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摇摇头,“还是不行。”

吕姣沉吟片刻,“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独眼道:“大概知道,夫人请让我再尝试几次。”

“好。”

这袖箭,一来她是专为公子重设计的,知道公子重的剑术不弱,但暗箭难防,有了这袖箭以防万一;二也是为了自己,身在春秋,战乱频发,她又是个没有什么自保能力的,这袖箭就正好能在危急时刻救她性命。

不知为何,这几日心里总是惶惶不安的,昨夜又做了同样的噩梦,宫殿崩塌,她被砸死在里面,死了好多的人,满眼都是血。

“鲁驷大人,您快来看,我们在山上找到一根香木。”

木石工坊门口,几个男奴将一根又重又长的木头放了下来。

“我们也去看看。”正从织坊里走出来的吕姣道。

“夫人。”有人眼尖看到了吕姣,慌忙呼喊下跪。

“都起来吧,我来看看你们找到了什么好木材。我那里正缺一扇屏风,若这木头真有香味,就给我做了屏风吧。”

鲁驷匆匆跑来,一见吕姣先一行礼,而后笑道:“若真如这些猴儿们说的那般,这木头真带着香味,那也只夫人您配使用了。”

“鲁驷啊,你这嘴越发的甜了。”静女打趣道。

“哪儿啊,奴说的可是实话。”

“别贫了你。”众人散开,吕姣上前,未曾低身便嗅到了一股佛寺才有的那般令人心安定的禅香味,心头一开,道:“莫不是沉香?”

“夫人识得此木?”鲁驷奇道。

“我也不大确定,不过这香味的确是好。你们是在何处发现的,再去找找,说不得还有。”

鲁驷忙冷脸喝道:“还不快去找。”转过脸对着吕姣,又是一副谄媚模样。

男奴们应喏,撒开腿就往外跑,好似生怕那些木头跑了似的。

瞧着裹了一层泥浆的木头,不过一会儿吕姣便失了趣味,用帕子擦擦手道:“罢了,做好之后给我送来,我府里还有事,走了。”

“恭送夫人。”

彼时,蒲城和柏城交界处正在发生一起械斗,起先只是洛南村和洛北村两个村族之间的争斗,后来,不知怎的,竟然出动了柏城军队,如此一来,原本占尽优势的洛南村便落败了,待公子重接到消息率军赶来时便只见:

身穿藤甲,手持兵器的军士正对洛南村人赶尽杀绝,那砍瓜切菜一般的咄咄气势,顿时看的公子重两眼冒火,原本他还想先礼后兵的,此番也不必要了。

一声“杀啊——”,蒲城军队就加入了争斗中。

如此一来,这已不是简单的两族械斗那么简单,而是两城战争,是两个小国之间的战争!

“大子,不好了,公子重来了!”一个歪了军帽的军士前来禀报。

“噗——”正在饮酒的年轻公子一口喷了出来,喷了军士满脸,随之一脚踹了过去,“来的那么快?!蠢货,怎不早早来报。”

“快,快给我打!以报前次之仇!”

原来这已不是蒲城与柏城之间第一次争斗了,随着蒲城繁荣起来,柏城周边的野人跑来蒲城定居,柏城荒地越来越多,税收越来越少,柏城之主已对蒲城之主恨之愈深。

而柏城之主,正是士妫,现在正被士妫嫡长子管理着,两边可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然而这五年来,每一次柏城挑起的战争却没有一个打赢过,每一次都被公子重虐的惨不忍睹。

这位名叫士荣的大子也是个锲而不舍的人物,被虐的越狠,他反弹的越厉害,这不,自从知道柏城的洛北村能辖制得了蒲城的洛南村,他们就在上游,也就是洛北村筑了水坝,每年这个时候都非要堵住河流,不让洛南村的村民灌溉土地,两族两城之间的械斗就是这么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野人:居住在乡村等处的为野人。

国人:住在城里的人。

庶人:社会平民。

第48章 喜欲狂

这些年来,积怨已成积恨,两村的村民看到对方都恨不得绞杀了事。

这一次的械斗,由洛北村挑起,洛南村是吃了大亏的,当洛南村看见封主率领了军队加入了争斗之中时,村中侥幸没死的壮丁们抹去脸上的血水和眼泪,抄起各色金属农具再度加入了进去,混战纠缠成了一团乱麻。

洛北村此番是有备而来,军士都披甲执矛,且人数众多,打起来也是下了死力气,双方都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杀,给我把那公子重砍了,砍他,快给我砍他!”士荣此人平素最喜吃着小酒,和美人纠缠,他那身子早已被酒色掏空了,此番领军来找茬,他就只会站在高地上乱指挥。

“去!”一箭穿心,公子重猛的把串在剑身上的藤甲军士推摔了出去,远远的把那个狂笑叫嚣的小人一望,冷哼一声,张手道:“拿弓弩来。”

这小小战场,还劳动不了卫苍动手,他正闲闲坐在戎车上吃酒,闻言,左右一看,将弩箭从车栏上解下就扔了过去,公子重稳稳的接住。

瞄准,射击,“噗呲”,那是箭矢扎入肉盾的声响。

“我中箭了?”士荣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环顾四周,他身畔的小喽啰们也懵了,不往前去救助,反而连连后退。

士荣这才反应过来,疼的嗷嗷直叫。

这边公子重哈哈大笑,对准士荣的另一条胳膊又射一箭。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士荣一伤,柏城军队就乱了套,蒲城军趁机猛扑上来,如死神一般收割人头。

败,就在那么一个契机上,就那么的忽然摧枯拉朽了。

这一次,公子重打算给士妫一个教训。

“来人,把他给我抓回府里去,这一次,士妫不亲自来领他的儿子,我就不放人。”

魏犨从战车上跳下来,欢喜着去逮人。他勇武有余,谋算不足,最合适为主上做这种事了。

“救命,爹啊,救命。”被魏犨提着腿一路从高坡上拽下来,脑袋几次撞在石块上,皮肤被草枝枯木划的紫青肿烂,士荣自觉此番必死无疑,没出息的悲号呼救,全不顾自己贵族的身份和尊荣。

公子重唾他一回,鸣金收兵,翻身上马。

马镫、马鞍、马蹄铁,蒲城骏马的特色配备,自从公子重打头骑马之后,在蒲城没人会觉得骑马是一件丢人的事儿了,自从骑装无声无息流传开来,男女贵族骑马反倒成了一种风尚。

又是一场胜仗,军士们却不见得多激动,因为这种小规模的战役,对他们黑骑卫来说,只能算是小菜一碟。

多年辛苦训练,他们黑骑卫难道只能用来上这种战场?

不甘心,这似乎是所有黑骑卫儿郎的心声。

又何尝不是投奔公子重而来,那些谋士们的心声呢。

“主上,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一个身材颀长,面容温润的男子打马上前,与公子重并驾齐驱。

“像什么?”公子重还在笑,眼睛里散出来的光芒是柔软无力的。

“像被猎人驯服的犬。”这男人说的毫不客气。

“赵衰。”公子重敛去笑意。

“只懂得为猎人守着羊圈,对猎人摇尾乞怜,可悲啊。”赵衰继续道。他的声音很缓慢,却一下一下砸进了公子重的心里。

那一双眼睛里倏忽迸射出森冷寒芒,直射赵衰的眼底,赵衰却视而不见,脸上挂着和暖的笑意,“你是那只可怜的犬,而夫人就是那个奸诈的猎人。你还是那个我心甘情愿投奔了来奉你为主的公子重吗。如若你还是,那么,五年来,偏安一隅,醉生梦死,这就是你带给我们这些臣僚的回报吗?主上,醒醒吧。”

“赵衰!”公子重加重了语气。

“主上!”赵衰毫不相让,与之对视。

良久,公子重勒马前行,一鞭子狠狠摔在马屁上,“驾!”

如闪电一般飞奔而去。

赵衰却微弯唇角,慢悠悠在路途上晃荡。

“你这些话若是被夫人知道,夫人定然不喜。”一个马头跃了上来,马身上坐着一个五官硬朗的男人。

赵衰淡淡一笑,看向来人,“你难道会向夫人告状吗?”

“告个鸟!老子来到蒲城,不是为了放马牧羊的。”

“是啊,更不是为了搅合到那些家长里短的械斗中去的。国都的形势我知道,混乱的很,时机不到,可至少不该像现在这样颓废,听之任之。”话头一转,赵衰又道:“其实…夫人是个有本事的,奈何,在我眼里,夫人就是主上心头的枷锁,如此,即便夫人有伊尹之能又如何,她照样消磨了主上的斗志。”

蒲城,城门口,一队商队被军士拦截了下来,一旁管理验节、货物出入和收关税的司关走了过来盘问道:“你们这一行从何处来,做的是什么买卖?那车上坐着的又是何人?”

商队的管事赶忙上前来递上玺节,即允许通商的帛书,笑着将一块美玉用隐匿的手段塞到司关的手心里,这才开口说话,“回禀大人,我们一行是从绛城来的,做的是皮革弓箭的买卖,那车上坐的是我们主家,敢问大人,是否还需要我们主家亲自下车来与您说话?”

这司关摸了摸手心里美玉的质地,心照不宣的笑了笑,“不必了,不敢耽搁贵主子的财运。去吧。”一摆手,放行,偷眼一看那美玉,心上又添几分满意,额外提醒了几句,道:“你们此行若是来进货的,那就去城南工坊街,若是来卖货的,你们这生意就赚不得了,咱们蒲城,丝帛绢罗、陶器、铜器、木石等实用器、马车以及弓箭兵器那在整个晋国都是数得上的。”

商队的管事忙拱手道谢,随口道:“咱们主家是来寻亲的。”

那司关不再多言,挥挥手让他们快走,免得挡了城门口人流进出。

马车上的人自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到进了城,当看见沿街琳琅满目的商品,那车上的人这才真正纳罕起来,嘀咕道:“这真的是蒲城吗?莫不是同名?”忙招来商队管事,与他耳语几句,这管事领命,去往一个酒肆询问,道:“敢问酒家,封主府怎么走?”

一提是要找封主府,酒家店主很是热心,牵着管事的手送出来,一指北面那座最大最高的宫殿,“那便是咱们封主的府邸了。”

管事道了谢,返回,领着队伍往那边去寻,行不过三刻钟,便在一条青石板杨柳大路的尽头看见了目的地,便只见,府门大敞四开,两侧有持剑的黑甲卫士守护,门内,当头便见一块龙腾凤翔的影壁。

主家站在马车上,手遮凉棚,远远一望那处于云烟雾罩里的巍峨宫殿之脊,低喃道:“我的乖乖,难不成我那粗心粗肺的弟弟真住着这么华美的宫殿?比之王宫也不差什么了。”

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给管事,催促道:“去,就说他们封主的兄长来了,让他们封主倒履来迎。”

管事自知主家与蒲城之主的关系,心中不曾有疑,领命便去。

不曾想,他们要见的封主今日刚好不在府内,而是去与临城打仗去了。

马蹄哒哒,风驰电掣。

站在车上静等大礼迎接的人蓦然回头,眯起魅然凤目一瞧,顿时喜笑颜开,扬手就呼,“重!重!重!”

三声,一声高过一声,喊的那马上之人心头火热,急速勒紧马缰绳。

“吁——”迫使马儿马蹄在青石板地面上擦起一段白痕。

欢呼一声,“商!”

“重!”

五年未见,见之喜欲狂啊。

一个翻身下马,一个跳下车,二人相聚三丈远就开始往对方那边狂奔,“噗通”一声,胸膛撞击,一把狠狠抱住,哈哈大笑。

“商!”

“重!”

又是一把抱住,相互捶打背脊,哈哈大笑。

闹腾的旁观者们一头雾水,实在理解不了他们之间这诡异的气氛。

前脚姬商被迎进府内,后脚吕姣便回来了,在门口与赵衰等人相遇,对待这些谋臣,吕姣自来是有礼有节不敢得罪,当先下车行礼。

赵衰、先轸等人不敢托大,匆忙下马来还礼。

“夫人先请。”赵衰温和笑请。

吕姣也不推辞,抬脚先入府内,赵衰等人随后,那押解着柏城少主的魏犨单手提着人落在后头,并道:“夫人,主上在何处,我想要问问主上这龟孙子要关在哪处为好?”

“你才是龟孙子!我警告你们,最好赶快放了我,不然,待我父来,有得你们苦头吃。”

“这人是谁?”

这士荣最是个脂粉堆里混大的,对女人知之甚详,只听声音就知美丑,循声,抬起眼皮子一瞧,顿觉头脑混沌了,口吃道:“好、好个大美人啊。”当即便问,“美人,你姓甚名谁啊,不知在哪里吃苦呢,不若跟了我…哎呦!”

那魏犨忠屋及乌,待吕姣也是一副耿率心肠,蒲扇大掌登时拍下,拍的士荣猛烈咳嗽,直翻白眼。

“奶奶的龟孙子,竟敢对我们夫人不敬,找打!”

赵衰道:“回夫人,这人乃是柏城少主。这一次咱们洛南村死了太多人,主上恼怒,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原是这样。确实该给他们一个教训了。”说罢,迤逦而去,徒留那乍见美人的士荣,思之如狂,在心里狂喊美人别走。

赵衰睨了魏犨一眼,“这等小事还要问询主上,夯货。他的身份在那,大牢是不能关了,去找家宰商议,随便扔到一个偏殿里去关着,一日扔他一碗稀饭也便罢了。既逮了他来,难不成还要当成贵客待着。”

魏犨挠挠头,重哼一声去了。

第49章 筹谋

庭院里,桃花灼灼盛放,窗扉半掩,室内,窗里,矮几上,趴睡着一个人。

妧翘着脚看见了,唇角扬起一抹温驯和暖的笑,娉娉婷婷的走近,到得殿堂门口被拦了下来,她面上不见丝毫的恼怒,而是和风细雨的道:“静女,我新制了桃花香,想送予姐姐,能否请见?”

身为从夫人,不过是想见一见正夫人,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妄想,还能不让她见?

即便这会儿拦住了她,晚上,明儿早晨,午后,黄昏,她照样还来。

这便是妧,扬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她还是个贯会做人情的。

“从夫人稍后,奴进去问问。”

“别人家的从夫人,起卧坐行都与正夫人相同,姐妹情深,咱们家的可好,把您当成贼提防着。”陪着妧来的一个小丫头不满的嘀咕。

“闭嘴!”妧厉声警告,“那是我的姐姐,是我的主子,也是你能说嘴的。”

义正言辞,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

小丫头瘪了瘪嘴,要哭不哭的站在那儿手足无措。

妧一看就心软了,耐心纾解道:“尊卑有序,往后不可乱说,我且饶你一次。”

“从夫人您真好。”小丫头破涕为笑,感激在心。

“夫人让你进来。”静女很快去而复返,面色淡淡的通知。

妧不敢有任何怨言,毕恭毕敬的随着静女入内。

这间宫室很大,布置上精致典雅,尤其是穹窿顶上,错落有致悬挂而下十几盏大灯笼,当夜晚来临,这座宫殿就成了最明亮的所在,羡煞旁人。

吕姣,她的习惯有迹可循,这不,此时她十之□□一定在窗下绘制一些奇奇怪怪的图,以前或许没有在意,但是现在妧知道,这些奇奇怪怪的图都是宝贝,可惜的是,她看不懂,即便这五年来她费尽心机的读书习字。

“姐姐。”扬唇暖笑,配上她顺从可怜的眼神,说不出的乖巧可人。

吕姣看她,目光较之犀利,心觉好笑又好气,竟然有人能自欺欺人至此境界,也算是长了见识。

“妧啊。”每当喊她的名字,吕姣都觉得自己在感叹,感叹自愧于自己不如人。

粉饰太平,这是目前来说双方都需要的。

“姐姐。”妧的笑意加深了许多,在吕姣对面跪坐下来,双手捧着镂金桃儿粉盒献上。

吕姣接过,很是自然的打开盖子闻了闻,同样笑的灿烂,道:“妧啊,你越发进益了。做的香粉,一年比一年好。”

之所以毫无防范的就闻了妧给的东西,那是因为这五年来吕姣对妧的试探和了解,妧啊,就是个有贼心没贼胆,却又比妍聪明,看的透彻的人,她心里清楚,吕姣这些年来独占夫主,对她和妍早已生了除之而后快的心,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收好自己的尾巴,保住自己从夫人的地位,只要她一日不犯错,吕姣就一日拿她没办法。

这一点,妍也是知道的,这几年她虽然小错不断,伺机捣乱,但却不敢贸然出手。

这一切,都是吕姣压制的结果。

然而,就像纸包不住火,随着她们的年华一年又一年的虚度,容颜一年又一年的苍老,独守空房,寂寞难耐,终有一日会把自己以及敌人烧成灰烬,而吕姣有的是耐心等待那一日的来临。

从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好东西不争不抢,不哭不闹是得不到的,男人也是一样。

“多谢姐姐夸奖。”

“不,我说的是实话。”陶瓷杯一举,慢慢饮,送客的意思毫不遮掩。

这几年妧已习惯了,丝毫不见恼怒,自己笑了笑,给自己找梯子下,道:“我那边还蒸着蜂蜜软糕,差不多该起锅了,姐姐,稍后我让小丫头送来给你品尝,还望姐姐莫要嫌弃妹妹的手艺粗糙。”

吕姣点点头,含笑送客。

妧扶着门框站了站,回头看了一眼这座主殿的辉煌华美,托了托自己新琢磨出来的发式,戴着笑脸心想:不管来多少次,当看见这里由她精心布置的一桌一椅时,还是会心动呢,究竟还要等多久?

姐姐啊,我的好姐姐。

臀儿一扭,悠悠然远去。

静女望着妧的背影,眼睛盯着她丰满的臀部猛瞧,心里觉着一阵怪异,还有她浑身所散发出来的那股子气息,真是越来越不像一个姑娘了。

但,据她所知,夫人看的那么紧,这个从夫人是绝无可能接近主的,更别提为其所宠幸。

“难不成是忍耐不住,自己用外物破了身?”而这也不过是静女自己的猜想罢了,无凭无据的不好在夫人跟前乱说。

殿内,吕姣捶打了一下酸软的腰肢,与兰草道:“这几日越发懒散了,不过才坐了一会儿,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兰草还是个姑娘,不知所以,只是道:“可不是吗,奴婢只是一个转身的功夫,您就睡着了,奴婢不敢搅了您的睡意,只来得及拿了薄毯给您盖在身上。”

吕姣笑着摇摇头,打趣道:“待你与云儿成亲之后,便知道了。”云儿,那是静女的儿子,是个小武士呢,资质上佳,连公子重也夸奖过,说要把他培养成晋国第一武士的。

他俩可是真正的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婚期就定在下个月末。

“知道什么啊?”兰草大着胆子问,大眼睛眨巴着,一脸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