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空面有所思地看着他,好一会才说:“皇上,贫僧知道您说的是何事,但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既然是天意,贫僧也不能逆天而行。”

冷钧一听,面如死灰,哀痛地说:“大师,朕真的舍不得她离开,请大师帮朕一次,只要她能留在朕身边,朕愿意接受上天的惩罚。”

看着痴心痛苦的眼前人,为了心爱的女人纡尊降贵,无空大师不由叹了一口气,“皇上,一切自有安排,缘起缘灭,缘灭缘起,请皇上不必过于担忧,请遵从天意安排。”

“大师,朕慧根尚浅,不能领悟出佛中之悟,请大师可否明说?她是否会离开朕?”

“皇上,天机不可泄漏,请恕贫僧暂时不能指明。不过请皇上放心,一切皆有定数,不必太过忧虑。”

“大师,您的意思是说她最后依然会留在朕身边,是吗?”冷钧狂喜起来。

“对不起,贫僧真的不知道,不过贫僧有句话想跟皇上说,万事皆要小心!”然后扬了一下手中的佛尘,朝冷钧弯腰一拜:“皇上请回吧,贫僧还有其他事要办,恕不远送,希望皇上能度过劫难!”

“大师!大师…”冷钧还在大声呼喊着,可是无空没有理会,径直走到四方桌前,拨弄着正在燃烧的大黄香。

冷钧知道即使再坚持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于是朝他道谢,然后踏出门外。无空看着高大欣长地背影,轻叹地摇了摇头。

刚踏出寺院大门,冷钧便在魅、影两人耳边低语几声,然后一起退到左前方的菩提树下,紧紧盯着大门口这里。天色早已大亮,可能大家都知道今天是无空大师出关的日子,所以来拜佛的人比以往都多。

魅突然感到附近有股不寻常的危险朝他们慢慢袭近,便忧虑地对冷钧说:“皇上,不如先回客栈,中午再过来问一下无空大师,到时就知道娘娘的情况了。”

“不行,朕要看着她出现,要截止她去找无空大师。”

影也觉得此地不宜久留:“皇上,不如回到刚才的禅院等娘娘吧,她去找无空大师,肯定经过那里的。”

“不行,如果让无空大师知道,他肯定会恼朕,说不定会更快帮洁儿离开。”

魅、影两人面面相觑,暗地希望他们的顾虑是多余的。突然,冷钧大叫出声:“洁儿!那是洁儿!”魅影两人一看,也兴奋地说:“真的是娘娘!”

就在他们准备冲过去的时候,有批黑衣人猛然从天而降,还有很多官兵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魅、影大惊,纷纷掏出腰间长剑,把冷钧护在中间,警惕地看着越来越靠近的人群。

冷钧毫无知觉,依然贪婪地看着远处的人,放声大叫:“洁儿…洁儿…”

突然,一股冷魅邪恶的嗓音传来:“哼,冷钧帝果然是痴情种,死到临头还只顾着美人?”接着一身黑衣的祁枫飞奔过来,威风凛凛地站在那些官兵前面。

冷钧这才发觉他们三人已经遭到埋伏,看着周围陌生的一群人,他认得为首那个是祁国国君,于是愤怒地说:“祁枫,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忘记了之前对我朝的承诺?”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正好踢中祁枫痛处,他恼羞成怒地看着冷钧,咬牙切齿地说:“我呸!上次是本皇一时疏忽,才败给你们,被迫签下那个不平等协议。本皇永远不会忘记那次的奇耻大辱,想不到上天给我一个报复的机会。哼,冷钧,你跑不掉的,本皇要你尝尝痛苦的滋味!”说完,朝周围的人群一挥手,那些人立刻如洪水般冲向冷钧他们。

魅、影一边顾及冷钧安危,一边拼死抵抗着凶猛的来人,冷钧也挥出腰身长剑,反击着。看来祁枫早已抱有必胜之心,带来的手下个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不久,冷钧他们便逐渐抵挡不住。见到事情不妙,他朝魅打了一个眼色,魅会意过来,看看周围的景况,哀痛地点了点头,然后拼尽全力,冲出人围。

那群侍卫见状,想朝他追去,但都被祁枫喝住:“不要追,本皇要的是冷钧帝,大家集中力量,立刻将他给本皇拿下。”

最后,冷钧与影慢慢招架不住,终于被抓了起来。祁枫心花怒放,扬眉吐气地说:“把他们拉回皇宫!”

接着,一群人马浩浩荡荡地朝前面走去。

慕容洁沿着一级级阶梯慢慢向上爬着,耳边突然隐约传来一股熟悉的嗓音“洁儿”,一阵狂喜涌上心头,她不由转眼看向周围,可惜除了一些来拜佛的人,并没发现他,心想难道是因为太过思念儿产生幻觉吗?可刚刚明明听到他在唤着自己呢。

跟在她身边的宇轩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关切地问:“洁,你在想什么?要小心石阶哦!”

慕容洁回过神来,朝他微笑一下:“没事!放心,我会看着路的。”

准备踏进门口时,慕容洁还是忍不住朝四周看了一下,依然找不到熟悉的身影,只好怅然若失地跨过门槛。

寂静幽雅的禅房,慕容洁欣喜若狂地看着眼前的无空大师,果然与梦中的“神仙老爷爷”长得一摸一样,她虔诚地朝他一拜,激动地说:“大师,请问是您带我来这里的吗?”

无空大师看了看她,平静地说:“施主,一切安好?在这里还习惯吧。”

这更加肯定了慕容洁心里的想法,欢喜地点了点头:“托大师的福,一切还好,可是,请问大师,怎样才能回到我的世界?”

“施主,既来之则安之,这是你的缘分。”

“可你在梦中跟我说过怎么样来,就怎样回去,那代表我可以回去的,是吗?请大师明点。”

“阿弥陀佛,一切自有安排,贫僧也无能为力。”

“可是…”她千辛万苦来到这里,还忍痛与冷钧诀别,想不到最后依然不能回去,慕容洁失望地直想哭。

“施主,请正视自己的心,有时,表面想到的东西并非发自内心,请不要辜负有情人,否则,最后只能两相痛苦。”说完,走回禅座上坐下,闭起双眼,呢呢喃喃地念起经来。

慕容洁不肯罢休,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但是,大师没有理会,依然双目紧闭,沉迷在自己的佛海中。慕容洁无可奈何,只好静静退出房外。候在外面的宇轩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担忧地说:“洁,怎么了?你表叔公跟你说什么,你因何事找他?”

慕容洁没有回答,麻木地朝前走着,耳边一直回响着无空大师刚才说的话“阿弥陀佛,一切自有安排,贫僧也无能为力。”

宇轩紧紧跟在她身边,走出寺院,上了马车,一直回到客栈,慕容洁都一副痴呆样,没说过任何话。

祁国皇宫,灰暗诡秘的天牢里,四面没有窗户,密不透风,一阵阵霉味恶臭不断散发出来,微弱的灯火一闪一闪。粗壮的大柱上绑着一名白衣男子,双臂呈一字展开,手腕那里被上了厚厚的枷锁,脚腕也是,男子低垂着头,看不清脸。

在他旁边的另外一根柱子上,同样绑挂着一名黑衣男子,头发微乱,疲惫的脸上布满惊忧,哀痛地看向白衣男子,深深呼唤着:“皇上!皇上!”

白衣男子终于抬起头来,散涣的双眼扫视着暗沉的四周,早晨那一幕清楚地涌现在脑海中,不禁痛苦地低喊出声。黑衣男子见状,更加心慌意乱,“皇上,请镇定!皇上!”

“影,洁儿可能已经离开了,朕再也找不到她了。”冷钧悲切地看向他,痛心疾首。

“皇上,请不要这样,娘娘不会离开的,请皇上保重,要振作,很快有人来救皇上出去的。”影看他精神恍惚,急忙激励着他。

冷钧双眼迷茫,面有所思,然后又低垂下头,不知在嘀咕着什么。

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仰面对着黑呼呼的牢顶,暗暗祈祷着:“老天爷,请保佑皇上安全逃过此劫;还有,请保佑娘娘吉人天相,不要出任何意外!”

第七十四章 阶下囚的皇上

突然,一阵阵沉重的脚步从远处传来,并且一步步朝牢房靠近。影立刻看向门口,屏息凝神。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脆,坚硬的石地板都被震得微微颤动。他看着依然垂头丧气的皇上,急切地轻唤着:“皇上,皇上,请振作起来,有人来了。”

很明显,冷钧也听到那一阵阵如鬼魅般的脚步声,他缓缓抬起头来,凝视着门口。

脚步声突然停止,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祁枫伫立在那里,借着微弱的烛光,隔着粗大的铁柱,看着牢内落魄的人,一抹冷笑浮上嘴边。

他举手一挥,狱卒立刻跑了过来,摇动着手里的钥匙,颤抖地打开那一层层枷锁。厚重的铁门终于打开,祁枫大步踏了进来,走到冷钧面前,得意地大笑出声。

冷钧剑眉一皱,愤愤不平地看着他。祁枫停止笑,狂妄地看着冷钧,说:“怎样?不服吗?有本事再使出来,本皇等着呢。”

冷钧别过脸,不想继续看他那副可恶嘴脸。祁枫见状,心中一怒,伸出冰冷的指尖,肆意玩弄着冷钧长满胡茬子的下巴,丹凤眼微眯,魅惑地说:“向本皇求饶,说不定会考虑放过你!”

高傲尊贵的冷钧,如何能忍受这样的侮辱,即刻怒喝过去:“祁枫,使用阴招把朕抓住,算什么男子汉?有本事就明来!”

“哼恩,难道冷钧帝没听过‘兵不厌诈’这几个字吗?”祁枫得意地嗤笑着,看到冷钧刚强俊美的容颜,邪魅一笑,然后伸手抚摩上他微露的胸肌,淫声说:“在如此勇猛的冷钧帝面前,本皇确实不算男子汉,如果你喜欢,本皇情愿做一次女子。”

一直盯视着他们的影见状,不禁打了一个冷颤,难道这祁国国君有断袖之癖?

看着一脸淫秽样的祁枫,冷钧心里一阵恶心,传闻祁枫喜好男色,果然属实。再看看那只蹂躏着自己胸膛的毛茸茸大手,他恼羞成怒,大声叫出:“祁枫,你这恶心淫贼的家伙,给朕滚开。”

“是吗?”祁枫冷哼一声,继续不怀好意地盯着他,“嘶”的一声响,白色外衫被撕破,冷钧雄伟的上半身裸露出来,祁枫发出“啧啧”的叫声,伏首靠过去,伸出舌尖舔在那键硕的胸膛上。

影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恶心的一幕,怒发冲冠,高声喊着:“祁枫,放开皇上!”

眼看永远只属于洁儿的胸膛竟然让人如此糟蹋,而且对方还是个男人,冷钧又恼又怒,暗暗运起内力,使劲朝外一推,毫无防备的祁枫即刻被震出一尺之外。

站稳身子的祁枫,恼羞成怒地盯视着双眼发红、满脸蔑视表情的冷钧,然后大声朝外面喊“来人,拿鞭来!”,两名狱卒立刻跑了进来,手里握着长长的鞭子。

祁枫邪恶地看了一下冷钧,说:“敬酒不吃吃罚酒,本皇要看看你是骨气值钱,还是命值得!”接着看向那两名狱卒:“给本皇狠狠地打!”

他们一听,立刻兴奋地点头,然后挥起手中长鞭,狠狠地往冷钧身上打去。“砰砰”几声响,冷钧赤裸白皙的胸膛立刻呈现出几道醒目的血痕,疼痛使冷钧缩了一下,但他依然忍住,没叫出来。鞭子继续无情地抽打在上面,血痕越来越多,冷钧闷哼一声,咬紧牙齿默默承受着。影看着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痛苦地哀叫出来:“皇上!皇上!”接着愤怒的火眸射向祁枫,“祁枫,你这个变态,恶心的家伙,有种就打在我身上!”

想到自己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被一个低贱的阶下囚这样辱骂,祁枫怒火中烧,大声说“来人,这家伙不知好歹,出言侮辱本皇,让他尝尝鞭子的滋味。”

其中一名狱卒转过方向,把鞭子狠狠地抽打向影,影痛苦接受着,看到冷钧那边的鞭打少了一半,心底涌上一股安慰,继续粗言大骂着“祁枫,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就放了我,我与你单挑。暗算人的事,只有你这恶心的家伙才做得出,想当初你三十万大军,被我军大得落花流水,如果我是你,早就无颜于世,死掉好了。”

难以忘怀的伤疤又一次被人揭开,祁枫鬼魅的脸一阵红一阵绿,迅速从正在鞭打冷钧的那名狱卒手中抢过长鞭,用力抽打在影身上,咬牙切齿地高亢着:“你算什么东西,竟敢侮辱本皇,不打死你,本皇誓不为人!”

身上的血痕越来越多,疼痛越来越严重,影看着已被挺打的冷钧,忠实的脸终于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然后继续瞪视着祁枫:“我不是东西,我是奕都皇朝的猛将,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像你,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禽兽!我呸!”

祁枫气愤地抹了一下脸上的口水,大声唤着身边那个狱卒:“给本皇重重地打,往死里打!”自己也更加用力,疯狂地抽向影。

冷钧伤痛地看着影,黑衣早已破碎,全身被鞭打至血肉模糊,鲜血一滴滴地坠落到地上,他心里清楚,影是为了自己免受痛苦,故意惹怒祁枫,替自己承受那辛辣的疼痛。眼眶直冒热气,不忍继续看到那令人作呕的惨状,他张开嘴,准备大声怒骂祁枫时,突然一个蒙面人走了进来,先是诡异地看了自己一眼,然后朝祁枫叫了一声:“大王,何必为这样的小人物动怒,何必为他浪费力气呢?”

祁枫一听,立刻收回手中的鞭子,看向来人,恭敬地说:“前辈,您怎么来了?这里景况残忍,不适合您看。”

蒙面人轻笑一下,说:“无妨!老夫不是弱小之辈。”然后看向一身狼狈、满脸哀痛的冷钧,看着他光裸的身上一道道血红的鞭痕,心里即刻涌上一阵阵难以形容的快感,“老夫看着舒服!凉快!”

“是吗?那本皇继续,让前辈再高兴高兴。”祁枫又开始不怀好意地看向冷钧,准备挥起手中的鞭子。

蒙面人制止他:“大王,这游戏要一点一点地进行,折磨要逐步逐步的加深,那样,才大快人心啊…”

“前辈说得是,好,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天再继续。本皇到时派人带点盐过来,沾了盐的血,那味道应该不错!”说完哈哈大笑起来,整个牢房被那一阵阵恐怖的笑声充斥着,比地狱还可怕,连旁边那两个狱卒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祁枫转身走出牢房,蒙面人也跟着走出去,经过冷钧的时候,双眼诡异地盯视了一会,然后扬长而去。伴随着铁链声,牢门被锁起,重重的脚步声与得意的笑声越来越远,最后消失,牢房又回归一片寂静。

冷钧星目紧紧盯着铁门方向,暗暗思忖着刚才那个诡异的蒙面人到底是谁。声音虽然刻意放低,却依然让自己感到一股熟悉,好像曾经在哪里听过。还有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眸,也似曾相识。他刚才还特别留意到那人的眼角皱纹,估计是个五十来岁的老人。

蒙面人对祁枫的态度虽然很尊重,但丝毫没有谄媚与低微,如果他是祁国人,没理由用那重语气跟祁枫说话,因为祁枫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即使被称为“前辈”,那人也应表现出该有的恭敬。

还有,他为何要蒙着脸出现?而且,他看向自己的时候明显带着一股浓烈的敌意与仇恨。除了那次战争,自己从没得罪过祁国人,况且上次的战争是祁枫挑起,奕都皇朝只不过是反击战。

突然,冷钧脑里又浮现出今天早上被埋伏的情景。这次来祁,是私下出发,除了邵寒与邪邪,根本没其他人知道。祁枫怎么知道自己的行踪?怎么能及时在篱山寺包围袭击自己。到底是谁人向他告密?难道那蒙面人是奕都皇朝人?而且还是朝中大臣?

越想越迷惑,混乱的头绪,加上身上的鞭伤,令冷钧痛苦无比。那个祁枫简直是禽兽,想到他临走前扔下的话,想到明天那非人的虐待,冷钧又是一阵冷颤。现在只能祈盼救兵迅速到来。今早示意魅逃离,就是希望他能回去搬救兵,不知道他最后是否安全逃脱,现在情况如何。

身边传来的呻吟声让冷钧从深思中回过神来,朝影看过去,急声叫:“影!还好吧?”见到对方毫无动静,冷钧心里一震,想到刚才惨绝人寰的抽打,不禁更加焦急起来,声音提高不少:“影,应朕一下,你不能死,朕不准你死,朕以后还需要你的保护。影!”

原本已经昏睡过去的影听到这一声声急切的呼叫,便拼出最后一股力气,抬起头,虚弱地朝冷钧笑了一下,“皇上…臣没事,请不要挂心。影…不会死,影还要好好…保护皇上!”

冷钧见他整个状况虽然惨不忍睹,但起码还活着,于是欣慰地回他一笑:“恩,你一定要好好撑下去,魅很快会带人来救我们出去的。另外,不要再故意惹祁枫那恶魔,他没人性的。”想到他的忠心,冷钧喉咙发热。

“没…没关系的,只要…皇上安全,一切都…值得!”

“好了,你不要说话了,好好休息一会。”看着他辛苦蹦出那些字,冷钧于心不忍。

接下来,影低头休息,冷钧也陷入沉思,整个牢房又恢复安静,只有两人重重的呼吸声。

第七十五章 洁与钧--“丘比特之箭”

彭州。宇轩推开房门,看到慕容洁和衣躺在床上,眼睁睁地看着屋顶,不知所思。早上从嵩山寺回来后,她便是这个样子,多余的话都不肯说,除了用膳,其他时间都是躺在床上发呆,与前几天那个激动兴奋的慕容洁判若两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到底那个大师对她说了什么,让她如此无精打采?

“洁,起来用晚膳了。”宇轩把饭菜放在桌子上,走到床前叫她。

转眼看了一下窗外渐暗的天色,慕容洁平静地说:“我暂时还不饿,你先吃吧。”

“可是,你中午已经吃得够少了,晚膳再不吃的话,会饿到的。”

慕容洁一听,立刻点头低吟着:‘对,不能饿到。”于是赶紧下床,走到桌子旁坐下,拿起碗筷,大吃起来。

宇轩思索了一会,说:“洁,既然你已经见过表叔公了,不如我们先回皖城吧?”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事情即将发生,所以他想尽快带她离开这里。

“为何要离开?”慕容洁把刚要放到嘴边的鸡肉放回碗里,沉闷地拒绝。她暂时还不想离开,不知道是因为心里还抱着无空大师最后会帮她回去现代的希望呢,还是觉得心中牵挂的他也在这里。

今天早上那个熟悉的嗓音,当时以为是幻觉,回到客栈想了一天后,她肯定那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可为何看不到他,还有,他既然见到自己,为何不来找自己,难道他真得生气了,对自己失望,不想再理自己了?想到这里,慕容洁心底不由地涌上一股失落与伤心。

第二天,用完早点,她便向宇轩提出想到城里走走。在彭州这几天,她都是呆在客栈里,没出过门,今天突然听她说想出去,宇轩大吃一惊,最后还是陪她出去了。

一路上,慕容洁根本不是在逛,而是在找人,东张西望,特别留意那些年轻男子,有时欢喜,有时失望。

宇轩一直惊讶地看着她,对她的反常深感纳闷。从昨天起,她就像变了一个人,唉声叹气,举动古怪,特别是刚才,她竟然跑向前面一个白衣男人,拉着人家的手不知道在喊什么,害他赶紧追上前,才在知道她认错人了。她到底在找谁?除了那个和尚,难道她还有其他亲戚在彭州?“洁,你在找人?找谁呢?”他再也忍不住,终于问了出来。

慕容洁讷讷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呃,没有。”

“可你刚才明明是认错人,而且你今天的举动都在显示你不是出来逛街,而是出来找人哦。”

“不要问了,宇轩。你知道你很烦吗?”找了大半天,还是找不到自己想见的人,慕容洁不由心浮气躁起来。

俊颜顿时闪过一丝悲伤,宇轩不再出声,转脸看向别处。

慕容洁这才意识到刚才无心的举动伤害了他,急忙内疚地说:“宇轩,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只不过…只不过…”

“好了,没事的,我确实令人厌烦…”语气中含有自怜自艾。

“不是的,宇轩,我真得没那个意思…”见他那个样子,慕容洁赶紧解释着。

“好了,我没事。”宇轩安慰着她,看到左边有间茶楼,说:“你肚子饿了吧,今天跑了一整天,来,我们进去吃点东西。”

慕容洁点了点头,任由他牵着,一起走进酒楼。吃完饭后,他们离开那里,又继续逛着。

不过这次慕容洁是真得在逛街了,她恢复以往的那种兴致勃勃,沿着一间间商铺向前走,一路买了好多东西,当然少不了那些美味的小吃。看着娇美可人的脸上终于又露出欢欣的笑容,宇轩刚才的闷气一扫而空,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虽说彭州不如奕都京城繁华,但物品应有尽有,特别是那些工艺品,美观大方、赏心悦目,在奕都根本没见过。他们在一个摊子前停下来,只见上面摆满各种稀奇古怪的手制品,琳琅满目。忽然她发现有个木制小算盘,无论色调还是外型,都与真的一样,她立刻拿起来,递给宇轩:“喜欢不?送给你!”

宇轩连忙接过来,激动地说:“喜…喜欢!”这是她第一次送自己东西呢。

慕容洁朝他嫣然一笑,然后又回头注意着摊子上其他东西。转来转去的眼光终于落在一件心型的草织品上,她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着,爱不释手,兴奋地问:“老板,请问还有多一件吗?我想买两个。”

老板欢喜地点头:“有!”然后低头从袋子拿出另外一个,递给慕容洁。

她接过来,两个都放在手心上,一模一样,很漂亮!接着,她又买了一支木制的箭,然后又挑选了其他一些东西,最后付了钱,才离开。

回到客栈,大家都累了,稍微用点晚膳,便各自回房睡觉。

第二天,宇轩一早就出去了,说是在布庄那里出了点问题。慕容洁用完早膳,便独自一人出了客栈,又来到城里,到处寻找着。一直到响午,才失望地回到客栈。

奕都皇宫。乾清宫御书房,邵寒听完魅的报告,满脸哀痛与忧愁。哎,自己的顾虑还是发生了,想不到皇上真得落入祁枫手中。到底是何人告密?没人通风报信的话,祁枫不可能知道皇上去了彭州,也不可能那么准确地袭击到皇上等人。

祁枫对奕都一直怀恨在心,皇上这次落在他的手中,惨况可以想象。怎样才能救出皇上?邵寒冥思苦想着,身旁的邪邪也一脸无助地看着他。

魅更是满脸哀伤,他知道皇上与影在那里受苦,便日夜兼程,一路上跑死了两匹马,终于在一天一夜内赶回京城,“那天,我偷偷地跟在他们身后,发现祁枫把皇上关在皇宫最严密的天牢里,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救不出皇上;我们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对祁国宣战,于是决定没必要找皖州官府,便立刻赶回京城,看大家是否有什么决策。”

邵寒思索了一会,对他说:“你现在立刻去兵部,把慕容荆找过来,本官有急事要与他商讨。”

魅闪电似的奔了出去。两刻钟后,慕容荆火速赶来。邵寒注视了他一会,最后把冷钧被抓的整个过程告诉了他,问他有何主意。

慕容荆目瞪口呆,想不到慕容洁竟然离开了皇宫,而皇上为了她竟然冒险去了祁国,还被祁枫那坏人抓到。他思索了好久,紧绷的脸终于舒展开来:“邵大人,在上次的战役中,我发现有一个地方可以进入彭州,那里没有官兵把守,我们通过那里进城,然后想办法潜入皇宫救皇上。”

魅也跟着出声:“我可以跟着去,回来之前,我已经探过整个皇宫地形。”

“恩!慕容将军,本官会从皇上的暗士中挑选一批精锐人马,跟你们一起出发。记得,此次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一定!就算拼了命,我也会把皇上救回来。”慕容荆与魅异口同声地说。

“谢谢你们!希望能早点把皇兄与皇嫂带回来!”邪邪满脸感激地看向他们。

时间十万火急,一个时辰后,在邵寒的千叮万嘱下,慕容荆与魅带着一队二十骑,迅速奔出京城。

彭州。慕容洁看着手里的“丘比特之箭”,心里异常激动与兴奋。刚才用完晚膳,她便拿出昨天买来的两只心型草织品和那只木箭,认真地把两颗心穿插在一起,经过半个时辰,终于大功告成。

两颗连在一起的心,代表着她与冷钧,她想把这个“丘比特之箭”送给他,告诉他自己的心意。经过这几天的沉思,她终于看清自己的心。她决定不再回去,永远留在这里,永远陪在他身边。即使将来仍然会遇上无奈的事情,但她会尽一切努力,与冷钧共同度过,她坚信冷钧对自己的心,坚信他们之间的爱情能战胜一切。

她打算明天就跟宇轩提出,离开彭州,回去奕都,回到冷钧身边。想到很快便能见到他,她又期待又欢欣。忽然下腹传来一阵律动,她伸手抚在动过的地方,惊喜地说:“宝宝,你也想念父皇了?知道很快见到父皇,所以也在高兴吗?”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宇轩的叫声,接着门被推开,宇轩走了进来,“洁,刚才忘记告诉你,我明天一早就去布庄,你起身后记得用早点。”

“哦!那你几时回来?”

“大概是晚膳时分吧。”宇轩抱歉地看着她:“对不起,布庄临时出了问题,所以没时间陪你,等后天所有事情都搞好,我再陪你去逛街,好吗?”

“呃,没关系的,生意要紧。其实呆在客栈也好啊,可以睡觉,又不热。”看来要等他办完事才能回京城了。

“恩,那就好!”准备转身离开时,他瞥见慕容洁手中的东西,他记得是昨天在市集买的,可是为何她把它们做成这样,不由好奇地问:“洁,那是什么东西啊?你自己做成这样的?”

慕容洁赶紧举起来,说:“这个啊,叫做‘丘比特之箭’!”看到宇轩越来越纳闷,继续说,“这两颗心代表两个相爱的人,而这支箭呢,把两颗心紧紧连在一起,代表相爱的人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明白吗?”

宇轩恍然大悟:“那就是民间传说中‘月老的红绳’?”

“宾果!”想不到他一点就明,真是聪明的孩子,慕容洁赞许地看着他。

“那…这两颗心代表谁呢?”宇轩迟疑地说。

“…”慕容洁一时语塞,不知是否该说出真话。

宇轩见她那样子,心里一痛,突然不想从她口中听到答案,他宁愿做个乌龟,于是匆匆与她道过晚安,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