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呵呵。

陆小凤:别这样笑,我有点害怕…

花满楼(微笑):你很快就不害怕了。

江湖人一号:听说陆小凤的四条眉毛给人剃了?

江湖人二号:是啊是啊,眉毛和胡子都么有了,听说从百花楼一路捂着脸跑走的,真可怜,啧啧。

腐女......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12 08:44:34

感谢妹纸~~╭(╯3╰)╮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已补】

【倒是…极为相配的。】

——“是你。”

‘她是你。’也只能是你。

这是花满楼的原话,而当那低沉的嗓音丝丝入扣的划过耳畔,即便早知道具体内容的陆小凤也被他出其不意的震撼了一下,然而事后陆小凤却没怎么调笑这两人,因为他悲剧的发现…自己嘴上的两撇胡子不知何时掉了一撇。

等到风平浪静之后,三人已经走在赶往阎府的路上。

阎府在山西,路途不近,骑马也要几日的时间。

“龙姑娘生病的时候,我就去找了西门吹雪,他答应替来帮我的忙——但条件是,他把我胡子剃了。”陆小凤解释了一番,随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怎么都跟我的胡子过不去。”

说罢,他又开始拿着单独的一撇假胡子在脸上比划来比划去,不过毕竟丢了一撇,单单粘上一个也不像个样子。想了想,他还是决定撕了下来——没有标志性的胡子反而更英俊一些,他摸了摸唇上已经变得平整光滑的的地方,这般想着。

花满楼闷笑出声:“这个办法好,刮个干净,倒也痛快——说来,能有让陆小凤变成真正的陆小鸡,我倒是想见一见这位西门庄主了。”

“…陆、陆小鸡?!”陆小凤一怔,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咬牙切齿道:“是不是那个油头粉面的马少爷起的…”

“原来陆兄也知道了。”花满楼摇着扇子微微一笑,“其实我倒是觉得,这个名字很适合你现在的样子,龙儿你说呢?”

小龙女眼睛看向陆小凤的时候也带着对比性的打量,她向来都是实话实说的,最后同样微微点了点头——其实不论怎样,七童说的都是对的。

山西在春秋时期为晋国所有,因此即便沿袭至今,其中的建筑也多有晋国的风格,一大排屋子零零散散的分散在街道两旁,微熏的橘色夕阳将整个天际都镀上了一层暖意,小龙女松松的握着马缰,用绷直的小腿肚夹着马腹,控制着马匹朝着客栈的方向赶去。

两侧的树木都是油绿色的,随着日暮的降临,渐渐发暗——便是身手再好,若非身上有急事要办,身处外地,夜里也最好不要赶路。尤其是附近还有客栈的时候…人总是要休息的。

地上像是刚下了雨,泥土松松软软,还微微有些湿润,陆小凤进门订了三间客房,小龙女跟在他们身后,若有所觉的朝前看去——

带着点滴水珠的清风中,入目便是一片尤带着几分湿意的墨金色衣角。

这人安静的坐在客栈的角落,双眼微眯,举杯小口小口的浅酌,甚至于他的一举一动都好像画者所作的一副生动的画:衣袍金的发亮,黑的浓郁,衬得他整个人都像是一笔勾勒出的浓墨重彩。

但在外人看来,更能与之相对的是他的气质,几缕灰白交杂的发丝任凭清风吹拂到肩上,却绝非闲适潇洒的模样,而是更像一把被好剑者磨了几十年的锋利长剑,将所有的光华尽数收于剑身,与意向号召自在的江湖人想必,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无拘,无束。

小龙女疑惑的将目光投放在这个人的身上。

不知为什么,即使这个人的眼睛不曾看过来,她却总觉得对方从一进门便在观察她,那种感觉,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

——古怪的人。

小龙女走到花满楼身侧,却见他眉宇间光华一展,突然看向方才的角落——此时墨金衣袍的人已经缓缓的抬起头,一双看上去极为普通的眼睛,视线直直的落在花满楼的身上,半晌才微微移开,唇角微勾,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这人年纪看上去不大,眉宇精致,生的也好看,此时他一双凤目微挑,看上去比陆小凤的浪子风流更多了几分肆意和狂态。

“那里坐着一个人。”花满楼的语气与平日里不同,往常他耳中听一听便可知道身边的人,但这一次不同,虽然是个肯定句,却又带着一丝疑虑——

好像正遇到什么困扰一般。

“恩。”小龙女点点头,想了想,她侧目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七童,这个人有些奇怪。”她没有刻意放低声音,而是与往常一样的音调,因而整个客栈中只要学过内力的人,一般都能听到。

小姑娘要不得的直爽,叫厅中不少人微微一笑,这是一个既漂亮又爽快的姑娘,远远看着就像仙子一般,连心性也意外的可爱,不能不让人喜欢。

果然她说完这句话,角落里的墨金衣袍男子便又抬起了头,这次是看向小龙女,挑了挑眉,似乎对她的“直言不讳”感到格外有趣。

花满楼伸手握住小姑娘的手,身体微微有些紧绷。他之所以如此紧张,不是因为他预感到了什么危险,而是因为他什么都没有听到——角落里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没有酒盅撞击桌面的声音,却有一股风沙的气息和咸腥的雨水味,甚至还有一些微弱的、只有关外才生的出的杨柳味——

那里坐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行走动作可全无声音的高手,即便与小龙女一同研习了玉-女-心-经,他同样清楚,若与这个人相对,他胜不了,陆小凤也胜不了。

花满楼揉了揉小姑娘的头,无奈道:“不要乱说话。”

小龙女似懂非懂的看着他,一双清冷的眸子尤带着几分疑惑。

“我们去楼上。”花满楼笑了笑,或许那个人也只是恰巧遇到罢了——也不必太过紧张,等到过了这一站,便不会再见面了。

角落里的男子捋了捋垂下的灰白发丝,深深的看了一眼两人的背影,原本普通的一双眼睛流转过一抹波动,漆黑到发绿的眼底,不经意间渗透着几分莫名清冷的寂寞。

捉了酒杯,他勾了勾唇,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

——白衣,会剑,心性也不错。

倒是…极为相配的。

“若非花满楼有所觉察,我还以为不过是个普通富商。不过,不论是什么人,应该和如今的金鹏王朝毫无关系——倘若假的金鹏王能招揽到这样的高手,也就没必要再找我来帮忙了。”陆小凤摸了摸光溜溜的上唇,转而扬起眉毛抬手敲了敲桌子,冲着柜台大声道:“店家,来两壶温酒!”

下面店家应了一声,没多久便提上两壶酒,乃是上好的花雕,品相极佳——酒的香味比十年份的浓厚、又比百年份的稍欠一点,会喝酒的人一看便可知这酒水乃是未曾兑过水的,纯度极高。能从这样偏僻的小店里喝道这种好酒实属不易。

陆小凤闻着酒香,更是双眼发亮,自发的拿过一壶倒在眼前的粗瓷酒杯里,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酒是极好的酒,可惜却没有与之相配的酒器——不过能有粗瓷杯子盛酒水,也聊胜于无。”

小龙女见他颇有研究的样子,看了眼花满楼前面的粗瓷酒杯,好奇的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杯壁,除了颜色和指腹触感,也没觉得这杯子形状和其他的有什么不同,她低头瞧了一眼自己手边的白水,两只手指夹着和花满楼的酒杯掉了个个儿,看着回环澄澈的酒水,歪了歪头:“喝酒还要换不同的杯子喝么?”

“当然!”陆小凤眉飞色舞。

花满楼黑黑的眼睛‘看’过来,显然是发觉了她的小动作,好笑的揉了揉她的头顶:“只准喝一杯。”

他可没忘记对方喝醉的模样——如果再来一次,他不敢保证自己还能继续坐怀不乱的…把持得住。

“每一种酒杯,或是它的色泽功用、或是它的特殊涵义,总会赋予其中酒水不同的口感和意义…而且每当喝到尽兴的时候,还可以像这样——”陆小凤拿起一根木筷子,往粗瓷酒杯上敲了两下,打出一段旋律,而后张口便唱: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不怎么好喝,为何七童却喜欢呢?好像以前自己也曾喝过这种味道的水——小龙女小口小口抿着酒水,心中奇怪的想着。直到一杯酒都喝尽了,陆小凤还在唱这两句。店里的人多少有些承受不住了…毕竟唱歌的是陆小凤而不是歌女、因此歌声也并不好听,这还倒罢了,可这人来来回回只唱那么两句词,实在令人不想再继续听下去。

鉴于陆小凤一看就是江湖人士,不好招惹,于是不少普通百姓从一开始的细嚼慢咽变成了极为快速的用餐,直到最后离开客栈——直到角落里那位墨金衣袍的男子看似施施然的走出大门,身影渐渐变淡,几乎要和天际化为同一种颜色。

歌声这时候才戛然而止。

花满楼露出不忍的神色,他听觉一向极好,魔音灌耳的感觉比常人多出好些倍,“我知道你是想迫那人走,但是用这种法子——你不怕他直接找上来么?”

“我运气一向很好的。”陆小凤眨眨眼,随后才若有所思的望着门外,摸了摸下巴道:“但我总觉得此人有些奇怪。”

这是属于陆小凤的直觉。

花满楼抿了抿唇,饮掉杯中的酒。他没有反驳,因为他同样觉得对方的大部分感知——一直停留在二楼他们所在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剧情已经面目全非了↑

这位也来了↑

世界果然大乱↑

章发少了,已补↑

一吻定情那一篇本来今天想发一章来着,结果又不小心睡过头了,窝对不起妹纸们【哭瞎。

希望老师不要再布置作业折腾人了,让俺平平安安的写文吧…祝福

感谢sqyz妹纸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13 13:10:54

(づ ̄3 ̄)づ╭?~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他眉宇间皱起狭长的一道痕迹,薄唇微抿、弧度渐平。】

山西阎府的银子多,地广,人也多。

三人早起策马出发,不过半日便行至阎府外人流往来的街道。这里四处都是做生意的小贩,但与之相比,更多的却是挂着阎府旗号的店面,看上去颇为热闹。

阎府当家阎铁珊同样是生意起家,虽及不上花家富可敌国,却也算得上是山西一方的富足大户,能建立起这么大的产业也许是因为金鹏王朝的那份财富,但更多的一定是阎府当家经商的头脑。

花满楼对加金鹏王和假丹凤公主没什么好感,此时听到阎府周围的人源盛景,他也不得不有些佩服阎铁珊,“会做生意的人总是一个讲诚信的人。”一个真正讲诚信的人,也许会爱财,却一定不会违背自己的承诺。

“我曾约他同往泰山观日峰,即便对日出不感兴趣,他还是去了,的确足够诚信。”陆小凤侧身下马,这几句话的功夫便已到了阎府的门外,而除去门口一对特意订制的朱红色镶金大门,整个府邸根本看不出多少‘山西’的味道——

六个青衣童子,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生的却像南方人一般细皮嫩肉唇红齿白。他们每人脖颈上都挂着一条鎏金的颈圈,正恭恭敬敬的反别站在门的两侧,见三人下马便立即牵过马匹,那双纤白的小手握着粗糙的缰绳,形成鲜明的对比;中间一人身穿织锦蓝袍,腰有一柄看上去极为普通的佩剑,额上戴一块少有的美玉,整个人相貌堂堂、英武不凡。

此人正是阎府总管霍天青。

——也就是亲自给花满楼和陆小凤写请帖的人。

陆小凤挑了挑眉,他倒是也没想到自己等人刚刚下马,对方便即刻等在门外,将马缰交给门口的小童,陆小凤打趣道:“霍总管果然周到,难怪是阎老板最信任的帮手。”

“不敢。陆大侠,花公子,阎府已恭候三位多时了。”

霍天青眉梢含笑,从其沉稳的语气中可以听得出这人极为骄傲。然而这种骄傲却半点不会令人反感,因为他足够细心并且给了任何人足够平等的尊重,这是身为总管所必备的品质。霍天青唇角带着浅笑,这才朝花满楼身旁的小龙女看去——

即便早有了心理准备,可听说是一回事,真正见到却又是另一回事。

他眼中依然难免闪过一道流光,拱了拱手道:“这位便是…龙姑娘吧?”

霍天青叹了口气,不可否认,白玉为骨,冰雪为肤,略显苍白的脸庞将整个面容的精致勾勒的淋漓尽致,其人不单是容貌上比之金鹏王朝第一美人上官飞燕还要略胜一筹,更遑论周身清冷纯和的气质——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佳人,令他心中也抑制不住的赞赏。

小龙女淡淡的点了一下头,对于第一次见面、又没什么特别之处的陌生人,她一般都是不做关注的,同样也很少说话。

她侧目看向花满楼,手指很自然的勾在他掌心。

花满楼握紧她冰凉的小手,唇边不由得微微一笑,突然觉得整个四月也不怎么燥热了。

陆小凤在后面托着下巴、用拇指搓了搓光溜溜的上唇,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看来花满楼好像进展的很快嘛。

阎府宴请的地方在一处四面环水的水阁,鲜红的九曲栏桥高高架在一碧如洗的绿色荷塘上方,犹如落在云间的惊鸿。

水阁四壁悬着大颗的明珠,散发着莹莹的白光——白光极为柔和、舒缓,并不会让人觉得刺目,但几乎叫人一眼望去便可见到阎府的奢华之风;桌上未摆放酒菜,桌前也只有两个人——

一个身穿便服的少年,年纪不算大,看上去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乃是阎家的西席和清客苏少卿;另一人是江湖上人称“云里神龙”的马行空,乃是联营镖局的总镖头,也是颇有实力的一号人物,此人身穿藏青色长衫,看上去面色不善,除了言语中隐约对霍天青这位阎府大总管较为殷勤,对其他人却不怎么理睬。

这样一个颇有实力的武林豪杰,花满楼心下奇怪,此人为何会对阎府总管和阎府当家有如此讨好的意味?

几人闲聊了几句,阎铁珊才姗姗来迟——圆圆胖胖的身子,又白又嫩的双手,还有一张皮肤细腻如女子的脸,笑起来也面带善意。这样的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向来是极好的,每每于生意场上也往往都是一盏绿灯,于人情场上同样无往而不利。

他走到水阁,突然盯着陆小凤的双眼一亮,朗声发出一连串的大笑:“陆小凤,你的四条眉毛,他奶奶的怎么就变成两条了?”

还没等阎铁珊尾音落下,陆小凤收起笑颜,脸色稍变的严肃了些,扯了他的袖子凑近低语道:“阎老板,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虽然凑近了说话,但声音却没有放小,显然故意让筵席中人听见。

阎铁珊一愣,看清陆小凤的神色不似玩笑,也隐隐收了一些脸上的笑容,他思索了一番——对于陆小凤的性格他大抵有些了解,倘若不是万般要紧的事,一定不会神色凝重的提这般要求。他心中打定主意,歉意的对花满楼和小龙女点了点头,这才侧身对陆小凤微微沉声道:“跟俺到桥上来说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小桥。

小龙女挨近花满楼,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七童,这人的一大把的胡子和陆小凤扔掉的那只是一样的。”

“嗯。”花满楼不由得轻笑,这位阎府当家若真是昔年金鹏王朝的内库大总管,怕本来就是个太监的——想来外人所见的一大把胡子,都应当是假的。

他忍不住握紧了小龙女的手,听着荷塘中涌动起的温柔的凉风,心底也渐渐的被这一片柔软冲塌了一大块。

四月天的荷塘,唯有水阁这一块屹立在水面宁静不动,风渐渐停息,一片从远处飘来的鲜红的花瓣没了后续的风力,摇摇晃晃的往水阁的地面落去,就快要接触地面的时候,轻轻向上扬了一下——花满楼倏地睁开双眼,一把搂住将身旁的人,紧接着黑色的靴子在水阁东面的圆柱上重重的点了四下,墨色的发丝柔顺的垂向地面。

小龙女向后仰压低腰肢、身子软在花满楼胳膊上,一道纯白的金玲锁从袖间急窜而出,瞬间与一道厉害的掌风‘砰’‘砰’‘砰’对了三次,力道一次比一次要重,最后一道掌风却是与花满楼一同应对,才堪堪消磨掉其中的劲道。

小龙女低喘一声,冷目看去,只见远处高阁上,一道墨金衣袍的人影正背对着两人缓缓下降至阁顶的屋檐,他右手回伸、缓缓与左手一同背在身后。

——竟是只出了一掌,却能发出三道暗劲愈加愈强的掌风。

金玲锁在手中微微颤动,白色绫缎下的金色小球由飞速旋转慢慢降下速度。

花满楼伸手将小龙女护在身后,黝黑的双眼直直的望向对面的上方,他眉宇间皱起狭长的一道痕迹,薄唇微微抿成一条毫无弧度的直线。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怎么都发不上来了,去撞墙中!莫拦着我!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我自是惜命之人——然而于我来说,能以命相抵、保护喜欢的人,这已经比这世上大多数人要幸运的多。】

水阁中的人显然都因这一变故吃了一惊,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在场众人谁也没想到,像花满楼这样的富家公子居然会有如此利落的身手,几乎在对方掌力发出的一瞬间便已有了动作——更遑论他还是个瞎子,一个什么都看不见的人。

然而更让人吃惊的却是花满楼身边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年轻貌美且不论,单说应敌的那一手金玲锁,只怕一些成名高手也不见得能毫发无伤的接下来。

少年出英雄,绝不是一句空话。

等到众人完全反应过来后,再次将目光转向远处高阁似飞翅一般的屋檐上。此时墨金衣袍的男人已然转过身来,灰黑交杂的微长碎发落在前胸和肩上,一双幽深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整个水阁中的人。他周身气势强劲,似乎于身外练成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在一定范围内,飞鸟遇阻转向、落叶飞花也半分近不得身…由此观之,此人内力之深、手段之强,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同样是一个不常于江湖中走动的…

——在实力方面,无法以正常范畴估测的高手。

“阁下何人,为何擅闯阎府?”苏少卿惊疑不定的将腰间长剑抽出一截,一抹银光反光在古铜色的手背上,他为人洒脱豪爽,此时见对方看上去来者不善,自然也不会当做客人笑脸相迎。况且他身为阎府的西席和清客,这时候是一定要尽一份力的。

然而在外人听来,他的嗓音还是微微有些颤抖,像烈风下支离破碎的浮萍,紧紧抓住身下最后一点息土——

有时候,有了勇气,却不能代表不惧怕。

即使来人的气势不曾正面对他释放,只是部分余波,可依然足以对他起到震慑作用——一如蚍蜉之于大树。

灰发人却并不答话,他对苏少卿的问话不怎么理睬,也许是因为对方微薄的实力入不了他的眼,也许只是随性为之,显然后者的可能性较大。相较而言,他反而饶有兴致的看向花满楼,这时他脸上的笑容也隐约有些变淡,微微沉下声音:“你身后的姑娘,她是你的妻子?”

这声音明明就像是极低的声线,从远处传来,却愈发加大,最终如炸雷一般响彻在耳边,显然对内力的控制已甄出神入化。

花满楼对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摇了摇头:“龙姑娘云英未嫁,并非花某的妻子。”

灰发人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抬了抬下巴:“那就是…你喜欢她?”一个男人,能在发现危险的下一刻全心全意却护着一个女人,这足以证明他现在心中所猜想的任何结论。人,总是自私的,当然也有无私的时候——当他的心已经不在自己身上。

感觉到护在身后的人呼吸变浅了一分,这次花满楼没有半分犹豫,他的声音依然还是如往常一般温柔,更透露着几分坚定,而最后结束的尾音微微低沉,却好像花开一般的柔软绚烂:“喜欢!”

花满楼喜欢小龙女,自然是真心喜欢,没有什么不可承认的。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恐怕不能让你如愿了。”灰发人笑了笑,他在身前交叉了一下手指,语气充满着些许遗憾和一丝抱歉,但是就其周身丝毫未减的气势而言,这一点抱歉之意也不过是虚有其表罢了。他双脚微动,身形却已然站在了水阁之中,审视般的看了看小龙女,板上微微点头:“花公子,我很欣赏你的性格——但我更想将你身后这位龙姑娘掳走,做我的儿媳妇。”

花满楼终于变了脸色,他双眼直直的对着面前的男子,声音也渐渐沉稳:“若她情愿,我一定不会阻拦;若她不愿,在下便是拼尽全力,也不能叫你将她掳走。”

“即使我许久不曾踏入江湖,但我也知道,江湖中人,向来是用拳头说话的——我想做的事,你还拦不住我,并且极有可能平白失了性命。”灰发人再次将手背在身后,扬眉问道:“这样,你还要阻拦么?”

花满楼点点头:“不错。”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自是惜命之人——然而于我来说,能以命相抵、保护喜欢的人,这已经比这世上大多数人要幸运的多。”花满楼微微一笑,他的声音平缓,好像真的不曾把生死放在心上,但他又曾诚实的说自己是惜命之人。

——却不得不叫人肃然起敬。

一旁的苏少卿眼睛亮了几分,握着剑的手青筋一寸一寸□□在手背,他好像突然间悟到了什么,又好像短短那一刹那便重拾了信心。

小龙女手中白绸微动,与地面相隔一指宽的金色小球晃了晃,此刻她的眼前是熟悉而又宽阔的脊背——她从没见过这样足够高大的背影,似乎自己只要静静的站在原地,便可以被他的影子完全笼罩住,安逸到想要像他一样,对着花也能温柔的微笑起来。

——除非有人愿意为你去死。

除非有人愿意为她去死,否则她终生不可离开古墓。年幼时师父让她立下的誓言,那个仿佛永远都不可解开的,那个师姐百般求索却始终不曾得到的承诺,听起来好像只是轻轻的一句话,落在心口时——

却意外的沉重而满足。

远处九曲桥上的两人也快步前来,正是陆小凤和阎铁珊。

两人在桥上说了许多话——自然是关于金鹏王朝的旧事。也因此陆小凤才得知,阎铁珊等人虽曾一度为复国做准备,但大金鹏王的后人却安于享乐,不愿遵循先祖遗愿夺回国土,新主和旧臣意见不统一,因而就此决裂——

假金鹏王和假丹凤公主,不过是上官飞燕等人为了谋夺其余人的财富所做的伪装,只是任谁都没想到因为许多不可预知的意外,而将整个计划打乱、付之东流。

然而两人还未再多说一句,水阁这边便出了大事。

陆小凤脚步一错,倏地一声窜进水阁,与花满楼并肩站立。他身下的红披风无风自起,卷起一道漂亮的弧线,刚劲的眉锋下,一双凌厉的双眼盯着灰发人,一字一字缓缓念道:“西方之玉,永存天地——如果在下没有猜错,想必你就是西方玉罗刹?”

——西方魔教教主,玉罗刹,一个令人想猜都不敢去猜的身份。

实则当日在客栈中偶见的时候,陆小凤已经有所怀疑:此人深黑色的眼睛,瞳孔周边却是一浓浓的绿色,纯粹且漂亮的颜色,却很容易令人想到,这代表了一种来自异域的身份;

此人身上的头发灰黑交杂,皮肤却出奇的好,只有内功修炼到极高境界的人才能够最大幅度的保持容颜不老,这一点,就连现在的西门吹雪也做不到,陆小凤当然同样做不到,武功修为越到高出越难以突破,因此陆小凤比武功低微的人更知道,当有人能做到这一步,所需要的内功和底蕴,该有多么庞大——这世上内力登峰造极的人,不出三人。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花满楼说过,此人身上有关外柳树和沙土的味道。对于陆小凤来说,花满楼的鼻子所能发掘出来的东西,从来不需要再进一步验证,因为那一定就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