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蜜和菲奥雷都端起了摆在各自面前的杯子。绮蜜喝了一大口她的热巧克力,菲奥雷却没有碰他的咖啡,他的鼻子因为思考问题而皱了起来。

“怎么了,没有胃口。”绮蜜关心地问道。

“不。”菲奥雷索性放下了杯子。“你知道最近美术馆是不是要举行什么大型的活动,或者要进一些新的藏品吗?”

绮蜜有些惊讶地瞪了瞪眼睛,那里面除了疑惑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问。你是不是听到了些什么呀!”

“哦,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有些奇怪。昨天晚上保安部的头给我们开了个会,会上说要给美术馆加强保安措施,还要临时增加二十个人的人手。原来所有的单人班都调整为双人班,并且增加夜间巡逻的次数。据说还要从美国引进一套新型的电脑防盗系统。我觉得很奇怪,美术馆并没有丢失什么艺术品啊!也许丢了什么我们并不知道。”

“据我所知没有。”绮蜜打断了他的话,“是不是原来的保安措施有什么明显的漏洞吧。”

菲奥雷将他的大脑袋左右摇摆着努力地思考:“没有,我想不出。乌菲兹已经很久没有出过这方面的意外了。当然,除了93年的汽车爆炸事件。”他停止了说话移开了自己摆在餐桌上的手为他的羊肉腾出一块地方来,接着说:“但那也没有造成艺术品的损失,只是炸毁了一部分的建筑。”

“如果不是丢失了什么,那么突然间加强保安措施就只有一个原因,美术馆将要收到一件或一批新的展品,并且一定是极具价值的。”

“会是什么呢?”菲奥雷切下一块羊肉塞进嘴里。

绮蜜无奈地耸耸肩,“我不知道,我怎么能知道呢,也许是,但愿是…”

“是什么?”菲奥雷再次追问。

“是《蒙那莉莎》怎么样,我胡说八道的,吃你的午饭吧。”

然后他们把话题转移到了昨天晚上的一场足球赛上,同往常一样,午餐时间愉快而迅速地度过了。在走回办公室的路上她遇到了乌尔曼小姐,她神色凝重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

“乌尔曼小姐,你好。”绮蜜向她走去想和她随便聊上几句。

“你好。”乌尔曼小姐停下了脚步,解开衬衣最上面的一颗纽扣说:“今天可真是太闷了。”

“什么?”

“我是说天太闷了,我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哦,是的。天气确实不爽快,你还是回办公室休息一下吧,喝点凉水。有什么工作需要我帮你吗?”绮蜜好心好意地问道。

“不用了,没什么特别赶着做的事。你去一下馆长办公室,他正在找你呢。”

“好的。”

绮蜜来到馆长办公室走向馆长秘书的办公桌。年老的马蒂尔德小姐抬起她慈祥的脸庞说:“进去吧,他正在等你。”

绮蜜又走到馆长办公室的门前,敲了一下门,就推开了它走了进去。

馆长先生正在打电话,看见绮蜜他面带笑容地用拿着一只笔的手指了指他面前的两把椅子。绮蜜选了一把她通常坐的坐了下来,等待着。

馆长又讲了几分钟,可绮蜜觉得时间似乎特别长。终于,馆长放下了电话。

“那好。”他说道,然后又是那个老动作,搓搓双手。

绮蜜觉得他每次和自己交谈前做的这个动作,就好像他不是要准备谈话,而是要准备吃一顿大餐,她觉得很有意思想要笑却又不敢。

“我找你来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知道普拉多吗?”

“普拉多?”绮蜜愣了一下。

“啃,啃。”馆长先生清了清嗓子开始准备解释。“普拉多是当今世界上最著名的美术馆之一。可是说它的名气几乎与乌菲兹不相上下。它坐落于马德里的普拉多大道,建于18世纪。那是一座古典主义的建筑,里面珍藏着三千多幅欧洲绘画史上超级巨匠的作品,比如…”

“比如维拉斯贵姿和戈雅。”绮蜜的脸蛋上因为兴奋而泛着红晕。

维托尼罗馆长的身体往后一靠注视着绮蜜扬扬眉毛说:“看来我有点多虑了。亲爱的,去过吗?”

“去过,还看到了门口维拉斯贵姿和戈雅的铜像。”

“怎么,你没有进去吗?”

“是的,对我来说那是一次痛苦的回忆。”

“既然是痛苦的回忆,就忘了它吧,因为你很快就有机会了。”

“难道您要派我去马德里出差吗?”

“不是的。听着,一直以来作为乌菲兹的领导者,我渴望着能和离我们并不太遥远的普拉多做一些交流。现在机会来了。普拉多美术馆向我们提议互相交换一些绘画藏品展出,让马德里和佛罗伦萨包括来这儿参观的游客们能有机会欣赏不同文化不同时代的艺术品。你看,这里是他们刚刚传真过来的,希望我们能交换展出的单子。”

第13节:玛哈(12)

绮蜜从他的手上接过一张小小的单子,快速地扫了一眼后抬起头和馆长交换了一下眼神,接着仔细地看下去,她看得很仔细没有漏掉一个字,然后并不十分开心地笑笑说:“现在我知道为什么刚才乌尔曼小姐说天气很闷了。”

“什么,你说什么?”馆长故意装作听不懂她话的意思。

“她一定认为普拉多的要求过分了。”

“是啊,这张单子里包括了几乎所有乌菲兹最著名或者最具代表性的藏品,你怎么看。”

绮蜜垂下睫毛眼神看向别处,思索了一会儿后回答说:“我认为这是个好机会。世界上最伟大的两家美术馆交流彼此的珍品,一定会产生轰动性的效应。我们可以借此机会让更多的人了解我们的美术馆。现在要做的就是看看怎么开一张单子给普拉多。”

维托尼罗馆长满意地点点头,绮蜜看出了他对这件事情的兴趣,尝试着问他:“我们现在就定吗?”

“越快越好。”

“需要把乌尔曼小姐找来吗?”

馆长严肃地摇摇头,“不用了,我觉得没有必要为难她,你懂我的意思对吗?”他甩了甩手上的单子说:“依照这张单子上的数目我们也可以要求大约三十幅左右的绘画,我给你一个机会,有什么特别的偏好吗?”

绮蜜微笑着向他眨眨眼睛,然后又眨了眨,鼓起勇气说:“事实上,我有。”

“说吧,亲爱的。”馆长鼓励她。

“是戈雅的《玛哈》。”

馆长皱了皱眉头,“据我所知戈雅曾画过两幅《玛哈》,一幅是《着衣的玛哈》另一幅是《裸体的玛哈》,你指的是全部,还是其中的一幅。”

“我当然希望能把两幅玛哈都带来。毕竟,她们是一个整体,缺少了一幅该是多大的遗憾啊!”

“我想这应该没有问题,既然普拉多要求了《维纳斯的诞生》和《春》,那么我们要求《玛哈》应该不能算过分吧。”说着他从桌上随便找了一张纸拿起笔一边说一边写:“《着衣的玛哈》,《裸体的玛哈》,还有呢。”

绮蜜为馆长的信任感到有些受宠若惊,她不大流畅地往下说:“依我个人的看法,我们可以把要求的绘画集中在维拉斯贵姿和戈雅两个人的身上。”

“这一点我很同意,我们所能要求的数量有限,而普拉多高质量的藏品数量又很惊人,把目标集中起来很有必要,毕竟他们俩人是西班牙绘画史上最杰出的人物,普拉多对他们作品的收藏也十分齐全。维拉斯贵姿的《宫女们》、《布列达受降》、《纺纱姑娘》我们应该要求。”

绮蜜赞同地点点头,同时看着馆长把它们一一写好。

“还有《酒神与酒鬼》、《挂毯编织者》、《菲力普三世画像》。”

“嗯,好的,我记下了。戈雅呢,还是由你来说吧。”

“除了《玛哈》我最想看的一幅画是《巨人》,另外还有《阳伞》、《1808.5.3》、《查理四世一家》、《童年》,还有《涉水少女》、《阿尔巴女公爵肖像》和《春》、《夏》、《秋》、《冬》。”

“慢点,亲爱的,我都有点来不及了,看来你对戈雅真的很熟悉。”

绮蜜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馆长写完后停下了手中的笔一本正经地说:“有一幅画不是戈雅的,也不是维拉斯贵姿的作品,但我觉得有必要让她来乌菲兹。”

“是哪一幅?”

“鲁本斯的《玛丽德美第奇肖像》。”

“玛丽德美第奇,当然了,这太适合在乌菲兹展出了。鲁本斯与维拉斯贵兹和伦勃朗并称为十七世纪欧洲画坛承前启后的艺术大师,没有人能拒绝他的作品。”

这个时候绮蜜看上去有些不自然,就像是突然之间心事重重起来。

“馆长先生,我觉得我们这样做不太好,甚至不道德。就在我们兴高采烈地拟订单子的时候,乌尔曼小姐的心里一定非常的不好受。我看得出她爱乌菲兹、爱波提切利的画胜过一切,而现在我们却要把她最心爱的画送走,虽然它们必定还会回来,可还是会让她伤心的。”

听完她的话,维托尼罗馆长收起了兴奋的表情,他沉吟着说道:“我能够想象的出乌尔曼小姐的心情。但是亲爱的,艺术需要交流,需要让更多的人去欣赏,要让普通大众去欣赏,去感受它们强大的震撼力,而不只是为我们这些与艺术有关的人服务。艾米塔什博物馆的馆长允许把他博物馆中最珍贵的绘画挂在拉斯维加斯赌场的墙壁上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我们不能只是龟缩在自己的艺术天地里,而是需要与外界交流。”

“那么至少我们可以做些什么让乌尔曼小姐好受一些。”

“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是的。我看见在普拉多传来的那张单子上有一幅戈雅的绘画《骑马的女子》,这幅画也许是我们收藏的少数西班牙画家的作品之一。事实上,在普拉多也收藏有几幅波提切利的作品,其中有三幅名为《老实人纳斯塔基奥的第一、二、三篇故事》,我们可以把它们也写进我们的单子里。希望它们可以缓解乌尔曼小姐心中的不快。”

第14节:玛哈(13)

维托尼罗馆长微微一笑道:“你想得太周到了。现在,亲爱的,去把乌尔曼小姐找来,我想亲自和她谈谈这件事会比较好。”

绮蜜站了起来,同时问了最后一个她感兴趣的问题:“馆长先生,这次交换藏品的活动将会持续多长的时间?”

馆长思索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地回答她:“一个月。”

第九章

零点时分,乌尔曼小姐穿着一身纯黑色的衣服走进十号展厅,此刻,她的心情不会比参加任何一次葬礼要轻松多少。今天对她而言确实不容易度过。十几个工人正在这里拆下展厅里的几幅绘画。这个展厅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将会显得有些寂寞空旷,被拆下后的画将在天未亮时通过某种秘密的方式运送出去。一想到这些绘画将被打包,送上前往西班牙的车,她的心里就像被揪住般的痛,她不愿意去想象这一刻的发生,所以宁愿亲自来看。

与此同时,在二号展厅里,维托尼罗馆长正在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工人们拆开一幅幅已经先期抵达的普拉多藏品。他兴奋而自如地穿梭在一幅幅在他面前打开的画中。

这可真是些旷世杰作,太美了,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感谢上帝。这些画被公开展出后乌菲兹将受到全世界的关注,即将到来的一个月将是我担任馆长以来最辉煌的时刻之一。乌菲兹和普拉多的联姻,想想吧,该多么的让人激动。我要举办一个盛大的招待会,还要邀请各界的名流来为这次活动增辉。我需要一个帮手,一个漂亮、聪明又懂艺术的人为这些活动制造气氛。她可以为那些懂或是不懂艺术的尊贵客人们讲解这些绘画,介绍乌菲兹并和他们增进联系。这确实是一个好机会,再没有比绮蜜更适合的人选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还会在某个时候宣布那条另人振奋的消息。

一个工作人员打断了他的遐想:“对不起,馆长先生,您看在这里放文字说明好吗?”

维托尼罗馆长看着那块凹进去的墙壁,为难地说:“放在这里光线可能有点问题,让我们再想想吧。”

另一个工作人员又问道:“这两幅画要挂在一起吗?”

馆长看了一眼工人所说的那两幅画,笑了,“是的,她们当然要挂在一起。不过,别着急,还是先等一会儿,由绮蜜小姐来决定最后的位置。”

绮蜜在清晨时知道了昨天夜里从普拉多运来的绘画已经安全抵达乌菲兹了,她怀着激动而又兴奋的心情早早地赶来,虽然离开门还有些时间,但在入口处她就已经看见菲奥雷和他的身边站着的一个皮肤晒得很红身材壮硕的家伙了。

“菲奥雷,你有了新伙伴了。”她朝他微笑着走去。

“早上好。是的,他叫维克托,新来的。听说以前练过健美,瞧他那体格。”菲奥雷朝绮蜜呲了呲牙。然后他又把注意力转回到绮蜜身上,“绮蜜,今天早上你可真。”他一时不知道该怎样表达,他本想说真不同但还是决定开个小玩笑:“真像个运动健将。”

绮蜜微笑着看看自己身上的运动型牛仔裤和白球鞋说:“听说普拉多的画昨天晚上都到了。我想今天我得帮忙布置展厅,确定画的位置什么的,总之有好多事要做,穿这个会方便些。昨天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地担忧着那些画能否安全抵达,谢天谢地,总算安全到达了。一会儿,还要去跟普拉多确认一下我们的画安全送达了吗。我得走了,今天中午我不和你一起吃午餐了,再见。”

她挥挥手,快步朝里走去。

“你跟我来,绮蜜。”

乌尔曼小姐紧紧地抓住正向二号展厅走去的绮蜜的手臂,用力地把她拉进自己的办公室。

“你坐这儿。”

她把绮蜜使劲地推进一把扶手椅里,然后焦急地在她的面前来回踱着步,脸上的肌肉因为绷得太紧而显得异常明显,双手不停拨弄着手指。

“出了什么事吗?”绮蜜关切地问她。

“他们不能这样,必须阻止这一切,必须,要出事了,我知道会出事的。”

“会出什么事?”绮蜜不明白她的忧虑从何而来。

“阻止他们夺走《维纳斯的诞生》,或者,或者别的。”她断断续续地说着,似乎语无伦次。“我知道,他们正在等待机会,他们要夺走她。”

绮蜜担忧却又无奈地向她解释道:“你先镇静一下乌尔曼小姐,听我说,不会有事的,这我可以向你保证。馆长先生说过会采取最严密的措施来保证这些艺术品安全运达普拉多,并且在一个月后再把它们安全地送回来。你不必为此过分紧张。”

第15节:玛哈(14)

“不,你不明白,他们有办法,他们会偷走她的。我知道,他们会的,他们就要来了。这些画会在运输途中突然地消失一幅,然后你就再也见不到了,永远也别想再见到她。”

“可这是不可能的,你太忧虑了,放松些。想想吧,从普拉多运来的那些画,你该去看看,会让你心潮澎湃的。”

“不,我不去,我不能去。一想到我们是用什么代价把它们换来的,我就受不了。绮蜜,帮我个忙,你去找馆长,让他别把《维纳斯的诞生》送走。我已经去找过他了,可他不肯听我说,他拒绝了我,你去找他,他会听你的话,他喜欢你。去吧,就说他可以送走乌菲兹的任何一幅画,但别送走《维纳斯的诞生》,我们可以用,用《诽谤》代替她。”她用无比期盼的眼神看着绮蜜。

“乌尔曼小姐。”绮蜜心平气和地说道:“我不能去找馆长谈这些,就是去了也没有用。我们和普拉多是有合同的,如果现在拒绝把《维纳斯的诞生》送走,结果不止是断送了我们和普拉多的这次合作机会,更重要的是毁坏了乌菲兹的声誉,我们决不能这么做。你难道愿意看到乌菲兹名声扫地吗。”

乌尔曼小姐绝望地闭上眼睛,瘫坐在椅子里。

“你不愿意,你不愿意对馆长说。”

绮蜜难过地看着她,站起来走到她的身边,蹲下。用手扶住她的肩膀,好像是在给她勇气般地说道:“你太悲观了,乌尔曼小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不会失去《维纳斯的诞生》。就算有人想打这次活动的主意也不会把目光盯在《维纳斯的诞生》上。你好好想想,这十年来国际盗窃艺术品组织的目光都放在那些价值高,但是画幅小的作品上,《维纳斯的诞生》太大了,他们夺不走她的。”

她又朝乌尔曼小姐调皮地眨眨右眼,用力地摇了摇她的肩膀说:“没事的,别担心。”

慢慢地,乌尔曼小姐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些红晕,她渐渐松开了紧紧抓住椅子的双手疲惫地说道:“但愿一切都像你说得那样,什么也不会发生。”

第十章

二号展厅里工人们仍然在继续着从凌晨就开始的工作,对他们而言把画展开放进画框实在不算什么难题,更何况并不需要为这些价值连城的绘画加盖什么玻璃罩子之类的东西。主要的问题是如何把每一幅画放到一个恰当的位子上。几位佛罗伦萨大学绘画艺术系的专家和跟随画一起到来的普拉多的客人正在参与这项工作。当然了这么多人和这么多的名画聚集在一起安全是个大问题,展厅的每个角落,包括外面的走廊上到处都是西服笔挺,耳朵上带着微型耳机让人一眼便能认出来的保安人员。

在所有这些形形色色的人中有两个长着卷发面色疲惫的工人站在两幅巨大的油画面前,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其中的一个说道:“嗨,我说鲁比,知道吗,画上的这两个人真像。”

另一个回答说:“你真是个笨蛋,这本来就是一个人吗,只不过一个穿着衣服一个没穿。”

“她们是一个人吗?”他不大相信地凑上前去看,“可是表情看起来不大一样吗,为什么不把她们挂起来?”他退回来的时候问。

“不知道,馆长说要等一个人来决定安放的位置。”

“难道说这两幅画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那当然,她们是西班牙画家戈雅的杰作。”

“你知道她们?”

“笨蛋,这是《裸体的玛哈》和《着衣的玛哈》。”

另一个人挠挠头皮懊丧地继续说:“她们很出名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所以你只配搬她们。”

“你不是也和我一样吗。”他不高兴地咕哝着。

“我跟你可不一样,研究这些画是我的业余爱好。想不想听听我对这两幅画的讲解。”

“请吧。”对方摆出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来,不过这对于急于表现自己的人来说毫无作用。

“啃,啃。这两幅画是西班牙绘画大师戈雅的两幅相同题材的肖像作品。作于1798年,不过年份并不重要的。这是戈雅肖像画中技巧极为精彩的姐妹之作。他在创作的过程中大胆引进了古典主义画家风格和十七世纪绘画巨匠也是戈雅前辈的维拉斯贵姿的技巧,运用了鲜明的色彩对比和响亮效果,并且超越了前代大师们的成就。总之这两幅躺着的妇女肖像给戈雅带来了极大的声望。”

“《着衣的玛哈》穿着一件紧贴着身体的衣服,束了一条玫瑰色的腰带,外套黑色网格的金黄色外套,红褐色的暖调背景使一切显得热烈奔放。”

“《裸体的玛哈》背景相对沉静和阴暗,她的头比较大腰却很瘦小,脚非常小巧,这是这两幅画共同的特点,再配以美妙的眼神、卷发、微笑以及特殊的手势后,使得画中的女人个性突出。”

第16节:玛哈(15)

“我说,鲁比你还真行啊!”

讲解者得意地朝他的同伴抬了抬下巴。接着从他们身后传来了鼓掌声,他们一起转过了身,其中一个问道:“你是谁?”

来人上前几步说道:“我的名字叫绮蜜,是这个美术馆的讲解员。”

“哦,是吗,那么你就是那个来确定这两幅画位置的人了,你想怎么放,是摆在一块还是分开放。”

“都不是。”

“都不是?”

“根据古代的传统挂法,这两幅画不应该是并排挂的,而是应该上下挂。所以,我们就尊重一下传统,把它们上下挂以营造一种像是在看一幅画的感觉,只不过在一瞬间画中的女人穿上了衣服,让观看者产生一种奇妙的感觉。哦,天呐,看她是多么的美丽啊!我真没想到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会在这样一种情况下。”

绮蜜低头凝视着玛哈的脸,眼中已经波光粼粼,她哆嗦着嘴唇说道:“看她的胭脂、她的表情、她的头发、她的衣服、她的姿态还有她的…”

她伸出手颤抖着向前而去。

“绮蜜,亲爱的,你在这儿呢,我到处找你,确定好位置了吗?”

绮蜜把手缩了回来懊丧地说:“是的,馆长先生,定好了。”

“那太好了。”他把绮蜜拉到一边,“看着这些都安全抵达乌菲兹我可真是高兴啊。后天它们就要正式向公众展出了,但在展出之前也就是在明天我要在这儿举行一个小型招待会,邀请的都是一些社会名流、艺术家、还有几个画商和艺术鉴赏家。我要你也参加,我要把你介绍给他们。”

“我非常愿意,不过,乌尔曼小姐会来吗?”