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钧被他突然这样说吓了一跳,而慕容强也震惊地说:“逆子,你胡说什么?她是夕妃娘娘,怎么可以随便带回去?”

慕容荆激愤地看着他,说:“父亲,皇上如何对待夕儿您心中有数,难道您非要看到她在这里死去才会罢休?怎么说她也是您的女儿啊!”为了能把她带出宫,不该说那句他都说了出来。

慕容强转眼看着床上了无生气的人,看着那暗淡憔悴的小脸,想起她曾经在自己身边撒娇欢笑的日子,不禁老泪纵横,悲痛地低下头来。

而冷钧却惊慌地反驳道:“不行,她是朕的妃子,你们不能带她走。”

慕容荆淡漠地看着他,说:“皇上,您怎么对待夕儿您自己最清楚,既然不真心对她,何苦折磨她?难道皇上愿意看到夕儿醒来后一直愤恨地对着你吗?”

冷钧惊震得后退了一步,是啊,她刚才倒下的时候,看向自己,露出难以置信和痛心悲愤的表情,她肯定知道是自己故意绊倒她的。想到这里,冷钧痛心疾首,悔恨交加,沉默地低下头。

慕容荆见状,便轻轻抱起床上的人,径直走出房门,慕容强恨恨地看了一下冷钧帝,也走了出去。慕容荆吩咐月儿粗略收拾一下东西,然后跟着他们一起踏上侍卫安排好的马车,缓缓走出宫门。而冷钧一直呆呆地留在慕容洁的房里,直到黄昏时分才离去。

第十七章 重生

慕容夫人看到慕容荆抱着昏迷不醒的慕容夕出现在她面前,知道事情发生的经过后,不禁哭成了泪人。

惜夕阁,慕容荆满脸疼惜地看着大床上依然昏迷不醒的人,听着旁边的月儿在诉说着:“小姐刚进宫的时候,就被安排到偏僻残旧的探夕宫,那里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所有家具都很破旧,都是小姐和其他宫女太监们干了一个下午才收拾整齐。虽然不华丽,但也算雅致和宁静。因为那天的辛劳,小姐的脸被损害了,她跟我说是被太阳晒黑的。刚进宫那个月,皇上对小姐不理不问,其他宫的娘娘都被宠幸了,就是小姐没有。不过小姐好像一点也不介意,她依然快乐地生活着,虽然偶尔也有发呆和沉思。本来我想把这些告诉老爷和少爷您的,但小姐怕您们担心,便不让我说。我见小姐心情还算愉快,也就不提了。”

月儿停了一下,继续说:“但不知为何,那晚皇上突然临幸了小姐,之后那几天,小姐好像变了,有时欢喜,有时忧愁。最近这个月,皇上几乎天天传小姐去侍寝,慢慢地小姐就变得不开心起来,而且人也非常憔悴,经常对着镜子发呆。”

慕容荆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悲愤和愧疚,如果不是他当时固执地硬要她代替夕儿进宫,也不会把她害成这样,虽然自己不清楚她的来历,但他就是莫名地被她吸引。

看着她脸上一块黑一块白的,他吩咐月儿端来一盆暖水,用微湿毛巾在慕容洁的脸上轻轻擦着,黑色慢慢褪去,露出一脸苍白。

月儿惊讶地看着除了额头和下巴有点淡黑的娇容,结巴地说:“这。。这怎么回事?小姐不是说暂时去不掉的吗?”

慕容荆也很纳闷慕容洁为何要把脸涂黑,他静静的凝视着那清丽的容颜。

五天过去了,慕容洁依然还没醒来,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可以吃点稀饭,而且大夫开的补药汤也能喝下去。看着越来越红润的脸色,慕容一家总算可以放下心来,现在只期盼她能早点醒来。

得知城外有位大夫对医治沉睡症很在行,所以早朝一结束后,慕容荆就急促地踏出大殿,准备出城去找那位大夫。可是身后却突然传来冷钧的叫声,他迟疑了一下,然后转身看向他。

冷钧满脸复杂地看着他,说:“慕容夕。。她现在情况如何?醒了没有?”

慕容荆看着眼前有点憔悴的人,冷淡地说:“谢皇上关心。她还好,不过暂时还没醒来。”

冷钧俊颜黯淡了一下,说:“不如朕安排宫里几个太医过去看看。”

慕容荆拒绝地说:“多谢皇上,不用了。臣认为心病不是随时可以治好的;臣。。臣还有事,先告退了。”

冷钧呆呆地看着他远离的身影,黯然神伤。

慕容强和慕容夫人正在大厅里坐着,突然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走到他们面前,大声哭喊着:“爹,娘!”

他们惊讶地看着她,问:“你是什么人?”

那女子纳闷地看着他们,大声说:“我是夕儿啊,爹,娘,您们不认得女儿了?女儿知道错了,女儿不应该偷偷跟着赵强走,现在女儿回来给爹娘赔罪了。”

慕容夫妇一听,惊骇地站了起来,仔细端详着她,确实是夕儿,除了衣衫有点破烂外,其他地方都像夕儿。可房里那位又是谁?慕容强赶紧拉起眼前的女子,往惜夕阁走去。看到床上依然沉睡的人后,他分辨不出到底哪个才是他的女儿。

而慕容夕也目瞪口呆地看着躺在自己床上的女子,天啊,怎么长得跟她这么像。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朝慕容夫妇说:“爹,娘,我才是您们的女儿,慕容夕。”为了得到他们的相信,她还把以前的一些事情都说了出来。而慕容夫妇听到她所说的都吻合后,心慌意乱。

突然房门被打开,慕容荆走了进来,看到一身褴褛的慕容夕,不禁惊喜地唤着:“夕儿,是你?你回来了?”

慕容夕激动欢喜地点了点头,哭着叫他:“大哥,是我,我回来了。”

慕容强见状,指着床上的慕容洁大声问慕容荆:“原来你早知道她不是夕儿,那她是谁?为何跟夕儿长得这么像?”

慕容荆看到大家都一脸疑惑的样子,不禁低声说:“我们先出去吧,我会跟大家解释清楚的。”

大家都回到大厅,慕容荆娓娓道出:“确实,房里的不是夕儿,她叫慕容洁,是孩儿在允州一个旧识的堂妹。当时孩儿发现夕儿不见后,想到她肯定是偷偷跟着赵强跑了,孩儿当时以为进宫之前定能找回夕儿,所以不想惊动父亲。正好有一天让孩儿在街上碰到慕容洁,但当时的她好像失忆了,孩儿见她长得跟夕儿很像,于是一时自私,带她回府,暂时让她扮成夕儿。谁知道到了进宫的日子,夕儿还是找不到,所以将错就错,让她代替夕儿进宫。”

慕容强听他说完后,气愤地说:“这等事怎么可能让别人代替?她什么身份?怎么可以代替夕儿。”

慕容荆冷冷地看着他,沉声说:“如果不是她代替夕儿,那么现在躺在床上的就是夕儿了!父亲!”最后两个字他加重了语气。

慕容强震了一下,心里涌上一股淡淡的内疚,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那现在咋办?夕儿已经回来了,我们慕容府不可能有两个夕儿的。你赶紧安排把她送走。”

慕容荆难以置信地看着冷酷的父亲,激动地说:“她现在还昏迷不醒,怎么能送走她?”

而慕容夫人也伤心地说:“老爷,怎么说她也是为了夕儿才搞成这样,不如让她在府里等她醒了再作打算吧。”

“可万一她一辈子都醒不来呢?”

“那我让她一辈子都留在慕容府!”慕容荆一脸坚决地说。

“你!”慕容强被气得老脸大变。慕容夫人见状,赶紧劝着他:“老爷别生气了,我看那孩子吉人天相的,肯定很快会醒来,你们父子俩就不要再斗气了。”

而一直沉默地慕容夕也一脸悔恨地说:“爹,虽然女儿不知道其间发生了什么事,但听您们说她是为了女儿才搞成这样,都怪女儿任性,不如就让她留在府里,等醒了再做决定吧。”

慕容强看了看他们,拂袖而去。

最后在大家的坚持下,慕容强终于答应让慕容洁留下,但要移去客房居住。而慕容夕理所当然地住回惜夕阁。

当月儿知道自己服侍了两个月的人竟然不是真正的小姐外,不知所措。原来她当时在亭子里看到的不是自己的小姐,而是少爷带回来的人。当时看她一身奇装异服,还以为是小姐胡乱闹着玩。

最后,在慕容强的安排下,月儿继续服侍慕容夕,而慕容洁则另外派了一个丫鬟去照顾。不过月儿偶尔也会过去看看慕容洁,帮她换换衣服和抹抹身子。

慕容荆每天都会过来看慕容洁,每次都是坐在床前,静静地盯着那洁白美丽的容颜,没有说任何话,但满脸愧疚和心疼。

这天,慕容洁缓缓睁开眼睛,她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好久好久,她看着周围这古色古香的房子和摆设,还有自己身上这套古装衣服,心里异常纳闷。记得自己好像刚打赢那场情杀案,然后就休假旅游,当时登上华山后突然感觉到脚下震动,后面的就不知道了。

她坐起身,想下床,可是觉得身体好虚弱,猛然袭来的眩晕感让她不禁又坐回床上。

月儿推门进来,看到床沿上坐着的人,惊喜地叫着:“小。。小姐,您醒了?”

听到这叫声,慕容洁抬起头来,看到一个古装丫鬟打扮的小女孩,不禁纳闷地问:“请问你。你是谁?我们认识吗?还有,这里是哪里?”

月儿惊骇地看着她,然后赶紧朝外面喊着:“少爷,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慕容荆箭一般的奔进来,跑到慕容洁面前,抓住她的手,激动地说:“你。你终于醒了!”

慕容洁诧异地看着眼前激动的古装男子,尴尬地把手缩了回来,然后讷讷地问:“请问。。你是谁?我们认识吗?还有,我怎么出现在这里?”

慕容荆犹如当头一捧,诧异地看着她,然后看看也是一脸纳闷的月儿后,对慕容洁说:“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慕容洁点了点头,说:“当然知道,我叫慕容洁,我是。。”看看周围奇怪的环境和他们古怪的装饰,不禁问道:“请问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丞相府。”慕容荆平静地回答。

“什么?丞相府?”好像古代才有丞相哦。她不禁又问:“那这里是哪个国家?”

“国家?”慕容荆纳闷了一下,然后说:“哦,我们是奕都皇朝。”

“天啊,不会是穿越了吧”,听到这里,慕容洁脑里立刻闪出这个念头。读书的时候经常听到某某同学说穿越到古代某某朝代,不会真的有这样情况出现吧?可奕都皇朝是什么朝代?历史上好像没有这个朝代。

慕容荆看着一脸沉思的她,不禁问她:“你怎么了?你。。。都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慕容洁看着他们,心想不能如实告诉他们自己是穿越来的,于是便点了点头。

慕容荆则以为她是因为受过伤害而忘记了那段痛苦的记忆,心想这样也好,自己还担心她醒来后如何面对呢。不禁佯装轻快地说:“呃,你是我一个旧识的堂妹,前几天来了京城,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几年前见过你,所以在街上看到你的时候便认出你来,知道你失忆了便把你带回府。昨天。。昨天你竟然爬到树上捉鸟,一个不小心就从上面跌了下来,昏迷过去直到现在终于醒来。”说完慕容荆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这辈子说的谎话大概都不够他这几天说的多。

而慕容洁更加是诧异地看着他。哈哈,想不到他竟然这样说她,什么旧识堂妹啊,她可是货真价实的现代人呢。而且自从高中以后她都没爬过树了,就算昏迷也是由于穿越过来时昏迷的吧。虽然不明白他为何这样说,但现在什么事都还没搞清楚,所以暂且按他这样说的吧,还省了自己解释来历呢。

她装成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说:“哦!原来是这样。那多谢公子。对了,请问公子怎么称呼?”

“我叫慕容荆,你可以叫我荆哥哥。”

“恶!”慕容洁一听,不禁有点想吐,“荆哥哥"!“靖哥哥"!恶心死了,打死她也不会这么叫的,她又不是黄容。她压住心里的肉麻感,微笑地说:“我还是叫您荆大哥吧。您可以叫我小洁,呵呵”

慕容荆一听,点了点头说:“恩,也好。对了,你肚子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不说,还真不觉得肚子饿呢,还没待她回答,肚子就传来咕噜咕噜的叫声,大家都尴尬地笑了出来。

惜夕阁,慕容夕问月儿:“听说那位姑娘醒了,不过已经失去记忆了,是吗?对了,她在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月儿犹豫地看着她,心里想起少爷刚才对她说的话,他叮嘱她不要对任何人(包括慕容洁)说起在皇宫发生的事,特别是皇上害她流产的事。虽然那个慕容洁小姐跟自己认识不久,但想起这两个月来她对自己的真心看待,于是决定为了她,对小姐撒一次谎。月儿低声说:“小姐,那位慕容姑娘在宫里意外流产了,奴婢也不知道她为何会失去记忆。”

“哦!”慕容夕见问不出个什么来,也就作罢。然后起身,朝膳厅走去。

第十八章 小荷初露尖尖角

慕容洁醒后,大家都告诉她说她在高树上跌下来,内伤不轻,所以这几天都要喝大夫开的补药。每次看到丫鬟燕儿端来黑乌乌的不知名的药汤,她都好想拒绝,但想到大家盛意难却,于是便拧紧鼻子咕咕地喝了下去。

不过那药汤果然不是盖的,不到几天功夫,她的身体再也没有刚醒来时那么虚弱了,除了偶尔觉得有点疲累外,根本没其他异样。

慕容一家对她都挺好的,只是除了那威严的慕容丞相。他每次都淡漠地看着自己,有时眼里还闪现出几丝疑虑和探究。慕容洁虽然很纳闷,但一对上他那不言而威的表情,她就有点发麻的感觉。

想不到她在现代天不怕地不怕,来到古代却怕一个老人。她之前并没见过他,但就是莫名其妙地怕他,慕容洁冥思苦想,终于想到一个原因,那就是自己畏惧他丞相的职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这个封建主义社会,除了皇帝,最有权利主宰人们生命就算他了,为了自己的脑袋,所以她才怕他。对了,就是这个原因。以免发生意外,慕容洁总是尽量避开他,

慕容夫人和慕容荆对她都很好。还有那个慕容夕对自己也满客气的。她第一次看到慕容夕时,也大吃一惊,想不到竟然有人跟自己长得这么像。但后来仔细一看,两人还是有差别的,

慕容夕属于那种古典美女,而她自己却属于气质美女。(嘿嘿,让某洁自恋一下。)

慕容荆说她身体还没完全复原,所以暂时只能在府里呆着。虽然她不清楚自己醒来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不知道自己身体到底出了什么毛病,要每天都喝那药汤,但看到他是真心关心自己,而且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喝过那些汤药后确实比刚醒来时好了很多,所以也就不疑有它。

直到昨天,慕容荆带回一个大夫,那大夫帮她仔细检查过后,大声直叫“好!好!”然后低声在慕容荆耳边说了几句。慕容荆便高兴地对她说她身体已经全好了,以后都不用再喝汤药了。

自从她醒来已经七天了,整个丞相府她都逛过看过了,即使再美,现在也觉得了然无趣。而且她总觉得慕容强看她的眼神越来越犀利,好像不大欢迎她继续住在这里,于是她便想出府去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熟悉了后即使离开丞相府也不怕无处可去。

在她的执意央求下,慕容荆终于答应今天带她去城里逛逛。所以今天一大早,她就起身了,经过丫鬟燕儿的一番打扮,出现在慕容荆面前的是光彩照人,出尘脱俗的俏丽佳人----慕容洁。

慕容荆满眼惊艳地看着眼前的她,柔顺的青丝如清泉般泻于身后,眉目间隐然有一股灵气,娥眉只是淡扫,朱唇仅作漫点,未刻意多做修饰,却掩不住她绝世的容颜。他就那样呆呆地看着,直到慕容洁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他才回过神来,尴尬地微微一笑,然后一起踏出丞相府,来到市集。

走在干净宽广的街道上,慕容洁满脸兴奋,新奇地看着这真实的古代市集,街道两边商店林立,建筑美观,间隔合理,人来人往,那热闹的程度一点也不亚于现代的街市和步行街。

她不禁朝身边的慕容荆赞许道:“想不到奕都皇朝还挺繁荣昌盛的,你们皇帝治理有方,应该是个很有能力的皇帝吧?”说完,慕容洁还偷偷想着:“如果能让我见识一下古代的皇帝也不旺穿越一趟啦。”

慕容荆面有所思地看着她,看来她真的完全忘记了那段记忆,如果她知道她满口称赞和欣赏的人曾经伤害她至深的话,她肯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吧。不禁朝她点了点头,说:“在治国方面,他确实是个好皇帝。”

慕容洁纳闷地看着他,他那是什么表情?无论古代还是现代,人们提起国家领导人的时候都会满脸崇拜的,何况他是个皇帝御赐的将军哦,不是更加应该敬仰他的“上司”吗?但他现在的表情就好像那个皇帝得罪了他,欠了他什么似的。嘿嘿,真是搞笑。不过她也没多加追问,反正她觉得自己在这里是一个过客而已,她没兴趣去探究他们之前的关系。

他们继续朝前面走着,突然听到前面米铺那里传来一阵吵闹声。慕容洁好奇地走过去,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正在米铺门口大声哭喊着:“相公,请不要休了奴家,奴家无依无靠,以后怎么生活下去?”

那个被称为相公的人倒没出现,反而是店里两个伙计粗鲁地把那妇人推倒在地上,恶言粗语地朝妇人骂了几句。

慕容洁赶紧跑过去扶起地上的妇人,担心地问:“夫人,你没事吧?”

那妇人看了她一眼,不理她,继续朝店里呼喊着。很快地好多人都被吸引了过来。

突然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人走了出来,满脸同情地朝那妇人说:“少夫人,求你走吧,引来这么多人围观不是很妥,少爷说如果你继续吵下去,连最后那一百两银子都不会给你的。”

妇人一听,如遭雷电击中,愣在那里。好一会,才麻木地转身,跌跌撞撞地朝前走着。围观的人慢慢退去,慕容洁大概了解到一个情况,一向喜欢锄强扶弱的她不禁拉起慕容荆的手,追到妇人面前,说:“夫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可否告诉我?”

那妇人精神涣散地看了她一下,不出声,继续朝前走着。

慕容洁又追上去,诚恳地说:“您夫君要休了您吗?为什么?不妨把具体情况告诉我们,我们帮您做主,说不定能让您夫君回心转意呢。”

果然,那妇人一听,立刻停止脚步,激动地朝她说:“是吗?你们真的能帮我?”

慕容洁不禁朝她点了点头。

三人来到前面的茶庄坐下,那妇人慢慢说出整个事情经过。原来,她叫李翠湖,今年二十五岁,她丈夫叫叶华,二十八岁,是刚才那个米铺的老板。七年前,他们偶然相遇,然后相爱,直到结婚。

日子原本过得挺美好的,但结婚两年,他们都无所出,叶老爷和叶夫人便着急了,以为翠湖身体有问题,于是找来大夫给她检查,大夫说没问题后,又等了几年,还是生不出孩子。叶家都急得慌乱起来,因为叶华是独子,叶家要靠他来继后香灯,于是去年就开始准备为他纳妾,而翠湖也是个固执女子,她对叶华说如果他真要纳妾,不如先休了她。叶华舍不得翠湖,所以没有纳妾。

叶老爷叶夫人见状,便以死相逼,一定要叶华休了翠湖。一个是相爱七年的妻子,一边是恩重如山的父母,叶华左右为难,最后终于选了父母,以“不出”之罪休了翠湖。并且在叶老爷的控制下,翠湖只得到一纸休书和一百两银子。

说完后翠湖已经哭成泪人,她呜咽地说:“我并不是贪他们家的财产,而是舍不得夫君,我跟他相爱七年,那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一想到离开他,我就生不如死。”

慕容洁满脸同情地看着她,百感交集,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孩子都是夫妻之间的一个大问题,是一个家庭的大问题,没有孩子的家庭是不完美的。不过现代人的思想还没这么固执,即使一些夫妇不能生育,只要他们相爱,可以去孤儿院抱养一个。但在这个男权主义的古代,女人注定要成弱者。

她不禁问:“你说你检查那么多次,大夫都说没问题,那你夫君检查过吗?问题会不会出在他身上?”

翠湖一听,惊讶了一下,而慕容荆也唏嘘了一声。在古代,男人怎么可以受到这种质疑?一旦出事,责任都是归咎到女人身上。果然,李翠湖朝她摇了摇头说:“没有。他们一直没想过我夫君会有问题。”

慕容洁大概清楚问题出在哪了。她不禁问翠湖:“如果让你跟你夫君一起生活下去,但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你愿意吗?”

翠湖思索了一会,肯定地朝她点了点头。慕容洁轻松地说:“那就好,你先不要伤心,也千万不要有任何轻生的念头,我会帮你,让你们在一起。”

翠湖激动地站起来说:“真的吗?姑娘真的能帮我劝回我夫君?”

慕容洁点了点头,这事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庭外和解,因为毕竟关系到叶华的声誉问题,虽然硬辩起来,最后可能会赢,可能会帮翠湖拿到应得的赔偿,但闹开了对大家都不好,而且那样的结果也未必是翠湖希望得到的。

慕容洁把整个计划说了出来。慕容荆和翠湖都惊骇地看着她。在这古代,叫大夫给叶华检查,不但是对叶华的一个屈辱,而且还是对其他男人的屈辱。现在能否成功,就要看翠湖和叶华的爱有多深,看叶华是否真的那么爱翠湖了。

他们约好三天后某个时间再在这间茶庄相见,临别时,慕容洁再次对翠湖说到时务必带叶华到来。

第十九章 决定离开

回丞相府的路上,马车上的两人各怀心思。

慕容荆满脸复杂地看着慕容洁,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竟然有那样的思想和才华?他对她既迷恋又迷惑。

而慕容洁却在暗自思忖着那个叶华到时能否答应跟她们合作,老实说,她也不敢肯定他是否愿意去接受检查,万一他拒绝了怎么办?翠湖肯定会伤心至极,况且照她刚才所说可能会受不住打击而自杀。

事实证明,叶华还是爱着翠湖,事实证明,古代并不是每个男人都那么强势和自大。三天过后,慕容荆一下早朝回来,就被慕容洁拉着来到那个茶楼,而叶华夫妇已经在那等了。

果然让她猜中,问题真的出在叶华身上。看到他满脸心疼和愧疚地看着翠湖,慕容洁知道第一步成功了,便把第二步计划告诉了叶华,然后趁胜追击,跟他们一起回到叶府,顺便带上帮叶华检查的那个大夫。

一行五人到达叶府,叶老爷和叶夫人正在大厅坐着,看到她们出现,纳闷了一下,然后一见到翠湖,叶夫人立刻破口大骂:“贱人,你怎么还有脸回来。”

翠湖不应声,默默受着她的辱骂。叶华见状,立刻遣退那些下人,说:“爹,娘,您们错怪翠湖了,其实问题不是出在她身上,而是。。而是出在孩儿身上。”

“什么?”叶老爷夫妇都激动地叫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叶华。

叶华悲痛地说:“孩儿找刘大夫检查过,他证实孩儿不育。”

叶老爷夫妇犹如青天霹雳,跌坐在椅子上,久久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叶老爷先说:“我不信,我要再找几个大夫帮你看看,问题怎么可能出现在你身上。你肯定是为了那个贱人才胡乱说的吧?”说完走近翠湖,提脚想踢向她。

叶华及时托住他的脚,悲切地说:“爹,不要再这样对待翠湖了,真的是孩儿的错。”

慕容洁再也忍不住了,她拱手朝叶老爷夫妇拜了一下,说:“叶老爷,叶夫人,请容在下说几句。问题确实出现在令公子身上,难得翠湖不介意,请您们成就了这对相爱的人,不要再拆散他们了。”

叶老爷瞪着她,大声喝道:“你是什么人?一个女人家凭什么说话?”

晕!慕容洁一阵气结,这摆明是性别歧视嘛,早知道扮成男人再来。

她身旁的慕容荆清咳一声,说:“她无权说话?那本将军授权给她说,总可以吧?”

老夫妇一听,惊讶地看向他。而慕容荆严肃地朝他们说:“本将军是皇上御赐的镇国大将军慕容荆,而这位慕容小姐是本将军的朋友,所以请叶老爷听她说下去。”

夫妇俩都被慕容荆那股威风的气势慑住,他们曾经听说过慕容荆是当朝左丞相的儿子,皇上御赐的将军,便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慕容洁见状,朗朗说出:“我想您们都知道,翠湖这几年来不断接受检查,但大夫都说她身体没问题,那么问题出在谁的身上,大家心知肚明。令郎也说了,问题出在他身上,所以即使你们为他纳多少妾还是无补于事,只会令更多人知道令郎的隐私,令他更加难堪。我知道没有孩子的家庭确实有残缺,但一切均有注定,大家也不必太纠结。难得他们相爱,何不成全他们?我想令郎吉人天相,说不定以后会有奇迹出现,而奇迹出现之前,他最需要的就是翠湖无怨无悔的陪伴和扶持。”

大家都动容地倾听着她这段感人肺腑的话,都纷纷点头赞同。慕容洁继续说:“其实如果您们想有个孩子,不妨去领养一个,向亲戚或者熟人领养他们由于贫穷而无法照顾的孩子,这样也可以说是两全其美。孩子并不一定要亲生的,有时养娘比生娘更亲,只要大家有缘分,就会有爱存在!”

最后,叶老爷夫妇终于妥协,接纳了翠湖,而也在考虑认领孩子的事情。看到他们一家团结,慕容洁心里无比的欣慰。她感慨地朝慕容荆看了看,而后者也深深地看着她。

在叶家的盛意邀请下,他们用了晚餐才离开。

回到慕容府,天已经黑了。慕容强还坐在大厅,看到他们出现,怒声说:“你们知道什么时辰了?现在才回来?荆儿,你一直知道分寸,自从跟她一起后,你怎么变得这么不踏实了?”

慕容洁被他的怒气吓得不敢出声,而慕容荆内疚地说:“爹,对不起,是孩儿的错,有点事耽搁所以回来晚了,忘记预先告知您们是孩儿的失误。”

“哼!有什么事耽搁了?一下早朝就不见你人影,出去一直到现在才回来。为父现在想找你谈点事都不行了!”说完又瞪了慕容洁一眼。

“爹,孩儿下次会注意。爹有何事要对孩儿说?”

慕容强脸色稍微缓了一下,说:“你跟我到书房!”说完就径直朝书房走去。而慕容荆轻声对慕容洁说了一句叫她先回房,然后也快步跟上。

直到他们都走远,慕容洁才转回头来,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慕容强对自己的感觉很不一样,特别是这几天,他总是怒视着自己。哎,她终于尝到寄人篱下的滋味了,看来这地方呆不下去了。还是想办法离开吧,否则这样下去,令大家都难做,特别是慕容荆,她知道他真心对她好,所以更加不能让他为难。

躺在软绵绵的床铺上,慕容洁翻来覆去睡不着。回想着来到古代的这段日子,虽然不知道什么力量把自己带到这里,但她知道这个封建主义的时代确实不适合自己,先别说理想和目标,就连性别都已受到歧视,想起白天那叶老爷对她的歧视,她现在还隐约有点火气。

她刚醒来的几天逛遍了慕容府各个角落,却找不到怎么回去现代的方法。从来没有过的颓唐和挫败感猛然朝她袭来,难道人真的斗不过天?难道只能听天安排?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