子,盖在凌春泥的身上。

被褥柔软而舒适,更有一丝淡淡的温暖,还残留在上头,凌春泥的脸颊触过被头,鼻中闻到了那股气息。

那就是他所留下的味道么?

她抬起眼,静静地看着沈石。

看到凌春泥回到这里之后,终于是止住了哭泣,沈石心下稍安,此刻见凌春泥转眼看来,他笑了一下,道:“你先这样休息一下吧,有什么事就叫我…”

“你回去罢。”沈石话音未落,忽然却听到凌春泥突然这么低声说了一句。

沈石呆了一下,愕然道:“什么?”

凌春泥面无表情,闭上双眼,也不知是不想还是不敢再去看他,轻轻翻了个身,面朝床里背对沈石,轻声道:“我没事了,也不会再做什么傻事,你救我几次,大恩大德我…我没齿难忘,可是我一介弱女子,什么都没有,实在没法回报你什么,你也不值得再在我身上花费心思了。”她面对着床铺里头无人看见的地方惨然一笑,只觉得自己说的每个字都那么痛苦,但却依然听得那么清晰,“猛兽盟实力强大,人多势众又心狠手辣,你走罢,别理我了。”

身后的那个男子忽然沉默了下去,很久都没有说话,房间里一片寂静。柔软的被褥之下,那淡淡的让凌春泥眷恋的余温,好像突然间已经消散。过了一会,她听到身后那个男子缓缓站起,道:

“凌姑娘,我救你只是看不过眼,从来不曾想过从你这里得到什么回报之类的东西。”

他的声音有些平淡,虽在床边,却仿佛突然和刚才隔了好远。凌春泥咬紧了牙,脸边的枕头已经湿了一块,却兀自强撑着一言不发,只是在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在暗自哭喊:“我知道、我知道的。”

他站了一会,一言不发,不知是不是在等待凌春泥的回话,可是凌春泥一动不动,哪怕在被褥之下她的指甲已经刺进了掌心。这样的一个男子,大好前程,不该和自己在一起的。曾几何时,一心只想利用美色诱惑男人想尽办法获得各种回报的凌春泥,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心中竟会有这样的念头。

让他走吧,让他走吧,她在心里幽幽地喊着,不敢回头,怕再看他一眼就会再也舍弃不了,怕再看一眼自己就回不了头。

这便是喜欢么?

这便是心中有他了吗?

一切的灰暗本就不该与他有所关系,这一生卑微到头,就算是随了心意放肆一把,为了第一次心爱的人。

她在哭泣中露出笑容,无人看见的笑容,泪湿枕头。

背后的男子又等了一会,终于是在没有任何回应之下,转身走开。

那一声声离去的脚步,听起来像是变成了一把把锋锐的刀子,一下下插在凌春泥的胸口。

就像是世上最后的一点温暖,也随着脚步渐渐远离,哪怕那被窝之中,也如坠冰窖。当房门响起时,她甚至差一点就要跳起不顾一切地对他哭喊,可是最后,她却还是忍住了。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这份情感在瞬间如此的浓烈如同烈火,熊熊燃烧甚至快要将自己焚烧殆尽!

可就算烧尽就算灰烬,她却仍是咬紧了牙,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房门打开,又关上。

房间里一片寂静。

整个世界如此冰冷,毫无生气。

凌春泥蜷缩在被窝之中,怔怔呆呆,忽然之间猛地一扯被子包住头脸,然后在被窝之中,传来了那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痛哭声。

为谁而哭?

为了他还是自己?

是害怕孤独还是眷恋温暖?

可是为什么还要让他走?

她不知道,她只觉得满心悲伤,仿佛一生所有的悲凉委屈都在此刻涌上心头,能做的只有哭泣。

呜咽哽咽声,如风中飘零的落叶凄凉而孤寂,直到忽然有一声莫名的叹息在床边响起,一只手轻轻拂过她的秀发。

哭泣声戛然而止,凌春泥的身子像是僵了一下,片刻之后她猛地坐起,掀开被子转头看去,只看见沈石不知何时坐在了床沿边上,面上神情有些复杂,看着她欲言又止,像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过了好半晌,他才略带了几分笨拙,像傻瓜一般尴尬地笑了一下,低声道:

“别哭了,好不好?”

梨花带雨的容颜下,晶莹泪珠掠过雪白的脸颊,那一双明眸之中,那一眼似有火焰燃起,似万水千山终于看到了你。她慢慢地半张开口,嘴唇蠕动了几下,终究还是也没有说话。

沈石犹豫了一下,伸手过去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随后苦笑了一下,道:“我不是故意骗你留下的,我就是实在看你有些…有些那个,放心不下,所以…我待会就走…”

话音未落,忽然凌春泥猛地一抱,将他的手臂紧紧抱在胸口,饱满的胸膛快速地起伏着,深深地看着他,那眼中的火焰倒映着他的影子,像是烧在了她心中每一处地方。

“别走,我不要你走!”

沈石顿了一下,有些愕然地向她看去,而凌春泥一下子松开双手又扑到他的怀里,眼神里再无任何犹豫,只有深深的眷恋。

她搂着他的脖子,紧紧地抱住他,哪怕衣裳散开,露出肌肤,她也将冰冷的身躯贴近他的身子。

天色将夜,红烛已灭。

呼吸有些急促,有些沉重,但黑暗淹没一切的时候,第一次觉得如此温柔,那是因为你在身旁,有了你谁又在乎这外头的世界?

脱去衣裳,露出了美丽的身躯,丰腴诱人惊心动魄的美丽,展露在心爱的人眼前。他有些惊讶,有些笨拙,有些不知所措,还有些温柔的小心翼翼。

可是人生里谁还要在乎那些?

当温柔的唇印在脸颊,当炽热的情火终于燃起,烧尽了过往一切,如涅槃的凤凰浴火重生。

只为你一人。

于是相拥,于是缠绵,当激动的手掠过脸颊掠过肩头掠过那峰峦起伏雪白滑腻的丰腴恋恋不舍痴缠不去的时候,当所有的衣衫尽褪如初生婴儿互相拥抱的时候,当激情如绝望的火山炽热的岩浆熊熊燃烧的时候;

当她用尽全力抱他入怀全心全意去想他爱他念他的时候;

当温暖占据了她所有身子心意的时候;

原来欢喜是这样的,

原来幸福是这样的。

凌春泥在黑暗中,哭着笑着,抱紧了他,紧紧不愿放手。

这一夜,如痴如醉,似癫似狂。

当黑夜过去,清晨微光亮起时,窗外一支树梢枝头,抖落几许冰霜,露出一抹绿芽,却是春天已悄然而到。

第一百二十九章 思念

清晨几分微凉,枝头青芽悄放。

红尘徘徊几番,被间温暖依然。

点点幽香,绕在身旁,冰肌玉肤,红颊依偎胸膛。

秀发鬓边,温柔脸庞。

晨辉从窗口洒落,照见床边罗帐,凌春泥慵懒侧卧,安然沉睡,秀发几分凌乱,落在眉间脸畔,柔媚无限。在她头颈之下,横伸一条手臂,沈石躺在她的身后,拥她入怀,呼吸平缓,同样也在沉睡之中。

房间一片寂静,突然一阵微响,角落里一只小黑猪打着哈欠站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随后脑袋微微一转,也不见它有其他动作,忽然有一根灵草出现在它嘴边,小黑一口咬住,心满意足地嚼了两下,走了过来。

它口中叼着灵草,走到屋子中央,习惯性地回头向床铺那边看去,口中低哼叫道:

“哄哼哼、哼哼哼…唔?”

小黑猪躯一震,看起来明显吃了一惊,吓了一跳,只见床上罗帐之间,却是有两个人躺在那里,它下意识地张大了嘴巴,一时间甚至都顾不上嘴里的灵草从口中掉了出来。

或许是那一阵动静惊动了床上的人,凌春泥眼睑睫毛轻动几下,随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窗扉晨光照下,已是新的一天。

她静静地看了那窗外片刻,身子微动似乎想要起身,可是忽然间微微皱眉,似有几分寒意,忍不住又轻轻缩回被窝。身子后退几分,便碰到了身后那人,温暖强健的身躯贴在后背,几许温柔,几分灼热。

凌春泥贝齿轻咬红唇,明眸之间一丝迷离,身后男子的气息如水波一般飘荡而来,弥漫在床间被下,恍惚间她似沉醉,不舍得丝毫分离。

这时,身后的男子身体忽然动了一下,呼吸微重,似乎也在这清晨时候清醒过来。凌春泥的身子僵了一下,不知为何却是不敢回头去看,蜷缩在被下他的怀中,如一只害羞胆怯的小猫,不敢动弹。

一夜过去,这一天又会怎样?

温柔无限,可会多留片刻?

他又是怎样看我?

心绪纷乱,温柔眷恋缠绵中带了几分小小惊慌,咬了唇,屏住气,侧耳倾听,那身后光景。

一刻好生漫长,平静毫无声息。

醒了还是未醒,他欢喜还是不安?

或许只是,春梦一晌。

晨光已亮,你我各散。

她微微低头,有几分惆怅。

可是忽然,那一只手,从背后伸来,在被下拂上她的肩膀,轻轻落下,直到纤细腰上。身下那只手臂同样回转,按在胸口,温柔抱住,搂紧在他的怀中。

温暖,又在身间心上。

凌春泥嘴边露出几分温柔笑意,眷恋一般用头轻蹭他的胸膛,闻着他的气息,安心下来。

过了好一会,他们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尽管温柔依旧,拥抱不分,可是气氛却渐渐有些尴尬。

有那么一刻,忽然两个声音同时开口道:

“你…”

声音忽顿,他们同时停口,可是接下来又是一阵静默,片刻之后,居然又是异口同声:

“我…”

声音再度中断,两人一阵无语,过了一会,忽然凌春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声如银铃悦耳清音,打散了这里莫名尴尬。她轻轻转过身子,面对沈石,凝望着他。

那个男人就躺在她的身前,平静坦然,没有半分躲避,那眉宇轮廓,何时已是刻入心间,阵阵气息,昨夜正是缠绵耳边身旁。

她忍不住轻轻过去,吻他脸庞,如蜻蜓点水,稍沾即散,似有几分羞意,却忽然被他一把抓住,凌春泥“啊”的一声小小惊呼,却被那双手臂拖了过去,抱入胸膛。

沈石轻轻吻了一下她的秀发,沉吟片刻后似有几分迟疑,轻声道:“昨晚我…”

话音未落,他的嘴已被一只纤细手指轻轻压住,凌春泥缓缓摇头,柔声道:“别想太多,昨晚是我自己心甘情愿,你不必对我有何亏欠。”

沈石怔了一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凌春泥微微一笑,眼底似有几分惘然,却又有温柔淡然,道:“咱俩本就不相匹配,你是名门弟子,我不过只是凡俗女人。今日之后,你我各散,昨夜之事,便当它春梦一场,梦醒了无痕,也就这样了。”

沈石默然,随后抬起头,看着这个依偎在自己怀中的女子,低声道:“你是这么想的么?”顿了一下,他像是忍不住一般又追问了一句,轻声道,“昨晚你…你是怎样看我?”

凌春泥抬眼看着他的脸庞,忽然间心中一痛,却是一股热血涌上心头,抿了嘴,只随了心意,道:“不是,我不是这样想的!”

“呃?”沈石被她吓了一跳,片刻之后,只见她看着自己,深深吸气,然后带了几分斩钉截铁,道:

“我好生喜欢你,看你要走,伤心难过,只想着、只想着和你永在一起的。”

沈石嘴唇微张,一时间不知如何接口,但心跳忽然加快,如有一股心意冲撞不休,就连脑海之间也有片刻空白。

凌春泥脱口而出那番话,话说完便后悔,偷偷瞄他一眼,见他没有说话,脸色稍显黯然,但随即又长出一口气,道:“不过这也没什么,其实那…”

“那就在一起。”沈石忽然这样说道。

凌春泥怔住了,带了几分难以置信,看着沈石,道:“你说什么?”

沈石想了想,似乎实在确定心意,而过了片刻之后,吸气点点头,道:“我是说,要不,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凌春泥在被褥下那光滑的身子忽然有些微微的颤抖,低声道:“可是,你真的是喜欢我么?”

沈石怔了一下,脑海中忽然掠过好些念头,还有那几个熟悉的身影,那些在过往时候他所认识的女孩,巧笑娇颜,点点滴滴,都从心头飘过。

许是有几分茫然么?

可是还看不清心意么?

他闭眼又睁眼,想了又想,凌春泥有几分紧张,直到他忽然点头,似不再犹豫,道:“想过了,想好了,我也喜欢你啊。”

凌春泥呆了一下,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这家伙有些傻,半点也不会奉承哄女人,可又是为什么,一颗心心头软绵绵的,如沉醉一般,都快没有了力气,脸颊红晕,如美丽琥珀一般令人炫目。

“呸!”她像是赌气一般,可是脸上神情却是那般娇媚无限,柔情似水,道:“你喜欢我什么了?”

沈石居然又认认真真想了一会,然后道:“我也说不上来,可就是觉得喜欢吧。”

凌春泥手按胸口,凝视着他,微微点头,道:“我也是的。”

沈石开口一笑,像是也开心了起来,手臂一紧,如贪恋温柔,将她的身子搂紧,凌春泥脸泛红晕,与他温存几下,推了他一把,道:“天都亮了,该起床啦。”

沈石“哦”了一声,似乎有几分不舍,凌春泥眼波如水盈盈,嗔笑看他一眼,半转起身,谁知刚转过头,忽然却见床沿边上猛然间突然多出了一个黑乎乎的小脑袋,两只眼睛正是瞪着自己这边,看起来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正是小黑猪。

“啊!”

凌春泥陡然间吓了一跳,尖叫一声,身子都是抖了一下向后退去,撞入同样坐起的沈石怀里。沈石抱住了她,连忙安慰她几句,道:“没事,没事,这是我养的那只小猪。”

凌春泥这时也认出了小黑,惊魂稍定,松了一口气之余也觉得自己有些尴尬,不过随即她又是一声惊呼,却是刚才惊吓慌乱间,坐起竟是忘记遮挡,盖在身上的被子滑落下来,露出了丰腴美丽诱人无比的上身,风光无限,却是春光外泄。

她急忙一把扯过被子,挡在胸口,随即又是自己失笑,背靠沈石,脸颊通红,吃吃笑了起来,那不过是一只小猪,自己却是紧张得不行了。

沈石也是摇头微笑,坐在她的身后抱住她温暖诱人的身子,亲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后瞪了一眼小黑,没好气地道:“好好的爬到床上来干什么,快下去。”

小黑两只耳朵竖立,眼睛忽闪忽闪,一会看看沈石,一会看看凌春泥,看去似有几分疑惑,又有几分诧异,像是不知道这两个家伙在干什么,一副好奇的模样。

凌春泥本来并没有太注意到沈石这只小猪,只是此番心意表白心情大好,看着小黑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便一手扯着被子挡在丰腴胸口,露出光滑如雪的肩头和胸前几分白腻,然后伸出另一只手臂,轻轻地试探着伸了过去,对着小黑微笑着,去摸了摸它的脑袋。

小黑一开始似乎有些不太愿意,嘴里低哼了两声,脑袋一转居然避开了去,只是床上地方本就窄小,凌春泥雪白玉手还是摸到了它的身子,在那油光发亮柔顺的猪背皮毛间轻轻抚摸了几下。

忽然之间,小黑眼睛微闭,竟是露出有几分舒服模样,随即却是又把头转了过来,看了凌春泥一眼,然后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她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